第136章 意外之喜
沈怀娇离开后,傅炎跟着打扫的宫女出去了一趟,折返时,阿南已经重新端了药过来。
亲自尝了尝,傅炎才交代陈嬷嬷给姜容鹤服下,略等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姜容鹤醒来时已经入夜,林湘守在身边,见她醒了欣喜不已:“娘娘。”
“我睡了多久?”姜容鹤精神萎靡,坐起来靠着引枕:“长信宫做什么小动作了吗?”
林湘点点头:“善桐嬷嬷故意撞翻娘娘的药,长公主还坐在这,一脸巴不得娘娘出事的表情。”
“就这?就没别的?”姜容鹤有些不信。
太后和温锦兰做事狠辣决绝,怎么会只是撞翻她的汤药?
此时陈嬷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汤:“娘娘醒了,方才徐小媛和杨顺华她们来过,十分担心娘娘。”
“一群小姑娘,只怕吓坏了。”姜容鹤有些愧疚:“只是我除了皇上再无依靠,若是不利用她们,当真就没有援手了。”
陈嬷嬷把汤盛出来:“奴婢明白,顺容还问娘娘是不是不适已久,奴婢也说了娘娘这些日子脾胃不合的事。”
“夏顺容一向心细。”姜容鹤深感欣慰。
只要有人注意到她摸肚子的动作就行了。
陈嬷嬷继续说道:“另外,长公主出宫了,仇夫人去过长信宫之后,长公主就出宫了。”
“仇夫人?”姜容鹤微微皱眉:“还有呢?”
“奴婢注意到,被善桐撞翻的那碗药似乎有蹊跷,便擅自做主,让阿南去药房仔细查查,阿南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傅太医也去药房问过,还把药渣拿走了。”
“汤药有问题?”姜容鹤心里一‘咯噔’:“善桐撞翻的汤药...”
陈嬷嬷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这才是奴婢最担心的,娘娘一直在喝药,若是她们这次能在汤药上的动手脚,那先前是不是也动过。”
这话说的越发让人不安,姜容鹤忙仔细回忆自己喝下去的坐胎药。
“奴婢记得娘娘提过坐胎药酸了。”林湘也跟着担心:“会不会那时就...”
姜容鹤心有余悸:“傅太医是皇上的人,只怕他也有所察觉,只是不便此时透露。”
“皇上还有两个月才能回来。”林湘很着急:“这可怎么办?”
姜容鹤沉思起来,她故意误导太后和温锦兰让她们以为自己怀有身孕,对外也一直称脾胃不合,还当众摸了肚子,已经足够引人遐想了。
下面她只需要耐心等着,让猎奇心十足的人去猜想推理即可。
只是自己的汤药会被人动手脚实在令人不安。
这次是汤药,那下次会不会是膳食?
“皇上不在宫里,汤药自然也就免了,只是膳食上一点要加倍小心,能让小厨房做就让小厨房做。”她惜命,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折了。
陈嬷嬷点点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哪都不缺聪明人,何况还是没什么大事需要分神的后妃,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加之温锦兰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许多事就能猜出一二。
第137章 皇上怎么一回来就凶妾身啊
“奴婢听说,那日宴会后,杨顺华在杨夫人跟前大哭一场,似乎是为着被长公主训斥的事。”
姜容鹤斜倚着椅子,细细瞧着架子上的送子观音像:“她小孩心性,必然是受不得委屈的,在母亲跟前哭一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杨莹莹是廷尉之女,家世最高,也最受不得委屈,她会向娘家告状,姜容鹤并不意外。
陈嬷嬷轻声询问:“娘娘觉得,此事有几分胜算?”
“拿不准,但是重阳宴那日,必定是宫里宫外通过气了,长公主纠缠肃阳侯的事并非秘密,如今她逼走了肃阳侯夫人,还藐视皇上的口谕进宫训斥后妃,只希望借着我的事,大臣们能够闹起来,狠狠教训长信宫一番。”
陈嬷嬷叹了口气:“寻常人家遇上刁蛮刻薄的婆母和挑事尖酸的姑姐,闹大了都是颜面无存的事,这种人若是不和她计较,自己堵心,计较了,自己也跟着丢脸,难办啊。”
“拿脸面换得清净也不是坏事,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法子。”姜容鹤闭了闭眼:“先把那尊观音像收起来吧。”
在菩萨面前算计人,她总觉得亏心。
“是。”陈嬷嬷亲自把观音像请回锦盒,吩咐福双小心安置。
再次到长信宫请安,已是重阳节过后小半个月了,太后脸色十分不好,却并没有急赤白脸的发作。
她冷漠厌恶的目光扫了姜容鹤一眼,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说道:“你这一病近乎一个月,哀家甚为担心呐。”
“多谢太后牵挂,妾身疏忽,致使脾胃不合,才会身体虚弱,在重阳祈福时出了丑,还请太后宽恕。”
她不提还好,一提太后就来气。
若非仇夫人及时提醒阻止,她就要着了姜氏的套。
“脾胃不合,也该说清楚才是。”太后一脸温怒。
“是,是妾身处事不周。”姜容鹤将姿态放低,不肯多嘴辩驳半句。
其他人都不说话,各自揣着心思。
从长信宫出来,乘着小轿还未到椒房殿,就有小太监一路跑来报信:“娘娘,皇上回来了。”
“皇上?”姜容鹤大吃一惊,陈嬷嬷也惊了。
急急忙忙赶回椒房殿,刚下轿,殿里就冲出一道着墨紫色衣裳的挺拔身影,长臂一揽,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病了为何不告诉朕?”他语气温怒,说话时愤怒的咬着牙。
姜容鹤委屈巴巴的哼哼:“皇上怎么一回来就凶妾身啊?”
她一哼哼,温骁就舍不得发火了,抬起她的脸仔细瞧着,眼中满是心疼:“朕不在,竟无一人为你撑腰。”
“妾身不在乎。”她环住温骁的腰身,只用满眼欣喜瞧着他:“得皇上一人疼爱,就是妾身最大的福气,妾身不稀罕其他人。”
温骁越发心疼她,心里也越发恼怒。
知道她被欺负,他再无心处置政事,连夜跑了回来。
没一会儿,满宫都知道他回来了,在椒房殿用了早膳,温骁没有直接去长信宫,反到是借着更衣的间隙,将傅炎招到了自己的寝宫。
第138章 来找太后兴师问罪
“贵媛先前所患何病?”
傅炎老实回答:“禀皇上,贵媛食欲不振,乃脾胃不合之症,只是并不严重,但因受了凉,有些鼻塞,所以精神不振。”
“可痊愈了?”
“现已痊愈,只是仍需安养。”
温骁放心多了,示意王淳出去后,他走到傅炎面前:“朕听说,太后与长公主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就是听到了这些消息才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是。”傅炎这才说道:“重阳节那日,经婕仪娘娘提醒,臣才留意到被善桐嬷嬷撞翻的汤药,是落胎药。”
纵使早有猜测,温骁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怒火:“落胎药。”
“是,另外,臣发现药房送去椒房殿的坐胎药,并不是臣每日拟好的方子。”傅炎犹豫了一下:“而是避子汤。”
话刚说完,傅炎就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抑,他没再说话,垂头侯在一旁。
欺凌嫔妃已经有失皇家威仪,谋害皇嗣,更不是简简单单的后宫纷争。
何况,动手的人还是与皇上关系并不亲厚的太后。
“仔细替贵媛调养。”他吩咐了一声,就大步往外走,傅炎只能应答。
长信宫里,太后如坐针毡,手里的佛珠拨动的时快时慢,善桐也替她着急,一直在殿门口等候。
温骁突然回来,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兴师问罪是免不了的。
左等右等,小太监终于来了,“嬷嬷,皇上从椒房殿出来后,回长定殿更了衣,就去安政殿了。”
“去安政殿了?”善桐急忙进去禀报。
太后越发焦心了:“该不会是姜氏说了什么吧?”
“姜氏根本没有证据,能说什么呢?皇上总不能依凭外面的风言风语就坐实此事,太后放心吧。”善桐安慰着她,自己心里却也没底。
那碗落胎药虽然被她撞翻了,可是太后为难姜容鹤是事实,是大臣们都看见的,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她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大臣不要多嘴。
太后坐立不安的等到傍晚,还在佛龛前祷告着,温骁就过来了。
“参见母后。”他虽见了礼,但脸色阴沉冷漠,让人心惊。
太后难得对他慈爱几分:“都瘦了,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下去吧。”温骁看了一眼佛龛,觉得无比讽刺。
善桐心中紧张,急忙出来,刚到门外,就被王淳手下的太监捂住嘴拖了下去,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其他人神色大变,皆被王淳瞪住。
太后听见些许响动,尚未质疑,温骁就开口了:“母后礼佛多年,不知都在佛前求些什么?”
“自然是求你们姐弟平安顺遂了。”太后心虚,不敢直视她。
温骁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母后怎么不求一求儿臣子嗣兴旺呢?”
他提到皇嗣,太后心里就害怕了起来:“你若雨露均沾,自然皇嗣兴旺。”
“是吗?”他连讥讽的笑意也扯不出来了:“母后当年看上了世子位,如今是否又看上了朕的皇位?”
“你说什么?”太后吓得脸色苍白。
第139章 焉知不是在觊觎皇位
纵使她再怎么嚣张愚蠢,也明白有篡位之心是死罪。
温骁盯着她:“否则,母后为何会生出除掉皇嗣的心思?”
“不是,哀家只是不想姜氏生下皇嗣,她身份低贱,又曾服侍过殇太子,这种女人不干净。”
温骁神色阴冷:“朕想让谁繁衍子嗣,母后无权干涉。”
太后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愣,她越发害怕,只能用叫嚣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是姜氏算计哀家,她故意误导哀家的,她明明没有怀孕,可她...”
“怎么?没能真的害了皇嗣,母后很失望?”他一声反问,太后急的嘴唇颤抖,十分想解释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朕说过,只要您肯安分些,外人面前还是一样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他冷眼看过来,高高在上的君王威仪让人不敢直视:“再三挑战朕的皇权,母后真以为朕会在乎区区血缘?”
宫灯中昏暗的烛光轻轻跳动,长信宫里如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让人几近窒息。
太后额前布了一层冷汗,她双臂下垂,脸色惊恐无措:“你我母子...”
“只生未养,就别拿母子情分说事了。”他的神色漠然到了极致:“朕知母后不易,但母后的不易源于自己的善妒泼辣,源于祖母的强势束缚,源于父亲的薄情寡义,与朕何干?
母后因朕而坐稳主母之位,朕却不曾得过母后一日垂怜慈爱,更是险些丧命于母后之手,起兵登基,奉养母后,只求母后安分,以全皇家颜面,做戏而已,母后都不能胜任。
朕再三提醒,太后之尊,与妃嫔计较有失身份,母后却屡教不改,视朕的口谕如无物,不仅纵容长公主嚣张跋扈,欺凌妃嫔,如今还谋算起了皇嗣,焉知是否在替某些人觊觎皇位。”
太后更慌了:“不是,我们只是厌恶姜氏而已,没想过皇位,邵儿最是知礼懂事,他一向敬重你这个哥哥,他怎么会觊觎你的东西?他真的没有,真的。”
温邵是她的软肋,她不想温邵受到半分牵连,本能的替他解释。
然而,温骁并不关心,疑心一起,再难消除。
何况,温邵本就不安分。
他继续说道:“姜容鹤虽为殇太子之妻,但她如今是朕的女人,母后与长公主厌恶她,无非是嫉妒她得朕宠爱,母后与长公主姻缘不幸,就见不得旁人夫妻和睦。
肃阳侯夫妻恩爱,育有子嗣,为朕所重用,长公主频频叨扰,威胁人家夫人,逼得侯夫人携子离京,其中还有温邵等亲族的手笔,行事可知廉耻二字?”
他沉声呵斥,太后已经浑身颤抖不知如何作答了。
温骁目中燃有怒火,这一番训斥,已是他再三隐忍的后果了。
他刚回来,十几份奏疏就送到了安政殿。
长公主纠缠肃阳侯,逼得肃阳侯夫人携子离京...
长公主枉顾口谕,入宫后欺凌嫔妃,藐视皇权...
疑贵媛娘娘有喜,然太后刁难,似有谋害皇嗣之意...
第140章 舍不得追究她的小娇娇
一桩桩,一件件,十几份奏疏上写的事,全是太后与温锦兰做的恶。
自己不过暂时离宫,她们就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欺凌他的宠妃,在后宫为非作歹。
分明就是要把后宫搅得与当年的侯府一样混乱不堪,没有规矩。
“母后,朕是皇帝,一国之君,这里也不是侯府,是皇宫。”他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挺拔英武:“皇权至上四个字,还请母后谨记。”
太后看着他,头一次战战兢兢的仰视他。
“皇...不,骁儿...”太后第一次这般温柔的称呼他,别扭的称呼,连她自己都不习惯。
她还想再求求情,当年定远侯再怎么厌恶她,只要她肯低头认错,定远侯都不会计较的。
温骁是她生的,也一定会的。
“明日,母后就移出宫到温邵府中安享晚年吧。”温骁并不吃服软祈求这一套。
他甩袖离去,太后脸色苍白的呆坐着,被他一通怒火惊得脑中空白。
此时此刻,她恐惧,后悔,对自己痛恨至极。
夜里,温骁歇在了长定殿,傅炎又被唤了过来。
温骁斜倚在小榻上,身上已经沾染了几分酒气,桌上的酒壶空了三四个,阴沉的脸色仍旧不见好转半分。
“皇上,心气郁结时饮酒有伤身体。”傅炎坐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替自己斟满酒水,然后一饮而尽。
王淳进来,看了一眼傅炎,得了温骁的示意后才敢说话:“皇上,善桐交代了,太后是在仇夫人提醒后才换掉了贵媛娘娘的坐胎药,也是仇夫人提醒长公主去确认贵媛娘娘是否有喜,就连她撞翻落胎药,也是仇夫人催促的。”
“这位仇夫人还真是好手段。”傅炎说道:“几句挑拨,就闹得后宫不宁。”
温骁满脸冷色:“她一向有手段。”
“这是何故呢?”傅炎明知故问。
方家是外戚,但以温骁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外戚掣肘,这是个机会。
相交多年,他自然要推上一把。
“何故?自然是为自己的女儿铺路。”语气一凛,温骁心中杀意浓烈。
“那布局者...”傅炎大胆的提了一句。
事情闹得这么大,关乎皇家颜面,全因贵媛姜氏而起,温骁总要表个态才是。
提及心上人,温骁眉目温和了两分:“朕并不觉得引蛇出洞防患于未然是过错。”
傅炎懂了。
皇上根本舍不得追究贵媛娘娘半分责任。
也是,一个娇气的弱女子,如何舍得去怪罪?
大清早,姜容鹤还在梳妆,陈嬷嬷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当真?”姜容鹤大吃一惊。
陈嬷嬷点点头:“长信宫正在收拾东西呢,对外说的是临昌侯突患恶疾,太后牵挂,要到侯府暂住,善桐也说是暴毙,奴婢特意去瞧过,是被勒死的。”
“还有呢?”姜容鹤心惊不已。
深宫之中,这样的事并不新奇,只是善桐到底也是太后从府邸带来的亲信。
温骁把她都除掉了,可见此次是动了大怒。
第141章 帝王的雷霆之怒
“长公主因藐视皇权欺凌嫔妃,褫夺封号,迁居皇山寺思过。”
姜容鹤越听越心惊:“至皇山寺思过,与幽禁关押无异了。”
“的确,而且,着令国舅休妻的圣旨也已送出去了,仇夫人,赐死。”
“赐死。”姜容鹤心头一紧:“国舅休妻,仇夫人所出子女前程尽毁,虽是休妻之后赐死,但国舅府的荣恩也到头了。”
陈嬷嬷点点头:“我朝仅国舅府一门外戚,如今也被除掉了。”
“藐视皇权,谋害皇嗣,都是重罪,何况皇上与临昌侯曾有争夺世子位的前车之鉴,只怕皇上顾忌更多。”姜容鹤心跳如擂。
她似乎把事情闹大了。
想到此处,姜容鹤不由的浑身发抖,不必到长信宫去请安,她只能坐立不安的待在椒房殿。
她在温骁面前,一直以温柔娇弱示人,他似乎也爱极了自己柔弱可欺的模样。
也不知此次他禀雷霆之势料理了太后与长公主几人,会不会也对自己失望。
温骁下朝之后就过来了,拦住通禀的太监,放轻脚步进殿,站在门前看着她。
方才朝堂之上,因着太后迁居侯府安养的事,百官吵翻了天,事情自然而然就牵扯到了姜容鹤身上。
为了她,自己数次破例,对太后与长公主处置严厉,大臣们自然有异议。
他们骂她是妖女,说她魅惑人心,说她会祸乱社稷。
他们把此次帝王震怒的原因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
“皇上。”姜容鹤看见他了,一脸紧张,如同犯了大错的孩子般。
温骁走向她,摸摸她苍白的脸:“怕什么?”
“妾身...知罪。”她鼓起勇气,确仍旧害怕的浑身发抖。
温骁继续摸着她的脸:“何罪?”
姜容鹤看着他,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妾身把事情闹大了,伤了皇家颜面。”
“自保而已,何错之有?再者,此事后果如此严重,也是因为朕在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
姜容鹤似乎有写明白了,只是心里仍旧不安:“皇上要问罪妾身吗?”
“朕怎么舍得?朕说过,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惯着你。”他伏身在她唇角轻轻一啄:“朕金口玉言。”
听了这话,姜容鹤一点也不欢喜,反倒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他偏执霸道的占有欲让她害怕,伴君如伴虎这五个字,她今日才算是明白。
“皇上可失望?”她抓紧裙角:“妾身并非柔弱可欺之人。”
温骁轻笑出声:“小聪明罢了,也算城府心机?”
“那皇上喜欢这样的妾身吗?”
她问的很小心,对温骁,她的目的早已经不单纯。
她不仅要争宠活命,还贪心的要霸占他。
纵使期望一个帝王的深情不渝,是件极为冒险的事。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温骁看着她:“朕一贯无情薄幸,唯独对你,长情不灭。”
“妾身...何德何能?”突然说出的情话让她红了眼圈。
“因你当初对朕许诺太多,结果什么都没兑现就弃朕而走,朕心有不甘。”
姜容鹤欲言又止,一时寻不到任何词句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投进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他。
第142章 沈怀娇转变上位思路
宫楼之上,送太后离宫的马车渐渐走远,沈怀娇站在宫楼上看着,已经有丝丝凉意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将她腰间的玉佩吹得叮当作响。
“太后离宫,长公主去往皇山寺思过,国舅府被打压,贵媛娘娘盛宠依旧,只是朝臣们对她非议极大,说她惑乱君心。”宋嬷嬷一时竟说不上来姜容鹤是赢是输。
沈怀娇心里羡慕与嫉妒交杂,自嘲道:“只要皇上对她宠爱不倦,大臣们的看法与她何干?”
“后宫中哪有长盛不衰的恩宠?”宋嬷嬷感叹了一番,见她失落,便岔开话题:“奴婢听说,此次弹劾太后与长公主,廷尉十分卖力。”
沈怀娇缓了缓落寞的心绪:“杨顺华曾遭长公主训斥,廷尉为女出头,也不稀奇。”
若论受气,她受的气比杨莹莹多多了,只是因着中秋夜宴的事,沈家已经让温骁不满,若是再因她而弹劾温锦兰,恐惹温骁厌烦。
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好在如今温锦兰自作自受,也算是喜事一桩。
小太监一路疾跑找了过来:“娘娘,皇上已经在宣明殿了。”
宋嬷嬷一惊一喜,比沈怀娇都要激动:“娘娘快些回去吧。”
温骁难得来一趟宣明殿,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嗯。”沈怀娇并不惊讶,自她提醒傅炎汤药有问题,她就知道温骁一定会来见她。
赶回宣明殿,温骁正在喝茶,手边的书卷分明被动过。
沈怀娇留心看了一眼,书卷是她刻意准备的,书签标记的地方自然也是别有深意。
“参见皇上。”她见了礼,得了温骁的准许后才坐下来。
温骁放下茶盏:“婕仪何时喜欢上了《妃德》一书?”
“深宫之中,总要有所消遣。”沈怀娇的回答十分简单。
被她用书签标记的那一页,说的便是三百多年前,大周惠贵妃的事。
以最低微的才人身份入宫,爱慕皇帝,却不得圣宠,深宫四十年,坚守德贤二字,交好后妃,和睦宫闱,庇护皇嗣,帝崩之时,才惊觉自己辜负了如此贤惠的女人。
她想以此暗示温骁,自己也是这样的女人,赌他能对自己有一丝怜悯。
温骁默了默,并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倒问道:“你与贵媛关系一般,怎么想起提醒傅炎汤药有问题了?”
“妾身与姐姐关系一般,但妾身到底也是后妃,若姐姐当真有喜,妾身必定不能坐视旁人谋算皇嗣。”她极快的看了温骁一眼,娇羞隐忍:“毕竟,爱屋及乌。”
温骁面无表情,微微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叩:“你怎么就断定贵媛有喜了呢?”
他问这话,便是怀疑沈怀娇想要借刀杀人。
沈怀娇心里一凛,惊觉自己忙于表露心迹,被温骁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她跪了下来:“其实,妾身当时并不确定姐姐有喜,只是善桐嬷嬷那样稳重的老人,突然撞翻汤药,长公主一脸可惜的模样实在让人生疑,妾身这才提醒傅太医的。
第143章 皇上的义妹
那些日子,姐姐脾胃不合的事人尽皆知,祈福当日却被为难,思及先前太后曾提过,不愿意姐姐诞育皇嗣的事,妾身才反应过来,姐姐或许是有喜了。”
她不慌不忙的补救,心里紧张不已,安静的等着温骁的反应。
“早些歇着吧。”他没再说话,沈怀娇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信没信自己的话,见他要走,也不自作多情的挽留,恭恭敬敬的送他离开。
入了夜,临昌侯府的动静还未停歇,送太后出宫的王淳仔仔细细一番查看后,这才拜别温邵。
“那奴才就回宫复命了,侯爷身体不适,需得安心养病,无重要事务,还是别轻易出府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好好闭门反省。
“臣...遵旨。”温邵的怒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王淳刚走,他就快步冲入了太后安置的院落。
他有一肚子的火气要撒出来,他要好好问问太后。
为什么要生出谋算皇嗣的心思?
为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若无皇嗣,离皇位最近的就是他这位皇弟。
一旦她动了谋算皇嗣的心思,就会让人怀疑自己对皇位别有居心吗?
他本就不得侯府旧部支持,又不曾追随温骁起兵,在朝中几乎毫无根基人脉。
先前纵容太后刁难后妃,也是让后宫乱象频出,让温骁疏忽朝政,好让自己有机会蓄养实力。
可他现在还没有与温骁叫板的实力呢。
一旦他被人扣上觊觎之心的帽子,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冲进屋里,屋里此刻更乱,太后紧紧抓着一根白绫,大哭大闹的要自缢,几个宫女惊慌失措的拦着她,乱作一团。
“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侯爷啊,我命苦啊。”
“太后...”
“太后...”
温邵心头的火气更盛:“母后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他一声斥责,哭闹的太后顿了顿,猛地跌坐在椅子上,伏案痛哭。
宫女们急忙退下,温邵走过去看着她,眉间紧皱:“儿臣不明,母后难道不知起了谋害皇嗣的心思后果有多严重吗?”
“姜氏没有喜,她是故意...”太后还想狡辩。
温邵很不耐烦:“母后!姜氏是不是真的有喜,与你有谋算皇嗣之心并不冲突,皇上震怒,一为姐姐无视口谕进宫欺凌妃嫔,二为你们谋算皇嗣,你们是在藐视皇权,是在得罪大臣,姜氏没有家世依靠,其他人有!”
太后哑然,想起先前纵容温锦兰训斥后妃的事,她一阵懊悔。
“如今之计,母后现在安心住下才是,切勿再闹出事情,等过几个月皇上消气了,必然是会寻个由头将您接回宫中的。”自幼得太后偏爱,他也说不出重话,只能先做安排。
太后也不吭声,她现在毫无心力去争吵狡辩,更没脸再去见外人。
入了十月,一封奏报快马送入宫中。
椒房殿里,夏宁冉几人还在喝茶说话,王淳便亲自过来了。
“奴才奉旨来传话,过两日,皇上的义妹施姑娘要到宫里小住,皇上让娘娘稍作安排。”
第 144章 忍不住失意的后妃
“施姑娘?”姜容鹤都没听说过。
她实在理不清温骁的家族关系,往往都是他说了自己才知道,她又没有途径去仔细打听,所以很多时候都一无所知。
王淳解释道:“施姑娘的父亲施将军与皇考交好,是结义兄弟,上个月皇上离宫,一则是因为政务,二则便是施将军病危,施姑娘是施将军的独女,如今夫妇二人皆以病故,便将施姑娘托付于皇上照顾。”
话说到这里,众人心里都冒起了主意,姜容鹤也不例外。
这种托孤,一般便是许嫁的意思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的,请皇上放心吧。”
“那娘娘辛苦,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王淳告辞离开。
沈怀娇笑了:“听闻施将军曾对皇考有救命之恩,姐姐可得细细安排才是。”
“这是自然。”
笑盈盈的说完话,她们俩都沉默了,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自椒房殿出来,拜别沈怀娇后,其他人慢悠悠的步行回宫。
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冬了,宫里的红枫树都已经开始落叶飘零。
见此情形,徐妍不免失意:“我们入宫数月都不曾侍寝,等往后再多些新人,只怕越发没有我们立足的余地了。”
“宫里除了娘娘,旁人都没有侍寝啊,有什么可失意的?”杨莹莹满不在乎,还有闲心把手里的果子分给身边的夏宁冉一个:“就算皇上不召我们侍寝,也没耽误我们晋封啊,既然不侍寝都能晋封,那还担心什么?”
她家里对她的要求便是平安第一,前途第二,她都做到了,自然不急。
夏宁冉附和的点点头,宫里好吃好喝的她已经很满足了,现在还不用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去长信宫请安,日子不要太逍遥。
“你们...”徐妍和她们说话都觉得心累。
杨莹莹与夏宁冉只顾吃喝玩乐,一点也不在意皇上的恩宠,她却不行。
她爱慕温骁,万分期待能得他一丝真情,每日都到椒房殿去坐坐,也是想着能多见温骁一面。
所以,她很是介意马上就要入宫的施姑娘。
宣明殿里,宋嬷嬷也有些担心,“这位施姑娘进宫,皇上顾惜与施将军的情义,必定也会厚待。”
“这可不是我该担心了,如今最堵心的应该是姜容鹤。”沈怀娇拢了拢衣裳:“她独得圣宠,哪里允许旁人来分一杯羹?”
宋嬷嬷奉了热茶过来:“那娘娘可有交好之意?”
“届时又说吧。”沈怀娇恹恹的没什么志气了。
刚入宫时她还雄赳赳气昂昂,如今被温骁冷落几个月,她虽仍有争宠上位之心,却也消极多了。
宋嬷嬷瞧了出来,急忙劝道:“夫人还等着娘娘出头扬眉吐气呢。”
提起自己的母亲,沈怀娇心里就一阵愧疚。
她的母亲是续弦,只因原配夫人早年病故,故此才由沈老夫人做主聘娶了她的母亲,奈何她的母亲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原配夫人所出的儿女都不服她母亲管束。
虽有主母夫人的身份在,她的母亲在沈家仍旧不能腰杆挺直。
第145章 努力避嫌的皇帝
“我焉能不知母亲盼我登临后位扬眉吐气,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万般皆不由人,皇上独宠姜容鹤,我乃书香门第出身,总不能不择手段的去争宠啊,况且,皇上早做警告,处处以沈家书香门第压我,我怎能不顾家族声誉?”
她眉尖微蹙,不免让人心疼。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宋嬷嬷软了语气:“奴婢只是怕娘娘没了锐气与本性,若在后宫中成了朽木枯槁,那才是真正的没了前程出路。”
沈怀娇点点头:“我知道,必定不会如此的。”
她踢了踢绣鞋,瞧着鞋尖上的珍珠流苏,沉吟良久:“施将军新丧,想必这位施姑娘心中猝然没了依靠也很失落,交代人准备些她家乡的东西吧。”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她还有心思去算计,宋嬷嬷也就放心多了。
椒房殿里,傍晚时温骁就过来了,与姜容鹤一块用膳。
替他布了菜,姜容鹤问道:“皇上,施姑娘的事,妾身细细一想,觉得临华殿不错,皇上觉得呢?”
“临华殿是东宫大殿,不合适。”他看过来,笑道:“你不必以宫妃之礼安置,衣食住行依照徐小媛的规制给她就行了,平日里只当是个借住的客人就好。”
姜容鹤故意装傻:“皇上这是何意?施将军都将施姑娘托付给皇上了,皇上总不能薄待她呀。”
“与施将军交好的是父亲不是朕。”他喝了口汤:“他对父亲有救命之恩,朕登基之后已经厚赏他了,如今答应他的托孤之事,也只是全兄妹之礼,且那日诸将皆在,朕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兄妹之礼?
姜容鹤默默吃了口菜,目光往陈嬷嬷一瞟,差点乐出声。
虽说以后的事说不准,但这话现在听着就是让人开心。
“依朕看,就让她住在玉堂殿吧。”温骁瞥见她的小动作了。
“是。”
玉堂殿离长定殿和御书房这两处都极远,中间隔着好几处宫殿,看得出来他在努力避嫌了。
用过膳,姜容鹤端了热茶过来,他却不接,靠着椅背静默的看着她。
“皇上这么盯着妾身做什么?”
他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十分闲适,“朕在想,王淳过来传话之后,你是不是失落过。”
“是,妾身都哭了。”姜容鹤把茶盏一放,直接坐在他腿上:“妾身善妒,最喜争风吃醋,贸然间得知又有人要入宫,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偏还是皇上的义妹,关系亲近,只怕皇上会百般护着。”
温骁笑出了声:“哪有人说自己善妒的,就不怕前朝骂你?”
“骂妾身妖孽的人还少吗?”她满不在乎:“妾身又不是不曾有过好名声,可是好名声能有什么用?无非是在含冤受屈的时候被人同情罢了。”
温骁搂住她的腰,让她贴在自己怀里:“朕很疑惑一件事,大臣们觉得你妖媚惑主,但官眷们大多却觉得你温柔宽厚,这是何故?朕的爱妃可是悄悄做了什么?”
额...这要怎么解释呢?
第146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难道你真不知道我选秀的时候,靠着太后和长公主的衬托,好好演了一把温柔后妃的戏?
还是说,你没注意到我对徐妍几人十分亲和客气,为的就是借她们与娘家来往,把自己的好名声传出去?
姜容鹤认真思考了一下:“皇上英明神武,唯独对妾身偏爱无限,他们自然害怕妾身恃宠生娇,坏了皇上的圣名,所以提前骂一骂,等日后有了错处,把妾身推出去顶罪也就不会太过唐突。”
“不,你撒谎。”他咬了姜容鹤一口:“说实话。”
他的手已经扯开了腰间衣结,眉宇间也染了情欲,呼吸攀延至脖颈,撩的人浑身燥热。
姜容鹤心如秋水,震开环环涟漪,欲拒还迎的躲避间,一脸委屈的娇嗔:“一群滥情的臭男人,见不得皇上专情,却又不敢指责皇上,自然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咎给妾身了。”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将人一把抱起:“胆敢指骂朝臣,必须严惩。”
他大步迈入内室,林湘急忙过去将门关上。
把她压倒在身下,温骁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明亮的眼睛,脸上的情欲越发浓郁,嘴角笑意微微收敛,神情十分郑重:“姜容鹤,给我生个孩子吧。”
“妾身一直在喝坐胎药。”她故意提到。
她完全不能确定坐胎药有没有被人动手脚,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提起坐胎药,温骁心里就火大,恼怒之余又万分心疼她,越发怜惜不已。
亲吻着她的唇角,温骁嗓音喑哑:“床笫之间,你唤我夫君可好?”
“不好。”她故意不答应。
温骁皱眉,郁闷的不行:“为何?”
“皇上称呼妾身,总是连名带姓。”她有意见了。
温骁抿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你确定要朕唤你乳名吗?”
乳名?他还知道自己乳名?
姜容鹤惊大了眼睛,硬着头皮想要确定一下真假:“嗯。”
“豆花。”温骁都没犹豫。
姜容鹤无语了,他还真知道。
当初她母亲大着肚子离开姜家,在乡下生下她,又没奶水,邻居大娘用米汤豆花代替,所以她的乳名就是豆花。
可她怎么会把这么土气的名字对外说呢?
想不通,真要命。
气氛有些尴尬了...
“后悔了吧?”他幸灾乐祸的勾起唇角,将停留在她唇角的亲吻加深。
情到浓处时,姜容鹤还是改口了:“夫君。”
这种由他做主的时候,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缠绵了大半夜,以至于大清早,王淳请了三四次温骁才起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姜容鹤红着脸伺候他更衣,他扭了扭脖子,稍作提神。
“还未入冬,夜里就有些凉了,北境进贡了一块羊绒大毯,等下朕让人送过来,铺在地上,隔一隔寒气。”
姜容鹤赶忙推辞:“羊绒毯珍贵,哪里能用来铺地呢?”别回头被人抓到把柄骂她奢侈。
“再珍贵也是物件,比不得人。”他握住姜容鹤的手:“你手脚冰凉,只怕是气血不足,等下让傅炎过来瞧瞧。”
第147章 起了争宠之心的徐小媛
“是,妾身遵旨。”
替他穿戴好朝服,披了件斗篷,姜容鹤就要送他出去。
刚到殿外,就见徐妍已经候着了。
“妾身参见皇上。”
陈嬷嬷与姜容鹤对视了一眼,没说话,每逢温骁歇在椒房殿,徐妍总会一大早就过来等着,什么心思她们也看的清楚,只是不想点破。
温骁看了她一眼:“你每日都来这么早,能休息好吗?”
“妾身是个闲人,不敢贪睡。”
“学着料理宫务也辛苦,多加休息吧。”他笑盈盈的看了姜容鹤一眼:“只是往后不需要那么早就过来,贵媛伺候朕辛苦,朕有意让她补眠。”
徐妍一慌,十分尴尬:“是。”
时辰不早了,他还要赶着去上朝,登了龙辇就立马走了。
姜容鹤扬起笑意:“我还未梳妆,让小媛见笑了。”
徐妍每次偶遇温骁都精心打扮过,着实让披头散发还没梳妆的她有些相形见绌。
徐妍也知趣,立马说道:“娘娘辛苦,是妾身打扰了,还请娘娘恕罪。”
“明日施姑娘就要进宫了,皇上亲自将她安置在了玉堂殿,不如你先去安排一番?”这么合适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徐妍松了口气:“是,妾身这就过去看看。”
徐妍走了,陈嬷嬷扶着姜容鹤回去,小声道:“这徐小媛对皇上格外殷勤,娘娘可要防一防?”
“其实我也很矛盾。”姜容鹤坐在床边:“我想独占皇上,却又可怜她们夜夜独守空房,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还是让皇上自己做主吧,劝皇上雨露均沾的话我说不出来,但若是皇上真的愿意宠幸她们了,我也不能横加阻拦不是?”
陈嬷嬷点点头:“的确,娘娘再睡一会儿吧。”
姜容鹤轻轻叹了口气,躺下继续休息。
过了午后她才出发去玉堂殿,宫人们已经把这里打扫干净了,正添置着细软。
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姜容鹤非常满意:“施姑娘身边自有贴身的丫鬟跟随,所以不必安排掌事嬷嬷和大宫女了,挑两位稳重的嬷嬷照应宫女太监即可。”
大总管在旁边点头,又跟着她去瞧了那些细软,确认合适了她才离开。
次日午后,马车方才入宫,姜容鹤被叫来了御书房,无所事事的她,只能在旁边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温骁则站在架子前无比认真的翻看着折子。
王淳一脸喜色的进来:“皇上,施姑娘到了。”
姜容鹤立马放下书看着门口,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飞跑进来,直接扑向温骁。
“骁哥哥。”
温骁往旁边迈了一步,避开她热情的拥抱,慢条斯理的合上手里的折子,语气不咸不淡:“来了。”
“嗯,这一路我紧赶慢赶,就是想要快点来见你。”施沄满眼殷切。
温骁招招手:“爱妃,来。”
姜容鹤这才走过去,温骁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这就是施沄,朕的义妹。”
“参见娘娘。”施沄并没有托大,很爽快的见了礼。
如今谁不知道皇上独宠贵媛姜氏,所以根本不需要温骁引荐,她就知道面前的美貌女子是谁。
第148章 我不吃你挑衅这一套
快速一番打量,施沄有些自惭形秽。
芙蓉花面,华贵明艳,面前的女子金钗罗衫,雍容如牡丹,浅浅含笑,温柔亲和,很难让人不心动喜欢。
姜容鹤扬起自己最亲和的笑脸:“施姑娘有礼。”
这位施姑娘,瞧年岁与她差不多,虽着重孝,但英气爽利,的确有武将家出身的大方明媚。
只是这举止...多少有些刻意了。
“朕将你安置在了玉堂殿,若有什么需要,你去找兰林殿的徐小媛即可。”
施沄有些不解:“徐小媛是...”
“车府令之女。”
施沄有些嫌弃:“哦,她呀,我不能找娘娘吗?”
“贵媛要照顾朕,宫务杂乱繁多,朕不忍她劳累,所以宫务都交给了徐小媛,她是好脾气,处事也细心。”说话间,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姜容鹤身上。
施沄笑了:“骁哥哥你可真是护短。”
“行了,路上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朕还有政务处置。”
施沄看着姜容鹤:“我想请娘娘带我过去,正好与娘娘说说话。”
“朕让人送你过去就行了。”
“不,娘娘面善,我见了娘娘就觉得亲和,想和娘娘多说说话彼此了解。”施沄扬起笑意:“娘娘,好不好啊?”
姜容鹤含笑点头:“好呀。”
这么亲近自己,不是示好就是挑衅。
玉堂殿有些远,姜容鹤不想走路,便让人传了一顶小轿给她。
“这个小轿好难坐呀,一点也不舒服。”刚坐下,施沄就挑剔上了。
姜容鹤笑了笑没说话,舒舒服服的靠着自己的软垫子。
施沄很健谈,刚走没多远就问:“听闻娘娘先前就与骁哥哥相识?”
“嗯。”温骁在中秋夜宴上亲口承认倾慕她多年,这也算不得秘密了。
施沄一脸羡慕:“真好,其实我与骁哥哥也相识多年了,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亲去定远侯府做客,那时骁哥哥还带我玩,他去哪我去哪,形影不离。”
“怪不得皇上说你们兄妹感情深厚呢。”姜容鹤笑盈盈的听着。
施沄大笑道:“差点就不是兄妹了,侯爷和我爹想过给我们定亲呢,只是年纪小,便只在口头上说过,也不知道骁哥哥还记不记得。”
姜容鹤立马好心建议:“皇上政务繁忙,只怕是一时忘了,回头你可以问问皇上。”
你大胆去问,回头我就去皇上跟前吃瓜。
“骁哥哥忙,我也不想打扰他,还是算了。”施沄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我爹走的时候,要不是骁哥哥赶去陪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容鹤敛起笑意:“令尊已逝,节哀。”
“嗯,骁哥哥让我进宫,也是不想让我睹物思人,我会振作起来的,以后,我就只有他了。”
姜容鹤连连点头:“往后,大可把宫里当做自己家。”
她每一句回答的都温柔亲和挑不出错处,施沄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反倒没有太强的分享欲了。
到了玉堂殿,施沄的东西都已经送进去了,她带来的两个丫鬟也已经侯在了外面。
第149章 麻烦不到我头上就随便作妖
一个红鸾,一个青鸟,瞧着都是性格爽利的姑娘,只是这名字取得,不似武将家该有的刚利。
“来。”姜容鹤亲自领着施沄进殿:“你先住着,缺什么少什么,如果不好去找徐小媛,可以直接找大总管,若宫人们伺候的不好,也尽管告诉大总管。”
施沄一番环顾,不是很满意:“太秀气了,我喜欢习武,住不惯这么精致的地方。”
“这样啊...”姜容鹤故意一沉吟:“去把大总管叫来。”
金乐应声,立马就去请大总管。
“不喜欢就改,又不是什么大事。”姜容鹤继续挂着一脸亲和的笑意,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挑剔。
施沄忙问:“娘娘,为何不请徐小媛过来呢?”
“她忙,要核算宫中各处的月钱,这种事还是让大总管来比较方便。”
“哦,这样啊。”施沄有想法了。
等大总管来了,她带着大总管一处处挑剔过去,姜容鹤也不插手,找地方坐下,等着她把话说完。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才停下来:“这就些吧,娘娘,我快人快语,你可别觉得我烦。”
“怎会?”姜容鹤扬起笑意:“住的地方怎么能将就呢?”
施沄笑了笑,又不说话了。
“大总管,既然施姑娘不喜欢,你赶紧安排人重新收拾,若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徐小媛。”
“是。”大总管是个圆滑的人,自然知道姜容鹤只是客气一番,如今徐妍正忙着,为这种事去给她添麻烦不值当。
姜容鹤也站起来了:“那施姑娘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若得空就过来椒房殿坐坐。”
“好。”施沄一口答应。
从玉堂殿出来,金乐忍无可忍:“这施姑娘做给谁看呢?话里话外都在挑衅,就差把她和皇上青梅竹马,两家曾经口头定亲,她如今就是抱着入宫为妃的心思来的说明白了,娘娘还这般客气。”
“她怎么挑剔为难,也麻烦不到我头上,我犯得着和她计较吗?”姜容鹤悠闲的坐在小轿里:“再说了,她说你就信?一口一个骁哥哥,不知避讳,自会有人跳出来教训她的。”
金乐还是不高兴:“原以为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谁知这般。”
“施将军对皇考有救命之恩,临终前又托孤于皇上。”陈嬷嬷接话道:“娘娘若是与她计较,她一哭一闹,凭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身份,就能让娘娘百口莫辩。”
金乐有些窝火生气,但也没再说话。
“不过,奴婢瞧着,施姑娘与徐小媛先前似乎认识。”陈嬷嬷斟酌了一番用词:“关系似乎不佳。”
姜容鹤摇摇头:“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好去问皇上,不过她这么挑剔,徐小媛不可能忍着,等她们闹起来不就知道了?”
“也是。”陈嬷嬷笑了。
皇上都亲口说了一切都由徐小媛负责,她们家娘娘也着实犯不着去自寻麻烦。
傍晚,姜容鹤都将膳食准备好了,也不见温骁过来,刚吩咐阿南去瞧瞧,就见王淳赶着过来。
第150章 沉不住气的人先去告状
“奴才参见娘娘。”王淳跑的有些急,气息微喘:“娘娘,皇上已经走到半路了,被施姑娘拦了下来,说今日刚进宫,心里失落,所以请皇上去玉堂殿用膳了。”
姜容鹤笑了笑:“好,既如此,也该将皇上的膳食送过去才是,林湘,快把皇上喜欢的这些菜装好。”
“是。”林湘立马带着福双忙碌起来。
姜容鹤在一旁坐下,安静的喝茶,王淳也不敢多说什么,命人拎上食盒,见礼告退。
“这个施姑娘,还真是有手段。”金乐更生气了。
陈嬷嬷却十分沉得住气:“她今日刚进宫,皇上过去用个膳,也只是接风洗尘的意思,有何可担心?”
“可她这么明晃晃的来抢娘娘的恩宠,实在让人不喜。”
姜容鹤笑了:“她白天已经试探过我了,我不接招,现在又拉皇上去玉堂殿用膳,就不仅是恶心我了,等着吧,只怕明天才有好戏看呢。”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洗漱更衣,拿着自己最爱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阿南就来回话:“娘娘,皇上用过膳就回安政殿了,好几位大臣都等着呢,只怕今晚不能过来了。”
“知道了。”她认真看着话本子,心思全然已经不管温骁在哪了。
安政殿那边,得知温骁去过玉堂殿用膳,徐妍带着夜宵就急忙赶过来了。
在外面等了许久,里面的大臣才离开。
“主子,请吧。”王淳这才出来。
徐妍忙带着紫嫣一块进去,规规矩矩的见礼:“妾身参见皇上。”
“这么晚了,有事吗?”温骁还在翻看折子,眉头紧锁,神色忧虑暗怒,但并没有对徐妍语气过重。
徐妍亲手把夜宵送上:“妾身准备了夜宵,特意送来。”
“嗯,有心了。”他眉头越发紧蹙,恼火的合上折子,看了一眼徐妍,仍旧压着心头的火气:“还有事?”
徐妍垂手而立:“玉堂殿的布置都是妾身安排的,听说施姑娘住的不大习惯,妾身有愧。”
温骁让她学习后宫事务,她尽心尽力,这么久了都没出差错。
凭什么一个刚进宫的孤女,就对自己的安排挑剔?
她哪哪都不满意,岂不是在告诉温骁,自己做事不周全吗?
“衣食住行本就各有所爱,只要不越制,改一改也无妨。”
他并没有如同袒护姜容鹤那样袒护自己,徐妍心里有些嫉妒:“是,只是妾身听闻,今日贵媛娘娘送施姑娘去玉堂殿时,施姑娘觉得小轿不舒服,埋怨了一大通。”
温骁有些疑惑,好一番琢磨才想明白她话里的重点:“五品以上才可用轿,她刚入宫还不熟悉规矩,回头你安排人给她细细讲讲。”
“是。”徐妍心里这才舒服一二。
“若无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温骁提笔,阴沉着脸批复奏疏。
徐妍还想再和他说上两句,可是瞧他埋头忙碌,也只能先行告退。
次日一早,大家都聚在椒房殿,不为别的,都是想来瞧瞧新入宫的施姑娘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