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开学了
公司注册的事儿崔灿本来没想这么快,她的想法是先卖着,积累点启动资金再弄成公司。可是没想到销售做得特别好,王华电话里提到准备把整个楚西市做成二级市场,代理就让崔灿拿下来,这样没有一家正规的公司是不行的。
舅妈和舅舅一听要注册公司,那个激动啊。这个时候开公司的人可不多,对外如果是自己是开了家公司,那真是倍儿有面子。可真要落到实处,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做。
这个对崔灿是轻车熟路。前世这流程可跑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本以为挺容易拿下来的事儿还是出了点小事故。
首先是注册资金的问题。一看到注册资金要求三十万,舅妈就华丽丽的愣了,哪来那么多钱啊?崔灿自己也挺郁闷的,明明记得是三万啊,怎么就变成三十万了?回想了半天,对了,现在是97年,《公司法》05年修改过一次,从那以后才改成三万呢。
要李灵璧两口子看来,这公司没法办了,恹恹地问崔灿怎么办?
崔灿谁啊?混了十多年的商场老油条,没事,好解决,先借点,就是放着验资用,过个十来天个把月的,就解冻了,再还回去就是。李灵璧一听,一个下午就借齐了,开始进入验资流程。
给公司起名的时候,秦琴和李灵璧真是比给自己孩子起名还为难。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第二天又找到崔灿继续想,崔灿就乐了。她想起一个笑话,说是俩人合伙开一个公司,为了体现无所不能,起名叫能力公司。可等公司名称批下来一看,傻眼了。该公司的正式名称叫做能力有限公司。
做生意,有的东西还是挺讲究,挺避讳的。崔灿万分烦恼没有网络的现在,不然,上网一查,各种名字嗖嗖地就出来了,任你随便挑,还个个都是适合发展的。
最终拍板,楚西市君悦商贸发展有限公司悄无声息地开业了。
本来想让崔灿做法人代表,崔灿乐了,先不说法律上不允许未满十八周岁的人出任股东,更别提做法人代表了。就是她自己,也只是想先赚点钱,打下好一点的基础,这公司对于自己来说就是第一桶金的一个工具,自己还没到开展事业的时候呢。毕竟自己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学习,面对着高中课本,崔灿的压力挺大的。
初中的知识,什么几何、物理、化学之类,早就还给老师了,现在看着高中课本,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语数外,基本课先不说。这物理化学,上辈子崔灿十几年的工作里可是一点没用上,也不知道学了之后除了高考,还有什么用处。语文吧,咱是中国人,总得会说中国话,写中国字,可安排那么多古文干什么?数学知识吧,其实就小学的最实用,呵呵。英语对于崔灿其实还好,基本能到一个听说自如,可说起语法什么的,也挺无语。你说咱一个中国人,连自己的语言还没闹明白了,就要跟国际接轨啊?这也不对啊,世界上使用最普遍的不应该是汉语吗?中国人最多啊。
崔灿一边腹诽,一边苦逼地学习着。
能怎么办呢?既然决定了要上高中,不但得用功,更要念出个名堂。你妹的,为毛姐就没有那种过目不忘的异能呢?除了多出十五年的经历,姐这个重生者好像也没有什么优势嘛。郁闷。
公司的业务顺利开展,而且稳步提升着,崔灿日夜苦读,感觉比上班悲惨多了。上班还有个周六周日吧,这学习,没黑没白的。三年,还有三年就算是迎来解放的凯歌了。
紧接着,香港回归,除了跟爸妈一块儿坐在电视机前看了下仪式,剩下的就是对香港免税化妆品的怀念了。
然后七月悄悄过去,八月也进入了中旬。
李瑾瑜着急了,反复好几次问崔灿,是不是真的把三个志愿全部填了市重点。崔灿点头,心想不是都告诉过您了吗?您这是急什么啊?
李瑾瑜当然着急了,周遭同龄的孩子都已经收到了录取书,就自己家这个,完全还没动静。分数线早就出来了,上市重点完全就没有指望,差太多分了,县重点倒是差得不多,可也得找人走走关系。可人家听了之后,回话给的价格,实在是负担不起。
作为老妈,李瑾瑜觉得自己为崔灿操的心,简直是别人的好几倍。那谁谁,家里两个孩子,都没自己家这一个操心。不说远了,就楼下的陈琳,市重点县重点分数线都不够,可人家老老实实地上普高去了,哪像自己家这个,完全就是不切实际,好高骛远。
可也不能责怪孩子。孩子有心好好学习,态度,表现,都在哪里了。这一个暑假下来,高一课本预习得都差不多了,而且那努力的劲头,不比中考复习的时候差。而且特别自觉,天天不间断地学,从来没偷过懒。
于是这一口气,发又发不出,憋又憋不下。把李瑾瑜愁得,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又觉得主要怪自己没本事,其实要上市重点的费用,也真没多少,可能搁别人家,稍微紧紧也就拿出来了。但是自己家吧,老崔管家那么多年,就愣是一点钱也没给存下,于是老崔跟着挨骂。
家里气氛不好,崔灿倒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偷闲。
早就在意料之中了,反正小金库也顺利建立起来了,高中学习也在有序进行中,剩下的就是拖时间了。
八月底,终于拖不下去了。
反复考虑了好几天,李瑾瑜终于还是决定跟姑娘说下自己的想法。这个暑假里,崔灿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意料地好,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都是叛逆期么,要是弄不好她非不上学了,这事就真弄为难的。
李瑾瑜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肯努力,在哪个学校都会出成绩。崔灿的学习劲头在这,录取通知又没有,干脆就去离家最近的县九中读,也方便照顾孩子。
听了老妈的想法,崔灿心知拖是拖不下去了,毕竟市重点的分数线下降是9月20日左右的事。一旦就读普高,转学的可能性不大,自己的初中成绩毕竟在那里摆着,九中肯定不会放人。
想了想,问老妈:“九中学费多少钱?”不能转学,咱退学就是。要是学费太高,退学的时候不给退钱,财迷崔灿还是会很心疼的。
这个李瑾瑜早就打听过了:“以你的中考成绩,只要交一百六。”
“那行,上吧!”崔灿挺爽快,倒把李瑾瑜给愣住了,她可准备了好几箩筐的话来劝姑娘呢,没用上。
于是交钱报名领课本,崔灿就坐在九中的教室里了。
张倩倩也同班,班上好几个都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关系好的,就拍拍肩膀:“又是同学了。”也有人阴阳怪气直哼哼:“哟,大才女也来普高读啊?你说市重点怎么就没录取你这么有才华的人呢?”崔灿一看,原来是正义的美少女啊。
这种人,懒得理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陈琼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你想干嘛?”崔灿无语,就我这身高还能把你怎么样?“麻烦让让。这么大一坨堵在这么窄的过道上你不嫌挤得慌?”
径自走到张倩倩的同桌身边:“同学,能打个商量吗?张倩倩跟我是初中同学,咱们俩换换位置可以不?”
张倩倩的现任同桌是个挺腼腆的女孩子,闻言望着崔灿指的地方一看,同一排,后面还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心里倒是乐意,嘴上还是说:“那要是呆会儿班主任老师问,你自己去跟老师说,可不关我的事儿啊。”
怕老师的都是好孩子啊。崔灿点点头,对方也利索,立马腾了位置。乐得张倩倩抱着崔灿的膀子一阵摇晃:“崔灿你真太好了,咱们俩又是同桌了。对了,你暑假都在干什么啊,几次找你出去玩,你都不去,所以后来到同学家聚会,我就没叫你了。”
崔灿赶忙叫停:“别摇了,我都被你摇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管得严,上次喝醉酒,我妈就关我禁闭了,还想出去玩啊?”其实是崔灿一直忙着跑公司的事,还有销售什么的,回家要预习课本,哪儿有时间出去玩啊?嘻嘻,有个严厉的老妈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万能挡箭牌嘛。
“唉,就是可惜,你成绩那么好,应该上市重点或者县重点。现在跟我一起呆九中,真是……”张倩倩也觉得崔灿应该上重点高中,呆在普高可惜了资源。
“无所谓,也就是几天。”崔灿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可有内部消息,咱们肯定能上市重点,就是叫你妈先把钱准备好。我估计你大概得交两万吧。”
“两万倒也不多,我爸妈一直可着劲攒钱呢。不过你那是什么内部消息,我们真还能有机会上市重点?”张倩倩满脸得难以置信,不过她也知道这话不能大范围流传,压低了声音回话。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我妈说的。她不是在市委办公室吗?铁定有内幕。我妈都说了,让我先来九中收收心,免得到时候适应不了市重点那种严肃地学习环境。你也得做好准备,进去了还要考试分班呢!”崔灿言之凿凿,完全没有一点散布小道消息,顶着老妈的牌子撒谎的愧疚感。
崔灿家的情况,张倩倩还是知道的。既然崔灿说她老妈说的,估计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心下想着回家跟怎么跟老妈说。毕竟能上市重点,跟在九中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如果说有的高中分了重点班和放羊班的话,九中完全就是一个放羊高中。升学率在全县都是垫底的,要不是刚好在县城内,好多成绩一般的孩子都会选择就近入学,估计根本就没有生源了。
如果,真能去市重点读,哪怕是放羊班,可学习的氛围,老师的教学质量都是非常的好。在市重点,自己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也能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呢!
只是,自己真的能上市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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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入学市重点
九月十六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卫县传开。
因为连续三年升学率没有能保住全市第一的桂冠,今年市重点高中楚西市第一中学计划招生人数严重不足,直接将录取分数线650分降到了600分,希望借此吸引更多的生源。
张倩倩望着崔灿,两眼红果果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幸亏崔灿早就提过这事儿,自己老妈老爸已经跑好了关系,不然要是等到这消息传播出来再去跑,估计就没那么容易见到人了。
崔灿倒是淡定,本来就是在意料之中么,不然自己填志愿全填市重点干什么?还不是希望自己对于市重点的渴望流露出来,到时人家提档案的时候加深印象嘛。
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崔灿看向倩倩:“你还不收拾东西?”
倩倩发愣:“收拾那么干净干什么?”
“明天你还来干啥?有这功夫,不如回家看看初中课本,说不定进校还得考试分班呢!”崔灿觉得这孩子也太单纯了,难怪前世一直受骗来着,最后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不行,今生一定得好好教育她一下。
老实地收拾完全部的东西,张倩倩跟着崔灿离开了就读仅二十天的普高。心里还是挺忐忑的:“崔灿,要是这边不让转学怎么办啊?”
“不让转学就退学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崔灿无所谓。她早就想好了后路的,不过还是趁机教育倩倩:“反正退学就算不退学费,也就损失一百多。相对于上市重点来说,是可以牺牲的。所以做决定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清楚,有得必有失,关键只是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没听懂,好像很高深。反正无所谓,我跟着你就行了!”张倩倩一直点头,可到最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让崔灿直接无语。你说这孩子啥时候才能多几个心眼儿呢?
第二天一大早崔灿就拉着张倩倩上楚西市第一中学去了。
市重点高中楚西市第一中学,在距离卫县两个小时路程的楚西市市郊。同卫县的学校一样,楚西一中也是依山而建,小地名叫裤裆坝,因为卫水流经这里,形成了一个沙石滩形似一条裤子而得名。自从建了楚西一中之后,这个不太文雅的小地名逐渐被遗忘,楚西一中就成了地名。
越过卫水河,沿着大道往前约莫两百米,就到了楚西一中的大门。一进大门眼前一条林荫大道盘山而上,两边是教职工宿舍区,也有篮球场、羽毛球场等等配套的设施。从林荫大道旁的小路拾阶而上,就到了教学区。
宽阔的操场前伫立着一块硕大的花岗岩石碑,正面刻写着楚西一中的校训:“好学明德,求实创新”。背面则是楚西一中的校史:抗日战争时期,省城的农业大学、林业大学、政法大学西迁,在裤裆坝联合办校,一千余师生筚路褴褛,在一片荒芜的大山里建起了学校。解放后,在当地落地生根没有返回省城部分的联校学生,在这里为当地农民开办了农民课堂,之后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楚西市第一中学。
虽然前世并没有在这所有着光辉历史的高中就读,可对楚西一中的历史崔灿也是知之甚详。站在这块厚重的石碑前,两世为人的她还是禁不住热泪盈眶。
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持着那一千多人从省城步行七百余公里来到楚西?
是怎样的执着,让他们用双手在大山里开荒拓土,建立起学校?
又是如何才能有的坚持,让他们留在大山里,为山里的人们撒播知识的种子?
而自己,即使拥有着两世为人的记忆,可与他们相比,不,真的无法相提并论,因为崔灿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有自己,只有父母和家人。可是,楚西一中的前辈们,他们的信念和执着,让山里的孩子们都有了希望。
对着石碑,崔灿怀着谦卑而虔诚的心弯下了腰,鞠躬。
虽说是一大清早,这几天到楚西一中办事入学的人可真不少,不少人看见崔灿的行为都窃窃私语起来。张倩倩更是吓坏了,不知道崔灿着了什么魔?难道是起太早撞邪了?
操场左边的办公楼上,一位老人也看到了这一幕,旁边有围观群众就说了:“这孩子发什么疯啊?”老人不悦地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直起身子的崔灿也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激动了。赶忙拉着喋喋不休的张倩倩朝招生办公室跑去。开学第一天,她也不想太出格,就是一时激动嘛。新生开始就被人当SB的滋味可不好受。
本来今天报名李瑾瑜非要跟着,崔灿没让。好歹自己也是三十多的人了,连报名这种小事都要老妈跟着,也太幼稚了点。一看崔灿都是自己去,张倩倩的父母也觉得该让孩子独立起来,都十五岁的大人了,这不还有崔灿跟着嘛。关节早就打听清楚了,除了学费,倩倩还得补两万二的赞助费,直接把钱划拉给孩子,就让她们俩自己走了。
报名非常顺利,把中考成绩单、初中毕业证拿出来,就算报上名了。可没想到的是根本不考试,直接分班。
崔灿在一班,张倩倩在六班。走到教学楼俩人挥手作别,崔灿回过头看着手里领到的课本,不由苦笑,算上借的一套课本,自己都有三套高中课本了。邪恶地想:要不过段时间回去初中卖书去?
走到教室门口,喊声报告,正在上课的老师早就知道今天开始有新生加入,也没说什么,指了后排一个座位就叫崔灿先坐。
教室里两人一组,四组五排,算起来就只有四十个人,后面两排全空,第三排也有几个空位。崔灿粗略算了一下,这个班看来编制是整四十人,目前只有二十三个学生。自己找了第三排一个空位坐下,还好前面的不算太高,自己勉强能看到黑板。
不过一进门到坐下,课堂里同学们的眼光就跟被粘在崔灿身上似的,嗡嗡的私语声四起。看来,自己是第一个得到消息之后来报到的。
一下课,教室里就议论开了,有几个不认识的傲娇女就像怕崔灿听不见似的,高声说:“也不知道什么破烂成绩!要不是这次没招齐,这样儿的破烂儿能进我们班?”旁边附和声四起。
崔灿也没所谓。自己本来就是后来的,人家市重点八月中旬就开课了,九月初还搞了两个星期的军训,集体荣誉感早就建立起来了。对于外来者,尤其是在降低分数线之后进来的外来者,受到排斥很正常。
可没想到有人给她出头:“知道什么!要不是她中考政治临场发挥失常,早就该坐在这儿了!”
抬头一看,哟,同班同学,本次中考大冷门,全市中考总冠军:蒋斌。因为他长得白,常年面无表情,初中时人赠外号:僵尸。他给自己出头,这可真没想到。
望着蒋斌微微一笑,算是谢了他。蒋斌和另外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一并走了过来。蒋斌不说话,那个男生露出八颗牙笑得欢:“怎么不说话啊?这可不像你。”
这孩子叫莫凡,初中的时候,东方文辰、蒋斌、莫凡、自己、还有一个陈静一直包揽全班前五。五人里面就自己一个女生,除了东方文辰,跟其他几人关系都不错。
懒洋洋地伸了伸腿,崔灿说:“说什么?高中本来就残酷,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再说了,人家也没说错,没考上市重点的分数线,就是破烂儿。要不是降分数线,我还在普高呆着呢!”
僵尸一听,皱了皱眉:“高中确实竞争残酷很多。”莫凡直接就开始假惺惺地抹眼泪:“你来了可真好,班上就我跟僵尸是一个学校一个班出来的,你不知道,跟他坐一块儿连点儿人气都没有。呆会儿我去找班主任,还是我们俩坐同桌吧!”
莫凡其实长相一般,可问题是生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抹眼泪的姿势一做,配合他瘦削的身材,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赶脚。崔灿感叹:又是一个腹黑的诱受!
她干脆往莫凡身边一站:“您自己看看,就我们俩这身高,人家是将就我往前安排下座位呢?还是凑合你坐最后一排?”
看见有男生给崔灿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后进生出头,教室里更是闲言纷纷而来,莫凡不高兴了:“这些人,不收拾还有劲了!”崔灿赶忙拦:“算了吧,还不都是你招的。说不定人家都是吃醋呢!”这话一说,连僵尸都点头。
正说着,教室里忽然一静,三人停下说话,回头往门口望去。
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站在门口,初秋的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的发间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衬得他帅气的容颜更有了几分炫目的感觉。他皱着眉扫视着教室,被他视线扫过的女生几不可见地红了脸,慢慢低下了头。
崔灿暗叹一声:“妖孽啊!”突然惊觉不对:“东方文辰不是已经在县重点读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僵尸就三个字:“不知道。”转身就走。莫凡耸耸肩,表示不清楚情况,跟着僵尸迎了上去。
这是什么情况?记得前世东方文辰在县重点就读,快毕业的时候闹出事儿来,直接进了军队。现在怎么跑到市重点来了?那县重点不得跟市重点掐架?
在男生中,东方文辰是不折不扣的老大。僵尸和莫凡走过去,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搞得好像历经劫难兄弟重逢一样。崔灿撇撇嘴,虽说每天看到女王受相当赏心悦目,可问题是这小孩儿太别扭了,看着心烦。好不容易高中不在一个班了,他也跑到市重点搅合什么?总不会是想继续找自己的茬吧?
哈!哈!哈!崔灿大笑三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重生以来自己还是很低调滴,照说没这个可能滴嘛。八过,有帅哥的地方就有八卦,以后可得多准备点瓜子花生什么的看戏了。
接着东方文辰就走到了她身边,书包一丢,一屁股就在旁边位置上了。
崔灿挑眉看过去,眼神跟小刀子一样嗖嗖直丢。
东方文辰问:“有人?”
旁边的莫凡赶紧答话:“没有,空位!”死莫凡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我暂时坐这儿吧。谁让这班上我也没什么熟人呢?先跟矮子妹将就一会儿,下午老师该调整座位吧?”从头到尾东方文辰都没看崔灿一眼。
崔灿怒了,什么叫矮子妹?姐很快就会长得你拍马都追不上!哦,不对,好像最后也没长赢,东方文辰始终比她高一个头来着。
无视他,无视他,我旁边是一坨屎,不要在厕所里说话。崔灿对自己说,都三十的人了,跟小孩子较量什么?不就是一句话嘛,又死不了人。
打定主意,低头咪眼。上课铃声响了,认真听课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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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高中开始
中午下课时班主任老师过来看了一下,对崔灿和东方文辰慈眉顺目地问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崔灿则请了一天假,反正都快周末了,回家收拾东西,下周日直接过来住校。
班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不说徐娘半老吧,可的确有股文雅的风韵。好像在哪里见过。崔灿想了半天,两世的记忆里都没什么印象,也就作罢。自己这记性吧,还是这样,记得人名字,对不上人脸。
回家又是一阵唠叨,老妈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念叨崔灿在校住读要注意吃饱,要注意处理跟同学的关系,要好好学习……崔智雄则瞅着姑娘直乐。女儿真是缘分好,想上市重点差分吧,结果市重点还差人呢!这不,一分多的钱没花,直接就进了市重点。分在一班,一听就知道是市重点的重点班。不过想着姑娘要长大了,就要离开父母了,心里又特别酸。哎,你说昨天还是抱在手上,亲着自己叫爸爸的小娃娃,怎么就长大到可以去住校了?
感受着老妈的唠叨,和老爸怪异的目光。崔灿算是败了,一边落跑一边想:以后如果去外地读大学,老妈老爸不是更受不了。再想到前世嫁人,明明新房离娘家走路就十分钟的事,别说老妈哭得稀里哗啦,连老爸都偷偷抹眼泪。又有点心酸起来。
出了门直奔公司而去,进门舅妈正盘帐呢,一见崔灿就没好气地说:“哟,秀才舍得来看看啦?”
崔灿尴尬地笑笑:“我一个孩子,能帮什么忙啊?公司经营得好,全靠舅舅和舅妈嘛。我来添什么乱?”
秦琴冷哼了一声:“那是,现在一忙就是孩子了。也不想想是谁整出的这一摊子事儿!去,没事儿去仓库看看,今天应该到货,还不知道提了货没有。”
夸张地学清朝戏里的小太监“嗻”了一声,崔灿转身去仓库,心想着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到哪儿都吃刮儿(方言:挨训的意思)。
自从公司注册之后,李灵璧和秦琴就把成衣店转让了,全心全意做化妆品的生意。秦琴管账管门店,李灵璧管着仓库。就几个月下来,又引进了其他一些品牌。公司目前的主要经营以销售中高档化妆品为主。
一边走,崔灿一边琢磨着跟舅妈商量,招几个合适的人,送去专门的职校做化妆师、美容师培训,接着把美容院搞起来,那也是来钱快的。
走到仓库,舅舅不在,估计是提货去了,望着铁将军把门的大门,崔灿还是觉得舅舅一个人辛苦了点,应该多招几个人。
对了,还有之前就商量过的楚西市的门店,不知道搞得怎么样了?
走回办公室,秦琴把昨天的账已经盘完了,正坐着看最近一周的销售记录。崔灿自己找地儿坐下,就问:“舅妈,楚西的门店搞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秦琴就有气,你说这孩子,整了一大摊子事儿,好不容易公司注册了,事情刚理顺了,又说得在市里搞门店,自己两口子屁颠屁颠得忙飞了,她倒松散。
她站起来,一指头就戳崔灿脑门儿上去了,嘴里还念叨着:“好歹你也是公司股东,一点事也不做,可累死你舅舅了!”主要外面跑的事情都是自家男人在做,再说跟崔灿相处时间长了,真的很容易忽略这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现在两人关系好着呢,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哟呵,原来不是嫌我不做事,是心疼累着你老公了!”崔灿一声怪叫,满眼戏谑地望着舅妈。“心疼就多招几个人呗!哪有一个人顶三五个用的道理。再说就是资本家也没这样使用人的。咱们还要做大做强,这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缺,人才!”
白了崔灿一眼,秦琴苦恼的说:“要真那么好招就好了,招过几个,看着就不合适!”
“舅妈,不是我批评你啊,你这思维有局限性了。楚西的门市不是快弄好了嘛,招营业员的时候,把什么门店经理啊、仓库保管员啊、财务啊、办公室的人啊,都招上就是。”
“你说得倒轻巧,那得开多少工资啊?还有,楚西招仓库保管员?难道让人家到卫县来上班?不可能啊!”
“我这不正准备跟你商量嘛。市里的交通什么的,位置都比卫县强,咱们干脆把公司搬过去就是。我准备下次就跟王总说,把楚西做成二级市场,划给我们做总代理。舅妈你觉得怎么样?”
眼看舅妈还在想,崔灿开始诱惑舅妈了:“你看,就卫县这么个小县城,咱们公司营业这两个多月以来,每个月纯利都在一万以上。紧跟着就是秋冬换季,还有国庆中秋,年底要发奖金什么的,楚西的人口,尤其是有钱人,可比卫县还要多啊。”
想了想,崔灿画的饼确实诱人。自从做了这店,秦琴算是相信了崔灿说的坐在家里数钱,跟以前卖衣服相比,真跟天上掉钱没什么区别,主要是进货环节省了。
想着想着,又觉得崔灿不怀好意:“楚西的门市还没开张呢,你就想着把公司给搬过去?那你干嘛?”
“我上学啊,我才刚上高中呢!不过我现在就在楚西一中,也能经常过去门市看看。”崔灿一本正经地说。
“得了吧你!就楚西一中那个管理,能指望你看着咱的店?算了,反正楚西门市的人已经招好了,预备9月28日开业。别的我就不指望你了,你要是有空,在市里转悠转悠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做办公室吧。”话是这样说,秦琴还得好好想想,毕竟把公司搬过去,肯定要把家也搬过去才行。现在公婆俩都跟着自己家,孩子还刚读小学,要是搬到市里,老的小的拖着,该怎么办?
崔灿也知道公司搬到市里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事,外公外婆虽然有自己的房子,可是主要靠舅舅一家照顾,要是把公司搬走,舅舅肯定得搬家就近照料公司,外公外婆该怎么办?这都是问题。
不过小孩子就不操那个心了。哎,重生成为一个小孩子就是好,为毛前世做学生的时候老想着要长大呢?
收拾了几件衣服,星期天一大早就跑去学校。铺盖什么的都没带,反正姐现在有钱,带着麻烦,现买呗。忙活了一天,又跑去店里看了看,货柜基本都做好了,散发着一股油漆的味道,营销员基本到岗,正在做培训,也没自己什么事儿。摸摸鼻子,吃点东西回去学校。
晚自习开始的时候,崔灿发现班上已经坐满了。除了自己、东方文辰、蒋斌和莫凡,真一个同校的都没有。卫县的倒是有几人,不过都不认识。
上课铃响,班主任老师走了进来。这下崔灿知道为什么看人家眼熟了,这不就是她卖掉的那套衣服吗?原来是顾客啊。。。。。人生何处不相逢。。。。。
老师进来,班上就安静了。环视了全班一周,老师开始讲话了:“因为有新同学加入,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丽华,是你们未来两年的班主任老师,同时也是你们的历史老师。我想要同学们记住的是,不管是按第一次录取分数线进入本班的,还是第二次录取分数线公布后进入本班的,还有从其他班调整过来的同学们,我们既然走到了一起,就是一个集体。跟大家说,我们班上没有一个交过赞助费的同学,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凭着真材实料进入到一班这个集体的。不管中考成绩如何,那都是过去,你们现在面临的考验,是高考。所以请把自己的中考成绩忘记吧。为高考出一个好成绩开始努力!”
看着台下孩子们聚精会神的眼神,张丽华即高兴又担心。这降低分数线进人没几天,班上就出了几次事。其实都是斗斗嘴皮子之类的小事,主要问题都是先进校的觉得后进校的是差生,不该上这班上来。所以今天晚自习,她特地把这话挑明,希望孩子们能把精力都用到学习上,别整天算计这些。
顿了顿,张老师继续道:“由于直到今天全班才到齐,所以把咱们班上的班干调整一下。大家都不熟悉,先由我指派吧,下学期大家熟了咱们可以重新选。下面我点到的同学请站起来一下。班长,东方文辰;副班长,王琳琳;团支书,陈媛媛;学习委员,蒋斌;劳动纪律委员,李佳;文艺宣传委员,崔灿。”
崔灿愣了一下,站起来冲着同学点了个头,又坐下。心想,张老师是哪里看出来自己还有文艺细胞了?还给弄了个文艺宣传委员?
只听张老师接着说:“由于之前一直没有到齐,今天咱们就把座位调整一下,明天就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这个崔灿乐意。跟东方文辰坐一块儿,现在都有女生偷瞄,以后还不知道整出什么事儿呢。你妹啊,姐是很想看八卦,可是姐不想同时被八卦。张老师您真是英明啊!
下了晚自习一边回寝室,一边琢磨着,怎么去跟张老师开口讲讲,自己五音不全,还是不要当文艺宣传委员的好。
一进寝室,除了崔灿之外的五人都到齐了,正围着崔灿的床议论着,一见是进来的新室友崔灿,那五个都愣住了。都是同班同学,一个是刚从班长岗位走向副班长岗位的王琳琳,团支书陈媛媛,劳动纪律委员李佳,还有两个不知道名字。
崔灿赶脚挺好笑,那天刚到教室,带头排斥她的就是这个王琳琳和李佳,如今又是一个寝室,不知道算不算冤家路窄?
王琳琳今天本来就不爽,好好的班长当着,后进生一来,就成了副的。这也就算了,谁让东方文辰长得帅呢?可这个崔灿,一听说降低录取线,又是赶着又是巴着进了自己班,那天就得意洋洋,还跟东方文辰坐一块,准不是什么好学生。
陈媛媛则非常友好地望着崔灿笑:“你是叫崔灿吧?我们正说谁把床弄得这么好看呢!”
下铺全都被占了,崔灿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占了一个上铺,挂上蚊帐,外面用一块碎花布围了一下,这样即整洁,又能保有自己的小小空间。床内靠墙的一侧挂了个双层的支架,放了点小东西,另外钉了两颗钉子,可以挂一下衣服。看起来井井有条。
另一个女孩也笑着跟崔灿打招呼,她一咧嘴就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你好,我是你的下铺,我叫朱瑶。你这床是怎么弄的?真好看!”
看来还是有人对自己好嘛,崔灿也笑了:“就是买了块布遮一下,我这人害羞。”
就这么简单?剩下的女孩也凑上来了:“在哪儿买的?周末带我去,我也买一块。”
眼看大家都挺得意崔灿的,王琳琳不高兴了:“张慧娟你跟着凑什么?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早操可起不来!快关灯,我要睡觉了!”说完把被子一蒙,背对着她们躺下了。
陈媛媛望着崔灿歉意地笑笑:“你别介意,她就是这个德行!”
“没事儿。”那啥,自己还不至于跟个小孩子斗气,就是赶脚真无聊。“那啥,大家都早点睡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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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国庆晚会
第二天,还没等崔灿去找班主任提出要辞去文宣委员的职务,张老师就先给她下了个紧急通知。今年是香港回归,马上就是国庆节,学校决定举办一个全校联欢晚会,时间定在周日,也就是28日晚上,除了毕业班之外,其他年级每个班都得出两个节目。
晴天霹雳啊!
面对张老师给予了厚望,意味深长的眼光,崔灿只能在心里恨恨地说了声:你妹!
等到早自习在全班宣布,由文宣委员崔灿主要负责,其他人必须无条件配合。同时由于时间紧张,每天的晚自习参加节目的人可以不用上,必须把节目编排好,把这当做一项政治任务严肃对待。
顿时高一1班哀鸿遍野。
要是放在别的学校,别的班,青葱少年们可能很高兴有机会去现一下。可是高一1班是什么班?明里没说,实际上就是重点班。重点班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大家都卯足了劲准备在期中考拼个你死我活,突然要求搞什么节目,谁都不乐意。
崔灿更不乐意了。看看这都是一帮什么孩子?整个班四十个人,就只有十二个女生,难道上去搞合唱?
下午下课后商量排什么节目的时候,争执就出来了。
男生们的态度很坚决,唱歌跳舞什么的,那是你们女生的事儿,我们男生加油就好!
女生就说了,那你们男生不是1班的吗?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男生们狡猾着呢,直接说那到时候搞运动会,我们男生就是主力了,能指望你们女生?
好吧,女生为主力,定下来了。
问题又来了,以王琳琳为主的是一帮,主要都是降线前进校的,大概7、8个人,打定主意不会参加。傻了啊?要浪费一整个晚上的晚自习,住校的没时间复习,走读的得晚回家。
剩下就小猫三两只了,怎么凑节目?
王琳琳不怀好意地笑:“崔灿,我们班就你做代表了,上去唱两首歌不就完了?”
你妹!一帮自私自利的小屁孩!崔灿冷哼一声,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走上讲台,发现自己太矮,没那个气势。拿起黑板擦狠狠拍了两下,教室里安静了。崔灿轻轻拍了拍手,开口道:“我一直以为咱们班是一个集体,搞了半天其实不是。大家都各顾各的嘛。我去随便唱两首歌,这倒没什么。要是表演不好,人家不会说我崔灿唱得不好。当你们走在学校里,每一个同学都会说:看,那就是高一1班的,他们班的节目烂透了,弄一个矮子唱歌糊弄大家!”
这话一说,王琳琳先不满了:“你以为你就能代表咱们班了?搞笑!”
崔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是不能啊,是你们把我推出去的啊。要是弄砸了,砸的是高一1班的招牌,干我崔灿屁事!”
满意的看着大家都若有所思起来,崔灿口气一转:“高中三年,难道大家就不想留下什么难忘的回忆么?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以后想起高中的生活,估计想到的除了课本就是课本。有什么意思?而且知道别的班叫我们什么吗?书呆子!”
有人小声嘀咕了:“我不是书呆子。”
“大家都认为自己不是,可是看看我们自己。课间操有几个人出去透气?连上厕所都是一路跑步前进。我们不止学习比其他班强,我们所有的都比其他班强!”
几个女生翻白眼了:“废话,本来就比他们强!”
“那就拉出来溜溜呗!节目我都想好了。咱们跳劲舞!”崔灿说着,按下了带来的随身听。这年代,随身听几乎人人都有,可楚西毕竟是山区,流行歌曲什么的都比外地慢一拍。随身听里传出的是张惠妹的新歌《BADBOY》,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一下就把大家都吸引了过来。满意地看着大家的表现,崔灿问:“好听吗?”
“就这个!好听,这是什么歌啊?谁唱的啊?”
“笨蛋,真是书呆子。这是张惠妹的,你不知道张惠妹吗?”
其实都还是小孩子,这真是个狂热追星的年代啊。
王琳琳还是不服气:“这才一个呢!还有一个节目呢!”
崔灿挤挤眼睛:“先把这一个排了吧,另外一个嘛……”邪恶地眼神溜过那群抱着膀子的男生:“男生也要配合,跳舞!”
“啊!饶了我们吧!”男生纷纷乱叫起来。
“不配合的,请自己去找张老师吧!这可是政治任务!”崔灿得意的笑,不服的,找上级去!赶脚自己就是一只假借虎威的狐狸。
最终商议决定,女生分两班,选出六个高矮差不多的跳劲舞,其他的配合崔灿另外一个舞蹈节目。男生们本来推举了东方文辰,可被他几眼一瞪,又纷纷无言。最后选了一个楚西市区的男生,叫魏巍的配合女生的节目。
劲舞还好,只要找准了节奏、统一动作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一个晚上把基本动作安排出来,再一个晚上把走位安排出来,剩下的就是自己练了。
另外一个节目,崔灿安排的是民俗小曲表演。楚西市少数民族众多,前世崔灿做导游的时候学了不少民俗小曲。其中有一首《黄四姐》,是男女对唱,而且曲调优美,还有现成的舞蹈。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家都不会唱,光把大家教会,就花掉了崔灿不少时间,更别提教的过程中不同于流行歌曲的曲调带来的难度,还有涉及男女关系直白的歌词,弄得少男少女们扭扭捏捏的。挺简单的一首歌,愣是花了崔灿一个晚自习加一个早自习,才算勉强教会。
《黄四姐》的表演,也差不多一个小型歌舞剧,后面五个女孩伴舞,前面一男一女主跳,选这主跳的时候,崔灿本来想让同寝室的李佳当。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歌声也好听。谁知大家都不干了,非要崔灿跳主角。
你妹的!难道黄四姐有姐这么矮?绝对的报复!摸摸鼻子,也没敢反抗,民意啊,这是民意啊!
谁知人家魏巍刚跟着学男生的动作,东方文辰和蒋斌一帮子又来事了。非说魏巍跳得难看,气得崔灿冲口而出:“那你来!”
结果东方文辰真站上来了。
崔灿傻眼,你妹的,要不是知道你跟程小西好得蜜里调油,姐还要以为你暗恋姐了。可是比了一下身高,崔灿乐了:“大爷,你看我们俩合适吗?”
捏着红绸子的东方文辰浑身不自在,一听崔灿这话就怒了:“我觉得挺合适,你有意见?”
不敢有,再有两天就得表演了,加紧排练吧,细节咱就不追究了。
28日崔灿请了一上午假,说是要去借演出服装,张老师非常支持,特别派了王琳琳协助她。
无语,带上她?那是协助我啊?那就是给我找的一麻烦!崔灿满脸黑线,又不敢说自己的真实目的不是出去借服装,是去看新店开业。只好带着乐滋滋地王琳琳出了校门。
一出校门,王琳琳就说:“黄四姐的服装可以去市歌舞团借,我有熟人呢!走吧。”
崔灿看看时间,也还不算晚,才8点多,新店开业是9点58,现在过去正好来得及。于是跟王琳琳说:“劲舞的服装我让我舅妈带来了,她呆会儿还有事,咱们先去拿了再去歌舞团吧!”其实崔灿本来让舅妈把黄四姐服装都借好了,难得王琳琳还记挂着服装的事儿,这个面子肯定要给啦。至于自己借的,用不用都无所谓嘛。
两人一路来到商业街,王琳琳奇怪了:“你舅妈住这儿吗?这一带可都是商铺啊,难道是在这里做生意的?”
敷衍了几句,崔灿也没想说太多。
结果一到门口,排场还不是一般的大。红地毯,彩虹门,五彩缤纷的气球,披着绶带的营销小姐穿着一步裙的工作服,像每一个往来行人散发着传单,传单里都夹杂着赠送的护肤品小样。
领着王琳琳从后门进到办公室,舅妈正忙着安排开业的细节,一见崔灿来了就说:“快去仓库把小样叫点过来,这都半天了还没送过来!”
崔灿两手一摆:“今天没法给您帮忙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看见崔灿还带着同学,舅妈也没好多说什么,摆摆手自己忙去了。崔灿在角落找到自己要的东西,想了想,又顺手拿了一提袋各种小样,拉着王琳琳走了。
从进门开始,王琳琳就特别激动,特别紧张。崔灿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紧张的。一出来,她就扑到崔灿身上,甜腻腻地说:“灿灿,这是你舅妈开的店吗?好气派啊!早就听说商业街有家高档化妆品店开业,可没想到是你家的啊!”
崔灿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恶寒啊。“您还是正常点儿跟我说话吧。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真不习惯。”说罢还指着胳膊要王琳琳看。
王琳琳立马就恢复了傲娇女本色:“哼,给脸不要脸。喂,去帮我弄张折扣卡什么的!”
对王琳琳颐气指使的样子,崔灿还习惯一点。她点了点头,本来就有会员卡在发放了,普通会员9.5折,这也有折扣了吧。不过要想折扣高点,就得靠自己买上去了。
到歌舞团借了民族服装,两人回了学校。一到班上,王琳琳就把崔灿家亲戚开着高档化妆品店的事嚷嚷出来。幸亏崔灿早有准备,一提袋各种小样,每人送了一份,剩下的给张倩倩一点,还得剩点贿赂班主任老师嘛。
晚会开始的时候,天还没黑。高一1班的劲舞是第六个节目,黄四姐是第十七个。这节目顺序是崔灿去抽回来的,她非常满意。
在后台候场的时候,高一1班的可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们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却穿着校服,脸上的妆化得,黑眼圈、红嘴唇,妖艳无比。
这也是崔灿的手笔,化妆么,对于一个混迹商场的人来说,小意思。只不过今晚是舞台妆,而且学校的灯光设备也不好,有点难度就是。
等到《BADBOY》的音乐响起,女孩们脱掉了校服上场,大操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口哨声。下身牛仔裤,上身是紧身的黑色小T恤,缀满了亮钻。间或露出中间雪白的小蛮腰,格外引人注意。
好几个老师皱起了眉头,更有关系好点的老师对张丽华说:“这是你们班的节目?也太不雅观了吧?哪儿看得出是重点班的啊?”张丽华淡定地说:“我觉得挺好啊,孩子们挺活泼的。”心里也是恼火,这崔灿,搞得都是什么东西!回去好好找她谈谈。看着台上舞得正欢的王琳琳和陈媛媛,心头又是一阵火起,这两人平时都还挺稳重的,怎么也跟着一块儿瞎胡闹啊!
可这个节目大受同学们的欢迎,人群简直就疯狂了。不知道谁带头打起了拍子,响亮的节拍声一直到节目结束,最后是一片疯狂地叫好和口哨声。
成功了!走下台的几个女生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现在班主任该气坏了。其实当学生的时候就是这样,学校越是不允许,不赞成的,学生就越想要踩踩禁区,踏进雷池。
叛逆的青春期,真好!
高一1班的第二个节目令人期待起来,可谁知一开场,伴奏没有,演员清唱就算了,出来的人穿着稀奇的民族服装也算了,那两个主角一高一矮,差距还比较大。这喜剧效果太强了,连坐在前排的老校长都忍不住笑起来。
随着歌声响起,学生们倒还好,好几个老师激动起来:“是山歌,是我们那儿的山歌。哎,张丽华,你这班学生能耐啊。现在这些东西好多孩子听都没听说过,他们从哪儿学来的?”
张老师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继续保持淡定:“不知道,都是孩子们自己弄的。”当下有点犯难起来,你说这崔灿,先搞个乱七八糟伤风败俗的,又搞个民族文化的东西出来,这孩子到底脑袋里都装了些啥?
崔灿在上面舞得正心烦,这身高太不搭配了。她跟东方文辰站站一起,怎么看怎么像叔叔跟小朋友玩儿,偏偏还得做出一副情深深、意蒙蒙的表情,真是搞笑。
正唱到合唱部分,高一1班所在的位置同时大声附和起来,引得全校人都侧目过去。崔灿心里一暖,舞得更带劲了。
谢幕的时候,那是不用说,全场叫好声一片,连老校长都站起来鼓掌,崔灿心里这个得意啊,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国庆晚会简直就成了高一1班的专场,其他班的节目在高一1班的节目对比下,黯然失色。
老师之间也竞争激烈啊,看着平时嫉妒自己的那几个老师脸上不开心的神色,张丽华心里爽翻了。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十六章 期末琐事
国庆假期返校之后,没有上台表演的魏巍拿出了自己精心拍的照片分发给大家。有王琳琳他们的劲舞,有崔灿跟东方文辰的特写,还有全班一起附和、鼓掌的照片等等。大家纷纷传看,一时间高一1班同学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消失了,班级凝聚力空前的高。
国庆晚会更是让高一1班在全校大出风头。连带得让张惠妹都在这所以学习为主要内容的学校里悄悄火起来。中午的广播你听听,点歌台里张惠妹的歌点播率是最高的。
文宣委员崔灿也没能辞职,张老师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学生。劲歌热舞在老师们看来完全就是靡靡之音,更别提崔灿借来的服装又贴身又紧,把青葱少女的曲线完全贴合出来,简直就是到了伤风败俗的地步了。
可后来那个节目,连老校长都点名表扬了,说是弘扬民族文化。在知道是崔灿弄出来的之后,更是对张老师说这个孩子有前途,要张老师好好地注意对孩子的培养。要不是知道老校长家在省城,张老师几乎都要怀疑崔灿跟老校长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了。
崔灿可不知道班主任老师左右为难的苦恼,她正觉得自己生活在天堂之中。
楚西一中的教育方式比较超前,基本上各科都没有随堂作业,有的只是各科一大摞的习题本和卷子汇总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习题集合。做这些习题只要花点时间,弄懂了老师讲的东西,其他倒没什么问题。
早自习和晚自习的时间基本都用来做习题册了。除了语文每周一篇的作文是固定要交给老师看的之外,其他各科的作业老师一般不看,每半个月收上去粗略看一下,然后每个月不定时间有一到两次随堂小考。
对于崔灿来说,太轻松了。
身边晃悠的同学虽说有的比较早熟,心思复杂,可也没有到职场商场上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步。看着他们偶尔针锋相对,玩点小心思,崔灿觉得比什么《流星花园》之类的校园言情剧更有看点。
不得不提到的是各位男同学们。就崔灿本班来说,男生占了大多数,都是楚西市各个县上来的精英,有书呆子型,有阳光型,各种型晃得崔灿眼花缭乱。更有爱的是因为女生比较少,而且身高跟男生不是很搭,很多同桌的两人都是男生。
不用看别班了,崔灿自己班就是基情四射啊。连僵尸蒋斌配着桃花眼莫凡,看起来都是那么得有基情。
回到寝室,崔灿又忍不住YY起来:“你们今天看到没有?下午自习的时候有个外班的女生给莫凡送了一封信呢!”
王琳琳正洗脚,虽说跟崔灿关系融洽了,可平时总爱跟崔灿唱反调。闻言她就说:“没注意。我眼睛都盯在习题册上呢,哎,可没你眼观六路的本事。”
李佳立刻感兴趣地凑了上来:“短发还是长发?哎,我怎么没有注意呢,是看到莫凡出去了一下,回来好像拿了封信还是本儿什么的。”
李佳虽说平时总跟着王琳琳,可这女娃也是崔灿后来才发现,八卦的本事不是一般般。如果说每个班都有一个可以成为狗仔的百事通,那么高一1班的百事通就是李佳了。
“短发,妹妹头那种,看起来挺可爱的。”崔灿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说。
“那就是5班的严小芹了,如果长发就是3班的陈文。她们俩暗恋莫凡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看就自己那德行,配得上我们班的?”自己家的孩子总是优秀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莫凡回到座位,把东西给蒋斌看。然后蒋斌面无表情接过去看都没就丢到了莫凡抽屉里。”崔灿的兴奋点跟别人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连陈媛媛都被吸引了,从床上坐起来问。
“难道还有人暗恋僵尸?不可能,我怎么没听说。”蒋斌的外号直接在高中传承下来,李佳表示连她都不知道的可能性应该很低。
于是众人纷纷议论僵尸面无表情毫无人气怎么可能有女孩子喜欢,崔灿一听偏题了,赶忙说:“你们扯远了啊,扯远了啊!”
朱瑶明白了,恶寒一把:“崔灿,你不会又有你的崔氏见解了吧。”
“还是瑶瑶明白事理啊!”崔灿远远地冲朱瑶送了个飞吻,她的腐女观目前也就寝室内部小范围传播,大家都叫崔氏见解。大家就看她在床上翻身而起,眼里精光四射:“莫凡收到了情书,拿给蒋斌看,说,看我对你是真心的,女人,我真的不在乎。蒋斌面无表情: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自己处理好就是。”
那个表情,那个动作,那个语气,崔灿觉得自己真是表演得太到位了,这样都不是基情,什么才是?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王琳琳更是笑出了眼泪,一边擦眼角一边说:“崔灿,我真是佩服你,这样也行?你可真是个能人啊!”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张慧娟突然说话了:“那到底谁攻呢?”
大家一听更乐,这什么攻啊受的平时听崔灿说得太多了,可没想到来自农村平时不怎么出声的张慧娟第一个被崔灿同化。攻的问题,的确是个很纠结的问题啊。
果然崔灿一听就一副蛋疼乳酸的表情:“到底谁攻呢?我总不能去问他们吧。太纠结了,你说让姐怎么安排比较好呢?”
顿时寝室里笑声一片,惹得隔壁寝室纷纷敲墙,大家才歇了气,继续小声讨论。
话说后来97级1班的同学聚会上,有个男同学说:“怎么我们班就没出一对班对呢?”众女生嘿嘿直笑,木人作答。女生们成天想着把哪两个男生配对,怎么可能跟你们谈恋爱呢?崔灿啊,你扼杀了多少少年纯洁的初恋啊!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元旦,大家都鼓足了劲准备期末考试分个高低。崔灿也不例外。市重点的学习氛围真的不是一般般,无形的压力更是一股动力,鞭策着大家都努力向前奔。
除了学校发的习题册之外,崔灿还托王总在省城搞了一套省城高中的习题册,题型、范围比学校发的更全、更广。同学们看到了,当然不好藏私,直接拿出去复印了,每人一套。结果有其他同学还有其他类型的,现在全班人手都是三套习题,可也没人叫苦。
崔灿也悄悄塞给了张倩倩一套。虽说六班的人也不多,可是有一半是靠赞助费进去的。张倩倩其实不笨,就是接触的题型太少,不能灵活运用。加上张倩倩的小姑就住在楚西,所以她是办的走读,严格来讲晚上晚自习后回家有更多时间做题,毕竟家里不会规定关灯时间吧。所以崔灿觉得张倩倩应该也有提高,至于到底怎么样,还是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才知道。
这期间家里出了一件大事,一件小事。大事是舅舅一家终于决定了搬到楚西市,而且决定带着外公外婆一起。他们在卫水河边看上了一套私人的房子,两层小楼,占地一百四十个平方左右,还带着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院。因为户主的儿子在北京安置好了,两老决定卖了家乡的房子去投奔儿子,就把老房子卖掉。
开始舅舅两口子特别犹豫,因为人家开价七万,觉得太贵了点。崔灿听说都差点崩溃了,七万还贵?亲爱的舅舅,你是不知道十年之后这里的房价多少啊,楼房是七千一个平方啊,这小院还带着地呢!
赶快屁颠屁颠地跑去给舅妈吹风,鼓动舅妈把房子买下来。钱要不够,就先从公司的资金里抽一部分,就当提前把分红拿了就是。这么一说,舅妈拍板把房子买了,全家搬到楚西。
这事儿在卫县不知这么传开了。人少的地方,就是个熟人社会,一传二传的,就传说崔灿舅舅发了大财,在楚西买了大房子什么的。有人就眼热了,贴着就上来了。
崔灿二姑的女儿大专毕业都一年多了,分配的工作还没下来,听说这事,二姑跑到崔灿家,非要崔灿老妈把她女儿安排到崔灿舅舅的店里上班。话里话外也不客气,还说什么:“好歹郑华也是大专毕业,站店面的活儿太累了,不适合她。搞个办公室主任或者财务出纳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把崔灿妈气得,直接就把人撵了,回头还把崔智雄刺刮了一顿。
这事儿崔灿还没到家,坐车回卫县的路上就听说了。
翻个白眼,小地方就是这点不好。二姑回去就跟张三说了跟李四说,然后传得满城风雨的。
崔灿回家之后,李瑾瑜更年期综合症又发作了,望着崔灿一顿念叨,无非就是从来自己家困难的时候没有受到过崔智雄兄弟姐妹们的一点帮助,现在崔灿舅舅刚做了点事,就一家子赶着上来讨好处。
从跟崔智雄怎么认识一直念叨到崔灿读书的事儿,崔灿这才知道原来老妈开始准备借钱让自己去读县重点,找了亲戚里条件比较好的二姑和叔叔,结果人家都一推四五六,反正没钱。只有崔灿的小姨和舅舅干脆,什么时候要,直接过来拿。
这一对比,弄得崔智雄也不好说什么。听着老婆越说越多,崔智雄觉得有的事跟孩子说那么多干嘛,就哼了一句:“少说点不行啊?真当我们两爷子是下水道啦?什么都倒!”结果崔灿妈转头就吵上了:“怎么的?你们家人不能说啦?崔智雄,你自个儿摸着良心问问你自个儿。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对不起你家啦?连崔灿爷爷住院照顾临老送终都是我一手一脚伺候的,你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巴拉巴拉”
崔智雄气哼哼地走到外面坐下抽闷烟,崔灿只能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老爸啊,更年期的女人伤不起啊。女儿我住校读书,您就在家多担待吧!
不过想想,前世自己家跟几位姑姑的关系虽然不是很好,可一直也不差,从来没有闹到过这个地步。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舅舅、舅妈的同时,也影响了其他人?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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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回家过年一
越是临近期末考试,班上的气氛越是紧张。连崔灿这个没心没肺一门心思找基情的表示鸭梨山大,元旦干脆就没回家,卯着劲搞复习。
基于暑假自学了一多半高一课程的原因,现在崔灿已经在复习高一上学期课程的同时,预习高一下的内容。在崔灿的刺激下,先是王琳琳和东方文辰等人,后来是全班都已经开始了预习高一下的内容。
反正带课老师们挺高兴的,高一1班顿时又成了全校热点,其他班的班主任看着张丽华眼里都可以喷火了,本来就是重点班也就算了,可孩子们本身又特别自觉,命太好了,运气太好了。自己这臭手怎么抽签的?
没错,哪个老师带哪个班的班主任,是抽签抽出来的。大家都各有关系,教导主任谁也不好得罪,那就抽签,各凭运气吧。
期末考之前,同学们得到了一个万分蛋疼的消息:由于本次期末考试及放假时间临近春节,所以考试完毕大家直接回家,成绩单及排名表会寄到各位家里。如果有在入学时填写的家庭地址有误的同学,下课后请自行到教务处申请改地址。
一下课,教务处就挤得人山人海,更有同一个地方的互相商量,把成绩单寄到对方家。可高一1班没有一个人去改。大家都鼓着劲要一争高低,改地址?开玩笑,要改地址的都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
张倩倩也来跟崔灿商量,把她的成绩单寄到崔灿家。崔灿问:“要是你妈问怎么没有寄到你们家,你怎么说啊?”显然张倩倩早就想好了:“我们家门牌号都没有,怕寄丢了,寄到你妈单位上比较保险。”OK,这女娃儿长心眼儿了,会糊弄人了,是个好的预兆。
几天考试一完,收拾收拾东西,崔灿就回家了。
李瑾瑜心上心下的,虽说孩子终于上了市重点,可是竞争激烈啊,怕孩子考不好,自己又控制不住,给孩子造成心理负担;又怕自己该说的不说,没有鞭策孩子上进。
还没收到成绩单呢,李瑾瑜就一天想东想西。这天一大早上班,就在传达室拿到一封信,一看,楚西一中寄过来的,不用说,肯定是孩子的成绩单。虽说写着自己的名字,不过想到是孩子的东西还是回家让崔灿自己拆比较好,强忍着想要拆开的欲望,中午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家。
崔灿拿到没拆封的信,也挺惊讶。照说以老妈的德行,应该第一时间就拆了啊。看着老妈期待的样子有点好笑,递过去:“写着您的名字,您就拆吧。”
李瑾瑜接过来,拆出来一看,脸色顿时不太好,班级第十五名,年级一百一十名。难道1班不是重点班?也不说话,垮着脸递给崔灿自己看。
崔灿一看乐了:“还不错,有进步!”
一听这话李瑾瑜就不高兴了:“你们班不是重点班吗?这都什么成绩,班上的还好点,排到了十五名,可你自己看看,年级名次一百多名去了,这成绩还叫有进步?”说完又觉得失言了,楚西一中可是重点高中,人才汇聚的,姑娘自己压力也大,周末回家了也没见好好出去玩过,还是挺努力的。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吧,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看老妈的脸色,崔灿就笑开了花:“老妈,你也太紧张了吧,封面都没看,这是张倩倩寄到你那儿的,又不是我的成绩单,紧张个啥!”
赶紧接过来仔细看看,果然封面上写着呢,张倩倩,高一6班。原来是自己弄错了,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要是在班上都是十五名,年级排名怎么也不该排到一百多名以后啊。是倩倩的啊,那可真不错。崔灿,你在重点班,可得多帮助她。”倩倩是女儿特别要好的朋友,对于她的情况,李瑾瑜也是略知一二。
崔灿点点头,出门给张倩倩送过去。这个成绩确实不错了,以前在初中,倩倩就是个中等偏下的水平。全年级近四百人,一百一十名的成绩,以年级排名来说,张倩倩也到中等偏上了。看样子张家该过个好年了,就不知道自己的成绩怎么样。
第二天才收到崔灿的成绩单,李瑾瑜也不客气了,一边拆一边抱怨:“你说这邮政局怎么回事?明明是同一天寄出来的,偏偏一个早点一个晚点,害我昨天白收拾我姑娘一顿。”旁边同事就笑着宽她的心:“肯定是崔灿成绩好,留到后面给你惊喜呗。”
这次看清了,成绩单封面上写的是崔灿,高一1班,班级排名第七名,年级排名第九名。李瑾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跟同事说:“承你吉言,考得还算可以。”同事们一听,纷纷凑过来看,把崔灿夸得那是一个聪明绝顶啊。做父母的最开心就是孩子有出息了,李瑾瑜觉得最近受的闲气一扫而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崔灿拿着成绩单咬了咬牙,算是没白费姐大半年的心血。可是这成绩,也太好了点。你说姐怎么就不低调点呢,一心只想着考好成绩,怎么就忘了另一层瓜葛呢?
如果你考试成绩一直比较好,某一次考得不好的话,爸妈的话就多了。可是如果你一直考试成绩都不太好,偶尔好上一次,爸妈的感觉会非常开心。
所以面对着老爸老妈喜气洋洋的脸,崔灿反而不开心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以后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仅关系到以后自己的未来,还关系到爸妈的面子了。你妹啊,姐疏忽了,桑心!
好心情没持续几天,烦心事儿又来了。
崔灿考得好,老爸老妈灰常开心,决定好好过个年,毕竟孩子住读也挺辛苦的。于是打年货的时候净挑着好的买,崔灿爱吃葡萄,那时候过年的葡萄还挺贵的,崔爸也不在乎的搬了两件回家,让姑娘可着吃。
结果又把崔家亲戚们招惹来了。
崔灿的大姑和大伯年轻时就外出工作了,如今一个在郑州,一个在西宁。平时三五年才回来看一次,这次不知怎么都同时回家过年了。
大姑非要住在崔灿家,结果就是崔灿在客厅睡沙发,大姑和姑父住崔灿的屋。大冬天里客厅也冷,李瑾瑜心疼得不得了,但是想到大姑两口子三五年回来一次,过完年就走,也没好多说什么。
结果崔灿爸往家搬年货,大姑看见就唠叨了,说什么孩子还小,不该惯着孩子,零食买太多不好,看看崔灿现在都多胖了,完全营养过剩的表现巴拉巴拉。接着就是念叨什么崔灿家现在生活好了,不该只顾着自己,也该照顾一下二姑和叔叔什么的。
李瑾瑜一听就明白了,是说怎么也没提前打招呼,突然就回家过年。弄了半天是崔灿二姑传的话,摆明阵势当崔灿家是当代土豪,要分田地来了。
起先也没什么,就是背地里唠叨崔智雄,自己家给自己孩子买点东西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的,还要挨训?崔灿奶奶死得早,李瑾瑜从来就没有跟婆婆相处的经验,这下突然感觉多了个婆婆一样,不习惯吧,也没有斗争经验,只好拿老崔撒气。
老崔也感觉特别憋屈。一头是同甘共苦的老婆,一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同枝姊妹,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婆训了就训了吧,也不掉块肉。可大姐也唠叨他,说什么在卫县的就是他们三兄妹了,平时应该互相照应;什么一个男人不该被女人牵着鼻子走。沉默的老崔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能在两边的夹击中抽闷烟。
好几次崔灿半夜起来,还看见老爸坐在阳台上,闪亮的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暗。想要跟老爸聊聊吧,又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身份,说这些老爸也不见得会听。心想这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闲事,过几天就好了。
谁知一爆发就闹了个大的。
初一在崔灿家团年,老爸一家六兄妹难得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一大桌子。虽然崔家亲戚阴阳怪气地说着闲话,李瑾瑜也忍了,想着过年呢,开心就好,闲话少听。
几口酒下肚,估计人也就比较晕了。崔灿大伯点着李瑾瑜的名说:“瑾瑜妹子,不是我当哥哥的说你。咱们家也就三兄妹在卫县了,平时都得多互相照应一下。她二姑的姑娘不就是你的姑娘?你弟弟那个店,我也看见了,那么大的产业,外人能搞好什么?还是自家人贴心。你在你们家也是老大,跟小的吩咐一声,自家姑娘帮自家的忙,他们也省心不是?”
崔智雄一听就知道要坏,果然李瑾瑜碗一放,闷声闷气地开了口:“大哥,我就真不明白了,她二姑的姑娘怎么就是我自家姑娘了?又不姓崔又不姓李的。要说我也一直当自家姑娘待着,不然她怎么上的大专?我做媳妇,自认对你们崔家是尽心尽力了,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弟弟还供养着我老爹老娘呢,他那点生意,也就是糊个口,我可不好意思开口。”
环视众人,二姑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被大姑拉了。叔叔一家三口跟没听见似的,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二姑的女儿郑华姐一脸愧色,端着碗红着脸不做声。崔灿看向大伯,老妈这话算是摊明了,只看大伯准备怎么收场。
也不知道大伯是不是真的喝高了,眼见李瑾瑜态度不好,脸一垮,酒杯一顿,口气也冲起来:“今天可不是来给你表功的。你看你们家这生活过得好了,做哥嫂的也该帮助一下弟弟妹妹,这天经地义啊!如今她二姑家就是这孩子工作的问题不好解决,要说你弟弟那个店,也不是什么好工作,也就过度一段时间,能费你多大个劲?”
这话说的,连崔灿都要鄙视大伯了。一把年纪了,话都不会说,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果然李瑾瑜直接就翻脸了:“得了吧,她二姑,她叔叔,哪家不比我们家过得好?这大过年的,弄点好的招待你们,还招待出毛病了?哥嫂帮助弟妹是天经地义,可有句话不是说长兄如父吗?大哥您什么时候照顾过我们了?崔灿她爸前几年没工作的时候,怎么就没见您照顾一下我们?就连崔灿爷爷住院到去世,也没见您回来帮把手。又说什么灵璧那店不是好工作,那别赶着贴着一天到晚说这话啊!”一听老婆的话,崔智雄就一直拦,扯了几次都被李瑾瑜甩开了,他嘴笨,又插不进去话,只能干着急。
大伯突然站起来就冲李瑾瑜吼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吓得崔灿一激灵,就听见大伯说了句更离谱的:“崔智雄,你是哑巴啊?就由着你媳妇胡闹,今天你不教训她我可替你教训她了啊!”说罢竟然动手挽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这下崔灿也怒了,站起来直视着大伯的眼睛,冷冷地说:“那你尽管试试,我看你今天动我妈一下,能不能走出这个大门儿。”重生以来,崔灿都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毕竟久居上位的人,总有一股气势在那儿。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一直都用活泼的笑容和搞笑的话语弱化这股气势,今天算是全释放出来了。
说罢环视着一桌的亲戚,语带威胁:“你们有意见也可以提,今天就把话撂明了。省得有些人一天到晚心思多。”
包括崔智雄李瑾瑜在内,一桌人全愣住了。谁都没想到一向笑嘻嘻的崔灿阴沉着脸有这么可怕,一时间没人答话,大伯也愣愣地坐了回去。
眼看大家都愣着,一时没人说话,崔灿冷笑了一声说:“这还就是我舅舅开了个店,你们就恨不得搬回家还是怎么?要是我家真有点什么,估计你们就得上来抢了是吧?真当我们家是土豪地主啊?今天我做主了,谁想进我舅的公司,欢迎参加公司的招聘。谁敢动我妈我爸一根寒毛,我也敢拿刀子上。谁让我十六岁都没满,顶了天也判不了死刑。”说完顿了一下,“我看大家都太热情了,这样吧,想不通的回家好好想想,今天就恕不招待了!”
跟着崔灿就走过去打开了大门,看着那一桌子人。
郑华姐捂着脸就冲了出去,二姑气得眼泪直流,本要伸手打崔灿,想到她冷冷的眼神又放下手,一跺脚追了出去。大伯气得直喘,指着崔灿对崔智雄说:“看看你教的好闺女!”一跺脚,也走了。
眼见一屋子人走了个干净,崔智雄抱着头痛苦地回了卧室。李瑾瑜心情复杂地看着崔灿,突然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大到可以让她依靠了,抱着崔灿大哭起来。
大年初一就闹这么一出,崔灿真是气得不行。拍着老妈的背,突然又觉得有点爽。前世崔灿一家可在这些极品亲戚的手里吃了不少闷亏,今天算是一下把这股气给发出来了。至于以后来往不来往,谁管啊!
突然想到再有一年,卫县合进楚西市的区划,所有机关单位都会搬到新城区或者楚西市,老妈单位的福利房在楚西和新城区都有。前世因为楚西的房价格稍微高点,老妈选择了新城区的房。现在自己手上也小有收获,搬到楚西绝对没有问题。
干脆,这次搬家就搬远点,搬到楚西去得了。
十八章 回家过年二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崔灿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年会过得如此不爽。更让她不爽的事还在后面。
初一晚上,大姑和姑父回到崔灿家,跟崔智雄关在崔灿卧室里谈了两个小时,收拾东西走了,说是不敢在崔灿家住下去,去崔灿二姑家住去。
对于这些话,崔灿根本无所谓。这一家子极品亲戚,她是清楚得很都是些什么人,能不来往那是崔家的福气。崔智雄什么也没说,闷闷地回屋蒙头大睡。
这下正月里也没什么亲戚走了,李家那边的亲戚一般都是从初五才开始聚的。过年吧,街上也没什么铺子开门,崔灿在家闷了几天。
初三终于有热闹瞧了。乡镇里的锣鼓队、舞狮队都上县里拜年来了。听着院子里热闹的锣鼓声,崔灿揣了一袋子瓜子也出门瞧热闹去了。
正瞧得乐呵,后面有人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她回头一看,都是人群,以为听错了。人家又喊了一声,她回头仔细看了看,才看到站在人群外的程小西。
虽然不怎么待见对方,好歹也是初中同学,人家都跟你打招呼了,你总不能不理人家吧?
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来,崔灿笑着跟程小西打了个招呼:“程小西啊?过年好!来,吃瓜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程小西明显瘦了,脸上一股说不出的愁怨,看得崔灿浑身发毛,心里直犯嘀咕:这位是怎么了?瞧这怨妇似的目光,好像我抢了她多少钱还是抢了她老公一样。
长长地叹了口气,程小西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崔灿说:“我跟爸妈过来走个亲戚。”
“哦。”崔灿答了一声,又冷场了。你妹,大过年的想干什么?眼见程小西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盯着自己看,崔灿试探地说:“那没事儿我就过去看热闹了啊。”
刚转身想走吧,程小西就叫她:“你等等。”得,大姐您有话就说吧,搞得跟琼瑶奶奶附身一样,姐蛋疼。
看着崔灿的眼睛,程小西一字一顿地说:“你有什么好?”
这话就摸头不知脑了,崔灿懵了。程小西接着说:“虽然他没说,我知道他要退学去上市重点是追着你去的。我也看见你们俩跳舞的相片了,可你觉得你们俩配吗?现在你可以高兴了,他跟我分手了。你该得意了吧?”
崔灿一时没闹明白,咂摸咂摸,哦,原来东方文辰跟程小西分手了,程小西同学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啧啧,看看那含泪的双眼,幽怨的小脸,你妹啊,你再插朵小白花都可以往地上一跪卖身葬父了。
丢掉瓜子,拍拍手,看程小西准备怎么继续表演。
“从初中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吗?你老是跟文辰作对,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你表面上对谁都笑嘻嘻的,其实你心思最深了!”
无聊地翻了一个白眼,崔灿确定程小西肯定是琼瑶奶奶的脑残小说看太多,瞧这歇斯底里的疯狂样,哪里有一点以前在东方文辰面前的斯文和柔弱?
转身就走,跟脑残的人呆太久会被传染脑残病毒导致蛋紧菊抽。姐没有蛋,可是姐会胃疼。
郁闷啊,要是早知道出门瞧热闹会碰上这么个脑残,还不如在家呆着睡觉呢。
后面程小西还在气喘吁吁地跟着高声叫唤:“你为什么要走?你心虚了吗?你不敢面对我了吧?你的阴暗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崔灿怒了,你会用排比句姐不会吗?转身就开骂:“你妹的。穿个短裙就以为自己是正义的美少女了?看了几部小说就以为自己是悲惨的白吟霜了?脑残的动画片和言情剧少看点,好好一朵祖国的花朵愣是把自己弄成资本主义毒草。”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了。
两人的对话开始挺小声地,后来程小西高声叫嚷起来,就吸引了不少人气。
大过年的还有八卦看,人群鸡冻啊。再一看其中一位就是院子里铁匠的女儿,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斜着眼盯着最新进展。
虽说从头到尾崔灿就说了几句话,不少人看着满脸泪痕的程小西一点同情也没有,倒是捂着嘴偷笑起来。
成为人群焦点的程小西抱住双臂蹲着哭起来,一个黑影从背后笼罩过来。这是一个戴着眼镜,浑身书卷气的男子,刚才发生的事他也看见了,回想着崔灿的话,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来。看着蹲在地上的程小西,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西,外面太冷,还是回屋里坐吧。”
程小西头也不抬地说:“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男子点点头,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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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璧一家搬到了楚西,过年一直等到公司放假才回卫县。等到走访了亲戚朋友,初五才到大姐家团年。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好,还以为是大姐和姐夫吵架了,也没敢多说什么。
秦琴悄悄跟崔灿打听,一知道这事儿,立刻火冒三丈:“这还有理了!都欺负到我姐头上了,还敢动手打人啊!谁给他们的胆儿。”崔灿立刻嘘嘘,叫她小声点。把当时的情况说完,秦琴乐了:“你胆子还挺大啊?你就不怕你们家大伯什么的真上来给你一下?”
“怕什么?我脚边就有一个啤酒瓶呢!他敢上来我就敢叫他脑袋开花!”崔灿一脸无所谓。
“你还真想过啊?”秦琴震惊了,拉着崔灿左瞄右瞄的,嘴里啧啧有声,直说看不出来。
真是没看出来,本来以为崔灿就是脑子灵活点,嘴巴会说点,没想到还真心狠手辣。瞧她说的,明显当时就想好了,要是崔灿大伯真要上来给大姐一下,估计崔灿真能让他躺医院去。顿时看着崔灿又有了第一次在省城那种看不透的感觉。
秦琴想了想,拉着崔灿小声问:“要不,还是把公司有你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事儿告诉你爸妈吧。这么大的事儿,你准备瞒多久啊?”
崔灿摇摇头:“不行,要是我爸现在知道这公司有我百分之三十股份,就真得恨我了。他一向对我二姑叔叔他们特别维护,真要知道这公司我有份儿,还那么对他兄弟,估计我老爸再疼我,也有想抽死我的心。”
秦琴不高兴了,习惯性伸手就戳了崔灿脑门儿一下:“你这孩子,想法真多。再怎么说也是你爸,还真能把你怎么滴啊!”
抱着舅妈的手臂,崔灿难得露出了脆弱的表情:“不,我老爸的性格我知道。我这么做,他肯定是觉得我胳膊肘朝外拐。在他心里,他的弟妹分量不比我轻。”这是前世后遗症,崔灿总不能说前世自己从工作到恋爱到结婚到生孩子,一大串的事儿里都少不了几个极品亲戚的参合吧。
秦琴知道了,回头就悄悄告诉了李灵璧。虽然不好明说,李灵璧对姐夫憋了一肚子的意见,怎么也热络不起来了。
这一堆的事儿,说到底,都是李灵璧的铺子给闹出来的,要说崔智雄对李瑾瑜一家一点想法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对着李家亲戚,也就少了几分亲热,透出几分冷淡来。
于是好好的一个新年,愣是过得全家都不舒坦,崔灿爸妈干脆谁也不理谁,进入冷战阶段。直到正月初六晚上,两口子才真正高兴起来。
张倩倩上了市重点(补交的赞助费张爸张妈自动忽略了),期末又考了个好成绩。张爸张妈觉得都是崔灿一家的功劳,要不是崔灿妈的小道消息,等市重点降分数线的消息出来,自己女儿哪能报得上名?倩倩也说了,虽然跟崔灿不在一个班,但是崔灿私下里又是习题册又是随堂笔记什么的,一点也不藏私。
冲这些,张爸张妈就想着给崔灿家拜个年,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又怕过年期间走亲戚忙得很,想到初七上班,初六晚上崔灿一家肯定在,又怕给别人添麻烦。吃过晚饭之后,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门致谢来了。
一来那滔滔不绝的客气话,听得崔灿头皮发紧。好像张倩倩考试全是崔灿给做的题一样,反正功劳全是崔灿的,倩倩在其中最大的贡献就是结识了崔灿这么个朋友。
有人真心实意的夸奖女儿,甚至因为这个登门致谢。李瑾瑜两口子一扫之前冷战的气氛,家里终于有了点过年的热闹和欢快。
悄悄拉着张倩倩进了自己房间,还没坐下呢,倩倩就紧张地拉着崔灿的袖子,小声地说:“崔灿,东方文辰跟程小西分手了!”
崔灿正忙着往外拿零食,也没回头,答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倩倩奇怪极了:“我还是初三去我小舅家,碰到初中的那个张虎,他家就在我舅家隔壁,他跟我说的。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初三啊,那可凑巧。我初三碰到程小西了,她自己跟我说的。”想起那天崔灿就一脸便秘样。
“程小西自己跟你说的?”倩倩一听也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那倒也是。她和她那群狗腿子可到处嚷嚷,说是你横刀夺爱,把东方文辰抢走的。恐怕全县城的人都知道。”
“我像开挖土机的吗?”崔灿说:“再说了,我也没兴趣撬东方文辰这块墙角啊。”
“我也是说,我们俩一个学校,我都不知道你跟东方文辰有什么,人家倒是清楚得很。奇怪了。”倩倩越想越觉得气愤,说道:“这程小西有毛病吧?怎么跟疯狗似的,就逮着你咬啊?”
“那你去问问疯狗为什么要咬人啊!跟有被害妄想症似的。对了,知道他们分手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听说好像是十一月还是十二月份吧,反正是去年。怎么了?”
这事儿让崔灿困惑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两人最后也是分手告终。好像是高二的时候,程小西喜欢上另外一个男生,东方文辰跟程小西大吵一架,同样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的。可跟今生碰上的这次,时间不对,发起人也不对。你妹啊,难道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崔灿恶寒了,你能想象一只小受突然转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四射,引各路英雌拜于裤下的场面吗?太尼玛的诡异了。
二十章 低调做人
即使是前世最胖的时候,崔灿也没有胖到过五十五公斤。当然,这是指的二十岁之前。所以当崔灿发现自己连发的校服裤子都不能穿了以后,遭到了全班女生的一致鄙视。
“运动装式的校服裤子又肥又大,崔灿你都不能穿了。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李佳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她最近也挺郁闷,没有收到崔灿的回信,李好更像书呆子了。有心想说是崔灿的问题吧,可人家还没拒绝呢,李好就立刻缩回了自己的壳里,怎么也扯不上崔灿的事儿。叹息了半天,只能怪李好心理素质太差。
周末回家,连李瑾瑜都看不下去了,拖着崔灿上街买衣服。眼看便宜的实在看起来普通,看得上眼的又有点贵,实在难以抉择。最后还是崔灿说,自己胖也不可能胖一辈子,随便买两套最近换洗就得了,说不定夏天又瘦了。
这话说得李瑾瑜眼眶子发热,觉得姑娘真是越来越体贴,又不由得跟崔灿唠叨起老崔的事。
从去年就是李瑾瑜开始自己管家里的钱,可自从过完年,老崔就不给李瑾瑜上缴一分钱。本来崔灿开始读高中以后,两人中午就在单位吃食堂,就一起回家做个晚餐,可开年上班之后,崔智雄干脆申请下乡,一走就是半个多月。
说着说着,李瑾瑜眼泪就下来了。
除了哄哄老妈,崔灿能说什么?虽然不知道大姑走时跟崔智雄说的啥,可崔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无非就是责怪老爸没有一点男主人的威严,让媳妇爬到头上不说,姑娘都可以收拾自己家的亲戚。
这一帮极品,前世崔灿就见识够了。现在这情况能怪谁?难道怪老崔不该听大姐的话?前世老崔真正认清那帮子亲戚的嘴脸,都是崔灿生了孩子之后的事儿。现在就算是她跟老崔说,估计老崔也只会怪崔灿,怪李瑾瑜。
算了吧,等等再说呗。要是没记错的话,再有几个月,修新房的消息就该下来了,到时自己再来下猛药。
至于现在,低调低调再低调。
所谓低调,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崔灿一直信奉这句话。所以在她看来,高中也不例外。比如校团委这么个小小的地方,一样充斥着各种稚嫩的勾心斗角。校团高官高老师,年纪比较轻,可是明显在学校中比较受年纪大的老师们的欢迎,因为他老爸以前就是这所学校的教导处主任。相对来说,年轻的老师就对他印象一般,总觉得高老师有走后门的嫌疑。
SB,后门也是竞争力。什么人生来就是平等的,那都是扯淡。老祖宗有句话说的精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大家的起点不一样,自然会有所区别。
自己也是一样,莫名其妙成为了宣传干事,肯定会碍着别人的事,所以低调点,别惹事,有什么都忍了吧。
校团委下设组织部、文体部、宣传部三个部门,各部门分设一个干事、一个副干事。原来的宣传干事上高三就卸任了,副干事李文高二了,老爸是楚西市广电局的副局长,本身从小学就是广播台的播音员,还以为自己该去掉副字了,结果空投一个崔灿进来。
李文很不爽,欺负新人不懂宣传部的事儿,直接丢手准备看热闹。
崔灿倒无所谓,新人多多做点,多学点就是。
她看了一下宣传部历年来的档案,发现宣传部主要就是三个方面的工作:校刊、校广播电台以及属于学生的黑板报之类。任务按部就班地布置下去,根据时间相应上级政策及文件精神做出相应的宣传就行了。
一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李文一丢手,跟其他各个班团支部接洽起来有点忙而已。也就是累点,崔灿咬咬牙没说什么。
春暖花开,各个班开始组织学生春游,校团委布置安排的任务是要求各个班团支书在配合班级活动的同时,组织开展团员生活,把普通的春游做成有意义的春游。
崔灿囧,你妹,春游就春游,还要是有意义的春游。那春游的意义不就是出去玩吗?还要什么样的意义?
要求文体部拿出一个春游主题,宣传部配合做好宣传工作,组织部对于各班的活动进行有效组织。本来会议到此就结束了,高老师说:“大家讨论一下。”无非也就是个场面话。
结果文体部干事高敏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我们文体部倒是没什么。不过最近宣传部好像都忙得跟不上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学校规定的时间内配合好?”
一听这话崔灿直觉就是找茬的,不过还是笑眯眯:“宣传部尽量。”
“尽量?有能力才能尽量,能力不行可尽不了量。”高敏咄咄逼人。崔灿正郁闷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这位,人家话锋一转,火力绕道了。“我可是对事不对人啊。崔干事刚刚接手宣传部的工作,每天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在李副干事不干事的情况下,能维持宣传部各项工作的正常开展,我非常佩服。但是这次春游活动学校团委也是作为团员生活的重要内容来抓的,李副干事不干事的话,崔干事压力就太大了。”
李副干事不干事?原来是针对李文的,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崔灿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偷着乐。不过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
要说过节,其实真没什么,人家是为崔干事您打抱不平呢!这位高二的学姐号称是楚西一中的校花,楚西市人,属于热辣美人型,虽然才十七,可是身材一流,是不少一中男生的梦中情人。
高敏跟李文同级不同班,可初中就是一个学校的,向来对李文仗着自己老爸是广电局副局长到处得瑟就看不惯。要说宣传部的事儿严格划分起来,也没文体部什么事,可一来本身就看不惯李文,二来觉得崔灿看起来特别可怜(您看走眼了,那不是个省油的灯)。高敏这才为崔灿出这个头。
一听高敏这话,高老师就点名了:“李文,是高敏说的这样吗?”
李文不说话,也不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做了?可收发稿件什么的都是崔灿签字在那儿,糊弄不了。心想也没什么大事儿,可当着全体校团委的,还有各个班团支部书记都在,心里特别别扭。
看李文这态度,就知道假不了了。高老师有点不高兴了,崔灿是老校长出面才请过来的,本来人家重点班的就特别不乐意做团委的事,这些孩子心都在学习上呢。可因为一个内幕消息,刚好宣传干事的位置也空出来了,前思后想调查了好久,才决定让崔灿做这个宣传干事。要真是像高敏说的那样,李文挤兑崔灿,弄不好自己就得跟着遭殃。
语气就不好了:“李文同学,崔灿同学虽然比你年纪小,可是能力还是有的。作为她的副手,希望你能配合她做好宣传部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可以找我谈嘛,不要影响到学校团委的正常工作。”
大神过招,各班的团支部书记一边偷偷瞧,一边认真做白痴状,这情况,得罪了谁都不好。高敏露出一丝笑容,小样儿,看你这次怎么过关。崔灿很无语,姐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
她想了想,只得又摆出最萌的笑容说:“高老师,其实最初李文学长跟我谈过,是我觉得要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所以要李文学长多让我做点事的。其实私下里李文学长还是教了我不少的东西的。”
这话说得好啊,李文顿时觉得看崔灿顺眼不少,那张肥胖的大饼脸也好看多了。高敏丢给崔灿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觉得自己是白出了这个头,原来是个胆小怕事的软柿子。高老师还是挺高兴的,团结就好。而且这事也不好怎么追究,小孩子嘛。兴冲冲地就宣布散会了。
眼看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崔灿赶忙追上高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高学姐,谢谢你!”
“哼,谢什么?”高敏觉得自己白出了个头,人家还不领情呢。
“谢谢你为我说的话,我才觉得自己做的事没有白做,至少你是看在眼里的。”说着崔灿鼻子有点发酸。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太多,即使是二世为人,崔灿的心理负担也算是到了一个点了。本来以为埋头学习,做事可以排解一下心里的不舒服。可是有人为自己出头,还是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看着眼前矮矮胖胖的崔灿,高敏叹了口气:“你一天到晚忙活谁能看不见?可惜便宜了李文。你说你怎么也不争气,刚才就应该乘着机会好好说说他。这又放过他了!”
抿着嘴沉默地笑了笑,崔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高敏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不但有能力,更有正义感。
其实崔灿也明白,突然空投似的成为校团委宣传干事,要说其他眼红这个位置的人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还是那句话,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点。反正高中也就三年,混混也就过去了。
渐渐地时间一长,崔灿的低调做人法效果出来了。见人就先笑,说话又客气,平时总带点小零食什么的到校团委办公室。加上崔灿的外貌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她算是融入了校团委的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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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君悦出事
与崔灿低调做人的准则一样,经过大半年的筹备,君悦女子沙龙也在楚西悄悄的开业了。
这是楚西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女子美容会所,主要面对的是年收入十万以上,三十至五十之间有钱又有闲的女人们。
为了筹建这个会所,崔灿给舅妈舅舅做了不少的工作,甚至让省城的王总带着他们专门去上海做了考察,这才取得了舅舅舅妈两人的同意。
会所位于楚西市郊,从市中心驱车前往大约三十分钟,因此这栋占地两百多平方的四层小楼只花了十二万就拿了下来。一楼是接待区和办公室,还附设了一个小小的饮食区,免费为会员提供饮料和点心。二楼三楼做成包间,最小的是单间,最大也只能容纳四人。四楼是棋牌室和宴会厅。
整个会所的装修风格全是浓浓的女人味,华丽的水晶吊灯,质感十足的丝绒沙发。试营业期间只邀请了部分老关系的客户,一来就吸引了不少的赞叹,很多人立即拍板决定要办理会员卡,却被婉拒了。
对此秦琴本来不解,客人要掏钱,你还不要?崔灿跟舅妈分析:“咱就是得给别人留下一种印象,咱不是赶着要钱的,咱们做的是品味,是潮流。所以态度矜持点就是。而且现在咱们还可以算是独家生意,用不着露出一副猴急着要钱的样子,先跟客户把关系理顺,胃口吊足,后面的生意根本不用咱们去招揽了。”
果然到了正式营业,每天来办理会员卡的客户络绎不绝,到了月底盘账,秦琴两口子看着账本都震惊的牙疼,当月账面收入突破了七十万。仅这一个月,就把前期的投资统统收了回来。
对于这个情况,早就在崔灿的意料之中。别看楚西这么个小地方,平时大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条件好的多了去了,要是再往后十年,有钱的人得更多。
生意太好,美容师们都忙不出来,舅妈赶紧调整策略,每天除了留出一两个包间以备急用,其他的统统按时段预定。暂时不再接受半年卡和月卡的办理,只办理年卡。就是这样,也没吓退客户,楚西下面其他各县每天都有人开车过来做美容。
崔灿的想法远不止于此。服务做得好,可是这服务中的附加值也要注意。
首先是员工,尽量用结婚生子的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他们大多都是下岗职工,责任心强,稳定性高。而且君悦率先在全市的私营企业中实行五险一金,并重金从上海请来营养学、营销学的专家为大家培训,甚至还有皮肤科和中医为员工讲解一些浅显的医学和养生知识。定时组织员工外出散心、春游什么的。
其次委托王总,从省城请来了一位西点师傅,专门为客户提供各种小点心。
最后就是定期地组织客户聚会,一个月一两次,主题无非就是什么美容啊,服饰啊,反正都是女人感兴趣的话题。
这家纯女人的会所很快在楚西上流社会中名声鹊起。服务好,美容师手艺好,又聊得来,点心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客户聚会总会带给大家更多的交往机会,就算没事,也可以去棋牌室摸上两把,简直就是为一众闲得蛋疼的有钱女人们定做的好地方。
眼看着账面上稳定增长的数字,秦琴已经蛋定了。就这么一年多的功夫,她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因为君悦主要为下岗女工提供就业机会,而且劳动保险和劳动合同健全,受到了楚西市妇联和楚西市劳动局的表彰,她本人也成为了新一年里楚西十大杰出青年的候选人,而且当选机会不是一般的大。
谁让各个单位的头头,或者头头的老婆们都是她的客户呢?
没想到七月份,一场风波向着君悦呼啸而至。
每年的七月十九日是楚西市解放纪念日,这个月又正逢党的生日,照例是各单位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学习,展示学习成果的时候。楚西市四处红歌嘹亮,红旗飘扬。
七月十五日,一封匿名检举信同时摆在了楚西市劳动局、工商局、税务局的案头,检举君悦公司不按劳动法规履行义务,售卖商品以次充好,偷税漏税等行为,顿时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注意。
要说一个小公司真能引起各位大佬什么注意?主要是君悦的性质不一样了,下岗职工自谋生路,快速发展的民营企业,而且是准备竖起来的一根标杆。这还没竖起来呢,就出事了?
市委市政府紧急开会后决定,鉴于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严格调查。同时调查举报人,如果对君悦的举报是莫须有的,必须严惩不怠。而如果君悦确实存在违法违规的情况,同样必须严肃处理。
十六日,劳动局、工商局、税务局的工作组就开进了君悦公司。
看见这么大的阵仗,秦琴和李灵璧吓坏了。想要偷偷打听是怎么回事,素来交好的几位领导都垮着脸,一副公事公办,严肃处理的表情,不肯透露半点风声。秦琴和李灵璧顿时没了主意,商量了一下,还是叫崔灿过来一下。
毕竟只是小老百姓,就算是快速地发家致富了,对于官府的畏惧简直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正准备期末考的崔灿赶紧请了假,悄悄过来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头。要说偷税漏税,谁不在账面上做点文章?税务局的几位都是喂饱了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可看着阵仗,似乎没那么简单。想了想,偷偷把舅妈叫出来,让她别担心,人家要什么资料给什么,一定得配合,而且主动点,热情点,晚上再打个电话探探风。
消息很快就有了,秦琴恨得咬牙切齿,直骂那个举报的吃饱了撑的。崔灿也觉得奇怪。自己做的这个行业在楚西算是空白,应该也犯不上得罪了谁,是谁要举报君悦呢?让舅妈该怎么配合还是怎么配合,姿态放低一点,如果需要什么鉴定报告之类,王总那边可以提供省城专业鉴定机构的,或者请工商局的人直接抽样调查就是。
身正不怕影子斜,产品本身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至于员工待遇跟合同什么的,也都有据可查。崔灿仔细回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让舅妈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秦琴也奇怪,要说得罪,还真没得罪过什么人。自从开业,尤其是公司注册以来,对各方面关系都打点得好好的。是谁这么无聊?
第二天各种风言风语就在整个楚西流传开了。君悦卖的是假货,谁用了君悦的化妆品脸上长疮,谁在君悦做了美容之后脚底流脓……各种版本越传越夸张。随后直接影响的就是店里的销售业绩直接下降,不少人拿着在君悦买的商品来退货,会所也有部分客户开始退卡,不过相对于店里的退货来说,少了很多。
开始秦琴对店里的退货采取的是一贯的措施:没有开封、有小票的才可以退货。不少人群情激愤地在君悦店门口吵闹起来,闹得不可开交。秦琴这下六神无主,问李灵璧,李灵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跑到向崔灿求援。
崔灿一听,立刻跟秦琴商量之后决定,凡是有小票的,不管是否开封,一律退货。同时在《卫水晚报》上刊登启事,声明如果对在君悦购买的商品有质疑的,只需要凭小票就可以退货,原款退还。在店门口竖一个牌子,标明每天退货的金额及数量。
前两项决定秦琴能够理解,竖牌子标明退货损失,秦琴就不明白了。不过想到崔灿的做法都是有道理的,也没多问,急匆匆地办去了。
闹了十来天,最终以各方面都符合标准,没有问题结束了调查。秦琴在崔灿的授意下,婉转地向调查组提出,能不能给君悦正个名,什么方式不重要。
调查结果、君悦的态度都让市委市政府都很满意,这家企业不但经得起考验的,而且很识大体地配合调查组的工作。于是对于秦琴的要求,也觉得在情理之中,人家几个店门口的数额逐日增加,总数已经超过了触目惊心的十万。但是这个正名嘛,哪一方面出面都不合适,委婉地搞了个解决方案。
次日《楚西日报》就这次事件做了大篇幅的报道,揭露了整个经过,并把君悦提供的专业机构的鉴定单也刊登了出来。最后将这次事件定性为恶意污蔑及毁谤,将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这下广大围观群众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想到当初闹传言的时候,人家态度特别好,说退货就退货,还给赔礼道歉,顿时又觉得君悦真是厚道。
经此一事,君悦在楚西的名气又上了一个台阶。
事情还没完,崔灿让秦琴又跑去工商联和团市委,把这次事件归咎为自己公司平时没有注意公司文化建设和发展,对社会所做的贡献太少,回馈太少。决定参加到团市委的希望工程中,每年资助十个贫困学生读书。
这下楚西市沸腾了,众多溢美之词纷纷而来。谁说商人都是奸商?我们楚西的商人秉承了楚西人一贯的品质:淳朴、厚道。这样的公司才是我们楚西的公司嘛。
结果市公安局的压力就大了,娘哎,谁那么无聊举报君悦的?就是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也就知道是从卫县寄出来的。卫县几十万人口,上哪儿找啊?
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过问很多次了,就连回家,老婆也要问上两句,局长憋得慌。MLGB的,哪个无聊的王八羔子,老子非得把你挖出来才能出了这口心底的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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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爸妈吵架
君悦的事弄完,崔灿也放假回家了。多亏年初家里就装了电话,每天晚上舅妈才能跟崔灿唠叨店里的事儿。自从知道信是从卫县寄出去的,崔灿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每天聊电话,崔灿也没背着老爸老妈,对于爸妈的质疑,崔灿说是因为跟着舅妈做过事,所以舅妈喜欢跟自己聊天。也算是搪塞过去了。
老爸依然十天半个月的下乡,即使回家,人也更沉默了。看着崔灿每天跟李家人打得火热,崔智雄明显不高兴,但是一发脾气,就被李瑾瑜顶回去。家里气氛特别不好。
在家闷得慌,尤其是崔智雄在家的时候。
崔灿经常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该撺掇着舅妈搞化妆品铺子,如果不是这个铺子,就不会有后面的这许多事。
她想找老爸谈谈,可崔智雄在家的时候不多,偶尔在家,也是一言不发,或者找借口出去打牌。基本就没找着什么机会谈。
这时候老妈单位福利房的消息也传出来了。政策相当好,不管是卫县还是楚西的房,都是面积换面积,多出面积按现价补足房款。
李瑾瑜辛辛苦苦攒了一年,虽说不多,也想要换个大点的房,住着也舒坦。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崔家亲戚们基本都住在老城区,如果是换到卫县新城区的房,离得就远了些,当然要是能换到楚西,那就更好了。
可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因素,一来崔智雄同意不同意还得商量。再说了,换楚西的房,自己的工作肯定得调整,连带着崔智雄的工作也要调整,不然卫县到楚西两个小时的路,怎么都不划算。还有钱,虽然说存了点,但是换房了还要装修,还是远远不够。
李瑾瑜就跟崔灿商量,这一年下来,姑娘成了她的心理安慰,更是人生依靠,有什么事都要跟姑娘商量了再说。换房的事也不例外。
对这事崔灿早有腹稿,换,肯定要换!而且要换到楚西去,就崔家那帮子亲戚的嘴脸,上辈子就受够了还等这辈子再来?至于老妈担心的上班的问题,也好解决。老妈的工作要调动了,老呆在市委办公室临退休级别都上不去,这个老妈自己心里有数。至于老爸的工作,应该就是最近风声就出来了,要合到楚西市去,前世老爸选择了留在卫县,后来是后悔得不行,因为卫县这边的工资待遇都比市里差了一大截。
至于钱的问题,更好说了。现在舅舅有钱,先借点就是。主要是老爸的状况太不对劲了,崔灿还是没敢把公司有自己股份的事情告诉老妈。
第二天崔智雄下乡回来,李瑾瑜有事商量,按捺着脾气,加上崔灿逗乐。一家人总算平静地坐下来吃顿晚饭。一边吃,李瑾瑜一边就把想法说了,结果崔智雄把碗一顿:“搬什么搬?住得好好的,瞎折腾什么劲?”
李瑾瑜脸色一下就变了,正准备发火。崔灿拽住了她,转头对老爸说:“要是搬到楚西,我也不用住校了,天天能吃上您做的饭了。而且楚西那边是新房,多好啊!”
崔智雄闷声闷气地说:“合着你爸我就是个厨子,专门给你们娘俩做饭的?”
这话说得崔灿有点不高兴,前世今生老爸都宠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想到本来最近家里气氛就不好,还是笑嘻嘻地说:“那还不是老爸你做饭好吃呗!再说了,你不做给我吃,做给谁吃啊?”老爸嘛,撒撒娇就好,从来都是这套最有效。
没想到这次失灵了,崔智雄刺啦喝了一口酒,酒杯子一顿:“爱上哪儿吃上哪儿吃!反正你翅膀也硬了,我这饭啊,喂不熟你了!”
崔灿一愣,两世为人都没在老爸这儿吃过这种刺刮,含沙射影的说自己是白眼狼呢。眼睛一眨,泪水止不住地就下来了。
李瑾瑜不依了,冲着崔智雄就骂:“你是疯了还是邪了?哪儿找的不痛快上哪儿发去!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回家就欺负我姑娘!”
“砰!”崔智雄恨恨地把酒杯摔在地上,一冲就站了起来,连椅子倒了也没管:“就是你们娘儿俩给我找的不痛快!这姑娘是我姑娘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姓李呢!连她伯伯姑姑都敢吼,我们老崔家有这样的后人?!”
眼泪一流,心里也就敞亮多了。眼看着老爸歇斯底里地跟老妈吵架,崔灿觉得好像不认识老爸了一样。到底是兄弟姐妹重要?还是结发妻子和亲生孩子重要?这就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啊。
还没想好到底怎么拉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向吵架的两人。老爸老妈如同斗鸡一样狠狠盯着对方,气喘嘘嘘,谁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崔灿走过去接起了电话,是秦琴打来的。
“崔灿,刚公安局来电话,写举报信的人找到了。”
“是谁这么无聊?到底是什么目的啊?”
“目的还不知道。说是今天下午刚排查出来,明天才会抓了审问。两个人,一个是陈大伟,另一个……”说到这,秦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犹豫了起来。
“陈大伟?商场的那个经理?他吃饱了撑的呀?还有一个是谁?”舅妈一犹豫,崔灿感觉立马不好起来,她看向老爸,不会是……
“是你二姑,崔智芳。”
“她?她怎么会跟陈大伟搅到一起?”
“谁知道呢?反正明天市局就会去人了,等上一天的样子,也就知道原因了。”毕竟是崔灿的二姑,舅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扯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崔灿接电话,吵架的两人还是有志一同地停下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一听崔灿说话,就知道又是她舅妈打来的,崔智雄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指着崔灿对李瑾瑜说:“看看吧,吃着我的饭,这到底是姓李还是姓崔呢!”
冷笑一声,也不理老爸,崔灿直接对老妈说:“写举报信的人找到了,明天到卫县抓捕。大家有热闹瞧了。”
君悦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事关李灵璧的店,老妈一直还是很关心的。就问:“是你刚说的陈大伟?”
“对!不过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位呢!”看着老爸一声冷笑:“我二姑,崔智芳!”
“不可能!”前段时间李灵璧那个店的事崔智雄也知道,更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乍然听说是自己妹妹做的,崔智雄脸都变形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又是你舅舅舅妈说的吧!哼,你们李家亲戚,就没一个好人!”
李瑾瑜也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也没理会崔智雄,连忙问崔灿:“真的假的?”
看着老爸到这种时候还不忘记维护自己家人,自己这个女儿反倒像是外人了。心里一片冰凉,面上冷淡起来:“是真是假,明天看公安局来不来抓人不就知道了?”
说罢拉起老妈走了,家里这饭,是没法吃了,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晚上回家,老爸不在。把老妈撵去睡觉后,崔灿完全没有一点睡意,坐在阳台上感受着夜风,聆听着蛙鸣,思绪万千。
为什么二姑跟陈大伟会搅合到一块?为什么二姑要写什么举报信搞舅舅的店?二姑父和郑华姐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为什么老爸总是对他的兄弟姊妹们万分维护?为什么今生会走到与老爸怒目相对的地步?
太多的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从崔灿脑子里往外蹦。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改变了太多?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痛苦地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自己也许是最失败的重生者吧!崔灿无奈地想到。不然别人重生,有异能有附带有空间,自己什么都没有。金手指点一点,钞票滚滚而来,帅哥络绎不绝,家庭幸福美满高唱和谐之歌。自己钱没赚着什么,帅哥也没见着什么,现在更是弄得爸妈跟仇人似的,再这么下去,估计离家庭破裂也就不远了。
没想到姐重生一把,最大的收获居然是把老爸老妈弄离婚?你妹啊,姐怎么就不能娇躯一震捏?
正胡思乱想着,大门响了,老爸回来了。
崔灿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啊。看老爸这样,应该是知道消息急匆匆地去二姑家了吧。就是不知道是去兴师问罪的,还是去通风报信的,又或者二者兼有?
挺凉快的晚上,崔智雄满头大汗,看见姑娘没睡,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跟姑娘大眼小眼地瞪着。
瞪了半天,姑娘也没什么反应,看着自己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崔智雄心里也不好受,径自冲了个澡,出来姑娘还是坐在阳台上发呆。
毕竟是揣在心窝子里疼爱了十几年的姑娘,崔智雄也觉得自己晚饭时说的话有点过分。可是不善于表达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交流,拖了把椅子坐在姑娘旁边,抽起闷烟来。
崔灿伸手摸了根烟,点上。前世崔灿抽烟还是工作之后学的,为了解乏。后来发现郁闷的时候抽烟也挺解闷。这一年多没抽,还挺怀念的。
见崔灿抽烟,老爸瞪大了眼,伸手就夺,怕崔灿妈听到,压低了声音骂:“死丫头!上市重点就学会抽烟了?找打是吧!”
身子一歪,躲过了老爸的大手,崔灿说:“心里不舒服。”
崔智雄愣了,手也停在半空,看着姑娘红肿的双眼,又收了回去,也不再出声,使劲吸着,好像跟烟有仇一样。
透过飘渺的青烟,崔灿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去我二姑家了?”
“嗯!”
“算是求证呢?还是通风报信呢?”
“你这背时娃儿!”崔智雄骂了一句,终于还是夺下了崔灿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上去。
“难道不是吗?”崔灿维持着拿烟的姿势,语带嘲讽:“我二姑肯定是指天骂地,拿着所有能拿来发誓的发誓,说不是她。接着就该说是我舅舅生意做大了,买通了公安局陷害她了。”
崔智雄无语,他本来是一时冲动去找妹妹问,而妹妹的表现也确实跟姑娘所说的一样,指天骂地,拿着死去的爸妈没死的全家还有下辈子为猪为狗起誓。然后大骂李家的人不是人如何如何。
本来觉得妹妹的表现确实是冤枉了她,可现在被崔灿一说出来,似乎又确实很做作,心里犹豫不定起来。
“爸爸,您是相信她还是相信我?”崔灿认真地问。
这让崔智雄为难了,他怎么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看老爸不回答,崔灿也不追问,反正这个问题明天公安局的调查之后就知道了。接着问到:“在您的心里,到底是您的兄弟姐妹们重要?还是我和妈妈重要?”
这个问题崔智雄纠结了半年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想了想,崔灿对老爸说:“有个无关痛痒的小游戏,您可以试试。”
说着伸出双手比划起来:“伸出双手,中指向下弯曲,贴在一起,就是背靠背贴好。然后把其他四个指头指尖相对贴好。五个指头贴好之后,每次分开一对手指头,你会发现,除了无名指无法分开,其他的都可以。”
看着老爸愣愣的样子,崔灿轻轻告诉他:“中指代表我们的生命,靠在一起代表生命相连的人。大拇指代表父母,食指代表兄弟姐妹,无名指代表夫妻,小指代表儿女。试一试,你会发现,除了无名指无法分开,其他的都可以。”
说完崔灿进屋去了,剩下崔智雄坐在阳台上,试着她说的无关痛痒的小游戏,越试越惊奇。反复了好几次,崔智雄明白了崔灿的意思。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父母会因为生老病死离你而去;兄弟姐妹会因为有了自己的家渐渐离开你;儿女会长大成人,离开父母;只有夫妻相知相爱,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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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一场闹剧
微凉的夜风也无法平息崔灿纷杂的思绪,听着老爸似乎又坐了一会儿,把椅子还原,关灯,然后踢踢踏踏地去睡觉。崔灿迷迷糊糊一夜也没睡着,眼看着东方都发白了,才进入梦乡。
还没睡多大一会儿,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翻个身,不想理会。
外面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叫门声:“二舅舅,二舅舅,开门呀!求求你救救我妈呀!”
是郑华姐,看来是公安局的上门了。崔灿也不想理会,听见老爸起来,一边开门一边问:“怎么了?”
老妈也出来了,着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郑华姐抽抽搭搭地哭着:“公安局的要抓我妈。一大早就来了,二舅舅,舅妈,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吧。跟崔灿舅舅说一声,饶了我妈吧!”
李瑾瑜心里哪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昨天就听崔灿说过的事了,也不答话。崔智雄则低声安抚郑华:“哭什么?公安局的就是带你妈去调查一下,不是她做的,有什么好怕的。问个话不就回来了么?有什么好哭的?”
崔灿起来了,也不出声,靠在自己房门口看着。
谁知郑华也不答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望着李瑾瑜,眼泪哗啦啦地掉。
这可把李瑾瑜两口子吓了一跳,赶忙拉郑华,任凭他们说什么,郑华也不起来,也不说话,就是哭。
崔智雄急了:“昨天你妈不是拍着胸脯保证跟她没关系吗?你别怕,过一会儿做个笔录你妈就回来了。快起来!”
郑华只是摇头,不肯起来。崔智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急忙走去洗脸,回头跟李瑾瑜说:“你先看着孩子,我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冷笑一声,崔灿走出来说:“有什么好看的?”转头看向郑华:“姐,你又是跪着不起来,又不吭声。二姑到底跟这事有关没有,你其实知道吧?”
这话一说,郑华眼泪掉得更凶了,直接嚎啕起来。
这下崔智雄也站住了,隐隐有怒气上来:“郑华,你说。到底你妈跟这事有关没有?”
李瑾瑜一听,脸上更不好看了,转身跟崔灿站在一块儿。昨天晚上崔智雄去找二妹,她心里有数,晚上她也没睡着,崔智雄对崔灿说的话她也听见了,隐隐还是期望真的如同崔智雄说的,她二姑跟这事没关系。
可看郑华这样子,哪里是没有关系?分明就是关系大了。
郑华看看二舅一家人,也不答崔智雄的话,膝行着跪到李瑾瑜面前,哭求着:“舅妈,求求你了,跟崔灿舅舅说一下吧,放过我妈吧,饶了我妈吧!”
李瑾瑜还没答话,崔智雄一步跨到郑华面前,额头上青筋直冒:“昨天你妈是怎么说的?怎么保证的?怎么发誓的?你跟你爸可都是一直听着。现在的意思,是你妈真参合了这事?说!给我说清楚!”
郑华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了一眼崔智雄,瘪着嘴说:“昨天您走了之后,我妈睡不着,才说这件事跟她有点关系。可是她说了,关系不大啊。怎么今天公安局就上门抓人啊?”
崔智雄气得说不出话来,亏得昨天自己语重心长跟二妹谈了那么久,回来被姑娘说了心里还不舒服,没想到真的是跟二妹有关系。
崔灿眼瞅着老爸压抑着怒火,郑华一脸委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又问郑华:“跟这事关系大不大,这得公安局说了才算。可公安局要抓你妈,你不去求公安局的人,求我爸妈算什么事啊?拜佛都烧错香了。”
听见崔灿这话,郑华激动起来:“只要二舅妈跟崔灿舅舅说一声,不追究我妈不就行了吗?舅妈,求求你了,救救我妈吧?”
看见郑华这样崔灿就觉得腻歪,大专都毕业了,怎么一点法律常识人情世故都不懂?再看老妈,一脸为难的样子对郑华说:“郑华,这件事我怎么能做的了崔灿舅舅的主?你先起来吧,看公安局那边到底怎么说?”
结果郑华一脸倔强:“不,舅妈不答应救我妈,我就不起来!”
这下崔灿真是乐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好的不学,学白吟霜博取同情啊?没等老爸老妈开口,她蹲下对郑华说:“我妈怎么能做我舅舅的主?要是当姐姐的说啥弟弟都听,那没道理当哥哥说的话就是放屁!昨天我爸都连夜给你妈通风报信了,结果你妈临头还骗我爸?我爸这当哥的都做不了你妈这个妹妹的主,你觉得我妈能做我舅的主?”
说完也不理会几人,打了个呵欠说:“好不容易一个暑假,一大清早就跑来了,我还没睡够呢!你们爱跪的跪,爱管的管,我去睡觉了!”
李瑾瑜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就因为她二姑闹出的这一系列的事,自己跟老崔都快离婚了,结果她又搞到李灵璧公司去了,现在恶人有恶报。别说自己不能做李灵璧两口子的主,要是能做,也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于是追着崔灿进去,口里还说:“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真是要好好收拾一下了。”
崔智雄更气,姑娘的话算是把他不好说的话给说了。这个时候要老婆去做小舅子的主了?那之前做出这恶心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搞了李灵璧的店,也是在针对自己嫂子?再说了,就是姑娘那句话说得好。自己都赶着去告诉她了,都死到临头了还骗自己?
这下老婆和姑娘都躲了,他也是为难得很,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华,越看越有气。丢下一句:“爱跪就跪着!”开门就走了。
郑华傻眼了,她本以为自己都跪下了,怎么也得让舅妈出面管管这事。只要舅妈出面了,那边是她弟弟,不就没自己老妈什么事了?没想到崔灿一席话,一家人马上人影都没了。心里对崔灿那是恨到了极点,可是想到过年时崔灿的狠样,连大舅都不敢对她怎么,家里还正闹着,也没心思跪了,出门往家赶。
崔智雄一路走到二妹家,想了想,没进门,就远远地瞧着。卫县这个小地方难得有热闹可瞧,崔智芳家门口围得是人山人海。
从外面看过去,崔智芳正披头散发嚎啕大哭地坐在地上撒泼,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鞋不知跑哪儿去了。
旁边公安局的几个民警也很烦,一脸无奈。碰上拒捕的还可以掏枪上铐子,可这事儿……说白了崔智芳现在也就叫嫌疑人,而且这属于民事案件,又不是刑事案件。带回局里做个笔录就完,之后怎么样还要看对方告不告。要不是市局过问,又交代了好几次,他们至于派车派人费这么大的劲儿?
崔智芳正哭得起劲,眼泪鼻涕一把拉,大声喊着冤枉:“肯定是李家那些人见不得我啊!不就是想让姑娘上他们那儿找个工作么?至于这么陷害我吗?这两家还是亲戚吗?这都什么亲戚啊?我可是好人啊!……”
围观群众乐了,崔智芳想让郑华去君悦上班,被她二嫂拿扫帚赶出来的事,以及后续情况,这小城的人多少都知道点。旁边就有人捂着嘴笑:“算了吧,就看她那德行,谁敢要她姑娘上班啊?”接话的人多:“卫县老城出了名的泼妇。什么叫让郑华找个工作,人家当时可是说了,必须得办公室主任,一个月没三千都不行!”
“听说找她嫂子,就是君悦老板的姐姐去说,人家不干,她就满城说她嫂子不贤惠。”“她嫂子,君悦老板的姐姐?”“就是住县委大院的李瑾瑜呗!”“她还不贤惠?那这卫县也找不出贤惠媳妇了。她老公公住院的时候,整天都是她在那儿伺候。唉,你们是没看见,他老公公三伏天住了四十多天院,整个人清清爽爽的,连痱子都没长一颗。”
里面崔智芳又哭出新花样,把李瑾瑜骂上了:“肯定是李瑾瑜那个贱人,撺掇着他弟弟陷害我呢!不就是找她帮个忙嘛,不乐意就算了,犯的着这样害我啊?我可是个本分人啊……”
崔智雄听得血气翻腾,脸都憋成紫色的了。旁边的闲言闲语也往耳朵里钻:“真够忘恩负义的。也不想想她当年……”“当年怎么啦?”“切,李瑾瑜刚跟她二哥结婚的时候,每次去给她老头子买点白糖面条什么的,她立马就能顺回家。”“连对自己老爸都这样?”“还说呢,也不看她姑娘比人家姑娘大了多少,每次看见别人姑娘头上戴朵花都要摘下来的人。”
气得崔智雄两手哆嗦,这么多年,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那娘儿俩该受了多少气?可从来没听李瑾瑜提起过。实在懒得看下去了,准备回家。
民警们也不耐烦了,强拉着崔智芳上车,接下来崔智芳丢了个重磅炸弹出来:“不是我的主意,是,是我二哥,是崔智雄叫我写的,你们要找就去找他!对了,是我二哥叫我写的!”
哗,围观群众激动啊。民警烦得要死,临被抓到处瞎攀咬的他们见得多了,根本就不理会崔智芳,时间也耽搁得太长了。于是崔智芳就跟一个麻袋似的被塞进了车里。
崔智雄气得喉头发甜,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爸一走,崔灿就估计他是去看二姑家的事了。也懒得管,自己昨天已经说得够多了,最终怎么样,决定权还是在老爸自己手上。要是老爸真要觉得跟他自己的兄弟姐妹过日子比较有前途,她也不是不赞成爸妈离婚的。
给自己和老妈各下了一碗面,正准备吃呢。大门哐啷一声打开了,老爸双目赤红地走进来。崔灿和老妈都愣住了,端着面看着老爸,不知道又是什么事?
眼看老爸哼哧哼哧地喘粗气,也不说话,崔灿试探地问:“老爸,怎么了?”
崔智雄只来得及说了个“她”,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二十四章 前事*前世
(写下这章节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韦小宝,二十四章经,人家明明是四十二章经嘛,还没有四十二章那么远啊。。。到底我是缺根筋还是多根筋啊?抱头……我不想被剖头研究……)
老爸突然晕倒,可把崔灿和李瑾瑜急坏了,送到医院,知道只是突发高血压,母女俩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不由疑惑起来,老崔只是出门去看了看,难道又碰上了什么事,情绪这样激动?
当晚崔智雄醒来,李瑾瑜和崔灿不管问他什么,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屋顶。要是李瑾瑜问地太多,他就闭上眼睛,表示烦了。
小小的卫县,八卦比新闻传播得还快,晚上崔灿就听说二姑在被抓走前大叫主使人是老爸的事情,心里火冒三丈,同时也明白了老爸是为什么晕倒。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爸,又是心疼,又是替他觉得不值。
夜深了,把明天还要上班的老妈撵回去睡觉,崔灿坚持自己在医院照顾老崔。入院的时候崔灿就坚持什么时候都能亏,人都生病住院了,还亏待自己干什么?选了个单间,除了病床之外还有一张陪床,算是医院里最好的房间之一了。
问过老爸要不要喝水,也不知道老崔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说话,没有回答。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算了,洗洗睡呗,就算有很多话想跟老爸说,至少也得保证士兵身体状况和思想状况都是良好的情况下嘛。崔灿觉得自己像个政委,给自己作为心理辅导还得给其他人做。
刚上床躺下,听见老爸叫了一声“灿灿。”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着急得问:“老爸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动哈,我去叫医生来。”
看着女儿团团转,崔智雄不禁露出笑来,轻声说到:“没有不舒服,别大晚上叫医生了。”
“哦,那你是不是要喝水?是不是饿了,从早上进医院你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就打了几瓶点滴,肯定饿了。我去给你买点易于消化的稀饭什么的好不好?要是你不想吃,我回家做了送过来,先叫妈来陪你。”
“背时娃娃儿,别忙了,我不渴,也不饿。大晚上的你瞎折腾什么!”崔智雄训斥道。
崔灿这才坐下来,不过看着老爸还是一脸担心。昨天还是一脸不爽,今天突然就想通了。难道二姑的那句话就像菩萨的“当头棒喝”一样管用?
半响,老爸也没再出声,崔灿还以为他睡着了,刚想站起来看看,老爸就开始说话:“你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她还没死的时候,你大伯因为跟你爷爷老是吵架,一气就跑到了四川;你大姑跟着你大姑爷,嫁去了郑州。家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的,我十六,你二姑十三,你叔叔才三岁。你爷爷的样子你还记的不?”
乖乖做听众就要有听众的样子,崔灿点点头:“记的。他老是喝酒,一喝醉就骂人。”
崔智雄叹了口气:“连你也记的啊。他去世的时候,你才小学三年级吧。你奶奶死的时候,两个大的都不在旁边,我一个人拖着两个小的,忙前忙后,才算是把你奶奶送上了山。可是你爷爷什么都不管,每天只是喝酒。我那个时候还在读高中,每天背着你叔叔上学,你二姑小学还没毕业,早早就得回家做饭。两个小的经常在外面受委屈,满身是伤的跑回来,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们妈死得早呢?”
“渐渐地,我们都长大了。你二姑为了落实工作,十八岁就嫁给了你二姑爷,进门的时候就揣上了你郑华姐,没少受别人的白眼。我是她哥,我要不给她撑腰,她还不得苦死?你叔叔命比她好,因为我找了你妈。他后来上学,上班,结婚,生孩子,都是你妈操持着。我基本就没管过了。我也知道他们俩不好,可是怎么办?卫县就我们三兄妹,这么多年不是我们互相扶持着,说不定我们都死了。”
听着老爸说的话,崔灿也陷入了沉思。老爸所说的这种兄妹情谊,是作为独生女的崔灿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所以她无法发表任何的意见,只能倾听。
歇了一下,崔智雄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么穷,那么苦,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可现在日子好过了,又开始闹腾起来。自己的弟弟妹妹是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吗?我也知道你妈苦,这么多年,我们俩都是有工作,拿着稳定的工资,可是家里没存钱。那天,你妈也跟我闹,就只差说明了,我把钱都贴补给了我的弟弟妹妹,可我这么做错了吗?难道我心疼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对了?”
“你妈也跟我闹,你也给我难堪。大伯大姑年纪大了,回老家一趟也不容易,可是你呢?大年初一就把长辈们赶出了门?我一直对你都是宠着疼着,教育你要敢作敢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教育是对的,还是错的。”
崔灿张张口,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崔智雄又继续说:“不就是个工作吗?多大点事?你二姑态度是有问题,可终归到底,也是为了孩子。大伯大姑再有不对,也是你的长辈,可是你自己想想,你是什么态度?”
都被气得高血压发作,还觉得自己兄弟没问题,问题都出在老婆孩子身上?崔灿无语。
“可早上你二姑,你二姑居然说她做的事是我叫她做的。大庭广众下,那么多人,她就没有想过后果吗?还是觉得不管什么事,我这个做哥哥的,都可以替她兜着?昨天你说我是去给你二姑通风报信,没错。我就想着问问她,也是提个醒。要真是她做的,就别等着人上门来抓了,可她居然骗我,指着你死去的爷爷奶奶发誓说不是她。我相信了,我真的相信了。她居然骗我……”
听着老爸的声音,估计这些事他也很不好过,想了很久了。崔灿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前世跟这些极品亲戚们闹翻脸,可是一个长期过程中众多偶然累积成的必然结果。
想了一下,崔灿说:“老爸,前些天还没放假的时候,我在学校看到一本杂志,上面说的跟咱们家这个情况有点相像。三兄妹很小父母就去世了,大哥把弟弟妹妹拉扯大,可是后来却弄得上法庭。”
听着崔灿的话,崔智雄转过头来,显然这个开头让他很感兴趣。
崔灿想了想,说着前世的事:“三兄妹都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老大在政府部门上班,虽然收入不高,但是胜在稳定。妹妹一直没有工作,靠摆个小摊,做点夜市什么的过生活;弟弟则在工厂上班,后来下了岗。”
“之前的小事就不说了,冲突是从老大的女儿大学毕业开始。老大的女儿大学毕业之后,老大两口子托人给找了个工作,结果这边才弄好,那边妹妹的女儿就跑去把这个名额要了过来,顶替老大的女儿上班。好在老大的女儿也算是有本事,自己又找了一分工作,也就算了。紧跟着别人给老大的女儿介绍了一个男朋友,结果妹妹非说这个男生比较适合她的女儿,想法设法抢走了老大女儿的男朋友。跟着弟弟的儿子高中毕业了,没找着合适的工作,非说老大给妹妹的女儿都安排了工作,凭什么不给自己的儿子安排。老大没办法,自己掏钱又让弟弟的儿子当了兵,回来又给安排工作。结果弟弟的儿子嫌工作太苦,还没上到一个月,就悄悄跑了,弟弟非说是老大安排的工作不好,害得他儿子在家呆不下去。小事就不说了,事情的爆发是因为三兄妹的父亲留下了一间祖屋,女儿的妹妹结婚,想要用翻修祖屋。可弟弟却认为兄妹三人都有继承权,应该均分。结果扯起皮来,扯到办事处里把老房的房契拿到一看,房契上写的是老大的名字。原因是这间房本来属于政府分给他们一家人的,后来老父亲死后,几次更改房契,还有缴纳一些税款什么的,都是老大出钱,政府就把房产地产的名字改成了老大的,最后弟弟和妹妹把拉扯他们长大的老大告到了法院,即使老大已经声明放弃了对老房的继承权和所有权,可他们还是要老大赔偿占据祖屋的损失。”
说的其实都是崔灿前世,父亲那些极品兄妹间发生的真实的事情。本以为事情过去很多年了,自己能够以一个冷静的态度,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来讲述了。可没想到说起来,还是心头一阵苦涩。
“那法院怎么判的?”崔智雄显然被崔灿讲的“故事”吸引了,追问着结果。
“结果法院判弟弟和妹妹败诉,他们上诉了好几次,都是维持原判。哥哥即使放弃对老房的所有权,弟弟和妹妹也没有原谅哥哥,认为哥哥欠了他们的,最后兄妹三人断绝了关系。”
这也是前世最后的结果,兄妹变成路人,结果虽然痛苦,可竟然变成了老爸的解脱。由此可知漫长的十年里,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究竟让老爸有多么难受。
没想到自己的重生,让整个事情竟然发生了加速式的发展,崔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是否会造成龙卷风呢?
至于老爸现在到底怎么想,崔灿已经觉得不是最重要的了。她的世界很小,因为她的能力有限,心眼也不大,只能容得下自己的家人,自己喜欢的人和觉得重要的人。如果老爸真的要抛开她和母亲的话,崔灿也不是之前的崔灿,她觉得自己有能力,也有信心让老妈过得更好。
听完崔灿的话,老爸没有吭声。房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中。
夜幕笼罩下的卫县,只有阵阵蛙鸣声传来,漫天繁星耀眼,明天,看样子是个好天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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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建议离婚
第二天得到崔智雄住院的消息,李家亲戚都来看望,连李灵璧两口子也专门从楚西回来,拎了大包小包的补品送过来。
瞅个空子,秦琴把崔灿拉到一边,说:“市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陈大伟看着我们越搞越好就眼红,刚好他媳妇跟崔智芳以前是一个厂的,有次碰上你二姑说起什么给你姐姐安排的工作的事情。然后你二姑就说,要不把君悦搞一下,就算搞不垮,搞臭也好。然后崔智芳给陈大伟做工作,陈大伟找了几个借口,就把咱们给举报了。”
一看崔灿也不答话,脸色镇定自若,秦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啥,只能问:“就这样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崔灿冷笑一声:“怎么办?告他们俩。赔偿咱们的名誉损失和精神损失和物质损失。名誉损失和精神损失请律师给定额,物质损失别的不说,咱们不是从退货开始门口就有退货牌吗?就照那个算!”
默算了一下,秦琴觉得这数字真还是不小,担心地问崔灿:“他们能赔得出来吗?要不还是别告了。事儿也过了,上法院干什么?想起来就觉得晦气。”
崔灿没好气地说:“开始你不是特别气吗?这会儿又觉得算了?”
秦琴脸红了一下,戳着崔灿的脑门儿:“我大姐可是你二姑的大嫂,要真把你二姑告了,你觉得你妈在崔家还有什么好话听?”作为媳妇儿,秦琴倒是特别理解李瑾瑜在崔家的处境。那一家人,都是些喂不饱的白眼狼,没事儿还要咬上两口,这下真有事了,不吃了李瑾瑜?
感激地笑了笑:“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告了。咱们的损失上哪儿找?冤屈跟谁说去?好好地做点生意,今天这个举报一下,明天那个调查一下,还要不要做了?再说了,整就整狠点,最好把他们整怕,彻底不敢招惹我妈,那才一劳永逸呢!”
回到病房,气氛有点尴尬。崔智雄正为妹妹跟李灵璧求情,看着秦琴进来,他也知道李灵璧家跟自己家差不多,女人当家。于是又求秦琴:“妹子,哥求你了。你那个铺子不是没事了吗?我那妹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正后悔呢,这次进了局子,也给她深刻教训了,你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琴偷偷看了崔灿一眼,为难地说:“我倒也想,可是这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其他的股东呢。这损失的是公司的利益,人家也不能同意啊!”
谈话就这么无疾而终,继续呆着大家都尴尬,李灵璧两口子匆匆告别走了。
李瑾瑜沉默地送弟弟和妹妹出了门,临到门口,轻声问到:“灵璧,那件事,真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吗?还有其他的股东我能知道吗?要不,我自己去求求他们?”
李灵璧望向秦琴,心里一急,就想把另一个股东是谁告诉大姐。秦琴看他准备张口,忙伸手拉住了他,说:“大姐,你也别急。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崔智芳的错,跟你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负责。”
李瑾瑜哪里不知道,只不过看着崔智雄难受的样子,自己心里不好过,想帮他完成心愿而已。闻言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不提李灵璧两口子一路怎么回家,这边病房里,崔灿看着老爸还想为二姑找门路,就觉得伤心,她看着老爸闭上双眼,原本丰满的脸颊垮了下来,脸色青白,打着点滴的手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才会这样激动。
窗外的蝉鸣穿透窗帘透进室内,阳光却没有穿透,使得原本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房间充满了一种阴沉的味道,与阳光遍布的室外相比,仿佛两个世界。
自己是否也是跟他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崔灿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住了好几天院,终于在医生和护士恋恋不舍的眼光里回了家。这种单间病房,很少有人住的,如果多住几天,光房费就很赚啦!(喵了个咪的,爪子生宝宝住的医院单间,比四星级酒店都贵!)
回到家里,李瑾瑜一边收拾一边唠叨:“医生说的你都记住了?你这次高血压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喝酒太多,血管硬化,还有酒精肝和脂肪肝,都是喝酒闹的,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崔智雄沉默不言,李瑾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窒息似的沉闷在屋里弥漫开来。
蝉鸣甛噪,也没能打破这沉闷,反而更让人觉得心烦。崔灿觉得气压陡然增大了许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瑾瑜沉默地坐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哽咽起来。崔灿再也看不下去了,现在她也不想再做任何的伪装,直接打破了这份沉闷。
“爸爸,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一家人不可以敞开了说?”
崔智雄还是不出声,只是沉默。
“是啊,老崔,我们两口子十几年了,有什么不可以说?你这样不说话,是在逼我还是想怎么样?”李瑾瑜也哽咽着开了口。
“我在想。”崔智雄终于沙哑着嗓子开了口:“我在想,到底怎么办?要不,叫智芳去给李灵璧赔礼道歉吧,都是亲戚,就算了吧。”他转头看向崔灿,露出哀求的神色来:“灿灿,爸知道你现在跟你舅妈要好,你也帮着你妈去跟你舅舅说说情。要是其他的股东不同意,帮忙问问那人是谁,咱们找人家说说情吧。”
崔灿彻底无语了,这个世界上不讲道理还好点,要是碰到不懂道理的人,你跟他简直就是无法沟通。前世今生,她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老爸有不懂道理的地步。
老妈也无语了,看了崔智雄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进了卧室。也是,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老爸难得露出的哀求的表情,崔灿本不想理他,可心里实在不忍,想了想说道:“那么老爸,你做什么呢?我和老妈去求人,你呢?你的妹妹伤害了老妈的弟弟,然后你要老妈出面求情,那你做了什么?二姑做了什么?值得我妈为你妹妹去放下尊严,放下面子,到处求人?”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刻薄了,放缓了语气,接着道:“树大有分桠,二姑和叔叔都是成年人,连儿女都成人了,你要为他们操心多久?你在为他们操心的同时,有没有想过我?想过妈妈?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是我们家的顶梁柱、遮天伞。你的心里只有二姑和叔叔,我和妈妈在你的心里有位置吗?”
“这次是二姑犯了诽谤,如果明天她杀了人,你是不是也要去求人饶她一命?今天她损害了舅舅的利益,如果明天是其他人,又要怎么去跟人家求情?”
“老爸,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在杂志上看到的故事吗?如果同样的故事发生在我们家,你就是那个老大,你怎么办?”想起来又是一阵心痛,她只差说那都是在她的前世真实发生的事,还有更离谱的都没告诉你!
“如果是郑华姐顶替掉了我的工作,你会维护我,还是维护二姑家?如果是郑华姐抢了我的男朋友,你是帮我,还是帮她?如果……”说到这里顿住了,总不能说前世我生了孩子,因为郑华结婚七年没有小孩,二姑非要把自己刚满月的宝宝抱走,说是让郑华带一段时间做“引窝蛋”吧。(当地说法,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抱养一个,很快就可以怀上自己的孩子)
“言尽于此。老爸,如果你觉得你的兄弟姐妹需要你的照顾和关心,而我和妈妈是你照顾兄弟姐妹的障碍,或者是牺牲品,那么,我绝对支持老妈跟你离婚,反正我也大了,用不了你的抚养费,你就留着抚养你的弟弟妹妹吧!”
话刚说完,李瑾瑜从房间冲出来,抱着崔灿哭起来。崔灿拍拍老妈的背,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安慰老妈说:“妈,别哭,你还有我呢!”
这话说得崔智雄也悲哀起来,眼看着母子俩哭泣,想劝又不好开口,觉得自己似乎被妻子和女儿抛弃了,一阵心酸。闭上眼,别过头去,眼角泪光隐隐。
李瑾瑜和崔智雄分了房,崔智雄住到了崔灿那屋,李瑾瑜则带着崔灿住进了原本夫妻俩的卧室,一副分居离婚的架势。
崔灿悄悄劝解李瑾瑜,要是老崔想不开,还是离了好。尤其趁着现在还没搬新房,顶多也就是现在的房折算个价格,分点钱给他。要是以后搬了新房,老崔明摆着没钱可出,等着李瑾瑜出钱买房装修。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受不了再离,老崔就赚大发了。
说得李瑾瑜本来心里不痛快的,都好笑起来,直说姑娘想得多,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想法。
崔灿哼了一声没说话,心想:您是不知道的,再过上几年,夫妻财产婚前公证的也不稀奇,更别提后世婚姻法可都改了,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房就归谁,才没有什么夫妻财产平均分配的道理呢。哪儿像您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别到头来便宜了别人。
这件事谁也没有再提过,大家都以为就这样混着过去算了的时候,消息传来,楚西君悦商贸发展有限公司将陈大伟、崔智芳告上了法院,九月中旬开庭审理。
开庭就开庭呗,反正也没咱什么事儿了。律师费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花了钱当然就有人好好办事。崔灿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至于老爸老妈,那是他们两位老的自己的事儿。爱理就理,想过就继续过,别说这是大人的事儿,就是平辈朋友的两口子,也没道理老是跟着参合。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就看老妈老爸怎么办,任何结果崔灿都可以接受。
至于崔灿自己,高二就要开学了,也该谋划一下到底是读文科还是理科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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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惊艳展示
挂了三天点滴,崔灿的牙疼总算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消肿太快的原因,大家都觉得崔灿脸变小了很多,一时间竟然不能接受。
吊完最后一瓶水,陪着崔灿回寝室的张慧娟啧啧称奇:“崔灿,你说你脸肿了这么一次,怎么眼睛好像变大了不少啊?”
送了两颗大白果给她,崔灿没好气地说:“要不你去撞下墙,拿脸撞。试试肿了之后再消肿,脸能变小点不?”
张慧娟连连摆手,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这几天你病假,没发现隔壁2班的那个杨晨吧?她天天上课都戴着墨镜呢!”
“带墨镜怎么了?癞蛤蟆带眼镜——装老师啦?”对于这位杨晨,全1班女生都没什么好感,原因是她今天给东方文辰写封情书,明天说不定又写一封同样的给莫凡。最夸张的一次,是照抄情书的时候,连开头的称呼都忘了改,直接把写着莫凡名字的送到了魏巍手里。崔灿觉得这女生有花痴病,而且病得很严重,听说她同时跟学校好几个男生不清不楚的。所以杨晨在1班也算个小名人了,备受1班女生的关注。
那啥,咱不吃窝边草,可也不能让别人随便就把草给啃了啊。何况咱们的小草都是一对一对配好了的。
“切,她呀,割了双眼皮,听说那眼肿的,真跟癞蛤蟆似的。”张慧娟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子酸味,还有一点羡慕。城里读书一年,要说张慧娟一点影响也没受,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比较准确,一年来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哦,女生嘛,爱美是天性,不然君悦赚钱怎么就跟在卫水河里打水一样,一拉一大桶。
崔灿不屑地“切”了一声,告诉张慧娟:“别看她现在得意,我告诉你,那什么割双眼皮一点也不安全。现在最流行的埋线法,顶多能管十年。想想吧,十年之后,你皮肤老化,本来皮就往下耷拉,双眼皮掉了,上眼皮子能把下眼皮包住……”
张慧娟一听就打了个寒战,忙道:“行行,你别说了,听得我寒毛都立正站军姿了。”
俩人一路说笑,刚走到寝室楼大门口,就碰到了李文。他晒得一脸是汗,看见崔灿就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拉着崔灿要去校团委办公室。
没办法,崔灿谢过了张慧娟,跟着李文去办公室,一路上嘴里不停地嘀咕:“我这是卖给校团委了还是怎么?刚吊完水呢,好歹也让我休息一天吧。这比周扒皮使唤长工还积极。”
“这不是没办法么?老高也被上面催得急,天天就催我。我现在脑袋里除了语文就是数学,哪儿有什么点子啊。再说了,你是正的,这敌人上来了,你得喊着‘为了伟大的祖国’带领我们冲上火线啊!”李文嘴不停,脚也不停,拉着崔灿在校园里呼啸而过,惹得旁边的同学纷纷让路。
进了办公室,高老师已经等着了。看着崔灿和李文,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打开电扇给他们吹着,又殷勤地倒上了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崔灿立即把神经调到了一级战备状态。
果然老高直接揭开了谜底:“这次的两个任务,辩论赛还好说点,省里参赛的时间是明年开年之后。问题是那个精神文明建设成果展示,有了变化。本来说的是各个学校做好准备,上面有人下来做实地调查,这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让交作品上去,以最能打动学生的形式做成作品,交给组委会进行评选,以比赛的形式进行。”
“啊?”崔灿张大了嘴,回头看李文,这小子显然已经知道了,就剩一副苦相。眼见崔灿看着自己,说出了最为难的地方:“这还不算,规定最迟交作品的时间,是十月三十一号。”
低头默算了一下,你妹啊,今天都是九月十三号了,这就剩四十来天的时间了。
“时间很紧张。但是这次展示比赛,不但学校非常重视,市教育局及团市委也非常的重视,所以要求你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力争获得高中组的金奖!”老高的声音如同华丽丽的闪电,劈向崔灿。
你妹啊,崔灿泪奔,老高你果然是后妈,不带这么玩的。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慷慨激昂地喊完口号,老高看着崔灿露出一副自以为慈爱的笑容:“但是你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学校会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如果学校不能满足的,一定会调动全市的资源协助你们。”
后妈,您能不能别笑得这么圣母啊?太阴险了,说白了就是什么事都是学生自己得上,学校只是配合。还有,这次比赛可别说学校,甚至楚西团市委和市教育局没啥好处,打死崔灿都不相信。可咱出工又出力的,能落个啥?
你所做的,人民都知道。喵了个咪的,可知道没啥实际价值啊!崔灿望向李文,这位即将高考的仁兄一定比她更蛋疼吧。
可人在屋檐下啊,崔灿只能在心里望着老高狠狠地竖了一下中指,脸上还是低眉顺目一副“服从组织安排”的模样,出了老高办公室,叫上宣传部的几个人,开小会去了。
首先要确定的是形式。内容嘛,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东西。这时候崔灿特别想念自己的笔记本自己的爱怕,喵了个咪的,人家重生都能带回来,为啥姐不能?否则直接网上搜索一下,各种文章花枝招展,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
讨论了半天,大家的焦点无非就是校报和黑板报。这是学校历来各种文章以及教学成果的展示地,而且图文并茂,用来做为展示形式是再好不过了。
崔灿和李文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目光。别说,李文老爸在广电局,他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传媒的了解比一般同学确实深了不少。看来李文跟自己同样对这两样载体有所不满。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尴尬的冷了场。李文开口说道:“校报和黑板报形式确实不错,可我觉得这种形式比较老套,难以在比赛中夺得眼球,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要知道参加比赛的不止是我们楚西的高中,还有省城、平原的各所高中。与他们相比,我们的水平还是低了点,尤其评委肯定是省教育厅的领导,他们平时交流比跟我们这种边远山区学校的交流要多,印象分上我们就不如别人了。不过嘛,”他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除此之外,我也没想到其他什么比较好的形式了。”
点点头,李文讲的差不多也是崔灿的一些想法,于是她接着说:“我跟李文的想法差不多,我补充一点吧。黑板报就不说了,难道咱们把一块黑板或者一张相片送到省城参加比赛?校报,我们的能力有限,没道理专门增刊,把本来的四个版面扩成八个甚至十二个、十六个。这样有造假的嫌疑,更何况即使增刊,我们的内容质量上不来,也成问题。”
顿了顿,看着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请大家帮我参考一下。我们学校只有校报、黑板报、校广播台三大主要宣传渠道,为什么我们就忘了校广播台呢?”
“你的意思是说?”李文好像找到了头绪,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迟疑了一会儿,他惊奇道:“你想以广播作为参加比赛的形式?!这能行吗?”
其他人也纷纷质疑起来,倒不是大家对崔灿有什么意见,而是以广播作为参加比赛的形式,这怎么个做法?众人一听,完全毫无头绪。
崔灿解释道:“大家没事的时候应该都有听过广播。真正的广播节目,以我们经常转播的中央台的新闻为例,就是一档广播节目。所以我觉得,广播,同样是可以作为展示我校精神文明建设成果的载体。而我们目前的问题在于,大家对于广播节目如何制作,完全没有头绪。这个我觉得不是很难,决定一个时间的长短,进行划分之后,分各个单元去选材,提交稿件。”
说罢又把可以做的内容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划分,以楚西一中为背景,以楚西独特的少数民族文化为点缀,展示楚西一中同学们的精神风貌以及师生交流情况。时间暂定一小时,节目单元简单划分为《一中新闻》、《热点探讨》、《新世纪、新一中》、《情牵卫水》四个节目。内容基本也就出来了,《一中新闻》十分钟,就是学校里各个班级的新鲜事,以周为单位进行汇总播报;《热点探讨》十五分钟,以近期学生中间最感兴趣的话题为主,请老师们发表自己的看法,突出师生交流、思想碰撞;《新世纪、新一中》十分钟,则立足一中建校的悠久历史,对一中新的办学方针,办学理念进行宣传;《情牵卫水》二十五分钟,基本就是学生作品以及有楚西特色的民族风情的展示点,属于娱乐类。
大家商量之后,觉得这个想法的确比较好,崔灿就决定写成方案上报学校了。
接下来的事情还真不少,李文可帮了大忙了。
先是对现有的两位主持人进行简单的培训,那普通话,在学校平时听听倒无所谓,要认起真来,可以算是惨不忍睹。李文找到他老爸,一个电话,人家楚西市广播电台就伸出了援手,帮忙纠正、培训。
再是各个节目的片头,全部都得重新录制。就学校广播台的设备,根本就做不了编辑合成工作。也是李文找了老爸出面,楚西市广播电台不但出设备,出人员,还资料随便挑。
崔灿感叹,这小子标准一个官二代啊,啥事老爸开路,绝对是一个坑爹货。
最后整个一小时节目的录制,全部是在楚西市广播电台的录音棚里完成的。拿着最后一卷小小的母带,崔灿和李文总算是出了一口长气。
回到学校,大家听过之后,纷纷觉得是非常不错,校团委信心十足地整理好相关书面材料,送到了省里。
话说这么个展示活动,到后来弄成了比赛的形式,搞得省教育厅也挺忙。时间紧,任务重,几位评委面对着全省各大高校送来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参赛作品目不暇接。
负责高中组的几位本来觉得挺累,可一看大中专院校组的,各种参赛作品,各种形式,有什么摄影集、校报、广播节目甚至电视节目,心里算是暗暗窃喜。因为高中的学习紧张,各个学校虽然重视,可没玩出那么多花招,基本上全部都是校报。就当每天都是看报纸得了。
看得太多,也难免头昏脑胀。拿到楚西市的作品时,审美疲劳的各位评委终于有了一份别的形式的参赛作品,纷纷泡杯茶,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准备打混。就冲楚西一中这与众不同的参赛作品,怎么也得多给上几分。
一阵激昂的垫乐声中,一个稳重的男声响起:“好学明德,求实创新。现在是一中新闻时间”。音乐止,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各位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大家中午好。今天是1998年9月21日,农历八月初一,星期一。今天的一中新闻主要内容有。”
男声接了过去,开始播送当天的新闻内容。几个评委咂咂嘴,觉得有点好笑:“哟,这楚西一中的新闻还搞得跟新闻联播一样,挺有意思的哈。”
新闻很快完了,接下来的节目叫《热点探讨》。主持节目的是之前那个男声:“各位同学们、老师们。又到了热点探讨节目的时间。最近咱们学校出了一位明星,不管走到哪儿都戴着墨镜,好像大明星随时都怕别人认出来似的。咱们校广播台的记者也挺好奇,这位明星为什么随时都要戴着墨镜呢?后来一打听,哦,原来这位女同学刚刚割了双眼皮,眼睛红肿。戴这墨镜不是为了引人注目,而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那么,对于女生割双眼皮的事儿,同学们都有些什么看法呢?让我们来听一下咱们校广播台记者的采访。”
评委们都微微笑起来,这个节目倒挺有意思,直接就把学生之间的小道消息过了明路,免得孩子们私下传来传去的。
然后是放的一段录音,采访的都是学生,说什么的都有:“这个是个人隐私,别人管不着。”“有什么大不了的,爱美是天性嘛。”“这不太好吧,毕竟高中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比较好。”说各种话的都有,不过基本上都是不赞成,但也不反对的态度。
节目也不加以评论,直接又采访了老师。老师们对这个基本是众口一词的反对,甚至有位语文老师还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有的老师更绝,说觉得这位同学是“堕落的表现。”
老师和同学们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竟然惊人地针锋相对起来。有评委就笑了:“有意思,现在就看楚西一中这广播台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还能有什么态度?当然得代表学校严令禁止啊!”有在学校任教过的评委不以为然地说。
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主持人认为这样相对的态度,是新老思想的一次碰撞。对同学们说,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校上,等咱们上了大学,可以使劲地去折腾,现在有这时间折腾,不如先把自己折腾进一个好的大学。
而对老师们,则认为老师们的态度不够宽容,同学们正处于叛逆期,一味的反对只会让大家的逆反心理更盛。而且大家正值青春年少,豆蔻年华,爱美是很正常的表现,只要不超过学校规定的底线,应该都是在被容忍范围之类。
最后还同类列举了美国的高中对于学生私生活的管理方法等。
这下评委们哗然了,这态度,摆明了就是一个完全由学生自己控制的广播台嘛。又把配套的资料拿出来看。只能摇头赞叹,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楚西一中胆子也大,敢让学生走到台前,而且以一种包容呵护的态度给学生成长的空间。这些孩子更不得了,在师长的栽培和引导下,带着年轻人敢于质疑一切,反对一切的锐气,快速茁壮地成长着。
就凭这十五分钟的节目,就可以看出楚西一中师生关系的融洽,学校精神文明建设的成果了。
《新世纪、新一中》只是针对楚西一中九八年秋季学期的主要办学方针和秋季大型活动安排做了简单介绍,接下来的《情牵卫水》又让评委们大呼精彩。
学生写的散文、诗歌就算了,哪个学校没有几个才子?关键在于这节目里还有一个小单元,是对当地民族性节目的鉴赏,当天节目中播出的是一首非常有楚西特色的六句子山歌《郎在高山打一望》“郎在高山打一望,姐在河边洗衣裳。喊个山歌丢个信,喊哒几声郎没张。洗一洗来望一望,棒棒捶在岩板上。”
陌生的曲调,婉转的旋律,将评委们深深地吸引了。而主持节目的女生介绍了这种楚西特有的六句子山歌流传的地域之后,又风趣地将山歌中常用的类比、对比、排比手法介绍了一下,并且开玩笑说:“楚西老年人中对于山歌,有这样的说法,什么都能比,不要比唱歌,唱了三天又三夜,才唱一个牛耳朵。要是咱们大家写作文有这样唱歌如流水,歌词信手拈来的能力,估计高考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毫无疑义地,楚西一中的参赛作品夺得了桂冠。
消息传回楚西时,崔灿正高兴。天气渐渐冷了,回家收拾衣服,却发现所有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嘿嘿,姐开始疯狂拔高了!而且,终于可以照着自己的心意买新衣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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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睡觉不安分,居然掉下床了。拜托,姐的床是一米八的呀!于是爪子命苦地要先去安排儿子,又过来码几个字。然后儿子又喊,姐又过去安抚一下。这一章足足花了姐近三个小时!!本来想今天多更点都不行了。
应该有十万字了吧,好像是有了。难以置信,我写了有十万字了?自己给自己鼓个掌先!继续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啦啦啦,爪子睡觉觉啦!
二十八章 街头偶遇
什么事情让女人最开心?当然是荷包满满地去逛街啦。
做了个头发,崔灿揪着头发笑了笑,前世老妈一直说她留长发不好看,所以直到结婚后她才开始留长发,然后发现也不难看。
现在在楚西读书,老妈一天也没什么精力管她了,头发好久没剪,稍微修了一下,刚好到耳下的位置,配上自己圆圆的大饼脸,崔灿又开始自我陶醉:萌啊,好萌的小萝莉啊!
蹦蹦跳跳走到跟舅妈约定的商场门口,初秋的阳光洒下来,照得浑身暖洋洋的。崔灿摸摸头发,觉得晒得烫烫的,真是舒服,自己伸手摸着自己的头,赶脚就像摸着一只猫一样,眯起眼露出享受的表情。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在眼里有多傻。女人经常照镜子,果然比较容易自恋。
秦琴依约赶到商场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崔灿摸头发都一副自得其乐的表情,心里竟然微微有点发酸。这一年来,崔家发生了太多的事,听说现在大姐跟姐夫都还没有和好。法院的判决下来之后,崔灿二姑又跑到大姐家去闹了一场,大姐烦不剩烦,跑到楚西自己家躲了几天,可工作毕竟要做,还是回去了。
叹了口气,又觉得这么好的天气不该有种坏心情,何况终归是别人家的事。悄悄走到崔灿背后,“哇”大叫一声,结果崔灿一点也没有吓到,反而说:“舅妈,有没有这样幼稚啊?李燕都不玩这个了。”
“没意思,你怎么没有吓到啊?”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把崔灿当成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孩子,说话做事都太老成了,真令人沮丧。
崔灿安慰地拍了拍舅妈:“你刚走过来我就看到你了,怎么可能被你吓到?”
“不可能啊,我看见你一直都闭着眼的。”这点秦琴倒是真没想通。
翻了个白眼,崔灿觉得自己最近翻白眼的次数好多哦,有气无力地说:“行了,亲爱的舅妈,我知道我的眼睛小,要不要这样打击我啊?”
看见笑得合不拢嘴的舅妈,崔灿暗暗决定今天要狠狠宰她一下。反正是她主动提出要陪自己买衣服的,而且大股东现在这么有钱,不宰一下怎么对得起贫苦大众啊?
今天姐要替天行道!崔灿攥紧了拳头。
走进商场,崔灿就叹了口气。这还是楚西最高档的商场呢,乱七八糟跟街边摊也没什么区别。看看这些衣服,要款式没款式,要质量没质量。一边逛着,崔灿就慢慢瘪起了嘴。
秦琴拿起一件,崔灿摇摇头;再拿另外一件,崔灿撇开眼。秦琴无奈了:“小姐,这件你也不喜欢,那件你也不喜欢,你能不能先穿上身试试,我觉得每件都很好看啊。”
好吧好吧,这是98年,不是2012,要求不要太高。崔灿对自己说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试穿了一件舅妈推荐的外套。一照镜子,就无奈地跟舅妈说:“都说了不适合我了,你看,好像偷穿我妈的衣服一样。”
秦琴也乐,都上高二了,崔灿也长高了一点,可还是只有可怜的一米四五,跟其他同龄的孩子比起来,确实显得挺矮,就连自己女儿李燕,眼看都快有崔灿这么高了。
百思不得其解,大姐和姐夫个子都挺高啊,没道理崔灿个子矮的。又拿了几件衣服比划了一下,崔灿不是说这不好就是说那不好,旁边热情的服务员渐渐垮下了脸,不冷不热地说道:“确实不太适合这位小朋友,上楼上看看吧,童装部应该有合适的。”
这句话听得秦琴心头火起,双眼一瞪:“你们就这么服务的吗?经理呢?叫经理过来!”
别说,操持君悦一年的秦琴一板脸,特有老总范儿。崔灿正劝舅妈算了,经理过来了。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无框眼镜,露出一副浓浓的书卷气息,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看到崔灿和秦琴两人,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马上又换上一副职业化的笑容对秦琴说:“这位女士,您好。我是商场的楼层经理,小程。非常抱歉由于我们服务员的服务不周到,给您带来了不快。我先给您赔礼道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秦琴哼了一声,不由得放软了脸上紧绷的肌肉。旁边那个服务员呐呐地把事情一说,这位程经理立刻当着秦琴和崔灿的面,训斥道:“真是太不像话了,今天下班后到办公室领取罚款单。”
转身又对秦琴笑道:“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我们一定会做出严肃处理的。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给您推荐一家品牌,我个人觉得比较适合这位小妹妹。”一边说,一边把秦琴和崔灿带到了商场二楼专柜区。
一见那家的衣服,崔灿就觉得这位经理的确比较有眼光。这家的衣服色彩鲜艳,以娃娃装这种可爱类型的款式为主打,的确比较适合自己的年龄。青春有极限,卖萌没几年。少年不努力,老大留遗憾。
看着崔灿开始挑拣衣服,秦琴也高兴起来,更对这个客气真诚的年轻人高看一眼,觉得他眼光挺不错,对顾客心理把握得也比较准。当即起了招揽的心思,她笑着说道:“不知道程经理在这里做了多久了?真是谢谢你推荐的衣服,我侄女挺喜欢的。”
程经理微笑着推脱:“喜欢就好。如果有事,可以叫服务员叫我,非常乐意为您服务。我还有其他的事,就不耽误您陪侄女逛街了。”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秦琴想了想,还是掏出名片追了上去:“程经理,我是君悦商贸的总经理。我觉得你可以有更好更大的发展空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说实话,在楚西发展这一年来,还没碰到过像这个程经理这样出色,让人惊艳的人物,秦琴真正起了爱才之心。
程经理转身接过名片,低垂的双眸在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不过当他再抬起头看向秦琴的时候,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说道:“原来是秦总啊。久仰君悦的大名,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去拜访您的。”说完礼貌地告别离开了。
叹了口气,走到正挑衣服的崔灿身边,知道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肯定也看在眼里。一边帮忙挑着,一边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崔灿拿起一件衬衫比了比,觉得太花哨了一点,又放了下去。
“就这样?我倒觉得这人挺不错呢!你看,年纪轻轻,相貌堂堂,说话不亢不卑,几句话就把商场摘干净了。这样的人我在楚西还没碰到过呢,真是人才啊!”秦琴一脸感叹。
崔灿头也不抬:“舅妈,你就是看人家长得高大英俊吧。我们青年一代人才辈出,你要擦亮眼睛多看看多选选啊。”以后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最多不过五年,一大堆的任你挑选。当然后面一句没说出来。
“你个背时娃娃,连你舅妈都开始编排了?”没好气地戳了崔灿脑门儿一下,拿起一堆挑好的衣服,也不理崔灿的大呼小叫,把她塞进了更衣室里,转身又开始挑起来。
试了一套又一条,崔灿都快崩溃了。这天气,都凉得可以穿毛衣了,可崔灿还是热得出了一头白毛汗。穿新衣服是很开心,可是不停地试穿,很累啊。
“来来来,最后一套,我个人觉得这套真挺不错的。”秦琴又拿了一套,卡其色的休闲裤,粉色带紫色碎花的衬衣,前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再配了一件中长款带军装风格的卡其色外套,确实挺好看的。
摇摇头,反正都试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差这套。崔灿认命地拿起衣服,穿上一看,确实挺适合崔灿的,既显得可爱,又有点OL风格,跟她的气质太贴了。
秦琴点点头,对服务员说:“这套要了,还有”指着崔灿试过的一大堆衣服挑拣了一下:“这件、这件不要。其他的全部包起来,开票吧。”
服务员乐开了花,好大手笔,这一个多小时没白陪。刷刷几笔开好了票,交给秦琴付钱去了。
崔灿也听到了,她撇撇嘴,便宜舅妈了,别看这有一大堆衣服,加起来也才一千出头。要是拿到以后,好点的衣服一件也得这么多钱。自己站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觉得还算可以。
正自恋呢,镜子里印出一双阴沉的双眼,崔灿一惊,回头一看,是程小西。大半年不见,她个子长高了,一张脸瘦得似乎只剩下眼睛,更显得楚楚可怜。
反正两人也算是闹翻了,崔灿也不想理她,走过去催促服务员把衣服包好,只等舅妈回来就离开。
看见程小西就心烦,东方文辰跟她分手,到最后居然怪到自己个路人甲头上,想起来都觉得冤枉。暑假回到卫县的时候,好几个初中同学碰上崔灿,话里话外都是一股酸味,看样子程小西还在造谣生事呢。
想想也不过是一帮孩子,再过两年,程小西就该去上海读书,然后跟一个上海帅哥结婚了,何必跟她计较太多呢?看着舅妈已经付好钱过来了,提了满手的购物袋,也不理程小西,绕道向舅妈那边走去。
谁知程小西可不想放过崔灿,也没看清她怎么动的,居然一步迈到崔灿面前,重重地把崔灿推到在地上。
崔灿淬不及防之下,一个屁股墩儿坐下去,摔得头昏脑胀。
秦琴看见了,快步跑过来。可还没等她跑拢,一个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崔灿,望着推倒崔灿的女孩大声吼道:“程小西,你是不是有病啊?”
崔灿也挺惊讶,东方文辰,您可真是及时,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你是超人啊?关键时刻嗖就凭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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