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够格了吗?
寒轻歌将剑又往下压了几分,左手掐诀,剑上红光闪动,但这红光却被压制住,显然虽然她找到了阵眼,也将这阵控制住,但这并不是说这阵就没用了,至少她无法将红光变成火焰。
上方传来数道破空之声,密集如织,寒轻歌的左手诀还未打出立马变招,在头上张开一道屏障。
屏障刚一升起,她便觉上方似有无数根长针刺下,她抬头一看,只见上方黑压压一片,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体型巨大的蜜蜂。
她募地一惊,这蜜蜂和将她跟居亦然逼进金灵派的蜜蜂一模一样吗?一想到居亦然她的心空了一块,,虽然她已明白这不过是她的念,可她的心还是像被扔进了烂泥里任人踩践。
上方的蜜蜂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趁她心神不宁之时加大了攻击,好似迅速聚集过来的黑云,寒轻歌的屏障很快便要撑不住了。
她很清楚这些蜜蜂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如果不想被杀死她只有将它们全都消灭!她拔剑迎上,剑声如裂帛,剑光如层层递进的波浪。
往日种种浮上心头,她胸口的伤还未痊愈,此刻更是疼痛难忍。唯有挥剑之时,方才觉得好受一些。
她冲入蜜蜂群中时,旁观的沧落不由心头一慌,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附身蜂,也从未见过有人敢直冲进去。这些附身蜂乃是天界众仙留下的残念恶念所化,如跗骨之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她竟然冲进去了!她怎么会冲进去?!她不想要命了吗?
不想要命了…
沧落的心更慌了,他向来自傲的自持力在这个时候动摇了,眼前闪过万年前她离去的眼神,他至今不懂她为何会那样看着他?
那不是眷念,是解脱…为什么她会觉得解脱?
他垂下眼来,不敢细想,这一万年来他都不敢细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去细想,但连这个原因他都不愿去细究。
寒轻歌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这铺天盖地的附骨蜂越聚越多,好像在天界中间架起了一道结界。
金辉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蜂群之下,望着上方,他的身上不断有白色的泥土滴下,这些白泥又全都变成了附骨蜂。
所有的晦都是他的分身,而寒轻歌第一次遇见晦的地方便是金灵派,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附骨蜂的事?
果然,附骨蜂可比这院中的堕仙好用得多。不仅如此,这些附骨蜂都相当于是他的眼睛,他能透过它们很清楚地看见寒轻歌动作。
只见她在蜂群中来回冲击,金辉哂笑,这样能有用?但很快他的笑容便不见了,因为他发现但凡她冲过的地方,这附骨蜂都消散了,消散之后还会留下一道红痕,这道红痕就这样插在蜂群中,虽无实形,却让所有的蜜蜂都不再靠近。
随着她的动作,这样的红痕好似织了一道网,慢慢地将附骨蜂隔绝开来。寒轻歌这时终于冲出蜂群,御剑而出,剑在每一根红痕上擦过。红痕上顿时红光大涨,这些附骨蜂撞在红光上,就如飞蛾扑火顿时消失不见。
至纯至烈,正好对这至邪至恶。
剑回到寒轻歌手中,她停也不停,脚下一转朝着金辉冲去。
金辉挥剑来挡,两人的剑撞在了一起,寒轻歌问道:“我有资格做你的对手了吗?”
金辉怔了怔,正色道:“是我失礼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有些惊讶,原来她早已看出自己的心思,在他心里,沧溟是护之神,地位崇高受人尊敬,但却不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两人分开又同时冲向对方,这一次,两人的剑身擦过,刺耳的声音伴随着飞溅的火花,两人同时爆出“破之力”和红莲的力量。
一黑一红两道光芒互不相让,互相进攻,但还是看得出寒轻歌被压制住了。沧落看在眼里,心往下沉了沉,沧溟不擅对敌,万年后看来依然不擅长。他的心有些动摇了,自己为她布下的这一场天劫,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寒轻歌根本没有考虑这些,面对着金辉的攻击丝毫不让,破之力乃是天界最霸道的力量,这力量在她身上时尚未完全察觉,可当她面对这力量时她才真正理解了为何它被称为“最霸道”的力量。
每次两人的剑撞在一起,破之力都让她的心中升起一丝怯意,这丝怯意虽然微弱,但在过招中却是致命的。心中有了怯意出手难免会迟疑,一旦迟疑便是给了敌人机会。
寒轻歌跟金辉已过了数十招,她几乎已经被金辉完全压制住,她只剩下防备的份,而她剑上的红光也逐渐暗淡下来。
金辉的眼中杀意正浓,招招紧逼,一招比一招更凌厉。他与寒轻歌不同,他可是万年前便有能力与沧落一战的存在,蛰伏万年又得了破之力,更是如虎添翼。
但他还是有些不满,如果说之前斗法不能拿下沧溟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两人是实打实地过招,他竟然不能将她迅速拿下,这让他对自己非常不满。
如果连沧溟都久拿不下,他又如何能跟沧落一战?
一念至此,金辉忽地变招,剑走偏锋,刺向寒轻歌的手腕。这一招极为怪异,不说别的,单是要刺中她的手腕便要绕过她的剑,可剑就在手中,不论他的剑法如何精妙,都始终在对方的剑招笼罩之下。又如何能得逞?
但他做到了,或者说,差点做到。
寒轻歌的手腕被隔开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不算深,却足以让她失去握剑的力量。若非她反应还算快,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左脚飞踢对方小腹,才使得金辉提前撤招,不然的话,这一剑便已将她的手腕削断。
金辉一招得逞也不恋战,飞退三丈,寒轻歌换手拿剑追了上来,金辉却一直看着她右手的伤口,只见她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反而在逐渐扩大。
一见如此,他嘴角的笑容也扩大了。
这便是破之力,天界最霸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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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强弩之末
寒轻歌好似并未察觉,除了右手不能再使力不方便拿剑之外,别的似乎并无不同。
剑到了左手速度反而更快,但金辉也看出来,寒轻歌并不常用左手使剑,这剑招虽快,但剑招却不稳,甚至还偏了寸许。
高手过招,胜负便在片刻之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偏掉的寸许不仅让两人的胜负立定,还让金辉失去了跟她对战的兴趣。
面对寒轻歌的进攻,金辉已无心再战,他后发先至,速度比寒轻歌快了不止一倍,没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直取她的丹田。
丹田一毁,她必得消散。
不料他这一剑竟然被寒轻歌压下了,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但被压下就是被压下了。寒轻歌的剑一剑挥下,将他的剑打偏。
金辉一抬眸,正好跟她的视线相接,寒轻歌正看着他,又是一剑挥来,红光竟然被之前更胜,金辉被晃得闭了闭眼,迅速后退,听风辩位,剑随心动,“叮”地一声,两剑击在一起。
金辉微微惊讶,寒轻歌击打他剑的位置正好,这个位置最为省力不说,也让他的剑失去了再进攻的机会,他唯有撤招。
他脚下一旋,先退后进,这一次的目标依然是寒轻歌丹田,却见寒轻歌横剑自立,已做好防备的姿势。
这一招很多门派都会有,是所有剑招都会用的起式,以此式而起后续可呈千变万化,这是最为简单的一招也是最为复杂的一招,就看是谁用了。
金辉的剑很快便到了寒轻歌身前,寒轻歌剑头压下,金辉立刻变招,变刺为扫,目标换成了寒轻歌的左手手腕。
他的目的很清楚,寒轻歌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故技重施,而且是在前一招已发了一半的时候。
可一切都还来得及,金辉的招式没有用完,她的招式同样没有用完,对方对准她的手腕割来,她手腕一翻,竟然将剑抛了出去,手跟剑脱离的同时,金辉的剑也到了,从她的手和剑的空档中刺下,几乎擦着她的皮肤而过。
他的剑刚离开,寒轻歌的剑又到了手中,此时两人距离极近,寒轻歌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一记头锤过去,“嘭”的一声,竟然被她打中了。
金辉被她这一记头锤打懵了,不仅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怔了怔。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在战斗中发怔的,但他确实怔住了。
天界中从未有人会在战斗中使出如此无赖的打法!绝对没有!
无论是上界的修道者还是上界的神,只要进了天界便担得起一个“仙”字,但凡仙者皆有傲气,就算生死之战也不屑用此无赖打法。
寒轻歌才不管这些,她在淤泥潭里什么没见过,技不如人,手又被废了一只,天赋技能又用得不熟,只要能赢便成。
金辉发怔的这一会儿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寒轻歌舞出满天剑花,每一朵剑花都是一朵红莲,带着炙热的温度。
刹那间,这满天红莲飘在空中,天空都被烧成了红色。
这些红莲随着寒轻歌的动作同时坠下,金辉被笼罩在红莲之中,他的晃神只是一瞬,几乎同时他已朝下窜去,蹿下的同时,在他身子周围冒出无数灰白色的泡沫,这些泡沫纷纷迎向红莲,两者相接,白泥顿时生出白须来,将红莲包裹住。
金辉一边防备着寒轻歌,一边暗叹,原本这一招是为了防沧落用黑莲进攻的,没想到现在确实对付红莲。
虽然只是颜色不同,但却让他生出造化弄人的感觉。黑莲禁锢了堕仙一辈子,不知这红莲又会将谁禁锢?
这样想着,眼前一花,寒轻歌又到了面前。金辉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递来的剑,而是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手腕已经出现了碗口大的伤口,那黑色的破之力还在啃食着伤口,照此下去,她的右手必定保不住了。
寒光闪光,两人又过了一招。
破之力勃然而发,他已经暴露的够多了,他可不想在跟沧落交手之前将自己的底牌都亮光。
“沧溟神尊,得罪了!”一声提醒,算是对她最后的敬意。
刹那间,破之力席卷而来,而这又不是纯粹的破之力,破之力虽然霸道却是和护之力相称的天界最纯洁的力量。而他使出的破之力中带着的贪婪、邪恶之意尤为浓重,让接触过破之力的寒轻歌感觉很不舒服。
这贪婪、邪恶的感觉是晦的力量,也就是他自己的力量。虽然让寒轻歌觉得不舒服,但却格外的融洽,两厢合击,寒轻歌连一招都没挡住便被击飞出去。
她这会儿才知道金辉之前一直没用全力,她刚被击飞,数道剑光分袭她四肢和丹田,她奋力回击,也只能将其打偏,可最后一剑却将她的剑击落,百忙之中,寒轻歌只能稍稍侧身,这道剑光正好击中她的右臂,顿时将她的右前臂斩断。
寒轻歌被打落在地,只见她右臂的伤口处破之力和晦的力量还在蔓延着,寒轻歌拾起剑来,将右臂整个斩断,身子已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她的丹田灵气一滞,剧痛席卷全身,她点头看了看,只见金辉的剑从她小腹处伸了出来。
他的人就站在她身后,剑正一点一点地往后抽着,她的灵力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沧溟神尊,这一次,你还能复活吗?”
还能复活吗?还能复活吗?
寒轻歌垂眸微微笑着,她又如何想活?
金辉的剑忽然抽不动了,他又试了试,还是不能动,再一看,原来寒轻歌用仅剩的左手抓住了剑身,他的剑无往不利竟然一时不能从她手中挣脱。
“你杀了我最珍贵的朋友,我要杀了你。”寒轻歌淡淡一句,金辉的剑竟然被她抓着抽了过去。
这可是从她身体里抽过去,她不怕吗?她不疼吗?
疼吗?当然,只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寒轻歌抽剑的同时猛地转身,金辉一掌拍出,破之力排山倒海而来,瞬间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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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愿再见
沧落几乎忍不住要下去救人,但他的意念有多强烈,他站立的姿态就有多坚定,他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动。
想要救人的念头像是巨兽啃噬着他的心,但他也明白,如果现在他出手了,那么沧溟便永远失去了去上界的机会。
那么欠她的,又如何还的清?
好在他能感觉到沧溟的气息虽然变得极其微弱却还没消失,只要没有消失,便还有希望。她乃是护之神,就算没了护之力,可她现在身负的红莲之力同样不能小觑,这力量一定能帮她闯过这一关的。
身在其中的金辉也感觉到寒轻歌气息还没消失,他一边将剑召唤回来,一边寻找着寒轻歌的踪迹。
与其说是寻找寒轻歌踪迹,不如说是追踪着破之力的气息,破之力一旦沾上敌人身体便是不死不休。
可他却心泛疑惑,不能说错,但他似乎感觉到了又似乎没有。
他掂了掂手中剑,左掌凌空虚扣,在他掌下,又是一个个晦现出身来,这一次都是他的分身,跟他一模一样,连他在内,一共七只。
他和他们一同进攻,攻向气息最为明显的七处,他的想法很简单,不论哪一处才是真的,寒轻歌这一次是绝跑不掉了。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很好,在他发动攻击的瞬间,寒轻歌的身影便显现出来,就在他面前,跟他不足三尺的距离。
寒轻歌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不好,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胸膛被打穿了,右臂也没了,原本的空洞扩地更大,就连她的脸也被打烂了,冒着紫黑色的烟,唯有那一双眼睛,又是那该死的紫蓝色,古井无波,却让人望一眼便似要陷进去。
如果说破之力让人心生怯意,那么寒轻歌的眼睛却让金辉感到深深的寒意,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沧落也从未有过的。
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寒轻歌表情微动,金辉下意识先护住自己的丹田,但寒轻歌的目标却是他的咽喉,她用仅剩的左手扣向他的咽喉,金辉迅速变招,抽剑格挡,寒轻歌正好抓在他的剑上,金辉眼神一凛,剑斜平挥,想要将寒轻歌的手切下来,没想到剑竟然卡住了。
是卡住了,卡在寒轻歌手上,她五指紧扣,他一时竟然连剑都拔不出来。
金辉愣了愣,寒轻歌抓着剑身将剑刃压向他的脖子,她的目标始终是他的脖子。金辉后仰着抓着剑柄跟她抢着对剑的控制权,没想到寒轻歌力气如此之大,他竟然没有占到上风。
两人僵持之下,金辉踹向她的丹田,他算准寒轻歌必定回身自保,但她并没有,她虽然没有,但金辉这一脚还是踢空了。
他不由大惊,立马后退,连剑都不要了。
寒轻歌却不不依不饶,就这样抓着剑身朝他追去,两人的速度极快,一追一赶之间快到只剩下两道淡淡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丹田是空的,不对,是她的身体。莫非自己刚刚那一掌已经将她的身体打散了?
不可能,如果连丹田都已经被他毁掉,那么她又如何能出现?
金辉一边后退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始终在三尺之外的寒轻歌,破之力还在破坏着她的身体,这说明自己并没有将她的身体彻底毁掉,可是她的丹田呢?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瞬间将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莫非她在刚刚已经超越了神的存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立马否定了自己这个念头。如果是那样的话,莫说自己,就连破之力也奈何不了她。
想到这里,他的心总算是稍微安了安,猛地刹住,脚下一蹬窜了出去,寒轻歌浑身都是破绽,他决定再试一试,一招佯攻看似要夺回剑来,可他真正的目标还是她的丹田。
他成功了,他又一次踢中了寒轻歌丹田,可他也失败了,他又一次踢空。他实在不敢相信,难道说寒轻歌的身体都没了吗?
“没用的。”寒轻歌淡淡一句,不吝于在他耳边打了一个炸雷。
剑在她手中使出了长枪的招式,剑身旋转,一剑抹过,终于割中了金辉的脖子。金辉躲得已经很快了,但震惊之下他的动作难免受到影响,脖子虽然还在,却被划出了一条大大的伤口,露出里面白色的泥来。
寒轻歌的目中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这让金辉顿时暴跳如雷,他双手一合,破之力从两掌之间崩裂而出,这个距离,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将寒轻歌打得粉碎。
可他刚要出手,忽然脖子上奇痒无比,痒到他根本忍受不住。他的招式瞬间乱了,破之力也消失了,他惨叫着朝地面坠去。
只见在他的脖子伤口处,一朵朵红莲争相恐后地绽放,他坠了一路这红莲便开了一路,莲花过处,芳香四溢,梵音袅袅。
寒轻歌同他一同坠下,这一次她的剑对准的是金辉的心脏。金辉身上奇痒无比,这些红莲让他心头的杀意逐渐减弱,心情逐渐平和,以至于他清楚地看见寒轻歌刺来的剑,也知道这一剑是刺向他的心脏的,他也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剑入胸膛,剑上的红光让他的胸膛瞬间塌陷,他被钉在地上,脖子上的红莲依然绽放,他已无力去管了,他望着寒轻歌,问道:“你做了什么?”
寒轻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也回答不了了,在金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地间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如被碾磨碎掉的齑粉飘散了。
沧落的心好似被大锤打了一下,他闪身到了寒轻歌的身边,护之力猛地张开,将她残存的一点点红光兜住,但还是晚了,红光在他保护下迅速燃尽。
这一刹那,天界再也没了寒轻歌的气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姐姐!”
“寒轻歌呢?我问你寒轻歌呢?”
兰微和易潇的声音传来,金辉消失,无痕石也重新出现,无痕空间重开,里面所有的人都出来了。
易潇抓其沧落的领子,吼道:“寒轻歌去哪儿呢?我问你话,你回答我!”
沧落放下空空的手,木然道:“消散了。”
这三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易潇怔了怔,冷笑道:“你骗我是吧,寒轻歌怎么可能消失?她可是沧溟,是沧溟,沧溟是护之神,怎么会消失?”
沧落不想跟他多费唇舌,打掉他的手,默默矗立,呆呆望着寒轻歌方才消失的方向。
“消失了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是张岩。
“师兄,你醒了?”白瑞惊喜地跑过去,将他扶住。
张岩望着他道:“刚刚沧落大人说轻歌消散了,是吗?”
白瑞不知如何回答,终究只能点点头,张岩苦笑道:“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沧落募地回头,张岩并没有被他眼中的神色吓住,只道:“她其实不愿见你的,她宁愿在仙人改造院守着自己的念,也不愿见你。”
“你是谁?竟敢在此胡言?!”
“她是我从万年前带回来的,我又岂会不知?”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了。张岩推开白瑞的手,上前两步,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直视着沧落道:“我还有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次,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你可否放她一条生路,不再打扰?”
他还没说完,白瑞立刻反对道:“绝对不行!你的命…”
“这是我的事。”
白瑞盯着他深呼吸了几次,道:“如果真要如此,我愿代师兄行事。”
张岩轻笑道:“多谢师弟,这是我跟轻歌的事,我只想自己为她做。”
他的笑容让白瑞想到幸福两个字,劝阻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他只能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直到眼中氤氲也不肯移开目光。
沧落道:“我跟你赌。”
话音刚落,张岩上前搭上他的手腕,两人同时从原地消失。沧落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待他眼前出现光时,却见自己已经在一片泥沼前,张岩的身体开始慢慢透明,他示意他在此等候,自己走上前去,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枯树干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形。
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只听张岩道:“神尊,我回来复命了。”
“张岩,我说过的,你叫我名字就好。”
张岩笑弯了眼,微微偏头道:“好,轻歌,我回来了。”
寒轻歌对他伸出了手,张岩拉着她的手上了树干,两个人一点重量都没有,坐在树干上好似两个剪影。
“你回来便证明万年后的我又输了。”
“不算输,只是没有赢。”
“哈哈,你只管哄我开心。你看,我开始消散了。”
“真巧,我也是。”
张岩说着,心里却疼痛不已,他以为他回来还能阻止,可是…罢了罢了…
寒轻歌沉默一阵,道:“悔吗?”
“不悔。”
他又问道:“你呢?还想见他吗?”
“不见了,再也不见了。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我都不想见了。”
“那我可以再拉拉你的手吗?”
寒轻歌将手放入他手中,两人相视而笑,一轮落日下,泥潭冒出一串串气泡,沧落从暗处出来,再看那枯树干上已是空无一人。
不愿再见…
原来是不愿再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