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愤怒
燕雅不可思议的盯着燕颖,伸出手就要对她拳打脚踢的反扑。
那贱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燕颖看着这个三妹妹要怒发冲冠,不怒反笑:“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手管教三妹妹的。”
燕颖理理自己打满补丁的衣服,缓缓的说道:“刚三妹妹说我过的生活还不如侯府的下人,
这件事就算是害臊,那也不是我一个嫡小姐应该害臊的事。
是整个定安侯府的羞耻啊,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小姐还要靠着丫头的月银过活。
不知道外人知道了是说我这个嫡小姐恬不知耻呢,还是说我们侯府的当家主母刻薄嫡小姐呢?
或者有心之人把家事、国事混淆视听参上一本呢,最后我们都是一荣俱荣啊,反正我们都是燕家之后,谁也逃不了。”
燕颖故意伸手吹吹自己的手掌才继续说道:“所以姐姐我刚才宁可背着悍妇的名声,也忍不住出手教训你。
我委屈不要紧,要是连累了整个侯府,那可如何是好啊。”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弱不禁风、情真意切,让燕欣一时不敢贸然。
万一她再发起疯呢?
今天真是哗了狗了!
在一旁默默不语的燕欣都吃不准自己这个妹妹今天有什么不同。
但是她依旧镇定自若。
看着燕雅有些吃瘪的表情,燕颖心里点小恶魔都欢呼雀跃了。
紫月更是对自己小姐刮目相看。
小姐简直帅呆了……
以前不管三小姐怎么骑到二小姐头上,她都是一声不吭的默默走开。
要不就是关起门来,自己生闷气,甚至一个月不说一句话。
要不就是黑天摸地的掉眼泪,今儿自家小姐不俗的表现让紫月心花怒放。
如果可以,紫月想敲锣打鼓庆祝一下。
自己吃什么苦,吃什么亏,都不要紧,只要小姐喜乐吉祥就好!
燕颖:赶巧了,你家小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二妹妹教训的是,我们姐妹三人本就同气连枝,相互守望,
今儿三妹妹口不择言,要是母亲知道了,也是饶不得你的。”
燕欣轻声的呵斥着燕雅。
俨然是一副大姐难为的样子。
燕雅捂着脸颊,怨毒的眼睛扫过燕颖:“你别得意忘形。”
燕颖:我没有,你冤枉我。
燕欣伸出细白的手轻轻的拉过燕颖形如枯槁的手怜惜的说道。
“二妹妹,你不要介意,三妹妹就是心直口快,
你做姐姐的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这个妹妹真当是给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惯坏了。”
燕颖听了一阵头晕目眩,她努力的想着原主和眼前这个神仙一样的姐姐有没有半点私交。
结果,想到头都要炸了,还是一无所获,只好作罢了。
再说她可没有惯着三妹妹啊,这个锅她可不想背。
难道仅仅昨天长公主过来了,所以今儿一起来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值得商榷了。
“大姐,我终究打了三妹妹,虽然我是一片好意,
不说三妹妹年岁小,分不清好歹,记恨在心里,就怕母亲也饶不得我。”
燕颖说道这,泪眼汪汪,看着即后悔又可怜。
燕欣思索了一番,看燕颖低着头,耸拉着脑袋轻声的安慰道。
“这个二妹妹不用担心,三妹妹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母亲也向来公允,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
“真的吗?姐姐?”燕颖抬起头,眼里全是亮晶晶的,不谙世事的模样,开心的问道。
燕欣肯定的点点头。
“大姐我们才是一母所生的,你居然帮着外人欺负我。”燕雅说着伤心的跑到一边。
抽抽嗒嗒的哭着。
燕颖轻笑: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
燕欣看着燕雅失望的摇摇头,又转向燕颖问道:“昨天的事?二妹妹可还记得?”
燕颖抬起头,皱着眉毛想了一下说道:“姐姐说的是什么事?昨天府里是不是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不知道的?
我刚失态也是想起三妹妹所言不虚,这些年我确实过的连府里的奴才都不如。
不知道这些母亲是不是知道?或者会不会是母亲授意的?
毕竟三妹妹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应该对长姐出言不逊的。”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点都不故弄玄虚,像极了童言无忌。
燕欣微微的失色了一下,随即换上花儿都失色的笑容。
“母亲操持着着整个侯府,想必一些奴才做了欺上瞒下的事情,母亲若是知道,定然会拨乱反正的。”
燕颖忙福礼道:“那请姐姐代为通传,我在这院里等母亲的拨乱反正。”
燕颖故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音调。
“妹妹请放心,母亲体恤、心疼你,免了你的晨昏定醒,
你也不知道去母亲跟前问候一下,因着给奴才们欺上瞒下了,也不和我这个姐姐说说。”
嗯,好大的锅还给燕颖,不孝,还笨,咎由自取。
燕硬低着头,假装没听懂。
燕欣说着褪下自己手上的血玉手镯套在燕颖的手上。
“这手镯是我去年及笄的时候,母亲送的,我看妹妹最近有些精神恍惚,
想来昨天荷花塘的事情也受惊不下,血玉能安神。”
燕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玉手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不要白不要!毕竟她现在穷的一个铜板都没有。
收了这么大的礼,燕颖觉得自己怎么也要强颜欢笑一下。
她立刻开心的拉着燕欣的手,虽然明显感觉对方身体僵硬了一下。
但还是嬉皮笑脸的说道:“姐姐真是心疼我,我就在这院里就静候母亲拨云见甜的佳音了。”
燕颖说着疯狂的暗示身边的紫月:你要赶人走了啊,事也办完了,礼也收了,你还想请人家进屋喝茶啊?
紫月虽然对自家小姐的挤眉弄眼不甚明白,但是看自家小姐还是脸色苍白。
福了福礼对着燕欣行了个礼后扶着燕颖说道:“大小姐,实在抱歉,我们家小姐适才醒过来,
昨天又落了水,身体还很虚,能否等我家小姐身体康复了,再登门感谢。”
“那二妹妹就好生养着,我们改明儿再来看望妹妹。”燕欣善解人意的说道。
燕颖嘴角弯弯对着她们的背影福礼道:“本想请姐姐进屋畅谈的,可惜我今天还要修补屋顶、院里也没有多余的茶具。
甚至连一片茶叶都没有,实在是有违待客之道,所以也不敢盛情相邀。”
听了燕颖阴恻恻的话,本来等在不远处想去云逸淑那告状的燕雅跳到燕欣面前。
燕欣抬手抚摸了下她红肿的脸颊又看了眼更红肿的绿萝叹了口气说道:“今天确实是你们唐突了,怪不得她出手教训。”
燕雅生气的说道:“姐姐,亏你还是天启国第一才女,你怎么能忍受自己有那么一个笨拙又丑陋不堪的妹妹呢?
还客客气气的和她说话,也不怕失了身份,今天是我和绿萝挨打,明天指不定你也不能幸免。”
燕欣听了自己妹妹的话,抽回自己的手,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妹妹此言差矣,我们都是燕家的嫡女,姐妹之间就应该手足同心,
这不是什么失身份的事情,还望三妹妹要谨言慎行。
要不将来议亲的时候,有什么节外生枝,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大姐姐,你?”燕雅哭着跑去牡丹居。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十七章回想
本来就觉得委屈极了的燕雅听姐姐还眼观鼻鼻观心的批判自己一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跑了一小段路后,又折了回来,气愤的指着燕欣的鼻子痛哭流涕。
“以前也没见到你和那扫把星有多亲厚啊,这回怎么字字都护着她。
你别忘记了,娘就生了我和你,可没有什么二小姐,姐姐不要以为就凭她就真的可以攀上长公主。”
燕欣拿出帕子伸手擦了擦燕雅脸上的泪水:“三妹妹有些事,你可以做但你不可以说,要知道口舌之快并不能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再说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互帮互助都是理所应当的,以前是姐姐疏乎了。”
“说到底你还是护着那小贱人,我不理你了。”
说着燕雅气呼呼的带着香草走了。
倒是边上的绿萝看不过去了,搭着手扶着自家小姐边走边边低声的劝慰着。
“大小姐奴婢今天口不择言给二小姐教训是罪有因得,奴婢也认下了。
但是谁人不说我们定安侯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温良恭俭让。
我瞧着小姐也真真是个仙女下凡,不光生的这般清秀艳丽,更是饱读诗书。
放眼望去,哪个名门世家的公子不想求娶小姐啊,三小姐这么乱发脾气,倒是辱没了大小姐的善良。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小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您也瞧刚才二小姐那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奴婢都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脸。”
绿箩偷眼看燕欣并没有对自己的话提出反驳,又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倒不是我有心针对二小姐,您也知道侯爷都快忘记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大小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省的夫人那边也进退两难。
你看今儿把三小姐气着了,毕竟还是自家姐妹要紧。
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以后也不能一条心的。
到时候大小姐倒还在乎姐妹情深,可是奴婢就怕二小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看奴婢和二小姐的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绿萝拿着帕子嘤嘤的哭着。
她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居然给紫月按着一顿打,一想到这,更是恨的牙痒痒。
燕欣听到这里,微微的皱着好看的眉毛,如同开的正艳的梨花上落了春雨。
竟让人硬生出怜爱的情愫,说出话也软软细细,如同三月的和风。
“绿萝以后还是不要多嘴我二妹妹的事,谁不知道我母亲最是公允。
想来定是府是事情颇多,让刁奴克扣了二妹妹应有的份例,是时候给母亲提个醒了。”
“小姐……”绿萝一脸的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大小姐最是良善了。
“我知道你今儿受气了,一会回去把上次你说好看的珠花赏你。”
燕欣也知道绿萝觉得委屈出言安抚着。
绿萝这才悻悻的歇了声,主仆二人急急忙忙朝牡丹居走去。
等她们都走远了,燕颖看着冷冷清清的门口不经长吁短叹。
这个破院子,本来就偏远,也没有人打理,路两边还长满了杂乱无章的野草。
更显的这个院子的荒芜,落魄。
这大白天光线好,燕颖终于看清楚自己院子屋前屋后、夹道两旁都种植着大片夹竹桃。
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热热闹闹开的正艳,粉红的花如同罂粟一样开满枝头。
远远看倒也有几分霞光万道的错觉,可是这种植物有着致命的毒素。
燕颖嘴角不知觉的上扬着:“紫月,这花种了多年了?”
紫月给自家小姐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虽然有些晕头转向。
但歪着脑袋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有七个年头了。
小姐搬来这个小院时,夫人说你这么太过于孤寂,给你种满这粉红色的花,看着热闹、喜气。”
紫月抬头看着眼前这片花海,眉梢都是暖色:“小姐这花年年都挂满枝头,确实热闹许多,
只是我们这院许是太破败了,连蜂啊、蝶啊、鸟啊都不来这片花海,
倒是可惜了这么明艳的花。”紫月不无惋惜的说道。
燕颖并没有在意紫月的那份失落,努努嘴巴说道:“那夫人她们真是费尽苦心了,改明儿搬到他们自己院子里去种吧。
我们两个命薄缘悭的,怕是享受不了这样的喜气。
以后朝前的窗户尽量不开,开别的方向的窗户吧。”
蜂啊、蝶啊、鸟啊自然也是惜命的,燕颖也是。
紫月虽然听不明白自家小姐的话,但还是照做了,不就开窗的问题。
只要小姐喜欢,就是全部窗户都打开,或者全部窗户都不打开,紫月都觉得不是问题。
虽然自家小姐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娇弱,但是已经不会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唉声叹气了。
也不会一天到晚坐着发呆,不说一句话,如今小姐还时不时还会笑一下。
虽然笑起来没有大小姐好看,但是紫月还是很欢喜。
刚小姐还让她打了绿萝,事到如今紫月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右手。
说实话还在发抖啊,刚她一定是昏了头了,一想自己小姐还打了三小姐。
紫月更是按捺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燕颖回到家徒四壁的小院子,这个破院子也就巴掌大。
总共就三个房间,一个是她的,一个是紫月的,而且两间房子还连在一起,分为里间和外间。
院子的侧边倒有个简易的厨房,但是应该无米下锅。
因为灶台上都长了浅浅的青苔,冷不丁还有只蜗牛窝在上面。
燕颖抬头看了眼屋顶,似乎还真有几束光透了进来。
看来昨天晚上看到月光不是错觉,今儿真是要修补屋顶的。
燕颖指指屋顶的光问道:“下雨会漏吧?”
紫月赶紧跪地上,有些自责的说道:“小姐都是我无能,
我讨不来人和材料修补,我自己又不会,所以、”
燕颖弯腰把紫月扶了起来:“以后别动不动就跪地上了,你看你也才丁点大,
应该是给照顾的年纪,却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心里有愧。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你要相信,其利断金这句话,再说了,一会会有人给我们补上屋顶的,不急,坐等。”
紫月听了燕颖的话,不禁云里雾里,小姐这是得了癔症了?
紫月瑟瑟发抖的说道:“是不是紫月做错了什么,小姐不高兴了?要驱逐奴婢啊。”
燕颖一扶额,慌忙拍拍紫月的手,算是安慰了。
其实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别人穿越过来,金手指都开的和腰一样粗,她怎么穿过来,过得食不果腹的日子啊。
而且貌似身边的丫头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燕颖自怨自艾了下,又抬头看看那漏光的屋顶,要是没等到修屋顶的人来就下雨了怎么办啊?
正当燕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天空一阵闷雷打响,她慌忙拉着紫月躲到房间里。
紫月进屋后还眼疾手快的回头把门关上了,她知道自从夫人去世后,小姐是最怕打雷了。
每次一打雷就哭个不停,其实她哪里知道燕颖之所以急急跑进屋里是因为害怕再一个雷把她给打回去。
她那边肯定都摔成肉泥了,要是仓促点都成了一把灰了。
现在这副身体才十几岁,怎么说这一世也有大把的时间扑倒一个男人吧。
如果还是和上一世那么失败的话,老天不把她送回去,她都自己买块豆腐自己一头撞死好了。
“小姐你说会有人来修屋顶?”紫月狐疑的问道,不是她不想相信是她不敢相信。
“会来的”燕颖笃定的说。
这边燕欣理了理衣服进了云逸淑的牡丹居。
十八章应对
想到这个宏图伟业,燕颖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有目标的人生果真是不一样。
没有目标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此刻燕颖好想挥舞着红肚兜唱着:“妹妹坐船头啊,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紫月小心谨慎的看着自己小姐一会愁一会笑,心想该不会真的是脑子真坏了吧。
不过就算小姐真的脑子坏了,她也是打定主意一辈子跟着她不离不弃的。
当然如果小姐脑子不坏,今天也段段不会对三小姐大打出手的。
紫月一想到这,眼神也就黯然下去了。
云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小姐的日子就越发艰难了。
燕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紫月勾勾手指:“把大小姐送来的礼物拿来,
我看看都送了什么过来?想来是不能寒酸了我们。”
紫月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的盯着她,紫月那直勾勾的眼神让燕颖浑身不舒服。
她看着一脸便秘样的紫月不禁问道:“我脸上长花了?还是你对大小姐的东西不屑一顾?”
紫月慌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说道:“不是,是奴婢唐突了,
之前不管哪房送来的东西,小姐都是不屑一顾的,今儿小姐忽然要看,奴婢觉得有些新奇罢了。”
“那这么说,之前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还是有人偶尔来自动一下的?”
燕颖抓住重点的问道,那无时无刻不忘记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狗腿。
“恩!原先院里的程姨娘也时不时送些糕点、细软但是都给小姐当众扔出去了。
说姨娘是奴才,小姐是正经的嫡小姐,不需要一个奴才来可怜。”
紫月看着燕颖有些发白的脸,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前些年黄管家也会过来提点几句,但是都给小姐打发了,
说他只是定安侯府的一个看门的而已,其他人倒是看到我们都和瘟神一样,避恐不及。”
“那我大姐姐之前也没有给我送过东西么?”燕颖问道。
紫月摇摇头:“大小姐怎么也是天启国第一才女加美女,平日就忙着琴棋书画,学规矩自然没时间来这里闲逛。”
紫月看燕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忙补充道:“虽然大小姐没有来我们院里送过东西,但是也没有和三小姐一样明里暗里的来欺负二小姐。”
燕颖听了紫月的话,终于明白,原主是给她自己活活蠢死的。
什么面子、骨气那是吃饱喝足后锦上添花用的。
你也不想想你这小破身板,全身上下肉没有二两,更别说36G了?
你看看这屋顶都穿风落雨了,就算你自己要守着那份清高,
人家丫头还跟着你鞍前马后呢,你怎么也要给人家口饭吃啊。
你好意思心安理得的用着一个三等丫鬟的月银接济你啊。
“紫月你来府里多少年了?”燕颖问道。
紫月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小姐我四岁在街上乞讨给夫人带回府里,如今十五岁,有十一年了。”
“及笄了吧?”燕颖记得十五岁的年纪一般都及笄了。
紫月羞涩的点点头说道:“年初就及笄了。”
“好!燕雅说你之前的月银都补贴我了,日后我给你挣份体面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盘算着怎么发家致富。
“小姐,你是不是要赶奴婢走?奴婢在夫人出殡那天就发誓要好好照顾小姐,绝无二心的。”
紫月说着眼泪就吧嗒的掉了下来,又凄凄惨惨的跪下了。
像只流浪还遇暴雨的小猫,看起来好不凄凉。
燕颖看着地上跪着诚惶诚恐的人,觉得自己的饼还是画的太大了,以至于紫月都吓坏了。
看来以后要脚踏实地才行,她默默的扶起地上的紫月说道“把大小姐送的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紫月这才擦了眼泪,转身把燕欣送来的东西毕恭毕敬的端了过来。
燕颖迫不及待的拿掉上面盖着的布:
露出来的是两支还算精致的银步摇,还有一套湖蓝色的衣裙,
看着面料也是不错的,至少相对现在自己穿的粗衣麻布。
紫月也是睁大眼睛看着,有些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
看着紫月那嘴巴都可以放下两个鸡蛋了。
燕颖用脚趾甲想想都知道,这些年他们肯定没得什么好东西。
至少原主这个嫡小姐过得真是人厌狗弃,甚至秋风都没有打到过。
这次不知道刮起什么东南西北风,让一向深居简出的大小姐都出手这么大方。
虽然这些对于燕欣来说估计也是打发丫头的。
可是对于原主来说,自从母亲去世后,别说首饰、珠花了,特么连个绢花都不曾拥有。
“紫月有什么不妥吗?”燕颖问道。
紫月忙收起大小姐送来的物件说道:“之前三小姐会送来一些发馊糕点和米饭来羞辱小姐。”
可是外人却以为小姐不知好歹,说小姐自私、功利、贪得无厌、亲情寡淡。
可是那馊了的饭菜放地上都能招引一堆的苍蝇,三小姐却让二小姐吃下去。
想到这里燕颖恍然大悟,感情原主还有个不错的作用:垫脚石、受气包。
看来这次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很大可能是因为长公主。
她灵机一动,先搞清楚自己在哪朝哪代要紧,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好来个完美避开啊。
啧啧啧!终于开窍了。
说不好还能从中挖掘出一些发家致富、泡帅哥的机会,
从此左拥右抱走上人生巅峰。
如果可以的话,三宫六院也是勉为其难的。
燕颖没开始走就想飞了。
现在想的有多美,日后扑的就有多惨……
紫月看到自家小姐又在发疯的笑着,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以前的小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至少看起来端庄大方啊。
怎么跌进荷花池、给丢了乱坟岗后,就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神神叨叨了。
不过转念一想,小姐活着就好,夫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虽然现在夫人去世了,但是她要像夫人在一样照顾自家的小姐。
“小姐,一会中午我去厨房偷些鸭脖子鸭爪你吃。”紫月自告奋勇道。
“鸡脖子?鸡爪?”燕颖不解的问道,不应该是鸡腿什么的吗?
紫月缩着脖子看了眼自家小姐似乎忘记那事了,只好低声解释着。
“其他的都要端到牡丹居的,就鸡脖子那些是给厨房的大狗留着。”
“紫月,现在是那个朝代?谁当皇帝?”燕颖事不宜迟的说道。
她对原主过去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大仇暂且记下,日后好清算……
但是未来谁也别想骑她头上。
别说门窗都没有!
燕颖虽然见过南宫寒,历史上外姓的王爷也不是没有。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官家为拉拢权臣,总有平衡之术。
但是南宫寒这么赫赫有名的,她居然闻所未闻。
但是当她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后,迎头痛击,外焦里嫩…
总之一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九章计谋
历史一些皇帝为了攘外安内会拉拢一些战功赫赫的人,就算是封为王爷、权倾天下也是不无可能的。
历史上还有宦官当道,外戚持政。
但都有迹可循,就算籍籍无名的,野史也会有一些花边流传。
不可能来去无影…
南宫寒…天启国……燕颖搜肠刮肚着……
紫月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家的小姐,似乎想看清楚自家小姐与往日有何不同。
毕竟小姐问的问题太惊世骇俗了……
发现自家小姐居然不要脸的眨巴着大眼睛,等自己答疑解惑,只好讪讪的说道。
“小姐,现在是天启国,我们天启国可是这荣耀土地上最耀武扬威的国家了。
因为我们有个战神王爷,每一场战役都所向披靡。
还有最明智的皇帝,一直让民处于休养生息,减少赋税,不兴土木,修建堤坝,让我们国家固若金汤。
所以我们天启国现在可是真正的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八方来朝。”
说着紫月还傲娇的挺着她饱满的胸脯。
看的燕颖直咽口水。
似乎她又跑偏了。
“天启国?是哪个朝代呢?”燕颖在脑海里飞快的旋转着。
说的繁荣景象可以和唐朝媲美……可是这是天启国啊……
燕颖喃喃自语道:我们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有个名不见传的小国家也无可厚非。
但是听紫月刚那满满的自豪感的介绍,应该不是名不见传,
就算不像成吉思汗一样铁骑能踏出亚洲,走向世界扬名立万。
肯定也是小有名气,名垂青史啊,难道是自己历史学太差了,不能啊,每次都及格以上啊。
燕颖只好无奈的走到紫月的身边说道:“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
看紫月依旧没有反应,她只好耐着性子说道:“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后王朝至此完?”
紫月终于同情的打断了自家小姐的话,抹着眼泪说道:“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姐。
我这就去求求夫人给小姐找个郎中,小姐切莫胡言乱语了,你这样子奴婢担心啊。”
燕颖终于接受现实,别人都金手指开到水桶腰一样的粗。
她要白手起家,勤劳致富。
她没有捷径可走…
啊啊啊,欲哭无泪。
低头看着自己衣衫褴褛的,作为侯府嫡小姐却饿的面黄肌瘦。
连36D都凭空消失了……
这一世这扁平的身材怕是公的都提不起兴趣吧?
无语问苍天!
燕颖很不厚道的捏捏自己全身只剩下骨头的身体,道路行阻且长啊。
尤其36D!
她忽然心生一计,招招手对着紫月的耳语了一番,紫月先是震惊后欢快的点点头。
她也觉得小姐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但能绝处逢生。
“欣儿,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马上就要一年一度的比试了,也不好好的在自己院子里歇着。”
今天的云逸淑满头戴满了珠花,上衣的料子是大蓝的湖丝、倒和下身那同样湖丝材质玫红的罗裙交相呼应。
把周身的贵气通显的淋漓尽致,妆容也非常的精致。
虽然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但是瞧着两人就像一对母女花一样,一看她就是个保养得当的人。
也难怪侯爷会把这个姨娘扶正,而且盛宠不衰,除了有几分手段,怕闺房之乐也是妙不可言。
云逸淑拉着自己大女儿的手说道:“女儿啊,你说你刚去那小贱人的院子,
以后没事不要去那边,有些东西别说碰到,闻到都是不好的,记住娘的话。”
燕欣微微福礼说道:“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听自己的女儿的话,云逸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转而一副笑容可掬。
“我的欣儿果真出息了,去年摘下天启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一舞惊人,别说那些世家公子,就算天家的人也都看得目不转睛啊。
今年欣儿一定要不负众望,那我们侯府就真正的扬眉吐气了,到时候你外祖父她们也跟着名声鹊起。”
说道这里云逸淑想起自己的娘家—国公府,这些年更是挥霍一空了。
若不是她有意无意的贴补,怕也维持不了目前盛况。
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嫁入天家,扶持一些,给那些不争气的侄子捞个一官半职也不至于沦为笑柄。
云逸淑伸手摸了摸燕欣的脸蛋:“如今欣儿也及笄了,前几年我们侯府就是门庭如市了,
要是今年你还能一鸣惊人的话,到时候就算了天家,怕也惦记上了。”
云逸淑说的是眉飞色舞,似乎今年大赛的冠军已是囊中之物。
“我女儿是有金翅膀的人,以后不是个万人之上的娘娘也是个世袭王妃。”云逸淑笃定的说着。
燕欣本来还神情木木但是一听到王妃二字,脑海里立马显现出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冰霜的傲娇王爷。
随即一脸娇羞的低下头:“母亲莫要取笑女儿了,女儿还想多陪着母亲父亲,尽孝道呢。”
云逸淑当即就翻脸了:“你这是哪里话,虽然我们天启国一般受宠人家的女儿留到十八岁才出嫁的也大有人在,但是你去年就及笄了。
母亲自当给你留意一门可心的亲事,你莫说胡话,
倒是你今天特意去那院子,是什么心思,说来母亲也参详参详。”
自己的女儿是聪慧的,断然不会做无用功,云逸淑思索着。
燕欣嫣然一笑,瞬间如百花盛开,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拉过云逸淑有些冰凉的手。
微笑着轻启朱唇:“母亲,都是自家姐妹,走动一下也是应该的,
母亲在整个京城都是端有温良主母的美名,莫要让人留了话柄。
刚我们从二妹妹那回来,他们院里那些刁奴克扣着二妹妹的月银和伙食,
二妹妹都瘦的皮包骨了,想来母亲也是心疼的。”燕欣说着叹了口气,似在心疼燕颖。
“那贱丫头就是命硬,这些年让她自生自灭也没死掉。
昨天也没弄死她,如今母亲是巴不得有长眼的下人,给母亲除了这个后顾之忧。”
云逸淑说这话的时候,目眦欲裂,燕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母亲的嘴巴。
“母亲一直仁义至上,国公府也是孝忠善为先,母亲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且莫让那些刁奴污了母亲的好名声。”
燕欣温润的说道,一双眼睛如同天上那闪亮的星辰。
让人忍不住误闯进去,就无可自拔的坠入当中。
“欣儿莫不是害怕那贱丫头和长公主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云逸淑想到昨晚从不登门的长公主居然亲自送燕颖回来,还特意提起了诸葛晴就气的咬牙切齿。
燕欣用手轻轻的摇动着手边上的紫檀木扇子说道:“如今母亲既然有意给孩儿议亲,自然要面面俱到,不能因小失大了。
刚我的丫头和三妹妹因着顶撞了二妹妹,还给二妹妹教训了。”
“什么?那贱丫头居然敢动雅儿?”云逸淑气势汹汹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难怪刚有丫头说三小姐哭着跑开了,云逸淑还以为燕雅闹孩子脾气,打算一会送些首饰过去哄红她。
现在一听居然给燕颖教训了,云逸淑恨不得把燕颖挫骨扬灰,除之后快。
“是三妹妹不言不逊在先,怪不得二妹妹出手教训。”燕欣解释道。
“那也由不得那个贱蹄子目中无人,我这就去收拾她。”云逸淑有些迫不及待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母亲是个聪慧的人,要不然父亲也断断不会把母亲扶正了,
如果母亲现在大费周章的过去,只会引来父亲,父亲一直对二妹妹心有愧疚,
如果二妹妹说出昨天的事情呢?而且长公主那边…”燕欣点到为止。
“你父亲也纵容不得这样目无法纪的女儿的。”云逸淑觉得出手惩罚燕颖已经刻不容缓。
她怒火攻心,整理着衣裳。
二十章好心
“母亲稍安勿躁,你现在就算替三妹妹出气了,三妹妹那一巴掌也挨过了,也于事无补。”
燕欣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递到云逸淑的跟前:“母亲先消消气,若是二妹妹走投无路把昨天的事全盘托出呢?”
燕欣虽然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的母亲一定知道。
云逸淑连着灌了几口茶水,这才抬起腥红的眸子咬牙切齿道:“难道你三妹妹那一巴掌就白白挨了?你父亲是个明察秋毫的人。”
燕欣把云逸淑手边的杯子递给绿萝示意她出去。
见没有旁人这才开口道:“女儿刚也说了,是二妹妹无理取闹在先,再说了,春天播种哪有春天就收获的道理。”
云逸淑稍微舒缓了下神情:“女儿是说来日方长?”
燕欣似乎没有听到云逸淑的话:“长公主已经知道定安侯府的二小姐,而且还亲自护送她回府。
万一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呢?母亲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再说了如果父亲真的追查起来的话,怕也会闹的鸡犬不宁,白白惹人笑话。”
燕欣看见自己的母亲仍怒气冲冲,只好放软语气:“母亲你也知道,当今圣上都要敬长公主几分,
何况是我们区区一个定安侯府呢,母亲段段不可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虽然我们目前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会大驾光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二妹妹这个时候出事了,母亲难辞其咎。”
云逸淑一听女儿的话,一语就切重要害,现在置燕颖死地,就相当于和长公主叫板。
云逸淑也不是自不量力的人,从新落座在位置上:“你是说那贱丫头和长公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燕欣微微福礼道:“母亲,孩子只是胡乱猜测,如今不管是选举大赛还是父亲根基的稳固都迫在眉睫,不要节外生枝才是胜算。”
其实云逸淑心里很明白,侯爷把自己扶正了,一方面确实也是自己够努力。
另一方面侯爷可是很看重这个大女儿的,希望她以后能带着定安侯府更上一层楼。
毕竟算上那贱丫头,定安侯府也就三个女儿,光宗耀祖的重担自然是落在她才貌兼备的大女儿身上了,
现如今千万不能因为那个贱丫头落人口实,就当打发叫花子吧。
可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自家两个女儿的前程。
毕竟他们的前程还关乎着国公府的未来。
云逸淑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了,她不能逞一时之快,要任重道远。
苏嬷嬷来通报说偏院的丫头紫月求见,云逸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
哪里来的偏院,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苏嬷嬷提醒道是:“是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
云逸淑听了有些厌弃,刚想抬手赶人,今日没去收拾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蹬鼻子上脸了。
燕欣抬起茶杯,咳嗽了一声。
云逸淑看了眼身边娇艳欲滴的女儿,懒洋洋的说道:“叫人进来吧。”
紫月进来后,都不看抬眼看座位上的人,直接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
整个身体匍匐着,声音也因为害怕而断断续续的传出:“夫人求你救救二小姐,她自从昨天溺水后,
身子总忽冷忽热的,请夫人给小姐请个郎中。”说着紫月狠狠的磕起头。
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着内心的惊慌,声音里还是透着无穷无尽的恐惧。
有次燕颖病重的时候,紫月也是哭哭啼啼的跪在院外一天一夜都没见到夫人。
还是程姨娘拔了头上的发簪让她去典当,这才有银子抓药。
这一次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见到人了,紫月心里除了害怕还有一丝的惊喜和疑惑。
而且刚自己的小姐还打了三小姐一巴掌,她还打了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想到这紫月头埋的更低。
刚进院子的时候,绿萝可狠狠踩了她一脚。
如今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她耳畔响起自己小姐的话:“紫月你尽管去,她今儿不会不见,这屋顶不用修了,自然有人会来修。”
紫月瞬间挺直自己的腰板,虽然依旧是慌的一比。
燕欣微微觉得惊奇,这丫头平日里可畏畏缩缩,如今好像有了一丝变化,但她熟视无睹又低头自顾着喝茶。
云逸淑看着地上刚还战战兢兢,这一会功夫就肆无忌惮了,还把腰杆挺那么直。
奴才都没有奴才的样!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她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掐紧着,祸害活千年啊。
这都在荷花塘里泡了那么久,居然还安然无恙。
昨儿她都让苏嬷嬷给剥光衣服,扔乱坟岗活埋了,
夜里还能在长公主的护送下活蹦乱跳的回来。
这不是见鬼了么?
虽然云逸淑心里是恨的波涛汹涌,但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的狠戾。
一脸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叫苏嬷嬷快快扶起地上瑟瑟发抖的紫月。
苏嬷嬷刚想虚以为蛇一下,紫月以为云逸淑想打发自己,立刻又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嘤嘤哭着。
“夫人还劳烦您替小姐请个郎中。”
紫月自然不敢说现在小姐开始胡言乱语了,要不然的话。
他们一定会把小姐当中邪处理,要是给送到寺庙去当姑子了,小姐以后的生活就更苦不堪言了。
但愿小姐能早早的好起来!
云逸淑看着苏嬷嬷伸在半空的手,又望着地上不知进退的丫头,她真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但是细想自己女儿的话,忙从凳子上起来,虚扶了一把紫月。
虽然眸子是猩红的,但是出口的话,却温柔的能掐出水。
“颖儿也是我的女儿,如今颖儿身体抱恙,我这个当母亲的也着实心疼的紧,苏嬷嬷你还愣着干嘛?
还不快去给二小姐请个郎中,顺便吩咐厨房给二小姐送几样可口的饭菜。”
既然自己的女儿说暂时动不得,那么就不去动了,先让那贱丫头蹦跶几天。
等自己的大女儿顺利进入天家后,再来收拾那个贱丫头。
看到燕颖,云逸淑就想起当时委曲求全当姨娘的日子,如同苍蝇一样,恶心的云逸淑想干呕。
她可是正经国公府的小姐啊,虽然国公府已经今非昔比了,但好歹功勋还在。
明明是自己先生下女儿的,偏偏因为是姨娘的身份,让自己倾国倾城的女儿当了那么多年的庶出。
好在如今终于守的云开见日月了,想到这云逸淑看像自家女儿的眼光就更加柔和了。
燕欣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优雅的朝自己母亲点点头,对一旁低着头的紫月说道:
“母亲会替二妹妹做主的,你且放心的去侍候二妹妹。
如果有什么缺的少的,来和母亲通报一声就好,母亲向来宽厚。
自然不会亏了二妹妹,要是往后还有刁奴克扣你们,你大可以告到母亲跟前来。”
紫月顿时对大小姐的好感瞬间提了一个高度,千恩万谢后才离开。
看着苏嬷嬷带着紫月出去后,燕欣才开口告辞。
“母亲有些事要徐徐图之,不要因为鸡毛蒜皮的事乱了分寸。
母亲最是宽厚的人,府内外可都交口称赞。”
“女儿你真的长大了,都知道为母亲排忧解难了。”云逸淑欣慰的拉着燕欣的手。
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如何借刀杀人。
与此同时燕颖浑身忽然一阵恶寒,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二十一章良药
你以为打个喷嚏就会磨灭某人的斗志吗?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燕颖拿着帕子擦擦手,蹦蹦跳跳的运动起来。
期待能通过运动来改造这个瘦小的身板,先天不足后天来补。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虽然有那么一刻,燕颖自己都不怀好意的笑了……绣花针……
哈哈哈,猥琐,腐女!
她正倒立运动做的欢呼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急急忙忙的朝这边赶过来。
猴子这么快就搬来救兵了?不…不…是紫月搬来的。
紫月可比猴子可爱多了……
她忙一个纵身端坐在院子那块大青石上,顺便还理了一下头发。
刚才倒立的她似乎不存在。
紫月把大夫引进来后,看到自家小姐一脸的好奇。
燕颖因为运动后,脸上微微的出汗,有着一丝潮红。
紫月害怕自己慌里慌张引进外男,小姐或生气或害羞。
忙解释道:”“小姐,这是李大夫,夫人怕小姐身体不适,特意让李大夫过来瞧瞧。”
紫月尽量把自己去央求夫人的经过说的风轻云淡。
这次她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大发慈悲真的给小姐叫了郎中。
以前哪怕是小姐高烧不退,危在旦夕,夫人也是置若罔闻。
不过夫人能给小姐请郎中,一定是大小姐的功劳,当时大小姐也在,夫人才那么和颜悦色。
大小姐真的是人美心善,作为天启国第一美女,实至名归啊。
紫月在心里默默的给大小姐竖起大拇指,那进来的郎中看着一脸菜色的燕颖,搭着脉微闭着眼睛摇摇头。
半晌才说道:“二小姐这身体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引起的,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我开几幅安神、进补的汤药就能缓解一二,但是是药三分毒。
身子骨总归还是要慢慢调离的,毕竟养成这孱弱的样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说着李大夫特意看了看院里的摆设,这二小姐过得真是捉襟见肘啊。
能有东西调养吗?当然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他只是一个大夫,闲云野鹤才是他的生活目标。
“二小姐眼下要调养好身体,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如果家里能给些滋补的东西倒是能事半功倍。”李大夫如实的说道。
毕竟是医者父母心。
燕颖连连道谢道,和她自己琢磨的结论差不多。
想着刚才大小姐还打包了一些看似不错的糕点,燕颖让紫月打包一些给李大夫带回去。
那李大夫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燕颖这寒碜的院子,
哪怕是郊外殷实一些的农家女都过的比这侯府的二小姐要体面一些。
自然也知道这不起眼的糕点可能是这个小姐最珍贵的礼物了。
礼不在贵重而在有心,他也没有客气接过糕点,低声说道:“把院子门口夹道的花砍了,姑娘家家的种些牡丹、玫瑰的耐看。”
紫月一时听不明白,倒是一旁的燕颖听了个分明,朝着李大夫福礼道。
“谢谢李大夫,李大夫的恩情燕颖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
燕颖感觉到了李大夫的善意,道谢也是真心实意的。
那郎中细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下枯瘦如柴的燕颖,半晌才摸了下胡子说道,
“我是麒麟街上回春堂的李大夫,小姐以后有什么病痛可直接来找老夫。”
燕颖微微福礼道谢。
走出燕颖的院子,李大夫看着遮云蔽日的夹竹桃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跟随在后面一言不发的小童,自然也是留意到这满道的姹紫嫣红。
他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师傅你素来沉默寡言,之前去大户人家瞧病,
都一直叮嘱徒儿要谨言慎行,为何今天多说一句?”
走在前面的李大夫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为师还不是为了这盒糕点,毕竟拿人的手软啊!”李大夫举起手里的糕点慢悠悠的说道。
童源望了一眼师傅手中其貌不扬的糕点:“师傅昨儿将军府给你一方端砚你都没多瞧一眼,前天方尚书的一百两金子你都置若罔闻。”
李大夫回头望了眼在繁花似锦中破败的院落说道:“高墙瓦砾中的事是要步步惊心,但愿她不是个短命的。”
又盯着夹道两边种的密不透风,满树开的正欢的夹竹桃叹息道。
“不过这么大的做派,都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活蹦乱跳的人了。”
“师傅你说什么?徒儿不是很听的明白。”
李大夫恍如失聪,一路上一言未发。
燕颖低头看着李大夫刚才开的药方子,沉思了一会并没有说话。
因她昨天落了水,加上衣裳单薄的给扔到乱坟岗,受了些风寒。
当然原主本身体制也虚,又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李大夫特意在方子里加了些川贝母和党参。
好在李大夫也知道她这个处境,开了人参反而吃不上调理的方子。
党参虽然和人参的效果大同小异,但是价格却天壤之别。
她随意把方子递给紫月,紫月忙不迭的去让人抓药了。
燕颖也确实觉得这破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她就蹦跶了几下倒立和仰卧起坐,
还没开始练“五禽戏”已经觉得气血亏虚、昏昏沉沉的,不得已进屋小憩了一会。
燕颖不知睡了多久,刚睁眼就看到紫月匆忙跑去厨房把药端来了。
“小姐,今儿抓药也顺利,厨房的婆子二话没说就给抓了还煎上,奴婢一直温着呢,快喝了病就好了。”
紫月脸上有着小小的喜悦,今儿没有给人为难,以后都能这样子就好了。
燕颖端起药闻了下,皱着眉头,并没有想喝的样子。
紫月以为小姐怕苦,不想喝,只好低声劝慰道:“小姐,良药苦口。
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蜜饯,不过我给你倒了杯白开水漱口了,搁那凉着呢。”
紫月看着边上放着漱口的温水也替自家小姐委屈,明明是侯府的嫡小姐。
喝个药连口蜜饯都没有。
燕颖看着紫月那紧张的神情叹了口气解释道:“这药方里面倒是加了甘草的,怎么也苦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跟着我这么苦,你都没有怯场,我怎么会怕喝药的苦呢?”
你家小姐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那么矫情。
燕颖低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汤药说道:“紫月你去把负责抓药煎药的妈子叫来。”
紫月应了声,就去厨房了。
虽然不理解自家小姐为什么要找厨房熬药的妈子,她一路上还是小跑着去,生怕耽误了小姐的事。
不一会,只见瘦的跟个竹竿似的紫月后面跟着一个胖得全脸的肉都堆一起的妇人。
那妇人一脸不屑的走进院子里,一双手来回的擦着腰上系着已经分不清颜色的围裙。
整个人油腻不堪!
那人进了院子后,正眼都没看燕颖,趾高气扬的说道:“不知道二小姐找我什么事?
我这还正忙着呢,一会还要给大小姐和三小姐炖补品呢。”
原本还只是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的燕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在主子面前,你就这么放肆任性吗?
在主子面前,应该称呼什么你不知道吗?看来我母亲真是让你们这些刁奴给欺上瞒下了。”
那妇人给燕颖忽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捂着脸等反应过来后,
直接毫无俱意的抓着燕颖的头发,轻而易举抓起燕颖,如同拎一只小鸡。
她嘴里还呵斥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嫡小姐啊,不过是一个死了娘亲的落魄小姐罢了。
下人都比你穿的好,吃的好,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那妈子解气,一下把燕颖双手反扣住:“你以为你还是侯府正经的嫡小姐啊?
夫人早些年就在厨房发下话了,不要把你当人看,更不要当什么嫡小姐看。”
那妇人越说越气愤,仿佛给燕颖打的这巴掌是奇耻大辱一样。
燕颖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策马奔腾,头发因着给拉扯着隐隐生痛,握紧的拳头又松开。
抬脚狠狠的一脚踹向那妇人的肚子,虽那妇人强壮,
因着燕颖踢中了要害,她直接弓着身子滚在一边。
一边的紫月早就急的不行,手里还拿着一把扫把打算上前帮忙又怕打到自家小姐。
燕颖起身摸着自己发疼的头皮:“紫月,打,给我狠狠打,
今儿我就算把这欺上瞒下的奴才给打死了,母亲也说不得我半分。”
一早就拿着扫把打算作战的紫月,虽然面对这么个大块头,有些怯场。
但是一想到刚才这奴才可是狠狠的揪着自家小姐的头发,
下手也就越发酣畅淋漓,放飞自我了。
紫月似乎也在发泄着这几年厨房这些人狗仗人势的行径。
那妇人给紫月打的抱着自己的肥头大耳在地上直接滚来滚去。
如同给四肢捆绑嗷嗷叫的大年猪一样。
燕颖看紫月已经打的大汗淋漓了,这才让紫月住了手。
她走到那个妈子面前,弯腰轻笑道:“你刚才传达我母亲说的那番话,
你说我如果一字不漏的告诉我那温婉贤良的母亲,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燕颖嘴角含笑,那话似乎在和人讨论院里的花朵漂不漂亮。
二十二章威仪
刚还大杀四方的妇人听了燕颖的话,一下就六神无主了。
再加上给紫月用扫把没头没脸的打了一通,这时候趴在地上的她,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啊,何况侯府夫人在外面哪个不是交口称赞的,
她最是看重名声,要是这话传出去,她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个想法闪现后,她也就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爬到燕颖的脚步磕着头说道:“还请二小姐饶命,
刚奴才口无遮掩,夫人并没有说那样恶毒的话,你也知道夫人可是贤名在外。”
吴妈已经胆颤心惊了,如果云夫人知道这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除了以死谢罪,别无选择。
“那就是你吃里扒外,拿着侯府的供养,却诅咒着他的嫡小姐了。”
燕颖清清淡淡的话,却让地上的妇人吓的如临大敌。
她支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断的磕头求饶着。
“你也知道落在我手上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落在我母亲手上你连讨饶的机会都没有。”
燕颖心里有一杆秤在不停的掂量着,她可不是原主可以让人随意骑到头上去。
“是,是!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还请二小姐既往不咎。”
地上的吴妈哪里还有刚才进院时的威风凛凛。
燕颖闭着眼睛,努力的回想着一些原主的记忆,猛的睁开眼睛。
那眼神冰冷的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把那地上本就如履薄冰的妈子狠狠吓了一跳。
那妈子毕竟也是五十来岁的人,深宅内斗那些肮脏的东西,见得还少么?
虽然狐假虎威的事情也没少做,但是此时此刻心里却是直打退堂鼓。
二小姐刚才那眼神太过陌生了,哪里像十几岁娃娃的眼神。
又不得不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说道:“二小姐刚才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
以下犯上还请二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知道二小姐唤小的来所谓何事?”
她只好努力的转移燕颖的话题,不知道为啥吴妈总觉得今天的二小姐和往日大相径庭。
往日虽然眼高于顶,但骨子里依旧唯唯诺诺的,说话都不敢响声一些,连得宠些的二等丫鬟都不如。
如今这样子却像极了沾满鲜血的小恶魔,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你笑。
燕颖听了那妈子的话,朝着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散发着清香的兰花,沁人心脾又高冷冰寒。
她半晌才说道“既然吴妈这么说,我再多句嘴,反显得我这个主子不近人情了。
但是大夫开得明明是川贝母,你给我换成浙贝?
知道的说你吴妈无师自通,那个歧黄之术比麒麟街那个李大夫还要厉害,
却在我这侯府里屈尊当个妈子,真是可惜了顶顶好的人才。
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已经穷途末路了,连二小姐喝个药也要精打细算了。”
燕颖伸手拿过一旁的药碗,轻轻的晃动着,里面乌黑的汤药如同风吹过,荡起一丝丝的漪涟。
吴妈听了燕颖的话,额头上早已经渗出密密的汗。
她拿着方子去抓药的时候,确实贪图一些便宜,买了较便宜的浙贝。
以为都熬成黑黑乎乎的药了,就神不知鬼不觉。
竟然这都给这二小姐看出来了,以前二小姐莫说分的清川贝就浙贝了,就是把她的补品换成萝卜,她也不敢吭一声。
不过细想来自从她生母去世后,厨房里就再没有给这个二小姐炖过什么补品了,
哪怕是汤药也是紫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着才有那么三两回。
当然也是稀疏平常的方子!
二小姐这里,她们可是连油水都没捞过啊,就这么一次,还踢铁板上了,吴妈叫苦连天,悔不当初。
可是今儿这个二小姐是招了什么邪,不知道和以前一样息事宁人?还眼巴巴的把自己找来对峙。
那吴妈转念一想,药渣都已经扔掉了,二小姐手里也没什么证据,索性就死鸭子嘴硬了。
要不再凭白生出一条罪责的话,怕今天她是在劫难逃了。
打定主意后的吴妈听着燕颖的指控,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
但是眼神里流露的那一丝慌乱还是没有逃出燕颖的眼睛。
燕颖说完这通话后,也不着急,端起手边的药咕咚几口喝完。
“无非是把滋补的换成了清火的,药效虽然差了些,也好过给我灌毒药。“
燕颖把空碗放在石凳上,敲出轻微的声响。
“老奴不敢啊,还请二小姐明鉴。”地上的吴妈彻底慌神了。
她只是暗落落想多捞几文铜钱,杀人投毒、见血的事情她还是不敢干的啊。
燕颖喝完碗里的药后,拿出绢帕优雅的擦拭着嘴角,才继续说道:“既然要明鉴,那就烦吴妈告知是哪个药店抓的药?
以后不劳烦你去了,我让紫月亲自抓药,亲自煎药吧,看你这架子和态度也是不想替我忙活的人。
再说了要是平白无故冤枉了吴妈,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吴妈开心的应了声,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这个二小姐无非就是纸老虎,
大张旗鼓的喊自己来,就是怕自己吞下那点差价呗。
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她冷哼了一声,连刚才口不择言的话都忘记了。
态度又嚣张了不少。
燕颖看到那妈子走到门槛上才悠悠说道:“我约摸记得吴妈是有个孙子吧,想来今年也十岁了,
可识字?卖身契是不是在父亲哪里?
当然就算不在也没关系,你都诅咒他嫡亲女儿了,想来父亲是疼我,应该不会心慈手软。”
吴妈给燕颖这么一问,已经一只脚跨到门口又慌忙缩了回来,仓皇失措的跪到燕颖脚边痛哭流涕。
“二小姐饶命啊,我偷摸换了二小姐的药,无非也是想着挣些差价,给我孙子留点家底。
不至于和我们一样任劳任怨、为奴为婢一辈子。
想着存些钱给他也送到私塾里去学几个字或者日后能记个账也行啊,
我们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孙子,还请二小姐高抬贵手。
以后我一定给二小姐按方子抓药,一定不会节外生枝了,二小姐请你放过我家孙子啊。”
吴妈心里很明白,燕颖再不受宠,到底还是侯府的嫡小姐。
如果她真的借用侯府的势力来拿捏自己的孙子,她也是无计可施的。
蚂蚁撼大树,螳臂当车啊。
这一回吴妈的语气较之前的求饶可是情真意切多了,看来打蛇还是要打七寸的。
燕颖嘴角上扬。
吴家就这么一个上的了眼的孙子,怎么可以有个万一呢,吴妈边说边用手扇自己的耳光。
她真是鬼迷心窍了,就想着这个这个二小姐是个软柿子,怎么也不会横生祸端。
想不到居然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吴妈这会真连连在地上磕头求饶。
一时间院子里的地都猩红了一片,燕颖抬头看吴妈的额头已经惨不忍睹了。
殷红的血在她额头上横七竖八的流淌着!
燕颖悠悠的站了起来,把吴妈虚扶了起来,嗔怪道:“吴妈,看把你吓的,我无非就是想着你煎药辛苦了,叫你过来说说话的,你倒行起大礼了。
说着燕颖把头上的银步摇拿下来放在吴妈的手里说道:“以后厨房那边有什么新鲜事或者不可告人的事来和我说道说道,今儿的事,你谁也不许提就是了。
我是在这里定安侯府里过不好,下人都不如,可是我终究是侯府的嫡小姐。”
燕颖掏出手帕给吴妈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我嫡小姐这个身份可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算我再受人不待见,我依旧是你的主子,想折腾几个下人也理所当然吧。
吴妈,你也是个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取舍的。
老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我母亲那边你段段是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能给你孙子挣个出路呢。”
燕颖清清浅浅的游说着,厨房重地一定要有个通风报信的人。
吴妈早就吓的两腿发抖,此时此刻燕颖身上散发的寒气和凌厉的眼神让吴妈觉得这个二小姐同往日确实不一样了。
说的话语虽然声音不高,却句句诛心,字字软肋。
她颤抖着双腿,在脑海里盘旋着燕颖的话,一时拿不定主意。
二十三章底细
吴妈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定睛一看眼前的二小姐还是那个面黄肌瘦的丫头,
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
莫不是刚才眼睛看花了?
以前的二小姐看到他们都是绕道走的,今儿是真真让吴妈大开眼界了。
也让吴妈因为换燕颖贝母的事,悔恨的咬碎牙后槽。
吴妈低头看着手里的步摇,如同烫手山芋一样,急忙递还到燕颖的手边说道。
“主子叫奴才做事是天经地义的,这个还是请小姐收回。”
她如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院子!
以后绝壁离这院远远的。
燕颖看了眼吴妈,并没有伸手去接那银步摇,倒也不着急说话,
坐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菊花茶。
吴妈就这样手足无措的站着,手里紧紧拽着步摇,连嘴唇都咬出血了还浑然不知。
她摸不清楚燕颖的性子,她没让她走,吴妈也不敢轻举妄动。
半晌燕颖才转过头笑着问道:“你不是说想送你孙子认几个字么?拿着去交束脩吧!
这只是开始,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一起走下去了,
现在府上的主子们那里你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但是我们一起荣辱的,以后我自当如你所愿。”
燕颖看着吴妈如同鹌鹑一样低头不语:“如果不然的话,我拼尽力气也要拉个垫背的不是?”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吴妈,见吴妈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燕颖把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院子里小小的石头圆桌,顿时发出一声闷响,直击人的心肝脾肺。
吴妈看看与往日天差地别的二小姐,细想着她说的话:富贵险中求,心一横。
顿时匍匐在地:“愿听二小姐吩咐。”
这个时候的吴妈可少了刚才的不屑一顾,多了几分死心塌地。
“去吧,记住你今天的话,不然的话,你会比背叛侯府当家主母更惨。”
燕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抱着茶杯说道。
吴妈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燕颖立刻抬高声音的说道:“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
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居然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吴妈立刻会意,用手胡乱的抹了把额头的磕破的血水大声应道。
“二小姐老奴不过是煎药没有煎出甜味,你怎么能无理取闹呢,
药本来就是苦的,你不能因着这事打杀奴才,主母仁慈怎么就把你纵容成这样!”
燕颖朝吴妈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倒也是个省心的搭档。
吴妈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她在侯府里已经呆了三十来年了,依旧在这个厨房里做着下等的粗活。
如果以后能在二小姐面前给自己的孙子谋条出路,那是最好不过的。
如果二小姐一辈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厨房重地发生的无非是鸡毛蒜皮的事,她就算当笑话说给二小姐听也无可厚非。
是福是祸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侯府当家主母要是真有胆给二小姐做做小动作,吴妈也是愿意给二小姐通风报信一下。
自己都快五十的人了,横竖这辈子就这样了,万一能给自己的孙子谋个出路呢?
就当积德行善吧……
看着吴妈跌跌撞撞的走出院子,紫月有些愣神的看着自家的小姐。
怯怯的说道:“小姐几时懂医?紫月竟然不知。”
燕颖继续喝着手里的菊花茶,落落大方的笑道:“紫月多心了,我只是昨天听李大夫说了一嘴,诈下吴妈而已。
想不到府里的下人们居然都这么有恃无恐了,倒是辛苦紫月这些年,你一定为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小姐吃了不少苦吧?”
紫月鼻子一酸,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忙给燕颖续上菊花茶。
茶水散落到桌面都浑然不知!
燕颖望着茶杯笑道:“茶满欺客。”
“小姐才不是客呢。”紫月慌忙用帕子擦着桌上的茶水。
“这些年辛苦你了。”燕颖又重复了一句。
紫月羞涩的说道:“紫月的苦比起小姐的,那真的不算什么,
紫月本就是丫鬟的命,吃苦受累那也是分内之事。
可是小姐明明可以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偏偏过着人微言轻的生活,如果夫人在就好了。
当年侯爷对夫人还是如珠如宝的,断断不会让这些眼高手低的人在小姐面前为所欲为的。”
紫月讲到这里许是想起不开心的事,背过身偷偷的擦着眼泪。
“宠?”燕颖冷哼了一声。
才继续说道:“燕欣比我大吧?宠字谈何而来?如果真的宠又怎么会让姨娘先怀孕生子呢?
无非都看上我娘当时的十里红妆吧,以及世家的好名声,我娘当时可能就是他的一个垫脚石罢了。”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想起自己的生母和那个不择手段的生父,
心里的恨意一下就涌上了心头,不由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紫月以前没有想到这一层,经自己小姐这么一说,居然哑口无言。
只好点点头,自家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紫月是绝对毫不犹豫的服从的。
“奴婢听说云夫人是未婚生子的,当时府里老人谈起的时候,奴婢听了一嘴,好像夫人进府的时候,她还没嫁过来。”
“哦?未婚先孕?”燕颖扭着手里的帕子,古代不是男女大防吗?
看来找个时机查查当年云逸淑的丑闻也未尝不可。
燕颖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
因着今天一下了阵不大不小的雨,这里又是偏院,那条小小的道路有些泥泞看着狼狈不堪,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燕颖身体比较虚弱也不想折腾,直接躺在摇摇晃晃,底下用青石板垫着的板床上。
嫡小姐的床真是一言难尽,燕颖苦笑着。
倒是紫月很勤快的把屋里落下来的雨水都擦干净了,躺在床上的燕颖视线随着紫月的身影不断的转换位置。
“小姐是不是饿了?”紫月看着小姐的目光一直追随自己,忙放下手里的活紧张的问道。
燕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你家小姐在憋大招呢?你不要打扫这里的卫生,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我刚看了下你的床铺都淋湿了,你晚上有地上借宿一下吗?”
紫月转过头瞟了瞟外间的床铺说道:“不要紧的,我一会睡干的那一边就是了,以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
“那是以前,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借宿一下,晚上就和我挤一下吧,
明天我会想办法把院子的事解决了。”燕颖咬着贝齿保证道。
“那奴婢晚上去章婆婆那里挤一下。”
紫月刚也伸手摸了自己的被子,都可以拧出水了。
今天这场雨下的时间也太长了。
让她和小姐一起睡,她是万万不从的,这样于礼不合。
会拉低自己小姐的身价的,以后小姐还要议亲呢。
等紫月把院门关好后,燕颖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这里的环境确实好,还能清晰的听到一些虫鸣鸟叫。
甚至听取蛙声一片!
她已经折腾了一天,这小胳膊小腿已经累的不想动弹,燕颖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人可安然无恙送回去了?”南宫寒冷着声音问道。
胡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爷今天我们都没有出去啊,府上也不曾来过人。”
胡飞说完这话,看像自家的王爷,他的脸色好像更冷了。
如同结冰的冻梨一样。
胡飞求生欲望很强的补充道:“你说定安侯府二小姐啊。”
南宫寒冷冷的恩了一声,言简意赅。
“昨天夜里长公主就给送过去了,还顺便敲打了云逸淑几句。”
胡飞当时并没有回王府而是一直等在公主府外,甚至还偷偷跟去定安侯府。
如果任务是送去就回的话,王爷肯定让王管家去了。
王爷指名道姓让他去…
反正他多留了个猥琐的心眼。
“不要画蛇添足,长公主不会做这些无用功的,就那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安然无恙回了定安侯府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秋后的蚂蚱。”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寒说这话的时候,就想起那丫头居然如此的胆大,
替他扎穴道的时候,因为够不着,居然坐他腿上。
光明正大的坐他腿上。
不过那轻飘飘的好像没啥重量,可忽略不计。
但是面子不能丢。
南宫寒每每想起这里,就恨不得将燕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他有洁癖,难道她不知道么?
已经在睡梦中的燕颖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她拉着硬邦邦的被子裹紧自己。
胡飞听了南宫寒的话,也是深表赞同的说道:“那丫头三更半夜铤而走险的来求助,想来在侯府也是不待见的。”
“叫你去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二十四章上门
胡飞抱拳道:“确实如二小姐所说,她上午无缘无故掉进荷花塘,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仆人发现水塘漂浮的衣物。
那人慌里慌张大喊大叫,才有人手忙脚乱的从荷花塘里给打捞起来。
天黑透后,就让人卷着草席丢进乱坟岗了,更可气的是给拔了外衣,之后的事情,王爷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胡飞说这话的时候,隐隐还有点同情那个小不点,
这天虽然不冷,但是也架不住那豆芽一样的身体在池塘里泡那么久啊。
居然还能张牙舞爪的活蹦乱跳…
而且衣不蔽体的从乱坟岗回来,居然还能生龙活虎的和自家王爷缠绵悱恻。
那身体素质让人叹为观止,望尘莫及啊。
王爷那貌似讨饶,惨绝人寰的声音犹在耳畔。
胡飞偷摸的打量着自家王爷,他该不会是在下面的那个吧……
画面太美,胡飞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南宫寒把手里的茶杯缓缓放下,就往屋外走。
这整件事情确实和暗影调查的、燕颖自己说的不差分毫。
但是定安侯的女儿居然医术通天,这一点怎么瞒的密不透风。
二小姐扑朔迷离的医术又师承何人?为何秘而不发?
而且一个人怎么能在池塘里呆半个时辰之久而毫发无伤,又如何瞒天过海让云逸淑以为她必死无疑呢?
如果不是燕颖身怀绝技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个疑问接踵而来。
南宫寒迫不及待的想去抽丝剥茧!
“王爷您去干嘛?”胡飞忙跟上。
南宫寒抬头望了望夜空,回头严肃的对他说道:“不许跟来。”
胡飞摸摸头,诡异一笑,随后一副我懂,我能懂的表情。
毕竟单身多久,一朝尝肉,确实想一而再…
想不到王爷自从定安侯府那个二小姐都能入眼后,居然会晚上出去觅食了。
虽然耐人寻味,但是情有可原啊。
毕竟和王爷同年纪的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行啊,就只有他形单影只的。
只是王爷怎么不带他啊,喝酒、猜拳行令甚至更深一点的娱乐活动,他也可以无师自通的。
能不能追上王爷?
能不能厚颜无耻的说,这个其实他也可以很在行的,甚至可以当南宫寒的师傅。
胡飞也就敢百无聊赖的歪歪,步子却一点都没有迈出。
毕竟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和求生欲的一个人。
睡梦中燕颖感觉脸上有一些痒痒暖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惊慌的睁开眼睛,并且快速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高头大马的人逆光站在自己的床边。
那是一个虽然帅气但是完全陌生的脸就那么不远不近的盯着她。
神情严肃,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燕颖警惕的抱着被子心有余悸的问道:“你是谁派来的?什么目的?”
虽然燕颖不觉得云逸淑像是会狗急跳墙的人,但是自己刚来这里才两天一夜,应该不至于沦落到有仇家追杀的地步。
何况原主连下人都不敢顶嘴的人,让她去结仇,她也没有那个胆量。
结仇还需要本事,可惜原主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是谁这么不长眼?
劫色?燕颖低头看这副身体,完全不存在啊,脱光了塞人家被窝里。
怕别人都不屑一顾啊……
那人迎着月光轻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坐在凳子上,可是你的屋里、”那人说着借着月光巡视了一遍。
猪栏里的猪都比这个地的主子要殷实一些。
刚他是凑近燕颖,因为睡梦中的她好像也不安分,皱着眉头。
想不到她这么警醒,若不是他身手好,燕颖都要发现有人恬不知耻如此近距离的窥视良家少女。
“你把你的人皮面具摘了。”燕颖说着已经起身点上了豆大的烛光。
因着那烛光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燕颖环视了下屋里的,无奈又坐回到床言。
那人听了她的话,顿时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气,如同有傻子在冰天雪地里还不识趣的抱根冰柱子。
冰冷刺骨…不寒而栗……
“你怎么看出我戴了人皮面具?”这个人皮面具让他所向披靡,就算面对面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出。
黑暗中的她是怎么辨认的?
燕颖用手指按了下自己的嘴角说道:“你刚才取笑我的时候做了笑的动作,但是你的表情肌没有任何的变化。”
“表情肌?”
“就是面肌啊,它是拉动面部肌肉,能展现喜怒哀乐等各种表情的,位置大概在鼻翼两侧。”
燕颖本来想好心的指给他看的,奈何自己实在是太矮了,
只好垫着脚尖指向自己的鼻翼两侧说道:“就是这里,你刚才这里的苹果肌稳如泰山,所以我判断你戴了人皮面具。”
南宫寒无奈摘下自己的人皮面具:“我是来复诊的。”
燕颖从残破的桌上倒了杯水,南宫寒虽然嫌弃的皱着眉头,但还是伸手去接。
燕颖熟视无睹的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咕咚喝了一口说道:“你又不是面部神经受损,干嘛戴着面具啊?”
南宫寒伸手摸着自己的鼻子:他不是觉得自己堂堂正正一个王爷,
三更半夜闯进这么一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闺房有辱斯文么?
难道戴面具在那丫头眼里是图谋不轨?
就算是图谋不轨,也不会对这种毫不起眼的女人下手吧,他又不瞎。
南宫寒对上燕颖闪闪发亮的眸子只好转移了话题:“你说面部神经受损是什么意思?”
“面瘫,你不笑的时候。”燕颖言简意赅的说道。
南宫寒藏在袖子里的手掌缓缓的握紧又松开,最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银针冷着脸说道:“复诊。”
也不能怪南宫寒这么心急如焚,确实也是昨晚燕颖给他做了针灸后,他之前出现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他迫切希望自己早日康复。
也希望得到真相。
“我这院子你是怎么找到的?”燕颖已经贡献出自己的唯一还算结实的床。
毕竟昨晚那个摇摇欲坠的凳子已经给她坐散架了,当时紫月一脸心疼的样子,燕颖至今挥之不去啊。
总不能让南宫寒坐在高低脚的桌上吧?
那真是有伤大雅,估计南宫寒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燕颖索性大大方方的让南宫寒坐在她全院里最结实的家具上。
浑身插满银针的南宫寒战战兢兢地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的。
不是他紧张,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有啥好紧张的。
而是他怕自己稍微挪动一下,那几块板子搭起来的床会塌了。
那就贻笑大方了(。ì_í。)
因为他刚稍稍挪动了屁股,那床板毫不留情的发出吱呀的声响。
那声音在这静寂的夜特别的突兀!
他打死也没有想到,一个侯府的嫡小姐居然过的这么寒酸。
连他府里最下等的小厮都不如。
燕颖顺着南宫寒手厥阴心经一路向上,经劳宫、内关、曲泽、天泉、一直到胸口的天池穴。
又掏出另一副银针从南宫寒的足尖隐白穴到太**一路不断的变换着阵法。
有落针极快的阳针,也有屏气凝神的阴针。
阴阳交错、落针极稳、凝神提气、不差分毫。
一看就是手到擒来的江湖老手。
南宫寒看着她诡异的手法,心里的疑惑如同蜘蛛网一样笼罩着他。
查出真相,迫在眉睫!他的眉头也紧紧的锁着。
不一会燕颖头上就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如同荷叶上滚着的露珠。
南宫寒有一种想伸手去擦拭的冲动,但还是生生的克制住了。
他是有节操的王爷。
等所有的针都落稳后,燕颖用袖子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又转身把桌上水杯里的水一口饮尽。
确实是个体力活啊!!
老娘累的想原地打转!
“一会拔了针后我要给你按摩穴位,但是我害怕你会鬼哭狼嚎。”
燕颖无奈的看着南宫寒说道。
要知道夜深人静那声音会让人想入非非的…
二十五章借你
床沿边上的南宫寒从头到脚都插满了长长短短的针,看上去像个刺猬。
而且是个谨慎的刺猬!
本来已经够谨小慎微的他,听了燕颖的话,怎么都觉得自己给一个小丫头看扁了。
这怎么行?
一定要扳回一局!
要不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他不服气的说道:“我刀架脖子上都没有吭一声,这点痛给我隔靴挠痒都不算。”
“还有人不自量力的把刀架你脖子上?”燕颖抬手作出一个抹杀脖子的动作。
南宫寒有些气恼:“本王什么杀人流血的事皱过眉?”
“但是你怕痒啊。”燕颖轻轻飘飘的说着,如同夏日里一片鹅毛迎风起舞后,悠扬落地。
但是南宫寒瞬间暴击一万点。
体无完肤!
哪哪都不好了!
想杀人灭口……
南宫寒依旧嘴硬道:“上次是意外。”
燕颖用极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南宫寒,胸有成竹的点点头,算是勉为其难的相信他了。
对于这种冷酷不听话的人,本来打一顿就好了,奈何燕颖势单力薄,只好顺着毛摸了。
约莫一炷香后,燕颖悉数取下南宫寒身上的银针,把手里的帕子递到南宫寒的嘴边。
“这个堵住你的嘴怎么样?”看似征求意见。
南宫寒嫌弃的别过头去,燕颖也不强人所难,把帕子丢在床上。
起身翻箱倒柜很久才一手拿着一个肚兜,一手拿着一只绣花鞋递到南宫寒的面前。
“你选一个,都洗的干干净净了。”燕颖觉得南宫寒不要帕子可能是嫌弃她白天用过。
那男人好像有些洁癖。
南宫寒看着燕颖手里的那两样东西,青筋暴露,怒火中烧嘴里忍不住蹦出:“不知道廉耻。”
燕颖也不生气把东西放在床边说道:“确实不廉耻,堂堂一个王爷,深更半夜当了梁上君子,还恬不知耻的摸进人家的闺房。”
“你、”
“啊。”南宫寒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燕颖按摩穴位的手一直没有放松,反而加大了力道。
南宫寒怀疑那丫头是故意的!
其实可以自信点,把怀疑去掉,她就是故意的。
已经忍无可忍的南宫寒伸手胡乱的抓着床上的东西。
肚兜?触电一样的扔掉,鞋子?满脸的羞愤,最后把那团帕子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着本王秋后算账。
燕颖冷冷的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等给南宫寒的穴位都疏通一遍后,燕颖又着重给他的头部按摩一下,南宫寒的身体靠在燕无莹的身上。
如同靠在干硬的木板上,让他有说不出的膈应。
什么温香软玉?什么如沐春风?南宫寒一丝一毫都没感受到。
说好的吃肉了呢?这肉?南宫寒脸上阴沉的可以滴水。
排骨都比她香。
等一切都就绪后,燕颖左右的甩着自己的手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南宫寒狠狠的一把扯掉自己嘴巴里的帕子说道:“你这个位置还真是不好找啊。”
燕颖刚好站在月光下,月光把她的身影和南宫寒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看似两个影子在打架,燕颖看得发愣!
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和男人在夜晚独处过。
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合适。
“你明天要不要来敲打一下定安侯府?给我换个地方?”燕颖眉眼弯弯的问道。
如果南宫寒肯出手的话,自己一定会事倍功半的。
南宫寒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你帮我治疗隐疾,我帮你回定安侯府。
至于帮你敲打定安侯府,这个不是我分内的事情。”南宫寒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燕颖其实也料到南宫寒会这么说,脸上自然没有一点失望的神情,倒是肚子应景的咕咚叫了一下。
晚上吃的少,刚才针灸和按摩都是体力活,眼下这个身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燕颖早就饥肠辘辘了。
“你没吃晚饭?”
那个咕咕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确实突兀,南宫寒想假装没有听到都不行。
要不肯定给人误以为耳背,身体有疾。
他一点都不想。
“吃的少。”燕颖如实回答。
南宫寒用食指抓着她的袖子,提拉着燕颖枯瘦如柴的胳膊说道:“就这样子还不知道多吃一点。”
“那还要请王爷和圣上进言一下给我父亲多发一些俸禄啊。
我晚饭就一碗稀饭加一个核桃大的馒头,连片菜叶子都没有。”燕颖如实的说着。
南宫寒白了燕颖一眼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参与定安侯府的任何家事,但是我今天可以带你出去吃顿好吃的。”
说着南宫寒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燕颖直接飞檐走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定安侯府。
刚刚落地的燕颖感觉浑身上下还有轻飘飘的感觉。
如踩在云端!
总之一句话:不真实,刚才自己是怎么飞出来的。
好想再来一次。
南宫寒瞥了眼她冷笑道:“少见多怪。”
“王爷不要自鸣得意,无非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王爷你见多识广不也没看好自己的病。”燕颖反唇相讥道。
燕颖可是什么都要吃,就是不吃亏。
夜晚的京城依旧繁花似锦、叫卖声不绝如缕。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薄的月光下,如同一层银光普洒在那些飞檐翘角里,显得非常有历史的厚重感。
燕颖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这一刻就更加的明显。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些店小二推销着自己店里的新品。
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挎着篮子叫卖着篮子里从山上摘来的野花。
更多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摇着帕子招揽着形形色色的人群。
“想不到夜晚的京城居然如此的繁华?”燕颖感慨着。
“你晚上没有出来过?”南宫寒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一般贵女门的聚会都是这个时辰才散伙啊。
她怎么和个乡巴佬一样,少见多怪啊……
燕颖收起脸上的惊奇之色淡淡的说道:“以前都是马车匆匆而过,没有挑帘看过。”
“你还是坐过马车啊?”
燕颖黑着脸:我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啊。
“你打算请我吃什么?”燕颖直截了当的问道。
走在前面的南宫寒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问道:“我到你的院子里做客,不是应该你请我吗?”
燕颖:我勒个去了、
“我身无分文。”燕颖很诚实的举高自己的双手说道。
“不是侯府里的人都有月银吗?你不会是吃光用光了吧。”
南宫寒皱着眉头看着燕颖身上那身洗的发白的旧衣裳,难道昨晚长公主就是这么把人送过来的。
燕颖精准的捕捉道南宫寒的疑惑,摊摊手说道:“长公主没有说昨晚的衣服和首饰送我,我已经准备妥当了,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她。”
“长公主不是锱铢必较的人,那些你大可以了留着,还她,反而落了她的面子。”南宫寒提醒道。
“人不能得寸进尺,长公主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能把客气当福气。”燕颖说着微微福礼道。
南宫寒冷冷的打量着燕颖:难道这丫头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看南宫寒这么不上路,燕颖只好又重复道:“我真的囊空如洗,无法请请客买单。”
“我可以借你。”
说着南宫寒认真的拿出一两银子放在燕颖的手上。
并且很大气的说道:“可以不要写欠条,反正你也跑不了,但是利息还是要算的,到时候你还我二两就好。”
南宫寒挥挥手表示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燕颖:不是啊,王爷,你是王爷啊,你刚去我院子也知道我家徒四壁啊,你怎么能劫贫济富啊。
南宫寒看着燕颖不解的眼神忙解释道:“毕竟我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
再说了我挣的银子只能给我的女人花,你也不是越俎代庖的人,脸皮还是要的吧?”
南宫寒说的煞有其事……
二十六章远离
燕颖咬牙切齿的握紧手里的一两银子,忍着一把辛酸泪。
想不到你是如此清新脱俗的王爷啊,你一番肺腑之言要把我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不就是为了蹭我一顿饭吃吗?至于这么欺负人吗?
燕颖故作大方的小手一挥:“去吃几个包子吧,包子便宜还顶饿。”
她想省点银子做压箱子的钱,毕竟二小姐可穷的铜板都没有。
“那用不了一两银子。”
说着南宫寒眼疾手快的把她手里的一两银子换成一贯铜钱。
速度用快准猛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我们两个人,吃四个包子加两碗牛肉汤这些铜钱也够了。”南宫寒精打细算着。
“你刚说那一两银子是借给我的。”燕颖如梦初醒。
这王爷恐怕是假的吧?
“本王刚评估了下你的偿还能力,觉得借你一两银子风险系数太大了。
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本王想把风险系数降到最低。”南宫寒一本正经的说。
燕颖都快信以为真了……真是哗了狗了。
燕颖把手里的铜钱都捏出汗了,还是没舍得扔掉:“你真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王爷。”
“谢谢定安侯府二小姐这么与众不同的夸奖。”南宫寒眉眼弯弯的说道。
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燕颖差点插着腰泼妇骂街。
你要正视自己的身份啊,你可是天启国如雷贯耳的王爷啊。
等两个大肉包子,一碗牛肉汤下肚后,燕颖有种我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来,载歌载舞一下。
来,爷给小妞笑一个…(o^^o)
南宫寒看着狼吞虎咽的燕颖,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的拿起包子。
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细嚼慢咽,那斯文的样子让打着饱嗝的燕颖有一丝丝的不适应。
我在哪里?我遇到了谁?
我还是不是可以伪装成淑女?
燕颖摸摸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说道:“你作为我的债主,
不打算帮忙敲打一下定安侯府?到时候我可以还你五两银子。”燕颖软硬兼施的说道。
南宫寒把手里的包子掰碎放在羊肉汤里,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又低头喝了一口。
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不打算,如果你连一贯铜钱都还不上的话,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眼无珠的人。
人都要自力更生不是,总是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脑子会生锈的。”南宫寒说的煞有其事。
“再说了你本来就丑了,要是更笨了,我怕你以后找不到婆家,我这是为二小姐深谋远虑。”
吃饱喝足的南宫寒站了起来,指指燕颖对那个憨厚的包子店老板说道:“她付钱。”
那个微胖的店老板笑嘻嘻的说道:“娘子真是好福气,一看就是家里管账的。”
南宫寒皱着眉头:晚来风急的模样。
燕颖忙把手里的那串铜钱递过去后,还找回来三个铜板。
南宫寒盯着她手里的铜钱笑道:“还剩三个馒头啊,你要打包回去明天做早饭吗?”
燕颖想想觉得南宫寒说的非常有道理,毕竟每天那一碗“美人照镜粥”不消一会就饿了。
再说一天忙东忙西的紫月吃的粥就更薄了,应该给紫月添两馒头。
燕颖转身拿着三个铜板和那老板换了三个馒头,老板用荷叶包裹好递给她。
还夸奖燕颖两口子就是会过日子。
南宫寒意味深长的盯着那个干干瘦瘦的人儿兴高采烈的抱着那三个馒头。
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如今天气燥热,等明天早上都馊了。”
“我院里有口井。”燕颖记得井水都是冬暖夏凉的。
等南宫寒把燕颖送回到那个风雨飘摇的院子,看着燕颖真的把三个馒头吊在木桶里熟练的放在井中。
“你明天不要来我这院子,我想办法挪动一下住的院子,这里太不像话了。”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落在外边都要高出院子墙的夹竹桃说道。
南宫寒也随着她的视线看着院子外面高大招摇的花朵。
不解的说道:“你喜欢的东西倒是别致,那花一般人不会喜欢。
那本王后天再来,看看你是怎么挪地方的。”南宫寒觉得燕颖刀尖舔血了。
从云逸淑的手中拿好处,无异于虎口拔牙。
一夜好眠。
第二天燕颖醒来的时候,紫月已经把院子里的积水都用竹扫把扫干净了。
地上只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看着还有潮湿的迹象。
燕颖把井里的馒头拿上来递了两个给紫月说道:“吃。”
“小姐你这是哪里来的?”虽然这馒头冷冰冰的,但是紫月已经很久没有在早上吃过馒头了,喉咙咽着口水。
“这些年委屈你了。”只是两个干巴巴的馒头,这丫头都食指大动,想来这些年应该是吃了不少苦。
“你把馒头吃了就去打听一下,今天府里可有事情发生。
如果没有,就打听下什么时候我父亲在夫人院里,想来父亲已经回府了。”
燕颖有自己的打算,今天她一定要得偿所愿。
咬着大馒头的紫月虽然不知道一向和侯爷关系寡淡的小姐,今日为什么忽然打听起侯爷的行踪,但依旧乐呵呵的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就急急回来,进屋喝了一大口水还来不及喘气的紫月说道:“二小姐,侯爷现在就在夫人院里。”
燕颖听了后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而是从凳子上起来,拍拍自己的手说道:“去看个热闹,要不人都发霉了。”
说着还随手拿起桌上的把剪刀。
紫月心里一阵着急:小姐该不会是要去行刺侯爷吧?
想到这紫月不顾形象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等紫月急匆匆的跑出院子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自家的小姐把那夹道上粉红的花,连花带叶剪了好几枝在地上。
咋一看那花还分外的艳丽,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妖艳。
依稀还能看到花叶上带的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紫月看的愣神,刚想伸手去捡地上的花朵时,正在剪花的燕颖慌忙制止。
“别动,这花不是你能捡的,仔细着自己的身体,不该碰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你这小命还要留着享荣华富贵呢,自己可看顾好了,可别给莫名其妙的交代了。”
紫月听了自家小姐的话,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偷眼看着自家小姐风轻云淡的样子。
刚才小姐话里话外都是关心自己的,紫月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手也缩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别哭,我们院里就你最好看了,还哭成这丑样,你家小姐还没洞房花烛夜,你就这么着急送葬啊?”
紫月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是调侃自己,但还是拉着袖子急冲冲的擦干了眼泪。
随即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眼睫毛上还亮晶晶的挂着泪水。
“小姐莫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因为我家小姐可是顶顶好的人,老天一定会眷顾的。
等小姐以后嫁人,我们就衣食无忧了,也不要前怕狼后怕虎、仰人鼻息的生活了。”
紫月总幻想着小姐只要嫁人了,离开侯府就能一切顺遂了。
燕颖仔细的把剪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放在地上,耸耸肩膀:“你还不如说你家小姐是祸害呢。”
“我家小姐怎么是祸害呢?我家小姐怎么也是天仙下凡。”
紫月这下可真急了,赶紧擦掉眼泪,朝燕颖干瞪眼着。
“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再说了你家小姐就算天上掉下的仙女,也是脸朝地。”
燕颖皱着眉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36D就是这么凭空掉没了。
哀伤!
无尽的哀伤!
你看上一世自己的生母那么好的一个白月光,不是没落到个好下场,连自己都给亲生父亲算计了。
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要不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到。
燕颖隐去眼里的波澜,弯腰小心翼翼的收拢着地上那争相斗艳的夹竹桃。
对着一脸呆萌的紫月警告道:“这花枝叶都有毒,以后离远点。”
“小姐这是要去干嘛?”紫月不解的问道。
“拆台!”燕颖干净利落的回答。
二十七章演技
燕颖停顿了一会又转过头对发呆的紫月说道:“人也是一样,有些伪装你要看清。”
不要给人骂了,你还屁跌跟着数钱!
要是卖个好价钱还情有可原,要是打折促销,跳楼价那不是亏大发了。
紫月听了自家小姐的话,缓缓回过神来,忙跑到燕颖的身边,伸手就去抓她手上拿着的花束。
“小姐,我来拿吧,小姐您说这花叶有毒,还是奴婢来拿,奴婢皮厚肉粗的。”
燕颖没有说话,一个转身避开了紫月的伸过来的双手,直接捧着夹竹桃朝云逸淑的院子走去。
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装的像模像样的。
紫月看着喜形于色的燕颖,有些捉摸不定,小姐不是不喜欢见侯爷,更不喜欢去牡丹局的吗?
可是这笑容怎么和去抢钱似的。
燕雄叁伸出有些薄茧的手把云逸淑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
抬眼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儿,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依旧是风韵犹存。
美不胜收,尤其床第之间没有少女的羞涩,更让他心猿意马,妙不可言。
燕雄叁情不自禁的说:“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
“侯爷,委屈二字从何说起呢,能陪在老爷身边,逸淑此生无求、甘之如饴。”
云逸淑低着头如同第一次见到外男一样,娇羞不已。
她伸手捏着燕雄叁的肩膀:“现在淑儿也是别无所求,只希望侯爷身体健康,加官进爵就好。”
“还是淑儿知心,不像那院里的程诗一样,性子总是冷冷清清,每次我过去,她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燕雄叁似乎想起别院的人,一脸的不高兴,那清冷的性子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
一样不讨喜。
“老爷你也别怪程妹妹,她是个有才华的人,性子高傲些总是情有可原。
我就愚笨多了,一心一意就只装着侯爷,却装不了那么多远见和高雅。
我只是希望能在侯爷身边伺候老爷就好,侯爷开心,我也开心,侯爷难过,妾身可比侯爷还要难过呢。”
说着云逸淑娇滴滴的拿着绢帕擦拭着自己的眼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美人如斯,好一朵解语花。
燕雄叁听了云逸淑的话,伸手把云逸淑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头闻着她的发香。
自鸣得意的说道:“还是你最贴心,把两个女儿教导的落落大方,欣儿还夺了第一美人和才女的称号。
如今我出门,那都耀武扬威,想必今年的比试,欣儿定能更上一层楼的。
得妻如此,也是我修来的福气啊,别人还眼巴巴的羡慕着呢,
如果夫人能再为我诞下麟儿,以后世袭这定安侯府,那我燕雄叁戎马一生也算得偿所愿。”
提起子嗣,燕雄叁是一声叹息,女儿再优秀以后终究是别人家的。
如果有个世子能够让定安侯府威名远播的话,他真真觉得人生了无憾事了,可惜天不随人愿。
他娶三房娘子,如今也只有三个女儿,程诗进门五年,除了次年怀孕滑胎后肚子也就再没有动静了。
虽然他也努力耕耘一段时间,可惜颗粒无收,加上程姨娘孤芳自赏的养。
他渐渐起的也少了。
如今燕雄叁自己年岁也渐长了,再娶几房姨娘的话,大女儿已经在议亲了,一来怕朝堂人笑话,二来也怕体力不支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不是!
想到这他确实有一点失落,驰骋疆场半生却连个摔火盆的人都没有。
云逸淑自然把侯爷的失落瞧在眼里的,转身抱紧侯爷一脸娇羞的说道:“侯爷,以后我要更加努力才是。”
燕雄叁一只手不安分的在云逸淑腰上轻轻的一掐,意味深长。
虽是大白天的,很有眼力的苏嬷嬷屏退了下人,自己悄悄出去还带上了门。
她嘴角还带着笑,虽然白日宣淫有些失体面,那还不是夫人魅力四射。
“二小姐你不能进去!!侯爷和夫人在里面呢?二小姐你不能这么硬闯啊。”
门外三两个下人自然是拦不住一心想见自己便宜老爹的燕颖。
笑话上一世白活了,可是学了近二十年的跆拳道和空手道呢。
当时学的时候燕颖只想着能打的过后妈生的那个哥哥就好,不至于次次给他欺压着。
后来越来越努力,是因为那个哥哥总是和一群乌合之众把燕颖拦在大街小巷里暴揍。
打的狠的时候,燕颖门牙都给打掉了,以至于燕颖在武力上就越发的发愤图强了。
想不到上一世的努力今天还可以拿来硬闯。
虽然这副身体体力不行,但是胜在身子灵活,来去自如。
燕颖第一次觉得上辈子看似枯燥乏味的东西也给自己如今的局面加了点分么,你看如今也如鱼得水。
所以你的每一次努力,总会在一定的时机给你回报。
看着燕颖大大方方的闯进来,燕雄叁和云逸淑脸色都不大好看。
当然能好看才怪呢,两人都郎情妾意,打算往床上一滚,给她生个弟弟呢。
这下不仅弟弟没了,连好不容易勾起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
这衣服有些松开的也第一时间理好了,发型乱了的也偷摸用手整理着。
就是脸色不太好看,当然有备而来的燕颖权当自己瞎了。
尤其是燕雄叁见惯了大女儿燕欣的知书达理、明艳动人、进退有度。
这忽然跑出个傻不拉几、面色枯黄的女儿,怎么看心里都不舒服。
有种很不想相认的冲动!他燕雄叁风流倜傥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平凡的如野草般的女儿呢?
好想掉头就走。
如果不是今日看到燕颖闯了进来,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女儿了。
这个女儿眉眼之间勉强能看出她当年的模样,只是这肤色实在是太差强人意了。
一黑毁所有。~:-D
而且那穿得啥衣服?
云逸淑看着燕雄叁若有所思的样子,投鼠忌器的问道:“颖儿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也不知道穿的体面一些?
找母亲有什么事吗?”
燕颖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胆怯懦弱的模样。
云逸淑只好喃喃自语道:“颖儿,母亲不是免了你的晨昏定醒。
你呀!只要和以前一样,有什么事,差丫头过来说声就是了,你身子骨弱,做母亲的委实不想让你风吹日晒啊。”
说着云逸淑伸手拉着燕颖干枯的手,上下打量着。
这丫头穿的这么寒酸,难道是来砸场的?
不过云逸淑一想,好像是好几年没给她做新衣服了,平时这丫头见到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今儿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了,她非常不满意燕颖这个时候闯进来。
如果不是侯爷在这的话,云逸淑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想把燕颖打杀出去。
上次她还言之凿凿的打了燕雅一巴掌,这新仇旧恨的,云逸淑恨不得让燕颖原地爆炸。
但是侯爷在后面看着,云逸淑笑的神情僵硬。
听云逸淑这么说,燕雄叁对燕颖仅有一点点好感又瞬间冲击的荡然无存。
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不由分说的跑你母亲这里有什么事吗?
以后没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绣绣花、练练字的,不要总是来捣乱。
你看你堂堂一个侯府二小姐也不知道穿的体面一些,和一个野丫头一样疯玩。”
燕颖面对他们劈头盖脸的责骂也不气恼,只是把手里的花往云逸淑身边的紫檀木桌子上一放。
云逸淑看着那鲜活的花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燕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她专门破坏这场好戏,就是来打擂台的。
虽然便宜老爹一脸的不耐烦了……计上心来的燕颖偷偷的瞟了一眼云逸淑。
二十八章嫁祸
燕颖转身对上自己的便宜老爹泪眼婆娑的说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极是,女儿铭记于心。
今天女儿匆匆忙忙来也是感念母亲辛苦操劳着整个候府,思来想去无以为报。”
燕颖扫了一眼自己的便宜老爹也把目光放在那大把夹竹桃上,立刻抓住时机。
继续说道:“当年母亲在孩儿院门夹道上种下这大片粉色花朵,对女儿说,这是母爱之花,能护女儿荣华富贵、健康成长。
今儿女儿看这花开的正艳,女儿就想摘些给母亲插在房里看赏,也是借花献佛,还望母亲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燕颖说的情深意切,还不谙世事的用手拨动着那些花束,看得后面的紫月倒吸一口冷气。
她可真真记得小姐刚还口口声声说这花有毒呢。
就一会功夫小姐就抛之九宵了?
燕颖的一番话说的言之谆谆,声情并茂,连她自己都快给自己感动的哭了。
如果可以,掌声响起来!
她偷眼望着便宜老爹的脸上也阴转多云了!
燕颖趁胜追击,只见她徒手拿起桌上开的最艳丽的一枝夹竹桃,往云逸淑手里递去。
云逸淑眼里虽然闪过惊恐,还是讪讪的伸手去接那娇艳的夹竹桃。
云逸淑伸出的手还没有接触到夹竹桃,一直站在身后没有说话的燕雄叁,忽然出声叫苏嬷嬷把桌上那些花都拿出去。
苏嬷嬷自是认识那花的,一声不吭的拿着走出院子。
燕颖低着的头,嘴角露出一丝的诡异的笑,因为低着头,谁也看不到。
只见她慌忙跪倒在地上,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隐隐还盛满了水珠,看着好不可怜。
“是女儿送的礼物母亲不喜欢吗?父亲也觉得女儿送的礼物太过简单了么?女儿可是废了好大劲从树上摘下来的。”
说着燕颖还举起自己故意给别的树枝、野草划破几道口子的手,上面纵横交错着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在枯瘦的小手上,显得越发的触目惊心。
“一早女儿为了给母亲摘花,手都划破了,不过母亲不要担心,颖儿一点都不疼,能给母亲摘花,颖儿很似开心。
母亲也不要惋惜父亲刚丢掉的花,当年母亲真真打心眼里心疼女儿,给女儿种了密密麻麻一片。
母亲要是喜欢,我每日摘了给母亲送来就是,母亲欢喜,做女儿的也打心眼里跟着高兴。”
上一世燕颖就是太过于直白,有一说一,就一个愣头青,所以吃了后妈不少手段。
现在装柔弱、装无辜。
姑奶奶也可以!!也手到擒来。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云逸淑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燕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这丫头都会学借刀杀人了。
紫月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小姐以前可是最讨厌这些扭捏作态的事情。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侯府的嫡小姐,理所当然也应该是这个府里最高高在上的那个。
云逸淑弯腰忙扶起燕颖说道:“母亲自然是知道颖儿的孝心的,你送的礼物,我怎么会不喜欢呢?高兴都来不及呢。
我们家颖儿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心疼母亲了。”
云逸淑说这话的时候蹲下身,几乎双手扶着燕颖,燕颖顺势紧紧依偎在云逸淑的身边。
外人看着一副“母女情深。”的场面。
“苏嬷嬷你去找黄管家来。”燕雄叁坐在太师椅上,拿着杯子喝着雨前龙井。
脸上倒是阴云密布……
苏嬷嬷出门的时候和云逸淑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
须臾间一个中年男子就从门外进了内堂,燕颖一看时机差不多了。
毕竟人都齐活了。
她天真无邪一脸期待的说道:“父亲不去女儿那边看看母亲给种的母爱之花吗?那花如今正热热闹闹的开满一院子,可美了。”
燕颖歪着脑袋自顾自的说道:“母亲前些年种的密集,如今几个年头过去了都长成遮天蔽日、那花儿自然也开的密不透风。
每每风儿吹过,那花香可是日日夜夜伴着女儿呢,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知道父亲扶正的姨娘依旧视我如己出。
不管母亲是九天之上还是九泉之下,都会瞑目的,也会觉得她自己的一生为父亲赴汤蹈火,远嫁他乡都是值得的。”
燕颖说这话时候,心里也在打赌,堵这个便宜老爸对原主的母亲还有一丝的情感,一点念想。
不至于对她唯一的血脉赶尽杀绝,让她唯一的女儿过的孤苦伶仃。
当然这次燕颖也是赌对了。
燕雄叁听了燕颖的话,顿时陷入深思之中,记忆深处那音容笑貌。
那一袭银白色的衣裳,微风吹拂,恍若九天仙女。
她伸手拨动着琴弦:“青砖黛瓦,陌上花开香染衣,朱门映柳。
低按小秦筝,素手纤纤摘星辰,却道孤城画角,紫殿金銮。”
顿时让从街面上路过的燕雄叁惊为天人,一看误终生,以至于不择手段占为己有。
云逸淑一看气氛不对,心里暗暗的朝燕颖剜了好几个凶恶的眼神。
如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个时候燕颖一定是给凌迟的体无完肤。
但是云逸淑面上仍然一副温和谦让的笑容,款款移步到燕颖边上。
轻轻的抚摸着燕颖的手说道:“颖儿,,今儿你父亲还有旁的事情,耽误不得,你自己玩去吧,
晚些母亲去你那陪你看花,你如果缺啥少啥的话,就和母亲说。”
对于燕颖的忽然出现,还轻而易举的触动了侯爷的心弦,云逸淑有些忌惮了。
燕颖顿时高兴的捂紧云逸淑的手,眨巴着眼睛兴奋的说道:“那母亲一定要晴天的时候来看花啊,要不一旦下雨了,一来花儿都打落去了。
二来,我怕院子下雨了,屋里都泥泞,母亲没地方落脚了。
不过母亲要是真的雨天来了,倒也能欣赏到另外一种景致。
外面下着泼天大雨,女儿的屋里可是下着小水柱,叮咚到锅碗瓢盆里,声音倒也错落有致,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母亲你不知道下雨天的时候,我和紫月就抱着被子看着屋里的天然的演奏曲都乐不思蜀。
就是落雨后收拾起一地的泥泞有些狼狈,还有床铺总是给打湿了。”
燕颖说道最后,强忍着泪水,看着如同孤苦无依的浮萍。
让人不由心酸!
燕雄叁听完燕颖的话,盯着云逸淑看了眼,完全没有刚才的情深意切,反而有些冷。
目光又落到一脸天真无邪的燕颖身上,沉思了一下。
板着脸让人对他的想法有些捉摸不定了。
二十九章近忧
脸上阴晴不定的燕熊叁转过头对黄管家说道:“你一会去把二小姐院子夹道上的花,连根拔起,销毁了便是,种些旁的。”
燕雄叁眼睛有些飘忽的望着远方,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看芙蓉和玫瑰、牡丹这些就极好,她母亲生前也是喜欢种些奇花异草”。
一旁一直隐晦望着燕颖的黄管家忙福礼道:“是,侯爷。”
燕雄叁摆摆手:“你再仔细看看她那院子里还缺啥少啥的,一并办办齐。
刚才她那番话要是给外人听去,指不定怎么取笑我们定安侯府,居然连个女儿都养不起。”
燕雄叁没来由的一股闷气在胸口,偏偏对上燕颖清澈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
终究是自己疏忽了。
“父亲万万舍不得啊!是不是女儿没有给父亲摘花惹恼了父亲。”
燕颖一听要把夹道的花悉数挖走,销毁,急得下跪抱住燕雄叁的大腿哇哇大哭。
一呼吸间就哭得和泪人一样:“父亲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女儿以为只有母亲喜欢花。
女儿真的不知道父亲也是喜欢的,明儿女儿一定也采摘一把大大的放父亲的书房里去,父亲不要挖走我的花好么?
当年母亲去世,我才满六岁,是夫人给我院子周边种满了粉色的花,才庇佑女儿健康喜乐。
如今父亲不由分说的要挖了去,不是煞费了母亲的一片苦心吗?”
燕颖低着头哭得好不凄凉,如同要给遗弃的孩子一样。
边上管家脸色变了变,依旧没有搭腔。
“如果父亲真的要挖掉女儿屋前屋后的花朵,女儿斗胆请父亲把那漂亮的花儿移植到母亲院内。
以后女儿来请安的时候,亦能看到相伴多年的花,也不枉费女儿亦希望母亲得到天神庇佑,健康喜乐的孝心。”
燕颖说着趴在地上,其实差点把自己笑岔气,因着忍不住笑意,她就一直那么趴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外人眼里:她一个身型单薄的姑娘,无依无靠的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只因为父亲要挖去继母为她种下的花朵。
连黄管家都于心不忍的佛佛衣袖,这孩子真是和她母亲一样秉性纯良。
那花他几年前就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二小姐,可是二小姐指桑骂槐的把他数落一通。
捂的热桂花糕,却捂不热人心啊。
燕雄叁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女儿,在脑海里不断的与她生母音容笑貌交织着,内心莫名的触动,一时感慨万千。
他终于弯腰扶起地上的燕颖护在自己的边上,转头冷冷的问云逸淑:“云逸淑,要不把颖儿那边的夹竹桃移植到你的院子里来?也不枉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侯爷居然连名带姓的叫唤她…
云逸淑眼里闪过的慌乱和狠戾没有逃出燕颖的眼睛。
但是云逸淑的美目转到燕雄叁身边的时候又换成了一副温柔可人的慈母、贤妻样。
甚至连语气兼是满满的惊喜:“侯爷的主意自然是最好的,当时我也是听旁人说,那粉红的花朵,姑娘们最是喜欢。
而且有祈福之用,想着我们颖儿早早就失了母亲,就怜爱的种在她院子边上。”
云逸淑目光落在燕颖身上:“如今颖儿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燕颖听到这里,眼睛忍不住往上一翻,唉,我这小胳膊小腿,加上菜色的皮肤真的不知道云逸淑口中的亭亭玉立是从何而来。
所以她故意的抬起自己的宽大打满补丁的衣服,在自己便宜老爹的眼皮底下露出自己鸡爪一样的右手。
瘦的皮包骨,惨不忍睹。
对,她就是故意的。
燕雄叁眼皮动了动,又转向云逸淑似若有所思,一言未发。
云逸淑捏着帕子擦着泪水:“我自然也是爱极了那花的,黄管家一会挖了就种来我这院子吧。
这样成日里看着开的热闹的花朵,人指定也年轻一些,当年方兴未艾,那草长莺飞的季节里侯爷……”
云逸淑声情并茂的一波话,让燕雄叁打消了心底的一丝疑虑。
那年他终究还是犯下弥天大罪,追悔莫及。
他松了口气说道:“那花虽然漂亮,但是都不适合种在后院,一会还是让黄管家去处理掉吧。
以后定安侯府里我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花,要不让外人瞧了笑话。
还以为我抬上来当家的主母厚此薄彼呢,上不得台面呢。
就算颖儿之前再怎么样,毕竟也是侯府正经的嫡小姐,旁人自是亏待不得。”
说着燕雄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旁可怜兮兮的燕颖和温柔小意的云逸淑。
最终把目光落在院落的外边的芙蓉花上,半晌才憋这一句。
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走到云逸淑跟前的时候,特意看了眼她说道:“一会我去程姨娘那吃饭,你就不要等我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侯爷发火,火气还不小。
云逸淑今天盛装打扮也竹篮打水,更是对燕颖恨之入骨。
燕颖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她那一番感人肺腑的话,便宜老爹还是听了一些心里去。
云逸淑听了燕雄叁的话,顿时气的手里的手帕不由的绞成一团。
真是可惜了那上好的锦帕。
她整理了下自己失落的情绪笑盈盈的说:“诗妹妹也是惦念着侯爷的。
侯爷多去去瞧瞧她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一早就让小厨房炖下老爷爱喝的佛跳墙。”
云逸淑眼角流转着温柔,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难怪让便宜老爹放在心尖上啊,什么感情都恰到好处的流露着。
“那一并送到那边的院里吧。”
燕雄叁似乎并没在意那一汪春水,直接拂袖而去了。
燕颖看着云逸淑那青红皂白的脸赶忙也匆匆告辞。
毕竟她久旱逢甘露的事情可是自己一手给搅了的。
“小姐你干嘛跑那么快啊?”紫月气喘吁吁追上燕颖问道。
“我怕我在他们面前忍不住捧腹大笑。”燕颖直言道。
久旱逢甘霖……就这么泡汤了……
鸡飞蛋打了!
裤子都脱了,就让处理这糟心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罪魁祸首的她能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吗?
看着燕颖主仆走出院子,苏嬷嬷碎了一口:“也不知道这贱丫头死里逃生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彪悍。
以前看到侯爷哪次不是绕道走,屁都不敢放一声,今儿还真真有胆凑上来。
夫人,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要是假以时日怕不好拿捏了。”
“苏嬷嬷说的是哪里话,她是老爷嫡生女,老爷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的。
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好生待着,莫要让外人瞧了笑话。”
云逸淑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刚刚一不留神就差点着了那丫头的道。
虽说后来侯爷也没有再说什么,可已经凭白多了一些间隙,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以往侯爷来了,就会万无一失的留在她的房里缠绵悱恻,今儿走的时候还怒气冲冲。
云逸淑伸手抹了下自己特意用鸭蛋清敷过的脸。
如果现在为了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失了方寸,确实也得不偿失,就且让她得意几天吧。
“夫人自是一碗水端平的,哪个当家主母有夫人这般气度。
放眼整个天启国,都夸赞夫人教导有方,京城谁人又不知,我们家夫人和小姐才是侯爷真真放在心尖上的人。
那些狂蜂烂蝶无非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的,如果夫人看着碍眼,奴婢去想想办法除去就是。”
云逸淑抬手阻止了苏嬷嬷:“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刚老爷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
那院里的程姨娘再怎么蹦跶无非是一两日的欢愉,没个一儿半女傍身的,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
一会你把小厨房的佛跳墙给端过去,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有什么纰漏。”
虽然云逸淑对程诗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那终究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识文断字就目中无人。
殊不知燕雄叁最不喜欢的就是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论才华,她可比诸葛晴差多了。
云逸淑伸手扶了下发髻说道:“现在侯爷也就一妻一妾。
如今侯爷也是这京城里的新贵,想攀附上侯府的大有人在,万一换个其他人还不好拿捏了。”
云逸淑早早就听闻了,好些不长眼的人想方设法想给定安侯府塞人。
毕竟侯爷如今也算皇上面前的红人,而且侯府里女人也不多。
苏嬷嬷忙露出掐媚的笑容说道:“还是夫人深思远虑,那二小姐夫人还打算用原来的法子吗?”
三十章远虑
云逸淑就算听到阿谀奉承也没有沾沾自喜,有些颓废的坐在梨花木的凳子上,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无精打采的说道:“如今也是大小姐要议亲的关键一年,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会你差人送些女孩儿的玩意过去,别挑好的,也别寒酸了。
让人知道她是侯府的女儿也让人知道她在侯府的处境,可别以后养不熟了。”
云逸淑伸手摆弄了下茶具,嘴角上扬:“下次如果要出席什么聚会,也带她去见见世面。
她能想方设法见老爷一次,说不定,讨了便宜就能费尽心思的去见第二次。
如果面子上不做足,侯爷发现什么端倪,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个都不省心。”
云逸淑觉得自己今天可真的累着了,那贱丫头是有些不对劲。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奴婢一会就亲自去督办,一定办的夫人称心如意。
可是夫人以前都不带着二小姐出席什么聚会的,今儿怎么想起下次带上二小姐呢?”
苏嬷嬷边问边用手轻轻的按着云逸淑的肩膀,云逸淑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可是六岁搬到那院子?”
“是的,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苏嬷嬷答道。
忽然苏嬷嬷灵光一闪笑道:“夫人是要带着二小姐去参加一些聚会,要不去旁人都不知道侯府还有这么个女儿。”
云逸淑得意的点点头:“是要让侯爷见见他的这些女儿们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年我就一直给她娘压着,如今我也让她女儿尝尝永无出头之日的苦的。”
云逸淑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下口,一时间心情也灿烂起来了。
燕颖对于世家的繁文缛节是一窍不通,更别提也拿的出手的才艺了。
就是长得也是不堪入目和那些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何融为一体?
议亲?一个有才无才要德无德,一无所有的嫡小姐。
怕是庶出都不会来求娶吧。
燕颖回去的路上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小姐你是不是昨晚着凉了?”紫月紧张的问道。
燕颖眼神微距:“一想二骂,有人骂我而已。”
“小姐和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人骂小姐呢?”紫月不明白的问道。
燕颖没有说话,远远就就看到假装在赏花的燕雅伸出的那一只脚。
燕颖嘴角勾了勾,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直直踩在那脚面上。
燕雅发出振聋发聩的猪叫声,跳着脚说道:“你瞎了。”
燕颖这才停住脚步,耸耸肩膀说道:“我又没有千里眼,怎么知道三妹妹的脚那么不安分守己啊。”
“你就是故意的。”燕雅咧着嘴巴说道,那贱人看着瘦不拉几,踩上来既然有钻心的痛。
“那三妹妹你刚想故意绊倒我了?”燕颖边上摘了一朵粉红色的月季花插在紫月的发髻上悠然的问道。
“我要告诉母亲去。”燕雅抱着脚说道。
燕颖望了一眼牡丹居,把手放在嘴巴边做了个吁的动作:“母亲现在在气头上呢,你可别去添乱。”
“真的是你搞的鬼?”她刚想去牡丹居的时候,看到父亲怒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
她这才躲在这花园的。
“我哪敢惹母亲生气啊,倒是三妹妹你这样目中无人怕是要拖了母亲的后腿。”燕颖似笑非笑的说着。
“燕颖我告诉你,你以后的亲事可是牢牢的把握在我母亲的手里。
你要是现在趴下去给我当马骑,我就让母亲给你指个郊区的泥腿子,不至于打发人做妾。”
燕雅高高的昂起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笃定燕颖是在乎她以后的出路的。
这样的恐吓屡试不爽。
“哦!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倒好了,脑袋是歪的。”
燕颖笑着走开了,全然没有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姐,你没事吧?”紫月偷偷打量着燕颖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事的应该是三小姐。”燕颖刚那一脚可是下了狠劲的。
“以前三小姐也绊倒过小姐好几次,每一次小姐都忍气吞声的。”紫月低头附和着。
“紫月是觉得我还应该继续冷气吞声吗?”燕颖反问道。
“不是,奴婢觉得三小姐说的对。”紫月小声辩解着,毕竟小姐的亲事以后真的要依仗云夫人的。
她觉得自家小姐还是看得长远些好。
“就算以前你家小姐任劳任怨、低眉顺眼不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吗?”燕颖伸手拉了下发愣的紫月。
她可不相信云逸淑会因为她的偃旗息鼓而网开一面。
“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反正打三小姐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香草用帕子仔细的擦着燕雅的粉色绣花鞋:“小姐我看那贱人越发目中无人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好好整治她。”
“你刚说什么?”燕雅忽然发问道。
“奴婢说要好好整治那些不长眼的。”
“不是,你说齐世子已经来到京城了?”燕雅语气里都是惊喜像似换了个人一样。
香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的,奴婢一大早就听到街面上传开了。”
“往年他不是大赛的前几天才会出现吗?今年怎么就提前这么多时日进京。”燕雅嘴角含笑微微的咬着下嘴唇说道。
“许是觉得去年的大赛意犹未尽有些迫不及待吧。”香草想起齐世子那风度翩翩的样子也心驰神往。
燕颖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特意的看了眼郁郁葱葱的夹竹桃。
紫月却一脸遗憾的说:“这花看着美艳无双,想不到居然有毒,小姐这些年真是受委屈了。”
燕颖不以为然的说道:“要不怎么会有蛇蝎美人一说呢?
以后我们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要给外表迷惑了,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活着,杀出一条路,找个如意夫君给我们暖床。”
燕颖一时间斗志满满!
“小姐你不害臊,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想那种事?”紫月脸上爬满了红晕。
她比燕颖长几岁,但是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并没有人提点过她们。
“是你天天在我耳边耳提面命说,熬到嫁人就好了。
至少不要忍饥挨饿了,是紫月给我强行灌输的思想。”燕颖强词夺理道。
“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花有毒的?”
在紫月的印象里,自家的小姐和她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以前的闲暇时光无非是看看书、写写字,唱唱曲、绣绣花。
怎么忽然就知道这花有毒呢,以前小姐没事干还眼巴巴的来这里赏花呢。
说赏花是一种雅趣,怎么这花就忽然有毒了呢。
紫月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不谙世事的小姐。
燕颖看了一眼愣头愣脑的紫月说道:“你这小破脑袋就不要东想西想的。
我哪里知道这花有毒,是那天李大夫提醒我的,要不我们什么时候给无声无息毒死都不知道。”
燕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她要尽量掩饰自己的锋芒。
“紫月以后我们还是要多读书,多读书可以明是非、长见识,还有就是要想办法在小厨房烧菜做饭。
我们院子里也有口井,浆洗什么也方便,这样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采购。
也就有名目出府了,你也不要去大厨房那受尽白眼,再者她们日后想对我们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燕颖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如果总在这一亩三分地困着,人都要发霉了。
一定要骚动起来。
野外洗澡的想法又蠢蠢欲动了。
“出府?小姐你想出府啊?”紫月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