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争执
如意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吐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昨天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的话，这一身嫁妆今儿可就是我披着了，你不要在我面前伪装成受害者。”燕颖拉了拉如意身上的嫁衣说道。
“大小姐说的对，就算我对你有异心，你寻个理由打发了我也好，偏偏毁了我的一生。”如意依旧把全部的过错都推到燕颖的见死不救上。
“看来我那位大姐姐可是为我说的话都绵里藏针啊，不过你作为一个奴婢应该忠于主子，你设计构陷我，还想我法外开恩那是痴心妄想。”燕颖甩下自己手里的喜袍正言道。
“如果不是我今天不能杀你，我一定不会留下你这个祸害，有人想借刀杀人，我傻但我不笨，如果你往后能安分守己，我给你这个体面。”
燕颖看着怒极反笑的如意轻笑道：“如果以后你还想对我构陷第二次，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意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刀。
但给燕颖轻松的踢到墙角。
“花开我们走吧，该问清楚的也问清楚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燕颖我和你不共戴天。”如意在后面阴深深的喊道。
花开亦步亦趋的跟在燕颖后面委屈的说道：“小姐，新娘子没有给我糖饼吃，她那么凶刚还想拿刀子伤你。”
“一会回去我给你拿蜜饯和做南瓜饼，今日的事你回院子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燕颖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二小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章嬷嬷关上院门自言自语道。
“她说她不会放过我。”燕颖笑道。
“那二小姐打算怎么办？是现在就结果了她吗？”苏嬷嬷波澜不惊的问道。
“现在结果了她，然后闹的风云风雨说如意不是和苏润两情相悦的，是被逼无奈的，把云逸淑推上风口浪尖？”燕颖笑着问道。
苏嬷嬷点点头：“也未尝不可，当时京城的风向标肯定会有所转变的。”
燕颖思考了下挥挥手：“那多无趣，她只是虾兵蟹将，如果昨天她们的计谋得逞了，我死的体面或吧体面反而都是解脱。”
苏嬷嬷笑而不语。
燕颖低声道：“嬷嬷伺机而动吧，既然我还活着，就陪嬷嬷把当年的事情理清楚。”
章嬷嬷的眼神闪过一丝的不安：“老奴不知道小姐说的什么，二小姐去如意那是不是受了惊吓？”
燕颖笑而不语。
直接带着花开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到傍晚的时候，紫月急匆匆的来汇报说如意已经给苏嬷嬷从后门送走了，穿的虽然喜庆，但是回头看她的眼神极其怨毒。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云夫人没有给足嫁妆啊，要不如意姐姐刚那眼神就像林子里看到的竹叶青一样怪可怕的。”紫月双手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分析着。
直到现在她还是一身鸡皮疙瘩呢。
那眼神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见自家的小姐没有理会她，紫月又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如意姐姐觉得没多少嫁妆没面子，后半辈子没得到保障。
如今又从后门无声无息的给送走，心高气傲的她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燕颖听了紫月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紫月心思单纯，她倒希望她能一直如此秉性。
倒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人生态度，郑板桥都说了，难得糊涂。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院里的人都能喜乐安康。
南宫寒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水若有所思。
远远站着的胡飞，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到南宫寒的面前，一脸巴结的问道：“爷，这个藤椅和二小姐那个可是一模一样，卑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南宫寒抬起头，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作为本王身边一等一的护卫，弄这么个藤椅还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会不会是本王用人上出现了问题。”
胡飞慌忙跪下说道：“爷，其实是轻轻松松拿到的。”
“恩？”南宫寒身上散发出来无形的压力让胡飞有种溺水的错觉。
“爷，要不是昨天长公主来说定安侯府发生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怕今天我们也帮不上二小姐什么忙。”
经过胡飞这么一提醒，南宫寒细眯着眼睛，微微的靠在藤椅上，想起昨天长公主过府的事情。
他的那个长姐从定安侯府出来后就直奔寒王府，把侯府里发生的事当笑话的讲南宫寒听，以为他三番两次和侯府二小姐有些交集，应该会勃然大怒。
可是他怎么那么容易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虽然面前这个人是他的长姐，一定程度上也是他最亲的人。
虽然听了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心里是久久不能平静，但依旧装的居然波澜不惊，不紧不慢的飞舞着自己手里的剑，他的态度大大出乎了长公主的预料。
长公主已经绘声绘色讲的口干舌燥了，南宫寒依旧不为所动，那练剑一张一弛没有丝毫的松懈。
让长公主都对他的听力产生了怀疑，四周的树叶因为南宫寒的剑气萧萧落木，绿的绿，黄的黄，黄绿的黄绿密密麻麻厚厚的铺了一地，还夹杂着几片早开的秋菊。
长公主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她好歹也是这厮的长姐啊，她声情并茂的讲了这么久，你丫的好的，听到了，甚至是嗯一声也是极好的啊。
可是长公主等了好一会，南宫寒依旧兀自练剑，就好似没听到她这个生动有趣的八卦一样。
“我以为你和定安侯府那个二小姐相交甚密。”长公主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谈上相交甚密的话，应该是长公主才对，人家生辰没有给你下帖子，但是你眼巴巴的就赶趟去了。”南宫寒不冷不热是说了一句。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马上就要一年一度的大赛了，你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单身着呢。”
“长公主我纠正两件事情，第一件我不是二十好久，我是二十有一，再说了长姐都三十好几的人不还单着。”南宫寒反唇相讥道。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做主他的婚事，长公主也不例外。
南宫寒的一席话说的长公主七窍生烟直接上去一把拉住南宫寒的剑柄说道：“我好说歹说，都口干舌燥了，你好歹对于定安侯府这件事情给个表情啊，给个语气词也可以啊。
我可是你的长辈啊，这天子脚下响当当的长公主啊，也就你敢如此熟视无睹。
要是旁人，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顺道丢出去喂马。”
其实长公主终究还是给南宫寒那句话说的心烦意乱了。
167章回忆
长公主说的咬牙切齿，那语气和神情真真恨不得把南宫寒给抹脖子了一样。
“那长公主是要我什么表情呢？什么反应？”南宫寒把剑一收。
其实他现在是很想长姐立马走人，他好去定安侯府看看那小野猫是不是给人剁了爪子了。
长公主一个踉跄这才放开剑柄，胡飞很有眼力的，立刻上来递来擦汗的帕子。
一旁的陈嬷嬷也是眼疾手快的扶住长公主低声提醒道：“公主也是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府歇着，想来定安侯府的事情那个云夫人也会处理好的。”
长公主稳住了脚步：“云逸淑我料想她这件事也不敢造次，只是可惜她的女儿。”
“侯府大小姐确实是这次大赛举足轻重的人物。”陈嬷嬷附和着。
长公主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南宫寒说道：“我是说诸葛晴的女儿。”
一旁的南宫寒拿着胡飞递过来的帕子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来回的擦拭着，一脸的风轻云淡。
他显然没有把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
长公主看着嫡仙一样的弟弟，忽然换了个话题：“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心上人？心仪什么样的女子？
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去走动走动，要知道整个天启国是个母的都想嫁入你寒王府呢。”
长公主这话可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南宫寒不仅长的玉树临风如同神邸一般，府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即便是那些世家女做不了当家主母，做个侍妾也是甘之如饴的，只要是王爷看上的，你就和我说道说道，哪家的女孩都行。”
长公主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的婚事迫在眉睫了。
毕竟位高权重的他要是在寻一门让太后忌惮的亲事，怕天启国就没有那么风平浪静了。
“长公主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如果真的有那闲工夫不如琢磨下你自己的婚事。”
掀人不掀短，打人不打脸啊，王爷你可不能口不择言啊，一旁的胡飞已经冷汗直冒了。
长公主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但很快就镇定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圣上也不敢拿这事打趣我，今日我就当弟弟没有说过这话。”
“可是你是天启国尊贵的女人，什么年纪都不会晚，想来那些世家公子也是趋之如骛的。”南宫寒把刚才长公主的话还了回去。
“我和你说定安侯府的趣事，你这也太没大没小了。”长公主讪讪的说着。
南宫寒听到她的话，脑海立刻浮现出那个丑的一塌糊涂的二小姐。
他有些气恼的问已经停止喋喋不休的长公主：“侯爷没有过问这事？”
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有种喜极而泣，终于有人听自己的侃侃而谈的八卦了。
而不是和自己针锋相对。
那个人还是冷若冰霜的寒王。
长公主怎么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门里门外的事儿，自然也是一目了然的。
刚嘀嘀嘟嘟说了半天都没得到一丝反应，现在南宫寒主动问起来。
长公主当即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合着这个生辰弄得声势浩大，就是为了这一出。
幸好这个二小姐也不算太笨，要不给人抓了现行，就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也是难辞其咎了，
如果真的发生在二小姐的身上，那么她给定下亲来平息谣言或者的为了保全侯府的名声自寻短见也是天经地义的。”
长公主缓缓的坐在院子里的石上，陈嬷嬷很有眼力的给她底下铺了个随身携带的垫子：“现在想来那丫头还是有点意思的，居然能绝处逢生，虽然那丫头现在年岁还小，还没有长开，但是五官看着也是精致的。
和她母亲有着曲艺同工之处，假以时日肯定也能名动天下，成为一个人人追捧的大美人。”
长公主还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还偷偷摸摸的打量了一下南宫寒。
她觉得自己的弟弟对别人都是冷冷清清，唯独对这个二小姐有隐隐不同。
长公主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按理说他应该、
南宫寒皱着眉毛，看了长公主一眼，悠然的拿起石桌上的茶，咕咚喝了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那丫头长得清秀？还名动天下?
我看长公主年纪不大，可是已经老眼昏花了，那丫头怎么看也和美女搭不上边吧。
想来是你看她有几分可怜，才先入为主，给她美好的愿望和祝福吧。”
反正南宫寒听长公主兴致勃勃的样子，觉得长公主有想推销那丫头的想法。
南宫寒心里毫不掩饰的不舒服。
长姐是知道他和诸葛晴的事情的。
南宫寒皱起的眉头都要扭成一个麻花了。
长公主听了南宫寒的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我瞧着那丫头是极好的，就是年岁小了点。
要不我都想着介绍给三皇子，三皇子那性格无拘无束，就需要这种色厉内荏的人相互扶持。”
“皇兄不是想给三皇子指国公府的那位吗？”南宫寒淡淡的说着。
“国公府那位什么心思，难道王爷不清楚吗？”长公主反问道。
她看南宫寒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水。
她也低头看着自己杯里的龙井茶发呆，一芽两叶恰到好处的开在雪白的陶瓷杯里，像极了那年洞房花烛夜时他浅浅的微笑，一如这明前龙井，淡雅幽香、别致。
可惜青山处处埋忠骨。
长公主不觉淋湿了眼角。
等她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南宫寒别有意味的盯着她，长公主讪讪的笑道：“当然侯府里那个大小姐也是极好的。
去年刚及笄就闻名天下，我也是见过几次面，张弛有度，是个当家主母的料，而且长得也娇艳欲滴，如同开在春风里的姹紫嫣然的玫瑰花。
而且看今儿的架势，应该也是定安侯府全力培养和扶持的对象，定安侯府又没有个世子传承。
想必燕欣一定可以得到整个侯府的助力，这样的嫡小姐可是多少世家甚至是天家眼里的香饽饽哦。”长公主中肯的说道。
虽然她不希望南宫寒卷入天家的纷争。
可是帝王家何时风平浪静过。
她见过几次燕欣，觉得确实是当家主母的料，而且长的也不俗，再说了云逸淑能从诸葛晴底下抢人。
想必不管哪个方面都妙不可言，想来她亲生女儿也是不落俗套的。
“不过我倒想起二小姐倒也不是个蠢的，她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想来和当家主母也不是一个道上的。
拉拢了现在盛宠中身怀六甲的姨娘，当本宫说出赏赐她礼物时。
她竟要本宫给她未出世的弟弟赐名，这份心计，确又不像是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该有的。”
长公主细思极恐叹了口气：“我当时脑门一热可还答应了呢。”
“你居然答应了？”南宫寒有些意外的问道。
168章功臣
“是啊，气氛烘托，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同意了。”长公主无可奈何的用手托着脸颊笑道。
倒是一点都没有给套路了的郁结。
南宫寒听了长公主的话，又想起燕颖那面黄肌瘦的脸庞，微微的挑起嘴角，招招手和胡飞耳语了一句，胡飞愣了一下，随即打千下去了。
长公主假装低头看着自己颇为鲜艳的指甲。
今天燕颖的借刀杀人。
让南宫寒深切的感受到那丫头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十二三岁应该哭鼻子的心思。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师从何人？
难道还真的就因为她是诸葛晴的后人。
江南诸葛家，想到这里南宫寒本就不好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眼明心静的长公主把南宫寒的小动作是看在眼里，也没有吱声，只是会意的端起茶盏喝了口。
缓缓放下说道：“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子容易乏，今儿也出来一天了，
王爷也没打算给我留饭，我这还是回公主府吧，原想本想去定安侯府吃个席面的。
到头来倒是看了场好戏，不过原先倒也没有听说定安侯府二小姐的任何事儿，我以为这个女儿算是给云逸淑给弄废了，想不到昨儿倒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长公主徐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搭在陈嬷嬷的手上继续说道：“看来以后我们有的是好戏看了，只不过王爷，那个长平郡主你嫌她吵闹，我瞧着燕欣倒是端庄，今天瞧着她越发出落的和水葱似的。
眉眼间处处彰显着一个世家女的贵气，想着这样的嫡小姐和王爷应该天造地设。”
南宫寒愣愣的发呆，想着那个小小的身体是如何力缆狂澜的，胡飞回来汇报的时候，他都差点丢下狼毫跑定安侯府去问罪了。
长公主绵里藏针的话他倒是听不分明。
长公主自然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你母妃留给你的阴影终究是太大了一点。
当年的事情其实也是一言难尽，一个风头正盛，一个恣意妄为，谈不上孰是孰非，既然你母妃已经选择了她现在的生活。
你应该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你年岁也不小了，生为天家的人，开枝散叶的事刻不容缓。
因为你功勋显赫，那个皇帝哥哥倒是器重你几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些血的教训，我一直不希望天家的人有任何纷争，对我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有身不由已。”
南宫寒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拱手道：“长公主严重了，圣上身子骨硬朗，太子也是贤惠仁爱之辈，想来我天启国一定能国泰民安的。”
长公主缓缓的抬了一下脚步，坐了这么久，她身上的裙子一点褶皱都没有，天家的威严长公主一直是恪尽职守的。
“王爷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至于亲事王爷还是先定下来要紧。
要不到时候邻国的公主、贵女们蠢蠢欲动的话，想来皇兄也要按捺不住给你赐婚的，你也知道太后的心思的，当年那事母后久久不能释怀。”
长公主提到如今的太后也是微微的皱眉，如今的太后不是她的生母也不是南宫寒的生母，甚至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只是圣上自幼养在她的膝下而已。
“你也知道现在周遭的关系有些错综复杂，你又顶着战神的称号，手握重兵，我只希望我们身为天家的人也能和普通百姓一样平安、喜乐，团圆。”
长公主望着南宫寒一字一句的说着，把团圆两个字咬的分外的重。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市井小民也有自己的困惑和无奈，既然是注定，就不要逃避，爱也好，恨也好，当年的事情就随风而去吧，不要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才好。”
南宫寒忙也起身福礼道：“谨记长公主教诲。”
长公主身子一僵看了眼南宫寒点点头：“你终究不肯唤我一声长姐，当年的事我也是被逼无奈。”
南宫寒依旧微微的弓着身体不再言语。
长公主等了一会，抬手扶了下头上的首饰：“也罢。”
“恭送长公主。”
背后传来南宫寒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当年的事情、
吃完三个南瓜饼的燕颖，在心里盘算了一会这两天的来龙去脉，让紫月去厨房把赵妈喊来。
不一会功夫赵妈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过来说道：“二小姐，这是你要的莲子羹。”
燕颖接过她手里的莲子羹，让紫月把院门关上，笑着递给在一边吧唧着嘴巴的花开。
笑着说道：“拿去后院吃了，别给旁人看到了，也不能说出去今儿你吃莲子羹了，要不下次可就没得吃了。”
花开乐呵的端着莲子羹，重重的点点头，飞快的跑到后院去了。
紫月撅着嘴巴看了眼像只欢快小鸟飞走的花开，不满的说道：“怎么说也是小姐的甜品，也不知道客气一下就这么给端走了，小姐还没吃上呢。”
燕颖一看紫月推断她这是吃醋了，赶忙哄着：“可爱的月儿，你要是想吃，一会去厨房让你拿碗大的。
要是一碗不够，你还可以吃两碗，你就敞开肚皮的吃，放心，今天母亲刚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有心思动我们，你把大厨房的东西吃垮了，她也腾不手来收拾你。”
紫月小声的嘀咕着：“我才不是嘴馋呢。”
她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
她家小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燕颖看着恭恭敬敬站在边上的赵妈道：“上次你说想让你的孙子识文断字，这些日子可抽空让你家孙子去教束脩了？”
赵妈听了燕颖的话，一下就苦大仇深了忙叫苦连天的说道：“原也想着他也有十岁了，考功名什么的，我本也是没指望的。
只求他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就好，以后出去能读懂些卖身契啥的，不要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样也总比我们斗大字不识强太多了，谁知道我那孙子心性根本就不在读书上。”
赵妈说道这里抬手擦了擦眼角浑浊的泪水：“去学堂里还打伤了人，硬生生给先生退了学，现在就是我有银子有门路再给他找先生，他也不愿意去啊。”
赵妈说着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脸上的横肉一动一动的。
“那赵妈看起来真的很伤心。”燕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喜感，虽然赵妈说的确实是闹心抓肺的事情。
“是啊，你看我都操心到瘦了。”赵妈因着和燕颖打过几次交道对她的印象也有所改观，说话较原先要随意一些。
“赵妈我看你腰还粗了不少，脸上的肉都要溢出来了，哪里瘦了。”紫月很认真的说道。
赵妈白了紫月一眼解释道：“我最近饭量都少了。”
“我刚去厨房看你的时候，你还拿着这么大的海碗吃菜泡饭呢。”紫月一本正经的比划着。
“你这个丫头片子知道啥啊，我以前要吃那五大碗饭，如今为了我孙子的事情都只能吃三大碗了。”
燕颖噗嗤笑道：“那确实瘦了，赵妈别理紫月能吃是福，你还是且说说你孙子还有旁的什么事情。”
燕颖示意紫月点到为止。
紫月这才微微后退了一步，站到燕颖的右手边去。
169章赶巧
“我那孙子力气又总是一言不合就在学堂里打架，我就这么一个孙子，硬生生看似要给毁了，我这赵家往后还想着靠他光耀门楣呢。”
说着赵妈拉起袖角擦着自己的眼泪，那一脸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的燕颖有着莫名的喜感。
燕颖很有节操的，忍住，没有当场捧腹大笑。
“赵妈也不用过于担心了，毕竟人各有志，要不你去问问你下孙子可对记账感兴趣。
如果有兴趣就去酒楼跟着账房先生学些账房本事，以后有一技傍身至少吃穿不愁。”
虽然赵妈听了燕颖的话有一丝的光芒闪过，但是很星星之火一样，一下就黯淡下去了。
记账也是需要平心静气的，他那孙子委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怕也是要毁了二小姐的好意，赵妈那一张脸拉的和苦瓜一样。
燕颖自然也知道赵妈所担心的笑道：“我记得那账房先生之前也是个练家子，是有些身手的，你孙子力气大，许是对武艺感兴趣。
如果真对账房的事不感兴趣，就央求先生教些武艺，以后谋出路也会容易些，再不济给人做个护卫也比签了卖身契强。”
燕颖一下望着天边的云彩又看着急的心惊肉跳的赵妈一字一句的说道。
打蛇七寸，瞌睡送枕头燕颖已经是信手拈来。
赵妈一听燕颖的安排，慌忙跪在地上，心悦诚服的说道：“今生老奴愿听二小姐差遣、万死不辞，只求二小姐得空的时候能打点下我孙子的出路。”
燕颖虚扶着她说道：“赵妈这是做什么呢，我这以后还寻思着要给你孙子物色门亲事呢。
你就等着抱重孙吧，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活啊，说的我好似洪水猛兽一样的。”
赵妈自然不敢把燕颖往洪水猛兽那边去想，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这个二小姐确实今非昔比了。
看来上次自己的误打误撞的投鼠忌器却也给赵家铺了条路子。
“再说上次苏润的事，还要多亏你的提点呢，我这才没有在阴沟里翻了船。”
赵妈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握着燕颖的手轻声提醒道：“苏嬷嬷沉淫后院多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如意能心甘情愿安排在你院里做个粗使丫头。
想来牡丹居的夫人也是别有用心，如意自然也是给许诺了好处的，如今她栽了，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如意是个眼高手低的丫头，赵妈见过几次，印象不是很好：“以后二小姐要事事小心，如今苏嬷嬷特意在厨房安排了耳目，甚至给府里送菜的人今天也换了，以后我们见面更要谨慎小心。”
燕颖点点头说道：“还请赵妈多加留心府里的闲杂人等，毕竟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明儿你就找个由头问问你孙子，如果觉得酒楼人多眼杂，母亲那院里又有人认得你孙子的话。
我就让他去章嬷嬷照看的庄上学些本领傍身，那庄子不记名在侯府上，倒也没有旁的眼线。”
赵妈听了头后慌忙跪地表忠心道：“二小姐如此信过老奴，老奴一定不负所望。”
燕颖点点头，伸手摸着边上的海碗。
赵妈立刻会意：“二小姐既然这么难伺候，成天到晚就会端个架子。
好歹我也给你送莲子羹了，一个谢字都没有，真真不如嫡大小姐有世家小姐的风范。
一脸的小家子气也是污了我们侯府的名声，还以为自己多少尊贵、体面呢。
不过是夫人心善，没有打发了你去而已，二小姐就算想端架子也不要这么为难小的啊。”
燕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一巴掌扇在赵妈的脸上，鲜红的手指印在非常的醒目。
燕颖也高声叫嚷着：“我一个正经府里的嫡小姐，容得下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
还不快滚出去，小心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看你怎么在这里耀武扬威、指手画脚。
你们这些逢高踩低的奴才，看我不告到父亲那里去，看父亲怎么发落你。”
燕颖和赵妈都心知肚明，既然苏嬷嬷已经在厨房安排眼线了，那么她如果毫发无伤的回去，怕是惹祸上身。
她不得不下重手。
“呵，我虽然在这侯府里位份不高，但是你也要知道落地的凤凰可不如鸡，你在这侯府过去可不如我啊，别真当自己是正经的小姐。”
赵妈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不服气的辩驳道。
给惹急了的燕颖一把抓住赵妈的领子恶狠狠的说：“就算我不如鸡，我骨子里可还是个凤凰。
就算你们这些狗奴才再攀龙附凤，不还是个奴才，你还不给我滚。”
赵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慌不择路的出院门。
院外那墙角飞快的闪过一抹身影。
燕颖对门外的影子熟视无睹，倒是抬起头对着树上那团黑影露出弯弯的嘴角。
半晌才喊道：“戏看够了就下来吧，你这都看了老半天了，怎么还不现身打赏我一两个茶钱？”
胡飞听了燕颖的话，努着嘴巴，难道最近自己真的各项技能都生疏了？
屏着气息连个丫头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他可是王爷身边的一等一的暗影啊。
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发现呢，一定是凑巧，肯定是凑巧。
想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自己的袖子，不过自己刚才可是躲过了侯府那么多的侍卫啊。
莫非这丫头也懂武功？
想来诸葛晴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有个女儿会练家子应该是不足为奇的。
可是之前也不曾听说，这个猜测要不要和王爷说道说道呢。
燕颖自然看出他的窘迫诡异的笑着解释：“我并没有感觉到你的气息，你把气息隐藏的非常好。
只是夕阳打下你的身影刚好落在我绣花鞋上，虽然隐蔽，可是仔细端详还是有区别的。
你不要觉的丢人现眼，我纯属实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毕竟胡大哥身手了得，说说看你今日是来看笑话还是王爷有事要吩咐我？”
不等胡飞开口，燕颖就自顾自的说道：“我仔细思量着，我和你们家王爷的交易应该都结清了吧。
食盒也送到府上了，答应王爷终身在我的酒楼里混吃混喝，王爷可以随时走起。
除了这些事王爷还隔三差五派遣你来？莫非王爷是迫不及待想迎娶我姐姐。
那你大可以回了王爷，这事我还真帮不上忙，我在侯府自身难保，不过王爷风流倜傥，想必姐姐也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我额外帮忙走动吧？”
燕颖思来想去觉得南宫寒找她应该就这个原因吧。
她没有自恋道也觉得南宫寒饥不择食。
尤其有时候南宫寒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那眼神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认知让燕颖不寒而栗。
170章为难
胡飞觉得燕颖扯的远了，昨天的时候长公主说侯府嫡小姐许配给南宫寒的时候，自家王爷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啊。看那架势，自家的王爷应该是目前还没有娶亲的打算呢，话分两头讲。
侯府的大小姐确实长得让人蠢蠢欲动和自家的王爷站起来也还算是般配。
如果真的和自家王爷能够喜结连理的话，想来也是天启国的美谈。
胡飞又莫名其妙的盯着燕颖，摸摸脑袋当然这个问题不是他一个做下人的可以枉议的。
想到这里他赶紧把王爷的话，一板一眼的重复一遍：“欠本王的三套衣服，三天后送到本王府上，不然后果自负。”
燕颖毫不诧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问道：“今天侯府外面那个仗义执言的老太太是你们安排的？”
燕颖觉得如今能帮自己的也就逃不出那几个人。
李大夫倒是亲自现身了，所以他没必要画蛇添足。
想来还能想着自己好的人就更屈指可数了。
胡飞摸摸脑袋没有回复燕颖的话，一腾身又消失在院子里了。
毕竟这事王爷说要深藏功与名。
可是以往不是都传侯府二小姐不大机灵吗？
这都精的和猫一样，怎么不机灵了，传出那样谣言的人才不机灵呢。
胡飞的一顿骚操作，看得一旁的紫月目瞪口呆，不过她是个实诚的丫头，从来都是以燕颖为中心。
小姐不说的事，就算她有着天大的好奇心也不会多说一句，所以她只是站在好奇的站在自家小姐的后面一言不发。
燕颖听了胡飞的话，那个郁闷啊，王爷缺衣服么？显然不缺啊。
王爷要穿啥衣服，宫中的绣娘哪个不是上杆子的给做啊。
这衣服都这么几天不提起了，燕颖都以为那货忘记了，这怎么又忽然想起来了。
三天后送到他府上，好吧，燕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看那个躺椅都觉得碍事了。
南宫寒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难道真的希望她从中周旋一下和燕欣的事情？
花开吃完那满满的莲子羹，拿着个大海碗出来看不到赵妈后一脸懵逼的问紫月：“赵妈怎么连碗都不拿就走了啊，我这不还得送一趟。”
燕颖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花开乐呵的说道：“那个碗大，你留着，以后小厨房如果有什么好吃的，我允许你先用这碗去装满。”
“真的？”花开一脸兴奋的看着燕颖。
一脸的笑意如同过年得了最大的利事一样，脸上可还是半信半疑。
紫月用手指点了下花开的额头：“小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啊？你还质疑小姐，哪次好吃的你不是头一份啊，
只是记住别人如果问起我们院里的事，你都说不知道，以后你出门不管谁找你说话了，说了什么，叫你拿什么东西，回来都要和小姐说道说道。”
紫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觉得花开除了神经大条一点外，对燕颖可是忠心耿耿。
她对花开也就爱屋及乌多了。
“你可要记住，只要这样才短不了你吃的，要不的话，二小姐要是生气还把你送回到以前的地方，你可是连吃都吃不饱，你还要不要回以前的地方去。”
此时此刻的紫月觉得多一个人对小姐死心塌地也是好的。
她不能胡乱吃醋的。
花开听了紫月的训斥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上说道：“我刚听说要来小姐院里的时候，还呜呜的哭了呢。
大家都和我说那个二小姐啊，也就名义上是个小姐，她自己都吃不饱，哪有我吃的份啊。
只怕我到那院里只有干活的份，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我当时还信了呢。
还在院子里呜呜的哭半天，她们哪里知道奴婢是来享福的。”
花开说着还满足的吧唧着嘴巴，只是眼泪又很诚实的滑入了。
这段时间，她的衣服好像紧了不少。
不知道是拿月钱做新衣服呢还是少吃一点呢。
花开一番挣扎了后，决定还是再做几身新衣服好了。
燕颖伸手把花开的眼泪擦掉笑着说：“都这么大人还哭鼻子，给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在这院里真吃不饱呢。”
“谁说的，我刚又吃了碗甜蜜蜜的莲子羹。”说着她还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既然吃饱了，你去找章嬷嬷，让她丝绸庄里拿几匹丝绸过来，我想挑选着料子给父亲做身衣服。
以后记住你紫月姐姐说的话，可千万别给人一块糖就哄了去。”
花开虽然听不明白小姐和紫月姐姐的意思，但是她记住了别人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和别人说话。
“好的，小姐我以后记住了，不和别人说话也不吃别人的东西。”花开说着起身一溜烟去找了章嬷嬷。
章嬷嬷过来的时候，燕颖不厌其烦的按照自己的设想和她交代了几句。
“嬷嬷我觉得花开力气大的出奇。”燕颖说道。
章嬷嬷点点头：“三五个汉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院里那个装满水的吉祥缸，她扫地一天要搬三五回，跟拎小鸡似的，我瞧着确实有一身的劲道。”
“花开那一身的蛮劲，劳烦嬷嬷和贺管事好好的琢磨琢磨教她一招半式，毕竟我身边人少。”
燕颖有自己的打算，要是花开能物尽其用的话，想来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章嬷嬷早就有了这个心思，这下听燕颖提起来连忙点点头：“二小姐果真知道深谋远虑了。”
“我有些胡乱的想法，不也是要靠嬷嬷掂量着落实不是？”燕颖认真的说道。
章嬷嬷一愣神，二小姐已经开始早慧了，那么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章嬷嬷的眼里都是闪亮的星星。
燕颖交代完章嬷嬷就回自己房里画图纸了，她要给王爷做几身什么样的衣服呢？
什么样的衣服会让王爷欣喜若狂呢？会让他眼前一亮呢？
如果能打好这个活招牌的话，以后让南宫寒给那成衣铺做个活广告也好啊。
啧啧你们看王爷都喜欢穿我们铺子的衣服。
那还不日进斗金？
燕颖绞尽脑汁的想着，忽然灵光一现，她拿起笔，刷刷的在纸上画了起来。
在这绘制图纸，燕颖拿着炭笔来回的折腾，
虽然这笔紫月已经把炭笔削的尽量圆润，但是她画的时候还是勾破了几处纸。
慢慢的她的眉毛紧锁在一起了。
胡飞觉得燕颖扯的远了，昨天的时候长公主说侯府嫡小姐许配给南宫寒的时候，自家王爷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啊。自家的王爷应该是目前还没有娶亲的打算呢，当然侯府的大小姐确实长得让人蠢蠢欲动和自家的王爷站起来也还算是般配。
171章猫腻
燕颖有些丧气的看着手里的炭笔，看来在这里就算是上好的宣纸也只适合写毛笔字啊，虽然最后画稿成型的时候。
对于有要求的燕颖来说只能算勉强入眼，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放弃。
依旧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紫月在一边拿着蒲扇轻轻的给自家小姐扇着风。
她喜欢小姐现在的样子，虽然闹腾，却再也不会忍饥挨饿不会唉声叹气了。
日子仿佛是春日里照进来的阳光，变得有盼头了。
而且这段时间二小姐还三番两次的护着自己，紫月觉得一定是夫人在天有灵，这才保佑着自家小姐能够茅塞顿开，她想着等过些日子去庙里给小姐求个平安福。
要是小姐能够如愿以偿的嫁给如意郎君就好了。
紫月想到这里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伏案的燕颖，自家小姐这段时间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没有长的饱满一些啊。
等燕颖好不容易画好的时候。
紫月也郁闷了很久了，但依旧打起精神看着桌面上的三张稿子不解的问道：“小姐你这是画的什么啊？”
“衣裳的稿子。”
“哦！”紫月又把图稿放下，虽然看不懂，但一定要装懂，要不小姐会嫌弃她笨的。
章嬷嬷站在门口敲门，手里还抱着几匹深浅不一的上等湖丝。
花开也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问道：“小姐我和章嬷嬷已经把布匹搬来了，我该去干嘛去？”
虽然她笨，但是她知道要记住小姐说的话。
小姐说没有她的允许是不能进她的房间的。
燕颖抬起头看着一脸呆萌的花开，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笑着说：“进来把这盘蜜饯拿到你自己房里去吃。”
“好嘞！”花开立刻喜形于色，双手不断的搓着自己的裙子。
紫月闻言忙把案牍上的蜜饯递给花开关照着：“晚上别吃多，吃了要漱口啊，仔细长蛀牙了，可啥好吃的都吃不上，干着急的份。”
燕颖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你紫月姐姐关照的对，女孩子还是不能一天到晚惦记着吃的。
要适可而止，别我一不留神你就有两个紫月那么胖了，到时候我想给你找婆家都找不到。”
花开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抱着蜜饯，生怕紫月又拿了回去。
趁着二小姐还没反悔，她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嫁人不嫁人，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小时候娘就和她说了，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想明天的事情。
如今她每天都做好娘亲和她说的第一件事：要吃饱。
章嬷嬷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花开笑着说道：“孩子心性也是好的，至少就顾着眼前的欢喜。
不会有勾心斗角的苦楚，非要逼自己活成了别人希望的模样。
也幸亏了跟了二小姐，以前在别处，她可没少挨欺负。”
燕颖也望着门外的夜幕说道：“主子都争先恐后的使绊子，奴才不也跟着见风使舵，总想寻找一些优越感，毕竟也就这四角方方的一寸天里。
以前我和紫月也算是尝尽了这侯府里的冷清冷暖，想来还是幸亏你们不弃，这日子才有了些奔头。
左右院里也就这几个人，章嬷嬷又要分身帮我照看着两个铺子，紫月又伺候着跟前，院里的粗活累活她也不计较。
我看她每天都拿水把院里的石板都冲刷的干干净净的，干活也不知道偷懒，多吃些，我心里也高兴。”
其实燕颖是想说花开把院子里石板都刷的比她的脸还干净。
终究因为自己要面子没有说出口。
希望章嬷嬷能摸索出一套适合花开的拳法，以后也可以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终究还是小姐心善，也是这丫头的福气，如果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也会因为小姐的豁达而开心的。”章嬷嬷由衷的说了句。
燕颖起身抚摸着章嬷嬷拿过来上好的湖丝说道：“母亲欣不欣慰我无从知晓。
但是活着的人，关心母亲或关心我的人，觉得欣慰我就心满意足了，嬷嬷你说我说的对吗？”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章嬷嬷，表情不言而喻。
章嬷嬷因为面部的漆黑的原因，看不出任何细微的表情。
只是指着案牍上的料子岔开话题说道：“这几匹布料，颜色和花色、织工都是上乘的。
想来王爷也不会太嫌弃，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二小姐不要和寒王有太多的交集。”
章嬷嬷的这话紫月听着可就不高兴了，嘟着嘴巴不满的说道：“章嬷嬷也是觉得我们家小姐配不上王爷吗？
现在王爷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多少京城贵女都在想怎么接近王爷。
我们家小姐虽然年岁小了些，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啊，我瞧着寒王就挺好的。
就算不是正妃，以后小姐去他府里也能吃饱穿暖，王爷又是个仁慈的人，一定不会为难我家小姐的，何况我家小姐还会烧饭做衣服呢。”
紫月也知道依靠云夫人是不可能给小姐谋门可心的亲事的，如果寒王真的能收了自己的小姐。
也许也是一个去处。
虽然她也知道燕颖的门第对上寒王府多多少少有些高攀。
一旁的燕颖倒是噗嗤笑着：“会烧饭做衣服的人多了，瞧把你稀罕的。真要是那样的话，寒王找个裁缝和厨娘不就好了，干嘛费劲儿要找个媳妇呢。”
“回头还要哄着。”燕颖笑道。
“王爷哪需要哄女孩子啊，那可都是那些世家女眼巴巴凑上去，现在又马上要到一年一度的大赛，想来大米国那个金枝玉叶也会来凑热闹了。”
紫月说道这里有些黯然伤神了，自家小姐人微言轻的，怕是侧妃都捞不上。
燕颖倒是不以为然：“寒王那么大年纪了，有人看中是好事，
不过章嬷嬷说的在理，以后我们能不去招惹就不要去招惹。
毕竟高门大院里尔虞我诈的生活，不是我的想要的。
别说做个小的，就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我也不稀罕啊。”
燕颖转身勾了一下紫月的鼻子说道：“你无非就是想吃饱喝足，现在我们手里有两个铺子，总是短不了你的吃穿。
你大可以放心，不用总一门心思的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还是仔细着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要紧，要是脑袋没了，什么吃什么穿那都是白扯。”
章嬷嬷也点点头，非常同意燕颖的话说道：“还是小姐有远见，一个有战神名号的人，怎么也和仁慈扯不上关系。
小姐记住老奴今天的话，他并非善类，而且你们、”章嬷嬷没有说下去，只是下意识的拉过边上的料子。
燕颖暗了暗眸子，章嬷嬷果真有猫腻。
172章灵犀
许是看到燕颖探索的眼神，章嬷嬷自圆其说道：“再说你们身份也不匹配，毕竟现在是云逸淑当家，侯府的嫡大小姐才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小姐还是紧着看料子吧。”
燕颖虽然觉得章嬷嬷有事瞒着自己，但依旧没有拆穿抿嘴笑了一下，仔细的挑选着料子。
燕颖看这几匹布匹的颜色清丽却不失庄重，花色也大气开放，满意的点点头：“章嬷嬷的眼光像是经过训练一样，毒辣。”
燕颖说完，侧着眼睛偷偷的打量着章嬷嬷的神情变化，可惜一无所获，章嬷嬷的表情那可是收放自如。
怕连南宫寒都不能相提并论。
章嬷嬷闻言没有接话直接用尺裁量着布匹，燕颖拿忙出胡飞给的尺寸。
“前些日子因为要铺子的事，答应给王爷做几身衣服，图纸我画好了。
这是寒王的尺码，章嬷嬷您过目一下，我打算也给父亲做一身，以防人多口杂，至于父亲的尺寸，我明儿去讨要一下。”
章嬷嬷闻言接过燕颖手里的纸条，看了一眼图纸，眼里有着一丝的精光一闪而过。
但是听燕颖说要去问侯爷的尺寸，章嬷嬷胸有成竹的说：“小姐不必费心，侯爷，老奴见过几次，多少能估摸出尺寸来。”
“那真是太棒了。”燕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这个章嬷嬷绝对不简单，深藏不露，可是是敌是友呢？
不过没心没肺的她瞬间想明白了，如今的她是一无所有，就算章嬷嬷有其他心思也只是借力，既然是借力那就讲究互利互惠了。
自己的利益还没有完全的发挥出来，想来章嬷嬷不会这么早就过河拆桥的。
燕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来以后还是要谨慎些为好，还要多学些经商的知识，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万一以后章嬷嬷嬷东窗事发了，她不是一团糟，说不定生活会更差。
毕竟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以前自己的漂亮老娘不是一直耳提面命：“多学点，技多不压身，现在用不上，将来可能会给你带来惊喜。”
只是燕颖万万也想不到，自己如此睿智的母亲，最后居然输给了爱情。
爱情？燕颖冷哼了一声。
前世渣男父亲最后的洋洋得意，看着外婆一家包括那个人人争相传颂的才女母亲最后的含恨九泉。
燕颖在心里狠狠的发誓，这一世一定不能重蹈母亲的覆辙，什么爱情，什么甜言蜜语，还不如手头有银子，能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来的实在。
爱情，她燕颖，今生避恐不及。
不过燕颖听了章嬷嬷的话，还是一脸高兴的抱着她在她脸上吧唧一下高兴的说道：“嬷嬷真是太棒了，简直就是我人生的一个大挂啊，让我所向披靡，要走向人生巅峰的感觉。”
章嬷嬷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拿着燕颖刚才画的图纸。
就这么给吧唧了一下，正惊愕的看着燕颖。
等她意识到什么后，居然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小姐还是要谨慎些，莫要给人挑了错，现在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的院里，巴不得给我们院里揪出一星半点的错，好让小姐万劫不复呢。”，
紫月对于刚才燕颖的应激表现可是几度的不满意，小姐已经好几天不抱抱她了。
虽然以前的小姐也是冷冷清清，一副如同孤独的开在水中的病态莲花。
可是自从小姐落水醒来后，就不是那朵弱不禁风的莲花而是一朵颜色鲜艳、活力正盛的大荷花啊，时不时抱抱她，甚至在她身上手脚齐下。
刚小姐还吧唧了一下章嬷嬷，章嬷嬷已经是老态龙钟的人了。
小姐难道饥不择食了？紫月有些瑟瑟发抖。
看来小姐自从落水后发病不清了，前几天寒王来，小姐可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可是整个天启国的神啊，要不要特意去李大夫那里问问有没有一些合适自家小姐吃的方子。
她是打定主意陪小姐一辈子的，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家小姐不要孤独终老才好。
不过就算小姐喜欢章嬷嬷，紫月也咬咬牙就认了，小姐开心就好。
对，小姐开心就好，紫月哀怨的眼神扫过了章嬷嬷。
章嬷嬷浑身一激灵对上了紫月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以后小姐嫁入什么样的人家，侯爷应该也会看顾几分吧，到时候小姐就算是再任性，也要听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自己现在还是先不要自乱阵脚才好。
如果这个时候燕颖知道紫月心里的想法，一定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偏紫月还觉得自己理所当然。
“章嬷嬷你能估摸出黄管家的尺寸吗？以前一直得到他的照拂，我想给他也做上一身新衣裳。”
燕颖想起那个高高瘦瘦的黄子军莫名有几分好感。
如果要查出原主娘亲当年的事情，怕黄管家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礼不能费。
章嬷嬷对于燕颖的要求没有半点的惊讶，收着桌上的布匹说道：“可以的，小姐知恩图报，想来黄管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嬷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吧？”燕颖打趣道。
“年纪大了也就这点看人的本事，毕竟老奴吃过的盐巴比年轻人吃过的大米还要多。”章嬷嬷说着就专心的忙着手里的活。
“哦，可是嬷嬷盐巴可值钱了。”燕颖打趣道。
“是不便宜。”
“嬷嬷怎么就偏偏给我母亲挑中送来我院子呢？”燕颖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是我长的丑吧。”章嬷嬷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那条蜈蚣一样的伤疤，触目惊心。
燕颖抚摸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李大夫的祛疤膏效果还是挺好的，章嬷嬷怎么用着就没效果了呢？”
章嬷嬷有些不自然的抬起头：“年纪大了，总不记得用，再说了都是陈年旧伤，老奴也习惯了，二小姐不必耿耿于怀。”
燕颖点点头也就不说话了。
等章嬷嬷他们裁剪的差不多了，燕颖打着哈切，睡眼朦胧的说：你们把图纸拿去，什么时候得空，什么时候做吧。”
燕颖有些头重脚轻的直接往床上爬：“你们仔细些别弄坏了眼睛，我想先去和周公约会了。
毕竟女人的容颜都是靠睡觉补来的，熬夜不得，毕竟我现在正是长容颜的时候。”
紫月努努嘴巴没有说话。
倒是章嬷嬷笑着点点头说道：“横竖这图纸，老奴也看懂了，小姐先洗洗去睡吧，你现在确实也是长身体的时候。”
燕颖忙不迭的点点头：“还是嬷嬷的话中听。”
紫月忙眼疾手快的去打了洗脸水：“小姐你洗洗再睡吧。”
“恩。”燕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来。
173章疑惑
“二小姐确实应该好好休息，假以时日一定也能和大小姐一样光彩夺目。”章嬷嬷收拢着桌上的面料笑道。
紫月深有感触的点点头附和着：“章嬷嬷总算是说了句中听的，我家小姐现在是心灵美，以后一定可以表里如一的。”
章嬷嬷把屋里的油灯拨了拨：“二小姐好好歇着，你刚这话倒是和夫人说的八九不离十，睡觉是补药。”
章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泛着一丝神采，如同漆黑的夜里亮出的那一丝火花。
虽然短暂但足够耀眼。
燕颖假装没有看到晃着手指说道：“章嬷嬷此言差已，我现在不是还没长开么？
我寻思着多睡觉，或许哪一天就长开了，我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所以你们赶紧给我消失了，我要立刻马上去睡美容觉了。”
实诚的紫月盯着燕颖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小姐，王爷那天说要你自己亲自做，不能假手于人。
刚那个侍卫还说三天后送到她府上呢，小姐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
紫月虽然已经打了洗脸水了，但还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够急一急，毕竟时间有限。
燕颖已经净过手和脸了，没有理会婆婆妈妈的紫月，直接软软的躺在床上。
“本小姐为了实现紫月姑娘的梦想，以后能凭四海八荒的美貌吃饭，现在就要和周公约会了。”
四海八荒的美貌？紫月有些震惊了，她家小姐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小姐现在虽然是天黑了，你要做梦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做梦也要做的靠谱一些啊，你都过了十三岁生日了，横竖应该也算长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小姐现在也挺好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你看手是手，脚也是脚。”
紫月絮絮叨叨的，一点都没注意那自家小姐那青黄不接的脸色。
给气的。
燕颖腾的从床上起来，把料子往紫月怀里一塞说道：“你这算哪门子的夸人啊，就是院里的阿猫阿狗哪个也长有眼睛和鼻子。
难道说到手脚并用，就有人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再说做衣服这个事，我不说，你不说，章嬷嬷也不说，有谁会知道呢，
去吧，都早些歇着，我看王爷也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就算迟个几天送过去，也不会大动干戈。”
燕颖想想那个寒王虽然有些自恋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
想到这里燕颖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尽管放宽心吧，人家可是王爷啊，最不缺的就是衣服穿了。
难道还眼巴巴的等着新衣服穿啊，又不是你小时候从腊月就开始等过年的那身新衣服了。”
说着燕颖贴了几片切薄的黄瓜在脸上，这会真的睡觉去了，临睡的时候还喊紫月明天提醒下她去感谢大虎。
章嬷嬷回过神来后，抱着布匹回自己的房间，紫月跟着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大概就是让章嬷嬷别介意，小姐最近脑子不好，人家可是王爷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爷啊。
可是说一不二的，这怎么在小姐嘴巴里就成一个无所谓的人物了，要是王爷知道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章嬷嬷忽然停住了脚步，只顾着自己嘀嘀咕咕紫月一个没留意，狠狠的撞在章嬷嬷的后背上。
痛的她两眼直打泪水：“章嬷嬷你怎么忽然不走了啊?你看我的鼻子都撞歪了，呜呜，好疼啊，嬷嬷。”
章嬷嬷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抱怨一样，阴沉着脸想了一会，随即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还是喜欢现在古灵精怪的小姐。
虽然有的时候她挺出其不意的，但是人家受委屈总比她受了委屈强。”
紫月也颇有感触的点点头：“小姐现在至少不会受气、也不会忍饥挨饿。
奴婢也是心生欢喜，以前的小姐虽然浑身上下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架子。
可那也是她自以为是，别人几时把小姐看在眼里，连厨房里的老妈子都要踩上几脚。”
紫月想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气的咬牙切齿。
“那紫月你以后要记住，不要再这么口无遮拦了，要是给有心人听去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章嬷嬷郑重其事的叮嘱着。
二小姐是有变化了，但是不能让人家大肆宣扬的说出去，不然会后患无穷。
紫月坚定的点点头朝章嬷嬷笑了笑说道：“嬷嬷放心吧，我和小姐自是一条心的。
如果不是夫人当日在野狗的嘴边救了我，奴婢恐怕那个时候就尸骨无存了。
夫人去世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姐了，我只想这辈子好好的照顾小姐报答夫人当年的知遇之恩。”
不知道为何紫月每次提起这个都觉得很开心。
那个充满阳光的午后，有一个嫡仙一样的女子伸出葱白一样的手擦拭着她脸上混着着污泥的泪水。
紫月不敢忘也不能忘。
章嬷嬷看到紫月眼角的泪光，认真的说道：“傻丫头，也许这件事，她早就忘记了。
你好好的过好当下才是最主要的，人活一辈子怎么都是活，主要是要问心无愧，先去歇着吧，布料给我。”
紫月摇摇头：“嬷嬷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自幼针线活就不错，你看小姐可最喜欢我做的衣服了。”
章嬷嬷看着紫月一脸虔诚的样子，微笑的点点头。
“希望她还是她。”章嬷嬷自言自语道。
“嬷嬷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紫月打着哈欠问道。
“诸葛家有一些不外传的秘术向来神秘莫测。”章嬷嬷答非所问。
“我虽然当时年幼但是对夫人以及夫人的娘家也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紫月泯着嘴巴说道。
“小姐许是之前受惊了，这才性情大变的。”章嬷嬷抬起迷茫的双眼坚定的说道。
“但是我觉得小姐变得更好了，这样夫人九泉之下也能放心。”紫月眉眼弯弯的说道。
“九泉之下？”
紫月许是听到章嬷嬷眼里的诧异，慌忙抬起头解释道：“夫人那么心善，一定会有好的归属的。”
章嬷嬷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紫月顿时也噤声了。
窗户上倒影着两个做针线活的身影。
灯光下紫月终于按捺不住好奇了：“章嬷嬷如果小姐喜欢你怎么办？”
章嬷嬷手抖了一下，针戳进手指，瞬间有一滴血珠子出来。
章嬷嬷把手指放在嘴里泯了一口说道：“小姐只是有些离经叛道而已，你不要多想。”
“可是小姐总摸我，刚还亲了你，寒王那么英俊的人，小姐居然无动于衷，我想小姐会不会是喜欢的东西和我们的不一样？”紫月羞涩的说道。
章嬷嬷抬起头深思了一下说道：“那可能是小姐表示高兴喜悦之情的一种方式吧。”
紫月觉得可能是这里理，也就没有深究了。
虽然心里的疑惑如同蜘蛛网一样无限的扩大。
174章鸟仇
“你这个女人不是说亲手给我做衣服吗？”南宫寒声音里有极度的不满。
床上的女人哪有一点要给他亲手做衣服的喜悦啊。
相反她睡的正喜悦呢。
燕颖听到声音后，扭了扭身体，空了一大片位置说道：“我刚画完衣服的图纸啊，燕颖出品，绝无仅有，你不能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
“图纸呢？”南宫寒伸着手问道。
“拿去给紫月他们膜拜了，毕竟我这样有才华的人也是凤毛麟角的。”燕颖夸起自己的时候可从不含糊。
南宫寒一个翻身把燕颖扣在身下住说道：“你该不会又故弄玄虚吧？”
“王爷我好歹过了十三岁生辰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至少有点男女意识好吗？按理说你是寒王对于男女大防的事情已经是手到擒来的。”
燕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反正寒王这么帅，自己也没少块肉。
“你知道你在做准备遗言的事吗？”南宫寒不怀好意的说道，整个天启国的女人谁看到他不是两眼放光啊，唯独这个定安侯府的二小姐。
当他是个轻薄之人。
轻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下还闭着眼睛的人儿，慌忙松开，滚到一边去了。
“遗言？我没啥遗言要说，如果你真的要弄死我的话，到时候我院里的人你发发善心别赶尽杀绝，给条活路。”燕颖死猪不怕开水烫。
见南宫寒没有回话，燕颖索性头一歪自己睡觉了。
等了许久，南宫寒等来轻微的鼾声。
这、也太尴尬了吧。
南宫寒锲而不舍的把想把燕颖弄醒，燕颖迷迷糊糊的嘟囔着：“王爷今晚不接客，不接客。”
南宫寒狠狠的把燕颖丢在一旁，就这小身板还接客。
“醒醒，本王有事情，不然本王把你院里的人都弄死，让你成为孤家寡人。”南宫寒威胁道。
燕颖有些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王爷你头上有鸟屎。”
南宫寒黑着脸。
燕颖凑近一看八卦道：“我知道有一种鸟叫住乌鸫非常的记仇，而且善于精准投壶，王爷你该不会连鸟都得罪了吧，了不起啊。”
燕颖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
南宫寒心里也很委屈，前几天不知道怎么真得罪了一只乌黑的鸟。
以至于每次它路过那棵大树底下都给那鸟投屎。
他堂堂一个王爷也做不到为了一只鸟，伐了一片树吧。
燕颖偷偷的睁开眼睛看着南宫寒冷若冰霜的脸笑道：“要不你动了它的窝，要不就是你威胁道它的家人了。”
动物是有灵性的尤其乌鸫这种高智商的鸟。
“本王还范不着去为难一只鸟。”南宫寒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是那鸟肯定天天甩屎给你啊。”
“不过王爷我老家有个说法，如果给鸟甩屎了要去讨百家饭然后煮熟，烧上几个好菜在路口摆着请过路人吃的，这样才能逢凶化吉。”
“你老家？”
“我娘亲的家乡。”
“你记性倒是好，出奇的好。”南宫寒显然不相信燕颖的说辞。
“多谢王爷夸奖。”
“那明天本王让胡飞来接你，你去帮本王讨百家饭。”
“王爷给乌鸫甩屎的人不是我啊。”
“主意是你出的。”南宫寒不容置喙的说道。
燕颖认命的闭着眼睛不声不响了。
真是反派死于话多。
第二天燕颖醒来的时候，南宫寒已经不在了，燕颖摇晃着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
看来昨晚自己虽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但是南宫寒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的非分之想。
完全忘记昨晚和南宫寒对话的她又雷打不动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思考着一会该吃什么好呢，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惬意了。
刚从大厨房回来的紫月不解的说道：“小姐，你说程姨娘怀孕了，最痛不欲生，想除之后快的的人是谁？”
燕颖眼睛都没抬回答道：“自然是院里那母亲大人了。”
“我怎么瞧着不是这回事一样，我看夫人可高兴了。”
紫月依旧不解的说道，如果没有看到大厨房的一幕，紫月也是和自家小姐的想法如出一辙的。
“可高兴了？从何说起？”燕颖终于在躺椅上换了一个姿势问道。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我刚去大厨房拿东西的时候，看到厨房里正热火朝天的给程姨娘做各种炖品，
那品种真是琳琅满目的，很多补品我瞧都没瞧过呢，看那作派夫人应该是高兴。
要不那流水一样的补品，难道不是真金白银买的啊。”紫月掰着手指认真的说道。
燕颖听完紫月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真的如此紫月说的。
难道云逸淑改邪归正想当个贤妻良母了？这不像是她的一贯的风格啊。
“小姐你昨天还说今天提醒你去找一下大虎呢。”冷月看着失魂落魄的燕颖提醒道。
回过神来的燕颖让紫月去拿了件披风，又准备了一些紫苏笑着说道：“程姨娘那天不顾个人安危替我解围，我是应该去她院子里走动走动。”
章嬷嬷从屋里出来，帮燕颖仔细的整理好披风说道：“到那院里记得多听多看，少说，毕竟人心隔肚皮。
我倒不是说程姨娘有踩你的心，以前你那么落魄，她要是想踩你几脚。
也早就踩了，我是怕旁人挖了个大陷阱，就等收网呢。”
章嬷嬷是个通透的人。
燕颖笑着盯着她认真的说道：“嬷嬷你对我真好。”
章嬷嬷系带子的手停滞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奴才为主子着想出谋划策那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主子栽了，我们这些做奴才也落不着啥好处。”
燕颖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说道：“嬷嬷放心，我一定谨言慎行，再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原想着平平安安的得过且过一生，可是那院里的人终究还是容不下我。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有我在一天，你们真心待我，我也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小姐一定能平安顺遂的，”紫月壮着胆子的手捂着她的嘴巴。
“从夫人走的那一天，我就想小姐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好，如果真的有什么灾痛就让我一个人承担。”紫月一脸虔诚的说着。
有些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打动别人。
“你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如同平常人一样安安稳稳的喜乐一生呢。
很多事情，以后你不想面对也是要面对的，既然逃无可逃，那就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章嬷嬷眼泛泪光喃喃自语。
声音极其微弱，燕颖听的不甚分明。
“嬷嬷是有话要交代我？”燕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章嬷嬷却摇摇头：“去吧，说话什么的仔细一些，你要知道的事情，有一天都会知道的，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那么快的到来。”
“我倒是希望早一点到来，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人的恐惧其实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燕颖笑道。
175章百家
燕颖和紫月还没有走出门口，胡飞就从树上一跃而下，紫月有些紧张的四下张望。
胡飞笑道：“放心，你们侯府的护卫都是酒囊饭袋。”
紫月没好气的说道：“那你也不能来去如风啊，我家小姐的闺誉要不要了，如果毁了我家小姐的闺誉可要找你们王爷负责的。”
如果能借机讹上南宫寒的话。
紫月觉得就算给个侧妃也好过云逸淑给小姐找的亲事。
所以她有些不遗余力。
章嬷嬷咳嗽了几声，燕颖回过头。
章嬷嬷抱着针线活去了里屋。
胡飞抱拳道：“二小姐，我家王爷请你一人前往。”
燕颖有些无奈的对紫月说：“我一会回来再去看程姨娘，你去帮章嬷嬷做衣服吧。”
紫月看了眼胡飞，满脸不开心的走开了。
等燕颖来到汇合的地方，发现南宫寒嫌弃的把另外一套衣服丢给胡飞。
燕颖忍不住捧腹大笑：“那乌鸫对你穷追猛打啊？”
南宫寒昂着精致的下巴说道：“毕竟我的个人魅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同类了。”
燕颖止住了笑声：“我也觉得，毕竟王爷长的鬼斧神工。”
南宫寒皱着眉头觉得燕颖好像不是再夸他，一时却无法反驳。
“你说要讨百家饭？”
“恩。”燕颖想起前世的家乡确实有这个说法。
但是南宫寒这种杀神应该是百无禁忌吧。
“你去讨。”南宫寒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
“怎么你不愿意？”
燕颖是想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的，但最终还是舔着老脸道：“怎么会不愿意呢，能为王爷效劳，我求之不得。”
南宫寒很受用燕颖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表情，环抱着手说道：“既然你给本王做衣服假手于人了，这种活自然就落在你的头上了。”
燕颖忙不迭点点头。
相对做针线活，她更乐意厚着脸皮去乞讨。
“其实王爷，百家饭我去破庙那买一点就是了，用不了如此躬行的。”燕颖提议道。
她刚好可以去感谢一下大虎，顺便替大虎拉些业务。
“不，我就喜欢你一点点的讨来，做事情都讲究个真心实意对吧？”南宫寒自然看出燕颖心里的小九九。
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顺手还把一个长米袋递给燕颖。
好在京郊的农民也算富裕，燕颖挨家按户讨来了一大袋米又马不停蹄的去乘风楼煮熟，顺便下了几个大菜。
她把准备好的食盒递给一旁全程大爷一样的南宫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王爷你要的东西。”
“恩！”南宫寒并没有伸手去接那食盒。
燕颖又只好自认倒霉的提着食盒往破庙的方向走去。
南宫寒倒是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大虎出来吃东西了。”燕颖走到破庙口喊道。
大虎听着燕颖的声音，提着棍子冲出来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道：“二小姐，您来了。”
“有人给你们送吃的了。”燕颖朝后面努努嘴巴。
大虎并不认识南宫寒，毕竟市井上传言南宫寒的模样有些骇人听闻。
大虎也不客气的抓过食盒道：“谢谢那位爷了。”
南宫寒冷着脸点点头。
燕颖一整天对他都是冷冷冰冰的。
一到破庙门口，脚步都加快了，南宫寒没来由的生气。
燕颖退到南宫寒的身边说道：“带银子了吗？”
“干嘛？”
“借我点。”燕颖出来匆忙居然忘记带钱袋子了。
“你欠本王的都还没有还清呢。”南宫寒虽然这么说还是掏出钱袋子递给燕颖。
燕颖翻了半天从银票堆里翻出一块十两的银子道：“花钱消灾了。”
“要是你越说越没谱的话，本王把那个树连根拔起，那个鸟儿可就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了。”南宫寒觉燕颖有些小题大做了。
燕颖把十两银子给大虎，吩咐他一会把食盒送到乘风楼，拍拍南宫寒说道：“去看看你的异类追求者。”
燕颖抬头看着那棵参天大树。
这应该有几百年了吧。
果真人杰地灵。
燕颖指着那树说道：“它把家安在这里了？”
南宫寒还没来得及回应，茂密的树冠里冲出一只乌鸫准确无误的朝它甩了一坨屎。
事发突然，南宫寒毫无防备。
燕颖给乌鸫的一番骚操作弄啥了眼：“我知道这鸟记仇，瞧它那干净利落的劲，感情你和它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燕颖望着南宫寒发梢上黏糊糊的鸟屎：“你这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啊。”
胡飞拿出自己的帕子干净把自家的爷擦干净。
如果不是王爷说算了，这只鸟他昨儿就想给弄死了。
“本王是有善心的人。”南宫寒阴冷着脸说道。
“哦，这鸟爱记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的，王爷还是仔细想想。”
南宫寒也扬起头顶着那大树好一会恍然大悟道：“可能本王动了他的鸟窝。”
原来前几天南宫寒路过这里发现一个鸟窝居然摇摇欲坠，他大发善心把鸟窝挪了个位置。
刚好他的善心给这只大鸟发现了。
“你动了它的窝，它会弃窝的，你还是放回远处。”
虽然南宫寒不以为然但还是飞身上树把鸟窝放回远处，还在鸟窝的下面垫了结实的架子，防止和那次一样，大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燕颖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拍拍手道：“想来那只乌鸫也不会为难你了，我得去程姨娘院里瞧瞧。”
“程姨娘？”
“恩，也算是我后妈了，我觉得我母亲这段时间不正常，按理说就她那小鸡肚肠一定巴不得别人都过的不好。”燕颖八卦道。
“这话从何说起？”
“我母亲居然把各种补品流水一样的送到兰苑有些匪夷所思。”燕颖说出自己的疑惑。
“那你去瞧瞧吧，晚上本王再来找你。”南宫寒丢下这话，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你对我娘亲是不是有印象？”燕颖冲着南宫寒的背影喊道。
南宫寒停滞了脚步，并没有回头：“没有。”
燕颖发现南宫寒的肩膀因为隐忍而微微发抖。
燕颖耸耸肩膀，没事她可以自己去查，这段时间如意也断断续续送来一些消息。
虽然那些消息都不值一提，也许以后能慢慢连成一条线的。
事情总是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想到这燕颖三步两步的走回自己的院里。
云逸淑到底是对兰苑打的什么主意呢，燕颖迫切想知道。
176章隐蔽
紫月见燕颖回来后也没有多问，直接去端着一些紫苏和一些说是小姐抽空做的小孩衣服，其实是她和章嬷嬷给她做着备用的包裹。
她一脸呆萌的她跟着自家小姐后面不满的说道：“小姐我就不爱听章嬷嬷那话。
怎么我们小姐就不能过些安稳的日子了，我瞧着小姐就是有个有福之人。”
“我出去的时候，章嬷嬷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燕颖笑着问道。
“小姐一出去，章嬷嬷就唉声叹气了好一会，临了还自言自语道说小姐和谁都能幸福就和寒王不能。”
紫月讲道这涨红了脸道：“奴婢还和她分辨了几句，寒王如今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日后后院估计也是清静的，章嬷嬷怎么就瞧不得小姐好呢。”
燕颖没有紫月的义愤填膺，但也觉得章嬷嬷话中有话，但是人家守口如瓶，她总不好死缠烂打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想到这里她停住脚步问紫月：“章嬷嬷上午说我以后的生活大概会受我娘的影响，紫月你对我娘还有印象吗？”
紫月张大了嘴巴，努力了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夫人是个很漂亮，很有才气的女人，其他的，小姐我也想不起来了。”
燕颖盯着这个比自己才大三岁的丫头，也不能指望人家想出啥啊。
要是前世六七岁的年纪可还是在商场撒泼打滚吵闹着要玩具或冰激凌的年纪。
哪里有紫月这般重情重义呢。
“想不起来，紫月就不要想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须臾间就到了程姨娘的院子，燕颖看着院子两边站着的两个小厮。
紫月上前说明来意，塞了两块银子给他们，其中的一个小厮就跑进去通报了，不一会黄嬷嬷就满面春风的出来。
她满脸堆笑道“二小姐这么大的日头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快进来，快进来，最近程姨娘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黄嬷嬷一边说一边退让到一边恭请着燕颖。
刚打算去睡一会的程姨娘听到燕颖来了，乐以忘忧的挺着个大肚子早早站在院里候着。
燕颖忙上去扶着她：“姨娘你也是不安分主，不好好的去歇着，还站在风里。”
黄嬷嬷忙上去扶着程姨娘到前厅坐下后说道：“也是听着二小姐来了，我家姨娘才挣扎着起来，要不平日里也是躺的多。”
紫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不解道：“我家小姐可还刚起来不久，程姨娘又要去躺着了？”
燕颖笑着说：“孕妇容易困乏也是应该的。”
“那倒是，我看程姨娘的肚子就像吹气球一样，鼓鼓囊囊的。”紫月盯着程姨娘像小山一样的肚子感慨道。
程姨娘这才说几句话，就一直打着哈欠，燕颖见了忙起身对程姨娘说：“姨娘要是困倦了就先去歇着吧，我改明儿再来看你。”
程姨娘抹着眼泪打着哈切点点头。
她倒是想再撑一会，毕竟燕颖生辰出了那样的事，她还没有抽空安慰一下燕颖。
可奈何身体实在是太笨重了，而且困意上来挡都挡不住。
“二小姐先等一等。”燕颖刚想出门的时候，黄嬷嬷忙喊住了她。
“嬷嬷可还有事？”
几日不见这个黄嬷嬷，看着一脸的憔悴不似之前的精神抖擞了。
黄嬷嬷看了眼紫月欲言又止，燕颖会意的对紫月道：“你去外面守着。”
看着紫月把门关好，黄嬷嬷居然泣不成声的跪了下去说道：“还请二小姐救命。”
“救命？黄嬷嬷这话从何说起？”燕颖弯腰扶起黄嬷嬷不解的问道。
黄嬷嬷一边用袖子擦着眼角的眼泪，一边说道：“都说孕妇容易乏些，我也能理解。
可是我瞧着我家姨娘整日里除了贪吃就是贪睡，你刚也看到了。
如今体重也是吓人的速度在长，我本想让我们主子去院里走走，有助于以后的生产。
可是她走几步又困乏了，成天就想着躺在床上，老奴虽然不懂什么医术，可是左右瞧着姨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黄嬷嬷一声一声的哭着，想来觉得燕颖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程姨娘这个状态可有让李大夫好好瞧瞧，李大夫这人医术和医品都是值得推崇的，黄嬷嬷可以听听他怎么说啊，百利无一害。”
燕颖刚也是瞧着程姨娘几日不见就胖了好多，刚她已经在心里生疑了，但是程姨娘的身子之前一直是李大夫照看。
如果李大夫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她也爱莫能助了。
黄嬷嬷听了眼燕颖的话，一脸哀伤道：“前阵子云夫人和侯爷说，程姨娘怎么也是金贵的，不能让一个外男来来回回的瞧着。
女人怀孕后期可能带下还会有些问题，左右换了个稳婆过来帮着瞧，这段时间都是稳婆在照看姨娘，李大夫并不曾来过。”
“那稳婆怎么说？”燕颖皱着眉头问道。
后宅的水果真是深不见底啊。
“稳婆还能怎么说啊，就是一个劲的宽慰我，你们家主子这都有了身子，那吃吃喝喝睡睡都是正常的。
哪个孕妇不是胖个十几二十斤的，原先你们主子身子娇小，这不怀孕了胖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稳婆口口声声说那是我们姨娘的福气呢。”
黄嬷嬷颤抖着嘴唇继续说着：“我瞧着我家主子这段时间精神也差了很多，这能生出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固然是福气，可是我家姨娘那身子如同吹了气似的，见风就长。
这事我也只能求求二小姐了，旁人我一来也是信不过，二来也求不上。
就看二小姐能不能有办的法子，如果是没事那是最好的，就怕到时候出事了就来不及了。”
黄嬷嬷说着又跪了下去。
燕颖盯着黄嬷嬷头顶上细细密密的白发，这段时间她肯定没少操心，都快赶上一夜之间白了发了。
燕颖叹了口气，扶起黄嬷嬷呵斥道：“黄嬷嬷，你横竖不过是个奴才，刚怎么黄姨娘说你几句，你就想不开啊，好歹你也是她娘家送来照顾程姨娘的人。
脾气再大，那也不能大过主子啊，你这一生气就寻死觅活的，要是父亲知道了可就真如你愿了，现在众所周知父亲可是把姨娘含在嘴里棒在手里。”
黄嬷嬷当即会意高声不悦的喊道：“就算她现在是主子，以前也是喝我的奶长大的，怎么也是有些情分在的。
怎么可以如此含血喷人呢，我没拿就是没拿。”
说着黄嬷嬷朝燕颖点了点头，就松开燕颖的手一头撞到边上的桌角上，她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燕颖紧咬着下嘴唇，看着屋里的程姨娘居然睡的死沉死沉的，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给惊醒。
177章破功
燕颖忙用帕子按住了黄嬷嬷头上的伤口叹息道：“你也倒也是忠心的婆子，程姨娘能有你这样的左膀右臂也是福气比原先的兰草可要实诚多了。”
因为流了不少血，黄嬷嬷的嘴唇有些发白：“老奴的伺候主子理应是分内之事，倒是二小姐几次仗义相助，程姨娘和老奴都感激不尽。”
燕颖觉得黄嬷嬷是够忠心的，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一时说不出来，但是可以看出来她对程姨娘的关心似乎是发自骨子里的。
没有一点的忸怩作态。
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从燕颖进来后，黄嬷嬷的眼睛都是焦虑，惶恐和不安。
听到她愿意帮忙后，那昏暗的眼睛里立刻就迸发出一种希望的光芒。
燕颖没有深思，用帕子按住了黄嬷嬷的额头，随即高呼道：“紫月快去请大夫，快去，黄嬷嬷寻死觅活的撞了桌角，怕是不行了。”
燕颖语无伦次的说着，说完自己也两眼一抹黑晕倒了。
紫月着急的冲进来手忙脚乱的扶住自家小姐，燕颖趴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紫月点点头飞快的跑出去了。
燕颖继续装晕。
反正躺着比坐着舒服。
不一会紫月就带着李大夫急急忙忙赶来了，同时赶来的还有云逸淑和刚下朝的燕雄叁。
两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焦急。
燕颖微微努嘴，看来都是有备而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兰苑如今真是万众瞩目啊。
李大夫给黄嬷嬷包扎好后交代了一些事宜就出来了，倒是李大夫来的时候就在寻思，这二小姐怕又找了什么锅给他背。
所以他格外的谨慎。
争取给人卖了，不帮着数钱。
程姨娘这会才悠悠醒来，看到自己的奶娘不省人事的躺地上，着时吓了一跳。
燕颖悄声对程姨娘说道：“她真的为你可以做任何事。”
因为刚睡醒，程姨娘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整个人也不似燕颖初次见到那样神清气爽。
反而有种呆呆傻傻的感觉。
难道一孕傻三年是名不虚传的？
燕颖心里的疑问倒是翻江倒海了。
云逸淑看着已经包扎好的黄嬷嬷怒气冲天的训斥道：“你怎么也是妹妹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主子说你两句就说不得了。
还寻死觅活起来，说出去成何体统？你也知道的现在妹妹金贵的很，就算说你几句又怎么样了。
要我说就是打你，你也得忍着，你没看我们侯爷现在都是把妹妹捧在手心里的吗？”
黄嬷嬷听了云逸淑的话，慌忙跪下磕头道：“刚主子说她掉了个金簪，问我有没有看到。
说那房里就老奴一人去过，可是夫人明鉴啊，老奴虽然是个奴才可也是个本本分分的奴才啊。
该拿的不该拿的，老奴自己心里有数的，老奴怎么会去拿自己主子的东西呢，姨娘有身子，老奴自是不敢去她面前与她分辨的。
但是老奴心里不甘啊，当时只想着以死明志，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是老奴冒冒失失了，还望夫人饶恕。”
黄嬷嬷说着捂着包扎好的额头一下子就跪在云逸淑的面前不断的磕着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
看着触目惊心。
云逸淑碍于燕雄叁也在场，只能端着通情达理当家主母的派头，起身缓缓的虚扶着黄嬷嬷。
“程姨娘有身子了脾气大些是情有可原的，你们做下人的也要体谅一些的。
给冤枉了也不能寻死啊，你等侯爷回来或者是来我这说一声。
我们都会还你公道的，你这样寻死觅活的，旁人还以为程姨娘怎么苛责你了呢。
如果万一有个好歹，对我们侯府的名声也是不好的，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程府还上门来讨要人，你说你打杀的是妹妹的脸面还是侯府或者是你们程府的脸面。”
云逸淑其实巴不得黄嬷嬷一命呜呼了，省的她总是碍手碍脚的。
这个黄嬷嬷不仅小心谨慎而且滴水不进，苏嬷嬷暗暗的做了一番努力全都无功而返。
要不的话，她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一旁的燕颖盯着程姨娘的发饰说道：“姨娘你早上找的金簪子是不是你头上插的那个？怎么就甩口冤枉了黄嬷嬷偷去典当了，难怪黄嬷嬷一肚子委屈。”
程姨娘一愣，顺手摸下头上的簪子惊讶的说：“原来侯爷送我的簪子别在我自己头上。
刚我还口口声声说是黄嬷嬷没下了，看来真真是冤枉了黄嬷嬷了。”
程姨娘就算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也知道事从轻重缓解，忙顺着燕颖的话说下去。
程姨娘说完挺着笨重的身体，转身给侯爷添了添水撒娇道：“侯爷，早上奴婢以为你送奴婢的簪子寻不得了呢，这才急火攻心，想来嬷嬷这次真是委屈极了。”
燕雄叁看以前仗着自己有些才情高不可攀的程诗在他怀里温言软语的撒娇。
顿时有极大的满足感，当即就轻轻抱住程姨娘安抚她：“你个小傻瓜，身外之物哪有身子要紧，以后丢了就丢了，回头为夫再送就是了，你不要因此急坏了身子，为夫要心疼的。”
云逸淑气的手指发抖又无可奈何，随即挑着眉毛说道：“就算是主子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你一个奴才也不能做这么出格的事。
你是程府送来的，我也不能因为你一点错处就责罚了你。
既然你家主子留不下你，和你生出了间隙，我看侯爷不如差人送回去，也算是求个体面。
这样的事情，要是以后再发生的话，外边人传起来还说我们侯府不近人情，活活逼死了自个的奶娘，于妹妹也并无半点裨益。
好在黄嬷嬷今儿万幸没出什么事情，可万一下次闹出个人命，我们侯府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巴也说不清啊。”
侯爷听了云逸淑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用手指敲着桌面沉吟了一会。
燕颖推了推迷迷糊糊的程姨娘，程姨娘忙打起精神摇晃着着燕雄叁的胳膊：“侯爷体恤，今儿确实我鲁莽了，也怨不得嬷嬷不懂事。
我保证下不为例，还请侯爷和夫人大发慈悲，我自幼就是黄嬷嬷看护着长大的。
这段时间黄嬷嬷也把我照顾的周全，想来我今天也是太过分了，伤了她的心，她才会这样做的。
还请侯爷看在她也是一心一意伺候我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程姨娘说着，打着哈切在侯爷怀里抹着眼泪。
她又犯困了，只想着打发了他们，她好睡觉去了。
黄嬷嬷也立刻跪倒在地磕头道：“求侯爷、夫人开恩，现在主子有可身子。
身边也是少不得人的，刚奴婢是鲁莽了，还请侯爷、夫人大发慈悲，如果我现在给遣回程家更是死路一条啊。”
黄嬷嬷说的情真意切。
178章祸端
云逸淑咄咄逼人，燕雄叁虽然看着程诗有些心疼，但一只手依旧在桌面来回敲打。
显然他有些举棋不定。
燕颖瞅准时间也站了起来说道：“父亲、母亲眼下姨娘院里也是紧缺人的时候。
这嬷嬷的去留还是姨娘自己做主好了，横竖人也没关系，也算是姨娘院里的福泽。”
燕雄叁点点头道：“刚紫月说你见血也晕倒了，如今可好一些了？”
燕颖福礼道：“许是有些气血短缺，一阵嘈杂女儿倒是无碍了，多谢父亲关心。”
“那就好。”燕雄叁虽然讨论着燕颖的话，但是眼睛却在黄嬷嬷和程姨娘、云逸淑身上飘忽。
说话间大厨房的人端着一碗满满的燕窝进来，程姨娘看到吃的，终于精神了一些。
那神情如同花开看到糕点一样，她从燕雄叁边上过去，端起来三口两口就吃光了。
半点没有书香门第的模样。
燕颖的目光颇有深意的盯着那个放燕窝的大海碗。
印象中程姨娘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哪里如同这时像似饿极了样。
黄嬷嬷用手捂着伤口，但依旧在边上干着急的说道：“主子你慢点吃。”
云逸淑倒是一脸笑意说：“看妹妹胃口这么好，以后的孩子肯定结结实实的。
我看妹妹也乏了，侯爷不妨去我院里吃饭，苏嬷嬷你送李大夫出府，你看人家都瞧了好大一会热闹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倒让李大夫瞧热闹了。”
苏嬷嬷会意，忙拿出诊金恭请着李大夫，眼看李大夫就要背着药箱走了。
“小姐，你刚见血还晕倒了，要不要紧，李大夫难得来一次，要不你让他仔细给你瞧着，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啊。”紫月忙出声喊道。
见屋里几道凌厉的眼光划向她那里，紫月低着头小声的辩解道：“长公主可是还点名，这过几日的比赛，小姐你是要参加的，要是让长公主扫兴了怕是侯爷也不好交代。
奴婢听说她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啊，奴婢还听说圣上可是很体恤这位长公主了。”
紫月主仆情深的拉着眼颖的手吧唧吧唧的说着。
燕颖扶着额头点点头：“那就有劳李大夫了。”
又转过头对燕雄叁讨饶道：“父亲我霸占一下弟弟的院子看诊下，你不会介意吧。
想来父亲也好久没去母亲院里，赶早不如赶巧，今儿你就去和母亲好好说说话，母亲一个操劳着这个大院子，也是辛苦的，父亲应该多体恤才对。”
燕雄叁点点头对李大夫拱手道：“那就有劳大夫给小女好好瞧瞧，长公主可是指名道姓要她参加今年的选举大会的。
可别有什么闪失了，到时候怠慢了公主府，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请侯爷放心。”李大夫还礼道。
“今天的事情就下不为例，姑且饶你这回，如果下次还这么没轻没重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打发回黄府。”燕雄叁盯着黄嬷嬷说道。
黄嬷嬷一手扶着昏昏欲睡的程姨娘，侧着身子福礼道：“今儿是老奴唐突了，想来也是我们姨娘太爱惜侯爷送的东西。”
燕雄叁目光稍稍柔和一些说道：“一会我让子军给兰苑送几件可心的首饰来。”
“颖儿你让李大夫好好瞧瞧，有什么短缺的就和你母亲说。”
燕颖忙福礼道：“谢过父亲母亲。”
云逸淑走到前面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下苏嬷嬷，苏嬷嬷点点头，跟在李大夫的后面并没有离开兰苑。
李大夫仔细的给燕颖号着脉，旁人都屏气凝神的，燕颖看到苏嬷嬷像是吃食的鸭子一样东张西望的。
笑道：“母亲还是关心我的，看，苏嬷嬷还留在这关心着我的身体，想来母亲心里还是有我的。”
“那是自然的，夫人对待二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那都是无异的，京城谁人不知道我们定安侯府的当家主母最是公允。”
苏嬷嬷说着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燕颖的面前喝起茶来。
她倒要看看燕颖如此兴师动众是唱的那一出戏。
苏嬷嬷不经意回头望了下里间，程姨娘已经昏昏入睡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母亲自然是顶好的，想来国公府培养出来的女儿定是也不会差的。”燕颖附和着。
“那是自然。”苏嬷嬷有些不想敷衍燕颖。
可是李大夫这看病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催促。
李大夫终于收起了把脉的帕子，苏嬷嬷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章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因为太过着急了还在门口摔了一跤。
紫月赶紧过去扶着章嬷嬷小声的提醒着：“嬷嬷你都这么大年纪，走路啥的可要悠着点啊。
要是一跤摔不好，断胳膊断腿的，院里还要腾出手来安顿你。
你也知道的我们小姐现在可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刚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紫月说着轻轻的掐了下章嬷嬷的胳膊。
章嬷嬷立刻慌乱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章嬷嬷这么慌慌张张是出什么事了？”燕颖坐在位置上看着风尘仆仆的章嬷嬷问道。
章嬷嬷这才鬼鬼祟祟的向前一步靠近燕颖低声说道：“我刚在街面上听到一个大事儿，是关于夫人院里的事儿。”
“闭嘴，我母亲院里的事可容你们这些奴才胡言乱语，还不赶紧下去。”
燕颖转头对上苏嬷嬷意味深长的眼神慌忙呵斥着，那神情明摆着再说，你没看到母亲院里的人在吗？你怎么就不长眼的。
章嬷嬷这个时候才看到苏嬷嬷稳如泰山的坐在边上的凳子上。
她刚眼瞎没有看到。
自然也就噤若寒蝉退到一边，倒是苏嬷嬷饶有兴趣的问道：“是夫人院里什么事情，既然都说了，就且说说看。”
章嬷嬷战战兢兢的看着燕颖，燕颖挥挥手不耐烦的训斥道：“母亲院里的事，你们下人要是敢信口雌黄，见风就是雨的话。
仔细着些你们自己的皮，到时候就算是母亲宽厚仁慈，我也少不得要打发责罚你们的。”
给燕颖这么训斥，章嬷嬷更是三缄其口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就远远没有自己的小命来的重要。
道理大家都懂。
“既然已经传到街面上了，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断然也不会因为旁人的鹦鹉学舌就大动干戈。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今儿我如果不坐在这里，那章嬷嬷不也是不吐不快了，感情这事是不能说于我听了。”
苏嬷嬷喝着桌上的茶水看似悠闲的说道。
她其实早就竖着耳朵一字不漏的听着呢。
“这？”章嬷嬷还是盯着燕颖。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还是先回院里去打扫吧。”燕颖挥挥手。
179章打探
燕颖的语气不容置喙还夹杂着点点的不喜。
“是，老奴告退。”章嬷嬷闻言后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让你说，你还敢有所隐瞒？既然是夫人院里的事情，我让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是理所当然的。”苏嬷嬷一脸的不高兴。
她最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说她们院里的长短了。
尤其是这些个没轻没重的人。
夫人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名声怎么能容她们搬弄是非，尤其大小姐定亲在即。
“既然母亲院里的老人都这么说了，你街面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燕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露出可人的微笑。
眉眼弯弯，如同小计谋得逞的孩子。
“是，可是这有关苏嬷嬷的侄子，老奴怕、。”章嬷嬷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我那侄子前些日子才成了亲，按理说应该好好在家陪着新娘子才对。
怎么会跑到街面上传出些乌烟瘴气的事呢，如果是有些人无中生有的话，我这个姨母也是绝不会轻饶的。”
苏嬷嬷已经给自己不争气的侄子三申五令的耳提面命过了，一定要好好消停几天。
别在这节骨眼惹是生非，他也是提着脑袋保证的，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
所以她老神在在。
如果一会章嬷嬷信口雌黄的话，她刚好可以借机把燕颖院里的人都打发一通。
把紫月也发卖了，苏嬷嬷想到这，眼里的精光闪过紫月，紫月莫名其妙的一哆嗦。
章嬷嬷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吞咽着口水，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苏嬷嬷说道：“苏侄子今儿去花楼和翠香姑娘原先的恩客吵了起来，如意知道后就去找苏侄子理论，
苏侄子看自家婆娘来训斥自己，面子上下不来，不就当众打了如意几巴掌，现在如意正街面上哭哭啼啼说这桩亲事可是夫人指的。
哭的好不凄惨，街面上的街坊邻居也正议论纷纷呢，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甚至有更多的是说夫人指的这门亲事大有来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嬷嬷支支吾吾的说着，把头低的很低，生怕祸从口出。
“大胆，简直是不可理喻，看我不去撕烂那些搬弄是非长舌妇的嘴。”苏嬷嬷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人也从凳子上站起来了。
这个侄子不懂事也就算了，至于那个如意，夫人都给她备下丰厚的嫁妆了。
她还不懂事，现在是非常时期，难道她心里没数吗？要是这事传到夫人那里，自己少不得是要受牵连的。
苏嬷嬷顿时后背脊凉。
“街面怎么传，你们就怎么信啊，这事还敢拿到侯府里来说道，如今二小姐也过了十三岁的生辰了，以后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就不要搬到她面前来。”
“是，是，是，老奴记下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老奴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回来说道说道的。
想来我们定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对二小姐可是视如己出，外人不知道，府里的人还能不知道么？”
章嬷嬷诚惶诚恐的说道。
苏嬷嬷别有深意的扫了眼屋里的几个人：“我现在就去收拾那些无中生有的人。”
说着苏嬷嬷掏出一块银子对李大夫说：“这个是大夫的诊金，你好生诊治二小姐，二小姐可不许有什么闪失啊。”
李大夫会意的收下银子笑着说道：“我看诊好二小姐就要回去了。
药铺里也忙，今儿坐堂大夫就我一个，我还要紧赶慢赶呢。”
苏嬷嬷点点头拱手道：“那就有劳李大夫了。”
李大夫抬也没头说道：“街面上的事情真是无中生有，要不我也和嬷嬷去看看热闹，以后去各个府里说各家琐事的时候，我也能插上一嘴。”
李大夫说着整理着药箱对燕颖道：“等我街面看热闹回来再去二小姐院里请脉。”
苏嬷嬷慌乱的说道：“李大夫还是先替二小姐请脉吧，我那侄子也是就小孩子过家家，我去训斥几句就好了。”
笑话能让李大夫把这事当家长理短到处讲啊。
李大夫还是一脸神往的样子：“我都许久没见过这么新鲜的事了。”
苏嬷嬷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福礼道：
“二小姐，老奴这就先告退了，你姨娘既然已经歇下了，你如果没什么大碍，就早些回自己院里，你也知道现在姨娘可是金贵着。
你已经过了十三岁生辰了，马上也奔着及笄了，可别分不清主次，自乱阵脚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苏嬷嬷走之前还是敲打着燕颖。
燕颖扶着虚弱的额头说道：“嬷嬷请放心，还劳请李大夫快快给我诊治，我这头疼欲裂都出现眩晕的情况了。”
苏嬷嬷走出院外对着外院的小厮耳语几句才匆忙离开。
“小姐身子骨总这样反反复复也不是个事，这样吧，先抬里间平躺着，老夫用银针试试，是不是经络出了问题。”李大夫凝重的说着。
燕颖望了望章嬷嬷，章嬷嬷点点头带着门出去了。
门口的小厮正冲着里面张望着，章嬷嬷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两块银子递了过去说道：“我们这做下人的，也是不容易。
这日头下站着晒的慌，这银子你们拿着，回头啊买壶酒喝喝，解解这暑气，二小姐还是可怜的，自从娘亲去世后，身子骨就时好时坏的。”
“嬷嬷真是太客气了。”其中一个小厮拿着银子掂了掂，乐呵呵的放在自己的胸襟里。
“我那院里的小姐啊，之前就不受宠，也没少吃苦，这身子骨就落下病根了，动不动就生病。
这不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了，不如这院里的姨娘金贵，你看吃的穿的那样不是金堆玉沏的。
今儿本想来院里沾沾喜气的，想不到给黄嬷嬷这一吓，又病了。”
章嬷嬷忧心忡忡的望着兰苑说道。
“嬷嬷你也别忧心，有些人也就是表面看着风光罢了。”其中一个小厮说道。
另一个小厮呵斥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知道吗？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就长了一颗脑袋么？”
章嬷嬷对他们的拌嘴充耳不闻笑道：“我们做奴才的，都是希望主子好啊，主子好了。
我们日子也好过一些啊，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做奴才的也落不着好啊。
我之前就是个倒夜香的，以为到二小姐的院里能好一点，想不到、我这就瞧瞧我们小姐去，二位小哥，你们先忙着。”
章嬷嬷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伸手抹抹眼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两小厮倒是因着得了赏银喜形于色。
章嬷嬷走到里屋又掏出五两银子递给紫月说道：“你去打探打探门口的小厮都知道些什么，我瞧着他们像是知道程姨娘怎么回事。”
紫月拿着那银子好奇的问道：“嬷嬷刚才不是去过了吗？”
“我没打听出来。”章嬷嬷如实说道。
紫月吐吐舌头：“那我应该也没那个本事吧，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180章观风
“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我们院里最美的。”燕颖眨巴着悠悠的说着。
紫月抬头、挺胸、收腹雄赳赳了一秒又泄气的说道：“小姐不是说以色示人必不久么？”
章嬷嬷难道笑道：“不要久，就打听一二就行，这样黄嬷嬷他们心里好有个数。”
紫月整理了下罗裙，揣着五两银子出去了。
“李大夫怎么样？我家主子没事吧？”黄嬷嬷看着一脸凝重的李大夫忍不住发问道。
李大夫看了下程姨娘的症状说道：“胎儿发展到这个月份已经过大了，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一尸两命也不无可能。”
如今程姨娘才六个月左右的身孕，肚子看起来就和小山一样，一般精瘦一些的孕妇临盆的时候都不见的有这么大的肚子。
李大夫也是一筹莫展。
程姨娘的骨架还是玲珑娇小的，不似五大三粗的。
但如今看起来确实鼓鼓囊囊，整个人如同给吹了气一样。
李大夫用帕子净了净手站了起来：“过大的胎儿不好生产啊，各种并发症还极有可能出现血崩啊，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姨娘这样吃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啊？”黄嬷嬷顿时就慌了神了，也不顾自己头上有伤直接就跪下了。
李大夫扶起黄嬷嬷：“医者父母心，你不必拘礼，我再想想办法。”
其实程姨娘这种状态不像是单纯的吃太多了。
李大夫都觉得有些棘手了。
燕颖掏出帕子擦了擦程姨娘鼻尖上的汗水说道：“李大夫真的不是中毒的吗？程姨娘也不像福薄缘浅，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大夫，我家主子一直嗜睡，贪***神也一直萎靡不振，老奴看着像是中什么慢性毒？”黄嬷嬷不安的提醒道。
她已经千防万防了，每日送来的食物，她都会先试吃一点点，也会用银针试过。
但还是百密一疏。
黄嬷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李大夫听了她们的话，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程姨娘的身体，最后笃定的说道：“倒不像是中毒，老夫没有看到一点中毒的迹象。”
程姨娘没有中毒。
“那大夫看看这吃食。”黄嬷嬷果真谨小慎微，就刚一会的功夫还能藏了一些大厨房送来的补品。
这个时候慌忙拿出来递给李大夫，眼里满是期望和不安。
如今医术高超的李大夫是她和程姨娘最后的希望了。
她甚至害怕希望之后的绝望。
李大夫用银针仔细辨别着，又伸手尝了一些，依旧摇摇头：“没有毒，补品没有毒。”
黄嬷嬷泄气的看着床上已经膘肥体壮的程姨娘说道：“可是哪个孕妇能长的如此快，而且一日要睡上八九个时辰。”
燕颖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李大夫都说没有中毒，那程姨娘一定就不是中毒了。
难道程姨娘的体质异于才常人，才会有这种极端的反应。
就算是前世，林林总总的新闻里，燕颖也没有发现这种体制的人。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
燕颖忽然想起之前她在实习单位实习的时候，那个高高悬挂着液晶电视上经常放的某广告的猪饲料，不是保证着能吃能睡能长肉吗？
据说那饲料吃了，猪除了吃就是睡，一天能睡二十一二个小时。
会不会有曲艺同工之处？
燕颖的灵机一动说道：“李大夫现在有没有一种类似于生长激素的药，就是能促进动物短时间内长肉的，让人吃了就睡，然后就长肉的那种。”
燕颖怕李大夫不明白，指指床上已经昏昏欲睡的程姨娘；“就她那样吃了睡，睡了吃，不断长肉的药物或者是补品。”
李大夫摸着胡子想了想，忽然啊一声，拿出另外的一套检测工具细细的的瞧着程姨娘的症状。
又叫黄嬷嬷把刚剩下的补品拿来，仔细的嗅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些粉沐仔细的对比。
然后盯着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程姨娘说道：“果真如二小姐所料，程姨娘的补品里添加了生长丸。
这种制剂在畜牧业发达的大米国才有，并没有普及到我们天启国，就算是要弄到也不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可以弄到的，那是大米国发家致富的不传秘方。”
天启国的皇帝想引进都给婉拒了。
但是进贡的时候，每年都会进上一些。
所以李大夫自然也得到了一些，但是分析了许久依旧没有分析出配料表。
只好一直随身携带着。
李大夫盯着燕颖，果真每次看到她都没有啥好事情发生，不是疑难杂症，就是遇到稀奇古怪的事。
这丫头和他八字不合。
“那我家主子要不要紧？”黄嬷嬷听了李大夫的话，早已经吓的一身冷汗了。
那是给畜生吃的，如今自己的主子还身怀六甲呢，黄嬷嬷脚步漂浮，眼神空洞。
似乎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李大夫又仔细看了程姨娘的日常饮食说道：“日常的饮食都无碍。
那药是下在补品里的，你以后注意一下不要给你家姨娘再喝了那些就好。
至于程姨娘的身体，只要断了那补品，姨娘的身子上的药性就会缓解，消失。
到时候多运动一下也能恢复，只是这怎么断那些补品的事，还要劳你们自己多费心，那补品是万万吃不得了。”
李大夫收拾着药箱：“老朽这就回去开几幅方子，让姨娘服用几日，姨娘的身体就能慢慢好起来，还好用药的时间短。
而且这药多半是营养素，也不会造成胎儿的其他方面的创伤，这一点还请各位放心，对方只是想让程姨娘自己生产时一尸两命而已。”
虽然李大夫这么说，黄嬷嬷还是忧虑的看了眼床上异常饱满的程姨娘抹着眼泪：“补品的事，每次夫人院里差人来，都是盯着姨娘喝完才会走的。
想来还要想一通法子，可是这明目张胆的煎药怕是要惹人生疑的可一点都躲避不了。”
燕颖站了起来指指黄嬷嬷刚刚包扎好的额头说道：“嬷嬷不是今儿脑袋刚撞了，大夫说要是不吃几天药，怕是好不全了。
如果不好好医治，留下什么不好的病根的话，少不了我们侯府还是要把嬷嬷遣送回去的，黄嬷嬷还是仔细些好。”
黄嬷嬷忙不迭的点点头：“谢谢二小姐体恤老奴。”
燕颖跟在李大夫后面说道：“李大夫你那个大米国的制剂能给我一些吗？”
李大夫包了一小点给燕颖：“我把希望寄托给你了。”
“如果我能成功的分析出配方的话，李大夫能不能告诉我，我娘亲的事情？”
李大夫背药箱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说道：“不能。”
“那我也不能为力。”燕颖把那小纸包递还给李大夫。
李大夫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个人，那个人知道来龙去脉。”
燕颖眉眼弯弯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李大夫无可奈何的附和着。
她比她娘可有趣多了，就是不知道那人见她会不会动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