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变速齿轮
“我这是……死了吗？”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事物似乎有些熟悉。
看起来像是黄金史莱姆的那个洞穴，只不过此时的洞穴比之前要明亮不少。
“等等，这不就是史莱姆洞穴吗？”
“所以……我这是没死？”
无数光点从地底冒出，看起来像漂浮的灰尘。洞穴宽敞、通透，每一个角落都被光芒充满。
慢慢回复意识的罗素开始查看自己脑海中闪动的信息。
“击杀黄金史莱姆，获得1点经验值。”
“升至3级，力量增加0.1点，现为1.2点；血量增加1点，现为5点。”
“现在的经验值为0/5。”
”黄金史莱姆死了？是我的杀的？“
信息已经确认完毕，罗素从记忆中挖掘有关于黄金史莱姆的记忆。
“不可能！以我现在的事来不可能击杀黄金史莱姆！”
“那么黄金史莱姆到底是谁杀的？”
“会不会有人帮我……”
“应该不会，如果有人帮我的话，经验不会记在我的头上。”
“所以，还是我击杀的黄金史莱姆，只不过我不记得了？”
这个推测太过无稽，所以罗素忍不住笑了一下。
“身上的受的伤也好转了……对了，我的剑呢？”
罗素到底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木剑，由于洞内已充满光亮，所以罗素很轻易地找到了木剑。
那剑成两截，一截剑尖残破地倒在地上，一截剑身也是如此。
罗素将两部分聚集在一起，有些感怀地抚摸木剑。
“我以为我会和你同死，没想到你死了，我还活着。”
感怀倒在其次，现在他需要关注的问题是：木剑碎裂了，他该用什么武器继续战斗。
罗素之前位置的箱子在空荡的山洞中无比显眼，他转过头去拿那个箱子。
箱子旁边满是铁锈的短剑映入他的眼帘。
“旧剑？”
那剑的属性也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旧剑：力量增幅115%”
“被遗失的短刃，似乎没有是什么用处。”
“比木剑高吗？？”
虽然这柄兵刃比之木剑更像兵器，力量增幅也要高上一些吗，但是罗素更想用回木剑。
那柄看起来滑稽的兵刃已与他经历无数生死，给予过他无数帮助，而他无法为它做任何事情。
罗素将木剑的两步放在地上，他有些犹豫。
是将其带走，还是就这么将它放在这里。
“就将它带回去，它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何必勉强呢？”
罗素叹了口气，将那两截剑身放在岩壁的两侧。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木剑，断了也就断了，罗素这么做似乎有些矫情。
但是对于罗素来说木剑却值得他这么感怀，他几次险死还生，所依靠的就是这把“儿童玩具”。
对他而言，他已经习惯了木剑在手的日子。
但如今，他只能选择将其放弃。
一是因为木剑已经断成两截，无法为他后面的战斗提供帮助。
二是有更好的“旧剑”，他的战斗的胜算会高上一点。
放完木剑之后，罗素拿着短剑走到那个盒子的面前。
那个盒子用廉价的木头做成，不用任何装饰，顶上是用白色木头做成。在木头中间有着两个小小的“伤疤”，似乎被火焰烧灼过。
罗素打开盒子，只见到一个拇指大小的长方形木块，上面刻着不知道什么文字。
虽然早料想到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是真到了揭开面纱的时候，罗素还是忍不住大失所望。
他以为至少有一两个铜币……
罗素将那个东西收入怀中，念叨着：“如果有铜币的话……”
“如果有铜币的话……”
“至少不会再受那样的羞辱了吧！”
收拾好自己战利品之后的罗素，呆呆地坐在地上。
刚进来打怪的时候，总觉得需要做些什么，一心只想要杀史莱姆。
而现在，史莱姆杀完了，他又陷入了一种迷茫。
他不知道该不该就此回去，还是进入下一个聚集地，收拾里面的怪物。
刚刚是他距离死亡罪近的一次，在黄金史莱姆的面前他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如果下面的每一只怪物都如黄金史莱姆一样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旧剑”虽比木剑强上不少，但是强的也有限。“5%”的增幅微乎其微，换句话来说，将“旧剑”交给之前的罗素，他也没有把握战胜黄金史莱姆。
几次出生入死没有获得一枚铜币，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赚到铜币。更怀疑自己的努力是不是白费。
对于回去，他有些抵触。
罗素不知道该怎样像娜娜解释。
是对她说“我的胃口很大，所以那些黑面包都被我吃了”。
还是如实相告，让她知道自己粗心大意下，失去了那些黑面包？
但无论怎样解释，都要绕不开铜币这一关。
没有钱付账的，是他畏缩的最大原因。
“旧剑”是以后打怪必需的武器，不能贩卖。
所以他现在能够用来换钱的只有“无名铁剑”和刚刚的那个牌子。
想到牌子，罗素终于想起，自己似乎没用系统对那个进行查询。
“？？？？需鉴定”
“这他妈！”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无名铁剑”也好，这个牌子也好，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
这种奇怪的东西，恐怕很难卖的出去。
“也许，无名铁剑有机会卖出去？”
想到那个连一点力量增幅都没有的无名铁剑，罗素就忍不住来气。
虽然知道“它”在以后很有可能起到作用，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无名铁剑”能够起到作用的时候，罗素早就饿死了。
现在的罗素没有那么多耐心去等，他只想要换些铜币买黑面包。
所以他决定回到家中，就将“无名铁剑”拿出去贩卖。
“至少能换几个铜币把！”罗素忍不住如是想。
解决温饱，继续攻略下一个怪物，成了现在的目标。
虽然现在的罗素依然控制不了畏惧，但他知道如果因为畏惧而畏缩不前的话，就永远回不去……永远无法取回自己的尊严。
所以，黄金史莱姆、猎鸡者、比他们更为强大的怪物。
如果那些是他必须击杀的，那他还是会冲上去砍上一剑。
罗素默念着“村庄”。
周围的景物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变幻。
“结算~”
“结算~”
“结算~”
如是闪了三下之后，又有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直感【lv1】
黑暗感知【lv1】
“黑暗感知？系统还是忍不住马后炮啊!”
早已习惯系统特性的罗素倒也不像之前一样懊悔，他不慌不忙地梳理最后的信息。
“变速齿轮？”
“有些时候会感觉思考的时间太多，有些时间会感觉思考的时间不够？”
罗素念叨着：“变速齿轮？”
当罗素梳理完信息之后，景象迅速变换，他已经回到了村庄。
第十七章 一个铜币也不值
“变速齿轮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句'有些时候会感觉思考的时间太多，有些时间会感觉思考的时间不够？'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它能增加我思考的时间？”
“变速无疑是改变速度的意思，这个改变的速度是什么速度？”
“增加思考的时间……它难道能通过改变思考速度的方式来增加我思考的时间？”
“也就是说有了这个我就能有充裕的观察时间……吗？”
虽然还没有用过变速齿轮，但罗素已经想到了“变速齿轮”会有多大用处。
只是现在他还处在“能够思考的时间太多”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他显然用不上变速齿轮。
所以“变速齿轮”这个技能就被他放到了一边。
饥饿值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见底，现在现在最该考虑的就是食物。
“无名铁剑……就算你现在能发挥作用，我也只能将你卖掉。”
罗素盘算着：“现在有短刃这柄力量增幅115%的兵器，暂时还能应付一下。以后的话……以后还会出现不同的兵器，缺他一个也没什么。”
下定决心的罗素将无名铁剑从泥土里面挖出来，那柄铁剑的铁锈比“旧剑”要厚上几层、。
上面沾染的泥土让他用手掌抹去，放在旁边。
他又把刚刚得到的“旧剑”放到泥坑中，小心地埋上泥土。
他不是不想讲“旧剑”带在身边，实在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没有足以存放的地方。
他拿起“无名铁剑”走出自己的小屋，街道依然是以前那样蒙着一层黑雾。
他无视了那些建筑，一步步往旅馆走。
“生死都经历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会害怕这么一点小事？”
他此刻的内心仍有些抗拒，他不知道“无名铁剑”能不能换到钱，他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里吃上面包。
他觉得此去旅馆一定会受到羞辱，所以他抗拒，他不知所措。
但他仍往前走着。
天色似乎暗了，罗素不知道这个时间的时间到底是怎么算的，他只知道自己的饥饿只也许很快就要到底。
所以他加快了前往旅馆的速度。
有着系统的指引，他很快就到了旅馆门口。
两扇大门紧紧地闭着，唯独一扇小门开放。
来往的黑影从小门进进出出。
黑影见到他的模样似乎见到了什么新鲜的事物，总要看上两眼。
幸亏看不清面目，要不然罗素早就夺路而逃了。
罗素就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中进入了旅馆。
旅馆里面黑影重重，所有的桌子都挤满了人，罗素在里面扫了几眼，没有娜娜的身影。
娜娜没在他反而松了口气，他宁愿吃不到食物，也不愿再接受别人的施舍。
因为那让他感到很难堪。
旅馆中部是一个大的柜台，中间站着一个光头，满脸杀气，似乎不是什么寻常的人。
这人罗素之前没有见过。
柜台前摆着的是几张有些高的椅子，这些毫无疑问被黑影占据。
罗素犹豫着上前挤了挤，光头看到他这个模样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客人，你要什么。”
要什么，当然是要最便宜的了，贵的我又怎么买得起。
这些话罗素尽皆留到心里。
他靠近柜台，犹豫着往前摸索着自己的口袋。
看出了罗素的犹豫，光头满脸“善意”地向他说道：“我们店里可以先吃东西再付钱。”
生怕罗素没有领会意思，光头再次说道：“谁都会有……那个时候，先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时候的罗素一心想着用“无名铁剑”换些铜币，没有注意到光头在说什么。
他终于从自己的拿出了“无名铁剑”放在柜台身上。
于此同时那个穿着半身甲的人注意到了他身影，走到了柜台。
光头纳闷地想道：“我都说了可以免费吃一顿，为什么这个穷鬼还好试图恐吓我。难道不知道我铁拳艾德的威名吗？”
在罗素眼中只是将“无名铁剑”放在柜台上的行为，在艾德眼里就是狠狠地将剑拍在桌上，恐吓他。
罗素哆哆嗦嗦地说：“这剑……这剑能值多少钱。”
艾德狠狠地握住拳头，青筋直露。
在他眼里，这话就等同于恐吓。
“这剑……能值多少钱，不就是在喊着快点给钱吗？”
不怪艾德误会，在他们这个村庄里没有人会把剑拿到旅馆里贩卖。
而对于罗素来说，系统为他开放的地方只有旅馆，其他的地方他也去不了。
所以他就只能来这里换些铜币，顺便买些食物。
铁拳艾德就在发飙的边缘。
拿着餐盘的娜娜看到罗素，飞快地跑了过来，她将餐盘放在柜台上对罗素说道：“骑大哥，你改注意了，你想吃我家的白面包吗？”
这个时候艾德叹了口气，对娜娜说道：“你认识这位小哥吗？”
“是啊，爸爸……”
这个时候身穿半身甲的男人也开了口：“你想用这柄武器换钱吗？”
罗素尴尬地说道：“是的……这柄剑能值多少钱。
身穿半身甲的男人说道：“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做骑士了！”
光头惊讶地问道：“小哥你是骑士吗？”
罗素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不……”
光头已在那边说道：“以怪物为目标的骑士都是一些了不起的人！”
这个时候罗素徒然意识到：他们所谓的骑士和自己认知中的不同。
他接着说了一个字。
“是。”
光头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继续说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肃穆地说道：“如果没有那些骑士的存在，我们恐怕已经死在怪物的爪下了。”
身穿半身甲的男人皱眉，不耐烦地说道：“艾德，别忽悠小孩子去当骑士，你看他现在已经吃不起饭了。”
光头艾德没有理会他，他对罗素说道：“我看这柄剑……嗯，可以值一百个铜币。”
”娜娜，你去我的屋里拿个面包卷给这位小哥。”
娜娜面带笑容，正要往店的后面走。
半身甲的男人拿起“无名铁剑”质疑道：“艾德，这柄剑连一个铜币都不值。”
“世上没有白吃的面包，我相信艾德你最明白这个道理。”
娜娜的脸垮了下来。
周围黑影起哄似的跟着喊道：“一个铜币也不值，一个铜币也不值。”
在罗素眼中他们脸一个一个显露，或讥笑、或惊奇、或同情。
放出的声音是一致的嘲笑。
一个长脸，穿到了柜台前，他的头顶长着稀疏的黄毛。
他对艾德说道：“世上没有白吃的晚餐，我知道您不会开这个坏头！”
这个时候光头艾德也不能坚持自己的决定，他将无名铁剑推向罗素。
而此时的罗素已经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第十八章 举步维艰
长脸继续说道：“不劳动者不食，没有理由给予一个没做出任何贡献的人铜币，哪怕这个人有志成为骑士也是如此……”
艾德说道：“够了，快把你的嘴闭上。”
长脸道：“艾德，即便你不愿意听，也必须听从我的劝告。规矩就是规矩，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他指着旅馆里的人说道：“你问他们，我说的对吗？”
艾德面对着旅馆里的众人，这些人虽未说话，但冷漠的表情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露无疑、
这个年轻时有铁拳之名的艾德，在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店铺的老板。
他要想将生意继续做下去就不能任意妄为，他必须遵守规矩。
在旅馆的众人的态度面前，他选择了妥协。
艾德带着歉意对罗素说道：“小哥……”
剩下的话他犹豫着没有说出口，旁边的长脸代了劳。
“艾德是说他许给你的价值一百枚铜币的面包劵没了！”
表面确认，实则逼迫地艾德说道：“艾德，你说我说的对吗？“
艾德在此刻已有了怒意，但此时并不是发作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他应了句：“是……“
长脸面对旅馆里的众人说道：“大家听到了吗？流忆旅馆的艾德先生是个守规矩的人，他不会施舍给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旅馆里的人哄笑起来。
那个身穿半身甲的男人此刻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眼罗素。又望向艾德。
艾德略带怒意的说道：“古德，我可没有说过这话。”
古德把身体靠在柜台上，台下是为他欢呼的人，他小声对艾德说道：“不管你是不是说过……你都必须遵守，这就是规矩。”
在一旁的罗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艾德却仿佛体会到罗素此时的挣扎，他喊了声”娜娜“。
一旁垂头丧气的娜娜似乎有了精神，她静待着艾德指示。
“你去把我们用来实验的黑面包拿来。”
古德横叉一手，他大声说道：“谁不知道你所谓的黑面包就是……就是你施舍的借口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素此刻终于知道，娜娜所谓的用来实验的黑面包到底是什么了。那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施舍者施舍的借口，一个饥饿者接受施舍的借口。
对于接受施舍的羞愧，对于娜娜的感激在罗素的心中冲荡。他的头慢慢抬起，用余光瞟着长脸的古德的高谈阔论。
“艾德，别忘了你承诺的事情。”
“没有理由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吃饱喝足，当他知道饿的时候，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是在林里宰杀几只野鸡，就能当骑士的！这不是他应该做的。”
身穿半身甲的骑士在旁已经握紧了拳头。
按理来说他和古德的观点一致，理应对他的话语十分赞同才是。
但此刻的他却仿佛受了极大侮辱似的，两颊涨红，似乎随时都要动手。
艾德此刻虽不情愿，但也只能遵从，他对娜娜说道：“算了，娜娜。”
他又对罗素说道：“小哥，虽然对不住。但是我们这里无法为你提供食物了。”
罗素摇摇头，似在示意不用表达歉意，又似在述说“你们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多了”。
古德又一次打断了两人语言的交汇，他在旁说道：“不是不提供食物……而是：想要吃的就必须用铜币来换。”
“你说是吗，考特？”
他指的是旁边身穿半身甲的骑士，在之前考特就对于长脸古德的话语有所不满，在此刻看到古德借他的名号，他冷哼了一声。
古德纳闷考特为何没有像想象中的赞同他说的话，但他话语仍然不停他装腔作势地说道：“终上所述，我们欢迎任何人用劳动换取钱财，用钱财换取食物。但是我们不欢迎任何投机取巧之辈，用什么‘骑士’的名号骗取施舍。”
他向在场的各位施了一礼，他问道：“诸位……我说的对吗？”
下面传来欢呼声和赞美声。
他倾听着，仿佛沉浸其中。
在一旁的罗素想要离开这喧闹的环境，却迈不开腿。因为他一回头就是对他的嘲笑。
他停在那里，周围是对他的非议与谩骂。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么多的排挤。
他只知道自己那么多此生死都走过来了，都没有今日这样难以应对。
耳畔是艾德的一声叹息。
罗素似有愤恨地在心底说道：“如果能的话，我也不想去杀什么怪物。”
天大地大，对他来说是此片天地如此之小，小到连一片容身之地都没有。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那块小小的牌子。
注释是一片问号的无名铁剑被评价为”一个铜币也不值“，那么这个全是问号的牌子也一样换不得一枚铜币。
他将这牌子推出去的结果也不过是再听得几句侮辱罢了。
即使如此，几场生死下来的罗素已能摒弃举步不前，他只想做些什么改变如今这个局面。
无论这个改变是好是坏，他都认了。
他将牌子推向柜台。
一旁的古德看到他仍然没有放弃，讥笑道：“又拿出了什么破烂……想要换面包？”
“也是在你杀的野鸡、野兔中捡来的？”
“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考特转过头来，他同样好奇罗素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古德拿到手上，不屑地对罗素说道：“就这个东西？随便拿块木板就能雕刻，和我之前说的一样……不值一枚铜币。”
考特在此时却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他有些激动地说：“古德，快把这东西给我看看！”
古德以为考特是同情罗素，将他手中的牌子吹出几番价值来。
他摇摇头，对考特说道：“这东西……？就是快破木头！”
他随手要将它扔到地上，考特急忙伸手，仰面扑倒，最终还是没让那牌子掉到地上。
看到考特如此郑重，古德有些发慌，但仍以为眼前的考特是装腔作势。
哂笑道：”不就是块破木头吗？“
考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古德？你觉得这只是块破木头！你的先祖里面有三位受过封号的骑士，所以你在这里才能受到如此的尊重。”
提到古德先祖，古德仍是与有荣焉，他沉浸在祖先的辉煌之中，没有注意到考特的意图。
考特在这个时候提到古德的先祖，绝不是无矢放的。
“古德，如果你的那三位先祖还在人世，绝对会被你所说的话气死！”
第十九章 英雄之证
“如果这东西是草芥的话，你先祖的功德便连草芥都不如。”
考特拍了拍自己外衣上的泥土，因为那个半身甲的作用，他被咯出了很大一块淤伤。
但他此时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珍而重之地向周围的所有人展现着手中的牌子。
艾德、娜娜、古德，都有些疑惑和不解，这块牌子上的文字不单是罗素，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认得。
也只有考特知道其中蕴含的价值。
考特的话一出，长脸古德愤怒地像他大喊道：“考特……别以为你当过侍从就可以随意侮辱我的先祖。我要和你决斗！”
考特平心静气地说道：“之前我以为你只是眼睛不好使，那也没什么错，一个从未深入丛林猎杀怪物的平民又怎么会见过这个呢？但我现在需要怀疑你的脑袋是否有问题。我从未侮辱你的先祖。我只是在说，即便是你先祖受封骑士的荣耀都比不上这块牌子！”
全场哗然。古德的祖先在场的人都有所耳闻，有一位品阶达到黄金境界的骑士。这个对标黄金时代的等级，已是半神级别。
这个牌子又何德何能于其比较？
但是考特又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他是一个对骑士文化十分崇拜的狂热者。是村庄之中唯一一个前往魔兽森林边缘，在魔兽森林晋升侍从的人。
对于骑士，在场的众人只有他有发言权。
但是这个解释难以让古德满意。一个牌子能胜过先祖的累累战功，是他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
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唯一让他自豪，让他一事无成的人生感到骄傲的就是先祖的战功。
在维护这个荣誉的过程中，他得到比他先祖更多的荣耀。
渐渐的，这种荣耀变成了不可置疑的、不容战胜的。
至少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没有与之比拟的荣。
他习惯了众人的敬仰，习惯了维护“正义”这都是作为骑士苗裔的特权。
而此时此刻这种特权得到了挑衅。
他为了维护先祖的荣耀也好，维护自己的特权也罢，他愤怒地向考特质疑道：“考特，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没有，我将向你发去挑战。即便你是侍从，我也要用鲜血洗刷你给我的耻辱！”
考特举起牌子向旅馆中的众人询问道：“有没有人知道这块牌子到底是什么？”
旅馆中的众人疑惑不解。
一个人说道：“只是一块木头做的牌子？”
人群哄笑起来。
考特说道：“就像所说的……只是一块木做的牌子，但是这块牌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古德不耐烦地说道：“我受够了你的废话，考特。你必须赶紧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侮辱我的先祖，还有这块狗娘养的牌子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再不说清楚的话，我就要马上和你决斗，到时候你再想清楚的话也就没有机会了！”
考特毫不理会身旁古德的气急败坏，他不急不慌的说：“自总管一切之神给予我们反抗的力量……“
古德从臀部抽出短刃向考特刺去，一旁的艾德伸手手紧紧地将其抓住。
考特嘲笑道：“就凭你这把短刀，是不可能杀的了我的！”
古德嘶吼道：“艾德，快把我放开，我要让这个畜生看看这把‘短刀’到底能不能杀的了他！？”
艾德在一旁劝说道：“考特，你就先把这个牌子，这牌子的特异之处指出来吧。”
因为艾德的劝说。古德挣扎的手听了下来。
艾德发话，考特也收起了嘲笑，一字一句的述说者。
“那些英雄名字叫做骑士，他们能发挥出远超凡人的实力。轻而易举地撕碎怪物们，我们也因此在这片土地上占据一片丰饶的地界。”
古德再次挣扎起来，艾德在旁哀求道：“考特……”
考特不紧不慢地说着：
“怪物们有些非常强大的异变体，这些异变体被人们称为‘精英’，统帅着数以十计量的怪物，是骑士们强有力的敌人。”
“这些精英虽然很难应付，但是还可以应对。“
“一个族群中最为强大的怪物，被称为王。他们的王，威能无匹。即便是最为弱小的族群，他们的王也能轻易撕裂骑士们的护甲。”
“单单是这个还没有什么，王国黄金级别的骑士……甚至在此之上的骑士都不胜枚举，如果让他们击杀那些王，可谓是轻而易举。”
“但是王是狡猾的，也是受造物主眷顾的，他们……身为弱小族群的王，天然屏蔽了骑士之上的挑战。他们可以面对平民、民兵、侍从的挑战，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撕成碎片。”
“任何一个王都至少拥有骑士，甚至在其之上的实力。”
“面对这些潜伏在暗处的王，王国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成为骑士的侍从……这些宝贵的人才，死在王的手里。”
“但是有些天赋卓绝者，受上天的眷顾，在自身实力、无匹的运气帮助之下，杀死了王。”
“这个时候就会掉落一个东西！”
这个时候古德停止了挣扎，他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说……这就是哪个东西？”
此刻的考特有些狂热，他应道：“是！”
古德湛蓝的眼中不断闪烁着，他笑了笑，收起短刃。
旅馆中的众人似乎也被考特说的话震了震，人群鸦雀无声。
古德转过头对他们说道：“他说的很像真的……但他没有证据。”
他又转头对考特说道：“你说的这些，你要拿什么来证明？”
“这些东西沾着王的鲜血，从降生之日起就不能被凡人所认知，所以你们都看不见上面的文字……”
考特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涂抹。
鲜血沾染到牌子之上，就马上蒸发，释放出白雾。
“凡人的鲜血反而是解开魔咒的法门。”
鲜血不停流动，滴在牌子上面，“滋啦滋啦”。
直到一个临界点，牌子上显现出几个暗红色的文字。
考特拿着牌子展示给旅馆的众人。
“你们认得上面的字吗？“
其中有个目力好的，看到了牌子上的字眼，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英……雄……”
考特说道：“就是英雄……初代骑士王为了表彰击杀王的骑士，他与大法师霍恩一起设置了这个法术。”
“每一位击杀王的骑士都会获得这个书写着‘英雄’牌子。这个牌子名为英雄的证明。被称为英雄之证。也是身为骑士者最大的荣耀。”
“而这个身穿破衣，饥肠辘辘的不知天高地厚者无意间完成了骑士的最高荣耀。”
“击杀的王的他，才是最大的荣耀。”
考特向罗素走了过去，将英雄之证放在他的手心，让他仅仅握住手中的英雄之证。
考特执着罗素的手高过头顶，像旅馆中的所有人展示。
“古谚有云：手持英雄之证者即为英雄！”
即将接受欢呼的罗素，微微恍神。
第二十章 争论
旅馆里的众人，有些没怎么关心这件事情的，被人群席卷冷眼相待。
这些人此时也不能置身事外，与起哄的人一样，带着震撼看着罗素手中的‘英雄之证’。
旅馆静了下来，众人站起身来冷漠地地看着罗素。
古德还没有放弃，他在一旁质疑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这个小子只是和你串通好，来这里骗人的……”
古德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荒诞。
考特不屑地说道：“英雄之证能不能作假，你心里也清楚！而且我考特又有什么企图来帮这个小子作假？你也知道我的主张，让懵懂的青年少年去送死本来就是我所厌恶的。但是厌恶归厌恶，厌恶不是我否认英雄之证的理由。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失去了评价眼前这个青年的权利，他历经艰苦击杀了怪物中的王者，所获得的荣耀已经远远超过我这小小的侍从。”
仿佛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似的，古德继续说道：“对，这个小子就是和你串通好的。你们伪造英雄之证就是为了获得不属于自己的荣耀！”
考特放下举着罗素的手上前与古德争论，艾德恰到好处地挡在两人面前。
对于两人的争论罗素冷眼相待。
到底是不是和考特串通好，他心里最为清楚，所以对于古德的质疑他只觉得可笑。
除了可笑之外，他没有感觉太多荣幸。
对于所谓的“英雄”一称，他有着惶恐和不安。
在他醒来的时候，那只黄金史莱姆就被击杀了。他很是怀疑到底是不是由自己击杀了史莱姆。
他在想：这只黄金史莱姆很有可能被别人击杀，而自己窃取了他的荣耀。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击杀的黄金史莱姆，经验又怎么会加到自己身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攻击了一下黄金史莱姆，所以经验被算在自己身上？
那为何不见那人的身影？
无尽的疑惑使得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欢快可言，他面对众人举着手中的牌子，甚至忘记了放下。
在外人眼里，罗素只是平淡的看着眼前的纷争。
与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古德相比，罗素的平静立见高下。
这个青年人，击杀了最顶级的怪物，仍旧一脸平静地面对众人。
不骄不躁，面对古德无端的质疑，他仍能保持涵养。
人群中是小声的议论。
那熟悉的声音传来，罗素又陷入忧虑之中。
他心想：“又是对我的质疑声吧！他们在质疑我的这块英雄之证是不是真的。呵，我都不知道英雄之证到底是什么，又怎么会作假呢。”
虽做如此想，他嘴里没有透漏分毫，他只把头微微低下。
又害怕别人把他的低头当做自己的心虚，所以又把脸抬起来，环视旅馆的众人。
他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旅馆的众人，旅馆顶端的灯火在他的眼中尤其明显，仿若在闪闪发光。
他只是疑惑。但是没有什么担忧，他只是觉得悲哀。
他的眼睛也因此毫无恐惧，表情也没有一丝畏缩。
罗素企图用这种方式获取他人的信任，又觉得他的表情并不足以告诉众人。他们不会认为他是个诚实的人。
耳边是考特和古德的争吵。
“你觉得我和这个小子……是串通的好的？”
考特气极反笑，光头艾德虽然用手阻止了他的行动，但是艾德的力气相对于一个侍从来讲，并不是很大。
“那么，古德用鲜血来洗刷你对我的侮辱吧！”
古德反唇相讥：“别以为你是侍从我就打不过你，我家传的剑术，对付你绰绰有余！”
“现在就让你试试，一个侍从是不是你能对付的。
考特疯狂地冲撞起艾德，眼见两人快要撕打起来。
旅馆的一个老人越众而出。
那个老人带着一顶草帽，但是那个草帽被仔仔细细的编过，所以虽然是草制但并不显得简陋。
那个草帽的颜色发黄，但材质依然紧固，看起来并不老旧、松垮。因为编制技艺的高超，形状美丽、精致，倒像带在头上的桂冠。
与草帽一样的是老人穿的衣服，仔细的打理过，看不见任何褶皱。
这样的人在流忆旅馆十分显眼，所以在他走出的那一刻，就被所有人注意。
他响亮地喊道：“考特！”
熟悉的声音传来，考特停下双手，转过身来鞠了个躬。
“爵士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个爵士扫过艾德、罗素、古德。
他对艾德点了点头，朝罗素多看了一眼，对古德摆了个不知为何的表情。
“听说这里有热闹看……我就来了。”
他幽深的眼里不知藏了什么。
“但我想不到这所谓的热闹居然是这样的热闹……要不然，我绝对会来的快一点。”
这些话一出，古德扬起脸；考特羞愧地低下头；艾德抚着额头轻微地摇动。
爵士扬起头，使得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在灯火下照耀着。
因为背光的原因，每一道周围下都有些阴影，这张老人的面孔在黑暗中平添了几分威严。
随着他的开口褶皱微动，光暗微变。
“我从未想到世上居然会有人对有志成为骑士的年轻人，做出如此恶举。”
随着他的话一出，古德惊诧地扭动了自己的头
他把草帽摘下，露出一头斑白的头发。
他的胸膛几次起伏，话语愈发沉重。
“在我年轻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的家族只有我一个后代，但是我的父母从未阻止过我前往魔兽森林去当一名士兵。”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享受着远超平民的贵族，生来就有义务和怪物厮杀。所以当我离家的时候，他们哭着把我送出了家门。”
爵士的话语越发沉重，几至哽咽。
“在魔兽森林的十年里，和我并肩作战的有平民；有出身高贵的贵族，但是当我们跨进森林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是骑士。”
“在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以骑士为目标，我们就可以为他提供食物。如果有一个人拿着剑，穿着铠甲，我们都会为他提供啤酒。”
“有人怀疑过。或许会有人假扮骑士，来骗吃骗喝。但是我会告诉他：他们在混吃混喝的时候是卑劣的，但他们扬起武器和怪物拼杀的时候是高贵的。也许在这一刻，在他还未扬起武器的这一刻他是卑劣的，但总有一天他会扬起自己的武器，用自己的血肉证明自己的高贵。所以他们并不应被称作卑劣。而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很多。”
他转过身来，声音响彻在旅馆里。
“而在今天。而在这个不通情理的今天。”
爵士缓了口气说道：“居然会有人想要逼迫一个一个高贵者放下自己的武器！”
第二十一章 局外人
听得爵士的话，考特越发羞愧，他低下头像小孩子一样听爵士训话。
而此刻的古德已经面如死灰。
“我们从出生起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多亏了骑士我们才能有这样安稳的生活。”
全场雅雀无声，他们静静地听者爵士讲话。
“每一个成年人都有成为骑士的权利，而每一个父母都应该鼓励他的孩子去成为一个骑士。”
“因为在这个世界，如果缺少了骑士，我们这个羔羊只有四处流浪，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热闹竟然是当众逼迫一个有志成为骑士的青年人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置信。”
“更令我不敢置信的是，居然有人会称他为‘不知天高地厚者’！”
“诚然，每年骑士学院都会毕业大量骑士，每一个骑士世家都会把自己成年的男丁送往骑士森林，猎杀怪物。”
“但是现在占据骑士森林九成的依然是自发前往魔兽森林的骑士。他们也许从未学过剑术，武技，但当他们在经历过生死磨砺之后，就自然学会了应对怪物的方式。”
“这些无怀揣着梦想的人，撒尽自己的热血，保护的竟只是一群只会诽谤的人”
旅馆中的众人听到爵士的话，想起自己的行为，都不由脸色发红。
“那些明知会丢掉性命，仍旧前往魔兽森林的青年，他们不是傻瓜。他们也不会是被骑士小说冲昏了头脑。”
“一个人决心献出自己生命时候就自然考虑了会产生的后果，母亲姐妹的眼泪、父亲的痛苦。但这不是阻挡他们的理由，因为他们知道，始终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面对生死。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他们的亲族就必须直面那些怪物。”
“而我们却无知无愧的将他们称为傻瓜？！”
“这就是我们引以为傲的聪明吗？”
面对爵士的话语，在场的人尽皆屏住了气息，仿佛一次呼吸都会为自己填上一丝罪恶、
爵士摸了摸眼泪，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艾德，径直向罗素走去。
此时的罗素还处在迷惘之中，迎面而来的爵士对他来说是个救星，也是个从未见过的‘大人物’。
他不知怎样面对这个大人物，所以他依旧沉默以对。
爵士走到他的眼前，用手轻轻掰开罗素拿着英雄之证的那只手。
他拿着那个牌子，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古谚有云：手持英雄之证之人即为英雄，但是英雄又何止手持英雄之证之人。”
“但不管怎样，我们眼前这个都毫无疑问是个英雄。”
“所以，先生们，为你们的先生欢呼吧！”
旅馆中传来大声的欢呼声，他们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消除自己罪恶，所以他们的欢呼声都格外的大。“
在这个时候，古德终于站到了爵士眼前，对他说道：“爵士我必须道歉。”
爵士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有什么可对我道歉的？”
古德说：“古谚有云：知道错误之后改正错误并不晚。我希望爵士能原谅我。”
爵士不满地说道：“不是我能不能原谅，而是这个英雄，能不能原谅……”
古德心理神会，他走到罗素面前向他鞠了个躬：“因为我的言语，对您造成了极大的不愉快，希望您能原谅我。”
罗素此刻有些慌张，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在等着他开口吗，他也只能回答。
他抿了抿嘴说道：“谁都会犯错，就算我也不例外。”
“如果拒绝一个人承认、改正自己的错误，那无疑是个错误。”
听了罗素的话，古德松了口气，爵士赞许地对他笑了笑，人群真正的欢呼起来。
艾德虽然没有参与进来，但是娜娜却加入了欢呼的人群，一起为罗素庆祝。
爵士将英雄之证交还给罗素，对他说道：“小英雄，现在是你的时刻了。”
爵士带上草帽走出流忆旅馆，但他留下的影响却经久不灭。
娜娜将他拉到一个空的桌子上，这个张桌子是旅馆中的人专程为他腾出来的。
娜娜拉着他坐下，自己却跑到流忆旅馆里面。
顺从地坐下的罗素却罕见的局促不安，一如他刚刚来流忆旅馆那样。
周围的人带着敬仰和崇拜看着他，这让他极不习惯。
他觉得自己很难应对这些炙热的眼神，所以他把视线放在桌子上。
一个盘子摆在桌子上，那是娜娜去而复返带来的。
他仔细一瞧，你撒着白色的粉末的东西似乎有些熟悉。
罗素扬起脸去看娜娜，娜娜又兴冲冲地跑了起来。
“骑大哥，你先尝尝我家的白面包。”
罗素拿着白面包轻轻咬了下去。
那香甜的滋味，让他直想流泪。
但他更想继续地咬下去。
他一口一口的吃下，不顾周围人的视线，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也不知何时，娜娜再一次出现在桌前。
“早就跟你说了，我家的白面包很好吃！”
看着娜娜金黄的头发，感动油然而生。能够美美地吃上一顿，对罗素来说着实是一种幸福。
他又低下头咬了下去。
娜娜在旁呼喊着他：“骑大哥，你快来尝尝这个……”
娜娜指的是她刚拿来的东西，那个香味，钻入了他的鼻子里。
“肉？”
从穿越到现在，他就再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不要说是肉，就连黑面包都难以祈求。
在此刻，罗素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他伸手去抓，狼吞虎咽，咀嚼着那块肉。
饥饿还未来临，但这食物的滋味已足以让他充满食欲。
罗素的味蕾感知着肉味，一点一点将肉吃进肚子里。
在将所有的肉吃进肚子的那一刻，他有一丝不舍，又马上把目标转到面包上。
“爸爸……”
耳边是娜娜的声音，罗素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抬头。
光头艾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那张桌子，娜娜面对他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她未经艾德的同意就为他拿来了宝贵的肉。
罗素吃着面包的牙齿也尴尬的松了松。
艾德抚摸着娜娜的头发。
旅馆的其他人在一旁起哄。
“不就是吃了你两块白面包，几块烤肉吗？用得着生气吗？小气鬼！”
“小气鬼。”
“小气鬼。”
古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离去。
考特看着被簇拥着的罗素，脸色黯然。
在旅馆里，只有他一个局外人。
也只会有他一个局外人。
第二十二章
艾德走到罗素面前，他高大的个头给了罗素极大的压迫感，他心中一颤。
就是这一颤，他嘴里的面包险些掉在地上。
“小哥……”
艾德摸摸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真的是找我收钱的？我又上哪里去找铜币给你啊！”
罗素紧紧闭上嘴巴，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小哥，我家的旅馆每天赚到的铜币也只有那么多……”
罗素羞愧地点点头、
“实在拿不出再好的东西来款待你……”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这是我们店最好的东西
“自娜娜的妈妈死后，旅馆的财务一直有我来打理，所以常常入不敷出。“
周围的起哄声小了，传来或大或小的唏嘘声。
听到艾德的这番话，罗素微微动容，咬在面包上的嘴也松了下来。
他几乎可以确认艾德就是来收取费用的，可是……不应该啊。
他明明知道我我没有铜币，为什么还会向我要钱？
罗素疑惑未解，艾德话音未停。
“所以……”
所以什么？
不单是罗素，周围的众人包括娜娜都竖起耳朵听艾德的下一句话。
“虽然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我们旅馆也没有足够分量的宝物来犒赏你。当然，这些本来不是我们能做的，应该由王国亲自嘉奖你。但是如果不为你做点什么的话，总觉得过意不去。”
“当然什么宝剑、魔法道具什么的，我的小店也拿不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艾德狠狠地瞪了娜娜一样。
“也由于我的小店常常入不敷出，所以也拿不出更多的铜币。因此。我想按照我之前所说的数额，拿出一百铜币来当做你继续冒险的薪资。”
周围的人听完他的话之后，“嘿……”
“还不是小气鬼？”
艾德没有反驳，他静待着罗素的下一句话。
罗素松了一口气，这个看似凶恶的旅馆老板从头到尾都在帮助他，对他过分要求本来就是一件相当无理的事情。
更何况，所谓对英雄之证的奖赏只是出于他的私人行为，他本可以一个铜板都不拿出来。
当然罗素此时更在意的是，眼前的这顿饭到底值多少钱，一百个铜币是否够支付……
艾德拿出一个小袋子放在桌子上面。
“一百个铜子太难携带，这里面是十枚工会发行的铁币，按照汇率来讲相当于一百个铜子。希望你好好保管。”
此刻的罗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块肉吃的相当痛快，但是吃完之后就需要考虑如何支付。这一顿饭很有可能会吃光他刚到手的铜币。
在罗素踌躇的时候，艾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他猜到了眼前这个青年在烦恼什么。
“小哥……本店的白面包五个铜子一个，物美价廉。”
听到这句话，罗素有些肉疼的看着桌上的白面包。
这样下去十个铜子就飞走了……
“还有这块肉。嗯，肉可不是寻常的东西，这么一大块……本店售价为一百个铜子。”
一百个铜子！罗素埋怨地看了娜娜一眼。
“娜娜小姐。您又害了我一次。”
娜娜不好意思地用脚尖画了个圆。
艾德宠溺地看了看女儿，对罗素说道：”但是……既然是娜娜端上来的，自然是用来款待小哥的，如果本店再收钱的话，就有些不像话了。”
罗素笑了，但又觉得有些失礼，将笑意收起。
他抿着嘴，轻声说：“谢谢！”
娜娜？罗素想起来娜娜给予他的黑面包，这一家人的言行如此相似。
自己的担忧，原来如此多余，艾德本来就打算好要请他吃一顿饱饭。
艾德正要转身离去，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对罗素说道：“小哥，英雄的话，怎么能缺得了啤酒……”
罗素摇了摇头。
艾德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喝酒的话，我都考虑把女儿嫁给你了。”
此话一出，娜娜捏着裙角，罗素更不敢答应，周围的人又一次起哄起来。
罗素只管低下头吃着自己的面包，只三两口就把面包的一半吃进肚子。
娜娜在一旁问道：“我要不要再拿点白面包？”
唇齿间甜美的味道还未散去，罗素咽了咽吐沫，头不住地点着。
心里找借口似的想道：“为了防止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我要吃饱喝足。”
娜娜兴冲冲地往里面冲去。
艾德在一旁喊了一声“娜娜”。
娜娜停住脚步，吐了吐舌头。
“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喝啤酒的话，可以再拿一块肉来！”
罗素哭笑不得地向娜娜摇了摇头。
艾德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可惜了……”
娜娜走进后厨。
在罗素周围的人，也慢慢走开，罗素的周围满满空旷起来。
这对于罗素是一件好事，总是被人注视的话，他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没过多久娜娜走了回来。
罗素手中的白面包早就只剩一小块，他还不舍得吃光。在娜娜过去的这一小段的里，他只几口就将面包吃成这样。
娜娜将面包放在桌上，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骑大哥……”
听到娜娜给自己称号，罗素不知道什么滋味，这个称号只伴随了他两天。但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他第一次昂起头对娜娜解释道：“我的名字叫做罗素……”
娜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嘿嘿，弄错了吗？”
“那我以后就叫做你素大哥吧。”
罗素又拿起一块面包啃咬起来。
“为……什么……要叫素大哥？”
娜娜碧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她的头微微抬起“嘿嘿”地笑着。
“那就叫你罗大哥。”
罗素的嘴被面包占据，再空不出嘴来回答，所以他只点了点头。
又因为自己的动作，他险些噎住，慢慢地把食物顺了下去。
娜娜后知先觉地想起：她竟然没有给罗素带水。
她急忙起身往后厨赶。
罗素顺下去食物之后，想要喊住娜娜，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想说的话。
罗素停住嘴巴，看着桌上的袋子若有所思。
“应该找个安全的位置将这些东西装起来。”
他掏了掏自己的怀中，想要找出一个地方来装下那些铁币。
搜索之间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块铭牌……
他把铭牌放在裤腰旁边，给铁币腾出了位置。
但思前想好，在战斗之中这些铁币很有了能会掉落，所以这样做也很不稳妥。
“要不要让娜娜帮我买身战斗用的甲胄？”
罗素这样想的时候，娜娜已经端着水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这是谁掉的东西？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肯定买不来像样的甲胄，但是继续这样上阵的话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如果有身像模像样的盔甲，那么怪物也就不那么难以应付。
当然，太过沉重的盔甲反而不利于腾转挪移，所以……考特那样的半身甲正适合。
可那样的盔甲，一百枚铜币不一定买的来。
罗素再一次把铁币放在桌子上。
“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太不保险了！不如先寄存在娜娜这里，也好让她帮我买身用来战斗的衣服。”
罗素将铁币推了过去，对娜娜说道：“娜娜……”
娜娜走了个神，她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
罗素说道：“能不能帮我战斗用用的衣服……”
娜娜的眼睛亮晶晶的，罗素一和她对视就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罗素继续说道：“上次……上次多谢你的面包了。”
娜娜装傻道：“罗大哥你在说什么？奥，你在说那个黑面包啊！我家的黑面包只卖一个铜币，如果放的久的话，连一个铜币都卖不出去。扔的话，好可惜的。”
罗素没有再争辩什么，他对娜娜讲述自己经历的事情。
他相信娜娜也很好奇，她给罗素的黑面包，不至于这么快吃光。那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快来旅馆呢？
“上次你给我的面包……被我放在家里，当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被人偷了。所以……”
罗素“唉”了一声，垂头丧气。
娜娜敲了下罗素的头，罗素的脸猛然抬起，正要对上娜娜的眼睛。
她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无数看不懂的东西，像诸天星辰一样不可捉摸，罗素疑惑，罗素渴望，罗素畏缩。
娜娜的话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话音如此温柔。
“笨蛋罗大哥啊，为什么不来偷偷来找我啊！”
“所以说……你是因为这个才去击杀的那个什么王。”
“一定很艰难吧！”
这一刻罗素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场间无数人的焦点，他们注意的范围只在那块牌子的价值，英雄之证的真假之上。
在他们眼里能够造成如此伟业的英雄必定是个刚强的人，他们没有在意击杀的过程和艰难。
他们在意的只是成功之后的辉煌。
只有娜娜。在这里只有娜娜注意到了，注意到了他所经历的艰辛。
但一句简单的“艰难”又怎么能概括他经历的所有。
他想要倾诉要不知如何倾诉，他想要和她述所自己的家乡又害怕招至异样的目光。
当然他最最想说的，他不能对别人说起的真相。
那便是：黄金史莱姆并不是他所杀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梗在他的喉中，以至于他都有些茫然。
茫然之后是无谓的感伤：“罗素啊，你真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会因为一句话而不知所措。
这种不知所措到极端就是言不由衷，他说道：“还……还好！”
娜娜紧接着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的，知道了吗？”
罗素顺从地点了点头。
“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由小及大，到罗大哥这里就是需要从最弱小的怪物开始，慢慢积累积累经验，才能对付更强的怪物。”
“嗯。”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冒失，娜娜又吐了一下舌头。
她马上扯开话题说道：“罗大哥，购买衣服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就放心吧。”
罗素此刻也没他在意娜娜态度的转变，他将铁币再推了一下。
“接受别人的铜币之后，再让人换成东西，这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现在实在需要一件像样的衣服，希望你不要计较这些。
娜娜说道：“哪里……”
她反应过来，将铁币推了回去。
“罗大哥。还是等我买回来再给吧……”
罗素摇摇头。
“娜娜，你也知道上次……上次的黑面包都被人偷走，我的家里实在没有安全的地方存放这些铁币……”
“我现在需要铜币的地方也不多，也就只有食物需要花费，所以存放在你这里正合适！”
娜娜最终还是将铁币收下。
她说道：”那就由我为罗大哥保管了！”
罗素心中还有太多感谢没有说出口。
如果不是娜娜，他第一次因为饥饿丧失行动能力的时候，就已经死去、
还有艾德，虽然罗素最终还是没有拿到那一百个面包劵。但那是有人横加阻挠，不妨碍罗素对他的感激。
在英雄之证的真假被确定之后，他更是送来了一百枚铜币，这一百枚铜币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最让罗素感激的就是他们为了让他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食物，想着法子来“欺骗”他让他不至于有心理障碍。
如果不是古德拆穿，罗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的“用来实验”的面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之后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娜娜，更不知该如何偿还她对他的给予。
也许，这些话本就不需要诉诸于语言。
一两句，三句，再多的谢谢只会徒增双方的困扰与尴尬。
“他们做着些也许不是为了我的那些谢谢，而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能让我过好以后的生活。与我而言，更想要用行动来报答把。”
虽做如此想，但罗素还是用蚊虫般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娜娜装做没听见的样子，用更小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该做的事情已然做完，罗素再次拿起慢慢一口一口的吃下，一边吃一边用喝娜娜拿来的水。
没多久，刚拿来的两个面包也被他吃光。
而娜娜就在旁边看着他发呆。
旅馆周围是细小的调笑声。
罗素大口的将水喝光，舒了一口气。
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好饱啊。”
如果在他的原来的世界，他会用更加粗俗的语言去感叹，但是在娜娜面前就自动替换成了更加文明的说法。
娜娜依旧在发呆，眼睛没有焦距。
罗素提醒她道：“我要走了……”
娜娜恍然惊起，摸着头“嘿嘿“的笑。
她对罗素说道：“我还要做事……那么明天再见吧！”
罗素说道：“明天再见吧。”
他站起身，提醒娜娜道：“别忘了我的衣服……还有，谢谢了。虽然说谢谢也没什么用，但是我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个。”
娜娜不耐烦地推着罗素，“知道了知道了。”
罗素走出流忆旅馆，留下一个不舍的颜色。
在路上，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又因为实在想不起，索性放弃。
而在旅馆罗素曾经做过的地方，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地上拾起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 血量判定
罗素回到自己的小屋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万籁俱静，冷清的小屋又在眼前的时候，他忍不住感伤。
虽然不之前在旅馆的环境是那么陌生，那么不自在，但真正逃离那个环境之后他还是难免感到孤寂。
打开草屋，他把茅草聚集起来，躺了下去。
娜娜的音容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忍不住想起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又极力地把她的面容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出去。
虽垫了茅草，但坚硬的地面仍咯得他的脊背有些难受。
他不由想起自己家柔软的床来。
“如果赚到铜币，先买个床吧，即便是最差的木床也好过这一堆草。”
但他也知道现实的窘迫，以他现在的收入，能吃的起饭就不错了。
那一百枚铜币，也不知道能支持多久。
除此之外还有武器、防具，如果有了足够的铜币他也会首先购买这些能够在冒险中起到作用的东西。
因为只有这些东西的质量上升了，他的生存能力才会有所保障。
死后万事休，买到木床也没得享受，所以他宁愿忍受现在的环境，也要把铜币用在该用的地方。
但理智如此，罗素不免盼望以后。
“如果能睡上像样的床就好了。”
他这样想道。
当然除床之外，还有一间像样的屋子。
他现在住的像个马房，除杂草之外别无它物，就算搬来一张床他也不会睡得更舒服。
草屋间隙之间细小的空洞露着萧瑟的风，还好未到冬天，未觉几分寒意。
这些声音若低吟，罗素竖耳倾听试图想要听出什么。但这努力是徒劳的，那风不规律地吹拂，一阵一阵。刚刚吹起又飞快消泯。
这倾听作罢之后，黄金史莱姆金灿灿的模样又被他想起。
“到底是谁杀了黄金史莱姆？”
罗素摸着手边的短刃，轻笑了声。
“难不成是我吗？”
但他自己也明白，以他记忆中自己的能力，是绝没可能杀掉黄金史莱姆的。
只是轻轻一下，四点血量就变成了三点，黄金史莱姆的级别绝不是它能对付的。
他又回忆起“考特”对于那块牌子的诠释。
“英雄之证是击杀王之后才会掉落的，而王是在普通、精英之上的阶层。我对付的野鸡、史莱姆也许就是普通这个阶层的》”
“普通这个阶层的怪物我都需要小心应对，跨越精英的‘王’，我是绝不可能击杀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至少活下来了，也许这个问题可以先搁置下来。也许哪天就会水落石出。”
对于这件事情的真相，罗素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路还是要走下去，所以他不打算过分纠结于这个问题。
他更感兴趣的是从考特那里得到的信息。
“民兵、侍从，所以说接下来的等级一是民兵；二是侍从，而侍从之后很可能是正式的骑士。”
“在骑士之后战斗力会有一个升华，只是不知道这个升华会是什么程度。”
“普通这个等级虽然没有被他们诉诸于言语，但是这个等级是绝对是有的，也是我以后面对的主要敌人。”
“普通之后的精英会有一个战斗力的升华，以我现在的战斗力是不可应付的。”
“王这个等级怎么听怎么像boss，这种级数的怪物我更无法对付。”
他想起满是问号的猎鸡者，那凶狠的眼神让他记忆犹新。
“不知道猎鸡者到底是精英还是boss，但不管怎样猎鸡者都不是现在的我能对付的。”
“还是去下一个练级点吧。”
他想道是否直接对系统发出指令，又犹豫着放弃。
“现在天色太晚，即便是去侦查也看不到什么，所以还是明天去把。”
罗素又拿出那个有些破旧的短刃出来把玩。
这兵器看起来比木剑威武许多，只是力量增幅没有那么明显。
当然，抛开感情的因素，这把武器要比木剑好很多。
至少这把剑看起来还像一把武器，木剑则差的远。
力量增幅这四个字又横亘在他的眼前，增幅属性能起到什么作用，起到的作用到底有几重效果都是现在的未解之谜。
系统解释之中有太多的含糊之处，罗素必须要谨慎小心，才能不被其蒙骗。
“这力量增幅肯定是有作用的，但又好像不能简单地把它和攻击力划等号。”
“如果是攻击力，会有一个绝对的数值，每一击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在我的战斗之中，很显然没有一个绝对的数值。”
“又或许是划定一个范围，攻击最低值和攻击最高值。比如一到二这样的，最低不会低于一，最高不会高于二。”
“这可能还有些可能性。我没有造成伤害的那些伤害很有可能被判定为无效攻击，而普通一击的伤害数值为一，全力一击的伤害为二。那这剑的伤害很有可能是一到二。”
“这又有些说不通，我第一次和史莱姆战斗很有可能造成了超过两点的伤害……”
“或许这个最高值会高一点？”
他又回想起力量增幅的说法，力量增幅让他很自然的想起了力量这个属性。罗素现在的力量也从过去的一点一到达一点二。
“力量增幅，顾名思义是对于力量的增幅属性，对力量的提高。也许伤害数值会和力量挂钩。”
“那这个挂钩会到什么程度呢？”
“是不是……因为我的力量是一点，未尽全力的状态下造成的伤害也是一点。那百分之一百一的力量增幅还未达到扣血的标椎，所以只是判定成了一点。”
“而我的全力一击爆发已经超越了一点，接近两点还未到两点。在力量增幅的作用下也达到了两点？”
“所以说我的面板只是一点的力量，但是还是有一个爆发值的……也许我第一次击杀史莱姆就是爆发到了三四点力量。”
“但显而易见基于基数的爆发值，一点是常数，二点已是全力以赴不能久持。只有增加作为基础属性的力量，才能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还有一个问题，武器的作用是不是仅仅只在力量增幅，还有没有其他？”
“第一次战斗，野鸡和活的没有区别，因为掐住了咽喉，血量迅速下降。所以，对于这些怪物来说，要害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史莱姆没有这种判定。”
“生命特征和血量很有可能是两种相辅相成的体系，只要有一种体系中怪物被判定死亡，那它就会死亡。而我同理，血量降至0点会死，心脏停止跳动也会死。”
“血量是被数值化的，生命特征是没有数值化的，两者以明一暗。这种存在方式很有可能和武器相关。”
“与血量相对的被数据化的力量增幅属性与扣血能力想关，那么和生命特征相关的就是武器的锋利度。”
“也就是说从力量增幅属性来讲‘旧剑’没有高上多少，百分之五不会对多扣太多血，但是‘旧剑’的破坏性会相比木剑上一个台阶。”
“零点几百分之几，那些不影响大局的数值完全跟不上难度的变化，如果想要继续走下去就必须从生命特征下手。”
“因为血量这个体系很可能从生命特征而来，击中要害部位的会造成更多伤害。”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击中怪物的最关键部位，击中之后很可能会一击致命。”
“如果傻傻的一下一下的攻击，也只能造成一到两点的伤害，显然是没有效率的。”
总结完之后，罗素需要在真实的战场验证自己的推测。
“总有一天，我也会去魔兽森林，和更多更强大的怪物战斗。”
第二十五章 矛盾
原本想要就此睡下的罗素，此刻又有些睡不着了。
一股豪气充盈着他的胸腔。由于他的实力不足，这豪气又显得不那么有底气。像是借来的。
几番生死度过，荣辱也经了，但罗素非但不觉得自己有所成长，反而觉得自己越发的迷惑。
一边是“英雄之证”带来的火，将他所受到的侮辱、诽谤，乃至怨恨统统烧尽。这火因飘飘然而得以忘形。
一边是生死之间短暂寒冷，极冰刺骨带来的是会经年的疮。
火遇到这些疮是火辣辣的痛，因着痛这火烧的也不那么浓烈。
但他终究是睡不着了，他不是受了恭维，得了一百铜币兴奋得睡不着。
他是在兴奋中无可避免的生出畏缩，而另一面刚刚生出的自己又反感这畏缩，两种情绪交织，情绪也亢奋起来。
因畏缩而矛盾，而兴奋而矛盾。
最后这兴奋总归降了散了。
他总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就算被捧做英雄也只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他的家人，父母，还在等着他。
所以他的情绪冷了，眼前出现父亲那张脸，但那张脸却不如想象中具体。
这时候罗素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在回忆的时候似乎并不能将父亲的面容很好的还原。
那张脸朦朦胧胧，似遮上了一层黑雾。
他越想要将那面容具体的还原出来，越是感觉力不从心，就连最开始构建的那些形象都开始崩塌起来。
他感觉悲哀，又无从表达。
胸中是跌宕的情感，剧烈的变化。
这情感又无从发泄，无从诉说。
待在屋里让他感觉发闷，他随手拿起自己的短刃，走出了屋门。
头顶是漫天的星光，这星光比他刚来的时候要璀璨、真实。
以至于他看到之后的感触就是：“星星应该就是这样。”
至于到底这星星到底是不是和原来一模一样，他也无从分辨。
也是在这茫然、空寂的时刻，有关星星的记忆也不由涌了上来。
罗素他从没喜欢过星星。
也不是说他对观星有所厌恶，只是他对于这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东西习以为常，反倒不觉得新奇。
以至于当乌云遮蔽星空，星星只剩下一两颗的时候，他都没有发出任何感慨。
倘若他说：“以前都是漫天的星星，现在一颗也见不到了。”
那说明他想要逢场作戏了。
但罗素对于这种逢场作戏，并不喜欢，所以这种感慨大约不会出现在罗素这里。
所以他的想法是：星星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也是他生活中的主旋律。
直到现在，那些已经算得上前尘往事的现在，他却无端对星星产生了感慨。
他踩踏着青草，借着星光往坡上走去，企图在更高的地方看见更多的星星。
周围是新鲜的空气，泥土、青草混合在一起，到他鼻子里就只有溪水的一般的自然。
他不由拿这个地方和自己的家做对比，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地方的环境不知道胜过自己家多少倍。
但他经不住想念那个差强人意的家，和这个理想的居所相比，也只能算是可以接受
可就是那仅仅算得上可以接受的家，让他魂牵梦绕。
罗素走上的坡是一座缓坡。
他上山的道路是他寻到的略微平坦的小路。
但即便如此上山依旧不那么容易。
星光虽然璀璨，但还是照不到每一个角落，他每一次落脚都格外小心。
低头俯首间，星光充塞。
他的心不由飞入天外。
他记得他小时候家里是能看到很多星星的。
但他对于看星星又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只有夏天的时候才会与之打个照面。
夏天的夜晚闷热，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觉。
三片扇叶的风扇在蚊帐里摇摇晃晃，吹不出足够的凉风。
这个时候还是热，脊背黏糊糊，让人辗转反侧。
有大些的蒲扇，倒是能扇出足够的风，可睡的时候又不能总拿着扇子扇。
所以扇子总归是行不通的。
所以在罗素的家中，有过这样的事情。
一家人拿了凉席铺在院子里，在宽敞的世界里吹着凉风。
头顶便是璀璨的天空，但在罗素看来那光还是有些暗淡。刚一入眼他就开始寻找起耳熟能详的星星。
“北斗七星”、“牛郎织女”什么的，一到天上就半点认不出了。
在无垠星海中到处倒是陌生的星星，都长着一般的模样，有些亮的大了些，有些暗的小了些。
于是他开始感到迷失，在漫天星海中找不到一颗熟悉的星星，这让对他来说是个极沮丧的事情，所以他渐渐觉得星空并没有那么有意思。
这星空也随着在院子里夜宿的计划改弦易辙而非飞快消失，他又随着父母在闷热的房间中忍受着热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对星空产生兴趣。
因着记忆的苏醒，罗素的心情越发复杂。
他走到坡上，扫过满天星斗，像儿时一样想要找到一刻自己认识的星星，但他又一次迷失在漫天星斗之中。
他毫无顾忌的躺在青草之上。蚂、蝇、蛙，该有的叫声此起彼伏，该有的生物一个不落。
但罗素没有注意这些，他开始迷茫，他开始怀疑。
他想知道，他以往坚持的；奉行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他只知道那些在这个世界里行不通，他必须拿出一个勇士的胆量来面对敌人。
罗素算不得勇士，他也敢于承认这点。
但这世界逼他做勇士，他也只能做了。
战斗与那些还在迷茫的事情不同，，似乎不需要质疑。
虽然每一场战斗都有不同的选项，但真正的导向只有只有两种结果，生存或者是死亡。
如若他在其中一场战斗之中不幸的死去，那么他的旅途就会在那做一个终结。
如若他能活下去，回到自己的世界，那每一场战斗都会是胜利。
如此单调无趣的结果，如此可笑的命运。
就算质疑千百遍也无从改变，那也只能接受然后顺着胜利的那条道路走。
罗素想要回家，所以他放下了迷茫，放下了质疑。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丢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就如从幼小长大一样。
但他觉得这有助于他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所以他接受了这种改变。
迷茫、怀疑后是重重的叹息，漫天星斗再不能牵引他的注意。
罗素觉得这样就已经够了，明天还要再次前往击杀怪物。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下山，天上是星斗万千，身后披着灰暗的影子，那影子长长的埋入了土里。
第二十六章 杞人忧天
罗素回到自己的小屋之后，翻不知多少个身，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
一如往常，罗素没有办法辩知时间，只能通过太阳来大略的估计时间。
打开门是刚刚升起的太阳，那一点晨光柔和、纯净，迎了而来的是清凉的风。
罗素也没整理面容就往“流忆旅馆”赶去。
在夜里他才发觉自己忘了买个盛水的容器，因为昨天遇到了很多事情，所以他也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他是由于渴才想起来这个事情，因为渴他从沉沉的睡眠惊醒，在黑沉的夜色中赶到了小河边，喝了几大口水。
因这特殊的经历，他将买容器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去旅馆的路已轻车熟路，沿着那条路没过多久，就见到了旅馆的大门。
来往的黑影已褪去神秘的面纱，各色各样、各种面孔的人在旅馆门口往来着。
村庄中还蒙上黑雾的位置就只有道路两旁的店铺以及他们身后的房屋。
如果连那些都开放，那罗素就不用娜娜帮忙，自己就能购买防具。
当然，有着娜娜这个当地人的帮助，买东西无疑会方便一些。
以罗素想来，这个村庄的其他商贩未必有艾德那样的好心，未尝不会坑上他几枚铜币。
这样想来，虽然麻烦了娜娜，有些过意不去，但如果因此省上一些铜币也是极好的事情。
在以后的冒险中吃、穿、升级装备每一样都需要钱。
罗素现在还处在平民等级，所对付的怪物难度还算不上高。等他升到了民兵等级，无疑会面对更强的怪物。
更主要的原因是：现在的罗素还没有找到赚取铜币的渠道，刚得到的铜币是花一枚少一枚，不知道哪天又见了底。
到那时候又需要艾德的接济，啃上几天的黑面包。
他当然不想遇到这样的情况。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找到赚取铜币的渠道，维持自己的生活。
再进一步就是升级自己的装备。
因为指望系统的奖励和怪物的掉落，显然是不现实，指望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
打着问号的无名铁剑、备注为无用之物的短刃、只做荣誉象征的英雄之证……
当然，英雄之证这个东西给他带来不少便利，但这也改变不了它在战斗中的无能。
勋章一样的东西，更多是作为一种纪念品，如果指望它发挥什么战斗力，很显然不怎么现实。
所以最终还是要回到铜币身上。
一块白面包五枚铜币……一天至少要吃三个白面包。
这就是十五枚铜币。
“所以我还是吃黑面包吧！”
罗素默默想道。
不知道娜娜会给他买来的是什么防具，如果是比较好的，正好值一百枚铜币的防具，那他可算是遭了秧。
也怨他没与娜娜说清楚，这一百枚铜币还要支撑他以后的花销。
如果那些铜币全部用掉的话，那罗素将再次陷入之前的窘境。
当然，娜娜也许不会这么做，这一切都只是罗素的杞人忧天而已。
但是当担忧出现的时候，罗素便不由慌乱起来。
以他对于娜娜的印象，她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也许她会志得意满的像他邀功：“这是一百枚铜币所能买到最好的衣服……”
“一枚铜币，一分质量，这衣服绝对能提升你的生存能力。”
当然，把所有的铜币投入到防具之上，也算不是错。
只要能活着，多花费些铜币也没关系。
但是罗素明白，防具也不是万能的。
万一下一个怪物和史莱姆一样，都是攻击方式特别奇葩的怪物的话，那么防具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所以现在的罗素需要的仅仅是一身像样的衣服，用以替换现在的破衣。
一方面提高自己在战斗中的灵便性，一方面不至于因为穿着破旧而引人注目。
那么娜娜到底会不会那么做呢？
罗素带着这个疑问走进了流忆旅馆的店门。
早晨的旅馆要清冷许多，远不像傍晚那样熙熙攘攘。
因这个，罗素感觉自在了不少。
他走过的时候，周围的食客或多或少地朝他看了一眼，直至他走到柜台，看到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他只得先寻一个位置坐下，等艾德、娜娜他们回来。
罗素选的一个位置是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那是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
在场的人在昨晚的时候未曾见过——当然也许是他没有记住他们的模样，再见的时候有些陌生。
可在场的人对他的存在无多评论，他这才大约确定：这些人也许和昨晚的并不是一批。
当然，也许这里也有那么一两个在昨天晚上出现过，与他并不是熟悉。
因为起哄，白白被人教育了一顿，所以谈话的时候也刻意回避他的存在。
到底是不是如此，他也无法证明。
他总归不能上去询问：
“你认识我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大肆宣扬呢。
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长着棕色头发的青年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起初罗素以为那个人朝着其他人而来的，后来又觉得不对。他的周围都是空的桌子，哪里有其他人。
所以他最终还是朝他来的。
那个人走到罗素的桌前，对他说道：“我能坐下吗？”
面对他的询问，罗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他拉出一个椅子坐下，开始诉说自己的来意。
“我想您也知道……我也是昨天的那些人的一员。”
“昨天……昨天我太冲动了，和其他人一起起哄，直到爵士他发出质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我很抱歉……”
面对他的话语，罗素有些不知所措，是大度的原谅，还是一笑而过？
罗素不知道，他有些迷茫。
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专程向他道歉，在他的认知里面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这样的人面前，他不知道用何种方式回答更为合理。
当然，也许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最开始也是向往骑士，从小的时候就做着解救公主的梦……直到我参加骑士学院的考核落选之后，我才知道像我这种人是没有天赋当骑士的。”
“所以你能如此坚持自己的梦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是不知所措，那就是嫉妒。”
那人把自己的双手插入自己头发之中，凝视着桌子，很平静地说着忏悔的话。
第二十七章 半身甲骑士的往事
“我嫉妒你处在现在这种环境之下，都没有放弃自己成为骑士的梦。”
“但当我知道你拿到英雄之证之后我才发现，你和我压根不是一种情况，我没有实现的只是我天赋不够，而你只是被埋没了。”
“尽管如此，尽管你的天赋比我要高上很多很多，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一类人，我们都是没有被骑士学院选上的失败者。所以我希望你能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为你祝福：希望你能继续坚持下去。”
“我希望你能知道，你所践行的，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及的。”
“最后还想对你说声抱歉，嫉妒有时候会使人冲昏头脑，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到这个时候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他抬起头，表情中带着一种解脱和释然。
那种表情让罗素很不舒服。
罗素心里最明白自己不是那种追求“骑士精神”的人，他之所以能继续坚持走下去完全是因为为了回家，而不是为了保护村民这种高尚的理由。
到如今，他也只承认自己又这种目的。
眼前的人与其说是来道歉的，不如说劝他坚持下去。
他是不希望一个能够在平民等级就击杀boss的人就这样被埋没？
亦或者希望罗素将他的梦想延续下去？
因此，他在说完那些之后才有一种释然？
罗素不明白，所以困惑。罗素不清楚，所以烦闷。
那个棕色头发的人说这些之后，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云淡风气的样子让罗素厌恶至极，他想大声对他说出来：“你为什么把自己的梦想坚持下去。”
你明明可以和很多人一样。自己前往魔兽森林，击杀怪物。
按照那个爵士所说：魔兽森林那里只有一成出身于骑士学院，其他途径而来的骑士足足占了九成。
就是因为没有天赋就放弃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天赋就把所有做过的梦，所有的恳切希望都弃如敝履，如同抹布一样扔掉？
就是因为这些……或者说仅仅因为得不到成效而放弃？
“如果我有这样一个梦想……我可能……一定会坚持下去吧！”
在罗素二十年的时光里，一直没有生发出来梦想的东西。也未为这样的东西付出任何努力，所以他面对刚才的那个人甚至有一种羡慕。
浑浑噩噩的过去之中没有一件可以称道的东西，这样的人生似乎有点无趣。
“我又有什么梦想呢？现在的我只想活着回去，这就够了！”
那人走了之后，罗素的周围又冷清了起来。
娜娜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回来，罗素趴在桌上无聊的想些事情。
想着想着，他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流忆旅馆里，艾德拿着一个很大的木桶从旅馆里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的就是拿着筐子的娜娜。
娜娜在旅馆里一眼就看见了罗素。
她不动声色，先陪艾德放下那个木桶，悄悄地跑到罗素跟前。
因为太过投入，罗素没有发现娜娜的到来。
娜娜轻轻地在罗素肩膀上拍了一下，罗素猛然惊起。
“罗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呢？”
“没……没什么。”
罗素摸着头打着哈哈。
“娜娜，给我来一个黑面包，一杯水吧……对了我的衣服有没有着落？”
娜娜“嘿嘿”笑了一下。对罗素说道：“罗大哥，你别着急啊！”
“等你晚上来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你的衣服了。”
“一块黑面包，一杯水是吧！我马上就给你带来。”
娜娜风风火火地向后厨跑去。
艾德拿出个杯子，从桶里接了慢慢一大杯，向罗素走来。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对罗素说道：“小子，要不要喝啤酒？”
面对艾德的热情罗素有点不适应，他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你真的不打算喝一杯？”
罗素艰难地开口道：“我还要……我还要继续击杀怪物。”
“这些酒精容易让我丧失理智！”
艾德把啤酒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应该不需要猎杀怪物了吧！”
罗素被狠狠地噎了一口，他回应道：“晚上……晚上也不成！”
“如果晚上喝酒的话，我的那枚短刃也会不翼而飞的。”
这些话引起了艾德的注意，他小有兴致地问道：“怎么，小哥你遭贼了吗？”
罗素默默点了点头。
“那些盗贼居然连黑面包都偷……”
罗素的话语中带着愤怒。
艾德摇摇头对罗素说道：“一般来说盗贼是不屑于偷这种东西的，偷这些黑面包的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
“虽然我已经将很大一部分黑面包用来接济这些小孩，但是流忆旅馆也不可能将他们喂养成人。这些还是要靠王国的福利院。”
听到这些话之后罗素有一些无奈，偷盗面包的那个贼险些将他逼上绝路，他早做好了报复回去的打算。
但是当他得知那些小偷是一些小孩之后，他觉得这仇可能永远报不了了。
他不可能像一个小孩下手。
“王国既然有福利院了，为什么这些小孩不去呢？”
“福利院？”听到罗素的话之后，艾德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不屑？质疑？惊讶？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福利院确实收养了很多的孩子，但是更多的孩子受不了那里的约束，他们宁愿承受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也不愿意待在那里。”
仅仅是受不了约束？
仅仅是因为这个就离开了福利院？
罗素知道，在这里面也许有更深层的原因。
但是既然艾德不愿意讲，他也不想刨根问底。
艾德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对他讲道：“考特对我说，他有一些话要对你说，只不过要到今天晚上你才能见到了。”
又是今天晚上？
考特，就是那个曾经劝过我的半身甲骑士？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罗素陷入深深的疑问之中，旁边的艾德开始诉说起考特的故事。
“考特本来是个本全村人寄予厚望的年轻人，虽然没有进入骑士学院，但是早早的就与人一起到魔兽森林击杀怪物。”
“直到有一天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再也不提出外冒险的事情。有些对着‘骑士’生活有着向往的年轻人向他询问有关于骑士的事情，他也草草打发了。”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质疑你们这样的人。”
“也许他是在魔兽森林经历了什么事情，受到了什么打击。”
第二十八章 劝告
“因为受到了打击，所以不希望别人和他遭遇一样的事情？”
罗素在心里想道。
虽然他也能理解考特的心情，但是对罗素来说，击杀怪物不是梦想也不是非得实现的什么目标。
他只是不得不为，不得不做。
所以他感到荒谬的同时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种“好心”他实在承受不起。
“也不知道晚上他会对我说些什么！以现在的处境来看，他应该不会阻止我击杀怪物了吧。”
有英雄之证这个强有力的证明，考特似乎没有理由继续阻止罗素。
当然这是在考特不固执己见的前提下。
谈罢考特，艾德喝了很大一口啤酒。
他的脸色潮红，啤酒虽然刚下肚，已有了丝丝醉意。
“也不是非得去魔兽森林才能算是骑士，保卫村民、缉拿盗贼，都是骑士能的事情。”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死脑筋！”
缉拿盗贼？
“缉拿盗贼可能也是提升等级的一种方式吗？“
心思一转，罗素就将这个提议抛到了脑后。
缉拿盗贼看似容易，实则不如击杀野兽来的简单。
人类与野兽不同，能够使用武器、防具，能够生存下拉的盗贼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不是那么容易击杀的。
最重要的是击杀之后获得的经验值也难以和工作量相匹配。
捉拿或击杀一个盗贼所付出的时间可要比击杀怪物多得多。
而且，现在的罗素也许连最低级的盗贼都打不过，三级平民所能做到的太过有限了。
盘算许久，罗素没有向艾德搭话，自己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审视。
“就如我想的那样，年轻人总不喜欢听老人的劝告。昨天那个爵……爵士虽然是那么说，但你要知道……”
知道之后的的话被艾德憋在嘴里面。
艾德希望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有足够悟性体会他的弦外之音，但是显然罗素并没有那种悟性。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艾德。
艾德“哈哈”笑了起来，对罗素讲道：“小子，你可真够狡猾的。骗我喝酒，自己又不喝。只听我在这里说些平时不想讲的话！”
罗素委屈地想道：“你一坐到这里就自顾自的喝酒，自顾自地喝些奇奇怪怪的话。怎么变成我骗你了。”
但是眼前的艾德对他有恩，他也不好意思抱怨。
罗素挠着头，思索着回答的话。
艾德狠狠地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拿着他的啤酒走回了柜台。
罗素的耳畔回想着艾德的话。
“小子，出去的时候要注意，绝大部分骑士都死在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希望你不会犯这个错误。”
罗素咀嚼着艾德对他说的话。
“绝大部分骑士都会死在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可现在对于我来说，又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呢？”
想起英雄之证，罗素对于艾德的话有了些领悟。
“他可能是觉得我又击杀boss的实力，在这个前提下，这个村庄附近的怪物自己对我构不成威胁。”
“所以他的话就是劝诫我不要自满？”
“绝大部分骑士都会死在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他觉得对于我而言附近的怪物聚集点都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对于一个有能力击杀boss的人来讲确实是如此，但他又怎么知道那只黄金史莱姆不是我杀的呢？”
“对于现在我来讲，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谨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骄傲自满。”
再想起最初的那句话，罗素终于体会到艾德的深意。
“他的意思是不要被爵士的话捧到天上，太过飘飘然？如果我真有击杀黄金史莱姆的实力的话确实会如此吧！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对魔兽森林的向往也只是因为能够击杀更多的怪物，提升更多的等级，以完成我的最终任务。早点回家才是我的最终目标。而不是成为一个被万人敬仰的骑士。”
“所以艾德的话只是在白费口舌。”
罗素把表情放的平静，以避免必要的麻烦。
艾德击杀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来提醒他，他就有装傻的余地，没有必要正面解释自己的来历。
罗素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思维飞快的跳跃着。
余光中，他看到了娜娜的身影，他抬起头眼睛往她那看了一眼。
娜娜正端着一杯水和一块黑面包，向他走了过来。
罗素收回视线，等待着娜娜将面包放到桌上。
罗素伸出手将面包拿到手里，轻轻咬了下去。
“我们家的黑面包其实也不错，比其他店里卖的要好吃多了。只不过来这里的客人都只吃白面包，所以我才没有做那么多。”
罗素将黑面包坚硬的外皮咬掉之后，柔软的部分进入的他口齿。娜娜说的确实不错，虽然黑面包却是比不上白面包，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如果罗素有足够的铜币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吃白面包，因为黑面包的表皮实在太过坚硬。
他更想要吃的还是肉。
一想到肉，罗素就忍不住流口水。
即便是嘴里还塞满东西，那种对食物的渴望依然强烈。
但他更明白吃肉实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一百枚铜币足够他吃上好多天白面包。
他继续啃咬着黑面包，一边用水软化嘴里的面包，使其能很好的咽下去。
娜娜此时已经坐在了罗素的对面，再一次有意无意的看着他。
昨天吃东西的时候还没有注意，早上冷清的没有几个客人的时候，罗素才发现娜娜坐在那里是如此的显眼。
罗素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是由于不好意思开口，就只能听之任之。
罗素在心理腹诽道：“现在难道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吗？”
他看了眼旅馆里的客人，才反应过来：“她也许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罗素不是傻子，他从娜娜的行为中感觉到了些许非同寻常的东西。
但是他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一厢情愿，所以面对娜娜他有些畏缩。
当然，就算是娜娜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也不可能接受。
因为他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罗素忍受着娜娜的目光，一点一点将黑面包送入了肚子。
黑面包不会比白面包大上多少，但是罗素总觉得黑面包更能填饱肚子。
昨天吃了四个白面包才吃饱，早上只吃了一个黑面包，肚子就已经有了饱足感。
当然，这也和早上食欲不是那么好有关，但是罗素的这种感受也不是空穴来风。
黑面包由于坚硬，在填饱肚子上却是优于白面包。
第二十九章 准备
吃过黑面包之后，罗素已经有了明显的饱足感，他想娜娜说道：“娜娜，能在给我拿一个黑面包吗？”
“这些食物的花费都从那一百没铜币里扣除，如果买衣物的钱不够的话，先记在我的账上，等我赚到钱之后再偿还。”
娜娜突然惊起，由于之前发了呆，只听到罗素的后半段。
“买衣服的钱是够的，罗大哥不用担心。”
罗素也猜到了娜娜没有听全他说的话，向她再重述了一遍：“再给我拿一个黑面包吧！”
“好的，好的。罗大哥，你还没吃饱吗？|
罗素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我打算把它作为午餐，因为不知道这一次要出去多久……”
娜娜眼睛一转，对罗素说道：“那罗大哥你肯定需要那个！”
话音未落，娜娜已经站起身来，跑向旅馆的内部。
看到娜娜火急火燎的样子，罗素无意间露出了微笑。
没多久娜娜就拿着黑面包会来了，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黄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
娜娜靠近一些，罗素才看清那个黄色的东西的模样，看起来大约是个皮囊。只是那黄色有些发黑，似乎也不是什么新东西。
娜娜献宝似的对罗素说道：“这个水囊罗大哥你一定需要，在野外的时候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进入野怪聚集点的时候，罗素不需要长途跋涉，所以他只是想在自己的小屋解决午饭。
但对于他来讲，也确实需要一个水囊。
上次就是因为出去找水，导致自己的黑面包失窃。
晚上的时候也是因为渴而惊醒。
在来旅馆之前，他也做好打算要让娜娜帮他买一个装水的东西。
没想到，他忧心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罗素真诚的对娜娜说道：“我确实需要这，所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话说回来，我的那一百枚铜币本来就是从你家得的，如此说来我在这里既白吃又白拿你的东西。但即便这样我也只能厚颜无耻地要求你从那一百枚铜币扣。”
“我击杀的怪物倘若能给我一些铜币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窘迫的！”
娜娜期期艾艾的地说：“哪……哪有。”
“那一百枚铜币就是对你英勇表现的奖励啊！”
“不要因为我们是旅馆就瞧不起我们的奖励了，在这里还是能发布一些普通任务的——这说明我们的旅馆有一部分工会的权限。所以行使这种权限给予你一百枚铜币的奖励，也是很正当的。”
娜娜口中的工会引起了罗素的注意，她口中的工会似乎有着发布任务的权限，这是否意味着他能通过完成任务的方式来获得奖励？
而这就是所谓“骑士”购买武器、吃穿住行的资金来源？
娜娜继续说道：“对了，罗大哥，你击杀怪物没有获得素材吗？”
“素材？那是什么？”
罗素疑问道。
娜娜解答道：“素材啊？就是击杀怪物会掉落的东西在！有些素材可以作为交任务的凭证，有些素材可以直接卖出，当做原材料制作物品。”
罗素回答道：“没啊！”
他回忆起自己的几次战斗，第一次击杀野鸡给的就只有一把木剑。
那个无名铁剑是系统给的奖励，并不是野鸡掉落的。
而击杀史莱姆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掉出素材……
那个时候在黑暗中，就算有事素材恐怕也看不清楚。
“难道史莱姆也掉出了素材，只不过我没有看到所以错过了？”
黄金史莱姆给予的素材就是那个“英雄之证”，也是他的现在改善他处境的关键装备，还有还要加上那个名为“旧剑”的短刃。
娜娜提醒他道：“罗大哥，下次再击杀怪物的时候千万要仔细注意怪物的掉落，如果没有素材的话是没有人愿意给你铜币的！”
罗素点头应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他心中慢慢思索着：“这么想的话，不是怪物没有掉落，很有可能是我错过了史莱姆掉落的素材，而我误以为系统做怪没有给我赚钱的途径。”
罗素对娜娜说道：“娜娜，你把黑面包带来了吗？”
娜娜指了指她手中的盘子，对罗素说道：“这不是就是吗？”
罗素拿了黑面包，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携带这些东西的空间。
于是左手拿了黑面包，右手拿了皮囊，准备就这样拿回自己的小屋。
娜娜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状况，对罗素说道：“罗大哥，你现在等一下！”
娜娜再一次跑回到旅馆内部，再回来的时候，她拿着一块长布。
她对罗素说道：“罗大哥，你先用这个东西吧！等晚上你的衣物到了之后你就不用担心没有携带物品的空间了。”
罗素很想讲这些碍事的东西先放在自己小屋，待自己击杀怪物之后，再行打算。
所以听到娜娜的话之后，他的第一时间想说：“不用……”
但他转念想道：“放在小屋里也许不怎么安全”。
因此他还是应道：“好的。”
娜娜用那块长布将黑面包包裹上，系道罗素身上（因为罗素要比娜娜高上很多，所以他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低下头、弯下腰），系完之后，娜娜又把水囊塞进长布里，紧紧地固定在罗素身上。
这块布和罗素身上的破衣极为不搭。布料虽然算不得好，但仍比罗素身上的破衣要强。
新配旧，这布就像打在旧衣服上的补丁一样显眼。
罗素虽然有些感觉难为情，但是想到这样带来的便利还是接受了这块长布。
他内心的想法是：“丢脸也不差这一次”。
毕竟，他身上的破衣才是丢脸的关键。
罗素有些期望晚上的衣物，他想知道娜娜给他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物品。
“总不会比现在的差吧！”
他这样想道。
有了素材这个方向，赚取铜币再也不是难以奢求的事情。
只要再击杀些怪物，早晚有一天他能再吃上白面包、肉。
所以罗素对于衣物的担忧也少了，就算她为他买了一件超出预算的衣物，他也能通过击杀怪物偿还债务。
“那么素材到底是在哪里卖掉呢？”
“等拿回来之后，再问娜娜吧！”
罗素向娜娜道了声再见，走出了流忆旅馆的大门。
他走回了自己的小屋，拿上自己的“旧剑”正要出发的时候，想起自己的水囊似乎还没有装满水。
第三十章 大脚怪聚集地
罗素灌水的地方选择的是他之前去过两次的小河，他顺着之前走过的那条小路，很快走到了那条小河边。
站在河边上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远处黑色的深山，连绵不尽，像一面矮墙阻挡着他的视野。
罗素也不知道那山到底在什么方位，在村庄的什么方向，但是看那山似乎离他很远。
“也许我击杀史莱姆就是在其中一个山洞。”
罗素这样想道。
但他其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击杀怪物的地点就是在那山里。
罗素站在河边，先是用水洗了把脸。
然后坐在河边懒散地躺着。
无法认清方位的情况下，他无法知道那山对于村庄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之前夜里他也曾爬上一座矮山，但是那山似乎也不是这座，这座看起来要更远，更广阔。
罗素又坐起了来，他解下水囊灌进了一些水，又盖上盖子使劲晃了晃。
他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水倒了出去，那染了颜色的水顺着溪流一直向下。
罗素习惯性地又冲了冲水囊上面的污迹，他也从水中看到自己的旧衣，不伦不类的装扮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他叹了一声：”习惯了。“
习惯不是容易改的，但当无可奈何的时候不该也得改。
罗素也不想穿自己的破衣，光着脚趾行走天下是实在有些吧不雅。
但是现在的处境就是必须用这声衣服先顶着。
破衣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也比没有好。
罗素用水囊灌满了水，又把水囊系在身上。
他念叨着：“野猪林——怪物聚集地。”
系统的信息从他的脑海中浮现。
“史莱姆聚集地已经通关，已不可前往。”
“新的聚集地已经开放，宿主可选择前往。”
“新的聚集地：大脚怪聚集地。”
除此之外的信息是一个也无，罗素习惯了系统的尿性，念叨着：“前往大脚怪聚集地。”
光影变幻，周围的景物被迅速替换。
虽然已经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光影变幻，但是罗素还是没有习惯。
撕开帷幕，另一个地方一点点展现的感觉稍微有些让他抓狂。
这边是安全的地带，那边就要面对可能要出现的危险，危险与安全之间的切换在这光影变幻中必须要做好。
这比一瞬间的转移还要考验适应能力。
如果刹那间的变幻是快刀一斩，那么光影变幻就是小刀割肉。
还好光影变幻的时间并不是很漫长，罗素需要提心吊胆的时间也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罗素不太敢移动步伐，他不知道贸然行动会不会有危险。
他呆呆地等着光影变幻，待到结束之后，他迈开步子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罗素所在的位置是碎石地，不远处可见粼粼水波，那是几片小水泽。
再远处是较大的湖泊，在罗素这里无法看到全貌。
罗素踩着石子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事物，这个时候短刃已经被他拿到手中。
鸟声、蛙声、风声，从不间断。
罗素试图从这些声音听出大脚怪的响动声，但这些声音又偏偏混杂在一起，还夹杂着几种认不出的声音。
罗素不知道那几种声音到底是哪种动物发出来的，更不知道那个名为‘大脚怪’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只是在内心中推算大脚怪的模样。
“大脚怪……在之前从没听过的名字，它和史莱姆那种不一样，史莱姆我至少听过他的名字。”
“大脚怪，或许是长着一双很大的脚，所以叫大脚怪？”
罗素摇摇头，‘长着一双很大的脚’这个范围太过广泛，对他的现状没有太大的帮助。
“之前和黄金史莱姆的时候我也推想过它的特性，黄金史莱姆也如我预想的一样坚硬，这个大脚怪的名字是不是也和他的特性有所关联？”
“大脚怪是不是靠它一双大脚袭击别人？”
“蹦起来之后踹到别人的脸上？”
罗素想了想那样的画面，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踹人看起来不是这里的居民能做的。”
“也只有袋鼠能这样做，但是这里也许并不是适合袋鼠。”
“也许会有一种生活在这里的生物，能够飞起来踹人也不一定？”
“也不对，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是水泽，依水而居的生物能飞起来踹人？”
大脚怪之中“大脚”两个字明晃晃地在罗素眼前晃悠。
“大脚怪是有一双很大的脚，也许这生物只是依靠这脚在泥沼中行走，并不是将其当做攻击方式。”
“不对，有一个生物能跳起，也正好依水而居。”
“而它也正好有一双很大的脚掌。”
那也许叫蹼。
那绿色的模样在罗素眼前晃呀晃，晃得他眼晕。
他不知道青蛙那么大的脚掌是否能算的上“大脚”，在此时他也没办法找出一个青蛙的图片用来比较、
在他想起青蛙之后，青蛙=脚大这个认知就形成了。
在推断到这里之后，罗素不禁打了个寒颤。
青蛙的脚掌自然不可能用做攻击，他能想到青蛙的攻击方式就是它捕捉蝇虫用的——它的舌头。
那个速度，罗素绝对躲不过。
但罗素也清楚青蛙的大小，如果只有苍蝇那么大是绝无躲过的机会。
但是如果青蛙只有他手掌大小，那么他还是能躲过的。
但这青蛙恐怕已经被系统放大过，而放大之后的青蛙它的舌头对于罗素又很大的威胁。
不，不是充满威胁，是压根无法应付。
推想结束，罗素望向那几片水洼，在其中寻找青蛙的身影。
他也有些质疑自己的推论：“大脚怪也许并不是青蛙。”
”如果那盖屋是青蛙的话为什么它的名字不是‘青蛙’，这个地方为什么不是青蛙聚集地而是大脚怪聚集地？”
“如果简简单单的是青蛙或者说是放大的青蛙的话，没有理由会专程取一个‘大脚怪’的名字，这个名字一定意有所指。绝不仅仅是一个青蛙的别称。”
“那么大脚怪到底什么？”
罗素远远地眺望水洼。
那水洼旁边生长着草木，阻隔着它与其他水洼的联系。
过了草木似乎还有水洼，但是由于水洼的阻隔，那些地方只能看见一鳞片爪。
在罗素所能看见的水洼里，一块绿色的东西动了一下。
观望着的罗素马上注意到了那里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