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长公主的郁闷
就当真的看？
长公主轻轻梳理着肩头上的头发，心中想着。
父皇的旨意已经下达，婚宴也已经举行，礼仪都已经走完了。
就好像一个花瓶，正面看是花瓶，侧面看是花瓶，插上花更像是花瓶。
那么，它就是个花瓶。
不管谁来了，说破天都不会变。
长公主一下子乐了起来。
“那这么说？”
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愉悦。
“只要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柳青依在她身边笑道。
“啊！”长公主兴奋的捂着脸变得羞涩起来。
这么说，梦想好像终于实现了？
回想起今日的喜气场面，不禁嘿嘿一笑。
那简直是梦幻般的场景。
又嬉笑着，回头找柳青依打闹：“那你不是也嫁给他了？”
两人像姐妹一样的嬉闹半天。
长公主忽然感到一阵懊恼。
“怎么了吗？”
“还没洞房花烛呢！”
柳青依一阵发愣，眨眨眼，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快，快去！”长公主直把她往外推。
“去什么？”
“去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这真的就，就是演一场戏了吗？”
即便凌云霄事先已经和她说过，这不过是借机诓太子一把。
对于坑太子一事，她是有些兴趣的，她有这样的坏心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个机会。
而对嫁给凌云霄，她更有兴趣。
于是一拍即合。
而经过柳青依这么一提，她才忽然感觉不对。
真就这么简单吗？
我是不是也被骗了？
他是不是想一下骗两个？
这是想，既骗了太子，又骗了我？
他可以对我说，这就是个玩笑。
可他对柳青依可以是真的呀！
正式程序全都走完了，他完全可以对柳青依认真起来的。
这是要真中带假，又假中带真？
好家伙！
这是又把两人骗了，又把柳青依顺理成章的弄到手了？
也是柳青依相信也了解凌云霄，绝不会骗她。
又好心提醒了长公主一句，否则她还真就信了。
这她哪里肯的？
“这男人鬼话连篇！”长公主双手抱胸气愤不停。
“放心嘛，他肯定会有个说法的。”
长公主忽然又一把抓住柳青依的胳膊：“今晚你不准跑，和我一起睡！”
她的心里隐约有种预感。
会不会他夜半三更跑到柳青依房里去，然后把自己晾在这里了？
还真就有这样的可能！
怕她一去就回不来了，便把柳青依按在房里。
有了人质，两个人一起在这，要来就来，谁怕谁？
而此时的凌云霄依然凭栏望月。
想起太子的那一番话，虽说只是试探吧。
但每一句，都是直往他心里去的。
句句属实。
借着他的口，把自己心里，不敢明说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的确把这当成了一场试炼。
也的确觉得，自己该有个凡间身份，和修行者的身份是割裂分离的。
两者并不能混同于一人。
可实际上，又如何割裂得开呢？
修行者，自以为有些通天手段，就可以枉顾世间一切，骗过他人，甚至骗过自己吗？
在论心与论迹之间，该如何抉择取舍？
他也给不出答案，但他相信，唯有缘这一字，能给他最终的解释。
时至夜半，长公主闭眼朦胧中，忽然惊醒。
又提醒了一句自己不能睡。
怕凌云霄来。
可又怕他不来。
可让她纠结死了。
见身边的柳青依也在。
便心里埋怨起来。
怎么还不来？
该死，就算不顾我感受，多少也得照顾她的感受吧？
难道现在就我一个人这么煎熬吗啊？
还真就是她一个人在这乱想。
凌云霄正在闭眼打坐。
柳青依一旁熟睡。
唯有她辗转反侧。
想起与凌云霄相遇的片段，直到今天，想想真是太短暂，可事情就真这么发生了，实在是初遇太过惊艳。
初见时的惊为天人，任性的不择手段，再到她被强迫着按下磕头。
想到这，她握起拳头敲打着枕头：“可恶！”
还说什么我还欠他三个，我呸！
我才……
她忽然一惊。
才想到今天。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还真就是三个？
她既感到好笑又有些窃喜。
难不成他这都算到了？
算了，两清了！
心里一开心，又愉快的睡下了。
不过睡前还是感到有些憋屈——就差送入洞房了！
不到片刻，实在是累了，又睡得比柳青依还踏实。
凌云霄在屋里感受着自身修为。
经过了四场大战，又是与道相合，几个月的天地游荡，不知不觉中，修为已到了瓶颈。
有种马上就能突破的感觉，可又找不到突破点在哪。
好像头顶一片天，伸手就可触及，心里却知道那始终遥不可及。
他知道强求必不可得，也便放松下来，睡去了。
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还未等天亮，府里早已有了动静。
偌大个公主府，少不了有下人丫鬟伺候打理。
凌云霄刚想出门，府里的几个丫鬟却匆忙要进他房间。
他一惊，忙化作一阵清风躲藏起来。
“这么早，怕是还没醒吧？”
“想什么呢，这房间以后不住人了。”
“不住人难道住鬼啊？”
“昨天那么大的事你当没看见吗？”
“啊对哦！”
早个大起的丫鬟这才如梦初醒。
长公主出嫁了呀。
“那咱们见了，得叫他什么呀？”
“驸马爷？”
“他好像没封这官职，不能这么叫吧，咱们见了长公主，得称姑奶奶了，叫他姑爷吧。”
“我们老家也这么叫！”
几个丫鬟说笑间打开屋子，替他打扫房间。
凌云霄这才意识到，原来我要和长公主一个房间了呀。
要是从这出去，好像是不太好。
不管他们几个内部是怎么商量的，可对外边而言，那就是长公主已经嫁了人。
起个大早的长公主眼堂黑了一圈，坐起来，裹着被子怀疑人生。
“还真没来！”
柳青依早早起来，正要开窗，忽然又停住了，惊叫一声：“不行啊，你得和他一起出来才行啊。”
长公主这才想到了这一茬，对呀！
要是传出去，她怎么做人呢？
长公主出嫁当晚，没和新郎睡一起！
她倍感郁闷起来：“你说我们两个，不说美如天仙吧，这么大两个人在这，花一样娇嫩的两个女子，他怎么就不来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
话音刚落，凌云霄身形出现。
顿时，长公主捂住了脸，羞愤的想要去死。
都被他听到了吗？！
第四百零六章 老段子手凌云霄
“快省省你的小心思，帮我更衣。”
才不管她心里是如何泛滥，凌云霄敞开双手。
“本公主才不……”
回过神来的长公主心里又升起了小家子气。
什么人嘛！
竟然想要本公主给他更衣，以为自己多大个脸呢！
“嗯？”
凌云霄眉头一皱。
长公主忽然反应了过来。
啊，对！
两人名义上是夫妻了呀！
新婚后第一天，伺候丈夫更衣，这是妻子的专属权利呀！
他竟然肯让自己这么做？
见到柳青依就要去帮他脱衣，长公主忽然爬了起来：“等会，我知道了，我也要来！”
在两人的帮衬下，他褪去了一身修行者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朝服。
这是大周朝廷的官员的专用衣服。
大周对于礼仪是非常重视的，各方面都讲究一个礼制合规。
就比如长公主出嫁，照理来说排场会非常大，用的什么礼乐，可以有多少宾客，规模都仅次于亲王以下。
一介平民如果想要做到举城欢庆，甚至家家户户喜迎新春般的那种程度，纯粹就是找死。
至于穿衣。
什么身份，穿什么衣服，怎么穿，什么颜色，什么图案，怎么系腰带，头戴什么冠，都相当有考究。
这套繁琐的流程绝不是他一个山上的修行者能搞定的。
还真就要别人七手八脚的一起帮忙才行。
凌云霄张开双手，柳青依踮起脚尖，从他的胳膊量起，一拃拃的量着他的臂长。
又从内衬开始，将一件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并细心将扣子系上。
而长公主却显得有些不务正业，在他身后，将手扶在他腰上，心头一阵难言的震动。
俗话说的好，男人的腰，是把刀。
看着显瘦，实则满是有力的腹肌。
“啊，这腰……吸溜。”
凌云霄忽然回过头来：“干什么？馋了怎么的？”
“咳，哧溜，才没馋……”
长公主慌忙擦了擦口水，这才为他系上腰带。
屋里有一面铜镜。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是一身灰褐色朝服，衣服上绣着象征着吉祥的暗金色云纹，凌云霄转身看了看：“正合身，怎么刚好有合身的呢？”
“那当然是事先准备了各种大小。”柳青依笑着为他打开衣柜：“我给你选了套最合身的。”
“我现在是什么官职？”
“没，没官职。”柳青依想了想道：“这个可能要太子来定。”
“不像话。”
说着他推开门走去，一众下人和丫鬟们早已在屋外不远处等候。
“姑爷。”
“姑爷！”
一个个见了他都恭敬的喊姑爷。
他刚来这里时，看他的眼神都是奇怪的。
心说怎么会有个这么英俊的男子住进长公主府里？
莫不是长公主收了个男宠？
谁能想到，他竟直接成了这座府邸的主人。
而且还是他娶了长公主，而不是长公主嫁给他。
听起来一样，其实大不一样。
这决定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只是觉得他着实厉害的很。
听着耳边一句句的姑爷，他忽然反应过来。
“哥们成赘婿了？”
他不禁玩味一笑，心想——
统领十万将士的龙王战神归来，发现妻女住了狗窝，一怒之下！搬过去一起住。
他忍不住憋起笑来。
后边的人见他肩膀耸动起来。
他是越想越觉得好笑。
终于是王八退房——鳖不住了！
抬头大笑起来。
笑声传遍了整个长公主府。
下人丫鬟们见状心中惊异，这位姑爷不太好伺候啊。
他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啊，懂了！
这位姑爷一定是以前被欺负的非常凄惨，现在有朝一日终于翻身，所以才会狂笑起来。
看起来，长公主和他仇很深啊。
他其实只是突然想到个笑话憋不住，把自己逗乐了。
还在屋里的长公主也听见了他的狂笑声，一瞬间脸红了个通透。
羞愤的低下了头去，双拳紧握抵在腿上，心中害羞的要死要活的。
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是在笑我吗？
想起自己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竟然走了老远才想起来笑。
而那笑声中，似乎还有着异常的得意。
他，他为什么这么得意？
他怎么可以这么得意？
啊，也对，他已经娶了我了。
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娶了长公主会不得意的？
可恶啊！
被他装到了！
可他笑的开心畅快，长公主心里反而有些甜蜜起来。
“哼，他嘴上说的不在乎，笑得却是那么开心！”
若是凌云霄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直呼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到了个段子而已。
我可是老段子手了！
只可惜，心中有段子而不能和人分享。
他笑过之后，叹息一声，负手走出了长公主府。
背影又显得寂寞如雪。
一众在他身后的下人丫鬟们见状，彼此看了一眼，更确定他不好惹了。
狂笑之后，又是寂寞的一声叹息。
这主子性情难料啊。
出了门的凌云霄正要直奔太子府。
忽然被在门口等候的轿夫恭敬拦住：“姑爷请上轿！”
“谁要坐轿子？姑娘家才坐！”他往后一退。
“那，换马车，马车好，马车宽敞！”
“坐什么马车，大男人肯定得骑马啊！”
轿夫心中一想，也对，刚娶了长公主，肯定得骑着高头大马，满城招摇一番的。
“那我去叫马夫牵马过来。”
“不必了，爷会飞！”
嫁入，啊不对……
入赘，也不是……
反正跟这些所谓贵族沾上点关系，一切事情都会变得麻烦起来。
还不如山上过得潇洒。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直接飞向太子府去。
见多识广的皇城人士也不是没见过修行者，敢在皇城里乱飞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轿夫见状感叹一声：“哎呀，沾上皇亲就是不一样，人都会飞了。”
与长公主府的喜庆相比，太子府显得冷清了许多。
不论他们是怎么商量的，站在外人视角，看到的只有长公主大婚之际，太子酒后大闹，赶走了一众宾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矛盾。
甚至传出了长公主与太子有私情这样离谱的传言。
对此，太子本人显得毫不在意，不管外边的传言，只是静坐在案前，已经摆好了茶水等候。
凌云霄刚一落地，太子并不感到意外：“先生坐！”
他刚落座，太子便认真的道：“我有十万将士……”
“噗哧……”凌云霄忍不住笑出了声。
“先生笑什么？”太子傻眼。
“咳，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没想到一来他就说这个，不小心又戳到了他的笑点，好不容易憋住笑：“你接着说。”
第四百零七章 天地之根本，在于万民
太子面露不悦：“先生你自然笑得开怀，我可是遭了罪，知道外边怎么传吗？说我大闹公主府，是因为我和她有私情，你说这事闹得，我都懒得解释了，怎么收场吧？”
“我这不就来了吗？”
对坑了他这一事，凌云霄毫不在意：“你接着说，你十万将士的事。”
好不容易，太子才平复下来，接着前边道：“我统领着十万禁军，可我父皇打算把它交给我兄弟指挥，哦，现在封了靖王，我不知是何用意。”
“靖王？”
好像是见过这号人，那天在皇宫里身披盔甲的那个人就是。
凌云霄抬起眼前杯子：“禁军都敢交给别人，你父皇心可够大的，不怕你造反吗？”
太子抬手作扫平之势：“以圣人之威，多少禁军弹指即可覆灭，我只是不明白，这样的调整用意在哪，是想扶持靖王吗？”
凌云霄喝了口茶又问：“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如何？”
“不算太好，也不至于太坏，他一直在边境随军征战，这次调回来了。”
放下杯子思考片刻，凌云霄道：“我觉得，可能是想平衡一下各方势力，也好将来给你多个帮手，使你不至于势单力薄。”
“为何不能是他直接归顺于我？”
“你们是兄弟，谁又肯真正的归附谁？我猜，你父皇是想多弄出几方势力，这才是真正有利于你的局面。”
“多出几方势力？防谁？”
“防的是严王的势力，还有他手下貌合神离，即将自立门户的姬霄汉。”
“姬霄汉……”
太子眉头一皱，从来就没有将这个人看做是自己的对手。
凌云霄接着道：“还有一事，长公主不能再和你玩在一起，像个小孩子一样。她也要有自己的势力，她必须要长大了。”
闻言，太子神情有些低落，轻声一叹。
“这就是你故意，使我在婚宴上发飙的理由？”
从小到大，也就长公主和他关系好点，乃至于府邸都要选得近些。
凌云霄点头称是。
长大之后，就必须要和过去分离。这就是成长的痛苦吗？
太子扶额苦笑：“那这样，谁都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我还剩什么？我不就成了个空架子？”
“你还有我啊。”凌云霄微微一笑，继而道：“你父皇这么做，肯定是有安排，为的就是，让你能够心无杂念，跟随高人学习。”
“哪个高人？”太子颓然抬头。
“我！”凌云霄一拍胸膛。
闻言，太子终于欣喜起来：“先生终于肯教我了？”
“你可有准备？”
“每时每刻！”
“好！”凌云霄笑问：“封我个什么官？”
“任凭先生挑选！”
可算是让太子给等到了，也不枉叫了老师这么久，终于能够学到了。
“那我今日就先教你一点皮毛，我将要教你的，可是屠龙之术！”
“先生请讲！”
太子拱手，热情高涨。
深吸口气，凌云霄与他缓缓道来。
“你觉得，世上有救世主吗？”
太子眉头一皱，怎么一来就说这个？
“所谓救世主，是能拯救一切的人吗？”
“对，你觉得有没有？”
“是神仙吗？”
“不是。”凌云霄摇头。
“莫非是皇帝？”
“也不是。”凌云霄又摇头。
“那会是谁？是先生吗？”
他还是摇头，反而道：“城外有几处奴隶营，你知道吗？”
“难道是要靠那些奴隶？”
“不是奴隶，是人。”
凌云霄正色道：“从来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拯救一切，皇帝神仙也拯救不了，能够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因为这天地之根本，在于万民！”
太子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因为接下来，在凌云霄这里听到的，完全与他的认识相悖，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一整天的时间，他大部分都是在震惊中度过的。
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颠覆认识。
那副表情就好像——你的好友太子已经宕机，正在升级认识系统中。
凌云霄越讲越兴奋，因为这是他在将自己毕生所学到的理念，他的人格，他的立身之根本，第一次贯彻到这片天地之中。
终于有了个可以倾诉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太子。
传道受业解惑，不失为人间一大乐趣。
直至天色灰暗，凌云霄这才尽了兴。
要不是长公主派人来找他，他都打算再讲到天亮。
太子畅快的长舒口气，实在是，太震撼了！
这就是，先生所说的屠龙之术吗？
“所以，当皇帝，如果没有将自己也送上断头台的打算，这皇帝干脆不要做。”
讲到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太子摇头叹息一声：“要做到这一步，怕是没什么人能做到。”
“有。”凌云霄也是一声叹：“你父皇就是。”
太子脸色微变。
“你父皇的所作所为，于修行界来说，无异于把自己推上断头台，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太子还是摇头，一时间难以消化。
“我这才刚讲了个序，你若是接受不了，明天我就不来了。”
“还只是个序？”
“你完全可以放弃。”
太子咬咬牙：“还是请先生教我！”
他已经深深陷入了其中。
凌云霄微微一笑：“好！”
这也算是在给自己制造同类，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太少了。
他想要能理解自己的人，自己的朋友，能够多一点，再多一点。
太子连忙起身给他送行，边走边道：“我学了这个，就能和别人竞争了吗？”
凌云霄双手背在身后，肃然的道：“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者！”
他解释道：“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你不去争，让别人去争就行了，因为到最后，一切都会属于你。”
“不争也不是真的不争，而是要学会掌握大势，不管任何人手中有了权势，他们都需要一个象征正统的太子握在手中，你要做的，就是学会，不论权势滔天，尽使其为我所用。”
太子肃然起敬，送至门口，拱手送行：“谢先生赐教！”
凌云霄讲了一天，心情愉悦的很。
正要出门，就看见一个身穿盔甲的年轻人跪在了门外。
见了太子，拱手跪拜施礼：“臣弟前来请罪！”
正是靖王。
第四百零八章 我要去采花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而剥夺了太子的兵权，特意来向他请罪。
他们兄弟之间是如何的兄友弟恭，凌云霄并没有心情知道。
直接和太子道了个别，急着要回家吃饭。
“你还知道回来啊？”
刚回来，就见到长公主脸上写满了傲娇，双手抱胸，眼睛瞥向别处。
“什么玩意，别整的跟个怨妇似的！”
凌云霄哪里想到，回来一见她就是这幅幽怨的表情。
“哪有成亲第一天就不见踪影的？”
“那你的意思，我就得跟你在房间里腻歪一整天才好？”凌云霄忍不住笑起来。
“也，也不是不可以……”长公主小声嘀咕一声。
“想得美！”凌云霄笑着转身，关上门，脱下衣服，可把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要来真的。
却见他又换回了本来的衣服。
“还是当修行者舒坦！”他长出口气：“当了一天老师可把我累坏了。”
“你干什么去了？”
“我今天去教太子当皇帝了。”
话说的是云淡风轻。
见他又要出去，长公主忙问：“你又做什么去？”
凌云霄认真道：“我要出去采个花，好好补补。”
“不是，你，采花？”
长公主一听这话可傻了眼，可把她给急坏了，忙道：“这，这家里就有现成的，你干嘛要外边采？”
“家花，毕竟没有野花香啊！”
长公主急的张开嘴巴，分外不能理解，家里有她和柳青依两个你不碰，还嫌不够，偏偏要去外边找？
真没想到，他难道是这样的人？
“你，你怎么会……”长公主急忙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敢再说一遍吗？”
“有什么不敢？”凌云霄甚至抬头大喊一声：“我，凌云霄，要去采花！”
长公主目瞪口呆。
刚想走，他又问了一句：“哎，你知道哪里的花比较香吗？”
长公主更是觉得不可理喻，这你还要问我？
我怎么会知道？
她悲愤道：“你干脆去得月楼找找好了！”
“没有啊。”凌云霄挠挠脑袋：“得月楼哪有什么花？我去附近山上找找好了。”
啊……
长公主捂住嘴巴，这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去采花呀。
修行者，大多时候风餐露宿，喝的是露水，吃的是花蜜。
他也不例外。
采花，不失为他的一大爱好。
尤其爱喝花茶。
花之谷的那一堆还没喝完呢。
以前没什么感觉，这么久天地飘荡，回来后喝的又是苦茶，突然分外的想念这一口。
有时候这念头一起来，就特别的想立即去做，不吃到喝到什么，心里就不罢休。
“你以为呢？”
他又问长公主一句。
“我，我以为……”
长公主尴尬一笑：“我以为你去采花呢，早点回来，饭菜给你热着……”
凌云霄道了一声奇怪，飞起去采花去了。
白天给太子讲课，晚上去采花。
这日子过得就是这么潇洒，来去如风。
长公主郁闷的趴在窗台上，心想修行者真好，想去哪就去哪。
却见凌云霄又飞了回来，看出了她的心思，靠在窗台上对她道：“改天带你们去游山玩水啊。”
她这才又高兴起来，心说得亏你还想着我呢。
于是他出去后整晚，便守着一桌饭菜等他回来，心想，用飞的应该很快会回来吧？
可等到了半夜，饭菜都凉了，还不见他回来，心情格外低落。
该不会他真的是去什么地方鬼混了吧？
天边一丝雷光闪烁，似乎阴雨即将来袭。
门忽然被一阵风吹开。
长公主回头一瞧，心情更低落了，只是一阵风啊。
柳青依为她披上裘服：“不用等了吧，他可能有事。”
话音刚落，凌云霄出现，胳膊下边夹着一堆的鲜花，身上满是雨水泥污。
两人忙上去迎，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埋怨：“你又做什么去了？”
凌云霄笑道：“我顺便盗了个墓。”
“盗墓？”
他施了个法决，一身泥污缓缓消散。
才坐下道：“可累死我了，我跑到最近的山上去采花，你猜怎么着，那边有好几座坟墓。”
长公主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凌云霄接着道：“我到了那，忽然坟墓咔一声打开，把我吸进去了，乌漆嘛黑的，简直见了鬼，还好我技高一筹，一顿破坏猛如虎，才终于逃出来。”
“那你这花？”
“哦，我在墓室里找到的，开得可鲜艳了，我觉得这花有点玄奇，又不能空手而归，就顺便带回来了。”
长公主浑身一阵颤抖，忍不住道：“你说的那座山，是不是在东北方向？”
“哎，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家祖坟啊！”长公主含泪道：“你拆了我家祖坟啊！”
凌云霄一阵冷汗，原来是皇陵！
怪不得规模这么大！
他忙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都是小场面，就当我没说过，就当无事发生！”
“你！”长公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会感觉他这么不正经，这么不靠谱？
“吃饭吃饭，都凉了……”
终于是倍感无奈，长公主心道，是我自己要嫁，自己选的，自己选的……
破坏了皇陵，这是什么罪过？
正吃着，凌云霄又来了一句：“看来那边并不简单，改天还得再去。”
你还去啊？！
柳青依在一旁捂嘴偷笑。
气得长公主饭都吃不下，直接回了房。
白天当太子老师，晚上去采花，半夜去盗墓。
这日子过得，美滋滋！
于老师的父亲王老爷子都得直呼内行。
吃足了饭，凌云霄长叹一声，忽然又站起身来。
柳青依见他又要出去，忙道：“你又干什么去？长公主都生气了！”
凌云霄突发奇想：“我要去泡温泉！”
深更半夜你去泡什么温泉？
哪里有什么温泉可泡？
柳青依见他不对劲，有些反常的样子，皱眉问他：“你，你是不是想家了？”
一般人在做出异常行为的时候，要么就是脑子坏了，要么就是特别的想家，想疯了。
闻言，凌云霄的情绪似乎才平缓了下来，含起泪来。
他的确是有些想了。
想念灵霄派的一切，想念山水，想念花朵，想念温泉，还有他牵挂的人们。
而他却在这边，荒唐的当起了驸马爷。
他的内心难安。
柳青依笑道：“你要想的话，我可以陪你回去看看。”
凌云霄心中一动，可还是笑着摇头，他来自未来，怎么跟他回去？
“我好多了，睡觉吧，不去了。”
“你，你不用逞强的……”柳青依抿起嘴唇：“我知道你很特别，你哪里来的，我也不会问。”
她亦是含着泪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和长公主这边，你可以不用牵挂，你真想回去的话，只需要知道，这边永远有一个你可以歇息的地方。”
闻言，他的心中尽是感动，唯有微笑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第四百零九章 长公主是我老婆
短暂的失意过后，他又恢复了心态。
大多时候他都是没心没肺的状态。
回想起这一天，特别神奇。
问，新婚第一天挖了对象祖坟是一种什么体验？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反而莫名有种成就感。
长公主还在屋里生闷气。
忽然瞧见凌云霄进了屋，她立刻变得慌张起来，抱着双手警惕的望着他：“你怎么进来了？”
凌云霄脱下衣服：“不进来我睡哪？”
长公主的脸色腾一下就红了。
她已经做好了独守空房的打算，谁料他不要脸的又要凑到一起来。
“睡觉！”
凌云霄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惹得她惊呼一声。
一股莫名的风吹熄了灯火。
却见凌云霄躺在她身边，倒头就睡。
幽静中，长公主的脸色发烫的不行。
挣扎半天，她才幽幽道：“不要以为这就算补偿了，我不要也罢！”
“哦，那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凌云霄睁开眼就要离开。
不要啊，不要那算了。
“等，等会！”长公主又抓住了他的胳膊。
“口是心非！”
他又躺了下来，幽暗中，两人脸对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凌云霄是个不会害羞的人。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反正我是不会害羞的，我就看着你害羞。
果不其然，随着被子里热气升温，长公主双目逐渐失神，整个人都快冒烟，心跳得越来越快，甚至都能清楚听到。
终于，她受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浑身冒热气。
半饷，长公主用手扇着脸上热气，耳朵都红得快烫熟，终于道：“青依呢，她怎么没来？”
“她这是给你创造机会呢，你不行啊！”
凌云霄双手枕着脑袋调笑道：“就这点心理素质，我这样的一朵娇花就躺在你身边，你居然不采，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我！”
长公主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百口莫辩，恼怒之下，跳下了床，去到隔壁房里，把柳青依抓了过来。
“怎，怎么，这么……”
柳青依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抓她过来。
把柳青依推了上来，抱着柳青依，长公主这才松了口气，闭眼入睡。
见到像小孩子一样的长公主，柳青依望了望凌云霄。
凌云霄撑着脑袋，微笑摇头。
别看长公主平时生猛，可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怂。
对此，凌云霄早有判断，这个世界的女人的确是一个比一个猛，可内心又一个比一个的柔弱。
他也没什么别的可炫耀的，就是心理素质过硬。
遇到他，败下阵来是常态。
能压制他的那才叫罕见。
气氛又放松下来。
夜色幽静，身边两人都已经安静睡去。
凌云霄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别样的气息。
想起在墓穴中见到的神奇场面。
一座棺椁旁边，开满了艳丽鲜红的花朵。
好像是有股不妙的感觉。
与此同时，窗外闪过一道幽光。
有一种玄奇的感觉。
这感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他莫名想到了在紫微圣地遇到的事。
啊对了！
他身边的人，这可是长公主啊。
长公主刚刚出嫁，这代表了什么？
一个新鲜出炉的人妻！
那么，是什么人最好这口呢？
自然是大名鼎鼎的玄龙宗圣人陈天玄了！
“妈的又来！”
凌云霄忽然化作一阵风，他的衣服不翼而飞，再一见，他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空间一阵晃动，面前浮现出一道门来。
“嘿嘿，我来了！”
陈天玄搓着双手，猥琐的笑着一脚踢开了门来。
一抬头正见到双手叉腰的凌云霄瞪着他。
陈天玄猛地一惊，瞪大了双眼：“妈的又是你！”
“是老子我又怎么了？”凌云霄怒道：“你个老蛇皮，连我的女人也敢碰？！”
“你妈的，怎么满天下都是你的女人？！”陈天玄怒喝一声：“怎么你老是在我前边？”
“不服啊？不服打一场？”凌云霄无所畏惧。
“我才不跟你打！”
陈天玄心中有数，本来就是想悄悄的来占个便宜，皇城里还有圣人坐镇，真打起来占不到什么便宜。
凌云霄指着他喝道：“我告诉你啊，长公主是我老婆，你别想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行行行，知道，合着这全天下都是你女人，我就不相信，我就找不到一个不是的了！”
陈天玄还就不信邪了，怎么到哪他都在？
冷哼一声，就要转身回去。
见到这扇玄灵之门，凌云霄心中一动，忙道：“等会！”
“做什么？”
陈天玄的好心情被他给打破了，回头满脸不悦。
我堂堂一个圣人，竟然这么屈辱的吗？
凌云霄指着门道：“你这扇门给我用用，我要去办点事，不然呐，我就将你的英勇事迹，宣扬得天下皆知！”
对此，陈天玄不屑一笑：“用得着你宣传吗？这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吗？”
凌云霄简直都楞了，这人脸皮这么厚的吗？
真不愧是圣人，为所欲为了属于是，反正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但是凌云霄还有威胁的办法，冷哼一声怒道：“你要是不答应，这全天下但凡有什么漂亮美女，我就次次抢在你前边，你不要脸我也可以不要脸，你看着办反正！”
“你他妈！”陈天玄虽然生气，可权衡一番，终于道：“算了，你要用就用，反正我拦不了。”
说着，陈天玄又回去门那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扇门只能通往我所在的时间，我给你开着，你要来就随便来。”
凌云霄心中一喜，可以靠这个回去了？
至少离他所在的时间非常近了。
“不对，我好像嗅到了什么……”
陈天玄又回来皱着眉，见到了墙角的一堆鲜花，感到一阵惊奇：“这不是曼殊沙华吗？你刚从帝路回来啊？”
“嗯？什么帝路？”
凌云霄一阵傻眼，帝路？
他忽然想起来，这不是他随口胡诌的吗？
“这难道不是你说的吗？”陈天玄也傻眼了，挠着脑袋：“那可是你信誓旦旦提出的呀！”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陈天玄更是不敢相信，连他一个圣人都傻了，摊开双手：“那我们找到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凌云霄一阵无语，我随口说的，还真被你们找到了不成？
世上还真有所谓帝路？
两人望向了墙角静悄悄开放的艳丽花朵。
“这玩意又叫彼岸花，就开在帝路即将出现的附近。”
手里拿着鲜艳的花朵，陈天玄仔细端详：“快告诉我哪里找到的？”
凌云霄指了指皇陵的方向：“一起去瞅瞅？”
“走啊！”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这一点，就连圣人都不例外。
就算不能俘获美人心，至少也得有所收获。
反正，空军是绝对不能忍的。
第四百一十章 凡人先天有神力，只求修得真我还
也不废话，陈天玄一步跨出，霎时间，尺地寸天。
不过区区数十里地，一步就到。
凌云霄原地一阵发愣。
妈的你是圣人，就这一步，我不知多久才能学会，我还得慢慢追上去不成？
不行，这可没排面。
他心里一发狠。
闭眼与天地相融，感受到了陈天玄的气息。
亦是一步跨出。
瞬间，他的身形消失，出现在陈天玄身后。
陈天玄正抬头观望，凌云霄忽然在他身后出现，可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声没息的？”
竟连圣人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爷会瞬移！”
其实是他借用了天地之势，这是他与天地相融之后所特有的天人感应。
正如人在走路的时候会留下脚印，修行者，尤其是像圣人这样的存在，在天地间行走时，也会留下独特的印记。
他顺着陈天玄开辟出的道路，一步跨越。
约等于是瞬移了。
陈天玄也没太在意，在他看来，凌云霄至少也有准圣人的实力，有点手段也不算什么事。
两人一起看着被炸开一道缺口的皇陵。
入口处正散发着幽幽的光。
这般阴森诡异的画面，若是换做普通人，或是稍微弱些的修行者，贸然查探，未免太过冒险，心中也会惊惧。
可对圣人来说，这哪里是什么冒险，就跟在自家菜地里乱逛一样，甚至还敢拉屎撒尿呢。
堂堂皇陵，自然有许多禁制陷阱，从里边出来的时候，凌云霄还是费了点劲的。
按照他的估计，这里边至少能困住好几个返虚以上的修行者。
但很可惜，大部分阵法禁制是对他无效的，他的先天道缘又能与天地相合，一通乱闯，才不管这里边有多复杂的变化。
快刀斩乱麻。
一个字，就是莽。
任你危险重重，直接硬闯不管。
在无数修行者眼里，这里堪称是布下了绝世杀阵，楞是被他一路莽了出来。
出来后心有余悸，心说得亏他技高一筹，不然得折在这。
这会又有个真正的圣人在场，就更是肆无忌惮。
不说大摇大摆吧，至少也走得虎虎生风。
这次更是深入，到了很多之前没来过的地方，路上见到了许多尸骨，都是被困死在里边的一些盗墓贼。
这其中不乏有强大的修行者。
有个人被困死在一座阵中，即便已经化作尸骸，骸骨旁依旧是复杂的阵法光芒环绕，死后也不得安生。
陈天玄查探一番，笑道：“哟呵，合道境也死了。”
合道境，在元婴以上。
唯有这个境界的称呼，是新旧两套修行体系通用的。
这是一个共同的交叉点。
唯有合道之后，才能踏上新的境界。
原本合道之后就该经历渡劫飞升。
可按凌云霄所知晓的，合道之后，变成了超凡入圣。
渡劫期和飞升期，也就变成了超凡之境，入圣之境。
作为一个心怀慈悲的圣人，陈天玄甚至还要停下来，站在合道境强者的尸骨前边品头论足。
陈天玄笑着抬手一指：“你瞧他死得多憋屈。”
凌云霄心中吐槽，你多少是有点损呐。
他叉腰一笑：“多少是死得有些难看。”
陈天玄又道：“若是我在阵中，此阵轻易可破。哎，不要说什么圣人不圣人的，就算实力一样，我也有破解的方法。”
修行者通病了属于是。
见到别人落难，首先要讲的就是，换作我会如何如何。
“譬如呢？”
陈天玄端详了一阵，缓缓道：“此阵用来把人困住足够，可杀伤力不足，慢慢耗可以有很多时间，我的话，就会乘机把修为突破，引来雷劫破之。”
凌云霄指着周边雷劫的痕迹：“很明显，他已经试过了。”
陈天玄挠着下巴：“咦，那奇怪，他又不是渡劫而死，照理来说，渡劫成功后，这阵法很容易就能出来，只是为什么……”
“你渡过劫没有？”
凌云霄忽然问他，想知道有关渡劫的相关事情，他已经到了瓶颈，估计不久后也将面临渡劫什么的。
这样的事情问圣人肯定是会有所帮助。
“废话，没渡过劫，我怎么当的圣人？”陈天玄忽然反应过来：“你没渡过吗？”
“我还真没渡过唉！”他双手叉腰，说得理直气壮。
我就没渡过，怎么了？
“你没渡过怎么……”
陈天玄感到怀疑，没渡过劫怎么变得这么强的？
莫非？！
哦！
他懂了。
“原来你渡劫失败成散修了啊！”
陈天玄恍然大悟。
渡劫嘛，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成功飞升。
一种是失败，化为散修，只是此生都与成仙无缘了。
凌云霄一阵无言。
这要我怎么说？
我如果说，我其实是修为太低，一次劫都没渡过，你信吗？
你说是，那就是好了，反正我不反驳。
见他沉默，陈天玄叹息一声：“也罢，事到如今，成不成的，你我都一样了。”
凌云霄却反问他一句：“那你渡劫成功了，你怎么没飞升成仙？”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就是成不了仙才当的圣人吗？”
陈天玄叹息一声，拂袖继续往前走。
凌云霄有些明白。
哦，原来圣人就是飞升不了的修行者。
怪不得要说都一样呢。
那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他打算问到底，便奉承道：“陈兄啊，在修行一途上，老弟我还是稍微差些，毕竟我没有成功的渡过劫，我想问问，你究竟是因何飞升不了呢？”
见他说得如此恳切，又称兄道弟的，陈天玄便道：“也难怪你不知隐情啊，毕竟你是个散修。”
他接着道：“这么说吧，这天地规则，无数年来变化过不知多少次，你猜是因为什么？都是因为这狗日的天道……”
意识到自己正在诋毁天道，陈天玄立即住嘴，朝天告罪一声莫怪，随后咳嗽一声：“反正你只需知道，这天地间经过屡次大战，使一切都回归了原点。”
“哦？”
“无数年前，天道昌盛，修行者亦是有通天彻地之能，而后天地屡遭大难，什么神仙妖魔，皆逃不过天道陨落，就成了我们今天这幅怪模样。”
“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上辈子可能都是拥有莫大威能的神仙，只是被天道算计，才有了今天。所谓的修行者，归根结底，只是为修回真我，重归原始。”
凌云霄明白了，这番话和他从九世皇妃那里听到的差不多。
算是有力的佐证了这一说法。
正所谓：凡人先天有神力，只求修得真我还。
原来竟是这样一番天地。
可越说，陈天玄越气：“照理来说，我这个境界，早该成仙了吧，可这天道不让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算渡劫成功了，我不还是和你个散修一个境界吗？”
第四百十一章 我得会会这心魔
“行行行，往前走就是！”
不想听他在那诉苦，凌云霄忙催促。
终于算是理解了这天地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修行到圣人就是满级呗？
要想后续版本开放，还需经过天道同意。
修行世界经历了一个不知多少年的大停滞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成仙了。
于是，修行者就在期待着有什么别的路子能够提升自我。
这帝路就被发现了。
陈天玄还在这赖着不走：“你信不信，我就算入了这阵，一点事没有。”
“你当然没事，别废话，还想不想一探究竟了？”
“呀，瞧你这不信邪的样子，不信我是吧？你瞧着！”
瞧他这不当回事的模样，陈天玄脾气上来了，抬手一挥，合道境强者的枯骨化作尘土消散，自己踏了进去。
“你他妈能不能靠点谱？！”
凌云霄简直傻眼，你怎么还自己陷进去了？
瞧这老小孩脾气！
“你等着啊，我就保持合道境的实力，唉，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能出来！”
走进阵中的陈天玄双手叉腰，一脸自得。
“我还得在这等你半个时辰？！”
这就是圣人吗？
怎么这么离谱的？
陈天玄的表现超出了凌云霄的认知。
怎么到了这个境界，越活越过去了你？
一点什么高人风范都没有，真就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丝毫不顾其他人感受。
“就这破阵……”
陈天玄还在那自鸣得意，忽然脸色一变。
“啊，不好，是心魔！”
只见暗淡的阵法光芒亮起，两道阴影缠绕上陈天玄的身子，化作了两只黑手，将他死死缠绕。
可堂堂圣人会输给这点玩意吗？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凌云霄怒喊一声：“你他妈直接挣脱出来不就行了？”
却见陈天玄忽而嘿嘿一笑：“不行，我得会会这心魔！”
都已经是圣人了，想要堕入心魔，那可是非常难得的事。
他今天就要主动会一会这所谓心魔！
瞧他这一脸得逞的阴笑，就知道他把这心魔当成了难得的体验。
“你还敢更离谱点吗？”凌云霄大喊一声。
“哎嘿，快来试试哎，哦哟下血本了嘿，小娘子别跑！”
瞧他这口水欲滴的样子，想也知道他在心魔里瞧见了什么。
附带心魔魅惑的阵法，又称为全景沉浸式新概念元宇宙……
也就是构建出了一方虚拟世界。
“快，隔壁还有一个阵，快进去体验体验！”
即便是已经堕入所谓心魔，作为圣人的陈天玄还是有余力喊他一声。
你当这是网吧开机呢？
我才没空去玩这个！
凌云霄正想自己往前走，忽然脚下一顿。
赫然是踏进了一道阵中。
他一阵无语。
得，还是进来了。
一股眩晕的感觉袭来，心魔袭来。
恍惚中，他在想着，自己的心魔到底是什么呢？
我还有心魔吗？
黑影将他笼罩，随着视线逐渐凝聚，眼前的雾气散开。
哼，到了我如今这个境界，我不信还有什么东西能难得到我？！
他抬起头来一看，他的心魔竟然是——
数学课！
我了个……
他一阵傻眼，甚至是感到一股窒息。
这就是我的心魔吗？
这简直……
好吧，的确是一辈子的心魔。
也就这玩意能难到我了。
熟悉的课桌讲台教室，仿佛回到了过去。
“这怎么回事？”
他一阵傻眼。
“哼！”
忽然听到一声哼。
一看，身旁坐着的人，正是身穿校服的东方兰若。
成同桌了！
“睡傻了吧你？”她脸色微红，低骂一声。
身后忽然有人拿笔尖戳他，回头一瞧，正是林语徽，给他递上一个本子来：“我都记下了！”
看着笔记，他一阵恍惚。
“所以这道题呢……”
讲台上的老师回过头来，你猜是谁？
正是陈天玄。
怎么这还能联机的？
“凌云霄，发什么呆呢，睡醒没有？这题你会吗？上来！”
同学们的视线凝聚过来，他感到了一阵窒息。
妈耶，果然是心魔！
他回头望去，一个个同学们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
还一个个都是熟人的脸。
都在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这就更不能忍了，上了讲台，凌云霄拿起粉笔，看着黑板半天，终于冷哼一声：“爷不会！”
引起同学们一阵惊呼，大摇大摆，自觉的出门罚站去了。
“不会还这么嚣张？”
老师怒骂一声。
“好潇洒啊！”
迷妹们一阵兴奋。
站在走廊上，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凌云霄一阵感慨。
我竟然回来了？
操场上有人在上体育课，传来打闹的声音，也能隐约听到读书声。
他眼里含泪叹息一声，知道这些都回不去了。
墙角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
“谁？”
那人怯生生的站出来。
一瞧，正是玄灵妃。
紧张的低头迈着小碎步过来，向他递上了一张纸条。
还没等他问，便捂着脸一溜烟的跑开了。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
“想跟前辈交往！”
看着这张纸条，他忍不住有些想笑：“你倒是写上联系方式啊！”
就这么突兀的递上来，谁知道你是谁呀？
反正是一场幻境，他便缓缓在学校里走着。
人生如梦一场，多年后竟有新感悟。
这里所见到的大部分都是熟人。
基本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了这里。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这是他心中一处静谧的小天地。
大长老是威严的校长，二长老是谈笑风生的教导主任，三长老是腹黑阴郁的副主任。
陈无禁是篮球队长，张立阳是信息课老师。
李无仙是体育老师，见到他正在训斥玄灵妃，责怪她不该乱跑，姬淑悦因为打掩护，在旁被罚跳绳。
灵霄派校园版了属于是。
别的不说，一个个的穿上校服，就两个字，青春的气息。
可这些……
都已经不属于他。
他有些不忍去破坏这宁静的场面。
但人总得面对现实。
他正要凝聚修为，转身离去。
忽然下课铃响起。
玄灵妃等人立即开心的朝他跑来。
“大师兄！”
恍惚中，他听到了喊声。
见到了她们朝着自己奔来。
他微笑着张开双手，一个个的朝他扑了过来。
梦就到这，他醒了过来。
将最美好的瞬间，封存在心中。
这算不上什么心魔，这是深藏心中他的执念。
他已经走出来了，之后他将要面对的，才是他最真实的现实。
陈天玄也已经从阵中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随着最后一道墓室打开，从里边透露出玄奇的光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道复苏
一朵朵奇异的花绽放，暗淡的幽光中，一口青铜古棺敞开着。
古棺中空空如也。
“诈尸了啊？”
凌云霄一阵发愣，他之前来的时候，这棺材分明还好好的，这会居然打开了。
“说不定是入口呢？”
陈天玄径直向前去看，赫然只见，棺中宛如深渊不可见底，一团星云盘旋其中。
“这我可得瞧瞧！”
陈天玄兴奋中就要跨进去，忽然一道幽光爆发。
青铜棺中爆发出一阵狂笑声：“哈哈哈，我终于又出世了！”
“什么玩意！”
陈天玄稍微一惊，一道金色影子从中升起朝他扑来。
果然有问题！
可这鬼玩意哪里会是圣人的对手？
陈天玄抬起双手，空中立即出现一道四方形禁制，虚空一震，立体的四方形在空中旋转缩小，片刻就将其死死禁锢住。
他双掌一拍，禁制凝聚成实物，化成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握在手中。
正是上古魔盒。
所谓上古魔盒，大多是圣人随手凝聚的天地规则，用来封印或者保存东西。
从青铜棺中冒出来的，正是九世龙魂。
哪里能想到，刚刚出世，还没猖狂片刻就遇到了圣人。
见面就给封印了。
甚至陈天玄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
咦，我封印了个什么玩意？
身为圣人，本能比思考要快，以至于他的反应太快，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无所谓，反正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什么东西？”凌云霄也没看清楚，只觉得金光一闪，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他心说还好是跟着圣人来的，自己没有贸然去看，不然可能就中招了。
“不知道啊，送你要不要？”
陈天玄抬手递上来一个盒子。
“我才不要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才不想要，鬼知道里边有什么猫腻？
巧了，陈天玄也不想要。
谁会想要莫名其妙的东西？
皱起眉头。
他觉得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随手撕开空间，当做垃圾一脚踢了进去。
两人又看起了棺材中的星云通道，陈天玄挠着下巴，经过刚才一番惊吓，又不敢贸然进去了。
“神识还透不过去，你说里边有什么？我猜是新的一方天地。”陈天玄停下来问他。
凌云霄皱眉看着这道星云，陷入沉思之中，这星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猛地一惊，差点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气息……
这不是他体内的秘境吗？
他的……星旋秘境？
我了个？
可为什么？
他延伸出神识一探，果不其然，一模一样！
他体内的秘境，与之遥相呼应，根本就是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在这跨过去，就到他体内秘境去了。
为什么我的秘境会出现在这啊？
凌云霄简直要崩溃，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莫非是他与天地相融没彻底解开吗？
他与这片天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化作了一体，不然如何解释呢?
这，就是所谓的帝路吗？
换句话说……
我，就是帝路。
可这话怎么能和人解释呢？
好家伙。
找来找去，找到了我自己身上！
这下还了得？
要是遭人一顿破坏，他还要不要活了？
犹豫良久的陈天玄终于下了决定：“进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危险。”
当圣人久了，就连危险二字也罕有提及，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对他构成危险，他根本不带怕的。
冷哼一声，就要飞进去。
凌云霄大惊失色，要是这秘密被知道了，他就完了！
就在这瞬间，星云中又爆发出一阵无边的洪光，
墓室震颤起来。
陈天玄神色一变，立即飞退回来。
赫然只见，星云沉浮中，缓缓升起了一把剑。
一把携带着赫赫威能的兵器！
紫光闪耀，周身混沌湮灭，虚空撕裂。
冷汗中，终于得以一窥全貌。
这是一把，帝字形长剑！
这把剑的样貌，完全呈现出了一个“帝”字。
帝字那最后长长的一竖，便是它的剑身。
震撼，惊惧。
这毫无疑问，是一把能磨灭世间一切规则的帝兵，紫光蔓延，电光环绕，无边的威严笼罩剑身，不怒自威，仅仅是一把兵器，却感觉有一位宏伟实力的人就站在眼前，不怒自威！
就连圣人见了，也感到胆寒。
“这！”
陈天玄先是一愣，随后是狂喜。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他先是大笑一声，而后狂笑起来。
“天道复苏，天道复苏了！”
不觉间，竟是热泪盈眶。
多少年了，成为圣人的陈天玄无法想象，自己竟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因为天地规则所限，而无法成仙，所以终日无所事事，人生倍感无趣，总想要找点乐子，这才变得异常荒唐。
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废了，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不知多久，他就感到崩溃，于是行事更加荒唐。
而且不光是他这样，其他的圣人也是如此。
修行的尽头，竟是无趣。
使他一度忘记了修行者的本质。
修行者，本该不断前进才是，永无止境才是修行的乐趣所在。
现在，终于让他感受到，一种蔓延到骨子里的恐惧。
但他并不觉得耻辱，反而是惊喜万分。
这世上，真有比他更强的存在！
这代表了什么？
这就是一种超越极限的可能！
只要有希望，有盼头，这日子就过得去！
“哈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了！”
狂喜之中，陈天玄双拳握紧，仿佛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修为不断暴涨，空间震荡起来，天地色变，虚空隐没。
整座墓室变得透明起来，天空中阴云旋转，闪电夺目。
刷刷刷！
异象显现。
一团火焰在空中跳跃起来，缓缓凝聚成了一张人脸。
紧随其后。
一道闪电横空划过，电光缓缓汇聚，也成了张人脸。
随后一颗颗砂砾在空中化作人脸。
最后，土地隆起，一片嫩芽在地上绽放开来，一瞬间化作了漫长的藤蔓，紧接着，道道的鲜花绽放。
地上的藤蔓扭曲蠕动，组成了一张木质人脸。
至此，金木水火土，五行齐聚。
五方圣人齐聚至此。
凌云霄神情严肃。
这间墓室本不算狭小，可竟齐聚了五位圣人。
“诸位请看，我找到了，总算是不负众望！”陈天玄抬手一指帝兵。
“干得好，我就说，玄灵之门就该这么用，不枉我们给送你这么多资源！”
火焰圣人率先发话，随后问他：“你找了多久？”
陈天玄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也，也没多久。”
凌云霄一阵惊讶。
原来是这么回事。
自他提出所谓帝路之后，修行界就坐不住了。
一天到晚的抓心挠肝，都快想疯了。
实在等不及，就想到个好办法。
干脆直接派出一个圣人，也就是陈天玄，让他通过玄灵之门去找，找到就回到过去告诉众人，这样直接省下时间来。
谁想到他个老不正经的，通过这扇门，根本不干正经事。
结果这次歪打正着，真找到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天道游戏
几位圣人商量着要联手进去看看，可把凌云霄给吓了个不轻。
就这么一会，一个变五个了！
五大圣人要是一通搅闹，他还活不活了？
这通道关又关不掉，并不随他的意志而改变。
不过好在，一把帝字形长剑镇守，散发出来的宏伟气息让圣人都感觉棘手。
“凭我们五个，怕是对付不了。”
几人商量了片刻，怕是镇压不住这件帝兵，说不定还要反过来被镇压。
光是开启通道就这么令人为难……
不愧是帝路！
“我们行使五行之力，应该可以把这片空间冻结。”
五大圣人，分别代表了五行，只要联起手来，就可以短暂的把空间冻结。
总算商量出来一个可行的对策。
“可我们五个都得镇守，上哪里去找第六个圣人？”
“去找人间皇帝？”
“不靠谱，他不会和我们联手的。”
陈天玄把手一指：“这不就有现成吗？”
指的正是凌云霄。
几位圣人回头看他。
“他是个渡劫失败的散修，和我们差不多。”
“是你。”
几人认出了他。
当初查探他时，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火焰形态的圣人道：“我记得你，用四道分身打败了四方强者。”
雷电形态的圣人也道：“哦，原来是你，我说呢，谁能同时分四道分身还这么厉害，原来如此。”
既然有接近圣人的实力，分身厉害也不算什么了。
针对人间皇朝所犯下的罪孽，全都是供奉着圣人的几大门派进行幕后操作。
凌云霄挫败了他们的阴谋，照理来说，应该是敌对关系。
事实却是，圣人是圣人，门派是门派。
是大门派需要圣人坐镇，而非反过来。
什么为了各自门派的利益，全是扯淡。
圣人以下皆蝼蚁，可不是说说而已。
低于他们这个等级的，都属人间事物。
而人间的一切。
圣人知道，但圣人不在乎。
也不打算追究什么，因为那很幼稚。
圣人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既然你凌云霄有这个实力多管闲事，那就随便你去。
必要时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向他发出合作邀请。
“你意下如何？”
几人问他。
凌云霄一阵冷汗，他有拒绝的可能吗？
还真有！
这几个圣人误认为他拥有与圣人相当的实力。
他们五个需要联手才能开启通道。
我直接不答应，溜走不就好了？
看他们能找谁去？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圣人？
见他犹豫，陈天玄忽然道：“袁罡风怎么样？他至少有准圣的实力。”
“也不靠谱啊，他这个人脾气犟的很，不好合作，还不如找别的准圣呢。”
凌云霄一阵冷汗。
竟然还有什么准圣吗？
那这趟浑水我还必蹚不可了？
他立即开口：“不必找别人，我可以和你们合作。”
反正不过是进入自己体内秘境，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不是什么守陵人吗？你愿意违背自己诺言？”
凌云霄眼睛一瞪：“我随口一说你们也信？”
几人都笑了起来。
“就知道你在胡诌。”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起初他真是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可圣人们回去仔细一想，简直漏洞百出，最后得出结论，无非是他想要浑水摸鱼，借这个噱头骗点钱罢了。
可谁想到，凌云霄提出的所谓帝路，他们的门派还真就信了。
最后真找到了蛛丝马迹。
这世上还真就有类似的东西。
陈天玄叹息一声：“你想让我们找到这天道游戏，真是煞费苦心呐！”
“什么天道游戏？”凌云霄又是一愣。
“嗯？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陈天玄还以为他知道呢。
“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想把这世道搅乱，有问题吗？”
凌云霄双手叉腰，丝毫不慌的样子。
陈天玄一阵无言……
好吧。
反正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各个都有不同喜好。
甚至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有人喜欢把世道搅乱，当个搅屎棍，也就不算什么了。
反正结果却是歪打正着。
既然想要合作，总得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陈天玄对他解释：“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天道变化无常，几经转变，最后终于是玩坏了，就成了我们今天这样。”
“据上古记载呢，这天道也比较爱玩，经常会和我们这些修行者玩些游戏，就好像天劫一样，成了呢，就有奖励。可惜多少年来，天道沉寂，我们也都无法升仙，所以我们都在寻找天道复苏的迹象，这所谓帝路啊，怕就是天道的又一次游戏。”
“哦，是这么回事！”凌云霄恍然大悟。
“你还有问题？”
“没了！”
“好！”陈天玄看向众人，又看看他：“那么三日之后，咱们再带人过来，由你带队进去查探，条件嘛，到时候再说。”
“我还得带人呐？”凌云霄傻眼。
“不然呢？”
其他几个圣人发话。
“就你一个进去，也太浪费了！”
“就光你一个，叫人怎么信得过？”
“行行行！”凌云霄不耐烦的唯有同意。
“就这样，先散了！”陈天玄转身一步离开。
圣人行事，雷厉风行，说散就散。
不一会，几大圣人全都消失不见，回去准备。
剩下凌云霄站在原地发呆。
望着通道上悬浮着的帝字形长剑发呆。
“这叫个什么事啊……”
我体内的秘境，竟成了一场什么天道游戏？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好吧？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料。
他逐渐向着帝兵靠近，隐约有些眼熟的样子。
他腰间别着的剑身震颤起来。
隐约间遥相呼应。
莫非，阴阳紫雪剑的终极形态，就像这把帝兵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玩意哪里来的啊？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东西？
能不能碰一下？
说不定我能拔起来呢？
他抬起手来，朝着帝兵触碰去。
瞬间，光芒闪烁，他的眼前一阵幻灭。
再睁开眼时候，他回到了公主府内。
竟是被强制传送回来了。
他长叹口气。
怎么办啊，过几天，就要把人带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
那不就……
不对！
他忽然反应过来。
这事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如果反过来想……
这是我的秘境。
我可不可以，想办法把他们所有人，一举消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知道，我就知道！
院子里一片静谧，
却说在不久之前，正在熟睡的长公主和柳青依两人，忽然察觉到身边空了。
长公主起身挠了挠脑袋：“人呢？”
忽然听见外边一声喊：“连我的女人也敢碰？！”
一下叫两人清醒了，莫非是遭贼了？
然而长公主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反而问柳青依：“你听见了没有，他说我是他女人！我不会听错了吧？”
随后又是凌云霄明明白白的一声大喊：“长公主是我老婆！”
惊得她捂住了脸，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听见了吗？”
柳青依笑道：“听见了！”
“哎嘿！”长公主一阵傻笑，而后恢复了满脸的不悦：“这边说不在乎我，这边又承认的这么爽快！”
她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巴掌：“不行啊，这样我很亏啊！”
“什么亏啊？”柳青依问她。
“他都没……”
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都没和我说过情话，我就嫁给了他，是不是很亏啊？”
柳青依眨眨眼道：“他也没和我说过呀。”
“肯定说过！你们俩比我亲密多了，我才不信！”
长公主嘟起嘴来，双手抱胸：“不行，我得让他亲自对我说出口！”
她想让凌云霄告白！
哪里有一句喜欢都没说就嫁人的道理？
她觉得不服！
等了半天没见凌云霄回来。
两人换上衣服出去瞧，赫然只见院内竖着一道古朴的大门。
“这是什么？”
长公主是个胆大的，偏要凑过去瞧。
柳青依忙拉住她：“别去乱看，等他回来吧。”
“我不，我就要看看。”
不听劝是长公主的老毛病，犟起来谁也拦不住。
玄灵之门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气膜，光影变幻，特别玄奇。
长公主伸手一触，指尖忽然爆发出一阵电光。
吓得她惊呼一声，后退几步，指尖冒烟。
“公主！”柳青依忙扶着她。
却见玄灵之门光影浮动，光芒逐渐敞开。
另一边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
凌云霄叹息一声，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喊：“大师兄！”
他猛地一惊，转过身来，眼前这人，正是玄灵妃！
“你怎么会在这？！”
他都懵了。
……
长公主两人所见到的，在门另一边的人，正是同样一脸懵的玄灵妃。
她本想召唤出玄灵之门，帮大师兄排忧解难。
失败了不知多少次，正怀疑人生时，没想到终于有一次触发成功了，抬头一瞧，对面出现了两个人影。
“你们是谁呀？”玄灵妃坐在地上问她们。
长公主是个不怕生的，还好对面是个活人，而不是出现什么怪物，便问她：“你见到过凌云霄吗？”
“你认识大师兄吗？”
玄灵妃听到他的名字一阵欣喜。
果然认识！
长公主和柳青依两人对视一眼。
“快，要么过来说吧。”玄灵妃像是找到了朋友，忙唤她们两个。
两人见她认识凌云霄，便大胆起来，迈进了门去。
“这是哪啊？”柳青依四处看着。
“这里是灵霄派。”玄灵妃忽然道：“要我去找大师兄过来吗？”
柳青依忽然道：“你就是玄灵妃吗？”
她记得凌云霄说过最多的就是她。
玄灵妃一愣，脑袋上出现问号，摸摸脑袋：“你知道我吗？”
“我听他说过你。”
“是吗？”玄灵妃感觉有些迷糊：“可我在大师兄身边才几个月，他也没去别的地方啊？”
几个人都是一阵发蒙。
柳青依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凌云霄谈及来历时的闪烁其词，好像有些明白了。
悄悄对长公主道：“可能不是在同一个时间……”
“是吗？”长公主问玄灵妃：“现在是哪一年啊？”
“现在是……”
“不用，不用问。”柳青依笑着将话题转向别的地方：“这地方，真不错啊。”
玄灵妃笑着道：“我们灵霄派的山水是最好的！既然是大师兄的朋友，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柳青依忙道：“不了，还是说说他吧，他怎么样了？”
说到大师兄，玄灵妃神情有些失落起来：“他，他现在很不好，情绪很低落。”
“他怎么不好了？”
长公主有些好奇，就他也会有状态低落的时候？
见到他的时候，分明一次比一次的意气风发。
玄灵妃低着头道：“他整个人很失落，孤孤单单的，还经常会跑去一些危险的地方，找什么东西，还会看着天空叹气，我见了都很担心呢，有时候又战战兢兢的，就好像……”
“就好像狗一样？”
长公主却乐了出来，他也有这种时候？
不禁产生了遐想。
这个时候的他，我能不能压制他呢？
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她以无敌的女王姿态，发号施令，凌云霄在旁跪着舔脚，想想就觉得兴奋。
“你不要这样说他，他是……”
玄灵妃眉头皱起，不愿见到别人这么说大师兄。
“他是无敌的凌云霄。”柳青依在旁插话，笑道：“对吗？”
玄灵妃笑着点头：“对！”
只要是说大师兄好话的，她都一律赞同。
但紧接着她的神情又有些低落：“可我搞不明白，这样厉害的他，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我想帮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我这么卑微，也不知道能给他什么……”
“你只需要给他耐心。”
柳青依微微一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你只需要默默在他身边就好了，他一定会逐渐好起来的。”
玄灵妃感动的眼里含起泪来，点点头：“嗯！”
她辛苦这么久，总算，总算有人能理解她了。
在日渐冰冷的世上，唯有温柔和耐心，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柳青依突发奇想的，抓住了她的手，对她道：“来，我带你过去，见见你的大师兄！”
“哎？”玄灵妃一阵发愣。
穿过玄灵之门。
柳青依眼里是泪水，抬手指着天空道：“你看这片天地，都是他在守护。”
玄灵妃抬头望去，天空中布满星辰，星辰在她的眼里发光。
“他守护了这四方天地，不受侵害，不知多少黎民，在为他歌功颂德。”
恍惚间，玄灵妃见到了，见到了电闪雷鸣，见到了他的无所畏惧，见到了他的大杀四方。
她浑身一颤，星辰化作了晶莹的泪珠，激动的脊背发颤，捂着脸，哭泣着连声道：“我知道，我就知道！”
就在此时，凌云霄身形一闪，回到此处。
“大师兄！”
他回头望去。
玄灵妃流着泪朝他扑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唐吉云霄！
“你怎么会在这？”
见到如此强大的大师兄，玄灵妃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
她忙退了开来，若是私下里，她倒不会这样慌张。
实在是后边还有两人在瞧，这就难免有些害羞。
尤其是长公主，更是一脸的醋意，像个小蛤蟆似的鼓起脸来。
见到此情此景，柳青依知道要坏事，忙拉住长公主。
她是知道玄灵妃的，可长公主不知道，而且拦也拦不住她。
长公主直接来到玄灵妃面前，双手叉腰道：“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谁呀？”
“啊！”
玄灵妃惊得捂住了脸，原来大师兄已经有了妻子吗？
怎么她都不知道？
“别听她瞎说啊！”凌云霄忙站出来，护住了玄灵妃：“不过是名义上的，千万别当真啊！”
“名义上的？”
长公主一下子气提到嗓子眼里，双拳紧紧握住。
“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吗？你不会当真了吧？”
凌云霄单手搂住玄灵妃肩膀：“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喜欢的小师妹！”
这对长公主而言简直是羞辱一般，撸起袖子，双手风车般旋转着挥舞，就要找他拼命。
柳青依忙挡在她面前：“公主！冷静啊公主！”
忽然听到了抽泣声。
眼泪啪嗒嗒落在地上。
却是玄灵妃擦着眼泪，抬起头来笑道：“终于，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了，原来大师兄……太好了！”
太好了？
几人都是一愣，什么太好了？
长公主忍不住问：“哪里好了？”
“一直……”
玄灵妃低头擦了擦泪：“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大师兄，我还以为，如果没了我，他就再没人照顾了，太好了……”
长公主都惊呆了，你这哪里是他的小师妹啊，你简直是他的老母亲啊！
相比较长公主的无法理解，一旁的柳青依却感同身受般的擦起了泪。
长公主悄悄问柳青依：“你能理解这种神奇的感觉吗？”
“能的。”柳青依点点头道：“我对你就是这种感觉。”
“哈？”
长公主皱起眉来，你是我老母亲啊？
嗯……
这么一想。
想到她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关怀备至……
还真就是老母亲般的感觉！
好吧，能理解了。
长公主这么一想，好像不是不能接受了。
她也经历过和柳青依的短暂分离。
就是被凌云霄带走的那段时间。
只觉得，整个人都不是滋味了。
根本是吃也吃不香，穿也穿不暖。
如果把这玄灵妃理解成凌云霄的贴身婢女，那就一下能感同身受了。
若设身处地的想，要让她与柳青依分别，她也是做不到的。
思来想去，长公主终于解气。
你带个婢女，我也带个婢女，扯平了！
……
可怎么隐约还是有点亏的感觉？
长公主的小脑袋脑瓜上忽然浮现出许多问号跳个不停。
擦干净了泪水，玄灵妃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忽然道：“我，我带你们去灵霄派玩一下吧。”
凌云霄这才瞧见，门的另外一边，正是灵霄派。
几人进了灵霄派。
凌云霄探出头来，闭眼感受一下。
哦，这个时候的他正在到处找奇遇呢。
他正在与一架水车大战。
连带着剑鞘把剑拔出来，对着一架水车大喝。
“宝物出来！”
灵霄派唐吉坷德了属于是。
他不禁感到一阵好笑，自己老中二了那时候。
尽管距今也不到几个月。
感觉却像隔了整个茫茫时空。
他一阵感慨，人生在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如此巨变。
时光易变，未来难料。
凌云霄忽然问：“你怎么会想到召唤出这道门来？”
玄灵妃挠了挠脑袋：“你不是想要什么系统吗，我想帮你找系统，可能是修炼不到家，然后这道门就出现了。”
合着是她阴差阳错的召唤出了这道门来。
凌云霄笑着摇摇头：“我看你绝对是天才。”
玄灵妃却以为这是在批评她，低头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要这么说我嘛！”
长公主一阵鸡皮疙瘩，轻轻咦了一声，拉上柳青依出了门去。
想到这个时期自己的荒唐，凌云霄边走边感慨：“至于什么系统，我也不想要了，就是白给我，我也不要了，哼！”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
谁要自行车了？
就咱这腿脚，还用得着自行车吗？
哎，咱都不屑要了！
在灵霄派里走着，又是不同的心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神清气爽！
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荣归故里？
衣锦还乡？
反正就差不多有这种感觉。
哥们我根本就不比任何人差。
路上遇到了不少师弟师妹，见了他就恭敬的喊：“大师兄！”
凌云霄一一点头回应。
那时候的他，见到别人这么尊敬，总是心虚。
现在不一样，坦然接受。
路过的师弟师妹还悄悄的私语。
“大师兄怎么换了身衣服？”
“更帅了！”
这是女弟子的视角。
“你们的关注点在哪？”
“你们没见到吗，大师兄身边的那两个女子是谁？”
这是男弟子的视角。
对此，男女弟子竟然吵起来了。
“你们的关注点很奇怪啊。”
“你们才奇怪！”
最后一致得出结论。
“反正咱们少管闲事就是。”
也不敢去问反正。
于是，灵霄派的弟子间出现了一个传闻。
大师兄有两身衣服，一身紫黑相间，还有一身红白相间。
身穿一身紫黑的是他的常态，而一身的红白则是他的稀有形态。
成了一个神秘的传说。
人人都以遇到红白色的大师兄而感到幸运。
这可是，稀有大师兄！
都恨不得手里有个大师兄球把他抓住。
可惜这年头也没有什么自拍，否则非得来找他合影。
一路上，赏识了灵霄派的山水，也算他履行了承诺。
把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几乎都走了个遍。
如今故地重游，凌云霄捂着脸，都快没眼看了。
因为每个地方，简直都是他的黑历史。
他什么作死的方法都尝试过。
包括但不限于跳水，撞崖，信仰之跃。
抛起石头砸自己，躲闪中砸到脚，又跌跌撞撞的掉进深涧里。
一幕幕若是剪辑出来，整一个沙雕视频大全。
他心里直呼吃了没见识的亏。
尽管已经和玄灵妃打过招呼，叫她不要声张，给自己留点面子。
可紧拦慢拦，还是没拦住。
这对她来说可是艰难中又带着乐趣的回忆，逗得柳青依笑得前仰后合。
凌云霄摇头自嘲一笑，算了，虽然好笑，也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就当是旅游回忆来了。
只是很奇怪，却听不见长公主的声音，照理来说，她应该笑得最欢才对。
一回头，人呢？
原地剩一个虚影。
长公主听到玄灵妃讲他的过去，心里痒的厉害。
心说这个时候的他真这么好逗弄？
不行，我得好好在他面前出风头。
我得装作是个仙子，在他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哼哼，到时候，他就得一改态度，跪下来喊我仙子女王大人！
便悄悄的，眼神闪躲中，乘着几人不注意，像个螃蟹似的挪动脚步，去找这个时候的他了。
凌云霄反应过来，暗叫了一声不好，忽然回忆起来。
好像，当时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条固执的鱼
宽广静谧的湖面上，四周是幽林静谧，虫鸣鸟叫。
柳条轻抚湖面，阳光在水面微微沉浮，湖中几朵荷花静悄悄的绽放。
一叶扁舟携着一个孤独的人影缓缓漂浮至水中央。
正是凌云霄。
站立在湖面中央，望着这片天地。
水底是鱼虾嬉戏，几乎清澈见底。
一时间，远山的倒影，小船的倒影，人的倒影，树的倒影，荷花的倒影，天空的倒影。
共同构成了这片天地和谐的景象。
此情此景，他忍不住吟诗一首：“三藕浮碧池，筏舸忧哀思。”
好诗，好诗。
随后，他回头望着沉入湖底的船桨，陷入一阵沉思。
我怎么回去啊？
说来可笑，身为一个修行者，现在修为跌到连飞都不会了。
一只水黾潇洒的划过水面，似乎无声的对他嘲笑一声。
众所周知，修行者，纵横于天地之间，举手投足有翻江倒海的力量。
现如今被困在小小的湖泊之中。
天空中飞过一行鸟，他抬头望去，更寂寞了。
无言的寂静笼罩着他。
若是有极强的实力，他不会受困于此，也根本不会来这。
也就不会注意到，这片静谧的美。
他的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悟，如此美景……
怎么能不钓鱼呢？
他反手拿起一根竹竿。
还好哥们我早有准备。
便坐在船上，安静的等。
等什么？
等鱼上钩，等船靠岸。
鱼饵刚一入水的瞬间——
“这孙子又来钓鱼了。”
看似平平无奇的湖底世界，一瞬间活了。
一条条鱼虾都活了起来，纷纷跑开，或是钻入石头底下，或是潜入泥沙之中，要么躲在枯树底下。
反正就是不肯吃他一口饵。
……
良久过后。
水底咕噜噜的冒上一串气泡来。
蜻蜓在他的头上停留，他终于是忍不了，对着湖面破口大骂：“被我钓上来，能遭天谴吗？能吗？”
只有鱼儿们知道，真的会！
自古有鱼跃龙门的说法。
他的先天道缘，能给任何事物莫大的机缘，就连被他钓上来的鱼，也会瞬间拥有充盈的气运。
要是真被他钓上来，说不定直接天降一道神雷。
他捂着额头长叹一声，随后摇头苦笑。
看来，我还是我。
钓不上鱼这点，根本没变过。
每当他怀疑人生的时候，总是会想来钓个鱼，来证明一下自己。
简直是成了铁一般的定律。
真没想到，就算穿越了这点都不变！
他简直服了。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天理吗？
他，鲨心渐起！
我凌云鲨今天非得钓上来什么不可！
可他静下心来一想。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此刻的钓不上鱼，是为了将来能钓上什么大鱼！
说不定能钓出个什么美少女……
下一秒，他愣住了。
从水底浮上一个人影来。
脸朝下，漂浮在水面上，眼看着就要飘远了。
正是长公主！
却说她一心想要在凌云霄面前出风头。
可一琢磨，难度有点大。
又听说他之前很好欺负的样子，心中就起了波澜。
要是不乘机来欺负他，更待何时？
躲在湖边的她，正瞧见凌云霄乘着一叶扁舟，缓缓来到湖心。
见到他孤独寂寞的背影，长公主一阵惊讶。
怎么连一个人的时候都这么帅？
没天理啊！
尤其是他抬头望天，颈项间的曲线，配上忧郁的眼神，更是令人着迷。
这幅堪称天造的画面，深深的刻进心中。
不行！
长公主捂着脸摇头。
抬手掏出了一颗碧蓝色的珠子。
避水珠！
她身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身上随身携带一些能保命的法宝，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只要使用了这珠子，即使她不是修行者，也可以在水下长久的生存。
“嘿嘿……”
她开始遐想了起来。
他还在那忧郁的时候，自己忽然从水里浮现，像个仙子一般，浑身沐浴着神光，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高贵的手来。
他一定会激动的不行，直呼仙子大人吧？
嗯！
打定主意，她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珠子。
下一刻，她的身子化作了一道光，没入水中。
在水下，她睁开眼一瞧……
震惊万分！
堂堂长公主，变成一条鱼了！
她大惊失色！
拿错了！
拿成变化珠了！
我……
这？！
她满头的问号。
脑海中的画面一下就变了。
原本是一个美丽的仙子出现在他面前。
画面一转，变成一条漂亮的鱼儿，从湖水中一跃而起，落到他的小舟上。
啪嗒嗒的在船板上挣扎。
她都要崩溃了！
不行啊，我是仙子，不是咸鱼！
不过还好，她用鱼鳍一掏，是正版的避水珠。
嗯，先游到他附近，然后再变回来用避水珠！
心怀憧憬，长公主不顾一切的朝着湖中的小船游去。
正在此时，凌云霄开始钓鱼。
长公主是怎么想的，其他的鱼怎么知道？
只看见到一条似乎不太合群的鱼疯了似的要去咬杆。
其他的鱼会怎么想？
大哥，别殃及池鱼啊！
顿时，惊慌的鱼群把她拦住。
“冷静，冷静，不能吃！”
长公主都快疯了，哪里能想到，一群鱼都敢和她做对？
长公主怒了，你当我老虎不发威啊！
此时，凌云霄坐在船上，轻轻的唱起了歌：“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拳打虾兵，脚踢蟹将。
尾鳍扇倒一片。
谁能想到，堂堂长公主，和一群鱼打起来了。
凌云霄还在那唱：“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不还手，不放手……”
终于，鱼群一拥而上，怕被她殃及池鱼。
“我被爱放逐终身孤寂，挣不脱，逃不过！”
她终于是难敌鱼群，挣脱不了，哀嚎着被带进了湖底。
一颗避水珠也被深深埋入了湖底。
望着湖面上，凌云霄逐渐摇晃暗淡的身影，她陷入了绝望之中。
“眉头解不开的结，命中解不开的劫，是你……”
只留下一串气泡。
凌云霄眼见底下鱼群游动，心中起了怀疑。
难道是我唱歌太难听，所以我才钓不上鱼？
不至于啊！
我唱得很好听啊？
底下分明这么多鱼，我却一条都钓不上！
玩我呢？
他丢下鱼竿恼怒的喊一声：“被我钓上来，能遭天谴吗？能吗？”
下一刻，他愣住了，只见一个人影从水底浮了上来。
长公主脸色苍白，恍惚中，见到了摇晃的人影，终于是吐出一口水来。
凌云霄望着她醒过来，大喜过望：“你醒了！”
长公主整个人都要疯了！
“啊！”
她捂着脸大喊大叫：“你不认识我，不是的，这不是我！”
谁想到，第一次见面，会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第四百一十七章 仙人诗
长公主，没脸见人了！
死死的把脸捂住。
不行，决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什么毛病？
凌云霄一阵冷汗，刚说出一个你字。
长公主心里一发狠，一咬牙，猛地又扑进了水里去。
你没看见我，你从来就没看见我！
不久，湖面归于平静。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留下凌云霄一阵问号。
幻觉吗？
那我刚才人工呼吸是给谁做的？
我这见义勇为该找谁说理去？
咦？
挠了挠脑袋，灵霄派的不解之谜又多了一件。
天色渐暗，湖面上没了他的身影。
长公主才终于从岸边爬上来，长出一口气，可算是没给憋死。
已经是狼狈至极的她又笑了起来，只要是没让他发现，那就算没事发生！
第一印象，嗯，第一印象！
只要他没发现，那么，对她的第一印象，就还是那个高冷的自己。
遥想当初，她白衣翩翩，露肩一笑，花美人更艳。
没错，自从遇见了他，我变得太卑微了！
我要恢复当初的高冷！
哼！
抬头一瞧。
凌云霄双手抱胸望着她。
身后跟着捂嘴的玄灵妃和捂着脸的柳青依。
连柳青依都没眼看了。
顿时，长公主哭喊着，扑腾着又要往湖里去：“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凌云霄一把将她从水里拎起丢到岸上，她哭喊着扑到柳青依怀里。
她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坏了。
见她这样，凌云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便对玄灵妃笑道：“我当时是不是比这更糗？”
玄灵妃会意笑道：“你还要更狼狈呢。”
长公主这么一听，哎？比我还狼狈？
一下就不哭了。
凌云霄负手叹息一声：“人嘛，总要出些糗才能成长。”
他又抬手指自己：“就好像我，历经糗态万千，方能风雨不动。”
他又对长公主道：“你呀，想学我啊？太嫩了你！”
长公主不服气的站了起来，抽抽鼻子，强行道：“我，我才没学你，我这是自己在学会成长！”
“行了行了。”凌云霄微微一笑：“快擦一擦，不然又得发烧。”
长公主摇头晃脑，浑身抖了三抖，身边水花四溅。
“嚯呀，你属狗的呀？”
只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披散，脸色微微发白，嘟起嘴来，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回身看着玄灵妃，凌云霄轻叹一声。
玄灵妃知道，他这是要走了。
“不用说，我知道的。”玄灵妃眼里满是崇拜：“大师兄又要去拯救世界了！”
“对！”凌云霄笑着点头，又想说些什么。
玄灵妃又道：“我知道，我会保密的，我谁都不会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
凌云霄忽然凑过去，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啊！”玄灵妃捂着额头，愣住了。
“等着我！”
说完这句话，凌云霄转身离去。
莫非……
玄灵妃先是停止了一切思考，随后才反应过来。
难道大师兄，对我有意思？
“嘻！”她的嘴角咧开笑来。
走在路上，凌云霄诗兴大发。
他疾步如飞，瞧着灵霄派美妙山水，想起自己在这留下的不尽荒唐，还有他留下的一首首诗。
他朗声道：
“仙人已逝我未逝，我欲逝后会仙人。”
“仙人辞去不留我，苍髯白发无止休。”
“当初无惧千重雪，而今不悔日月寒。”
“人生漫漫无穷尽，只愿白首叩玄灵！”
玄灵之门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步跨了过去。
玄灵妃惊呆了。
为什么玄灵之门会跟随着大师兄？
脑海里更是响彻着他玄妙的诗句。
柳青依扶着长公主从她身边路过。
刚才，凌云霄亲了玄灵妃一口，她可是都看见了！
他还没亲过我呢！
路过她身边时，不甘示弱般的，硬是朝着玄灵妃的脸颊亲了一口。
至于为什么要亲？
不知道，解气！
松开柳青依的手，忙追了上去。
柳青依看了一眼玄灵妃，想对她说些什么，大概是感谢她照顾凌云霄之类的。
却不料，玄灵妃慌忙捂住了脸，有些害怕的望着她：“你也要亲我吗？”
瞧她这模样，就连柳青依也有些忍不住感到可爱，悄悄凑过去道：“我告诉你一个，你大师兄的秘密！”
“什么秘密？”玄灵妃忙凑耳朵过去听。
柳青依趁机亲了一口她的耳朵，笑着小跑开了。
她都快傻了。
为什么都来亲我？
咦？
我是什么吉祥物吗？
难道亲我会有好运气？
玄灵之门正要关闭，她朝着大门挥手。
凌云霄站在门后看她，双手叉腰，抬手叩了叩额头。
羞得玄灵妃又捂住了脸。
玄灵之门消失，一道阳光照耀下来。
正是夕阳西下。
却看到这时的凌云霄又出现在夕阳下，站在高处，朝着远方眺望。
玄灵妃定了定神，笑着迎了上去。
“大师兄！”
凌云霄回过头来：“你今天去哪了？”
“我，我去，我去帮你挖蚯蚓了！”
她笑着撒了个谎。
“真是我的好师妹！”
凌云霄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猛地一个握拳：“明天我就要再战三百回合！看看是这些鱼的命硬还是我的命硬！”
玄灵妃简直都快哭了：“大师兄，钓个鱼而已，不用拼命！”
“哎，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他忽然凑近瞧了瞧她的脸色。
玄灵妃又怕他亲上来，慌忙把脸捂住，忽然来一下已经够突兀了，要是又来一下，这可叫她的小心脏怎么办。
夕阳红似血。
她只得道：“是晚霞的颜色。”
见她这模样，凌云霄微微一笑：“你比晚霞更漂亮。”
嘭的一声，羞的玄灵妃脑袋上炸开一道蘑菇云，再也忍不了，躺倒了下去。
当晚半夜，凌云霄在屋子里睡得酣畅。
漆黑的夜色中，一个人影徘徊，只听到一声声挖锄头的声音。
正是玄灵妃在野地里挖蚯蚓。
自己撒下的谎，含着泪也得完成。
随着玄灵之门关闭。
凌云霄长出一口气。
回头一瞧，长公主身子一歪躺倒。
还以为她又在搞什么猫腻，仔细一瞧，脸色红的不行。
好吧，又发烧了。
她这体质，果然如此。
她就算这样了，嘴里还在不停呢喃：“我也要亲……”
“亲你个鬼啊亲！”
凌云霄无奈将她抱起来，又想起当日将她救起来的画面。
他当时还真以为自己给鬼做了人工呼吸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将不再是你
整晚，凌云霄都守在长公主身边，瞧着她。
柳青依来劝他：“我来看吧。”
瞧着长公主呼吸起伏的难受模样，他缓缓摇头，开口道：“我现在身份是她的丈夫，尽管是演的，至少也得演的尽职。”
柳青依偷偷含笑，这就要走开。
见她偷笑，凌云霄连忙道：“你笑什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才没有……”
“不用跟我解释的。”
她说不想听，偏让人想和她解释一番，凌云霄又道：“如果说，其实我是坏人，你怎么觉得？”
“你怎么是坏人了？”柳青依在旁静听。
“我成了她的夫婿，可我娶她，不是因为感情，只是因为，我想要证明一件事。”
他低头自嘲一笑，而后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不想做。”
与长公主的恩怨，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插曲，他赢了，可赢了以后呢？
凌云霄扪心自问，向着柳青依坦白：“我不过是想要证明，我能够做到很多事，包括娶到她这件事，也不过是小事一桩。是不是很幼稚？”
“不幼稚啊。”柳青依笑道：“娶到长公主，是多少人的梦想呢，只有你成功了。”
“我成功了，她却是一败涂地。”
凌云霄手撑着下巴，眼睛没离开过长公主。
柳青依听他的话，沉默片刻后才道：“总会有输赢的，你又想要赢，又不想她输，你想要什么？”
“公平。”
他答的毫不犹豫，连自己都没想到会答的这么快。
“可哪有真的公平呢？”
“应该有。”这是他的疑问，也是他的回答。
收获了一时爽快，结局却很难收场。
长公主仗着自己身份，以为可以仗势欺人，结果遇到了更加强力和不讲道理的人，便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如今更是姿态低到无法想象。
甚至变得有些可怜起来了。
凌云霄以为，迎娶长公主，是他的一场报复。
为的是帮柳青依出头，叫长公主吃些苦头，让她求之不得，让她独守空房。
可显然，他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她并没有因此对他产生仇恨，而且搞不好，人家要动起感情来了！
这次肯为他跳水，下次怎么办？
是不是要为他挡刀，为他去死？
玩弄别人感情，不是他的作风。
他轻轻呢喃着长公主的名字：“姬宋离……”
忽而摇头一笑：“要么离了吧。”
恩怨就到此为止最好。
却不料，睡梦中的长公主忽然眉头紧皱，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抓住他袖子：“不许离开我！”
得，还不让走。
柳青依忽然道：“我知道了，你想要的，是亲人一样的感觉。”
“是吗？”
柳青依道：“你一定是修行太久，逐渐忘记了，所以，心里就会想要靠近这种感觉。”
亲人的感觉吗？
他抬头想了想，终于点头。
不得不说，柳青依真是个洞察人心的大师。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竟能被她察觉出来。
他始终有种四处漂泊，灵魂无处安放的感觉。
他的灵魂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回头一瞧，竟是白茫茫一片雪。
柳青依又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的心，可以在这里有个归宿。”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凌云霄抬头笑道：“有我看着她。”
柳青依这才点头出去了。
凌云霄又望着长公主，无奈的道：“我第一个救的人居然是你。”
当初迷茫之际，他也想过，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拯救世人于水火的大英雄呢？
他的确做到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他拯救的，和将要拯救的人不计其数。
仔细这么一想，长公主还真就是他救的第一个人。
他当时还绝望的等人拯救呢，结果身份一转，从一个待拯救者，变成了拯救者。
他身份的转变就是由此开始。
看着她躺这，有点想看看她的人生呢。
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了解一下吧。
抓住她的手腕，闭上眼，身上散发一阵光芒。
启灵！
转瞬间，看到了她的人生。
姬宋离，大周皇帝姬昌的第六个子女，也是第一个女儿，所以封为长公主。
生在大雪天，死在池塘底，享年十七。
好家伙！
他猛地睁开眼，故事怎么往灵异方向发展了？
他再一查探，明白了。
原来看到的是她本该有的结局。
若是没有他插手，天下本该大乱，皇城被攻破，长公主被俘，因其宁死不屈，被沉入池底溺死。
合着要不是因为我，她根本就没有今天？
还有这样的事？
完全是因为我才活到现在！
她本来命数已尽，却强行活到了今日，命里犯水。
所以一遇到水就容易犯病。
总能遇到与水有关的劫难。
她命里必定有此劫难，绕不过这一关。
可在灵霄派时，所幸得到了他的拯救，既定的命数这就破了。
“妈的，你离了我早死多少遍了。”
她竟然还有这一重命数，这是他没想到的。
既然了解到这了，查了她本人，顺带着，也了解一下她的家人好了。
他发现自己这点本事还真好用，要是发一发狠，能把祖宗十八辈都查出来。
随着他接着查探，她背后的信息也逐渐清晰。
皇帝姬昌共有九个子女，长公主排行第六。
她前面的五个，除了太子和靖王，其他三个都是幼年夭折。
自古帝王家血脉不易。
或者说，谁家的血脉其实都不容易，只不过帝王家更让人能够记住。
不管生几个，能养活一半都不容易。
老七只有十岁，去年也死了。
第八个从生下来就不知所踪。
而第九个就是姬淑悦，在皇宫里好好养着。
拢共九个人，到现在明确还活着的就只有四个。
天子家尤然如此，普通人家又该如何？
其中最神秘的就是那不知所踪的第八个孩子。
一度让老皇帝认为，他凌云霄就是这个孩子。
既然都查到这了，他发了发狠，查到底。
一部分精神融入天地，顿时，这人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
他猛地一惊，竟然和他小时候几乎一样。
怪不得老皇帝会认错了！
再一看所处的场景，正是，灵霄派！
我去？！
该不会真的是吧？
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到，那和他几乎一样的孩子，嘴角带血的跪在了地上，年纪不大，却分外倔强，跪倒在一片风雪之中。
正是灵霄山的山巅。
他的面前是一团奇妙的云雾。
他用稚嫩的声音说：“我愿意把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给你，你拿去摧毁也罢，拿去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够，能够拯救我所看到的一切……”
那一团云雾包含着无限复杂的情感，悲悯的道：“只是从此之后，你将不再是你。”
第四百一十九章 山高可丈量
灵霄山上的风雪，经常是不确定的。
有时候抬眼一看山巅，白茫茫一片。
半天后一瞧，兴许是太阳一晒，冰雪都化作了山间的泉水，山顶变得金灿灿。
到了第二天早上，准又能看见山巅积满了雪。
几乎每个灵霄派的弟子都爬上去看过，乘着没有雪的时候。
站在山巅，望见灵霄派的全景，心胸都开阔了起来。
可去得多了，就记得一个冷字。
有时候山上刮着风雪，却发现山下正是盛夏。
所以灵霄派不缺冰，赶上天气热的时候还能嚼冰块吃，配上红糖，再添上红豆泥，搅合搅合，甜丝丝，滑腻腻，冰凉脆爽。
有天凌云霄正吃着红豆冰沙，看着灵霄山，便起了疑问，这山到底多高？
要说有多宏伟，倒也没多高，看起来也就几百丈，大约一千多米的样子，和那些真正的名山大川没什么可比，却也是一处名胜了。
有天实在闲的的无聊，突然想去量一下。
结果这消息泄露，莫名其妙的发动了许多弟子，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测量活动。
都以为这是大师兄给他们出的课题。
大家都是灵霄派弟子，都来山上这么久了，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实在是失败的很！
太不应该了！
于是一个个各显神通。
有的呢，叫上一群蚂蚁，让整座山的蚂蚁去测量。
可山顶太冷，蚂蚁说不去。
还有的唤出几只苍鹰，说要坐在背上，拿着绳子去量。
可找不到足够长的绳子。
玄灵妃说可以用风筝，可惜升到一半，线也不够长。
一群人想了半天，又说要用树去量。
只见到一群人合在一起施法，直接让一颗树从树苗长得突破了天际，直长得和灵霄山差不多高。
可问题来了，怎么量这颗树呢？
而且还因为这么大一颗树挡着，有碍风景，被大长老一顿训斥，直接一挥手给砍断了。
后来直接被砍了当柴烧，怕是能烧好多年。
听到消息的李无仙更绝了，直接扛了一座小山过来，却发现远远不够量，又去多抗了几座，叠到第三座山的时候塌了。
然后林语徽又站了出来，说可以用水柱去量。
水每升高一丈，她心里都有数，带领着白虎堂众人，升起了一道冲天水柱，结果升到两百丈的时候全都力竭。
各种尝试均告失败，唯有目睹了全过程的凌云霄一阵冷汗。
心说但凡你们懂得一点测绘知识，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劲。
其实用手指就可以量出来。
不过就是出门用手指比划一下的事。
后来还是靠谱的二长老发现了他们，并且成功的解决了问题。
他心说，总算有靠谱的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门派里肯定早就有记录吧？
就算没有，应该也有更聪明的手段。
结果二长老抬手掏出一把量天尺，迎风便涨，长得和山一般高，最后测得灵霄山高约三百六十丈。
反正他是彻底服了。
“你在吃什么？”二长老见了他问。
“这山有多高啊？”凌云霄同时问。
“三百六十多丈。”
“红豆泥。”
“红豆……”二长老叹息一声，负手远去。
不知为何，见了山上这冰雪，凌云霄只回忆了红豆的味道。
竟一时恍惚。
直到那个声音响起。
“只是从此之后，你将不再是你。”
这句话，仿佛也响在凌云霄耳边。
“这世间，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一个英雄！”
这是那孩子的回答。
随着他坚定的话语落下，那团云雾将他笼罩，散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天地色变，阴阳流转。
道道闪电从天而降，无尽的电光弥漫。
从这时起，凌云霄才是真正的诞生了。
原地走出了一个神色冷峻的少年。
长发飘飘，神情坚定，道道闪电从他身边落下。
一出场，便是巅峰模样。
随后，身子又逐渐缩小，化成了孩童模样。
望着闪电，凌云霄忽然想起来，还可以用电啊！
如果是现在的他，要测量这山有多高，只需降下两道闪电，一道劈在山巅，一道劈在地面，就可以利用电势差……
想到这，他忽然想笑。
还纠结什么山有多高呢？
知道了山高之后，他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座山有问题，不然不可能这么冷。
除此之外，没得出什么结论。
现在他明白了。
我不是想知道这山有多高……
我想知道的是，这天有多高！
山高可丈量，这天高，又该如何？
到此，他松开了长公主的手，神识缓缓退出来。
原来，这就是他。
他的强大，源自一团神秘的云雾。
也就是所谓的“先天道缘”吗？
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那就是，他与老皇帝那消失的第八个孩子，的确有关。
不惜牺牲自己，换取了道缘加身。
终于，神魂体魄重组，完全变了一个人。
用他所熟知的概念，那就是他身体的每个细胞和每个基因全都换了。
根本找不到原来的半点痕迹。
除了沿用他原来的模样，或许还继承了部分意志。
但从根本上说，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现在，就连意志都已经完全换了，变成了现在的他。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长公主一家，的确是有某种缘分的。
说是亲缘，也不叫亲缘。
说是情缘，也不是情缘。
总而言之，就是个缘字。
有缘，那就够了。
想到这，他唯有一声叹息。
他的无敌之躯，竟是某个孩子用命换来的。
至于那一团云雾，是不是部分的天道意志呢？
他也不知道了。
守了半夜，可长公主的病情没有半点好转的样子，状态更差了。
一开始还能哼唧几句，后半夜半点神志都没了。
他忙喊一声，却不见答应。
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
这可咋整？
长公主的肩上忽然一阵暗淡红光。
这是她出现危险时才会发出的光芒。
他耳边忽然响起了老皇帝的传音：“快把她送到我这来。”
这是知道了长公主有危险。
凌云霄忙道：“你快去找最好的御医……”
“我就是最好的御医！”
凌云霄一愣，好吧！
连忙将长公主裹上被子，冲天而起，直接飞进了皇宫之中。
一处宫殿内，老皇帝的手上散发着一阵幽光，吸引着道道浊气，自长公主的肩上飘出。
良久，他才长出一口气。
望着空中飘起的那一团浑浊，凌云霄问：“这是什么？”
“这是业气。”老皇帝负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