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初入
幻......
你在这里吗?
林知遇的身形,忽闪忽灭,她的武道自是不俗,她始终紧跟在于尊身后,她知道唯有于尊,才会破解她心底的疑惑。
而跟在于尊身后的慕容荪晓、聂生、苍帝,此刻亦加紧了步伐,他们的身影,幻生幻灭,他们如同一叶叶华丽的蝴蝶,轻轻地飞舞在这片深暗的世界中。
他们的耳中是莲拔节生长的声音,他们的眼前是一片金色的华彩,静静地向四方延展出去。
那片莲,那片诡异的莲花,始终在向外延展着,它们化为了一座座伟岸的庙宇,而那片庙宇里,渐渐地多了一群群小沙弥,那是莲心所化,而这片庙宇却是莲身所化!
它们亦开始堆叠,直至堆叠成为足有万丈的建筑,它们在下沉,它们沉入了地底,足有千里之遥。
大地在沦陷,莲依旧在盛开,那醉人的香气,随着风漂泊渐远,在那片阒寂的深夜里,所有人都睡得醒不过来,无人知道,此刻发生了甚么?他们沉沉地睡着了,谁知道,明日醒来时,这片世界又该是甚么模样?
总之,不是欢喜,便是忧愁!
千佛渊......
原来你真实的模样,竟是如此一般......
他们渐渐地沉入到了地底,而此刻,那片诵经声,亦愈发的清晰了!
然而,令于尊身心一滞的,却是......
在那片晦暗的空间里,竟有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白的晃眼,犹如一片冰晶,它安静地镶嵌在地底,而此刻更令人惊愕的则是,所谓的千佛渊,竟围绕着这双翅膀而建。
轰轰烈烈地炸响,响彻耳边,无数的佛寺,依旧在下沉着,这片空旷的大地,渐渐地凹陷成为一个深渊。
而这片深渊确是围绕着一双翅膀而生,那翅膀,在半空静静地舞动着,一片片烁目的银光,随着翅膀的扇动,静静地倾泻在闪着佛光的渊壁上。
这时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寂寒,可在地底,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热焰,在静静地燃烧着。
轰!
大地忽的为之一震,所谓的千佛渊,业已成型......
于尊等人游走其中,皆因这惊世骇俗的壮举,为之一惊,千佛渊,竟真的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多么伟岸!多么盛大?虽然心底仍有一丝怀疑,然而在事实的面前,所有的疑惑皆会烟消云散罢!
翅膀闪烁着一道刺眼的银光,而围绕着翅膀席地而坐的确是一个个小沙弥,小沙弥悬浮在千佛渊的周围,他们的身体,上下浮动着,诵经声始终不绝于耳,而木鱼在他们的手中,亦如同一件悦耳的乐器。
哒!
哒!
哒!
连成了一片,那木鱼闪烁着淡淡的金光,而小沙弥身上的佛衣,亦闪烁着一片金光,他们围绕着那双银白色的翅膀,上下翻飞着,他们始终阖着双眼,而经言,则从他们的嘴边,汇集而出,如同一条溪流,咕咚!咕咚!咕咚!
千佛渊,乃是无数的佛陀所聚之处,他们恍似来自佛陀古界,他们的周身,皆闪烁着一丝神圣的气息,或许,他们来自天畔罢!而佛陀古界,却是众人永远都无法希冀的未来,至少,对于此刻的于尊,是如此的罢!
他的眼神洞穿了所有,他看到坐在天畔上的那一个个小沙弥,他忽的想起曾经也经历过如此的画面,而那个时候,有一个人,被称为天选之人!而那个人便是清的师兄——汉卿。
如今,这幅画面又在自己的眼前延展开,不得不说,世间的奇遇,奇之又奇罢!
于尊手持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接近千佛渊,他的身体,亦在半空中,轻轻地起舞,风声,雨声,鬼泣,兽吼,雪落,皆在此刻汇于一方。
忽明忽暗的天空,时起时落的云巅,只看到那片静寂的月华,依旧顽强的聚集在天畔,始终不散!
当小沙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于尊好似捕捉到了甚么!至于那是甚么?于尊的心底,却有一丝恍惚之感。
直至,他再次出现时!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究竟是谁......
那是一个人!一个披着袈裟的圣人,他的周身,覆盖着一层刺目的金光,而他的手中,则捻着一串佛珠。他慈眉善目,好似人畜无害,可对于于尊而言,此刻的他,却如临大敌!
虽然,感受不到一丝杀意,可愈是寂静处,便愈是隐藏着杀机!
他知道,这位僧人,却非凡夫,或许,他是这个世上,最穷凶极恶之人!
他不知道,他的心底为何会闪现出这个念头,总之这个念头,突兀的便出现在自己的心底,无法遏制的出现......
那人是位老者,他洁白的袈裟上,绣着一条青龙,一头白虎。
于尊揉了揉额头,心道:“这佛陀怎会在袈裟上,绣如此凶物!”
而此刻,那双银白色的翅膀,竟渐渐地升至半空,翅膀散发着刺目的银辉,它在静静地绽放,绽放着它所有的光彩,而此刻,令人为之骇然的却是,那双翅膀,竟包裹住了老者的身体。
老者在翅膀的包裹下,如同一个神人,或许,他本来就是个神人呢?
欲雪的天空,终究没有飘下一片雪花,它们还未来......还未来......
等待一片寒冬,可以将心底的烈火,暂且压制下来,泡一壶浓茶,彼此相依取暖,给彼此一分空间,给彼此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这大概就是这片隆冬存在的意义罢!
而这片寒冬,终会来临,或许就在不远处......
明媚的光华,刺入幽深的瞳孔,直至将心底的所有黑暗,皆照亮,照得通透,然后笑吟吟地面对彼此,心无芥蒂!
他能看透于尊心底的光彩,他的目光,如同一柄磨得雪亮的长矛,他硬生生的插入到于尊的心底,然后,忽的拔将出来,于是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片热血,喷薄而出......
于尊心神为之一滞,幽幽道:“这究竟是何人......”
银白色的翅膀,在扇动着,一道道飓风,随意的从翅膀的边缘,向外席卷而去,渊上的佛寺,散发着一片片昏黄色的光,那些佛陀久居于佛寺中,已经久未出山,而此刻,却有了一丝出山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便是眼前的这位老者......
可他究竟是谁?
一片羽,静静地从半空中飘落而下,于尊抬头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羽不停地飘落下来,是闪烁着银辉的羽,如一片片圣洁的雪,静静地飘落下来......
经风一吹,羽四处飘摇,一片片洁白的圣光,包裹在银辉的外围,随之绽放。
天空......你在向我诉说甚么......
老者手中持着一柄法丈,站在于尊面前。
久不言语的老者,此刻却愿意,张开金口,吐出玉言!
老者道:“你可知,此地乃是何地?”
于尊不卑不亢,道:“千佛渊!”
“那你可知,这千佛渊乃是何地?”老者笑道。
“我不知,但我却知道,我今日非来不可!”于尊亦笑道。
“你的胆子颇大!”老者幽幽道。
“你且看,那是甚么?”老者指着一处佛寺,道。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怎么可能?”
“所谓的千佛渊,亦是万魔窟你可知晓?”老者笑道。
而方才,于尊所见之处,便立着一位身披黑羽的青年,只是那青年,却与幻有所出入,他并非是幻!
“万魔窟......”于尊心底默念着这几个字眼,然而这意味着甚么?
老者笑道:“小儿,你不怕死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早已将生死看淡,又何来的怕字?”
老者叹道:“年纪轻轻,却如此深沉,活得很累罢!于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前辈,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字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指着苍穹,道:“我啊!一直隐于那片云巅上!难道你没察觉到吗?”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前辈确是好功夫,于尊却未捕捉到前辈的气息!”
老者道:“你既未捕捉到我的气息,竟还敢来此地?”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来!”
“为何?”老者道。
“为了林知遇,为了幻!”于尊道。
“哦?恰巧这两人我皆识得!”老者仰头笑道。
“前辈,你......你究竟是谁?”于尊心底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我?你还是勿要知道,为好!”老者笑道。
“难道前辈之名,还会要了我于尊的性命,不成?”于尊笑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可于尊不怕死!所以前辈还是告知于尊罢!”于尊一脸毅然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小儿,你还是勿要问了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罢!前辈既如此执着,那于尊便不再问了!”于尊笑道。
“于尊!你且看那边!”老者指着一家寺庙,道。
“哦?那寺庙前的黑羽,乃是何人的?”于尊一脸愕然,道。
而真的令他为之一滞的却是,那片庙宇的门前,却皆站着一位身披黑羽的青年,而在那片刺目的金光下,确是一片片黑魆魆的世界!
老者道:“那便是幻所立之地,你且去寻他罢!只是,你勿要大意,这万魔窟,却非凡间之地!”
直至于尊,飞抵至千佛渊间的一家寺庙前时,他才发现,那黑魆魆的世界里,竟是一片腥风血雨的小世界!
何谓小世界?比如墟,比如耀!而此刻,在于尊面前的小世界,他却称不上名号!总之亦是一方小世界罢!
那庙宇的光,在远方!而此刻,这方地域,确是一片黢黑黢黑的世界!天空上,唯有几颗星辰,在散发着微弱的光,除此之外,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黑暗!
黑暗静静地包裹着这片冗长的夜,夜色下,是一片片黑色的植物,它们疯狂地拔节生长着,一片片清泉,覆盖在地表,叮叮咚咚的泉水声,在于尊的耳边,渐渐地幻化成一片乐谱,还有清风与流云的舞姿!此刻的世界,竟是那般的美妙和谐!
而这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声尖利的声响,那声音好似刀尖磨砺砾石的声音,那声音愈发的尖锐刺耳,直至耳边,尽是这些声息!
恍然回头一望,确是一片身负黑羽的青年,于尊心底一致,忖道:“难道幻就在这群青年中?”
他忽的喝道:“幻!你出来罢!”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分诡异的笑声,那笑如同锋利的刀剑与磐石相互摩擦时的声息,硬生生的刺入到于尊的耳中,于尊面色愈发的冷寂,他喝道:“幻!你可在这群人中?”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那片狂妄的笑声。
“幻!你勿要怪我!”他从袖间,抽出一柄弯刀,他忽的飞抵高天,疯狂地掠向大地。
轰!
一声巨响,大地上突的多了一片深暗的大坑,身负黑羽的群魔,眼神中渐多了一分厉色!
长空中,有他们呜咽的声息,他们的身体,渐渐地融入到那片黑暗中,直至再也无法被人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之中,有些人摸了摸嘴角处新鲜的血液,而脸上则露出一分刻骨的笑意。
他们不畏死!这正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伶仃的花,生长在至暗的时空里,一道道香气,被长风裹着,散向四方!
静静地!静静地!
花破开了时空的困缚,它们瞬间便蔓延向了整片荒原,他们生长在荒芜的莽原上,生在在高耸的山峰上,生长在城池巷陌里,生长在众人的心头......
多么诡异的夜晚!随着夜风,那片花瓣,飘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味要人性命的迷香......
这一切皆在未知中发生着,直至事实向众人说明一切。
于尊大喝一声,“杀!”
慕容荪晓、聂生、苍帝,始终站在他的身后,他们从未忘记过彼此!
而那片迷香,却也终未威胁到他们!一瞬间的恍惚过后,等待着众人的将是一片浴血的杀戮罢!
黑色的翅膀,划过长天,他们的气息,微弱至极!
他们疯狂地划过高山与荒原,而在那片荒原的尽头,此刻,却点缀上了星星灯火。
那里难道还有人迹?
他们不知道,这片世界来自何方?他们亦不知,这片世界又会归于何地?
在心底痛苦地挣扎着,这片难以言喻的杀戮......
或许,有些时候,杀戮本就是没有理由的罢!
杀了就是杀了!在你即将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或许会有人给你答案!也或许,你将死不瞑目!
聂生的手中,已沾染了一片鲜血,他的嘴角略向上挑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挂在聂生的脸上。
渐渐地苍帝与慕容荪晓,也动了杀意,他们划过幽暗的天空,他们的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们,这片夜色下,涌动的乃是一片可怕而又血腥的杀戮!
风划过月,雨路过天!
渐渐地,这片幽暗的大地上,落下了一片片清淡的雨水,雨水打在众人的脸上,如一滴滴泪,安静地划过众人的脸。
轰!
大地一阵颤摇,又是一座巨坑,它深陷地底,犹如一片不见尽头的黑洞。
此刻,死亡在彼此之间轮转着,这就好似一个大圆盘,谁也不知道何时,圆盘的指针,会指向何人!
嗤!
羽毛如同一柄刀刃,划过于尊的脸,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他顺手摸了摸,一片甜腥的血水,粘在他的手上。
他笑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挂在了于尊的脸上。
他的身形,静静地融化在这片浑浑噩噩的天地间,他真的溶解了,溶解在了这片阒寂的夜色下。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弯刀上,已染上了一片片刺目的鲜血!
“幻!我不相信,你会如此不堪一击!所以,请等待我寻找到你!”他轻声说,静静地阖上了双眸!
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才逐渐看清了这片世界!
那片世界的尽头,是一片片灯火萧条的古寺,而古寺则仿佛一片片荒草般,肆意地横行在地平线的尽头。
在古寺的周围,有些许村落和城池,它们皆围着古寺而生,当这边的战役打响时,那片古寺中,却响起了一片片诵经声,年幼的小沙弥,静坐在半空中,他们的眸子,澈如清泉,亮如曦月,他们始终在阖着双眼,静静地打坐!
而此刻,这方世界,却是一片片金铁碰撞的声音,刺鼻的血腥,与入目而燃的血华,皆为这片夜色,增添了一片诡异的气息!
幻!
是你吗?
他看到一个人,渐渐地从群雄中走出,他周身的气势,是那么的可怕!那畔玄天,竟因他的出现,而为之震颤!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于尊,他的手中提着一柄长戟,雪亮的长戟,在昏暗的夜色下,闪烁着一道灼灼的光。
他忽的大喝一声:“于尊,拿命来!”
他迷惘的眸子里,仅剩下一片片杀意,他那双毅然而又迷惘的眸子,令他看不清,于尊究竟是敌是友!
或许,他遗忘了罢!
遗忘了林知遇!此刻的他,或许刚睡醒罢!你要等他醒来,再细细跟他诉说发生的所有的事!
他是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于尊曾在明书中看到一个词汇,天使......
假如他真的是天使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有了神明罢!
可他是吗?
或许在荒古的光阴,渐渐地褪去时,一切令人迷惘而又未知的所有,皆成为了一片谜题,众人逐渐读不懂历史,也逐渐读不懂这个世界!而答案只有在无畏的探索中,才会真正地显示出它本来的模样罢!
天空有一天会变得明亮!时间也会在某一天,过渡到一片温暖的盛春!
直至,再也感受不到冰冷。那一刻,幸福离众人应该很近罢!
第四百一十章 变成天使守护你
黑色的翅膀,在半空中静静地扇动着,一片片飓风随之而起,翅膀包裹着幻,他就如同一个婴儿,被裹在摇篮里,那摇篮轻轻地摇动着,而幻的身体,也在静静地摇动着。
他的眸子里,渐渐凸显出一片厉光,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戟,遥指向于尊。
他忽的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铿!
锵!
一簇簇火花,在两人交手的瞬间,迸发在幽暗的世界里。
那柄长戟,力压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于尊仰直了脖子,静静地望着幻。
长戟再次压制下来,于尊嘴角已洇出一丝殷红的血渍。
一而再,再而三,幻似乎一直处于上峰,而于尊则堪堪才能抵挡住幻的攻击。
而这时,于尊的嘴角,略向上弯起一道弧度,他的眸子里,亦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将手中的源天刃,向上一抛,明朗的月色,静静地映衬弯刀雪蓝色的刀锋上,而那柄刀的刀刃上,则反射着一丝刺目的光,而那道光竟是来自于于尊的手中。
他合着双掌,而此刻,他的掌间,竟孕育出一片光,无数的光符,围绕着他的身体,肆意的起舞,它们一边旋转,一边上下翻飞,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片光河,静静地伴着于尊身畔游走!
而于尊的掌间,则渐渐地凝练出一颗莲花,那莲花闪烁着傲人的光彩,静静地在他的手边绽放着。
他轻轻地将手中摊开,而这时那朵莲,好似俗世圣物,静静地向上攀升着,莲掠过了云朵,掠过了圆月,它竟化为了一颗星辰,那一刻,天地之间,是如此的宁静。
唯有莲的声音,它轻轻地升至天空中央,而它散发的热度,渐渐地代替了那晨间的朝阳。
它是如此的闪耀,它静静地绽放,一团团光晕,围绕着它,轻轻地盘旋着。
而此刻的于尊,则被一条光河环绕着,细些看,那条光河乃是一片片光符所化,他将手掌引向高天,一片片圣洁的金光,自莲渐渐地落向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幻的长戟,亦再次逼近,只是此刻的于尊,却再也没有忌惮。
他将双掌向前一推,一片璀璨的光,冲着幻疯狂地翻卷而去,光照亮了黑魆魆的夜晚,光亦照亮了幻的那颗幽暗的心。
轰轰烈烈的光,如同一片密织的雨丝,它们静静地飘摇而下,之后静静地覆盖了整片世界。
幻!
放手罢!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被光符覆盖的幻,那一刻,幻的身体,在那片光符间,灼灼地燃烧着,而莲接受于尊的指引,落下一片淡淡的光华,那是一片能够洗涤人的灵魂的光华,光华覆盖着幻的身体!
而幻总能在即将灭亡时,寻到一丝生机,那一刻,处于光符之间的幻,是那么的痛苦,仅仅在那一刻,他好似死了千万遍。
他的灵魂受到了洗涤,他身后的那双黑色的翅膀,渐渐地幻化为一片银白色。透明的翅膀,好似一片水晶,而幻则被包裹在那片水晶中,他微阖着双眼,而那片银白色的翅膀,则在半空中起起落落!
而那道长戟,则横亘在天地之间,此刻的戟,足有千米之巨,当它幻化为如此时!大概幻的心底,还在想,与于尊大战一场罢!
但很显然这场战斗已经结束,甚至在一种无厘头的状态下结束了......
莲依旧悬挂在半空中,而此刻,于尊亦阖上了双眼,他静静地端坐在高天上,而他的身边,则有一把圆月弯刀,圆月弯刀围绕着他,上下浮动着,弯刀好似失去了重力,璀璨的蓝色刀芒,在黑黢黢的深夜里,显得如此突兀而冷寂。
于尊端坐在高天上,而幻亦静立于高天之上,两人岂止隔了千里万里?那是心的距离,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星河,而对于两人而言,谁也不想迈过这条星河。
然而在那片璀璨的星河间,却站着一位女子,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忧愁,她泪涔涔的瞳子里,则有一分不舍含在内里。
“哥哥......”她无声的呜咽着,她始终在期许,她是否可以叫醒幻,就仿似好久以前,每天早上,幻总会叫醒处于睡梦中的林知遇!
“妹妹!你怎么这么贪睡啊!”
那一声声亲昵的不舍,总有一分宠爱蕴含其中。
他方醒来,又再次睡去,处于混沌之中的他,心底渐渐多了一丝困扰,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哥哥......”“哥哥......”“哥哥......”
是谁在轻声地呼唤我?是谁......
他紧闭的双眸,略有一丝颤动,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人究竟是谁,可他睡着了,睡着了,谁也甭想叫醒处于睡梦中的他,因为此刻的他,是如此的疲倦,恍似要死去了罢!心累的要死!
“哥哥......”“哥哥......”
直至那一声声呼喊,渐成为了一片哭腔,他皱了皱眉,究竟是谁,在扰我睡眠!
可他的心底明明是痛的。
嗯!
痛的要死!
他皱了皱眉,他想要破开那片黑暗,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在夜里,才能安睡罢!
幻!
且睡罢!我会照顾好她的!
谁?
是谁?
那片乌压压的黑暗里,若是有一道光就好了,那样便可以指引他,走出来罢!
可哪里有光?确是愈来愈深的黑暗!
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抬头仰望着那团被光晕围绕着的“水晶”,他们能够感受得到其中澎湃的生命力,他们不禁想要问,这片澎湃的生命力,究竟意味着甚么!
光符依旧在围绕着幻的身体,上下翻飞着,而与此同时,于尊却也沐浴在那片盛世的光华下,他紧拧着眉毛,脸上则是一片痛苦。
在幻沉睡的那一刻,于尊也沉入了睡眠中。
此刻,他站在一片露天的平台上,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那片星空,这是何地?这不是祭星台吗?
他竟又回到了这里,在半空中,飘摇的又是谁?
她的身体,犹如一片白色的羽,她轻轻地飘摇在半空中,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她轻声的呼唤着,呼唤着......
于尊......于尊......于尊......
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唤,此刻掷地而碎,他揉了揉模糊的双眼,静静地抬头仰望着立于他头顶上的女孩儿。
她......是谁......
那一刻,所有的记忆,都已被一片荒芜覆盖,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再记得眼前的女孩儿是谁,在梦中,他遗忘了一切......
可当这一声声呼唤,于寂静中,再次归于寂静时,他恍似醒了,他懦弱地伸开了双臂,他想要拥抱她,可他却不敢,他怕她的身体,会如同一片碎裂的光,渐渐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怕!
他好怕!
他渐渐忆起来了,立于他面前的女孩儿,叫做雪琪儿!是他日日思思,夜夜想的雪琪儿!他的眼前总有一丝恍惚之感,他看不透这片世界里应有的一切,他亦看不透自己!他的心脏明明在跳动,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特征!
可他却不想死去,他还要寻找到她,尽管此刻女孩儿,就站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底明白,这大抵是一场梦罢!
因为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容易得到!而在梦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假如能够活在梦里,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人生而一世为了甚么?难道只是为了这片荒唐的梦境?
女孩儿站在他的对面,轻声呼唤他,“于尊......快来啊!快来啊!”
尽管,他的心底,是那么的想,可是他不能!
他的心底明白,若是真的过去了,那等待自己的或许是一片永远都醒不来的梦境罢!
他静立在女孩儿的面前,直至看到女孩儿的脸上,挂上了一行行清泪,他遥指着女孩儿,最终低下头,一脸忧伤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作罢!
“琪儿,你到底在何方?”他的心底在问。
她听不到的......她听不到的......
他忽的睁开了双眼,而此刻,那温润的光,渐渐地退去了,他呆呆地仰望着长天,幽幽道:“琪儿!等着我......等着我......”
或许,这一梦,他很难忘记罢!
而此刻,那片光符,肆意的穿梭在他的身体之间,它们倒好似贯通了于尊的小世界与外面的世界!
而处于那片天空正央的莲花,则渐渐地陨落了,当最后的一团光晕融化时!幻亦醒了过来!
他迷惘的瞳仁,终变得清明,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他收起手中的长戟,而此刻,他背后的那双翅膀,则变成了一片银白色。
幻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浮动着,他背后的那双翅膀,则不停地扇动着。
他静静地望着林知遇,那一刻,他的心底,渐渐地充实了。
他笑着望着林知遇,幽幽道:“知遇!还恨哥哥吗?”
林知遇一脸呆滞地望着幻,轻声道:“哥哥,你想起来了吗?你想起来了吗?”
幻一脸宠溺的笑意,道:“知遇!跟我走罢!”
“哥哥......哥哥......”此刻的林知遇,脸上已挂上了一片清泪。
她冲着于尊,点了点头,道:“谢谢!于大哥!谢谢于大哥了!”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你且随他去罢!”
然而汉卿会让她走吗?
此刻,那明净的天空深处,忽的翻涌起一片莫名的力量,那力量好似一片暗能量,就好似苍帝心中的能量。
天地之间,忽的翻涌起一片骇然的浪花,而那片浪花确是一片气势澎湃的飓风所化!
所有人皆飘摇在那片骇浪巨波之上,而在那片骇浪正央的确是幻与林知遇二人。
林知遇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忧戚,她紧紧地抱住幻,将头埋进幻的胸膛间,她哽咽道:“哥哥!我不想离开你了!知遇,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泪水挂在林知遇的脸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了下来,而那片狂妄的海浪中,则多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少年的眸光如刀,他倔强地望着被幻抱在怀里的林知遇,幽幽道:“清!时间已经到了!”
林知遇哭泣道:“师兄,放过清!好不好?”
少年冷冽的眸子里,却不含一丝温情,道:“你必须跟我走!清!”
“师兄,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清好吗?只要这一次!”林知遇苦苦地哀求,道。
少年的眸子,愈发的薄凉了,他指着幻,道:“你若不跟我走!我便杀了他!”
林知遇心神一滞,幽幽道:“师兄,你当真不想放过知遇吗?”
“是谁不放过谁?”少年的脸上,渐渐挂上了一丝冷笑。
“你甚么意思?”幻咄咄逼人的眸子里,渐多了一丝厉光,道。
“这你应该问清吧!”少年脸上挂着一丝厉光,一脸愤懑,道。
林知遇苦涩摇头,道:“不是的!哥哥!不是的!”
“你不想告诉他,是吗?那我来告诉他罢!”
少年的寒颜上,渐多了一丝忧郁,道:“我早已与清,签订了主仆条约,这也意味着这一生,我去哪,清便要跟我去哪!你懂吗?”
幻心神一滞,道:“知遇!当真如此?”
林知遇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已是一片泪痕。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幻撕心裂肺的喊着,此刻的幻,心底的光,好似在那一刻间,皆灭掉了。
他疯狂地撕扯着他的长发,他呜咽着,如同午夜里的厉鬼般!
“哥哥!此生哥哥待知遇不薄,知遇唯有在下一世,才能报答哥哥的恩泽了!”
林知遇死了,她将手中的利剑,扎进了心脏中。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这世间好似多了一个天使,而那个天使的名字叫做——幻!
而同时,幻也意味着绝情绝欲,他就好似那寺庙里的佛陀,佛陀在寺庙里修道,而幻则是在这片嘈杂的世间取道。
所以所谓的千佛渊,亦是万魔窟!
在魔与佛陀之间,他们始终是在相互交替中诞生的。
而此刻,在那千佛渊的佛寺门前,依旧伫立着一位位身负黑色翅膀的青年,你若入了他的领域,无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助他成佛!二、与他成魔!
显然于尊选择的是第一条路,幸而,人间多了这一条路!
自林知遇死去的那一刻,幻的心便死了,他空洞的眸子里,盈满了光,而那片光,浸渍在他的心底,渐渐地孕育出了一片佛光。
他身后是一片银白色的羽,那片羽,在风中肆意的翻飞着,他飞上了高天,而那一片片羽,则随着风,抖落了一地!
此刻,那身披白色袈裟,手握法丈的老者出现了。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幻终会成为一代王侯!”
可这代价,却是如此......
或许,幻一开始便不想当什么王侯将相罢!幻的心是与于尊等人相通的!他们都是为情而生,为情而灭!而此刻的幻,又在幻想甚么呢?
难道如同自己一般,等待佳人的归来吗?
阴霾的天气,终会过去!老者立于于尊的身畔,这一刻,老者的身份,倒是与于尊处于了一个层次上。
而,于尊的心底,犹会感觉到一丝心悸,那种从心底里透出的忌惮!
“害怕了吗?”老者笑道,虽然是很无意的一句话,然而在于尊的心底,却激起了万般浪花!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究竟是何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如此想知,我便告诉你罢!我乃是幻的父王,亦是荒古前,佛魔界的王侯!”
“哦?佛魔界?我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老者,道。
“这佛魔界乃是与鬼蜮相反的世界!在佛魔界里,无生无灭!”老者道。
于尊心思一转,幽幽道:“前辈所述的佛魔界难道是佛陀古界?”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不愧是你!”
于尊心道:“这老儿竟是佛陀古界的王侯,那他的武道,又岂止是可怕?”
老者似勘破了他心底所想,道:“于尊,与我一战如何?”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与前辈一战,不是去寻死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不畏死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若是想与于尊一战,于尊便允了!”
老者眸子里,忽的多了一片厉光,道:“你当真不怕?”
于尊笑道:“当真不怕!”
而那一刻,远处飘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身披着银白色的翅膀,那翅膀在半空中轻盈的扇动着,而他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长戟!
他冷冽的眸子里,缺少了一分温情,只是此刻的他,却好似获得了重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浮现在了于尊心底。
世间所谓的情道,若是悟透了,便如勘破死境一般......
可他真的忘记了林知遇吗?那么深刻的痕迹,竟然全都遗忘了?
而这时,屹立在半空中的少年却动了!
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霹雳,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待他再次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双掌化拳,硬生生的将拳头,镶嵌进老者的身体中。
一丝殷红的血渍,顺着老者的唇边,向外流了出来。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不错!不错!”
老者的脸上,渐多了一丝亢奋,他手中握着少年的手掌,忽的向外一甩!
砰!
在碎石间,少年顽强地爬了起来,少年的眸间,挂着一丝疯狂的光。
少年再次双拳奉上,如此简单而又明了的战斗,仅仅凭靠着身体的力量!
而此刻,身在半空中的老者,亦挥出双拳。
轰!
一道蹙急的飓风,自二人的拳头,向外疯狂地翻卷而去。
轰轰烈烈地战斗,却仅仅是拳与拳相对,掌与掌交错!
少年的脸上,渐多了一丝兴奋的神采,而此刻,幻的眼中,却充满了猩红色的血丝。
看到这一幕,于尊笑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论战
原来他没忘记林知遇!
如此,林知遇便可以心安了,你的幻哥哥,并没有忘记你!
可林知遇就那么死了吗?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此刻,他看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自云层中向下走来。
他呆呆地望着躺在幻怀里的林知遇,那一刻,他的眼底,有一丝挣扎,他的心底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他不明白,为何林知遇此刻会死在自己的面前,熊熊的火焰,在他的眸子里燃烧着,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而他周身的气势,亦在疯狂地提升着。
那如同暴风雨将至的前夕,谁也无法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
他笑了,张狂的笑了,他的眸子中,渐渐被一层血华覆盖住了,他指着老者和幻,道:“是你们是不是......是你们是不是......”
幻轻蔑地望着少年,可幻的心也在痛啊!痛的厉害,痛的撕心裂肺!于是彼此之间的恨意,开始燃烧,如同一片烈火般,疾速的蔓延出去。
“清......清......清......”泪水难以抑制的从少年的瞳仁中流淌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怎么舍得离师兄而去?清!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还记得那些承诺吗?你是我的清儿啊,你可是我的清儿啊!”模糊的泪水,将眼前的一切,皆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中。
他颤抖的双肩,暴露了此刻他的脆弱与心伤。
而此刻,屹立在天上的老者,却如同一个所向披靡的王侯般,静静地扫视着他的臣民。
他那如刀刻斧凿的面容,是如此的坚硬而又冷寂,他手中握着一柄剑,遥指着于尊,道:“小子!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已经镶嵌进老者的身体之中,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痛快!痛快啊!”
老者的招式倒也简单,他挥起拳头,疯狂地回击而去,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而此刻,他竟不避不让的让老者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的唇边,流下一行殷红的鲜血,他用手轻轻地抹了抹,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力道还是不够!老儿,你勿要收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孤老儿,第一次遇到比还疯狂的后生,好啊!好啊!好啊!”此刻的老者目眦尽裂,他的眸子里,在喷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是一份随意,一份狂野,一份自然!
于尊啐了一口唾沫,甩了甩手上的血渍,他再次消失在众人面前,而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那把刀的名字叫做源天刃......
泣血的天空,渐渐地褪去了那片乌暗,而此刻的天空,则被一层层血红色的彩霞覆盖了,那彩霞静静地游走在天空的边缘,忽的一阵,刺目的血华,静静地染着此刻血红色的天。
于尊的源天刃,插入到了老者的体内,一片喷涌而出的鲜血,洇红了老者白色的袈裟,老者口中吐出一片鲜血,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脸上却是一片狂放的傲气,他笑道:“不够!还不够!还早的很呢!”
老者随之便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而当他再一次出现时,他的拳头,已破开了于尊的防守,血淋淋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丝血腥味,慢慢地扩散出去。
于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而他的手,则捂住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鲜血轻轻地渍了出来,鲜血染红了他身上洁白的衣袍,亦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阖上了双眸,而此刻,一片炽烈的紫金色的火焰,竟静静地覆盖了他身上的伤口,那火焰好似一片薄纱般,渐渐地止住流血的伤口,而此刻,他的周身,皆被一片紫金色的火焰笼罩了。
那灼热的火焰,静静地冶炼着他的心魄,这一刻,痛苦与安乐同在!他的伤口在痊愈,而他的周身,也随着伤口的痊愈,而变得愈发的结实!那流着汗的古铜色皮肤,暴晒在这片紫金色的火焰中,犹如一面铜镜般,亮可鉴人!
老者静静地望着于尊,此刻的他,倒不急于攻击,而此时,少年汉卿却动了,他一脸冷寂之色,他的手中,幻化出了一柄长刀,那刀光,极为的冷冽!
他遥指着幻与老者,道:“今日,血债血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好一个血债血偿!统统来受死吧!”
战意愈发的猛烈,幻与老者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后,皆有一双银白色的翅膀,那翅膀静静地在半空中扇动着,而随着翅膀的扇动,一片片飓风,亦随之而来!
此刻的汉卿,就如同一叶小舟,他静静地漂泊在风雨欲来的江畔上,他心底知道,时有一日,这叶小舟或许便会倾覆。
他揉了揉额头,随之拔出那柄长刀,身形在几个烁闪后,消失在天地的尽头,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柄长刀,业已插进了幻的体内。
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时,汉卿心道:“不好!中计了!”
那竟是幻的一个影子!
而此刻的幻,则手握长戟,忽的刺向汉卿心脏,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而汉卿的身体却在那一刻,动了一动。
汉卿能够控制时间......
这令于尊为之错愕,而就在时间凝固的那一刻,汉卿堪堪避过了幻的攻击。
然而,此刻却不仅仅是汉卿如此为之,幻亦大喝了一声:“动!”
那时间竟又开始咕咕流淌,于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渍,心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老者笑吟吟地站在于尊的对面,此刻的老者,眼中之人仍是于尊,他大喝一声,道:“小子!准备好了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来罢!”
战意再次燃起,而此刻的老者,仍旧赤手空拳,于尊见此,干脆扔掉了手中的圆月弯刀,他亦赤手空拳地站在老者的面前。
轰!
迅猛的气浪,随着老者的进攻,而变得愈发的猛烈。
老者化拳为掌,而也是自那一刻起,老者的手掌,便化为了一柄气剑,那气剑的周围,则翻滚着灼热的气浪,那气浪的声势愈发猛烈,气浪撕扯着空间,好似要将那片空间撕开一般!
悄悄的......悄悄的......
天地之间,好似隐有变化,只是若论起甚么变化,众人却全然不知!
而于尊的眸子,却在那一刻凝固了,他看到了甚么......
那究竟是甚么......
那群仙鹤,那群神兽......
是何人来此境?竟有如此大的排场!
或许,这一刻,唯有于尊看到了罢!他总是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已经不止是第一次了!
很显然,老者发现了此刻于尊的变化,然而当他望向那片虚空时,他却茫然不知!
老者的战意,依旧在攀升着,这种实实在在的战意,令人为之惧怕!他就如同一个为战而生的战神,他全然不顾生存与死亡!
他的拳头再次攻到于尊的眼前,而就在那一刻,于尊的身形消失了,如此诡异的身法,令老者感到惊讶!
而于尊的变化,便在那一刻开始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惘的神色,只是当老者的拳势攻来时,他就能恰好的避开一切。
而这一切发生的起始,便在于那片仙鹤与神兽出现的那一刻起。
它们似是给了他指引,而那一刻,与他同时仰望苍天的却是汉卿与独孤银澈、聂生及苍帝四人!
难道他们也看到了吗?
老者的锐利的眸子里,有一把火,而此刻那把火,却越燃越烈了,他感受到了屈辱,而于尊等人好似在戏弄他一般,这......他可忍受不了!
他的拳头如铁石般坚硬,他再次挥起他的拳头,而此刻他的拳头,在巨若群山,那沉重的一击,好似耗尽了老者所有的力气。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他以为这次攻击,便会置于尊于死地罢!
然而,事实的真相,确是那般的残酷!
他的拳头,竟被于尊接住了,于尊亦以拳对拳,那一刻,只闻山峦颤摇,河流崩裂,那一刻,在众人的眼里,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那声势猛烈的一击,瞬间便让苍天变了模样,闪烁的群星,在那一刻,璀璨的光芒,好似淡化了些许,而同时在那一刻,这片天地再次入夜,只是那片血染的彩霞,却不依不闹的挂在天边,它们似乎并不畏惧老者的铁拳。
老者顺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轻地喘息着,他忽的大喝一声:“爽快!爽快啊!”
而或许只有于尊心知,即便是此刻,老者却仍旧未调用一分功力,他只是在陪着自己玩耍,赌上性命的实则只有自己罢了!
老者锐利的眸子,渐渐地柔和了下来,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后生!你的潜力无限呐!”
于尊笑道:“前辈可否全力一击?”
“哦?那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老者幽幽道。
“那不妨来试试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直到此时,两人才变成了真正的朋友罢!二者皆不畏死,却皆为战意而生。
老者啐了一口唾沫,道:“那你可要准备好了!”
那一刻,天地的尽头,只剩下一片渺茫的光,继而是大片大片的黑暗,覆之而来!
阴霾的天空,终会再次变得清爽,而那片群星,也终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轨道!
那一刻,众生好似颠倒了过来,这世上,人道与鬼道,似乎皆颠倒了过来!
何谓英雄?何谓鬼雄?
微弱的烛光,在矮小的村寨里,静静地燃着,而妇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忧愁,她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何了?他的执念,是如此的深厚,他说他想要去千佛渊......
而此刻,听到那山崩地裂的声音时,她知道,他定是到了千佛渊!可她却心忧,她不知他会不会活着回来!尽管,他只是一个她只见了一面的少年,可是她的心底,却始终牵挂着他,甚至她的心底亦不知,她为何如此担忧此间少年的安危!
他的拳头,再次攻了上来,而此刻于尊的身体,却在急剧攀升的压力下,再也难以动弹,他奋力的提起气息,他甚至无法握紧他的拳头,而此刻,那压力却依旧在攀升着,好似要将他压爆了一般!
但此刻的他,心境却无比的平和,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那一刻,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片仙鹤与神兽,而在那片仙鹤与神兽之间,却站着一位他无比熟悉的人,那人的名字叫道三一......
“爷爷.......爷爷......”恍若梦中,那一刻,他心底是那么的痛苦,他又看到了昔时的亲人,尽管他知道,那或许只是一片幻象罢了!
他模糊的意识,在渐渐地溃散,而就当那最后一丝神识将要崩裂时,道三一忽的大喝一声:“尊儿,不要睡了!”
那是梦里吗?又好似不是!他睁开了疲倦的双眼,那一刻,他是那么的累,恍似死去了一般!
而道三一则静静地伫立在于尊的面前,道三一的脸上始终有一分神光。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是想念爷爷了?”
“爷爷,我会死吗?”于尊强撑着意识,道。
“不!尊儿,你不会死的?你看爷爷不是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吗?你又怎会死去?”道三一道。
“爷爷!是去了佛陀古界吗?”于尊道。
“没错!爷爷已经去过佛陀古界了!”道三一道。
“爷爷!我甚么时候,才会到达佛陀古界!”于尊心中忽的一痛,道。
“总会有机会的,尊儿!”道三一叹了一口气,道。
“爷爷!你怎会出现在此地?”于尊忧心忡忡地望着道三一,道。
“尊儿,我若是说,这世间存在神明,你会相信吗?”道三一锐利的眸子,好似要刺破那片幽暗的天空,道。
“爷爷不正是......”于尊欲言又止,道。
“没错!爷爷已经勘破了那一境!”道三一笑道。
“当真?”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道。
“当真!”道三一笑道。
只是后来,道三一却叹了口气,道:“这修道之路,却如在黑夜里行路,无人给你指引,唯有你去尝试,才会再一次又一次的混沌中找到路,而此刻爷爷随知,自己堪似天人之境,可这也仅仅是爷爷心里想的罢了!至于这世间,是否存在天人,却也难说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爷爷,你是来救尊儿的吗?”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你可是犯了大忌啊!”
“哦?爷爷可否明示?”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道三一,道。
“尊儿!你怎会与来自佛国的人战斗啊!”道三一叹了口气,道。
“我为何不能与来自佛国的人战斗?”于尊一脸傲气,道。
道三一幽幽道:“你可知这世上,最接近天人之境的高手,存于何方?”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来自佛国?”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佛国!”
“可我不怕死!”于尊仰直了脖子,道。
“尊儿,你虽不畏死,却也不能拿性命做赌注啊!难道你不想再见到她了?”道三一叹了口气,道。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爷爷可在佛国见过雪琪儿吗?”于尊一脸希冀地望着道三一,道。
“不可说!不可说!未来还需你自己去探索!”道三一道。
于尊失魂落魄地垂着双手,道:“可未来还要等多久?”
道三一叹了口气,道:“尊儿,唯有等待,唯有等待啊!”
于尊仰直了脖子,道:“爷爷,我的战斗还未结束......”
道三一幽幽道:“我已将他遣送回了佛国,小辈之间的恩怨,自要小辈之间解决,而你与他的恩怨,我便为你了结了罢!”
“那岂不是很遗憾?”于尊叹了口气,道。
“尊儿!你且醒来罢!”道三一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直至他醒来时,他看到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汉卿和幻,至于老者去了何方,却无人知晓。
当他看到天边,道三一将老者五花大绑时,他的脸上,不知为何竟多了一丝笑意,他心道:“还是爷爷比较疯狂!”
而老者却声嘶力竭的喊道:“于尊我与你的战斗,远未结束!”
而此刻,老者却遭到道三一的迎头一击,渐渐地昏死了过去,道三一啐了口唾沫,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现在可是老实些了?”
此刻,在于尊的眼里看来,他的爷爷道三一,确是如此的暴力而简单,他会心地笑了,而那丝笑意,始终挂在他的脸上,直至道三一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散在天地的尽头,他才恍然醒来!
幻与汉卿的战斗,远未结束!而两人皆是为了一个女子,幻称那位女子为林知遇,而汉卿则称她未清!
这是同一个女子,而当她面对不同的人时,她却又似两人!她始终在压抑的痛苦中活着,而这种压抑,或许无人能懂!
银白色的羽毛,如淅淅沥沥的雨水般,轻轻地飘摇在半空之间,直至那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银白色的飞羽。
汉卿执着一柄长刀,遥遥指向幻,他大喝一声:“受死罢!”
幻又怎会放过汉卿?两人之间的恨意,越燃越烈!所用的功法,亦是凶狠到了极点!
他们同时佛国来人,而汉卿则是千佛渊的人,幻确是万魔窟的人!或许,在那遥不可及的佛国,本身就存在两个相互对立的集团罢!
那便是千佛渊与万魔窟!
汉卿的刀,堪堪划过幻的脸,幻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伸手摸了摸,确是一手的鲜血!
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将手中的鲜血,舔舐进了嘴中。
咕咚!
咕咚!
咕咚!
他似在吞噬些食物!而当于尊看到那一幕时,他不禁感到一丝恶心!
他啃噬着自己的手臂,鲜血溢满了幻的唇舌,他竟在反刍,那一口口鲜血!
或许鲜血给了他力量罢!他再次获得了让人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戟,他愈发的疯狂了!却好似因那片鲜血所致!
浴血的天空,闪烁着一层层鲜艳的彩霞!彩霞盖过了厚实的云层,映照着这片幽暗的大地!而在那片大地的正央则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名为幻!而另一人则名为汉卿!
在毫秒之间,汉卿业已与幻,交战了数百个回合!时间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意义!而这也正是速度所赋予他们的优越感!
看着目眦尽裂的两人,偶有一瞬,于尊的心底,渐渐地痛了!他的心底也有如此疯狂地杀念!
他们同为少年!同为自己心底的女子而战!
他们是疯狂的,他们又是可怜的!那一刻,天地之间,是那么的安静,唯有洪水漫过心底的堤坝,发出一声声轰轰烈烈的声息!
第四百一十二章 蛇叔
幻的长戟边缘,缀着一滴滴鲜血,而汉卿的长刀上亦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水。
血液如同一颗颗红水晶,在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它们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冰晶,闪耀而又夺目。
苍茫的天地间,一道道雷光,将幽暗的大地照得通透,而飘在天边的那层红霞,却依旧在闪烁着璀璨的红芒。
荒芜的莽原上,低矮的浮草,随着风轻轻地律动着,忽的,一股风暴,席卷了整片莽原,戚戚然的夜色里,一道花火,如同一滴水,润泽了大地,之后雄宏的火光,犹如一片片江潮般,将整片莽原引燃了。
浮世浮华,醉里人间,挑灯看剑,烟火蔓延在十一月的尽头,冰霜即至,在烈火中,悄悄的冰封了千里莽原。
冰与火在暗中较量着,离天明尚早,依旧是一片乌压压的黑暗,翻滚的云层,滚落下一滴滴雨水,伴着雪花,将整片江山封印了起来。
幻的长戟上结了一层晶莹的冰花,而汉卿的长刀刀锋上,则染上了一片璀璨的烈焰。
两人之间,不分伯仲,而战争继续下去的可能,无非是两败俱伤,泣血的天空,渲染着这场殊死搏斗,可这场战争的意义,无非是两个固执的少年,倔强而又执着的猜忌。
林知遇或者清,她选择的究竟是谁......
幻无法忍受林知遇的身边有个汉卿,而汉卿更无法容忍清喊一个陌生人作哥哥,当然这种陌生,仅仅对于汉卿而言。
然而此刻的战斗,却又代表着两方阵列的战斗,幻代表的是万魔窟,而汉卿代表的则是千佛渊,两人不依不饶的较量下去,而这场战争的终点,除非有一人死于此地!
而这种结果,却是于尊不想看到的!他大喝一声:“汉卿勿要再争执下去了!”
那一刻,于尊看到了汉卿眼里的清明之意,可是就当汉卿势要收手时,幻的长戟却已诛杀而至。
轰!
只觉天地间一震,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可是痛快了?”
汉卿的长戟扎进了于尊的腹部,而于尊的身体,则犹如一块乱石般,坠向了地面,地面上风石土木,一片厚重的灰尘,自一片凹陷的大坑中,向四处蔓延了出去。
于尊将身上的土石推开,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可是痛快了?”
而他的腹部依旧流淌着鲜红的血水,幻的眸子里有一丝不解,他甩了甩头,幽幽道:“你为甚么要护着他?他与你并不相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叹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鱼死网破?”
“那又如何?”幻的眼中带着一丝轻蔑的锐光,道。
“若是如此,你二人之中势必有一人要终身受痛苦的折磨!”于尊道。
幻的眼神愈发的迷惘,他一脸稚拙地望着于尊,道:“可是林知遇是因他而死!”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林知遇是因你二人而死!”
“你说甚么?”幻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若是林知遇能够放下你,她也不会死了!”于尊叹道。
“你说知遇若是放下我,那她便不会死吗?”幻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悲意,他挣扎着想要找一个答案,可是现实的严酷性,却将他心底所以为的现实,撕扯的面部全非。
“没错,林知遇不想跟汉卿走!她想要留在你的身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刻,不仅仅是幻动容了,站在一旁的汉卿,眼中的光,愈发的暗淡了。
他垂着双臂,呆立在半空中,他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天,他伸出手去触摸,低喃道:“清......你在吗?”
苍茫的夜空下,群星闪耀,那片乌云终是散去了,而此刻,却无人回答汉卿的问题,他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层清泪,他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为甚么......为甚么......”
直至那片哽咽,将悲伤的黑夜,浸染的愈发幽暗了,或许,两人皆想明白了罢!
他们本无罪,但两人在一起时,便在无声中,成为了林知遇心中的罪孽。
若是两人其中一人,肯放开林知遇的话,或许林知遇也不会死了罢!
林知遇终成为了幻心中的林知遇,而清亦成为了汉卿心中的清。
在回忆里,默默地祈祷罢!下一世,林知遇(清)将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大概只想要无拘无束的飞翔罢!
幻离去了,离去前,他将手中的长戟,折为了两半,他苦涩的看着于尊笑了,他的脸上覆着一层幽暗的光,他道:“于尊!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一切!但在未来,我亦会让你明白你不想明白的事!”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愿闻之!”
幻离开后,汉卿却依旧站在那片天空的正央,他静静地望着虚空,他似乎在对着天空歌唱,而那首歌,定是为清唱的罢!
于尊揉了揉眼睛,心底却也再次翻涌起一片难以言喻的苦涩,清还会回来吗?
若是她不想回来,那便勿要回来了罢!
可是琪儿呢?我的琪儿呢?
一碧如洗的苍穹上,再次出现了一轮圆日,炙热的温度,渐渐地将夜里的寒意驱散,幻走了,走的时候,天下了一场大雪,他银白色的翅膀上,落满了雪花,幻说,他还会回来的!而那一天,就在不远的未来!
汉卿待立在那片荒莽的原野上,他脸上的泪,渐渐地被风吹成了一条条痕迹,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哭,只是他的瞳子里,却多了一丝忧郁与哀伤。
清终于又跟他在一起了,他抱着清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迈上天畔,他没有跟于尊道别,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汉卿!好走!”
或许,他走之前,回头看过于尊一眼,他似乎在笑着对于尊说,后会有期!
他们皆会再次相遇,因为这些少年,都是戴着王冠的翘楚,而未来正等待他们去改变!
离开了,全都离开了!天地之间,再次归于一片寂静,雪花铺满了大地,经阳光一晒,化了结成冰晶!
阴历十一月份,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冬天了!
婉如儿睡得迷糊了,她贴着于尊的后背,轻轻地喘息着。
慕容荪晓、聂生、苍帝,则站在于尊的身边,于尊的侧面,则站着月纤、辉勋、望祖!
此刻,几人皆抬头仰望着那片多云转晴的天空,他们轻轻地喘息着,嘴里的热气,飘出来,在寒冷的冬天,化为了一片片白雾,而那片白雾渐渐地遮住了众人的瞳仁。
本以为又该重新赶路了,可天地间,突显异象,一柄青紫色的长剑,瞬间划过天渊,远处一片血红色的光芒大盛,于尊皱了皱眉毛,忖道:“那便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柄剑并非凡剑,于尊一辨便可认清,持剑者定是武道高深者。
而此刻,站在于尊一侧的月纤,却皱起了眉毛,幽幽道:“难道师兄还活着?”
于尊心底一滞,望向月纤,道:“姐姐,你的师兄竟也在三岔幽罗界?”
月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已与师兄多年失去联系,只是多年以前,师兄则败走麦城后,再也未曾现世!此刻那柄青紫色的长剑倒似是师兄所持的!”
“那柄剑的名字嘛!若是我记得清楚,应名为“无名””月纤道。
“哦?无名之剑?这倒是一件稀罕事儿!”于尊笑道。
“尊儿你莫要小看了无名,这无名比起你手中的源天刃,也不见得弱些!”月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方才于尊大意了!”
月纤笑道:“尊儿,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谦逊,倒也安平了!”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姐姐过誉了!只是那片血华所在之地,究竟是何地界?”
月纤锐利的眸子中,多了一片冰冷的寒锋,道:“定是凶地!”
她心底又忖道:“若是那人真是师兄,他去凶地意欲何为?”
这时,婉如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她的身体忽的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远方,浑身颤抖,一脸激动道:“哥哥!哥哥!哥哥!是蛇叔......是蛇叔啊!”
于尊心神一滞,道:“哦?是蛇老前辈吗?”
此刻,婉如儿的脸上多了一片悲郁,哽咽道:“没错!没错啊!哥哥,正是蛇叔,哥哥快救救蛇叔,快救救蛇叔啊!”
“哦?蛇老前辈他犯险了?”于尊心底一滞,道。
“哥哥!带我去罢!带我去罢!”婉如儿一脸的凄楚,泪水早已覆盖了她的脸。
她揉着红肿的双眼,道:“哥哥若是再不救蛇叔,蛇叔的命不久矣!”
“好!我去!不过你要待在这里,乖乖听话知道吗?”于尊轻声道。
“不!哥哥!我要跟你一起走,如儿要跟你一起走!”婉如儿倔强地仰着头,道。
于尊无奈道:“慕容兄,烦扰你了!”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拉过婉如儿的小手,凶巴巴地望着婉如儿,道:“你若是不听话,我便杀了你!”
婉如儿愣了愣,继而低下头,奋力地啃着慕容荪晓的手臂,道:“让你不放开我,让你不放开我!”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丫头,是你逼我的!”
他在婉如儿的脖颈处,轻轻地一敲,她便昏过去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片泛着赤红色光芒的远方,他心道:“如儿是如何发现,蛇叔在那方的呢?”
而下一刻,他的眼前所见,业已给了他答案!
那恢弘的山脉,竟在颤动,细些看,才觉,那颤动的山脉,竟是一条蛇躯。
于尊忖道:“果然是蛇丞相!”
婉如儿既是他的至亲,那今日之事,于尊也不得不管了。
他的身影,在天边一阵闪烁,再观时,他业已不在那片寂冷的荒原上。
而聂生和苍帝,则随着他的脚步,远去了!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远方,叹道:“可惜了!可惜了!定是有趣的战斗罢!”
而月纤和辉勋、望祖则静立于婉如儿的身侧,静静地望着那片玄天。
片刻后,月纤阖上了双眼。
她看清了,看清了那片天地,那竟是一片血池,那血池绵延了数千里之遥,而血池中自是翻涌着血水的,那腥涩的鲜血,经风一吹,便飘到了四人的鼻息间。
月纤皱了皱眉,幽幽道:“万年前的血池,怎会现身此地?”
她一脸愕然地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竟然真的是师兄,只是此刻师兄为何会出现在血池中呢?
而此刻,围绕着那潭血池的则是一片巍峨的山峦。
山峦?
细些看罢!那是一条巨蛇!
巨蛇吐着红红的信子,而在巨蛇的口中,则立着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身披一件青袍,只是他的瞳孔,却有些特殊,他的眸子里,始终吞吐着一阵血芒,而那道血芒,却不似凡人所有的!
月纤心道:“这巨蛇定是修炼了数万载,才形成神识的!只是这巨蛇身在此地,又是意欲何为?”
被巨蛇的身躯遮挡住了,她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而此刻的于尊,则恰站在巨蛇的蛇头上,他屹立在老者的身边,如一代王侯!
蛇叔笑道:“于尊!如儿可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我在!如儿便不会有事!”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与王上日日思夜夜想,有时候我与王上真的好羡慕你们这群年轻人呐!”
于尊叹了口气,道:“其实如儿,也相当挂念与蛇叔与王上!”
“哦?这小丫头没少哭鼻子罢!”蛇叔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是她总在夜里哭!”
“唉!她自小便未离开我与王上,这次,她离家如此之久,若是说不想家,倒也是假的!”蛇叔捋了捋长须,叹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不知蛇叔此次前来此境,意欲何为?”
蛇叔眯着眼,笑道:“我和王上在等待一个人!”
“哦?一个人?”于尊道。
“没错,是一个人!”蛇叔笑道。
“何人?”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蛇叔,道。
“不可说不可说!”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
“那定是不凡之辈罢!”于尊猜想,道。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何止是不凡呐!”
“哦?这倒更令我好奇了!”于尊笑道。
“尊儿你且看东南方!”蛇叔遥指着东南方的一座城池,道。
“哦?蛇叔是何意?”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蛇叔,道。
“你且细些看!”蛇叔意味深长地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那竟是王城......”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刚发现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蛇叔,道:“这王城怎么出现在此地?”
蛇叔幽幽道:“之所以如此,便是因这片血池!”
于尊心底一愣,道:“这血池中可有神物?”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何止是神物?这血池中的宝物,天下之人皆想得之,却恰被我等遇上了!”
于尊幽幽道:“王城定非凡俗之城罢!”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眼中对于尊的欣赏,愈来愈浓郁了,他道:“不然你又怎会在转世之城遇到婉如儿和蛇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此刻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一道道精光,那道道精光,竟是那般的璀璨,就恍若星辰般灿烂。
而蛇叔在一旁立着,却也觉出了此刻于尊周身气质的变化。
“这于尊,绝非凡人呐!”蛇叔望着他身边的少年,心底叹道。
而此刻,这片血池的正央,却立着一个人,那人身披蓑笠,手中握有一柄长剑,而那柄剑的周身,则闪烁着一层层紫金色的光华。
若是月纤在此,定会认得这个男人,而他也正是月纤的师兄——孤!
这个名为孤的男人,人如其名,潦倒一世,未有子嗣,而他所立执念,却非月纤不认!
他希望月纤会成为他的妻子,而月纤却不喜欢他!
他潦倒一生,却在此地又重现人间,无人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里!
或者说,这世间并无人关心他,究竟去了哪!
因为他的名字叫——孤!
这也注定了他一生的孤苦无依!
而此刻,他寻到了一丝熟悉的东西,而那个熟悉的物什,便藏在这片血池中。
至于,他是如何寻到这里的,却也是因为他曾身在王城所致!
第四百一十三章 阴阳转换
只是这么多年来,却无人意识到一个孤苦无依的老翁,竟是一个武林高手,他是孤舟上的蓑笠翁,他是煮酒桑麻的诗人,他是守在井水边的卖菜翁。
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妄门执掌者月纤的师兄——孤!
孤的存在,则意味着妄门的兴旺与否,毕竟在数万年前,纵横各界的月纤,若是没了孤的存在,很难立足于天下!
孤释为王侯将相,而孤的存在,却超越了王侯将相的意义,他既立于天下,又叛于天下,若是说孤为枭雄,则更加符合他的身份罢!
他手中屠戮的众生,又何止万千?一生嗜血,杀戮无数,然而却在此间,又重现人世,若是江湖知之,又定会引起轰动罢!
而妄门的兴衰,似乎与月纤的师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远处的月纤,阖着双眼,静静地辨识着脑海中的一切,她通过天地之间所存在的气,来察之一二,而气则是万物众生所共有的!
她皱了皱眉,她看到了孤,而孤似乎也正眯着眼,向她所立之处望去!
此刻的孤,已垂垂老矣,谁又知晓,这些年他经历了些甚么?此刻的孤,如同一个老翁,披着一件蓑笠,静静地甩着一根鱼线,就当真如同那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一般。
天欲泣血,一片片红霞,沾染在天地边缘,真可谓是:落霞与孤鹜齐飞,天水共长天一色。
孤的身影,如一片枯叶,静静地翻飞在半空,他手中的长剑,随着风静静地摆动着,如同一柄干枯的柳树条。
他静静地落在那片血池的正央,他的眸子里,突的多了一片厉光,那厉光相当的锋利,好似要划开这片殷红的血水。
蛇叔静静地立在蛇头上,道:“他怎生来了此地?”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蛇叔可是认识他?”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故友又怎会不相识?”
这时,孤向蛇叔与于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眼中的厉芒愈来愈盛,锋利的眼神,好似要将他人撕裂一般。
于尊揉了揉额头,笑吟吟地迎上了孤的眼神,此刻的于尊,并无一分畏惧,他的心思,倒是清明!
他静静地立在蛇头上,他忽的向天空一望,这一刻,令他的心思,略有些繁乱了!
汉卿竟还未离开......
可汉卿待在此地的目的,又是作何?
而此刻的汉卿,却也正低头静静地望着于尊,汉卿冲着于尊拱手抱拳,道:“于兄!看来你我还有未解的缘分呐!”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里可不欢迎你!”
于尊笑道:“不知汉卿兄,可还有未解的情缘?”
汉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此地大凶之地,我劝于兄还是早些离开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是大凶之地,汉卿兄又缘何回到此地?”
汉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眼神,却愈发锐利了,他道:“我已经劝过于兄了,若是于兄执意不走!那边陪他们一起死罢!”
“哦?汉卿兄何意?”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汉卿,道。
汉卿笑道:“于兄想看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地望着汉卿,道:“我倒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
“你且细看罢!”汉卿哈哈一声大笑,他将手中的长刀,浸到血池中,而当他拔出手中长刀时,他的长刀上,硬生生地甩出了几条人影。
而那几人竟背生骨刃,这却是于尊从未看到过的异族!
汉卿幽幽道:“这血池中,竟是这般妖人!于兄当真不怕?”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笑意,道:“何足挂齿?”
“可于兄还是未看清状况!”汉卿叹了口气,道。
“汉卿兄的意思,我懂!只是于尊亦有所欲之物,望汉卿兄知之!”于尊笑道。
汉卿仰头一阵大笑,道:“于尊果然是你!罢了!罢了!此役汉卿便与于兄为同一阵列罢!”
他说得好轻巧,似是随意之言,可其中的意义,确是深沉的!
难道这血池中当真隐藏着绝顶凶物?
而这时,蛇叔则笑吟吟地贴近于尊的耳畔,道:“那小子,其心不古!你勿要大意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蛇叔我心中自有一二,你不必太过担忧!”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眯眼向远处望去,当他望见趴在慕容荪晓背上昏睡的婉如儿时,脸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蛇叔心道:“这小丫头,这一路上,定是惹了不少麻烦,只是她既跟着于尊,我等便心安了!”
婉如儿皱了皱眉毛,呼呼地沉睡着,她在梦中梦到了谁,竟在微微地抽泣着,她红红的鼻尖,微微地搐动着,在梦里定是受了些委屈罢!
蛇叔脸上挂着一分笑意,无奈的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此刻,那湖中却荡起了一阵涟漪,那涟漪的正央,却正有一物涌现了出来。
那是何物......
孤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他站在那畔血池的正中央,而血池的正中央,则有一座岛屿,那岛屿方圆十里,倒也不算大,只是于尊深知,若是想要抵达那片岛屿,其武道又该如何的逆天!
沉重的压迫力,静静地笼罩着整片血池,汉卿的身体,竟因血池的压迫力,而渐渐地下降了些许。
而这种压迫力,却是不久之前才存在的!
咕咚!
咕咚!
咕咚!
血池中,翻涌起了一片片血浪,池子中央,不知隐有何物!他似乎在吞咽着这片血水。
而这时,远在一方的月纤,亦赶至到了此界。
月纤揉了揉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他竟真的是师兄!
“师兄?”她轻声喝道。她知道他能听到的,若是这个人是月纤,他定能听到她的声息。
果然,孤回头望了一眼月纤,只是此刻他的眸子里,却渐渐多了一分迷惘。
月纤心底一滞,喝道:“师兄......师兄......师兄......”
他根本不会相信眼前会出现她罢!只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那种悸动和兴奋,便在他老旧的心房里,开始肆意地燃烧起来!
他忽的跃上高天,那一刻,他竟丝毫不受那股强大的压迫力的束缚,他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地走上玄天。
他静静地俯瞰着他脚下的一切。
“纤儿!是你吗?”那沧桑而沙哑的嗓音,经过了时光的磨砺,显得厚重而压抑。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早已覆上了泪水,她道:“没错的!师兄!是纤儿!是纤儿!”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月纤,他自玄天而来,却不知归去何方!
他静静地望着月纤,似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心心念的纤儿!
倏尔,他长吁了口气,道:“纤儿,我还以为你早已故去!”
月纤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道:“师兄,你在瞎想些甚么呢?纤儿福大命大,又怎会如此轻易便会死去?”
孤笑了,他的笑容,纯真而又清澈,很难让人想象,这经历了数十万载的人,展露出来的笑意,竟是如此的纯真可爱!
他静静地望着月纤,忽的眼神又掠到于尊的身上,他轻轻地冲着于尊点了点头,道:“你定是纤儿的朋友罢!”
于尊笑道:“前辈好眼力,月纤乃是于尊的姐姐!”
“哦?当真如此?平日里,能入纤儿眼中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纤儿既能认你为弟弟,想必你的武道亦是不俗罢!”孤笑道。
于尊道:“这个问题,你还需问姐姐才是!”
月纤笑道:“尊儿平日里,谦虚不自傲,若是论起他的武道,想必与师兄过招,也不是甚么问题!”
于尊叹道:“姐姐过誉了,尊儿又岂敢与前辈过招?”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孩儿确是不俗,我自看他的第一眼时,心底便略知一二了!只是此境,却不允我等交战啊!”
于尊道:“前辈,所待何物?”
孤指着蛇叔,轻声叹道:“你为何不问那位蛇上人?”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前辈既不想告知于尊,于尊便不再问了!”
孤叹了口气,幽幽道:“告诉你又有何妨?这片地界,将诞生一位鬼王!我等便是在此境等待这位鬼王的!”
“哦?鬼王?”于尊心底一滞,忖道:“我心底负有鬼泉,倒也未称自己为鬼王,此刻却不知,这被称作鬼王的人,又是何人?”
孤道:“这鬼王,本是鬼蜮的王者。此时降临此境,也就意味着,这世间的战乱,将会爆发啊!”
“那前辈意欲何为?”于尊道。
“自是封印住这个魔头!”孤叹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势必又要有一场大战了!”
孤瞥向站在一旁的汉卿,道:“小辈,可是来自佛陀古界?”
汉卿心底一惊,幽幽道:“前辈,又是如何知晓,我乃是来自佛陀古界的?”
孤哈哈一声大笑,道:“那种味道,是那种味道,孤毕生也不会忘记的一种味道!”
汉卿心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是有故旧之人,待在佛陀古界?”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可不止月纤一位师妹啊!”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月纤,心底却为之一滞,道:“师兄是说,这世间还有师兄妹依然活着?”
孤道:“确是如此!你大抵不知道罢!数万年前,你被封印的同时,师兄和师妹们,便去了佛陀古界!”
月纤道:“那师兄,你可去过佛陀古界?”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师兄去过!”
月纤皱了皱眉,道:“难道数万年前,天地曾发生过动荡?”
孤幽幽道:“师妹自被封印于囚皇狱那一刻起,这天地便完全变了模样!”
月纤心底一滞,道:“可无人告诉我这些!”
孤叹了口气,道:“你这些年,又接触过几位老友?”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确是忽视了这么多年来的变化!我还以为狱界只是之前的狱界,听闻你的说法,倒是给了我一种感悟!难道这狱界,早已面目全非?”
孤道:“没错!这数十万年间,狱界所有陈旧的事物,早已大洗牌了,留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而站在一旁的于尊,心底却愣了,幽幽道:“难道这狱界的史书,亦是后人编撰的?”
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狱界分为阴阳两界!这阴阳两界,乃是交替而生的,故有的阳界虽破损了,然而阴界却未受其害啊!”
于尊心底一滞,他惊愕地望着孤,道:“难道阳界崩溃的那数万年间,皆是阴界接手狱界?而那一篇篇史册,亦是阴界所著?”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愣了,这阴界貌似还不是鬼蜮啊!难道这夜里人间,便是所谓的阴界?
他想起了囚皇狱里的城池,想起了那片片翻飞的鬼魄!很难让人相信,那数万年前的狱界,竟是被阴界统治下的世界!
只是总有几个老顽固,不肯服输!而这其中不乏,道三一、无剑、春秋意与君台几人罢!
这一刻,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只是当这些谜题的揭开的那一瞬间,却又有一种荒唐与落寞蕴含其中。
而就在此刻,那片血池中,渐渐发生了变化,一片片血浪,崩散在半空中,一片片鬼泣,亦于此时,开始沸腾!
咕!
咕!
咕!
血花在翻涌着,而这片血池,也渐渐地被煮沸了,一片片白雾,蒸腾在半空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着风飘散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圣
天空变得凄楚无光,一片血华,刺向深空,整片世界,变得一片血红。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眸子里深植的不知是喜是悲,一片雨雪相依入场,雪化寒颜,雨水落在雪场,整片雪场变得晶莹透亮,如墨般的柳条,静静地随风摇曳着,放眼望去,那片雪白色的植被,皆被血华染得一片血红!
风吹过,草植静静地摇摆着,它们心底不知该归顺何方,于是,它们只能无能地摇摆着。
或许,某一刻,它们的腰肢便会折断罢!这世界上,从来都不会容忍失败者,更不会容忍左右摇摆的事物。
雨雪愈加的疯狂,在那片狂风中,于尊屹立在那片雨雪正央,他眯着眼,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不知他的心底究竟在想甚么。
呜!
呜!
呜!
这片狂风,犹如鬼泣般,愈发的猛烈,随着风,地面上那层厚厚的雪,亦开始翻飞了起来,茫茫的大雾,是一层雪造就的,继而眼前,渐渐变得迷茫,望不到尽头的恍惚一瞬。
而就在那一瞬,血池中忽的爆出一片猛烈的激浪。
轰!
势比嚣天!所有人的视线,皆固定在那片血池上,血水咕咚咕咚的翻腾着,炽热的温度,将周遭的一切,渲染上一片白色雾气,这迷雾茫茫的寒冬,终须温暖的绽放罢!
风似减弱了半分,雪花静静地坠地,慌张的草木,也渐渐变得安稳些了。
然而此刻,眼前的一切,却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无法结束的变数!在这一刻,变得慌张无措!
于尊轻轻地捏了捏手中的源天刃,他回头望了一眼汉卿,却见汉卿也正望着自己,而此刻,于尊的身边,却站着两位犹如战神般的人物,是聂生与苍帝!
这两个人物,随便提起一位,便是能够偷天换日的角色,而此刻,他们皆站在于尊的身后,这是于尊征战四方的拥趸,亦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见于尊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聂生笑着冲于尊的点了点头,而苍帝则手抱着一柄长剑,一脸潇洒自在的颜色,此刻局势虽比较严峻,然而两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些许轻松与畅快。
而此刻,于尊的眸子里,也渐渐多出了几分自信,或许,他本就是如此的人罢!无所畏惧!
也或许是他的这两位兄弟,在他的心底,给予了他莫大的支持罢!
而就在此时,那片血池翻滚的却愈发的生猛了。
孤大喝一声:“不好!”
遂,跃上长空,手指翻飞,结着些复杂的术法,只见天地间,彩色的符文,随意的舞于半空,那符文,如同一朵朵落花,轻轻地浸入到那片沸腾的血池中,而随之,符文变得愈来愈深奥,愈来愈莫测,一片片斑斓的符文,化为了一片片色彩纷呈的花,静静地飘落在血池中央。
轰!
风高浪起,一片激浪,冲向高天,瞬而又跌落下来,此刻的耳边,皆是一片轰隆隆的巨响。
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结印的手法,亦愈发变幻莫测,他的手指,上下翻飞着,一片片符文,顺着他的手指,流向了高空,又忽的落入那片殷红色的血池中。
可愈是这样,逆反的血池,涌起的血浪,便愈发的生猛。
于尊静静地望着血池中的异状,他忽的跃上高天,身体好似没了重力般!
继而,他却如同一颗砂砾,噗通一声,落入了那片血池中,这一刻,令众人的心底为之一颤。
孤大喝一声:“小子!你不要命了?”
然而,此刻的于尊,全身也坠入到了池心,孤的面色变得愈来愈难看了。
他叹道:“这小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而此刻,本来立于他身后的聂生和苍帝两人,亦跳入了血池中。
猛烈翻腾的血浪,愈来愈生猛,而那血池中的温度,也愈发的灿烈!
此刻,蛇叔的脸上,却渐多了一分笑意,他道:“这小子,定是心有所悟罢!”
都说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句话,对于于尊而言,确是极为的相称。
汉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深知这血池中的风险,片刻后,他终阖上了双眼,而他的身体,亦坠入到了血池中。
一脸惊愕的孤,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小辈竟如此的彪悍!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本应是属于这些小辈的!”
他干脆坐在了血池正中央的那片孤岛上,而此刻,他手间的符术,却未曾停止变幻。
一片片落花,静静地落入血池中,而这片落花,却正是孤结出的符术。
很显然,这片血池中的风浪,渐渐地熄灭了。
倒也不知,这血池是因孤结出的符术有关,还是因那四个小子,落入血池所致!
阒寂的黑夜里,没有人说话!于是这片落寞的黑夜,也愈发的孤独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至午夜了罢!
那血池中,终飘出了一丝人息。
孤心神一滞,紧紧地盯着血池,可过了那一刻以后,血池再次归于了一片寂静。
血池中,无比的幽暗,只是那一片片血华,却依旧给了众人一丝指引,一团团刺目的光华,自血池的正央,向外延伸了出去。
于尊的瞳子里,渐渐地布满了一片片诡异的色彩,他心神一滞,忖道:“那里究竟伫着何人?”
他看到了一根铁柱,那根铁柱树立在一座广场上,广场倒似是一座祭台,而祭台的四周则树立着数座青铜鼎,青铜鼎的鼎身上,刻画着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符文,因历史古老,其中的内容,倒颇为的耐人寻味!
而顺着那座祭台,向四处延展出去,则是一片六芒星阵,一共六颗星辰,分布在大阵的六个方向,每颗星辰的光彩与形状各异,而此刻,正是这六颗星辰,散发出的强光,令于尊的视线,一度的模糊!
六芒星阵,静静地旋转着,流转的强光,亦随着阵法的旋转,而向天外延展了出去。
强光愈发的刺眼,好似达到了极致,可它的色彩,却仍旧在加强着。
血池中,到处都是一片灿烈的血华,而因六芒星阵的存在,这绝灭生机的湖底,倒似有一些生命体,在澎湃的喘息着。
砰!
砰!
砰!
似心跳声,从六芒星阵的阵眼中传出。
而此刻的于尊,却始终无法抵达六芒星阵的正央,他无法看清六芒星阵的正央,隐有何物,但他的心底知晓,那片六芒星阵的正央,定是隐有神物!或者......隐有邪物......
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聂生和苍帝等人,面色则有些严肃之意了。
聂生叹道:“大哥,此地应隐有神物!”
苍帝亦点了点头,道:“没错!此地应有神物!”
于尊心底一滞,道:“我的心底为何感触到一丝危机呢?”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无危机,又何来的神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似是如此!”
苍帝指着六芒星阵,道:“于兄若想深入此境,定要破了这六芒星阵!”
于尊心底一滞,道:“难道这六芒星阵,就是孤前辈所封印的大阵?”
苍帝道:“若是从眼下局势来看,有可能是如此的!”
而汉卿则立在一旁,眯着双眼,瞳子里渐流露出一片刺眼的光芒。他始终未言一语,或许,他也不屑与于尊再做交谈罢!
于尊围绕着那座大阵,走了一圈,他能感受的到大阵里隐有的危机,可他亦感知到了一丝生命体,轻轻搏动的声息。
那里定是隐有一位大能罢!而孤前辈之所以那般迫切的想要封印大阵,大抵是因为大阵中隐有奸邪之物罢!
而此刻,于尊的心底,亦有了一丝感触,难道孤前辈在很早以前便封印过这座大阵?
他如此的揣测着,他感觉,他似乎离那个答案并不太遥远!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忽的将双手,向那片灿烂的光华向前一推,而此刻,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只是片刻之后,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手掌,竟镶嵌进了那座大阵之中,一片绚丽的光华,突的从那片大阵中疯狂地涌出,光华犹如一片潮水般,无穷无尽!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天地异数,此刻皆为你揭开罢!
天欲泣血,地欲同殇,光华愈发的繁盛,而就在那片光华即将散尽时,一道强光,忽的浸入到于尊的眸子中。
只觉那一刻,有一丝恍惚,于尊心中不知是种甚么滋味,是痛还快乐着吗?
那一刻,他看到了谁?
他看到了他熟悉的一切,包括她和他们!
而绑在那座祭台上的人,却是他曾经见过的神明!而那神明正是被封印在原石雕像里的某个人!
此刻,那个人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他手中握着一根长棍,头上则戴着一道金箍,他身上覆满了毛发,他似是个人,又不似!
许久许久之前,他被称为大圣,只是那片历史,却早已离众人远去!
是荒古之前罢!
或许更远!
遥不可及的距离,永远也难以回到过去的历史罢!
而此刻,他又为何会被困缚在此地?
那其余的人呢?原始雕塑里的其余的人呢?
他总感觉大圣,在望着他,静静地笑,可当他向大圣望去时,那丝笑意,却业已不再!
此刻,大圣被困缚在那根铁柱上,而那根铁柱,则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般钉在那里,他手中的神棍业已不再,而那根神棍,倒正是他身后的那根铁棍。
大圣阖上了双眼,他大抵是疲惫了罢!好累!好累!
于尊心神一滞,叹道:“难道孤前辈封印的便是圣君吗?”
于尊轻轻地将手抽出,而此刻,那片凛冽的光华,亦随着他的手掌抽出,而渐渐地褪去,他们融入到了于尊体内的瀚海之中。
那是一片精粹!是那片神光的精粹!
而这道精粹却有炼体之效,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掌,那片神光,聚合在他的双掌,如此的刺目而闪耀。
他轻轻地将手向前一推,轰!一道不弱于天地之动的威势,顺着他的手掌,猛地倾泻而出。
他阖上了双眼,就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大圣,大圣正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小子!你还晓得来看我!”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圣君?”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疲惫的双眼间,似少了一分神光,大圣道:“小子!你若不来,我便要枉死此地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前辈何意?”
大圣叹了口气,道:“这片血池,便是封印我的诡地,而这片殷红的血水,便是我周身的血流所化!”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可为何会有人封印圣君呢?”
大圣叹道:“世事不古,世事不古啊!这荒芜的历史,早已离众人远去,荒古前的岁月,业已不在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略有些忧郁,道:“圣君说得倒也极是!只是凭我一位小辈,便可以助圣君离开吗?”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知甚么?你可是我们之间的王啊!你可知悉?”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只觉一片轰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圣,道:“甚么王者......我于尊又怎会配得上?”
圣君叹了口气,道:“小子!你且救我出来罢!”
于尊心底一颤,道:“于尊不知如何救圣君出来!”
圣君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看到了吗?那座六芒星阵业已瓦解,你只需将我背后的铁棒,抽出来便可!”
而这时,汉卿却挡在了于尊的面前,幽幽道:“于兄可是考虑清楚了?”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是啊!这圣君的话,难道没有诡言吗?”
此刻的于尊,却有些徘徊不定了,而这时,圣君大喝了一声,道:“于尊!这可是你的性格?”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这便是了!他竟然知晓我的名姓!看来是真的!”
他笑吟吟地望着汉卿,道:“你可要阻我?”
汉卿耿直地望着于尊,道:“没错我要阻你!”
于尊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汉卿眯着眼,道:“我二人之间终须一战,便不是今日,也定会在未来酣战一场!”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好罢!那便开战罢!”
而此刻,聂生却站了出来,他道:“大哥,你且去罢!这里交给我便是!”
目眦尽裂的汉卿知道聂生的出现,意味着甚么!他大喝了一声:“于尊,可敢与我一战?”
于尊的眸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烈焰,他静静地望着汉卿,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汉卿,与我一战罢!”
他拔出了源天刃,而下一刻,源天刃的刀锋,业已抵在了汉卿的脖颈上,只是,此刻的战斗,却早已远超了视力所判,当那柄刀疯狂地砍在汉卿的身上时,却只落得一场空,汉卿的身影,渐渐地从于尊的眼前消散了,那竟是一片影子!
而下一刻,汉卿的长刀,业已抵在了于尊的圆月弯刀上,如此硬碰硬的一战,耗费的无非是些体力与神魄!
刀光剑影中,两人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层孩童才有的笑意,可谓是英雄惜英雄,两人之间竟有些吝啬,他们不肯让这场战斗及早的结束,于是便将最后的杀招,留在最后一刻。
而此刻,两人的身体,在半空中,瞬逝瞬生,交错的刀光与剑影,渐渐地弥散在这片凡世!
轰!
轰!
轰!
一片片刀光直坠而下,天地之间又是一阵难以安歇的动荡之意!
于尊手执着圆月弯刀,他的虎口处,渐渐地流出一滴滴鲜血,可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大开大合的战斗,似乎没有尾声,而就当汉卿被于尊轰飞的那一瞬间,一柄寒冷的剑光,瞬而斩落下来。
好冷!
好冷啊!
那是死亡前才应有的寒意吗?
汉卿在看着于尊笑,如此暖意融融的笑意,却在血液缓慢的溢出时,变得有些清冷。
于尊的眸子中在冒火,他愤怒地望着聂生,道:“为甚么要插手?”
聂生静静地望着他,未言一语,于是再问一遍罢!“为什么要插手?”可他依旧未言一语!
疯狂地于尊,大吼道:“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汉卿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笑道:“于兄!无碍!汉卿不会死的!”
目眦尽裂的于尊,望着自己的兄弟,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要偷袭汉卿,难道这便是英雄所为吗?
那么,聂生会告诉他,在他的世界里,无所谓英雄与小人,只有利益还有兄弟!
而当于尊渐渐地看清了局势,他也不再怪罪聂生了,甚至于,心底渐生出了一丝感激。
大圣的气息,已经愈来愈弱了,聂生深知,若是任由两人继续打下去,那大圣的生机,将赴而不往!
而大圣的生机之所以即将幻灭,原因大抵是于尊毁坏了这座接引天地元气的大阵,这座大阵虽困缚着大圣,却也在静养着大圣,所为的无非是万古之后,终有一人,会将他救出去!
于尊向身后望了一眼,而他的兄弟,却不以为意的望着他,露出一脸灿烂的笑意。
于尊心底有些愧疚,可他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只能冲着他的兄弟,轻轻地点点头。
或许,兄弟本就是如此的罢!无需太多的解释,只要默默地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越走越远,他一定会祝福你,携上绵薄的祝福!
于尊的身形,在众人面前,略微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业已站在那根玄铁柱的面前。
本以为要用很多力气才能拔得出来,可当他轻轻地一提时,那根玄铁柱,便随之而出。
而此刻,那片被染得一片血红的血池,竟渐渐地有了一丝清明之意。
那片片殷红的血迹,渐渐地褪去,那片殷红的血迹,好似流入到了大圣的身体中。
而此刻的这道六芒星阵,业已完全瓦解!而这大阵竟如此简单的被人破开了!让人心底不免有一丝唏嘘之意!
第四百一十五章 换了世界
或许,这座大阵,等待的便是于尊罢!
铁棒随之翻飞而去,就在那一刻,一道烁目的紫光,随之而起,璀璨的紫光,将整片天空,照得一片雪亮。
而那道紫光的来源,便是铁棒所为,铁棒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周,之后插在了大圣面前,此刻的大圣,周身仿佛一道疯狂地气眼,玄气如同一片龙卷般,疯狂地涌向大圣,而大圣则犹如鲸吞般,将那片气海疯狂地卷入其中。
凄楚的天空,落满了云霞,一条条赤练挂在天边,将西边的那方天空,照得一片血红。
大圣的身体,渐渐地被那片玄气之海,顶上了半空,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着,脆弱中又有一丝难以让人看透的强大蕴含其中。
大圣的眸子里,渐渐地被一片明净的光充斥满了。
他的身体,依旧在向上垂升着,而那根铁棒,则围着他的身体,上下浮动着,铁棍围着他的周身,转了一圈,之后插在了大圣面前。
大圣阖上了双眼,而此刻的那片天空,亦渐渐地变了颜色。
是一片墨色,一片乌压压的墨云,稀有的光线,是那条条稀薄的赤练绽放出来的,而大圣的身体,亦浮现着一道金光。
此刻的大圣,似是圣人,他周身的气势,在逐步的攀升着,而且这种气势攀升的幅度,似乎没有尽头般。
澎湃的气海,在半空中滚动着,大圣就好似一个无底洞般,疯狂地吞咽着那一股股气,赤色的彩练,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好似一道光环,静静地围绕着他旋转。
天空忽明忽暗,映红了众人的面颊,映红了整片天地。
汉卿站在一旁,眯着眼幽幽道:“难道这便是鬼王?”
而这时,在池底,渐渐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皮肤的魔人,他们的背部生有一片骨刺,而这些魔人,也恰恰是当时汉卿,屠戮的那两个魔人其中的族裔。
魔人呲着牙,围了上来,直至池底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魔人,而于尊、聂生、苍帝以及汉卿等人,则被那群魔人围在其中。
于尊揉了揉额头,低声喃喃道:“难道这些魔人,皆是因圣君所生?”
此刻的大圣,阖眸站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渐渐地稳固了下来,他如一根通天神铁般,坚固而又沉重。
喝!
没想到这片血池低下,内有乾坤,而于尊所看到的天,也确是天,所触到的地,也确是地,此刻的血池,不知何时幻化为了一片小世界!
而那片小世界的正中央,则孕有一颗圆日,只是,此刻的那团圆日,早已被一片墨云包裹起来了。
而那缕缕彩霞,却依旧固执地悬浮在天地之巅。
大圣始终阖着双眸,他好似正在昏睡,而这天地之间的气,却疯狂地包裹了他,此刻的大圣就如同一叶小舟,在风起浪涌的云海中,浮浮沉沉!
当那片魔人围上来时,于尊的面色,倒变得出奇的平静。他轻轻地捏了捏手中的圆月弯刀,一脸笑意地望着汉卿,而此刻,汉卿也恰好瞥向了于尊,他亦莞尔笑着。
忽的,那群魔人挥舞着手中的骨刀,涌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魔人,好似一片浮草般,静静地飘摇在这片晦暗的世界里,幽深的池底,亦是一片平静的大地,只是此刻的安闲,却被一群红肤的魔人打破了。
他们目眦尽裂的执着手中的骨刀,便冲了上来,无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或许,他们仅仅是觉得于尊等人碍眼罢!
不愿杀戮的于尊,被一步一步地逼向成熟的边缘,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你若不杀别人,别人也定会戮你性命!
于是,只能握着手中的屠刀,将那些碍眼的人,一缕杀掉......
锃亮的刀芒,在漆黑的世界里,发出一片灿蓝的光,刀在于尊的手中肆意的翻滚着,他游刃有余的舞着手中的狂刀,而此刻,他的周围,忽的卷起了一道玄气龙卷,那疯狂地玄气龙卷,好似要将整片世界绞杀了般,它愤懑地涌向了众魔人。
而此刻那群魔人,早已被卷入了高天,乌压压的魔人,被那片玄气龙卷,吹得零零散散,他们如同一片片血雨,从半空中,扑腾!扑腾!扑腾!砸向大地!
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却不允许他们就此死去,于是,他们再次聚合在一起,手中舞着骨刀,向着于尊冲来。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眸,他平静的声音,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威胁,道:“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
他忽的从原地拔地而起,而当他处在天空正阳时,他大喝了一声:“零尘决!”
那一刻,璀璨的星光,布满了高天,它们明媚的光芒,将整片幽暗的世界,照得一片雪亮。
星辰好似在坠落,而此刻,那一缕缕烁闪的星光,则肆意地坠落了下来,魔人们一脸惊愕地望着长空。
而就在下一刻,那群魔人中忽的传出一阵阵沙哑的厉嘶声。
很痛罢!
痛得要死罢!
实质上,那片星光,正是裁决他们的刀刃,汉卿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如此诡谲的功法,他竟也修炼成功了?”
而此刻那片星光,就如同一片片刀刃般,残酷地戮杀着那片魔人的生机。
魔人们举起手中的刀刃,想要抵抗那片星光,可这片星光,无形无质,又怎会被抵挡得住?
那一片片哀嚎遍野,那一声声呜咽叫醒了沉睡中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快要亮了罢!这场杀戮,终究结束了!
残酷的战场上,尽是些断臂残肢,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是他们逼我的!”
而此刻的汉卿,心底却在盘算,若是这零尘决用在他的身上,他又会怎么应付......
虽说只是一招武学,然而其中的奥妙玄生,却也不得不容人思量再三!
天渐渐地亮了,而大圣亦睁开了双眼,他轻瞄了一眼那片被红肤魔人染红的大地,轻轻地喘息着,而随着这一声声微弱的喘息声,那片殷红的血渍,竟随之翻卷了起来,它们被卷入了大圣的面前,它们如同一片装甲般,静静地贴合在大圣的皮肤上。
而此时的大圣,生命力也愈发的澎湃骇人了,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等人,他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与此同时,那片魔人的枯骨,亦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片砾石,沉在了这片血湖的湖底。
此刻,众人还是处在那片小世界中,而这片小世界则是为围困大圣特设的!
大圣的眸子,仿佛是一轮明日般,刺目的赤焰,映射了出来。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守望着天空,他忽的拔地而起,他道:“于尊且随我来!”
此刻,大圣的身后,不仅仅跟着于尊,却也有聂生、苍帝、汉卿三人!
而当大圣望向汉卿时,汉卿只觉自己的心底,好似被洞穿了般,汉卿感觉既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被人洞察了。
汉卿的心脏,噗通!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一柄长刀,他的脸上,挂着一层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慌乱。
大圣仰头哈哈一声大笑,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圣君,可要引我等去何方?”于尊道。
大圣笑道:“自是该去之地!”
“哦?”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大圣幽幽道:“小子!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开此界了!”
“大圣何意?”于尊心神一滞,道。
“难道......那道囹圄只是虚设在那方?”于尊心底不解,道。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这一切都是假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何意?于尊心底不明!”
大圣笑道:“这千万年来,又有多少少年,经过此境?这千万年来,又有多少人,在乎过我?这千万年已然枯朽,而我却仅等到了你!你说,你是不是那个注定的人?”
于尊仍旧一脸迷惑,道:“圣君武道如此高明,又为何会为了一人,而枯守在此境?”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只为了此生的执念!”
“只为了等待一个命中该有的人!”他的笑意,竟是那般的荒凉,可在那片荒凉中,却隐有一丝温暖。
于尊道:“难道我便是......”
“没错!你小子便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此刻的于尊,或许想起了那片原石雕像罢!当他看到那片栩栩如生的原石雕像时,那一声声心跳,却出奇的安平。
大圣定是那片原石雕像中的一人罢!
而此刻,于尊面前的画面,渐渐地开始涣散,身边的流景地,仿佛是一片片脆弱的琉璃般,噼里啪啦!碎裂一片。
而大圣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了,他的速度,竟快过了光的速度,并且始终在加速!若是于尊等人,不随其身法,想必眨眼的功夫,便会被大圣甩开。
那是一片片气流,席卷着众人的身体,而也正是那片气流,使众人始终紧跟在大圣身后。
漫漶无边的风暴声,自众人的耳边,呼啸而去。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那片血红色的血池,已然变得一片清澈明净!
守在血池外的蛇叔和孤,一脸惊骇地望着血池的异状,这令他们想不通,传承千万年的血池,此刻为何会变成如此一般。
蛇叔眯着眼望向孤,道:“你怎么看?”
孤仰头望着苍天,道:“看来,鬼王业已出世!”
“你如此肯定那湖中隐有鬼王吗?”蛇叔笑道。
“传承下来的说法!”孤低声应道。
“我倒觉得这片血池,并非你所道的那般简单!”蛇叔笑道。
“哦?难道还隐有他物?”孤一脸愕然地望着蛇叔,道。
蛇叔仰头一声大笑,道:“孤啊!孤!枉你活了数十万载,难道你没发现吗?”
孤心神一滞,道:“哦?难道这片血池乃是一个陷阱?”
蛇叔一脸严肃,道:“没错!这片血池确是一处陷阱!若是你非天命之人,若是妄入此地必会以命相抵!”
孤一脸骇然地望着蛇叔,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蛇叔幽幽道:“你觉得呢?”
“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孤长吁了一口气,道。
而此刻,在那片流星中穿梭的几人,却仍旧未停止那无穷无尽的路途,不知过了多久,此刻,时间对众人没有分毫的意义。
生命好似凝固了一般,它不再流淌了,它静静地躺在了时间干涸的河床上,它不愿意再前进哪怕一小步。
此间的少年,是有些迷惘的,纵使他们的眸中,缀满了星辰,可他们却依旧看不透那片黑蒙蒙的未来。
待晨时的光线,渐渐凋落时,那片来自午夜的夜风,也终究会划过那片荒原,静静的将眼前一切驱散殆尽。
要命的是,那片风,却始终没有来由肆意的吹着。
而此刻,众人的眼中,除却了那片晨起夕日,便是一片片晃动的风景。
那绝美的佳人,因她的官人在境外守边疆,在闺中长吁短叹,那疯狂地飞鸟,落寞地望着余昏,嘶鸣着划过长空,那片片古战场,依旧有守墓人,在为其撒上一片洁白的花瓣!那学堂中的少年,手中握有一本《诗经》,在窗前摇头晃脑的高声吟咏!
而这所有的一切,皆是那片大世界的缩写,而那片大世界,则是由一片片小世界构造而成的!
鬼才知道,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个小世界!便是方才掠过的那一幅幅画面,却已不知,众人业已跨过多少个小世界!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那耀眼的星球,而他们便是居住在这片片星辰上的,当然这一颗颗星辰,只是外在的世界,而真正的内在世界,则被称为大世界和小世界!
在纵横的宇宙间,不知有多少星球悬浮其中,而孕有生机的星球,被世人发现的也无非是寥寥几颗!
谁知道,那所谓的上天,是否是境外的星球?
没人能够读懂,除非有一天,你破天而去。
而此刻,那片疯狂的暴风,依旧追随在众人的身后,他们的眼前,掠过一片片星辰,可他们却触摸不到那片星辰上的一草一木,而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此刻翻飞在这片宇宙中的乃是他们的魂灵,而非他们的本体。
若想要得道,便要使其身体融入到这片璀璨的世界中,而真正幻化出此道的人,又有几人?
或许,未有一人!
也或许,在某一天,那破天之人出现时,所有的一切,皆有可能!
恍惚间,又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眼前多了一片刺目的亮光,而那片亮光是如此的耀眼,晃得于尊的眼睛睁不开!
而当那片璀璨的光芒渐渐的淡薄下去后,于尊渐渐地看清了眼前世界!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雕龙画凤的玲珑大殿与楼阁,它们皆浮在云层间,它们在云层间,静静地浮沉着,而一片明湖,则铺撒在天边,波光粼粼的水波,静静地折射着一片片晨光。
那大殿连成了一片,那楼阁足有百米之高,玉石铺就的广场上,数只仙鹤,低头啄食,而自那大殿中,进进出出的人,好似未发现几人,各安其职,也无些躁动!
忽的!那天边,传出一阵阵锣鼓,一架安车,出现在天边,安车由几只独角兽牵引着,璀璨的神芒,则堪比晨时的太阳。
而在安车的四周,则隐有几人列站其次,那安车看似行的很慢,只是一瞬间,便掠过了几人,轻轻地坠落在那片白玉石广场上。
那安车的帘布,被人掀开,从中走出的是一个妇人,妇人的年纪倒也不大!只是那雍容的气质,令人不敢小觑!
而就当妇人落地时,那大殿中,忽的列出几行人马!那人马中,不乏盛装的大小官员,也不失身披铠甲的将军,一看便知,这妇人不是一般人物!
而就在此时,那大殿中,忽的传出一声呼喝,道:“娘娘回宫了!”
那一声呼喝,登时响遍了整片宫阙。
群臣皆跪伏在地,静静地待那娘娘起身!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此是何地?”
圣君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慢慢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再次聚集在那妇人的身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女帝
而此时,那片白玉石广场上,突的绽放出大片的黄花,那黄花随风摇摆着枝蔓,好似群臣在接驾女王。
漫天的香气,如同一片涟漪,渐渐地向外扩散了出去。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黄花,幽幽道:“难道这皆是那个娘娘的手法?”
而下一刻,画面再次发生了转变,遍地的黄花,渐渐地飞扬上了高天,它们没有目的的漫天飞舞着,它们飞到了于尊等人的面前,然而令人惊愕的是,那片黄花竟穿透了众人的身体,轻飘飘的向远处荡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这又该做如何解释?”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我皆是虚像,此刻,立于此处的乃是我等的灵魂之光!”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那我等的身体,岂不是还在那片血池下?”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恍然觉悟,叹道:“原来是这样子啊!”
那片黄花随着风,轻轻地向远处飘去,而此刻那片白玉石广场上,处于一片阒寂之中,众群臣皆跪伏在地,足以看出这位娘娘的威严。
娘娘手中捏着一片黄花,她轻轻地冲着那黄花吹了口气,那黄花竟幻化为一位女子,女子右手抱着一柄琵琶,左手则掩着面。
娘娘娇笑道:“尔等且平身罢!”
而此刻,那漫天遍地的黄花,皆化为了一位位妆容精致的女子,她们坐立在半空,手中的则舞着一架架乐器。
她们轻轻地抚着手中的琵琶或古筝或古琴,她们皆生的雍容华贵,随便挑出一人,便可以独当一面。
音律愈发的肃穆,而随着这片音律而来的则是一片片白雪,轻盈的雪花,落满白玉石广场,隆冬时的色彩,为此域,再填上了一笔。
那些女子,皆身披薄缕,薄凉的风,静静地扫过她们美丽的容颜,而随之,那片薄纱,亦随着那片薄凉的风,而肆意的翻腾起来。
一脸冰肌如玉,一片傲骨如霜,她们冷颜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她们周身所散发的气场,又令人略有些犹豫,该不该稍加接触她们!
灿烂的光华,铺满了整片大殿,娘娘莲步微摇,静静地向那片宫阙走去,而此刻,却无群臣敢抬起头,与那娘娘对视一眼。
而这时,那位娘娘突的向于尊等人这面方向望了望,脸上则挂上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难道她发现我们了?”
大圣长吁了口气,叹道:“果然是她啊!”
盛隆的音律,渐显得薄凉,而那片广袤的天空,则挂着一片七彩祥云,那片云彩,随着风,轻轻地向远处飘去,偶有一丝一缕想要立在那处,却依旧被那片不屈不挠的风给吹走了。
而随着娘娘隐入大殿后,这片白玉石广场再次显得寂寥凄楚,而那片片女子,则轻踩着莲步,从高天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她们化为了一道光,她们融化在了那片光晕下,她们竟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呼!
几人轻轻地喘息着,一片薄薄的雾气,顺着几人的口鼻,冒了出来!
这亦是一片隆冬了,该沉眠的业已沉眠,接下来便是无休无止的寒冷。
嗨!
终于逃不过这片寒冬了!
此刻,突生的异变,再次刷新了几人的眼界!
轰!
那片宫阙下,已然是一片汪洋大海。而这片汪洋何时出现的,却令众人的心底略有些惊慌。
沸腾的海水,终将融化那片寂冷的寒雪,那飘摇在半空中的云朵,随着风,静静地远去。
此刻,众人的脚底,便是一片汪洋,而浮在半空中的宫阙,却好似一叶小舟,轻轻地颤摇在那片汪洋上。
于尊道:“前辈,你引我等来此境,究竟是何意?”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接着看罢!”
而就在此时,那片汪洋大海中,突的翻涌出一片激浪,而随着那片激浪的涌现,一列列的魔兵,竟无端的出现在此界。
何谓魔兵?于尊心底自是明白的很!
他们周身的气势,确是于尊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些魔兵,身披黑色的铠甲,他们的眸子里,一片血红之意,他们手中则握着一柄柄锋利的长戟,那长戟好似孕有灵识般,静静地随着魔兵的步伐,而静静地颤摇着。
嗜血的魔兵,眼中只剩下了一片血红之意,他们大抵是饥渴了罢!
而此刻再望向高天时,众人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娘娘身披皇袍,出现在那片虚空中,她一脸的肃穆之意,而她的身边,则列着一片片兵马,那片兵马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就当于尊略有些胆寒时,他忽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大圣吗?
此刻,出现在那片魔兵之间的人,确是大圣无疑!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你究竟是何意?”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接着往下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
而随着大圣的出现,这片天地间,渐多了一片雄浑的气,那片气,无穷无尽,而那片气的正中却是大圣。
大圣便是那道气眼,而此时站在海平面上的大圣,气势仍旧在攀升着,他的身后,则立着一片魔兵,那片魔兵,静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他们的身形,牢固的很!即使是那一片片雄浑的海潮,也丝毫不能撼动他们。
大圣呲着牙,笑道:“冰镜!你该认输了罢!”
而那被称为冰镜的女子,恰是那位娘娘!
冰镜一脸冰霜,道:“猴子!应是你罢!还是速速认输的好!”
“呲呲呲!”
“呲呲呲!”
“呲呲呲!”
大圣气的磨牙切齿,道:“你勿要不识抬举,冰镜!”
“哦?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识抬举的人,又怎会赢我?”冰镜戏弄般嘲笑着大圣,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莫非,大圣你正是因此人,才被缚于那片血池中的?”
大圣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且继续看罢!”
那片天地间,渐多了一片雄浑的乐曲,却也正是冰镜那方的人马演奏的!
冰镜静静地仰望着长天,她犀利的眸子里,渐多了一层笑意。
她转头望向大圣,道:“猴子!你莫要不知趣了,你瞧谁来了?”
大圣心底一惊,望向长天,忽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道:“来得正好,恰能了结我的心愿!”
而此刻,从远处走来的那人,竟是一个佛陀,那佛陀身宽体胖,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他笑吟吟地走至冰镜的面前,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想到在此境,也会遇到女施主!”
和尚丝毫不在意目眦尽裂的大圣,反而脸上多了一片讥笑,他一脸嘲弄地望着大圣,倒好似在望着一个将死之人似的!
“假和尚,你还是勿要管我两人之间的事!否则,你若死了,休要怪我!”大圣一脸愤懑之色,道。
那和尚倒是生的慈眉善目,他笑道:“施主!贫僧与你无仇无怨,你又为何要戮杀贫僧呢?”
大圣的眼眶里,在冒火,他道:“你这个臭和尚,过往的恩怨姑且不算了,此时,你来此境,是要看我笑话,还是要趁机偷袭我?”
和尚笑道:“哦?施主何意?贫僧却未品出一二!”
“你这个臭和尚,天天就知道放屁!你且受死罢!”大圣早已压抑不下内心的火气,只见他舞着手中的那根神铁,忽的向那天空一捅!
你猜怎么着?
那片天空当真被他捅出了一个窟窿,那和尚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世间的恩怨何其多?为何要兵戎相见呢?”而就在此刻,那和尚手捻着佛珠,诵经道:“惘为!”
一片精神骇浪突的席卷了整片天地,于尊心底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佛陀,幽幽道:“这惘为竟会出现在此地!那佛陀究竟是谁?”
而随着那片骇浪的翻腾,霎时间,天地之间,人仰马翻,无人能够脱逃过这声惘为,也无人能够抵触这片惘为!便是站在佛陀旁边的冰镜,瞳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好一声惘为啊!
这时的于尊,瞳子里早已覆满了泪水,他低声念道:“前辈你可在?你可在?”
这令他想起了尘鹰!这一声惘为,确令他心痛无比!而他的眼前,也渐渐地被一层氤氲的雾气而笼罩了。
一声惘为!一世惘为!
前辈,我定会好生修炼,你流下来的遗篇,已成大道!
然而,此刻使用惘为的人,竟是一个佛陀,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于尊静静地立在半空,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大圣,脸上却覆上了一片黯然的光华。
出手的不再是佛陀,那位女帝——冰镜,忽的跃上高天,她的手指,迅速的变幻着,她结出了一道道术法,而她那灵动的手指,则愈发令人看不清了,其中的奥妙。
戚戚然的天空,雨雪交加!风鼓满了衣袍,女帝的长袍,在风中乱舞!而她的发髻,亦随着风,慢慢的解开了!
她的长发,轻轻的在半空中舞动着,一缕缕淡淡的香气,亦散在了稀薄的空气中。
一片光的海洋,自女帝的手指,静静地向外扩散了出去,在那片光中,是一片片透明的灵魂,或许这片光,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灵魂之光罢!
随着那片光,静静地扩散出去,天地间,一草一木皆为兵马,他们丰盈的生机,给了那片灵魄一种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光在静静地向外扩展着,随着光的消逝,那天地的尽头,尽是一片身披银色铠甲的兵马!
而在大地上,轻轻浮动的浮草,此刻经那片光的抚摸,亦静静地发生了变化,它们忽的变为了一片千尺之高的植被!
它们随着风,静静地晃动着。直至那天地之间,尽是些草木之辈!
你勿要以为这片浮草,人畜无害!你若是如此以为,那你便会堕入劫难!一片荒草赋予你的劫!
它们随着风,轻盈的摇摆着,而一旦沾上它们碧翠的叶子,一片片生机,便会消亡!
它们静静地喘息着,它们吮吸的乃是活物的生机。
而令人感到惊愕的是,那片荒陈的海洋中,竟皆是一片如此的浮草,它们冲破了海平面,宽大的枝叶,蔓延向无穷无尽的天,它们扎根地底,肆意的吮吸着海平面以下的生机。
不仅仅是植被,便是海中的鱼虾,此刻皆已幻化为了一片兵马!
而真正令人感到惊骇的却是......
大圣身边的那片魔兵,经过光华的抚摸,竟也开始了微妙的变幻。
总之此刻,一切都在莫名地变幻着,无法令人捉摸的变化......
当大圣身边的那片兵马,卸掉了那片黑色铠甲时,此刻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兵马,才是真正令人为之惊愕的罢!
事情发生了很奇妙的反转,而这种反转,却仅仅是因为女帝手中变幻的术法,这该多么的惊人!
当兵戎相见时,大圣的身边,却早已无人可用!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罢!
只是,大圣岂非凡人?
他手中舞着的神铁,轻轻地向外一扫,一片兵马,业已死在了他的棒下。
无穷无尽的兵马,好似一片蚁虫般,疯狂地涌向大圣。
而女帝脸上的笑意,亦愈发的深厚了,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够杀尽他们!”
此刻的女帝,脸上是一片寒意,她丝毫不在乎眼前人马的生死,因为她是女帝,这天地间的帝王,是荒古前,令人跪拜的人物!若不是大圣,她又会将谁放在眼里?
她的手中,依旧在结着繁复的手印,她忽的将手掌向前一推!
一片刺眼的光束,涌向了大圣的神识中。
轰!
只觉头脑一震,那一刻,大圣感到了真实的危局!他心道:“这女帝怎会如此厉害?”
也难怪,这天下敢跟女帝交手的除了大圣还有几人?
那可是荒古前的人物啊!犹如神明般的存在!
可有了恩怨,便有了杀伐!大圣是根本不会顾忌的!因为他的名为大圣,亦是古老的神灵啊!
当然若是这世间真正存在神灵的话,那大圣定会成为其中一员!
那光束好似能够腐蚀人的神魄,大圣只觉眼前一片花白,他乱舞着手中的棍棒,他凄厉的嘶喊着,此刻的痛苦,可见一二。
而久立在女帝身旁的佛陀,却一脸笑意,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于尊心底忖道:“这佛陀倒也令人生厌!这战事如此焦灼,他却好似在看戏般,而战局中的两人,在他的眼底看来,大抵是两个小丑罢!”
大圣的身体,在半空中翻飞着,他猛地撞向一片山峦,只闻几声巨响,那片山峦竟被他撞碎了。
他手中的长棍,随着他的身体,上下翻飞着,他痛苦的厉嘶着,很难令人想象,此刻他所处的危局,是多么的可怕!
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就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战局好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眼中射出一道神光,而在那片神光中,确是一个赤裸裸的人站在他的面前,那人的身份是女帝,名为冰镜!
女帝心底隐有一丝恍惚之感,但很快那丝不澈感,迅速的从她的心底一扫而光。
她不再直视大圣,她阖上凤眸,而随之,她手中结的印,也愈发的高深莫测了。
她的手指上下翻飞着,众人渐渐看不清她的动作了。
当她将手指引向天边时,一片璀璨的雷光,霎时间布满了众人的双眼。
于尊心念道:“大圣危矣啊!”
而就当众人心底一阵恍惚之时,大圣的双眼,已失去了神光。
他的身体,直直地坠了下去,而他的身下是沧海,是断崖,是礁石,是海沟!
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当大圣的身体浸入到那片汪洋中时,一丝诡妙的变幻,已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若是细些看,才发现,那片汪洋竟是一片气海,只不过那片气,凝练为了一片液体罢了!
如此无穷无尽的气海,又怎会令众人小觑大圣呢?
此刻,那片汪洋之间唯有大圣一人!当他手中的那根神铁,落入到那片汪洋中时,神铁似一棵生机盎然的植被,生机疯狂地涌现了出来。
只是一刻的功夫,神铁业已通天!
而且神铁依旧在变长变粗,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大圣的眼中,神光锐现。
一场真正的战役即将打响!
他忽的跃上高天,他的脚下是一片汪洋,那片汪洋疯狂地接引着他的身体,它们疯狂地抵触着他的脚底。
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人的气竟会化为一片汪洋之巨。
而此刻,大圣的身形,竟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涟漪,渐渐地散开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铁棍,业已抵在了女帝的脖子上。
然而女帝又岂非那般简单便被大圣威胁住的?大圣心底一惊,忖道:“她是如何办到的?”
那竟是一道影子,而此刻,女帝的身形遁于何处,无人知晓。
而就当众人困惑之时,大圣再次劈出一棒,此刻,女帝的身体,乍现在半空,而她仅仅是用了两根手指,便抵过了大圣的攻击。
她的双指,轻轻地握住大圣的铁棒,她一脸笑意地望着大圣,好似在说:“怎么样?认不认输?”
无言的大圣,再次消失在女帝面前,他幻生幻逝的身形,令人着实为之头痛,便是此刻的女帝,亦无法感知到大圣的身法!
而当大圣再次出现时,诸天之间,忽的轰隆一声,那巨响足以刺穿常人的耳膜。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一刻天地之间的变幻,这足以令所有人为之感叹。
那片天空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而这道口子便是大圣的杰作!
他的铁棒,竟可以破天!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撕裂空间罢!而此时的女帝,被一股疯狂的飓风,撕扯进了那片破损的空间中。
此刻,世界竟然是那般的静谧,好似甚么都没发生过,好似一切都可以重来!当然是周而复始的重来!
当一片强光渐渐地充斥进众人的眸子里时,女帝竟再次出现在大圣的眼前。
只是此刻的女帝,身上的薄纱,亦有些破损,但她明净的双眸,则无一分服输之意!
她的手指在疯狂地变幻着,而此刻,那片光,竟随着她的额头,静静地涌现了出来,那是一片神识之光,亦是一片灵魂之光。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大战和尚
光疯狂地卷向众人,嚣天的车马声,再次充容进这片阒寂的天地。
好似在洗涤人的灵魂,或许,那一刻,那片光该称之为圣光罢!一片和煦的暖风吹来,然而此刻业已是一片寒冬,何处来的暖风?
只是就在那一刻,天地之间,忽的光华大振,一片被光覆盖的莽原,好似给了一切生机以希望。
恍然间,于尊愣了,这可是一场杀伐?
可当他看清了其中的奥妙后,他的心底,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到大圣犹如喝醉了酒般,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这诡异的功法,难道会腐蚀人的魂灵?
他道:“圣君!这术法......”
大圣叹了口气,道:“你可是看出其中的奥妙了?”
于尊道:“难道是魂识攻击?”
大圣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而此刻,那天地间的光华大绽,而那片摇曳的暖风,亦愈发的令人身心感到愉悦,可就是在那种醉生梦死的状态下,好多人死去了!
那片盎然的生机,随着时间的晃动,而渐渐地停止了喘息。
恍似睡了一觉,当睡醒时,大圣只觉身体匮乏,某些能量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他目眦尽裂地望着女帝,手中的铁棒,遥遥地指向女帝,道:“你这魔女,世界容你不得!”
他疯狂地掠上了高空,而女帝却始终笑吟吟地望着他,当他抵至半空时,他只觉头脑一片昏沉,他从空中,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他再次坠入了那片气海之中,若是气海不竭,大圣便永远都有取胜的可能!
而此刻,女帝却也恰恰盯上了那片气海!
女帝的身后,是一片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兵士,她忽的一挥长袖,喝道:“给我杀!”
疯狂的暴风雨,终是来了!
那片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兵士,疯狂地涌向那片气势浑厚的气海之中,他们疯狂地吮吸着,直至爆体而亡......
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便是耗尽那片浑厚的玄气!
兵士似乎并未畏惧死亡,或许他们本身就是女帝手中的工具罢!
他们誓死效忠女帝,并以此为信仰。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这片血腥的场面,他只觉心中的某一处被触动了,心底是一片模糊的血肉。
好难受!
他本就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看到此刻的场景,却令他的心底,感到一丝心痛!
那可是一个个活着的人啊!就这么死去了吗?
而站在于尊身边的聂生、苍帝却不以为意,他们倒似在看一场小丑表演一般,丝毫感知不到疼痛与悲怆。
大圣看到于尊一脸忧伤的表情时,心底略有一丝触动,心道:“这孩儿,倒是心善啊!”
而就在下一刻,战局再次发生反转,浸泡在气海中的大圣,忽的从气海中跃了出来,他微阖着双眼,一片金光,如盔甲般覆盖了他的全身,只觉那一刻,金光忽的大绽,而大圣的身体,亦静静地垂升到了半空。
而此刻,女帝手中的光华,却再也起不到分毫的作用了!
一片圣光,随着大圣的周身,静静地洒落在天地各处,此刻的大圣,就如同一个神祗般,令人感到敬畏而又深不可测!
他忽的大喝一声:“女帝受死罢!”
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再窥时,天地之间,哪还有他的身影!
女帝心底一滞,幽幽道:“他隐去了何方?”
而此刻的于尊,亦感到惊愕,这天地之间,竟无了大圣的气息。
他到底隐去了何方......
当大圣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铁棒,业已化为了一片流金的光束,铁棒布满了高天,哪里都是飞舞的铁棒,密不透风......
此刻,女帝又该如何来挡?
经那铁棒稍一触碰,遇山破山,遇海破海,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好似回到了天地初始的那段岁月!
而女帝身后的那片兵士,则在大圣的铁棒下,瞬间化为了枯骨!他们如同一块块砾石,轻轻地砸入到那片沸腾的海水中。
啪嗒!
啪嗒!
啪嗒!
不知何时,天地之间,开始落下初冬里的第一场雨,刺骨的冰寒,让人心底为之颤动!
可当面对大圣的铁棒时,这已不算甚么!
光华大绽的天幕上,忽的染上了一片金色的霞光。而那片金色霞光,恰是大圣周身所绽放出的光芒。
女帝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脸上始终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此刻她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她大喝一声:“诸天听令,众生合欢!”
那一柄剑所绽放出来的神光,却是天地至武,所不能比拟的!
女帝执着手中之剑,忽的跃上高空。
剑在吟,车马嘶,就在那一片短暂的瞬间,所有的一切,皆在那一刻定格!
众生垂危,生命之光,竞相泯灭,她舞着那柄长剑,忽的奔向高天,而在那一刻,诸生的神光,亦随着她的身形,掠上高空,那一刻,她竟似一颗流星一般!
而她的目的便是大圣!金光烁跃,彩霞烂漫!这本是一片灿烂的光景,此刻却因两人的战斗而覆上了一片悲情。
“你我二人,若有一死,这场战斗,便为结束!”女帝傲慢的声息,回荡在天地之间。
目眦尽裂的大圣,早已将为这场战斗赌上了性命,此刻的大圣,一脸疯狂地笑意,道:“如我所愿!”
而站在天边的和尚,则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当以慈悲为怀,又何必呢?”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何谓慈悲?”
而疯狂若女帝一般,一脸讥笑地望着和尚,道:“闭上你的嘴罢!臭和尚!”
和尚愣在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何必呢?”
“草!滚吧!臭和尚!”女帝执起手中之剑,朝着和尚,轻轻地一挥。
此刻,天地之间,大雾蒙蒙,谁看得到谁?谁又摸得到谁呢?
然而就是在这片大雾之中,却弥漫着嚣天的战火!
一片片错杂的影像,在天地之间,缓慢的溃散,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一片影子还未熄,一片影子又再次出现在天地之间,何处都是他们,何处都少不了他们!
疯狂的飓风,从天边卷了过来,和尚静立在长空正央,悲天跄地的大唱佛歌!
而此刻战得正酣的女帝和大圣,则将注意力皆集中到了和尚身上。
女帝幽幽道:“猴子!不如先杀了他罢!”
大圣点头称是,道:“却应先杀了他!”
此刻的两人,达成了一致,和尚倒成了有罪之人!
所谓的天地合欢,又为何意?
这一刻,女帝的招式,才令人为之气结!
所有人都在舞蹈,他们的舞姿妖娆而又动人!特别是那些迷情的女儿家,那妖娆的腰肢,随风翩翩起舞!
而令人感到惊愕的却是,每个人的舞姿,仅仅能延续几分钟而已,若是遇到了一些大能,那舞姿可能会延续出几分钟,而这短暂的几分钟过去后,他们的生机,便会如同一片枯竭的森林般,瞬间被人抽干了汁液,最终枉死此界!
然而,诡异的却不仅仅是这一点,便是那些站在一旁的观者,亦会因舞蹈的结束而爆体而亡!
而这便是“诸天听令,众生合欢!”的释义所在!
这诡异的武道,又该是多么的残酷?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生命而舞”罢!
而随着女帝手中的剑,在半空中轻轻地舞动,那片韵律丛生的“诸天听令,众生合欢!”亦在那一刻,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此刻,便是地面上的草植,亦在轻轻地晃动着,而此刻女帝的目的所在,乃是那个和尚!
而大圣倒也是简单明快,他舞着手中的铁棒,便朝着佛陀攻去,大圣势大力猛的一击,足以震颤天地,堪称神力!
可以说,此间的任何人,都抵不住大圣的一击,而与之相随的却是眼前那一片片妖娆的女子,那女子裸露着肩膀,媚笑着走向和尚,她们妖娆的身姿,随着女帝手中舞着的长剑,而轻轻地扭动着。
她们犹如夏花般的生命,令人感到可惜,可此刻她们生命之中蕴含的价值,或许就在于这段舞蹈罢!
大圣的铁棒,攻到近前时,和尚的退路却被一群妖娆的女子给堵上了!
和尚轻轻地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和尚闭上了双眼,他的身体,竟在那一刻,发生了扭曲变形,他的身体,化为了一页纸卷,他巧妙地躲开了大圣的攻击,而当他向后退去时,他终是触摸到了一位女子的腰肢!
他心神一滞,大喝一声:“惘为!”
而在此间,或许唯有于尊知道惘为意味着甚么罢!
惘为可以洗涤灵魂!莫要说这些妖娆的女子,便是天地之间,最为至美的女子,在和尚面前,亦构不成威胁!
仅仅是因为惘为,这门古老而又玄奥的法术!
和尚的身体,化为了一片纸卷,他随着风,轻轻地向高天之上飘去,而他的诵经声,却依旧在这片天地之间回荡着,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女帝轻轻地瞥着天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道:“和尚,你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令人为之愕然地却是,当和尚再次出现时,他的怀中,却多了一位娇媚的女子,那女子竟是女帝!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这又是何意?”
大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往下看罢!”
“哦?难道还有隐情?”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
身在和尚怀中的女帝,一脸娇笑,道:“郎君不如会宫里歇息罢!”
那和尚一脸迷醉之意,道:“贫僧正有此意!”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和尚,心道:“难道前辈的惘为,并没有起效?”
而接下来的场面,却令于尊为之一叹,心道:“世上之人当真诡诈!”
你猜怎么着?
和尚的身体,竟在片刻之间,忽的爆炸了!而女帝的身体,亦如一颗枯蔫的果实,在片刻间失去了汁液!
和尚是假和尚,而抱在和尚怀中的女帝也只是女帝的化身罢了!
这天地之间的诡道,却又令于尊领教了不少!
而此刻,大圣的铁棒,再次攻了上来,此刻天地之间,业已被大圣手中疯狂舞动的铁棒包裹的密不透风,和尚没法退了!
和尚忽的推出一掌:“大日如来掌!”
这“大日如来掌”倒无些疯狂地势力!只是,当那一掌劈出时,天地之间,皆被那一掌威胁住了。
天地之间,忽的变得万籁俱寂,只闻轻轻的风,划过草地时,发出的草叶窸窣的声息。
这便是所谓的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刻罢!
忽的!一片狂风,从长空中压榨了下来,瞬而与之相随的是一片刺目的金光!
狂风疯狂地翻卷着,而那片刺目的金光,亦在片刻之间,变得让人难以接受的灿烂!
忽!
一阵狂风,卷着草木砂砾,疯狂地卷上了高天,而那片金光,则竞相将那片草甸笼罩了起来!
而此刻,令人为之气竭的是,大圣的气海,竟在那片光束的照耀下,渐渐变得干涸了!
这......怎么可能?
而此刻的女帝,嘴角亦漫出了一丝殷红的血!
女帝愤恨地望着和尚,道:“今天,我要你死!”
她终是舞着手中的长剑,攻向和尚!
和尚笑吟吟地望着女帝,心中丝毫没有顾忌,道:“施主,还是收手罢!”
疯狂的女帝,乃是一界帝王啊!
“你不过是个臭和尚罢了!今日我便要你死!”
和尚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的神光,愈来愈盛,道:“既然施主心生迷惘,那贫僧便为施主指条明路罢!”
和尚忽的推出一掌,还是那简简单单的一掌:“大日如来掌!”
而此时的大日如来掌,又好似与之前的那一掌,有些出入,而唯有站在一旁的于尊,能够体味到这一刻的变化,究竟出现在何处?
和尚的脸上,多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嘴里,不知在道些甚么!
只是,那一刻,恍惚一瞬,女帝突觉心底有一丝不安!至于是哪里的不安分,便是女帝也觉察不出!
“这僧人,果然非同一般!”于尊叹道。
“哦?你可是发现了甚么?”大圣道。
于尊道:“这大日如来掌,蕴含着魂识攻击啊!难道你没有所悟?”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大圣又道:“你觉得女帝可有胜算?”
于尊叹道:“难啊!”
大圣哈哈大笑,道:“你可勿要小看了女帝!”
“哦?难道还有转机?”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有转机!战争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只是恍惚一瞬,仿佛睡了一觉,当女帝再次清醒过来时,大圣却先替她攻了上去!
没想到,这敌我双方,最终结成一派!
大圣狂妄的大笑着,这一刻,大圣好似一尊神祗一般,令人不敢小觑,而此刻,那枯竭的气海里,已然没有玄气的流动,但是大圣的气势,却在稳步攀升着!
这究竟是何意?
而当于尊留意到脚下的那片海床时,他才恍然发觉,那海床上,竟有一个气眼,那气眼的深处,确是一片乌暗!
只觉,天地之间,一丝丝疯狂的气息,在静静地流转着,而它们最终的目的所在,依旧是大圣!
气眼的出现,使大圣真正的找到了力量的源泉,他轻轻地喘息着,周身的力量,较之之前,前所未有的强大!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苦海无边
大圣的气势,愈来愈猛,他仰头望着高天,那一刻,他便是这世间的王侯,他只要轻轻一挥手中的铁棒,便可以指点江山!
那一刻,天地之间是那般的寂静,而这寂静的边缘,却是大战来临前的征兆,天地之间,皆在静静地骚动着。
而立在半空中的佛陀,却正阖着双眸,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静静地诵着佛经,天地之间,风起浪涌,在干涸的海床上,有一个气眼,而那个气眼,则在咕咕的流出一片片气泉。
气泉越涌越猛,大圣的身体,浮动在那片气眼正央,他得到了滋养,他的气势,愈发的刚猛了。
他轻挥着手中的铁棒,他只是轻轻的一挥。
轰!
那半天天空好似要炸裂了一般,一片璀璨的光芒,放肆地涌了出去。
那是一片金光,乃是大圣的神识之光。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万类霜天竞自由,所有未绝迹的生命体,在此刻皆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而那片神识之光,似乎给予了他们生命的滋养,气眼之上,轰轰烈烈的海潮,再次填满了干涸的海床。
而那片生机盎然的生命体,亦是从那片海洋中找到了自身所需的生机。
天边,一束,两束,三束,彩霞!它们静静地卧立在半空,它们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曳着,此刻的它们,是那般的精彩,而当大圣周身所释放出来的金光,与之相互交错的一瞬间,一片刺目的霞光,登时间盈满了天地!
金光助长了彩霞的神芒,而此刻,站在一旁的女帝,眼角边渐渐多出了一分笑意,她心虽有不愿,但她仍旧感谢大圣,是大圣再次给予了她一丝的希望。
而那片彩霞,恰是女帝的圣光。愈演愈烈的战事,在一刻间得到了缓解,那一刻,三人站在杀阵之上,他们心底各有各的想法!
而其中两人的目的,仍是那个静坐在半空中的佛陀,佛陀地出现,打破了两人的计划,两人之间的恩怨,乃是万古之前,积下的仇怨,此刻,这位佛陀,却要他们平息各自的怒火,这又怎么可能?
所以,他们心中所愿,无非是先杀了佛陀,之后再了解彼此的仇怨!
而若要说是甚么仇怨,也无非是男女之间的那份情愫罢了!这世间,有多少恩怨,皆是因情生意?这世间,最令人难以看透的便是情道!
大圣本就与女帝有一段情缘,奈何上天不意,却也是因些机缘巧合的事情,令两人因爱生恨!
万古之前,女帝便是女帝,而大圣亦是一代的圣王,本是被看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却最终因爱生恨,两相别离!
此刻,当大圣再次见到女帝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既有一丝激动,又有一丝忏悔,心底便如翻了调料瓶,五味陈杂!
其实,他是不愿与女帝开战的,可即便如此,那积压在心底无数光阴的情感,仍使自己的心底产生了一些芥蒂,他知道,这一仗难以避免!
而战斗也正如上文所述,两人皆在给彼此留下一丝空间,不想对方死于此地!
可当和尚出现的那一刻,战机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和尚想要将两人分开,而这也正是,大圣与女帝动怒的原因!
不要以为这世间,只要披上一件袈裟,便可以无所顾忌的阿弥陀佛,这世间有很多罪恶,往往是所谓的良善之辈所为,表面上的做作,只是伪装罢了,可谁又能够准确看透一个人的心地呢?
和尚微阖着双眸,而自他的周身起,一片安静的气场,在悄然的向外蔓延着,和尚的身上,自有佛光,而那道佛光,此刻看来却如同一片温润的玉石。
这和尚,却也生的一副好皮囊,令人生不出一丝的恨意,即便是身在斗场的大圣,此刻竟也被和尚的佛意,感召而去。
大圣的眸子里,渐多了一片迷惘的光彩,他手中执着铁棒,他竟一步一步的冲着女帝走去。
他要作何?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斗场上的三人,此刻,所有的阴谋,业已不言而喻!
这是和尚的阴谋,他想要两人彼此厮杀!而大圣却也恰如和尚所愿,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棒,冲着女帝砸去。
女帝一脸骇然地望着大圣,眸子里有万般的不解!只是当大圣的铁棒,贴近女帝的身体时,大圣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那竟是大圣的一个分身!随之,那个分身,化为了一片刺目的金光,而真正的大圣,却不知去了何方?
这是如何诡异的一场战斗?这令人看不透的战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轰!
那和尚的头上,突的多了一根铁棒,而与之相随的则是一片疯狂的飓风,势大力沉的铁棒,硬生生地砸在了和尚的头上。
然而,和尚却一脸笑意地站在天边,脸上无一分痛意!那可是大圣的全力一击啊!
但当你看穿了和尚的动作后,你才会发现这场战斗,是多么的惊骇!
和尚竟然接住了大圣的当头一棒,他的双掌,闪烁着一片青涩的光,那片光,如同一片青铜,静静地覆在了和尚的双掌上。
而便是那片青光,令大圣的铁棒,再也难以下落半分!
大圣突的抽出铁棒,再次舞出一棒,这一棒,更加的沉重,而其中的气势,自也是不言而喻!
狂风卷着落在地上的树叶,卷动着流走在地表上的砾石,卷动着那片高耸的山峦,然而发出一阵阵轰隆巨响!
是一片片山石崩裂的声息,是一棵棵草木被折的声息,是一片片海潮动荡的声息,是一只只孤鸿一声声的悲鸣!
而此刻,铁棒又贴近了和尚,此时的和尚,脸上渐露出了一丝痛苦的颜色,当那根铁棒,砸落下来时,和尚的身体,亦如一片枯叶般,翻飞在了半空!
和尚的面目青紫,他的唇间,留下了一行殷红的血!
他笑了,他的笑意,令人心生了一种恐惧,那是大战来临前的一刻罢!
而此刻,他的笑意,硬生生地填充在众人的眼中,那是多么诡异的一幕啊!
难道,真的会有人死在此地?
这便是一种威慑力罢!来自一位佛陀的威慑!
和尚笑着擦了擦唇间的血,当他再次屹立在半空中时,大圣和女帝,只觉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一个佛陀,而是一片巍峨的山峦!
那沉重的威慑力,令人心底感到一丝不安和恐惧,和尚一步步地走向大圣,可此刻的大圣,却难以迈出一步!
于尊惊愕地望着佛陀,幽幽道:“难道圣君要输了?”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细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圣君定勿要出事!”
而这一刻,站在于尊身边的大圣,脸上渐多了一丝感动,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少年,心中的善良。
或许,这才是一个人的价值罢!
而这种价值,便是在别人的心底,生出了一份怜悯与爱戴!这是难以磨灭的一种信念呐!
和尚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圣,而此刻大圣的脸上,亦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一种不畏死的笑罢!
他动了,在佛陀强大的威慑力下,他竟然动了,这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可大圣却做到了!
而这时,从远处走来的和尚,周身的威慑力,愈来愈疯狂,只要他迈过的地方,地上的草石,便会变成一片尘埃,巍峨的山峦,便会崩溃成为一片砾石,那壮绝的汪洋,会翻滚着潮汐,自深海中,露出一条蜿蜒的海沟!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啊!
疯狂地气眼,依旧在输出一片片玄气,而当那片玄气,汇入大海时,便会同时流入到大圣的体内,所以只要有气海在,大圣的力量,便不会枯竭!
和尚的气势依旧在上升,而大圣周身的气场,亦在稳步攀升着,但很显然的是,大圣始终被和尚压了一头。
一身光辉的和尚,笑吟吟地望着大圣,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大圣目眦尽裂,道:“臭秃驴,勿要再啰嗦了!开战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既执意如此,那贫僧便随了施主的心愿罢!”
他依旧只是轻轻地推出一掌,但这一掌的推出,业已是天地变了颜色,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一幕啊!
周天之间,忽的变成一片混沌,时间、空间皆被压缩成为一片平面,于是时光不再流走,众生再无安居之所!
所有的人,皆被镶嵌在一片平面里,然而,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平面中,依旧有人支撑开了身体,他周身恐怖的气势,允许他再次屹立在这片空虚的世界里!
而他的身体,亦如一个气泡,渐渐地变成了立体态,他屹立在那片被他支撑开的世界!
很快!这片世界,再次有了声音,有了璀璨的光,有了流动的风,有了盎然的生命体!
他可是一个被称为圣君的人呐!
他又怎会那么容易被人打败?疯狂的飓风,再次翻涌而来,而他手中的铁棒,气势汹涌的在他的手中翻转!
他忽的大喝一声:“秃驴,接招罢!”
那微阖着双眼的和尚,忽的睁开双眼,他看清了大圣的招式,然而他却阻挡不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当大圣的铁棒袭来时,他只能伸出双掌,尽力地抵御大圣的攻击!
轰!
和尚的身体,被铁棒砸中,只是,和尚却好似未受到一丝伤害!他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大圣,道:“施主!勿要执迷不悟了!”
大圣啐了一口唾沫,道:“你这个臭秃驴,怎么像个蟑螂一般,这么使人心生厌恶?”
没错!和尚的生机就如同一只蟑螂般,便是死缠烂打,也难以对付!
那便来罢!
大圣狂舞着手中的铁棒,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和尚的身上,和尚只用双手,便抵御住了大圣的所有攻击!
暴风雨后,是一片安静!大圣屹立在半空,轻轻地喘息着,而和尚始终笑吟吟地望着大圣,不急不缓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闭上你的臭嘴罢!臭和尚!”恼怒的大圣,爆粗口,道。
而此刻,女帝渐渐看清了场中局势,不知何时,她的身影,业已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当她再次出现时,她手中的剑,业已贴在了和尚的胸膛上。
她一脸媚笑地望着和尚,道:“大师!还真是位性情中人呐!”
这一次,和尚不再有所保留,道:“既有佳人在怀,当是幸福时光!”
他一把拉过女帝的柔荑,将女帝拉入了怀中,笑吟吟道:“今夜可要与贫僧过夜吗?”
女帝娇笑,道:“也不是不可!”
这一幕的出现,令于尊为之惊愕,他低声喃喃,道:“这和尚,原来是个花和尚!”
大圣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登时间,脸上多了一层哀意,道:“小子!你且慢慢看罢!唉!”
这是大圣第一次叹息,于尊转头望向大圣,却见大圣的脸上,一片哀意!
难道发生了甚么吗?
女帝将脸轻轻地贴在了和尚怀中,和尚阖着双眸,轻轻地嗅着女帝身上曼妙的滋味!
“喝!人间当如是!”
心底是躁动不安的!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难以喘息......
咕咚!
咕咚!
咕咚!
不知何时,立在于尊身边的大圣,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酒水,他仰头将酒水,一口一口地灌入嘴中,那一刻,不知是痛快,还是心疼!
娇笑的女帝,脸上渐多了一分阴寒,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她笑吟吟地将那把匕首,插入到和尚的怀中。
而和尚却笑了!
他一把抓住女帝的手腕,他轻轻的一扭,女帝的手腕,竟被他扭了下来。
女帝一脸痛苦地望着大圣,她知道,或许,此刻便是她的将死之时!
和尚笑吟吟地望着女帝,道:“女施主!既不想做贫僧怀中的佳人,那唯有做那鬼雄良妻罢!”
他又在女帝的怀中,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好香!好香呐!”
一脸讥笑的和尚,将女帝的整条臂膀,扭了下来!
女帝一脸痛苦地喊着:“圣君,不要管我!快跑!快跑!”
身上的血,如同一条小溪,咕咚咕咚的从身体里流出来!她的眼中,一片痛苦之色!
而这时,和尚将手伸向了她玲珑的双腿,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喊声,她的双腿一并被和尚扭了下来!
“冰镜......冰镜......冰镜......”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忽的执起铁棒,疯狂的砸向和尚,而就在那一刻间,天地之间,在恍惚一瞬间,被一片血红色的光华笼罩了。
而那片血红色的光华,终是笼罩了大圣的全身,轰!如同一片伟岸的山峦般!大圣被封印了!
而他的封印之地,便是那片汹涌澎湃的气海!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幽幽道:“大圣,这片气海,可是血池?”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那冰镜她......”于尊一脸哀意,道。
大圣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她无事!”
“哦?她无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没错!这片天地间,仍有她的气息在!”大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那个和尚呢?”于尊道。
“被冰镜杀了!”大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哦?当真如此?”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大圣,道。
“没错!是真的!”聂生站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兄弟何意?”于尊一脸困惑,道。
“大哥,且看天边!”聂生静静地屹立在半空中,道。
“难道那片山峦......”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远处的一片磐山,道。
“没错!便是那个和尚圆寂之地!”大圣笑道。
“是气息,是那股熟悉的气息,看来那个和尚真的死了!”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
“那么女帝为何还活着,难道那一日,众人所见的皆是假象?”
大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女帝既是女帝,又怎会那般简单便会死?”
“可那日所见,明明是......”于尊一脸不解,道。
“你可知女帝来自何方?”大圣笑道。
“哦?于尊怎知?”于尊坦言道。
“那你不妨猜一猜!”大圣笑道。
“难道是佛陀古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女帝便是来自佛陀古界!”
“你可知佛国的人,有何特点?”大圣又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知!”
大圣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死不灭!”
于尊心底一滞,道:“当真如此?”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原来世人皆想去佛国,乃是为此事而去!”于尊一脸恍然,道。
大圣却摇了摇头,道:“你可知这佛国的隐喻?”
于尊叹道:“我又怎会知晓?”
大圣笑道:“这佛国的隐喻,乃是苦海啊!”
“世人皆要入苦海,才会得到永世永生啊!”大圣一脸黯然,道。
“那大圣你......”于尊欲言又止,道。
“我......便是那个过了苦海的人!”大圣道。
“那女帝呢?”于尊不依不饶,道。
“女帝此刻,应还在佛国!”大圣叹了口气,道。
“这苦海定是苦难之海罢!”于尊道。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个和尚,便未度过苦海呐!”
“他可是因入了女色所致?”于尊道。
大圣笑道:“你这小儿,果然十分聪慧!”
于尊道:“那大圣寻我来的目的何在?”
大圣幽幽道:“我不日便要去鬼蜮了!你应知晓,此刻我的身份乃是鬼王之身,我只想要你替我向冰镜说一句话,说我还想着她,念着她!”
第四百一十九章 苦别离 淡相忘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且放心去罢!若有来日,于尊定会将前辈的思念,告诉冰镜前辈!”
大圣的瞳仁里,略有一丝不舍,他静静地站在一方高地上,望着远方,道:“于尊!你可知前方又是什么样的世界?”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于尊从不问朝夕!”
大圣轻叹道:“前方可非凡俗之地啊!”
于尊道:“那前辈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深知你的个性,你又岂是知难而退的人?”
于尊幽幽道:“前辈既知,便可!”
大圣走了,他的身体,静静地溶于一片水蓝色的晴空中,只觉那天地之间,忽的动荡了几声。
然后,他消失了!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无人知晓,他究竟去了何地。
他走之前,心底大抵有些不舍罢!这里有他思念的人,这里是永远回不去的故去。
时光浅唱,风低吟,夜合欢!雨声熹微,待良朝!把酒东篱,归处尽醉生!
于尊静静地望着远方,依旧是遥不可及的远方,枕戈待旦,刀马以待!
天晴晴,欲雪,飞扬!静寥落,时光如鸿雁,早归去!不知昔日是何年!
把酒孤候,痛饮三百杯,候佳音!前方战事,优柔断!楚歌万里,踏边疆!
前方又是何地?等待空变成一片希冀之中的失落!
而这时,于尊的身边,却已不止慕容荪晓、聂生和苍帝三人,从远方赶过来的月纤和望祖、辉勋三人皆一脸笑意。
月纤道:“弟弟!可是处理好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姐姐可以走了!”
当几人再次出现在那片清池的上方时,此刻,血池业已变得青碧如洗。
孤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长吁了口气,见于尊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僵硬的脸上,亦露出了一丝笑意。
于尊一步一步地从天边走了下来,而月纤等人则紧随其后,月纤喊道:“师兄,可是想念我等了?”
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言些甚么,终究又沉默了下来。
月纤笑道:“师兄,果然还是你啊!”
这时,孤才道:“师妹!可是又要上路了?”
月纤轻轻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前方依旧有师妹所思之人,师兄可要与我等同去?”
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妹!可知师兄的命数?”
月纤心神一滞,道:“师兄何意?”
孤的脸上挂上了一片落寞之色,道:“师妹!师兄将不久于人间!”
月纤心底一惊,道:“师兄......可是在......开玩笑?”
孤叹道:“师妹!师兄既见了你,便已了了师兄心底的夙愿,师妹,望你好好地活着,望你忘记师兄!”
他的脸上,有一片温暖的笑意,那片笑意,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好似一件雕塑一般,当那片片尘埃,飞舞在半空中时!
所有的好似业已落幕!而孤脸上的那片笑颜,终会变成一片绝响,他背过身去,一拂长衣,决然的离开了!
月纤声嘶力竭地喊道:“师兄!师兄!带纤儿走罢!带纤儿走罢!”
她脸上的妆,业已哭花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静静地喘息,喘息渐渐地化为了一片节奏。
哼哧!
哼哧!
哼哧!
“不要想念我,纤儿!”当那一片片喘息,停止时,他离开了,他的身体化为了一片碎光,他看着月纤,轻轻地笑着,“不要想念我,纤儿!”
当那片碎光,哗然而散时!此刻,月纤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泪水盈满了眼眶。
啪嗒!
啪嗒!
啪嗒!
砸在地上,是一片碎土间的氤氲,直至那片雨幕渐渐地笼罩了所有人,天地与众人同悲!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月纤的肩膀,道:“姐姐,勿要神伤了,前辈只不过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终有一日还会相见的!”
月纤道:“弟弟,不必担忧,姐姐自会走出来的!”
那漫天的雨雪,在初冬时,横飞在半边天渊!
风雪愈来愈大,放眼所望,皆是一片雪白!
月纤的肩头上,落满了雪花,可她寂寞的容颜上,似乎有一片冰冷的寂雪,她轻轻地喘息着,她的眼神中,亦有一片冷寂的雪花,那片雪花静静地下落着,在月纤深邃的眸子里,在那片苍白的世界里,静静地下落着......
此刻,没有人说一句话,寂寒的冷冬,已然来临,可更令人心伤的却是那一个个离开的人。
有相遇便会有别离,众人终有离别的那一天,而当那一天来临时,似乎,他们仍还未准备好,如何应对这场凄凄惨惨的别离!
雪花,轻盈的飘散在半空中,整片世界皆是一片雪白。
此刻,于尊站在月纤的身边,他想要抱抱他的这位姐姐,可当他伸开双臂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月纤静静地望着于尊,忽的将于尊揽入怀中,轻声哭泣着:“弟弟,你也会离开我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姐姐!于尊会永远陪在姐姐的身边!”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寂寒的脸上,终又多了一丝光明,她紧紧地抱着于尊,她怕失去,她怕她的弟弟也会离开她,实质上,这世间,她所挚爱之人,业已不多。
每个人都在喊着,我不会离开!可当那一天来临时,却不是任何人所能阻挡的,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在一片灰蒙蒙的路上,却要寻找到一丝光明,而那丝光明,却是一个陷阱,那些所谓的温暖,皆会冻结成为一片寒冰。
这世上,所爱之人,终会变成所忆之人,而所忆之人,终会变成那个站在远方,遥遥与你相望的人!
或许,每个人生下来皆是一片温软的个体罢!而成长的标准,则是在于那片温软的个体,是否会终有一日,变成一片坚硬的所在!
成熟便是在一片片靴刀誓死的执念中,变为强大的那个人!直至终有一日,世上已鲜有你的对手,而你的目标,便是战胜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至高的那个位置!
月纤的泪水干了,她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道:“弟弟!我不哭了,我们赶路罢!”
此刻,于尊的脸上,却始终有一丝忧伤,他明白,这一刻,或许是月纤最脆弱的一刻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姐姐我们不走了,便在这片清池旁露营罢!”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温软的心战胜了倔强的魂,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离开罢!
她想要轻轻地喘息,想要静静地体味此刻那空气中故有的孤独,她想要嗅到孤生前的味道,因为他曾经在此逗留过,那空气中皆是他的影子。
雪花依旧在下落着,蛇叔静静地站在远方,望着此间的少年。
蛇叔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尊儿,来蛇叔身边!”
于尊会心地点了点头,抱住婉如儿,一步一步的向蛇叔走去,婉如儿依旧在睡梦中,在那香甜的梦中,却不知遇见了谁,清浅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她忽的抱住于尊的臂膀,哽咽道:“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于尊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最难以勘破的是何道法?应是情道罢!谁又能悟得透那个情字呢?”
见于尊抱着婉如儿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蛇叔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那温纯的笑意,是故有的熟悉,是久别后的一份执念!
“如儿,可还好吗?”蛇叔伸出手,想要碰触婉如儿,可当他将手指伸向婉如儿的脸庞时,他又将手缩了回来。
于尊道:“如儿一直都很好,前辈勿用担忧!”
“唉!若是遵从了她那位高傲的父王所嘱,我不应见她的!”蛇叔叹道。
“可你们都十分想念如儿,不是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蛇叔,道。
“她唯有在你的身边,才会成长,因此无论是我,还是她的父王,皆不想干预你们的生活!”蛇叔长吁了口气,深邃的眸子中,略含一丝不舍,道。
“蛇叔,何年是归处?”于尊叹道。
“日日是归时!”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
“若是思量,何处不是归处,何时不是归时?”蛇叔又道。
“说得倒是轻巧!你们这些老人家,却非我等这些青年人,或许,在你们的眼里,所谓的情道,更为通透罢!”于尊叹了口气,道。
蛇叔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于尊,你要护佑好小公主,来日再见时,我定要看到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于尊道:“难道她的父皇,真的不想见她一面?”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她的父皇,自有他自己的苦衷,今日不见小公主,是为了来日能够看到一个更完美的小公主!”
“所以,蛇叔你也要离开了,是吗?”于尊道。
“嗯!对!在不久的未来,我们还会相见的,但在相见之前,你要变得更加强大,不然真的会死!”蛇叔目光炯炯地望着于尊,道。
“会死吗?”于尊低声喃喃道,但他的眼神中,渐多了一丝尖锐的锋芒。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我发现我真的看不透你!”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又有何深浅?前辈又何言看不透?”
蛇叔笑道:“你这小子,倒是谦逊!”
于尊道:“蛇叔,不多言了,如儿要醒了!”
婉如儿迷迷糊糊,道:“哥哥!哥哥!哥哥!”
于尊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哥哥在呢!”
就当她要睁开双眼时,蛇叔消失了,就恍如他来此境时的身法,他凭空消失在了此境,婉如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于尊轻叹了口气,笑道:“如儿,可睡得香甜?”
一脸惺忪的婉如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香也不甜,倒是哥哥你刚去哪了?”
于尊笑道:“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啊!”
婉如儿幽幽道:“哼!哥哥,你又在骗我!”
于尊笑道:“我又怎会骗我的妹妹呢?”
“哥哥!不许你骗我!”婉如儿轻轻地扭了扭于尊的臂膀,道。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忖道:“妹妹啊!这世上有一种谎言,那是善良的谎言呐!”
婉如儿晶莹的眸子里,滚出一滴泪珠,道:“哥哥,我想父皇和蛇叔了!”
于尊心底一滞,清颜欢笑,道:“如儿,你的父皇说不定也正想念你呢!”
婉如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她望向于尊时,脸上又多了一分笑意,道:“只要哥哥在,如儿便不觉得孤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中,不知是苦是悲,亦或是甜蜜或酸涩!
他道;“如儿若有一日想要回家,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哥哥呢?哥哥会不会娶如儿?”婉如儿的脸上,挂着一分期待,一分寂寞,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叹道:“于尊此生心里只有一个人,于尊不会再爱上别的女子了!”
此时,婉如儿的脸上,已挂上了一片泪水,她抽泣道:“哥哥......哥哥......如儿哪里比不上姐姐了?难道......难道姐姐真的那么完美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无论她是否完美,在于尊的心底,她已然是不可动摇的存在,若是让于尊爱上别的女子,还不如杀了于尊!”
婉如儿扭过头去,娇嗔道:“哥哥,带我回家罢!我不想再跟哥哥继续往前走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如儿,可是当真的?”
婉如儿泪涔涔地望着于尊,道:“哥哥明知故问!”
“那我送你回去罢!”于尊叹了口气,道。
“哥哥心底可有些不舍?”婉如儿咄咄逼人地望着于尊,道。
“你是我的妹妹,若有一日,你要离开于尊!于尊心底自会失落!”于尊坦言道。
“那哥哥,我若是不走了呢?”婉如儿晶莹的眸子里,挂着一丝期待,道。
于尊道:“那你会接受你的琪儿姐姐吗?”
婉如儿静静地望着于尊,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道;“哥哥,即使这一生,哥哥不娶如儿,只要哥哥允许如儿在哥哥身边,如儿便满足了!”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能够感触的到这个敏感的女孩儿,心底的失落与彷徨,他亦能感知到她的倔强与卑微,她明明不需要这样的,明明不需要这样的......
于尊心道:“如儿妹妹,于尊定会为你找一位如意郎君的,你且静静地等待罢!”
婉如儿静静地望着远方,她忽道:“哥哥,蛇叔呢?蛇叔去哪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蛇叔离开了!”
“蛇叔有没有提到我?”婉如儿的脸上,挂着一丝希冀,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蛇叔和你的父皇,都很挂念你!”
“父皇......父皇他......可曾提及过如儿?”这时,婉如儿晶莹的眸子里,已挂上了一片泪珠。
于尊道:“你的父皇数次提起过你,他让你好好待在哥哥的身边,勿要挂念他和蛇叔!”、
“父皇......父皇他......”婉如儿的嗓子眼里,已有了一丝哭腔。
她静静地抽泣着,而站在他身边的于尊,却始终有一丝犹豫,他轻轻地咬着唇齿,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抱住婉如儿。
躺在于尊怀中的婉如儿,哽咽道:“哥哥,我不想离开你,如儿,真的不想离开哥哥!”
于尊道:“若是如儿想回家了,那于尊便送如儿回家!”
婉如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倔强地望着于尊,道:“不,如儿要陪着哥哥,如儿要陪着哥哥走到最后!”
于尊的心底略有些心疼,道:“于尊何德何能?如儿妹妹,跟着于尊走到最后,又会得到甚么?”
毕竟,她可是被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啊!于尊心底叹道。
如今她扔了她所有的一切,只为陪着于尊,于尊又怎会心安?
于尊紧紧地抱住婉如儿,这一刻,他才感受到女孩儿心底的倔强与不安。
婉如儿轻轻地嗅着于尊身上的气息,她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肆意的吮吸着,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
第四百二十章 苍木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在一片清湖旁,一团篝火正冒着白烟,几人围在一起,各自手中拎着一条兽腿,有说有笑的吃着。
大圣走了,孤也随之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或许各自的耳畔,依旧会回荡着当初的声息,只是江湖路远,这一切终究会被忘记,而这也是处理这段情缘的最佳方式。
虽然月纤的脸上,仍旧挂着一丝忧愁,但那丝忧愁,已经很淡很淡,相信不日之后,她便会忘记曾经,重新上路罢!
毕竟月纤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女了,历经世事后的月纤,自愈能力应是比普通人强很多罢!
但眼前依旧是一片迷雾,谁也看不透那片迷雾的尽头究竟隐匿着甚么!
篝火熄了,众人酒足饭饱后,身子也逐渐的暖了,婉如儿坐在于尊身旁,红红的鼻尖,一搐一搐的,如同青葱的柔荑,则在轻轻地揉搓着,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形成了一片雾,模模糊糊间,打了一声阿嚏。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且待我一刻!”
他倏尔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拎着几头小兽,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婉如儿,动作极为麻利的将兽皮从小兽的身上剥了下来,他再次点燃篝火,走到那片清湖中,将兽皮清洗了几遍,待兽皮上血腥味淡去,他才将兽皮从清湖中捞了出来。
他将兽皮架在篝火旁烘烤,之后笑道:“如儿!有了这兽皮,你便不会冷了!”
婉如儿一愣,红肿的双眼中,又漫出了一丝氤氲,她搐了搐鼻子,道:“哥哥,谢谢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们兄妹之间,何必言谢?”
或许,那一刻,于尊真的把婉如儿当成了亲生妹妹罢!可这时,他的心底却有一丝悲楚,那份悲楚涌上心头后,便是一道刺骨的疼痛。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道:“仲夏,你真的消失了吗?”
“我还会不会看到你?”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仲夏!你定要回来!”
他的悲伤,被他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当他面向他的兄弟姊妹时,他的眼中则又多了一丝笑意。
这便是成长罢!是一个男人的成长历程!
他的掌风如刀,他轻轻地将兽皮切为几片,可他并不会缝制,他长吁了口气,转头望向月纤,月纤会意,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兽皮在月纤的手中,不下一刻钟,便被缝制成了一件长袍,还剩下些许兽皮,月纤则做了一个围脖,围在了于尊的脖颈间。
于尊叹了口气,道:“姐姐,这围脖还是送给你罢!”
月纤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嗔道:“尊儿,姐姐身上还有些衣物,这围脖还是留给你罢!”
于尊摇了摇头,执意不肯留下这条围脖,月纤叹了口气,道:“好罢!尊儿既如此执着,那姐姐便留下了!”
于尊笑道:“本来就应如此!”
穿上兽皮长袍的婉如儿,红润的脸上,渐有了一丝笑意,她娇笑连连道:“哥哥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在雪地中奔跑,她的脸上尽是些快乐的颜色。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道:“小孩子!”
婉如儿皱了皱眉,道:“谁是小孩子啦?”
于尊笑道:“你说呢?”
“哼!哥哥,如儿要打你,你不许跑啊!”婉如儿娇嗔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来罢!哥哥还是能禁得住你的拳头的!”
婉如儿赌气道:“哼!臭哥哥!坏哥哥!”
说罢,粉拳已砸在了于尊的身上,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妹妹,可是累了?”
婉如儿轻轻地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娇嗔道:“才没有呢?我还没玩够呢!”
于尊笑道:“如儿,且歇息片刻罢!待会儿我们又要赶路了!”
婉如儿叹道:“哥哥,何处是归处?”
于尊轻轻地叹道:“未来是归处!”
“哥哥,我要永远在你身边!”婉如儿道。
“好啊!”于尊笑着揉了揉婉如儿的长发,道。
“哥哥不许耍赖,便是琪儿姐姐回来了,哥哥也不许不要如儿!”婉如儿道。
于尊静静地望着长空,这一刻,他又想起了雪琪儿。
她在天空的那头吗?
她离我还有多远?
当泪水朦胧了双眼,她是在笑,还是在哽咽?
澄净的天空,好似一片清澈的湖水,静静地荡漾着,那片刺眼的阳光,充盈了双眼,干涸的双眼,再次被一片湿润覆盖,他在祈祷吗?或许,他只是在回忆罢!
琪儿!琪儿!琪儿!
多少次在梦中遇见你,多少次在梦中哭着醒来,多少次梦着你离开我,多少次看到你的容颜,仅在回头的一瞬间。
你还会回来吗?
你还会看着我笑吗?
你还会轻轻地瞥我一眼吗?
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你为何要躲着我?你......究竟在哪里?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他将眼泪咽进了肚子里,他笑吟吟地面对着众人,那一刻,谁又能体会到他心底的至暗时刻?
“永远都忘不了罢!那是生命中最深刻的一道印记,若是忘记的那一天,便是我死去的那一天罢”他在心中低喃,道。
前方,等待他的将是甚么?是刺骨的疼痛?是欢惨将别?是骨子里的倔强绽放出的花蕾?还是徜徉在泣血的晴空中的那群大雁?
他大喝道:“可是准备好了!”
众人笑道:“可以开始了!”
于是他也随之笑了,他挥了挥手,道:“跟上我!”
他的身体,如同一片涟漪,静静地消失在了那片阒寂的空气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业已是千里之外。
但跟在他身后的众人,身法亦是不俗,他们如同一片光,瞬逝瞬生,他们紧跟在于尊的身后,没有一人掉队。
他们一直在往被走,按照钰小鱼的指引,他们的未来,便在北方!
荒芜的草甸上,一片片露珠,静静地融入到一片黑土之中,露珠上,沾染着耀眼的光华,此刻,天地之间是那么的寂静。
只有微弱的兽吼声,以及昆虫鸣叫的声息,还有草叶相互摩擦的声息。
婉如儿趴在于尊的肩头,眯着眼,轻轻地笑着,此刻,她应是心满意足的!
她静静地听着于尊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她慧黠的眸子里,有一片流光,那片流光始终驻扎在她的眼中。
她轻轻地喘息着,而那股温软柔和的呼气声,亦静静地传到了于尊的耳畔,于尊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婉如儿,道:“如儿,睡会儿吧!”
婉如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静静地阖上了双眼。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前方,那是甚么......
众人皆屏气望着那方世界!足有万米之高的苍木......
那苍木已不能被叫做苍木了,或许它应该被称之为一片山峦罢!
可它明明是一棵树,它究竟是如何长成的?
足有万米之高的树......
那树的树围足有千里之巨,只是,它的树冠上,依旧生着葱葱郁郁的叶片,若不是从远处望去,众人决计不会认为它乃是一棵树的!
那片片郁郁葱葱的叶片,在初冬时,依旧苍翠的很,站在苍木前的众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而那棵苍木的树冠上,则隐有一座城池!
那竟是一座生在苍木上的国度!这令众人心底唏嘘不已。
于尊仰头望着苍木的树冠,在那树冠上,应有六座城池,城池的形状各异,有的呈六芒星型,有的呈四方形,有的则成三角形,城池之间,有廊桥相互沟通,在刺目的阳光下,城池周身围绕着一片紫色的云霞。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当聂生将手中的长刀,插入到树中时,苍木的树干上,竟流出了一片殷红的血。
婉如儿一脸惊骇地望着树干,道:“哥哥,这树难道已有神识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罢!”
他轻轻地抚摸着树干,那片苍老的刻痕,是岁月留给这棵树的纪念!
苍木大抵是上古留下来的树种罢!只是此刻,它竟出现在三岔幽罗界,这不免令人有些唏嘘!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眼,他将意识渗透到那片树干中,令人感到惊骇的是,他的神识中,竟出现了一片汪洋,而在那片汪洋的中心,则生长着一棵乔木,乔木随着海浪,轻轻地摇摆着,它丝毫未受到海水的侵蚀。
这一刻,是短暂的一刻,又好似千百年恍然而过。
只是,树依旧生在那片汪洋中,它始终不依不饶地生长在那片浩瀚的大海中,直至过了千万年,树依旧生在那方,而沧海却逐渐枯竭了!
树长成了一棵苍木,苍木的树围足有千里之遥,偶有一日,有一队逃亡中的兵马,来到此界,这棵树,从那一刻起,便成了他们的家!
那是一群紫发白眸的魔人,也正是此刻生长在苍木上的族群。
于尊静静地睁开了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苍木的树冠,道:“此地不是寻常之地,大家需要万分小心!”
聂生紧紧地盯着那棵树的树冠,倏尔他笑了,他的笑意,温纯而又清澈,他道:“于兄,大可不必担心!”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这群魔裔,可是你的故旧?”
聂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他们乃是聂生的敌人!”
于尊道:“既是你的敌人,此刻你又为何如此轻松?”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他们皆是蝼蚁,于兄又何必如此心忧?”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玩笑道:“那待会儿便让兄弟你打前锋,如何?”
聂生笑道:“求之不得!”
而此时,婉如儿却撇了撇嘴,道:“哥哥,又怎知他们乃是我们的敌人?”
于尊道:“既是聂生兄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聂生笑道:“若是于兄有意与那些魔裔相交,倒也不必顾忌聂生的感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走一步算一步罢!”
而这时,那棵苍木却轻轻地抖动了一番,倏尔,一片苍翠的树叶,如同一片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那苍翠的树叶,仿佛一片片碧玉般,温润而又光滑,婉如儿将树叶接入手中,惊呼道:“哥哥!哥哥!这叶子,这叶子,好似有魂灵!”
于尊心底一滞,轻轻地捻着一叶树叶,轻轻地阖上了双眼,他将神识渗透进那片叶子中,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那片叶子中,竟亦孕生了一片汪洋,而在那片汪洋中,则有一棵苍木。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幽幽道:“难道真如佛国的真言所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佛陀?”
而此刻,那叶子中,好似真的孕有生机,在那片汪洋中,有一个孩童,站在汪洋的边缘,他静静地望着那棵苍木,他嘶喊道:“爹爹!你不要我了吗?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个少年,幽幽道:“难道这便是那片叶子的魂灵?”
而现实也证明了这一切,当那片纷纷扬扬的叶子落下来后,一片晶莹的绿光,漫天飞扬着,那竟是一个个幼稚的孩童,他们皆阖着双眼,他们浑身如玉,散发出温纯的光泽。
此刻,他们正在沉睡,只是不知醒来后,这片世界又会有什么异变!
于尊静静地抚摸着那棵苍木的树干,而此时,那片碧翠的叶片,则静静地浮动在于尊的身边,它们围绕着于尊的周身,静静地翻飞着。
当它们疾旋起来时,它们将化为了一片风暴!它们围着于尊的身体,不休不止的旋转着。
而当于尊将手掌,从树干上收回来时,它们则再次翻飞在半空中,它们化为了一片流光,可它们却终未落地。
而此刻在婉如儿的手中却有一片叶片,它安静地躺在婉如儿的掌中,一晃神的功夫,婉如儿的掌中,竟多了一个孩童,那孩童生的如同玉石雕琢的,他望着婉如儿轻轻地笑着。
婉如儿惊喜道:“哥哥,你看!你看!这个小人儿,多可爱?”
于尊心底却一惊,道:“如儿,快将手中的那片苍叶扔掉!”
“啊?”她轻轻地抖了抖手,一脸惊愕地望着从她手中抖落的孩童,而此刻,她才明白了于尊言中之意。
那个孩童,竟化为了一片绿光,而那片绿光,则灼化了空气,孩童的周身,缠绕着一片绿色的焰火。
直至几人的眼前,皆是一片绿色的焰火,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焰火,幽幽道:“这竟是玄焰!”
或许,这正是这棵苍木,选择生在三岔幽罗界的原因罢!
而令人感到惊骇的则是,那片魔裔,好似并不惧怕这片绿色的玄焰,而此刻,那群孩童,则静静地盘坐在地,他们的手指翻动着,不知在演绎甚么样的法术!
只是,下一刻,这片世界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那是一片汪洋,一片片潮水,渐渐地填满了众人的双眼,那是多么骇人的一幕啊!那片海水,不知从何而来,它们凭空生在此地!好似回到了数万年以前!
汹涌的浪花,剧烈的相撞着,而那片孩童,则好似一位位禅师,静静地盘坐在汪洋之上,汪洋淹没了山岭,淹没了高原,淹没了凹陷的盆地,淹没了荒莽的草原。
于尊忽的大喝一声:“快随我来!”
此刻,即使众人不想攀上那棵苍木的树冠,也难以被现实允许了。
那放肆的潮水,涌上了高天,一片片浪花,翻腾着,好似沸腾了一般!
繁盛的光华,刺痛了众人的双眼,于尊轻轻地喘息着,当他睁开双眼时,他才看清了一切。
这片苍木上,不仅生了一片片碧翠的苍叶,还有一颗颗圆润的果实,而当那圆润的果实,落到地面上时,便会有人拾起来,放入嘴中肆意的啃噬。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颗颗果实,既然苍叶孕有生机,那这些果实,也定有生命罢!
那殷红的汁液,从魔人的手中漫出,那群紫发白瞳的魔裔,眼中的生命之光,翻腾不止!他们的生机远超过了世人的估算!那大抵是食用果实的功效罢!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空之城
那群紫发白瞳的魔裔,眼神中隐有一丝厉光,落下的果实,滚落了一地,他们似乎并不喜欢这些果实。
历经数万年之久,他们皆以这片果实为食粮,也难怪此刻的他们丝毫不珍惜这片孕有神性的果实。
晶莹的果实,轻轻地落在地上,慕容荪晓轻轻地招了招手,那颗果子,便落入到了他的掌中。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敢食用?”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敢?”
而此刻,站在他对面的那群魔人,眼神中则透出了一丝嗜血的凶光。
于尊丝毫不在意那群魔裔的情绪,他忽的大喝一声:“裂天式第二式——风鲲!”
一道飓风,凭空而起,而与之相随的则是,那树冠上的果实,则被风鲲卷落了下来,果实落入于尊的怀中,于尊笑吟吟地将几颗果实,扔给众人,道:“这果实应有奇效,大家不妨尝一尝!”
于尊将一颗果实,扔进了嘴中,那粘稠的汁液,极为的爽口,可当那果实,咽入肚腹时,一股热浪,则席卷了于尊全身。
他的皮肤变得滚烫滚烫,那一刻,令他想起了皕银果,难道这些奇异的果实,皆是如此的狂烈?
而站在于尊身旁的婉如儿,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大抵是晕过去了罢!这果实生性如此猛烈,倒也超出了众人的预期。
只是,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的聂生、苍帝等人,则阖上了双眼,坐在地上静静地吐纳!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若是那果实的药力,不加以控制的话,那如儿的性命可是堪忧啊!”
他坐在婉如儿的身后,而此刻,婉如儿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于尊将双掌覆在婉如儿的后背上,他忽的大喝一声,“零尘决!”
只是那短暂的一瞬,漫天布满了星辰,众魔裔一脸讶异地望着玄天,或许,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甚么罢!
冷寂的夜空,坠下一片片寒冽的光,而那片星空的正央,则有一轮皎洁的月亮,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令人心底不免吟咏出了一些诗词:“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那捣练的玉兔,可还安好?
那身披寒衣的嫦娥,仍在思恋故人?
冰冷的月华,璀璨的星光,渐渐地铺满了大地,而此间的夜晚,温度也渐渐地趋于零度以下。
寒气顺着于尊的手掌,涌入到婉如儿的体内,她的脸色,渐渐地恢复了红润的光泽。
而那片燥热的果实,则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温润的气息,静静地流淌在婉如儿的四肢百骸中。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眼中的光晕,已与之前有些出入,那是一片神光,孕育出生命的神光。
她静静地望着于尊,倏尔,她道:“哥哥,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觉得呢?”
婉如儿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好清晰啊!头脑好清晰啊!”
于尊笑道:“何不再多食几颗果实?”
婉如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极是!”
而此刻站在他们对面的魔裔,眼中却渐渐地透出了一分嗜血的寒光。
他们之中,走出一人,那人倒与众魔裔有些相异,他披着一头红发,他的皮肤十分的苍白,眸子中则是一片紫华。
他的步伐十分的轻盈,好似轻轻地飘摇在地面以上,如同一个游魂。
不见他踱出几步,业已从众魔裔中走出,他倒不似那些魔裔,面露凶光,他的双眼中,始终含着一分笑意。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忽的招了招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于尊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向魔人飘去。
他竟然难以控制自己的身躯,此刻,便是慕容荪晓、苍帝和聂生等人,亦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强烈的撕扯力,竟是那么的惊人,好似身边的那片空间,也会被那片强烈的撕扯力撕碎!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此刻,于尊唯一想到的便是那片果实,他的眼中,渐露出了一丝慎重。
而此刻,他的脑中,忽的灵光一现,他将果实一颗一颗地塞入口中,足有数百颗果实,皆被他吞咽了下去。
那红发紫瞳的魔人,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轻言道:“难道他不畏死?”
当那数百颗果实下肚后,在一片流淌着岩浆的世界里,于尊静坐在岩浆的上层,静静地吐息着。
没错,此刻他的心底,便是一片灼热的岩浆,那岩浆疯狂地翻卷着,几欲将他吞入肚腹,可他的身体,却如同一片飘羽般轻盈,他总能避开那片炽热的岩浆。
这一刻,令人感到一刻的惊悚,他的古铜色的皮肤,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炽热的红铜色,他的体表则蒸腾起一片白烟,那白烟好似炸开的锅炉,顺着于尊的体表,疯狂地涌入高空。
多么炽热的温度啊!多么骇人的场面!他的身体,似乎渐渐地脱离开那片强烈的撕扯力,他的身体好似灼化了那条冥冥之中的锁链。
他的心底的瀚海,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气海,是因为那灼热的岩浆,将海水蒸发成为一片气,而此刻,那片气又忽的化为了液态,却是因为于尊体内所负有的鬼泉所致。
鬼泉中涌出一片片鬼气,刺骨的鬼气,寒冽非常,当那片鬼气遇上那片岩浆时,令人为之一滞的是,那片岩浆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焦岩,他们再次化为了一片片陆地,而飘摇在半空中的气海,却静静地化为了一片汪洋。
汪洋肆意的翻腾着,继而又变得冰爽,而涌入于尊心底的那片气,则渐渐地被那片鬼泉给驯服了!
这时,于尊再次睁开眼时,所见的却是一个异常惊愕的红发紫瞳人!
魔人道:“你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何人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对!很重要!”魔人道。
“我乃于尊!”于尊道。
“哦?你真的是于尊?”魔人心底一滞,道。
“难道你认识我?”于尊笑道。
“没错!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已在此地待你数万年之久!可你现在才来!”魔人叹道。
于尊心底一滞,道:“你我可有溯源?”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幽泉幻海!”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魔人,道:“你是如何知晓幽泉幻海的?”
魔人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那间古寺?”
于尊道:“可是那间破烂的古寺?”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那间古寺唯一被抛开的坟冢,便是我的坟冢!”
于尊揉了揉额头,忽的惊道:“那间古寺中,却有一处被抛开的坟冢!”
魔人笑道:“那便是了!”
“可是,你又为何出现在此地?你在此地待我作何?”于尊道。
魔人指向那片城池,道:“于兄可知这片城池为何城池?”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会知晓?”
魔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乃是天空之城啊!”
“天空之城?可有隐喻?”于尊道。
“这座天空之城呐!可是通往苍天的唯一一座城池!”魔人道。
“苍天?何谓苍天?”于尊道。
魔人道:“佛陀古界!”
于尊心底一惊,道:“当真?”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我岂不是有希望了?”于尊道。
而这时,魔人却摇了摇头,道:“于兄,你来的晚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道:“何意?”
魔人叹道:“这座天空之城,每百年便会开启一次,而上一次的开启却是半年以前呐!”
“当真如此?你不会在骗我罢!”一片黯然落在了于尊的脸上。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空,心底的苦楚难以描述!
魔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清亮,幽幽道:“此地另有价值!”
于尊道:“哦?可还有奇处?”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地乃是修炼上古秘法的绝佳之地!”
“何谓上古秘法?”于尊笑道。
魔人指着于尊,道:“你方才所演绎的功法,便为上古秘法的一种!”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零尘决》竟是上古秘法?”
魔人似看透了于尊心底所想,道:“那功法,确是上古秘法!”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想那六芒星阵,便是演绎上古秘法的绝佳之地罢!”
魔人笑道:“于兄,果然并非凡人!”
“不知兄台名姓?”于尊道。
魔人笑道:“小人之名,何足挂齿?”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兄弟之名,于尊定当谨记在怀!”
魔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楚子义!”
于尊笑道:“这倒是个好名字!”
“可于尊还有一个问题!”于尊道。
“哦?于兄还有何处不解?”楚子义笑道。
于尊幽幽道:“你是如何逃出那间古寺的?”
楚子义道:“那个和尚,本无意封印我,因此只为我立了一个坟冢,但和尚在的一天,我便无心离开,直至和尚离开的前一夜,亦是你被荒冢侵蚀的那一日,我便趁机脱逃而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
楚子义笑道:“正是如此!”
“我观子义兄的道法,亦是不俗!有朝一日,可否与于尊比试一番?”于尊笑道。
楚子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莫要奚落我了!子义的道法,又怎能与于兄相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子义兄,过谦了!”
这一日,天气倒是清明的很,一片片刺目的光华,静静地落在那棵巨大的苍木上,而苍木的树冠,则更加令人惊骇,那数万里之遥的树冠,却能成立数座国度!
只是,这片国度的王侯,却仅有一人,那便是楚子义!
有一座城池,形为六芒星,而那座六芒星的阵眼上,则刻着一片复杂的光纹,那片光纹经阳光一射,便会发出七彩的颜色,据说,那片光纹便是一片符印,而那片符印的作用,便是通往佛陀古界的门!
这座魔裔的城池,倒也不乏些美丽的女子,这些女子倒与人间的女子,并无相异之处,只是她们的身姿更为曼妙,皮肤也更加的洁白。
她们迈着曼妙的舞步,走向于尊,将酒水斟满酒盅,又飘然离开,这时的于尊,则有些想念故时的人了!
若是在狱界,让大橙子看到了此情此景,他的心底定会十分躁动罢!
可如今,大橙子却也无了原先的模样,心底不免多了些陌生和想念!
人都会长大的!在告别了单纯的年纪后,便会尤为的想念曾经,想念曾经的那份欢乐,想念曾经的那份纯净!
在大堂上,众人把酒言欢,这里不乏酒水,不乏美人,亦不乏缥缈的乐曲,喝醉了以后,想念变得更为炽烈,总是无端地想起曾经,那些光阴,那些人,那些事!
婉如儿睡着了,她趴在于尊的怀中,轻轻地阖上了双眸,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背在肩头,轻轻地将她放至在一片软塌上。
行宫倒是大的很,从一座行宫,走向另一座行宫,要耗费十几分钟,于尊望着怀中的婉如儿,心底不免有些感慨。
他心道:“如儿,当你长大的那一天,哥哥自然会离你而去的!”
小姑娘好似能够感受到于尊心底的搏动,她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哽咽道:“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睡得熟了,心底定是惦念着她的这位哥哥罢!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所有的坏心情,皆会烟消云散,看着她单纯的容颜,心底不免也多了些许笑意。
他走了,总有一天,他会走的!每个人都要在孤单中长大,没有谁会一直陪着你!
在睡梦中,哭吧!笑吧!醒来时,天空依旧晴朗,阳光依旧温暖,且悄悄地看清这片世界!
看清那片冰冷,将手揣进兜里,静静地体味着那片寒意中的温暖!
当回到大殿时,众人依旧在把酒言欢,那些紫发白瞳人,倒是十分的豪爽,而此刻,聂生与众人,喝的最为痛快!
有时候,为了兄弟,会放下一切!
而楚子义,却笑吟吟地望着从殿外走进的于尊,笑道:“于兄,可还畅快?”
于尊笑道:“美酒与佳人同在,又怎会不痛快呢?”
楚子义揉了揉额头,道:“据我所知,于兄可是有一位至亲之人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于兄,可是为了寻她?”楚子义笑道。
或许,此刻的于尊,心底亦有些不明晰了,走了这么远,他好似忘记了初衷,他一直在为别人活着,往往会忘记自己!而当他想起自己的那一刻时,却是因为雪琪儿!
他是一个悲哀的人罢!一个被束缚的人!一个活在别人世界里的人!
世人皆知他的风光,却不解他心底的痛苦!
这是于尊,一个少年的故事!
他悲叹道:“子义兄,可是喜欢揭人伤疤?”
楚子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喝完这杯酒,变回自己,好吗?”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苦涩地望着楚子义,拱手抱拳,道:“多谢子义兄!”
那一刻,楚子义触动了于尊心底的那根弦。
只闻一声。
咚!
他的心底,似乎好受些了!
那片寂静的世界里,曼妙的雪花,飘洒在天地之间。
他的心底,好似也下了雪,他的身上,裹着一片白袍,他青涩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沧桑。
他静静地站在那片白雪中,他轻轻地喘息着,一片白色的雾气,出现在他的眼前。
渐渐地,他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了。
“于兄!于兄!于兄!”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他轻轻地睁开双眼,模糊的世界里,他看不清眼前究竟是谁!
于是又开始昏睡,无边无际的世界,在困倦疲乏时,不知又绵延了多远的距离!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诡
梦中,他痛苦的呻吟着,是心里的痛苦,远胜过身体承受的痛苦,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他想要睁开双眼,可他的眼前,却好似压着一座磐山,那么的重,那么的深沉!
唇间渐渐地洇出一丝殷红的鲜血,他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颌,他的唇破了,苍白的面容如素纸。
时间,仿佛人的脚步,一步,两步,三四步,时间渐渐地远去了,永远不可能再次归来,而一些新鲜的故事,终将被尘封在岁月的河道里,眼前是轰轰烈烈的洪荒,可仅仅在一刹那以后,那片沙土,便沉积了下来,直至重重地覆在那些新鲜的故事与旧识的人身上。
这一日,他睡得并不安闲,梦境里,华丽而又璀璨,之后归于一片静寂,恍惚间,一片荒芜与古老。
他梦到了谁?他在呓语甚么?模模糊糊间,他似乎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他的脸上,流下一行行清泪,他轻轻地喘息着,倏尔,喊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是一个懦弱的人吗?他不是!对!他肯定不是!
而如今,他又在做什么?
是心底的那团软处被触动了,心底的悲戚与荒凉,好似一片冰冷的荒原,覆在了他的心上,好冷!好冷啊!谁能抱住我,让我取一下暖!
谁能告诉我,天地的尽头,究竟在哪里?你们知道吗?知道吗?我的琪儿,就在那遥不可及的远方!谁能帮我找到她,谁能帮我找到她......
他哽咽着,依旧纠缠在梦境中,婉如儿静静地坐在于尊的身旁,她的眸子,早已哭的红肿了,少女的心,永远都是那般的柔软,她被触动了罢!
那可是她的哥哥啊......
不知睡了多久,天地都昏暗了,大殿里,燃着一片片烛火,曼妙的烛光,在黑暗中,轻轻地摇着,好似一位位美妙的宫女,在翩然起舞!
酒薄话凉,在昏暗的宫殿里,众人把酒言欢,到深夜时,各自回到各自的寝宫,聂生和苍帝以及慕容荪晓选择与于尊待在一起!
他们的心底,始终不太安宁,他们的心里,只有他们的大哥——于尊!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快随姐姐回去罢!待到明日晨曦,于兄便会醒来!”
婉如儿却执意不肯离去,众人无奈,也只能留她在于尊身畔。
夜里,不知是谁的哽咽,直到将近黎明时,那丝哽咽,才渐渐地被阳光埋了下去。
睡眼惺忪的于尊,终是睁开了双眼,他的头疼的厉害,他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子义兄的酒水,确实生性猛烈!”
而此刻,楚子义却正从殿外走了进来,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睡得安逸?”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子义兄的款待!”
只是,他忧愁的眸子里,却始终提不起任何的神采,他的思虑大概还停在那一场场悲伤的梦境中罢!
楚子义笑道:“于兄,喝点早茶罢!”
他命守在殿外的宫女,走了进来,她们的手中,端着各种糕点,其味!其色!其香!皆是那般的诱人,而于尊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子义兄,不必客气,于尊实在没有胃口!”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还是未走出来啊!”
那一刻,于尊的脸上,略有一丝恍惚之感,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子义兄,勿要猜测于尊的心里,子义兄读不懂于尊的!”
“哦?可是言真?”楚子义轻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世人的心思,哪有简单的?谁又能真正的读懂一个人!”
除了琪儿,谁又能读得懂我?他在心底低喃着。
他醉心于那片梦境中,他不愿醒来!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一步也不想往前走了!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子义兄,勿要管他,他自会好起来的!”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过,这天空之城,有一方美妙的去处,不知各位可有心思?”
于尊揉了揉眼睛,幽幽道:“何谓神妙?”
楚子义笑道:“于兄,去了便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振作精神,道:“不妨去看看罢!”
他既如此,心底定是感应到了此地的一丝不凡之处罢!
除了宫阙后,楚子义指着天北方,道:“那处秒地,便在天北方!”
“哦?可是那六芒星阵的阵眼?”于尊道。
楚子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深邃的眸子里,却隐有一丝震惊,道:“于兄,果然未让人失望!”
于尊叹道:“子义兄,勿要如此言,于尊只是心底有些感应罢了!”
楚子义笑道:“于兄,果然是天纵之才啊!”
于尊晦暗的眸子里,闪烁着零星的神光,道:“子义兄,快带我前去吧!”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随我来罢!”
眼前的世界,如同一片流景,渐渐的从眼前飘过,好多事情,过去了便不会重来,好多风景,只要看一眼,便在心底形成了一片永恒。
回不去的故乡,回不去的人情,回不去的故事里的忧伤与快乐,皆会静静地铺陈在这片哀伤的岁月里罢!
直至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偶有一次回头向后望了一眼,于是心底只剩下些许懊悔与苦痛,若是忘了,心底也不会那么痛了罢!
可是真的能够忘记吗?那些荒陈的岁月?那些古老与繁华皆在的时光?
嗨!
又让我想起了你!你在看着我笑吗?可眼神里的那一丝不舍,又是甚么?
你快走!快离开!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真的......真的......好累啊!
可只是当时罢!回悟过来以后,又会是一片懊恼。
你在何方?
我要找到你,无论你在何方!
零星的雨水,轻轻地洒遍整片城池,傲慢的雨丝,覆盖了整片世界!
嗨!
你想要占领这片世界吗?你想要站在制高点上,俯视着众人吗?可你终是落入了泥土之中,你的傲慢在哪里?你不屑的眼光,又在哪里呢?
俄尔仿似从梦境里醒来了罢!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希冀的眸子里,再次充满了神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骂道:“于尊,你真是个娘们!”
他不屑地摇了摇头,心道:“琪儿!你定要等着我!我定会寻到你的!”
虽然那似期许离着他那么的远,可他依旧相信,依旧相信这片世界,依旧相信自己的命数!
他不可能那么悲苦的!他是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郎啊!他的名字叫——于尊!
轻轻地点缀着这片世界,雨水终化为了一片清风,舒爽的清风,扫在脸上,沉闷的脸上,又渐渐多了一丝希冀!
远方,其实就在脚下!
勿要问归期,也勿要问前程!且往前走罢!终有一天,会破开那片黑暗,迎来一片曙光!
众人从未想过,这片城池竟然如此的浩瀚,那树冠的半径足有数万里之遥,而托着城池的树冠,则隐有三座!便是从一座城池飞向另一座城池,便耗费了许久时光。
也难怪,这片天空之城,乃是一个国度!
既能称得上国度,自然疆土不会小了。
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地飘摇着,令人感到稀奇的是,众人只要一跃上高空,一丝绵软的托举之力,便会生在众人的身下,他们轻轻地步于云层之间,好似踩在了棉花上。
于尊心底略有些惊愕,道:“子义兄,这是怎么回事?”
楚子义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笑道:“这乃是绵力!”
“哦?绵力?可是与这棵古树有关?”于尊道。
“哈哈哈!果然还是瞒不过于兄啊!”楚子义笑道。
“这大地生有重力,而这棵古树,却偏要与大地反向而驰,这绵力便是这棵古树的叛逆所在!”楚子义道。
“啊?竟还有如此蹊跷之事?”婉如儿惊呼,道。
“这天地之大,奇事甚多,倒也不必如此惊愕!”于尊道。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或许在于兄的心里,此地应是见怪不怪罢!”
于尊倒是颇为耿直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众人行在天空的深处,一步一步地迈向那片妙趣之地,只是此刻众人的耳边,再次传来了一声声哽咽!
于尊皱了皱眉,道:“这呜咽是从何处传来的?”
楚子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等离那妙趣之地不远了!”
于尊道:“这妙趣之地,怎会有恸哭之声?”
楚子义长吁了口气,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片细碎的光与深沉的黑暗,他道:“于兄去了便知,勿要再问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此地定有蹊跷之处!”
那哽咽始终伴随在众人的耳畔,婉如儿皱了皱眉,道:“哎呀!这一声声哽咽,惹得人家心情都不好了!”
于尊却比出了一个手势,道:“嘘!妹妹!勿要多言!”
婉如儿紧紧地抱住于尊的脖子,轻轻地将额头,贴在于尊的后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言,道:“知道了!哥哥!”
天空忽的一下黑了下来,而当于尊向后探头看时,心底却为之一滞,那方天空,依旧是一片清明的天空,而此刻,他们所处之地,已是一片乌暗的昏黑之夜,确令人感到一丝诡异和不安!
而这时,楚子义的嘴角却略略的向上勾起了,他笑吟吟地向后看了一眼,幽幽道:“于兄,可勿要怪我了!”
黑暗中,只闻一道道风声,碎裂在半空中,而此刻,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则渐渐地脱离了于尊的掌控,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源天刃,心道:“行天定是感应到了甚么!”
源天刃围着于尊的周身,飞速的旋转着,它飘摇在半空中,上下轻轻地晃动着,而此刻,在那片澄净的蓝光中,确是众人苍白的脸。
空气中,是一片令人感到压抑的呜咽声,此刻,好似临近午夜,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丝亮光。
只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天地间静得出奇,可就是在这片令人感到压抑的空气中,却隐有一丝令人感到为之惶恐的危险在静静地逼近。
“子义兄?子义兄?”于尊轻声喝道。
此处,哪还有楚子义的存在?
于尊心底一紧,道:“看来,这一场仗,避之不得了!”
他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片神光,而那片神光,在乌暗的黑夜下,确是那般的闪耀。
他轻轻地向身畔,望了一眼,当他看到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时,他的心底渐渐安稳了下来。
他并不惧怕危险的来临,他只是怕,他的兄弟不在他的身边,他从不顾虑自己的命,他想到的是别人,在他的眼里,他的兄弟和姊妹,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他是那般的朴实,又是那般的善良!尽管从未有人提起过,而在众人的印象里,他便是一个如此的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他的手里多了一团晶莹的光晕,那团光,将于尊的脸,映亮了些许,他道:“于兄,看来我们着了道了!”
此刻,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沉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应是如此!那个楚子义,非凡人之象呐!”
“哦?于兄,心底可是早有了答案?”慕容荪晓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果然高明!”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慕容兄,不也是如此!”
慕容荪晓倒未见得谦虚,道:“确是如此!”
这时,婉如儿轻轻地将头靠在于尊的后背上,幽幽道:“哥哥,我早就觉得那个人,是个坏人!”
于尊笑道:“哦?妹妹心底亦有感应?”
婉如儿笑道:“是呀!”
而此刻,这片紧张的局势,却在众人的眼里,看得如此的轻巧,这倒令隐在暗处的那些人,略有一丝惊愕。
号角吹寒,一阵阵冷风,扫过众人的脸畔,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前方,应是在前方!”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个楚子义所言的妙处之地,应在前方!”
于尊笑道:“你仍旧信他吗?”
慕容荪晓打趣,道;“不然呢?”
于尊的眼中流出一道精光,道:“空做嫁衣啊!”
“哪又如何!”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果然是最了解于尊的人呐!”
婉如儿娇嗔,道:“那哥哥我呢?我呢?”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且睡上片刻罢!待会儿可不是如今这般安平了!”
婉如儿闷哼,道:“我才不要呢!这次我定要亲眼看到哥哥大战四方!”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罢!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婉如儿伸出粉拳,轻轻地捶打着于尊的肩头,娇嗔道:“我才不是呢!”
而这时,那片哽咽之声,却愈来愈清晰了!
于尊将源天刃向天空的尽头一掷,登时间,所有的一切,皆在众人眼前。
那片穿着血袍的人,又是何人?
可那是人吗?浸泡在血池中的人,白袍上皆是一片殷红的血迹,她们静立在那片血池的中央,苍白的脸上,无一分神色,她们只是在哽咽着,好似在诉苦!
她们走近了,而那片血池,亦随着她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于尊。
这仿佛是一场噩梦,而梦境的主角,确是一片片身披血袍的女子,婉如儿睁开了眼睛,想要将这些冷冰冰的人,看得清楚些。
可她的心底,却生出一丝凉气,她紧紧地抱住于尊的脖颈,幽幽道:“哥哥!她们......她们......怎么生得如同凄厉的鬼魄一般啊!”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婉如儿的柔荑,道:“妹妹莫怕!”
可当这片身披血袍的人走近时,却依旧令人心中生出一丝恶寒!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六芒星
于尊轻轻地握了握刀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似乎并不惧怕这些身披血袍的女子。
他的眼神里,有一道流光,如同傍晚时的夕色,他笑道:“聂生!可是魔人?”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只不过她们已失去了神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岂不是说,唯有将他们杀尽了?”
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丝不忍,尽管这片身披血泡的女子,定是恶人!
聂生幽幽道:“于兄!定要以绝后患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罢!”
甜涩的血腥味,随着风,轻轻地飘入众人的鼻息中,而那群身披血泡的女子,身上则流淌着一片片血水。
她们好似浸泡在血池中千万年之久,她们的修为,一看便知不俗,如此,成千上万身披血泡的女子,倒也不知从何地而来!
而这时,于尊头顶上的那片苍穹,突的传出一阵轰隆,那苍天竟然裂开一道口子。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南天门,难道就是她们的归处?”
他的脸上登时多了一分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风鲲!”
一条鲲乘着风,从远处赶来,只是一息的功法,风鲲轻轻地甩着巨尾,而那片身披血袍的女子,则恰好被风鲲的巨尾,甩向了那片空洞的南天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超出了于尊的预想,那片身披血袍的女子,非但未被南天门吞噬,反而在南天门稍一驻足,以更具威慑力的一幕归来。
南天门好似一潭枯墨,而当那些女子,在南天门中稍一沾墨,她们反而更加灵动传神了,她们的灵魂,得到了补足,她们的脸上,已不再是一片苍白,她们或笑,或怒,或悲,或喜,她们大抵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了罢!
夜黑风高,杀人夜!
枯朽的风,浮动着荒芜的大地,一片片落叶,轻轻地坠在众人的脚下,一片片细碎的光,静静地洒落在众人的脸畔,她们轻声低喃着,是上古时的语言罢!
可她们怎会出现在此地?她们的出现,足以令任何人感到不安!
她们可并非凡胎啊!
当她们睁开那一双双灵动的眸子时,她们竟是那般的妖冶唯美!她们大抵是下错了凡胎的天使罢!
亦或是,她们是那千娇百媚的魔女罢!
她们足以让任何词汇赋予她们完美的定义,她们并不单一,她们的灵性十分饱满!
而这时,那群身披血袍的女子,却将眼神,停留在于尊的身上,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女子,他始终不言一语,但即便如此,他周身的气场,仍是众兄弟间,最为澎湃的那一个!
他随意的举动,皆会引起众人的注意,尽管他并不想如此,他的那些兄弟,武道较之于他,或许更加的高强罢!因为他们的气势,早已被他们巧妙的掩盖了起来,就仿佛黑夜里行路,于尊是提着一个灯笼在走,而他身后的兄弟,则是单纯的踩着他的步伐,在向前走!
那些女子眼中的神光,愈来愈盛,风轻轻地吹着,她们身上的血袍,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一滴滴血水,顺着她们的袖口,滴在地上,而当那片血水,沾染到那片落地的树叶时,那片片树叶,便发出了一片片光华,那光华晶莹而又透亮,青紫色的,如同玉器在烛台下反射的光。
一位血袍女子,站了出来,言语略有些艰涩,道:“你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度化尔等的人!”
女子嗤笑道:“就凭你?”
于尊道:“哦?瞧不起我?”
女子道:“你这小儿,武道境界离我等还尚早,不如你跪下来,求一求姐妹们,留你一个全尸,如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可是我今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女子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寂冷,她道:“你既不识抬举,那就勿要怪我等无情了!”
于尊仰天一声大笑,道:“于尊生平最不怕的确是一个死字!若是尔等能赐于尊一死,于尊定会感激尔等!”
“哦?这天地之间,竟还存在如此另类的男人?”女子心底一紧,忖道。
那一刻,女子的心,好似被一条钢丝束缚住了,那一刻,她的心被勒得异常痛苦。
她回过头去,望着众女子,道:“姐妹们,可与我同心?”
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倒是个不错的男郎!”
“哦?姐妹们可是相中了?”女子笑道。
“姐姐,你且杀了他罢!”其中一个最小的女子,长相确是最为柔媚的一个,她的一笑一颦间,皆是那么的美妙,只是她口中之言,倒是令众人,心生出一股恶寒。
女子笑道:“哦?霜霜竟舍得如此优秀的男郎?”
那名为霜霜的少女,娇嗔道:“哎呀,如叶姐姐,甚么舍得舍不得嘛!如我等的族裔,根本是容不得男人存在的!”
如叶笑吟道:“那我若是真的杀了那个傻小子,你勿要心痛!”
霜霜嗔道:“姐姐好啰嗦呀!”
如叶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家霜霜相中你了!”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笑意,道:“哦?可是哪位妹妹?”
霜霜的脸上,登时多了一分冷光,道:“便是本姑娘!”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位霜霜姑娘,倒是孤傲!”
娇媚的霜霜,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柔荑指向于尊,道:“你!陪我一战,如何?”
于尊道:“我为何要陪你一战?”
霜霜道:“若是你能赢了我,我便归于你,你若输了,你便留在这片天地如何?”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可是我还不知道,此域为何地?”
如叶笑道:“这片天地乃是苍木所生的小世界!”
“哦?这苍木也能生出如此神妙的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如叶,道。
“你可知你的那位兄弟,乃是迫害你之人?”如叶幽幽道。
“哦?你可指的是楚子义?”于尊笑道。
这时,却令众女子心底为之一滞,忖道:“难道他早就发现了?”
如叶道:“你且看我等可是魔人?”
她们在半空中静静地旋转,当那片血袍离她们而去时,一片片轻盈的纱衣,轻轻地缠绕着她们的酮体,失了血袍的包裹,此刻的女子,竟是那般的圣洁。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霜霜,道:“尔等可是魔裔?”
霜霜闷哼道:“你怎知我等乃是魔裔?”
于尊幽幽道:“我想不到了,这世间如此斑斓,而我于尊所窥的世界,又是多么的浅显!”
“所以,你还想死吗?”霜霜冷哼道。
“于尊心有一人,而那人却早已不在人间,于尊日日思,夜夜想,也无非想见她一面,可是这世间,好似在跟我开玩笑,它一次次的戏耍我,空教我心底生出一片空虚!”于尊长吁了一口气,瞳子里却早已覆上了一层忧悒。
霜霜道:“哦?甚么样的女子,值得你如此?”
于尊叹道:“她啊!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了!”
“最美的女子?难道比我还要美吗?”霜霜闷哼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在于尊的心底,她便是最美的!”
霜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还是想与你一战!”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地却非凡俗之地,待除了此境,我等再大战一场如何?”
霜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不提醒,我倒也忘记了!我等虽为魔裔,却也是受人迫害,才沦为此境!”
“噢?可是楚子义所为?”于尊道。
“哼!他算什么?蝼蚁之辈而已!”霜霜道。
于尊笑道:“霜霜妹妹,可是魔裔中的小公主罢!”
霜霜心神一滞,道:“哦?你是如何知晓的?”
于尊笑道:“从你的一颦一笑中皆可品出!我身边的小公主,可是比你难缠多了!”
而此刻,趴在慕容荪晓背上的婉如儿却冷哼道:“哥哥!你太花心了!”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你看罢!”
这时,霜霜却娇笑道:“那位妹妹,倒是有趣,若是能做霜霜的朋友,倒也不错!”
婉如儿却撇了撇嘴,道:“谁愿意跟你做朋友啦!而且,你应叫我姐姐,懂吗?”
霜霜娇嗔道:“我乃魔裔中最为尊贵的长公主,你不可对我如此无礼!”
“你便是天王老子,在我和哥哥面前,也不值一提!”婉如儿冷哼道。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慕容兄......”
慕容荪晓会意,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眸子里,射出一道神光,而在那片神光中,婉如儿轻轻地阖上了双眼,她睡着了......
于尊叹道:“若是,任由你二人继续下去,我等可是误了好时机!”
霜霜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幽幽道:“哦?你可是发现了此地的妙处?”
于尊笑道:“那座南天门,可是脱离此界的大门?”
霜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座南天门,便是通往六芒星城的一座大门!”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六芒星城,竟是如此的神妙!若是无了这次机缘,看来这六芒星城,我等还去之不得啊!”
这时,聂生笑道:“于兄,你且望向西南方!”
“哦?”于尊心底一滞,却恰见到,站在西南方向的楚子义。
于尊笑道:“子义兄?可是看了好戏?”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想到这血阵,仍旧未困缚住各位啊!”
于尊皱了皱眉,道:“这血阵,可是你布下的?”
楚子义笑道:“我?怎么可能?我的手法,可比不得前辈啊!”
他仰望着苍穹,眼中的神光,是那么的凌冽骇人!
此刻的楚子义,在这片天地之间,就是最为疯狂地存在。
而隐在那暗处的人,却又不知是何等高手!
于尊轻蔑地望着楚子义,道:“子义兄以为我等会枉死此地?”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简单的阵法,又怎会难倒于兄呢?”
于尊道:“那你可是为了霜霜而来?”
楚子义笑道:“没想到于兄亦是性情中人啊!没错!我便是为了楚霜霜而来!”
“哦?楚霜霜?”于尊心底一滞,又道:“可是同门之人?”
楚子义一脸冷笑,道:“这你就要问楚霜霜了!”
楚霜霜皱了皱眉,道:“哥哥!你勿要继续执迷不悟了!”
于尊道:“哦?哥哥?”
楚子义笑道:“没错,她便是我的妹妹——楚霜霜!”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道:“既是你的妹妹,你又怎会忍心布这血阵?”
楚子义一脸冷笑,道:“这道血阵,确是我托前辈所铸不假,可是若无了这座血阵,你——楚霜霜还会站在这里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楚子义,道:“子义兄的意思,我懂了!这座血阵乃是续命的大阵,对罢!”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座血阵,乃是为了补命而存在的,但是如今时机已到,她和她的姐们们,皆脱离了死境,因此我才特意,请于兄前来,破除此阵!”
于尊心底一震,道:“可是我甚么也没做啊!”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但你却颇合那位前辈的意愿!”
“哦?那位前辈可是布此阵之人?”于尊道。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他!”
此刻,心底有一道神光,从他的眼前划过,他静静地望着那道流光,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老者,道:“前辈可是树灵?”
当那片画面,渐渐地变得清晰之时,众人的眼前,多了一道人影,是位老者,只是老者矍铄的眸子里,却绽放着一片片神光。
不知何时,老者突兀的出现于尊的身边,于尊心底一滞,忖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老者道:“于尊!可是识得老祖?”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我......又怎么会识得前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可是识得叶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可是那棵老柳?”
老者笑道:“确是!”
于尊道:“前辈和叶若前辈可是故交?”
老者笑道:“你这小儿,倒是十分的聪慧!”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谬赞!”
老者笑道:“那叶若曾告知于我,偶有一日,你会来此境!”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叶若前辈,可是能掐会算?”
老者道:“这乃是心灵的感应!却不是掐算所得!”
“那前辈在此等候于尊,又有何意?”于尊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小儿,我乃清晖,以后你便教我清晖爷爷罢!”
于尊道:“是于尊高攀了!”
清晖道:“小子,不是你高攀我,而是我高攀你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言。
清晖又道:“小子!那六芒星阵上,有通往异界的大门,你且虽我等来罢!”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可是魔界?”
清晖笑道:“算不得魔界,只是魔界中的一个小世界罢了!”
于尊道:“那前辈引我去乃是何意?”
清晖道:“让你更容易看清这片世界!”
黑暗中,只闻到几声轻跫,众人跋山涉水,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迅速的行进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片世界,若是运用功法,既是行百里,却唯有外界百米之遥,若是凭借体力,向前攀爬,行百里足有千里之遥,这也正是此地的蹊跷之处!
不过过了多久,黑暗中,所有人皆忘记了时光的游走!清晖的手中,有一团浅淡的华彩,那团华彩,倒是将众人身边的环境,照亮了些许!
只是,在此地,运行功法,却较之外界,要费神得多!
因此,于尊等人,皆未调动功法,谁知前方等待众人的又是何般境况?
或许,前方明烛高挂,或许,前方幽月低旋,或许,前方有一轮暖阳,在散发着淡淡的温暖,也或许,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渐渐地,看得清晰了,那是一片富裕的城池,城中百姓,皆身披绸缎,身上的饰物,亦是华贵非常。
而他们周身的气场,亦是不凡!
清晖淡淡的向后望了一眼,笑道:“到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城池,他站在高空的深处,静静地向下俯望着,这片天地竟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从地表延伸到高空,一片片华彩,静静地晕染着这片丰沃的土地!
于尊的身体,盘旋在高空,他轻轻地飞舞着,好似失去了重力一般。清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子!可是痛快了?”
或许,在黑暗中穿梭了太久罢!此刻,再见到阳光,是如此的久违!
于尊笑道:“前辈,这便是六芒星城吗?”
清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了!”
他从高空中,向下俯瞰着,然而,这座城池太过伟岸,既是升到了千里之遥的高空,却依旧难以看清楚此城的全貌。
而这座城池,乃是生在一棵巨大的苍木上,这就令人为之愕然了,这棵苍木,究竟有多么大啊!
而身为树灵的清晖,更是深不可测的存在!
这棵苍木的年轮,早已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一片繁复的存在,谁又能算得出,它究竟在此地生长了多久?
于尊静静地站在高空中,一道道疯狂地疾风,从他的眼前划过,而他的身体,却好似镶嵌在了那片深空中,他丝毫没有颤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本来就生在此境。
倏尔,他的身体,轻轻地向北方飞去,而在那极北之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片片雪花,轻盈地飞舞在半空,它们静静地飘摇着,将整片世界都覆盖住了,于是,整片世界,皆是一片荒芜的白!
他的身体,在轻轻地下落着,他的心神一滞,望着一片六芒星形状的广场,心底忖道:“难道这就是六芒星阵?”
这令他想起了尘鹰,当年的尘老前辈,便是因这六芒星阵而死,如今又令他看到了这六芒星阵,心底不免有些唏嘘、悲叹。
他轻轻地抚摸着地上的白雪,一片片白雪,落在了他的头上,直至那一根根发丝,皆结上了一片冰晶。
他并未阻挡这片纷乱的雪花,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应着这片地域的脉搏。
他忽的睁开了双眼,一脸笑意地望着从半空中走下的众人。
而令他更加为之欣喜的却是,这六芒星阵,竟在悄然之间运转了起来。
他想要离开这片世界,他并不想死,他只是想去别的世界看一眼,若是琪儿在呢?若是......琪儿......在呢?
聚集在此地的人,愈来愈多,一些城中的百姓,闻之亦聚拢了过来,他们看到了圣皇——楚子义!
他们跪在地上,轻轻地叩拜着,而他们的眼前,亦有些不熟悉的人,他们心知,这些人定非凡夫,于是他们亦跪在地上,向于尊等人跪拜着。
于尊轻轻地一抬手,一股玄气,从他的掌间翻了出来,那股玄气,静静地托起众百姓的身体,于尊叹道:“我承受不起各位的大礼!”
那些百姓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他们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倒是对这个陌生的少年,心生出不少的喜色。
六芒星阵坐落在一片广场的正央,而那片广场,半径则足有数千公里之巨,众人站在那片广场中央,如同一粒粒芝麻、米粒一般,是那般的渺小。
然而众人之中所蕴含的气息,却又是如此的伟岸,某一刻,便是那六芒星阵透发出的气息,亦比不过众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于尊静静地站在那片广场的正央,一片片璀璨的光华,自那片大阵中,扩散了出来。
继而,大阵开始疯狂地运转,不知过了多久,那天地之间,最为炽烈的光,便是大阵散发出来的!
刺眼的光华,模糊了众人眼前的世界,只觉眸子里,有些液体涌了出来,揉了揉双眼,却依旧看不清这片刺目的世界!
轰隆!
轰隆!
轰隆!
天地之间,突兀地爆出几声炸响,而那片六芒星阵法的上方,则出现了一道幽暗的大门。
是一座刺金色的大门,大门简单的很,甚至并没有把手!
只是,大门之巨,却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它似可抵天地尽头。
而站在大门面前的众人,却抵不过一个蝼蚁。
沉重的大门,发出一声声轰隆巨响,它敞开了,是一片古老的气息,从那扇大门中,透发出来。
听!
那大门的深处,是何人在轻轻地吟唱?
好似鬼魅般的身影,静静地飘忽在那片世界之中,她们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