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各怀心事。
叶归音是真的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白。
放在平时自己说说倒还可以接受，怎么一听舒媛问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尴尬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舒媛同学，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舒媛思考了一会儿：“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要先从根源处入手，在杀他个措手不及。”
叶归音看着她说的头头是道就忍不住想笑。
“你倒是把我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像叶淮一这样的人，想攻克他就得循序渐进，懂吧？”
舒媛摇头，“不懂，在我们那边讲究直白的表露心意，你越简单明了，就说明你越重感情。”
“……………”
“现在不一样了。“叶归音笑，你得提前适应一下，不然很难搞定楚零。”
“再说了。”叶归音又想到了什么，“你讲究直白不也没跟他说过吗？”
舒媛捂住脸：“我这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吗！”
“这就对了。”
叶归音拍拍她的肩膀：“你这么直白，我也不好意思，还是得从长计议。”
听到不好意思四个字，舒媛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她从来没想过，这四个会从叶归音嘴里说出来。
舒媛：“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居然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叶归音：“…………”
“我起码也是个女孩子，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怂的不行。”
叶归音摇摇头：“就比如昨天，我不小心撞到他怀里了。”
“这么劲爆！”舒媛睁大眼睛，“那他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都没有。”叶归音靠在沙发上回想，“还说什么我说到做到，耍流氓。”
叶归音一脸痛苦：“但是我反应特别大，一直在解释真的不是故意的，好像最后越描越黑。”
这些心里话她还是头一次跟别人说，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合适的人倾诉。
楚零爱怼人，宋思录不懂。
这么一想，叶归音还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音音，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他啊，我开始还以为你是一时兴起。”
“你这不是废话吗？”
她笑着继续说：“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头脑发热，毕竟他这个人真的很无聊，在学校就成天学习看书，唯一的消遣就是打篮球。”
叶归音偏过头看着舒媛：“但是，当他每一次看向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就算他不喜欢我。
舒媛愣住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你真的变了很多。”
“有吗？”叶归音眨着眼睛笑了笑。
“有。”舒媛重重的点头，“就突然感觉，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你不一样了。”
下午舒媛请客吃饭，地点定在商业圈的一家火锅店。
就只有三个人，订了一个小包间。
店里人很多，热热闹闹的很有氛围，楚零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
“怎么没叫叶淮一来啊？”
叶归音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就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往碗里夹菜。
桌下舒媛踢了她一下，叶归音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小声的问了一句：“干嘛？”
舒媛凑过去一点：“你理理他。”
“…………”
叶归音：“喊了，人家高冷，不来。”
两人来的路上的确是碰见了叶淮一，在附近的一家书店。
叶归音侧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他，穿着一件黑白色的外套，侧脸的轮廓精致犹如刀刻，看书时眼里比平时多了些认真。
身边站了不少的人，明明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在人群中让人移不开视线。
舒媛拍拍她：“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了。”
叶归音：“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舒媛摇头：“什么？”
“始于颜值，”叶归音笑，“忠于才华。”
“行了行了。”舒媛看着她的样子，“知道他很厉害了，但你为什么愁容满面的？”
叶归音“啊”了一声，像是想什么事情才反过来。
她笑着摆摆手：“没有。”
叶淮一也注意到店外人的目光。
知道自己长相得天独厚，偷看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都习惯了。
但只有叶归音这个人，每次看他都明目张胆。
说来也奇怪，每次叶归音看向他时，他都会觉得心跳加速，背后发凉，还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店外的人朝他招手，叶淮一也知道躲不掉了，放下书淡定的走出去。
叶归音：“你在这里干嘛？”
叶淮一觉得头疼，书店除了买书看书还能干什么。
叶归音继续问：“你买书吗？”
“不然呢？”叶淮一觉得好笑，“难不成我在这里吃饭？”
舒媛被逗笑了，也是，也只有她的音音能问出这些脑残问题。
“你买的什么书？”叶归音全然不在乎，继续问一些有的没的。
叶淮一：“还在看。”
“哦。”她点点头，“对了，我们在附近吃火锅，一起去吧。”
“不去。”拒绝的干脆。
叶归音：“为什么？你吃过了吗？”
“我为什么要去？”
半晌她把舒媛扯过来：“她想请你去。”
“…………”
“说是想感谢你帮她开门。”
舒媛满脸问号，我就站在旁边也能把我扯进来？
“不用了。”叶淮一转身往书店走。
叶归音在身后喊：“其实是我想请你去。”
舒媛看着她满意的点点头，并且伸出了大拇指。
叶淮一停下脚步，嘴角扬了扬，没有转身：“那就更加不用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归音抿抿唇：“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舒媛回答：“你被拒绝了呗。”
叶归音：“拒绝就拒绝，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若有所思：“但是他的那个‘更加’是什么意思？”
舒媛笑：“可能是羞辱你吧。”
火锅店里楚零笑了笑：“又碰了一鼻子灰？”
叶归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的，被你说中了。”
楚零“啧”了一声，“你说你这都第几次了，怎么还不死心？”
“怎么？”叶归音瞥了她一眼，“你跟人家打赌了？”
“打什么赌？”楚零疑惑。
叶归音笑：“我还以为你跟人家赌我什么时候会放手。”
楚零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那倒没有，我就单纯的好奇。”
叶归音咬牙切齿的回复：“你好奇个毛线球！”
气氛不对，舒媛立马出来劝解：“行了，你俩从初中吵到高中不累啊？”
叶归音冷笑了一声：“以前倒还好，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瞪了楚零一眼：“或者是压根儿就没吃药。”
楚零不甘示弱：“某人还好意思说我，是谁天天看见叶淮一就走不动道了？”
舒媛觉得头疼，“说了半天又是因为叶淮一？”
这个叶淮一到底是什么来路，让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舒媛笑了笑，指着叶归音道：“你是因为楚零老说叶淮一才生气？”
叶归音轻哼一声：“不止，他还老打击我，所以我才觉得生气。”
舒媛看了看楚零：“那你是因为音音见色忘义所以生气？”
叶归音反驳：“我没有！”
楚零点头：“对，就是因为她全然不顾我们几年的交情，恨不得全天24个小时和那小子黏一块儿。”
舒媛想明白了，楚零是吃醋了，在她看来，应该是吃的友情醋，而不是别的什么。
第十七章：那我给你道个歉
包间里火锅香味四溢，把心结解开后气氛也有所缓和。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以前的事儿。
舒媛笑着道：“你们还记得吗？音音以前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腿。”
楚零接话：“记得记得，她为了自我安慰一边检查一边唱歌，结果唱的全是颤音。”
叶归音：…………
“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们也该忘了吧。”
楚零：“叶归音初中还把一个跟她表白的男生打住院了。”
叶归音欲哭无泪：“这件事情当年就澄清了好吗？是他自己没站稳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舒媛：“音音把自己眉毛剃了，几天没敢去上学。”
“你们这针对的有点明显啊。”
叶归音撑着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另一只手的指尖似是有意的敲在桌面上。
舒媛和楚零互相望了一眼，意识到场面有点不对劲。
舒媛笑着道：“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们守口如瓶，绝对不跟叶淮一走漏半点风声。”
这些说不说都无所谓，在叶归音看来，她在叶淮一的面前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经常做些摸不着头脑的蠢事也是情理之中。
叶归音没说话，像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拿起手机给身边的舒媛发了消息。
[帮个忙，别说话，免得被楚零发现了。]
舒媛：[行。]
叶归音笑：[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舒媛：[什么办法？]
叶归音：[待会儿你拿我手机给叶淮一发消息，说我喝醉了，让他来接我。]
[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楚零送你了。]
舒媛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楚零：[我觉得可以。]
另一边叶淮一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水滴顺着侧脸滑落在锁骨边。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看信息。
叶归音：[我是舒媛，音音喝醉了，你能来接她一下吗？]
他笑了笑，这样的方法她还要用多少次。
叶淮一：[嗯？她又喝醉了？]
舒媛看着他回复的消息陷入了迷惑，他的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是来还是不来，还有这个“又”。
她看着身边的叶归音，小声的问：“他这个又好像还让人怪好奇的”
“因为我昨天刚醉过。”她继续补充，“是真的醉。”
也是因为昨天喝的太猛，今天她是一口都没喝，就点了一瓶可乐解解辣。
叶归音：[楚零也喝醉了，我得送他，所以音音就只好麻烦你了。]
旁边的叶归音给舒媛伸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窗外吹着的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叶淮一：[定位。]
舒媛把位置和房间号发过去后和叶归音互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毫不知情的楚零鄙夷的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叶归音笑着道：“要不你们俩先回家吧。”
楚零：“你还有别的安排？”
“不是。”叶归音解释，“我叫了叶淮一来接我，你们在这里影响我的计划。”
“……………”
楚零“啧”了一声：“还有计划呢？”
不告诉楚零这件事情果然是个很明智的选择，还只说有个计划他就开始冷嘲热讽了。
“是的。”叶归音笑眯眯的回复，“所以你俩赶紧走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舒媛和楚零也没多呆，交代了两句就出了火锅店。
包间里陷入了安静，头顶上的灯亮的晃眼。
叶归音趴在桌子上想着，这件事情会不会被叶淮一揭穿，揭穿了的话要怎么解释清楚。
包间外响起了脚步声，她心里有预感，是叶淮一来了。
果不其然，房间门被打开，叶归音虚着眼睛看他。
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额前的碎发还湿着，脸上是那副别人欠他几百块钱的样子。
“还装呢？”叶淮一开口打破氛围。
叶归音硬着头皮没出声，想着要装就装到底，考验演技的时候就要到了。
“那我走了。”说完转身开门。
她是真的觉得叶淮一这个人过分的很，来都来了居然说走就走。
“喂！”叶归音装不下去了，干脆就撕破脸皮，“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叶淮一没回头：“不装了？”
“嗯。”她声音闷闷的，“我演技有这么差吗？”
“倒也不是演技差，”叶淮一觉得好笑，“就是人有点傻。”
“哼！”叶归音不肯服气，“你不也来了吗？”
闻言，叶淮一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双手放在裤子两边的口袋。
比起平时听话乖巧的样子，这样一看倒多了些吊儿郎当的感觉。
“你上次不是说我是助人为乐的好青年吗？”
叶归音终于明白，什么叫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是是。”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复。
没过一会儿她又换了一副样子：“那好青年，我们走吧。”
出了火锅店叶归音也不急着回家，她伸手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
“我吃多了肚子好撑，陪我去散散步吧。”
叶淮一跟她讲道理：“现在已经八点了，明天还要上课。”
“我知道啊。”叶归笑着眨眨眼睛，“就一会儿。”
沉默。
她不死心，伸出一根手指：“就一小会儿。”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淮一突然很想伸手去捏她的脸。
叶归音还等着他的回答，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半晌，叶淮一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人以为他不同意，瘪着嘴站在原地不动，看样子是要发脾气。
“还剩五十九分钟，你走不走？”叶淮一偏过头看她，语气难得的友好。
听到这里叶归音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走！”
江边的人不算多，叶淮一站在她的左边安静的往前走。
灯光昏暗，她歪着头看着他傻笑。
叶淮一瞥了她一眼：“你又想干嘛？”
“我就看看你。”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叶归音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去抓他的手。
微凉的手触碰到他滚烫的手臂时，叶淮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缩回手。
两人沉默半晌。
“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这么烫？”叶归音一本正经的问。
“没有。”
“你怎么了？”
“没怎么。”
“……………”
“不是吧。”叶归音笑，“我昨天撞到你怀里了你都没这么大反应啊。”
叶淮一在心里想着，那是因为我还没反应过来。
原本叶归音对昨天的事情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顿时就平衡了。
“你昨天不是还说我耍流氓吗？”
叶淮一回答：“嗯，的确是。”
“那你是害羞了吗？”
叶淮一：“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只是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哦。”她扯了扯嘴角，“那我给你道个歉？”
“那倒不用。”叶淮一说的正经，“毕竟这件事情我们俩都有责任。”
第十八章：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叶归音也没再和他争，还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他先动手，自己也不会去伸手“碰”他。
她低下头看着地上，在心里想着幸好是叶淮一先动的手，不然他肯定又以为是她提前计划好的。
“你低着头干嘛？”叶淮一难的主动搭话，“地上有钱？”
“是啊。”叶归音扯了扯嘴角故意跟他作对。
“那你不用看了，有钱也轮不到你捡。”
“……………”
好家伙，叶归音忍住想骂人的冲动。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说话真的挺欠的。”
他想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回答：“没有。”
“现在有了。”叶归音笑，“还是第一个，挺荣幸的。”
叶淮一算是服了，说的话总是出其不意。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些话，自己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他低下头舔了舔唇角，就感觉，还挺可爱的。
“叶淮一。”
突然被叫了名字，他语气疑惑地“嗯？”了一声。
四周没有人，右手边香樟树被风吹得树枝摇摆，朦胧月色，树影婆娑。
“我喜欢你。”
比起上一次毫无头绪的表白，这一次倒显得稳重的多。
这四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叶归音心里像是如释重负。
叶淮一：“嗯。”
叶归音笑了笑，她知道没有结果，也清楚叶淮一会拒绝。
“你别误会啊，我说喜欢你是想表明心意，不是想成为你的什么。”
她说的坦然，一时间叶淮一也分辨不出来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
“我知道。”叶淮一点点头。
难得有机会面对面好好说话。
叶归音看着他的眼睛：“叶淮一，这距离高考也没多久了，你要好好努力。”
她笑了笑：“但是你这么优秀，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叶淮一就规规矩矩的站着，认认真真的听她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后你就专心学习就好了，我负责给你当后勤，也尽量不去打扰你。”
说道这里她眼眶发酸。
“但是如果我厚着脸皮来找你了，你也不要觉得烦。”
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就只是看你一会儿就会走的。”
当她看见叶淮一在书店里看书的侧脸之后，又想起了那天半夜匿名的消息。
现在就只希望他能够，金榜题名。
这不是放弃他，是想成全他。
叶归音侧着脑袋在笑，眼睛里亮晶晶的：“叶淮一，认识你我很高兴。”
“嗯。”
沉默了一路，叶归音头一次安静的让人心慌。
他看着她的背影，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应该开心才对。
天天总爱做一些蠢事儿，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脾气大吃的又多，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有点难过，压抑的很，周围空气都变稀薄了。
背上像背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
恍如隔世，他鬼使神差的喊了句：“阿音。”
无人的街道这一声格外的清晰，由远到近传进她的耳朵里。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大脑死机了将近三秒，她强压着想哭的冲动。
叶归音转过头笑着问：“嗯，怎么了？”
叶淮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初见时一样。
“明天放学了早点回家，我给你画画吧。”
叶归音双手背在身后，眉眼弯弯笑着点头：“好。”
隔天叶归音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就看见刚转身的叶淮一。
气氛诡异，叶归音笑着道：“早啊。”
“早。”
两个人没一起出门，叶归音先走，在校门口顺道买了个三明治和牛奶。
教室里还没有人，她就站在窗前吃早餐。
窗外大树树叶茂盛，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那天的告白，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天气。
肩膀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叶归音转过头就看见舒媛笑的灿烂。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1）班吗？”
舒媛成绩好，转校过来校长就安排她进全校的尖子班。
“不去了。”舒媛笑，“我还是觉得跟你们在一起比较开心。”
“这哪里是跟我们啊。”叶归音无情的揭穿她，“明明就是楚零一个人。”
舒媛忙扯开话题：“对了，昨天你和他发展的怎么样？”
叶归音头疼，“挺平常的。”
平常的表个白，平常的被拒绝。
“怎么个平常法，说来听听。”舒媛一脸八卦的样子。
她半天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叶归音停顿片刻，转过头笑着道，“我不打算缠着他了。”
“啊？音音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笑了一下，“就是觉得现在正关键的时候，还是别耽误人家的好。”
“是发生了什么吗？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舒媛一脸担心的看着身边强颜欢笑的人。
“前些天晚上，我收到了提条消息，不知道是谁发的。”
叶归音扯了扯嘴角：“意思是现阶段对叶淮一很关键，他的目标远大，别人耽误不起他，如果真的很喜欢他的话，就应该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舒媛顿时暴跳如雷：“这是谁说的，最好别被我发现，不然我非得扒他一层皮。”
叶归音没吭声，呆呆地看着窗外。
“所以，音音你是要放弃他了吗？”
她摇摇头：“算不上放弃吧，就是觉得那个人说的有道理。”
读好书，考个好大学才是叶淮一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你也别太难过了。”
舒媛安慰她，听到这些自己心里也多了几分惆怅。
“我不难过的，其实我觉得，像叶淮一那样优秀的人，就应该找一个和他一样好的人。”
她抿抿唇：“而不是我这种成天不务正业，脾气又差的人。”
叶淮一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握拳的双手慢慢松开。
拉开椅子坐下时发出不小的声响，叶归音慌乱的转过头正对上他不明所以又带着深意的目光。
看上去像是心情不太好。
她没说话，也不知道叶淮一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听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也是事实。
第十九章：知进退，明得失
舒媛坐在第一排，班主任也格外的看重她，对她的欣赏程度完全不低于叶淮一和伊景。
下课后几个人站在教室走廊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学校的八卦。
宋思录先开头：“听说初中部有俩男生为一个女生打架被记处分了。”
叶归音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接话：“初中部的消息你倒是灵通。”
“也还行吧。”宋思录被夸赞了觉得还挺骄傲的，“今天课间操还要全校通报。”
这种事情在嘉禾中学是挺常见的。
隔三差五总有人闹事，闯祸之后少不了要在国旗台站着威风威风。
学校为了图方便，初中部和高中部是一起上课间操。
叶归音倒是很少去，人多又热她觉得烦，跟老师请了假就在教室坐着。
班上已经没有人了，她背靠在墙上望着黑板发呆。
上边儿还留着叶淮一的解题思路，粉笔字写的规矩端正，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学生。
伊景抱着前天的考试卷子回到教室，一眼就看见叶归音一个人坐在后面。
她把卷子一张一张发到每个人的座位上，最后一张是叶归音的。
“你的。”伊景伸手把试卷递给她，叶归音道谢接过后没有看，直接放进桌子里。
成绩这些事情她向来不放在心上。
考得好与不好是他们这些好学生才担心的事情，与她无关。
伊景还站在她旁边，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周围气场奇怪。
叶归音笑了笑：“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嗯。”伊景点头，模样温婉，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许温柔的气息，“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不可以。
这是叶归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成绩上面就输了别人一大截，如果再聊天，被她发现说的话毫无逻辑，不带脑子，岂不是毫无形象可言。
“可以。”叶归音笑着道，好歹也是同班同学，面子还是要给的。
“谢谢啊。”伊景找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身子坐得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
叶归音摸了摸鼻尖，也不再跷二郎腿。
“聊什么，你说吧。”
“叶淮一。”
叶归音：“……………”
“他有什么好聊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叶归音压根不这样想。
终于忍不住了吧，要对他下手了？
伊景：“你喜欢他吗？”
沉默了将近十秒钟，叶归音点头，“嗯，喜欢。”
“这样啊。”伊景笑，“我也喜欢。”
叶归音：？？？
虽然知道伊景可能对叶淮一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听见她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无法接受。
“那还挺巧的。”叶归音扯了扯嘴角。
难道眼前的人是想和她宣战吗？脑内上演一部大戏。
伊景把叶淮一猛地拉进怀里，昂首挺胸的道：“他和我在一起才是明智的选择。”
怀里的人一脸娇羞：“真的很明智呢。”
叶归音痛苦的大喊：“不！！！”
“刚刚孙老师叫我去了趟办公室。”伊景的说话声打破她的脑洞时刻，“咱们马上就要高三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归音回过神，轻轻地“嗯”了一声。
“孙老师说，叶淮一如果稳定发挥的话，一定可以拿下嘉禾市的状元。”
叶归音抿抿唇：“所以呢？”
伊景：“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将这份喜欢，暂时的理性压制，孙老师还让我给你转交一句话。”
“什么话？”叶归音偏头问她。
“希望你，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
她笑了笑，好一个知进退，明得失。
“还真是为了他的宝贝学生煞费苦心了。”
“这些话我也传达到了。”伊景抿抿唇，“你先好好想想，下午放学了去一趟办公室吧。”
课间操过后还有十分钟才上课。
刚从操场上回来一个个热的满头大汗，争先恐后的在饮水机处接水，时不时还聊两句八卦。
“明明是两个人打架，都有错，为什么一个口头警告，一个记大过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口头警告的是班上的前五，记大过的是班级成绩垫底的。”
身后的同学“啧”了一声：“这大概就是学霸与学渣之间的差别吧。”
“这就是咱们学校的风俗，因人而异，一看钱，二看成绩。”
楚零准备下楼买瓶饮料，一出门就看见叶归音趴在栏杆上盯着操场上看。
他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叶淮一和伊景。
两人穿着相同的校服，一个听话乖巧，一个温柔似水，倒是绝配。
“喂。”楚零用手肘碰了碰她，“一个人站在这里伤感些什么呢？”
“没有。”叶归音挤出个笑容，“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差劲的。”
头一回听见她说自己差劲，在楚零看来，叶归音一直都是不可一世又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怎么突然这么想？有人说你了？”
“谁敢啊。”叶归音笑，“我就是后悔了。”
楚零问：“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不好好读书。”
身边的停顿了几秒：“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了。”
“我说真的。”叶归音作势要踢他，脚刚抬起来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收了回去规矩的站好。
这一切都被楚零尽收眼底，“你不对劲，看来真被他们俩人刺激的不轻啊。”
“那倒不至于。”
叶归音笑着回答，转过头就看见刚才还在操场的两个人在楼梯口出现。
叶淮一身上只穿了短袖，校服外套披在了伊景的身上。
沉默，两两相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对面的人进了教室。
楚零背靠在栏杆上，回想起刚才的场面突然冒出一句：“叶淮一刚刚的眼神还挺复杂的。”
她“嗯”了一声：“对了，我不去上课了，帮我跟舒媛说一声。”
“不是吧。”楚零难以置信，“下星期就期末考了，在开学就高三了，你还逃课呢。”
叶归音没说话，听着旁边的人继续数落：“前几秒还说后悔，下一秒就暴露本性了？”
“不是。”叶归音觉得头疼，“老孙找我有点事情。”
“别去，那孙子找你能有好事吗？”
听到楚零这么说叶归音倒是笑了，“恐怕不行，这事情很重要。”
“行吧。”楚零也没在说什么，“那你先去，我进教室了告诉舒媛。”
第二十章：那你还挺嚣张的
楚零转身进了教室后就先去找了舒媛。
“叶归音说她不来上课了。”
舒媛疑惑：“她要去干嘛？”
楚零耸耸肩：“老孙找她有点事情，中午咱俩去吃饭。”
回想起早上的对话，舒媛猜到了些什么，她笑着点头说了声“好”。
办公室里，只有孙武在，还有一个学生在帮忙改试卷。
叶归音喊了声“报告”就径直走了进去。
孙武看见是她后严肃的道：“不是让你下午来吗？”
叶归音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开门见山的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副班长应该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孙武也不再绕弯子，他个人是打心底的不喜欢这个学生。
叶归音礼貌的笑着道：“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希望您能直接讲重点。”
“行。”孙武点头，“你和叶淮一住一块儿的是吧？”
“嗯，他借住在我家。”
孙武：“那我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你们不是一类人。”
听到这里，叶归音强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这是一个老师该说出来的话吗？
“是吗？”叶归音笑，“难不成我是人，叶淮一就不是人了？”
“你！”孙武显然被气到了，手拍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旁边的人转过头，就看见叶归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魏齐改试卷的手一顿，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孙武：“只知道耍嘴皮子功夫。”
“您过奖了。”她停顿了一会儿，“还有，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耽误他呢？或者说，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会被我影响呢？”
孙武：“那是因为我……”
还没说完就被叶归音打断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叶淮一当市状元，然后您就能升成主任是吧。”
被人揭穿了心思，孙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你别胡说。”
“您别急。”叶归音扬了扬嘴角，“就当我是在胡说好了。”
孙武说不过，只是用眼睛瞪着她。
叶归音当然不甘示弱，眼神直视没有一点害怕退缩的意思。
半晌，她两只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孙武：“你…你想干嘛？”
“我警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底下做些小动作，我就真的要滥用私权把您弄出这个学校。”
“还有。”叶归音勾唇，“叶淮一的事情，您大可以放心，在高三的这段关键时期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你说的这些恶心人的话。”
孙武气的浑身颤抖，用手指着眼前的人：“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叶归音轻哼一声，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她没有回教室，快步往校门口走，她尽量不去想那些伤人的话，但总是事与愿违。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有人不断地提醒，算了吧，他值得更好的，你配不上，你只会耽误他，你帮不了他。
喉间酸涩，叶归音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看见了叶淮一前几分钟发来了消息。
叶淮一：[你还不回来上课吗？]
她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又发来了一消息，还是叶淮一。
叶淮一：[说话。]
叶归音：[不来了，有点不舒服。]
叶淮一：[你在哪？我来找你。]
她把手机握得更紧了些。
[不用，你好好上课，晚点见。]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叶淮一的精神不集中。
表情不悦：“叶淮一，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他把手机放好，站起来看看题目：“选C”
老师点点头：“是对的，上课认真点。”
她用手势示意叶淮一坐下。
“不好意思，老师。”
叶淮一拿起书包鞠了个躬就往外走，全然不顾讲台上人的咆哮。
“叶淮一你干嘛去？你站住！”
叶归音打车去了‘前途未卜’酒吧。
这个时间点店里根本没有人，温鸣正低着头算账，看见叶归音来了后还有点惊讶。
“你们今天不上课吗？”
她无精打采的在温鸣前面坐下：“上啊，我逃课了。”
“你怎么回事儿？”温鸣给她递了一杯柠檬水，“心情不好？”
叶归音点点头：“算是吧，受了点打击。”
“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击到你？”温鸣笑，“除了叶淮一。”
“我们班主任。”叶归音解释，“他让我有点自知之明，别影响到叶淮一。”
温鸣：“这种冰山学霸还能被影响呢，这倒是活久见了。”
叶归音回复：“是吧，我也觉得奇怪，说的话完全不符合逻辑。”
温鸣一边擦杯子一边听她抱怨。
“叶淮一又不喜欢我，我一个人单相思怎么能够影响他，难不成我天天找他说话就耽误他了？”
叶归音喝了一口水，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瘪瘪嘴：“我哪有这么大的能力啊？”
温鸣笑着附和，抬起头往门口瞥了一眼，就看见叶淮一黑着脸背着书包往这边走。
他咽了咽口水：“我觉得，你还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叶归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你是不是也被他们洗脑了？”
温鸣没说话，继续自顾自的擦杯子，还顺便用眼神示意她转过头去。
“我背后面有鬼啊。”叶归音翻了个白眼转身，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叶…叶淮一？”
面前的人板着脸：“不然是鬼？”
叶归音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叶淮一弯下腰，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
心虚的人不敢说话。
叶淮一又点点头，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原来酒吧还可以治病啊。”
叶归音没吭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一节课才到中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的这节课，应该是物理课。
而代课的老师是一个尤其爱记仇，又喜欢跟班主任背后告状的人。
叶归音眉心一跳：“你逃课了？”
“还不够明显吗？”
“完了完了。”她用双捂住脸，小声的念叨，“这下真的成千古罪人了。”
叶淮一双手往怀里一横，他倒是要看看，眼前的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赶紧回去吧，好好的给物理老师道个歉，她应该会饶你不死的。”
叶归音一脸忧愁的看着他。
这个老师还是挺喜欢叶淮一的，他成绩好，每次考试都将近满分。
“让你失望了，我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喊破了音。”
他停顿了一下：“更重要的是，我头都没有回。”
叶归音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她嘴角抽搐，伸出大拇指。
“那你还挺嚣张的。”
第二十一章：你对自己还挺自信的
叶淮一不以为然，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看法。
叶归音拍拍头：“这都不是重点，待会儿老孙知道了不得扒了你的皮？”
她摇摇头：“不对，是扒了我的皮。”
“怎么会扒你的皮？”叶淮一笑，“你脑回路过于清奇了。”
叶归音扯扯嘴角：“这都不重要。”
她想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上课。”
“不去。”他拒绝的干脆果断，义正言辞。
“那你要干嘛啊？”叶归音急得都快哭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商量。”
叶淮一看着她的这副样子觉得好笑。
“胡说些些什么呢。”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多了几分宠溺，“蠢得你。”
对面的人捂着额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想说些什么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走。”叶淮一右手提起她的书包，左手抓起她的手腕往外走。
“去哪儿啊？”叶归音一脸迷茫。
她低下头看着被抓住的手腕，下意识的挣扎：“你…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
走在前面的人回过头，她越是挣扎叶淮一抓的越用力。
眼眸犹如涌动的黑海，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
“嗯，但是现在，是我先碰的你。”
叶归音：………
叶淮一腿长走的又快，她喘着气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周围人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叶归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淮一！”她有点生气，死命的挣扎想把手抽出来。
被点名的人停住脚步，兴许是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抓住的手慢慢松开。
“你到底想干嘛？”叶归音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一道红痕格外晃眼。
叶淮一：“我就想来找你。”
叶归音怔了三秒，迅速恢复正常。
“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认真听课。”
“是不是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叶淮一显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没有。”叶归音嘴硬没看他，把头转向一边，心里委屈的要死。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他偏偏要跑过来把这份决心打的粉碎。
叶淮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的逼迫她眼神直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别说谎。”
其实叶淮一下手不重，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对面的人以为是自己力道太大，慢慢的把手收了回来。
“老孙让我好好反思，为什么成绩这么差。”
叶归音伸手摸了一把眼泪：“还让我向你学习。”
她不敢说出真相，不想让叶淮一有压力。
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这个人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不堪。
“那你哭什么？”叶淮一看着她这么难过，也不想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说是，那就是吧。
被问到这里，叶归音更加难过。
要不是觉得尴尬，她肯定会嚎啕大哭一场。
“我为我烂成一锅粥的成绩伤心。”
“伤心你还不好好学。”
叶淮一突然有种很铁不成钢的感觉。
前面的人还是止不住的抽噎，低着头眼泪滑到鼻尖上。
“行了。”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本来就是。”叶归音抬起头，眼眶还红着。
叶淮一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像一只小白兔，越看越想欺负她。
“那你说说，我怎么你了？”
叶归音：“你…你这个人怎么讨厌。”
“是吗？”叶淮一点点头带着点略有所思的意味。
“可我记得，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喜欢我吗？”
“……………”
叶归音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我觉得。”叶淮一继续补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
叶归音并不是很想跟他扯这些没用的话题。
“你出来找我，现在旷课了，我良心很不安。”
“你不知道吗？”叶淮一看了她一眼，“今天下午安排全校大扫除，不上课。”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跟我说。”
“那现在你知道了。”
“…………”
为了确定事件的真实性，叶归音给舒媛发了消息。
[下午没课？]
舒媛：[是的，临时决定的，说是改成大扫除，有领导来检查。]
看到这里，叶归音内心的负罪感才减缓了些。
舒媛：[叶淮一还挺勇敢的，上课上到一半突然就走了，物理老师肺都快气炸了。]
叶归音皮笑肉不笑，打量了一番站在身边的人。
[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舒媛震惊：[你俩什么情况啊？他是来找你的？]
叶归音：[他说是的，但是我宁愿不是来找我的。]
她盯着手机屏幕，死死的咬紧下唇。
舒媛说物理老师很生气，会不会已经给老孙告状了？
完蛋了，我也没去上课，老孙肯定一下子就想到我了。
只要物理老师还没说，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她肯定的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叶淮一。”
“嗯？”
叶归音咬咬牙：“要不然，我们去跟物理老师道个歉吧。”
叶淮一扬眉：“我们？你道什么歉？”
“我逃了她的课有罪恶感。”她胡乱的扯理由。
“你又不是第一次逃课了。”身边的人毫不留情的补刀。
叶归音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我突然间醒悟了，不行吗？”
“行。”叶淮一点头，“那你自己去吧。”
“啊？你不去吗？”
“不去。”叶淮一拒绝的直接，“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就是学霸的嚣张吗？
叶归音头一回觉得原来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事情算得上是解决了，叶归音也放松下来跟他聊天。
“我还以为，你们好学生旷课逃学还会很愧疚呢。”
叶归音眨眨眼：“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像是惯犯了。”
旁边的人没说话，叶归音偏过头去看他，正巧撞上他笑的灿烂。
唇边有一对小小的梨涡，眼睛闪闪发光像是藏匿着整个星河。
右眼下边的泪痣是他五官上的点睛之笔。
“不得不承认。”叶淮一解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感觉怎么样？刺激吗？”她问。
“不怎么样。”叶淮一摇头，“但还是挺刺激的。”
“那必须的。”叶归音一脸骄傲。
作为一个旷课逃学的老手，她对这方面还是很有话语权。
“我第一次也是这样，心慌的很，不过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迅速改口。
“这样做是不行的，你千万别学我走上这条不归路。”
“学你？”叶淮一嗤笑一声，“你对自己还是挺自信的。”
“……………”
第二十二章：我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洗碗
叶归音没接话，被怼的哑口无言，体无完肤。
只觉得一股火气直直的往脑门儿上窜。
两个人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时不时有老式自行车按着车铃经过。
叶归音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感受着日暮的恬静美好，却被叶淮一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喂？”叶淮一直接就接起了电话，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
叶归音不动声色的往他那边靠了靠，想听听是谁打的。
“孙老师好！”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往前走。
叶淮一见势也站起来跟上她的步伐，嘴里还在说话。
“是的，突然有点身体不舒服。”
叶归音松了一口气，好奇心作祟她又往叶淮一那边靠近了一点。
“您是问叶归音吗？”
听到这里，叶归音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早已经把孙武骂了个千百遍。
她眨着眼睛，双手合十一脸讨好的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
还做了“说你不知道，拜托拜托”的口型。
叶淮一被逗笑了。
他调整好状态，语气严肃：“我不清楚她在哪儿，嗯，老师再见。”
电话挂断，叶归音才彻底的放松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阴魂不散。”
“你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我们在一块儿？”叶淮一的问题直接问到重点。
叶归音：………“他知道了对我又没有好处。”
叶淮一回答：“对你也没坏处。”
“你懂个毛线球。”叶归音小声反驳，“他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杀了给你助助兴？”
“你说些什么呢？”叶淮一疑惑，“神神叨叨的。”
“没什么。”叶归音摆摆手，“我是在问我们现在去哪。”
叶淮一：“回家。”
“现在回家也太早了吧”
“那你是想回学校大扫除呢？”叶淮一弯唇，“还是想给物理老师道个歉？”
叶归音咽了咽口水：“我选择，回家。”
客厅里。
她看这漫画书，仔细想想，叶志成已经几天都没回家了。
也没有打个电话问问她这个女儿是不是还活着。
身边的手机手机震了震，叶归音放下书，打开手机发现是舒媛发的语音。
舒媛：[音音你在家吗？]
叶归音：[在家。]
舒媛：[那我和楚零来你家吃饭。]
她思考了一会儿回复了个“嗯。”
半晌，她又朝着厨房的方向大喊：“叶淮一！”
里面的人正在忙：“说。”
叶归音穿好拖鞋，小跑着进了厨房：“你是在做饭吗？”
叶淮一握着刀的手一顿：“不然我是躲在这里跳舞吗？”
“你还会跳舞？”叶归音睁大了眼睛。
“不会。”叶淮一低下头继续忙手里的事情，“有什么事儿？”
“哦。”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进厨房的目的，“舒媛说他们要来吃晚饭。”
“所以呢？”
“所以。”叶归音讨好的笑着道，“就辛苦你多做点了。”
“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她站在旁边看着刚洗好的胡萝卜皱了一下眉头。
叶淮一笑：“不用了，待会儿帮忙洗碗就行。”
“………………”
“我现在收回第一句话还来得及吗？”叶归音眨巴着眼睛装可怜。
“你说呢？”案板上刚洗好的蔬菜被菜刀分成两半，“嗯？”
“洗就洗。”叶归音往后退了一步，“谁怕谁。”
兴许是觉得这句话没有可信度，她继续补充。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洗碗。”
叶淮一憋笑：“那你的爱好，还挺特别的。”
“谢谢夸奖。”叶归音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离开厨房。
叶淮一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声音很轻的说了句：“怎么这么傻。”
回到客厅，叶归音把桌子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瓶饮料和新鲜水果，忙完之后才坐在沙发上继续安心的看书。
刚看到精彩部分，门铃声响起。
她“啧”了一声才站起身去开门。
门刚被打开，舒媛就给了叶归音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
叶归音一脸无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上午应该才见过，你这个戏太过了。”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叶淮一在厨房做饭。
“宋思录没来吗？”
出了名的蹭饭大王没来叶归音觉得有点奇怪。
楚零回答：“他今天有大事要忙。”
叶归音好奇：“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楚零：“送刘莹莹回家。”
叶归音：？？？“叶淮一的追求者，你的前任？”
舒媛震惊：“谁的前任？”
楚零“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事情叶归音从来没有跟舒媛提过。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距离隔得太远，两个人很少联系。
叶归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楚零你自己说吧。”
被点名的人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说的。”
舒媛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看这样子有点生气：“你说不说？”
楚零吃痛。
满头雾水：“你生什么气啊？”
气氛诡异到极致，楚零揉腿，舒媛抿着唇一言不发。
“行行行。”叶归音打破安静，“我说。”
“刘莹莹是楚零的前女友，但我可以保证，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
楚零点点头：“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和她在一起的。”
叶归音：？？？
舒媛：？？？
看到她们这么好奇，楚零耐着心解释：“她当时道德绑架我。”
叶归音扯扯嘴角：“你接着编。”
“真的。”
楚零继续说：“那天放学，我准备骑自行车回家，就看见她走到我面前突然就把脚崴了。”
舒媛疑惑地问：“平地崴脚？”
楚零点头：“然后她问我，能不能送她回家，我看她挺可怜的，就同意了。”
叶归音和舒媛异口同声：“禽兽！”
“后来经过一个路口，地上坑坑洼洼的，她没抓紧就摔了，结果她非得说是我的问题，要我对她负责。”
楚零摊摊手：“我也没办法啊。”
叶归音眯着眼睛：“智商极低的禽兽！”
舒媛举双手赞成：“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什么心思吗？”
“我能看出来什么啊，就觉得她还挺好看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楚零赶紧求助外援：“不信你们问叶淮一。”
叶淮一把菜放在桌子上，莫名其妙的就被扯进了这些无聊的话题。
三个人的眼神齐刷刷的望向他，都在等答案。
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禽兽。”
楚零：？？？
第二十三章：你离我这么近，不会是想打我吧
在场的人显然没猜到叶淮一会这样回答。
楚零不服气：“你别被她们影响了，那我这样问，如果换成伊景的话，你会怎么做。”
叶归音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饮料瓶。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叶淮一把餐具摆好，“我又不关心她。”
我又不关心她。
这句话在叶归音的脑海里一直重复，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瓶子忍不住的傻笑。
“那换成你关心的人。”楚零不死心，“你会怎么做。”
叶淮一笑：“她应该不至于蠢到平地崴脚。”
舒媛抓住重点：“她？她是谁啊，班长是不是对谁暗生情愫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叶归音笑容渐收。
不是伊景那还有谁，她想的入迷。
舒媛突然伸出手碰了碰她：“音音，你说呢？”
“啊？”三个人的目光集中她身上，“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尴尬的笑了笑：“别说这些了，吃饭吧，快饿死了。”
其他人也没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一个个都往餐桌上走。
叶淮一还站在原地想这些什么。
“班长你发什么呆啊，来吃饭了。”
舒媛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睛都发光：“这也太厉害了吧，谁以后嫁给班长真的是有福气。”
叶归音咬着筷子还在走神。
“音音，你说是吧。”
叶归音回过神来，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点头认同。
“是是是。”
她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想刚刚的问题。
叶归音夹了一筷子荷兰豆，余光瞥见了桌子上没有胡萝卜。
“我不是看见你洗了胡萝卜吗？”
“音音你不是最讨厌吃胡萝卜了吗？看见了就想吐的。”舒媛有些疑惑。
“坏掉了，我扔了。”叶淮一回答。
“…………”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难道是看错了？不是挺新鲜的吗。
这顿饭吃得意外的和谐，也许是因为叶淮一的厨艺太好，彻底征服了几个话痨。
吃过饭后，舒媛和楚零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叶归音和叶淮一在厨房洗碗。
她嘟哝着嘴，有点不满：“什么碗还要两个人洗。”
旁边的人轻嗤一声，把手上的水擦干后，伸手帮她把衣袖往上卷了卷。
他挑眉：“什么饭还要你亲自吃？”
“我……”叶归音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要怎么反驳。
“行吧。”她耷拉着脑袋，“吃别人的嘴软。”
“对了。”叶淮一站在一旁看着她洗，“今天可能画不了画了，我看他们两个人还没打算走。”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沙发上的人轰出去吧。
叶归音点点头：“没事儿，那就算了呗。”
叶淮一：“不行。”
声音有点大，把洗碗的人吓得轻颤了一下：“啊？”
“我的意思是，我说到做到，这件事情不能算了。”叶淮一解释，一脸认真。
她抽了抽嘴角。
行行行，就你是个信守承诺的好青年。
当初说不画人像的是你，现在说一定要画的也是你。
一个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叶淮一，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或者是双重人格之类的病啊？”
叶淮一：“为什么这么说？”
她把手擦干，背靠在身后的大理石桌上。
“你想啊，上次你说你从来不画人像，现在你又执意要画。”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叶淮一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像是刚萌发出新芽的薄荷叶。
叶归音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眼前人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抿唇，手死死的抓住身后的桌子边沿。
叶淮一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双手放在她的两侧。
语气似是带着点玩味：“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这让她怎么想？
距离近的让叶归音都快忘记呼吸了。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叶归音面露难色：“你离我这么近，不会是想，打我吧？”
叶淮一：“………………”
他舔了舔后槽牙，眼前人的神经病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如果我的这个问题，真的让你很为难，为难到你想对我动手的话，”
叶归音眼神诚恳：“那我给你道歉，行吗？”
叶淮一：“……………”
“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打人的话是要进警察局的，在你动手之前，你要不要在好好掂量掂量？”
叶淮一：“……………”
“行吧，看你这样子是铁了心的要打。”
她紧闭着眼睛：“来吧，只要不打脸就可以。”
叶归音屏住呼吸，认命般的接受即将到来的“拳打脚踢”。
眼前的人极力的憋笑，也不再逗她，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上次不是求我了吗？”叶淮一笑，“蠢得你。”
叶归音睁眼：“啊？”
她顿时回想起那天的“pleaseyou”。
她“哦”了一声，尴尬的想夺门而出。
所以她刚刚胡说八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叶淮一肯定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所幸沙发上的两个人及时打破尴尬的局面。
舒媛大喊：“你们洗个碗怎么这么久？”
“洗完了，我马上过来。”叶归音回应。
她伸出手推了推前面的人，叶淮一不为所动。
叶归音仰起头，声音变轻了，像是在商量：“走吧，舒媛他们在催了。”
叶淮一点头，终于肯收回手。
客厅里。
舒媛看着愣神的人：“音音，厨房里很热吗？”
叶归音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不热。”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叶归音笑，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可能是洗碗的水太烫了。”
洗碗的水烫这和脸红有什么关系。
舒媛看了一眼耳尖泛红的叶淮一，嘴角上升了一点幅度。
她瞬间明白了，不再说话。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兴许是觉得无聊，楚零提议：“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
头号粉丝舒媛首当其冲，放下手机举手表示赞同。
剩余的二位没有反驳，提议人就当他们是默认了。
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四个人玩什么好呢？
舒媛问：“斗地主怎么样？”
楚零：“斗地主只需要三个人。”
叶归音问：“打麻将呢？”
楚零笑：“你会吗？”
叶淮一：“真心话大冒险吧。”
楚零点头：“规则简单，人数合适，我觉得可以。”
“班长你挺懂得嘛。”舒媛打趣道。
“没有。”叶淮一解释，“在酒吧兼职的时候，看见他们经常玩。”
叶归音拿来一个空酒瓶放在桌上，四个人坐在不同的方位。
第二十四章：前途和叶淮一你选哪一个
看见桌上的酒瓶楚零顿时想起来，还需要有惩罚。
“拒绝回答或者不想大冒险的喝酒，怎么样？”
要是换成以前，叶归音肯定双手双脚的赞成。
她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叶淮一。
“算了吧，明天还要上课。”
舒媛笑：“音音，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她嘴角抽了抽：“是吗？”
楚零和舒媛默契的一起点头。
“那就把酒换成矿泉水吧。”
叶淮一终于说了一句话，倒是缓解了叶归音的尴尬。
第一局是由提议人楚零开始，他抓住瓶子的两端，猛地一用力。
空酒瓶顿时在桌子上旋转，在场的人除了叶淮一，个个都聚精会神。
几十秒后叶归音松了一口气，瓶口的方向正对舒媛，
舒媛“啊”了一声，“不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
楚零笑：“你是选真心话呢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舒媛回答。
“选真心话的话，那就一个人问一个问题。”楚零双手抱胸，背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叶归音没说话，想着可真够狠的。
叶淮一首先提问：“请问你数学考过满分吗？”
叶归音和楚零：？？？
这个问题谁想知道？毫无营养又毫无亮点。
舒媛摇头，诚实的回答：“没有。”
下一个是楚零：“我小学那张零分的成绩单，是不是你翻出来给我妈的？”
这件事情叶归音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件事情，楚零的妈妈差点把他打死。
拿着扫帚追的他满教室跑。
舒媛沉默半晌：“对，没错就是我。”
“你！”楚零气的恨不得把身边的人掐死，“老子以前问你，你怎么不承认？”
“忘记了。”舒媛完全不害怕，看着他的样子甚至觉得想笑。
“行了。”叶归音打破僵局，“该我问了。”
舒媛：“音音你问吧。”
“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名字是几个字的？”
“两个字。”
楚零冷笑一声：“谁这么倒霉啊，被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魔头看上了。”
叶归音和舒媛互相对视一眼，极力憋笑。
他是挺倒霉的。
一局问完，游戏继续。
半分钟过后，瓶子不偏不倚的正对叶归音。
她拍拍脑门：“我就知道。”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楚零问。
“真心话。”
舒媛举手：“我要第一个问。”
叶归音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她并不知道舒媛会问什么问题，不过按照她的性格，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舒媛：“前途和爱情你选哪一个？”
“你问的问题，还挺有水平的。”楚零打趣。
叶归音停顿了半秒，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
前途和叶淮一，你选哪一个。
她咬紧下唇，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笑了笑，语气不轻不重：“前途。”
真心话她却说了违心的答案，浑身涌上来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选，前途和叶淮一她都没办法。
楚零满意的点点头：“到我了，我想问你初中的时候，你是不是把跟你表白的男生打住院了？”
“我说过了，是他自己没站稳摔了。”
她咬咬牙：“还有，你要是下次再问这个问题，我就把你打住院，你信不信？”
楚零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怕了。
三个人的眼神集体望向最后一个提问题的人，叶归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叶淮一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你们这样看着，我没办法想问题。”
“你随便问一个就行了，叶归音这个人，基本上没有秘密。”楚零回答。
叶归音转过头与叶淮一四目相对，她微愣。
或许有的时候，一眼万年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那我就问一个简单的，回答不上来你就喝水吧。”
叶淮一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
“叶淮一你可不能便宜她了。”楚零抱怨，“她以前把我们玩的可惨了。”
叶归音正紧张着，完全没有剩余的时间去回怼楚零。
她在担心叶淮一会“公报私仇”。
“我想想。”
他背靠在椅子上，好看的眉头微皱。
“已知f(x)是一次函数，且满足3f(x+1)-2f(x-1)=2x+17，求f(x)的解析式。”
叶归音：？？？“什么东西？”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叶淮一坐直了一些，双手自然交叉，俨然一副好心人的样子。
“算了吧，音音。”舒媛救场，“其实多喝点水对身体有好处。”
楚零接话：“对脑子也有好处。”
“……………”
叶归音假笑：“我可以骂脏话吗？”
出题人并没有要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意思。
叶淮一站起身，拿来一瓶矿泉水。
“你是直接喝，还是.....”他停顿了一下，“优雅一点，用杯子喝？”
叶归音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回复：“算你狠。”
这明摆着就是针对，叶淮一就是故意的。
她越想越气，莫名其妙的抽什么风。
游戏继续，叶归音转瓶子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叶淮一，叶淮一。”
兴许是说的声音大了一点，又或者是恰好叶淮一会读唇语。
他笑了笑：“怎么？玩不赢还带诅咒的？”
事实证明，“诅咒”灵验了。
瓶口指向叶淮一的时候，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叶归音扬起下巴，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像是在说：“怎么样，厉害吧。”
“我选真心话。”
舒媛笑：“音音要不你先问？”
“不用了。”叶归音摆摆手，“楚零先吧，我还没想好。”
楚零拍手：“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叶归音坐直了身体，想听的仔细一点。
“我喜欢…”叶淮一眉头微皱，像是故意放慢了语速，“正常一点的。”
“非常好。”楚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叶归音你没戏了。”
“……………”
“楚零你是不是有病？”叶归音猛地踢了他一脚，“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
要不是两个人关系好，叶归音早就动手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正常了？”
舒媛劝架：“行了，楚零你赶紧闭嘴。”
气氛有所缓和，舒媛这才继续说：“到我问了，班长你以后考什么大学啊？”
楚零：“这也算真心话？”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叶淮一停顿了一下，“华京大学和望岗医科大其中的一个吧。”
“挺好的。”舒媛笑了笑，“不愧是班长，华京大的确很适合你。”
叶归音低着头看地板上的影子，认真又安静的听她们说话。
华京大的确很适合他，是历年来高考状元最远大的目标。
是普通学生眼里可望不可即的神殿，是距离嘉禾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去不了，也没办法不让叶淮一去。
想到这里，叶归音心里一阵阵的酸涩。
这个时代节奏很快，以后见不了面的话，叶淮一也许会忘了她吧。
第二十五章：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赢了
焦点聚集到叶归音这里，她是最后提问的人。
良久的沉默，她一直没说话。
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其实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
她想问他，你是不是真的要去华京大。
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真的......
不会后悔，不会遗憾。
半晌，叶归音笑了一下：“我想问问，答案是什么？”
她眼角发红，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没想到你还挺好学的。”楚零调侃。
舒媛见势立马捂住他的嘴，小声说了句“别打岔”。
“我…”叶淮一被难住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在问他题目，是在指别的。
叶淮一舔舔唇角，头一回觉得时间一秒秒过得煎熬。
他没敢看叶归音，也没敢看清自己的心。
叶淮一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在拒绝。
拒绝别人的怜悯，拒绝别人的好意，拒绝别人的喜欢。
很多人都会觉得他冷淡，薄情又寡义。
外表听话乖巧，眼神有着与生俱来的锋利。
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但坚持下来的，好像就只有叶归音一个。
逃课的那天，叶淮一没想别的，他一心都只想着。
我要去找她，我要见她。
是我要，不是我想。
那天早上，叶归音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他想说，优不优秀一点不重要。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赢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叶归音没能等到他的答案，而是看着叶淮一站起身进了厨房。
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易拉罐装的啤酒。
“刺啦”一声，带着白色泡沫的酒从瓶口处涌出，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麦芽的气味。
叶淮一仰起头猛地灌了一口。
他以前从来没喝过，味道比想象中要难喝一点，苦苦涩涩的。
他突然间很想知道，叶归音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是为了什么。
正当叶淮一准备喝第二口时，旁边的人站起身，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拿走。
话语里没有温度：“好学生别喝酒，”
叶归音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递给他：“喝水吧。”
下一刻，那半罐啤酒被准确无误的丢进垃圾桶里。
发出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有些刺耳。
叶淮一接过，拇指摩挲着塑料瓶身，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中午的橘子汽水。
他轻声的笑了笑，嗓音沙哑：“好。”
玩了几局过后，几个人都没了兴趣。
桌子上东倒西歪的放着几个空的矿泉水瓶。
楚零像是没有了骨头，瘫软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忍不住的感慨：“这玩意儿比喝酒还上头。”
后来的几轮游戏，“好运”像是附着在了楚零身上，五局游戏里面有四局都是指向他。
其他的人也很给力，大冒险和真心话全都是极为刁钻的。
他只能咬咬牙，挨个挨个的放狠话，喝水的动作却没有减慢。
“你们说，我会不会水中毒啊？”
“别担心。”叶归音弯唇笑了笑，“我们送你去医院，你只管大胆的喝。”
“………………”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教室里闹成了一锅粥。
一群人站在教室门口盯着上面刚贴的考场看。
“我怎么在三班，我不应该在多媒体教室吗？”
体委徐卓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你还想去多媒体教室，也不看看那个考场里都是些什么大人物。”
“我看看啊。”陈竺眯着眼睛，“有叶淮一，伊景，舒媛，徐卓，李沐风。”
徐卓满意的点点头：“看见了吗？就只有班级前五名。”
“得了。”陈竺撇撇嘴，“就你有能耐，行了吧？”
舒媛把门上的考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叶归音。
叶归音：[？]
舒媛：[明天的考场，你在十一班，就在多媒体教室旁边，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叶归音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转笔。
摇摇晃晃的人影挡住视线，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目光落在叶淮一的身上。
太阳落山，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
教室里嘈杂的吵闹声自动被消音，她眨眨眼睛，忽的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他明明形只影单的，却总是不缺别人的喜欢。
如果叶淮一不那么优秀就好了。
或许，我就能够再正大光明一点。
半晌，她突然眉眼温柔的笑了。
算了，我要叶淮一前程似锦，顺顺利利。
窗外被夜色笼罩，月明星稀。
学校没有因为明天期末考试而提前放学，教室里大多数人都在认真的“抱佛脚”。
头顶的灯光忽的熄灭，周围惊呼声四起。
“操，这是停电了？”
“这么晚不放学，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吧。”
叶归音心跳快的不行，眉头紧皱，下意识的去摸手机。
但手机就好像跟她作对一样，怎么也找不着。
下一秒，手腕处传来了温度，她被吓得轻颤了一下，却也没有挣脱。
周围窗帘被拉的见不到一点光。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班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拿出手机照明。
有人更甚，发出奇怪的怪叫惹得胆小的女生尖叫。
“我怕黑，你…能不能先别走。”声若蚊蝇，像是在说一件极为不好意思的事情。
“我知道，你别害怕。”
楚零拿出手机，转过身看见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卧槽，叶淮一你怎么在这？”
“你们俩鬼鬼祟祟的，不会是要…”楚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逃晚自习吧？”
叶归音翻了个白眼：“是，你猜对了。”
她拿起书包，看了叶淮一一眼，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吭声。
教室门外，依旧是漆黑一片。
叶归音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的下楼，刚走没多久，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影。
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叶的味道，她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刚刚，谢谢了。”
叶淮一：“嗯。”
叶归音仰起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对了，我怕黑的事情，你必须帮我保密啊。”
“他们不知道吗？”叶淮一语气疑惑。
“你是第一个。”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事实就是这样，我演技也不是特别差吧，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叶归音想不明白，也没有什么可以露出马脚的事情。
兴许是觉得好笑，叶淮一连说话都带着笑意：“我觉得还挺明显的。”
“……………”
“所以，”叶归音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旁边的人没回答，她就当他是默认了。
“你这个人怎么真的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愤怒之上。”
叶淮一笑：“我也没看见你有多愤怒。”
“我怎么敢，”她声音骤然变小，“我这不是害怕你会动手打我。”
叶淮一：？？？
难不成我在她的心里就是个爱揍人的变态狂？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
“你忘了吗？我喝醉的那天你亲口承认的。”有证据在手里，她信心十足。
“所以，你信了？”
叶归音点头：“深信不疑。”
“……………”
第二十六章：嗯，喜欢
不等叶淮一反驳，她就加快了步伐往下走。
嘴里还念叨着：“得快点，我怕你待会儿把我从楼上推下去。”
叶淮一黑眸轻轻一转：“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什么？”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
“你的被害妄想症，”他停顿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可能有点严重。”
“………………”
“你刚刚，”叶归音嘴角上扬，“摸我的头干嘛？”
“想让你长不高。”
原本融洽柔和的气氛被他的这一句“想让你长不高”打破。
叶归音强忍住想把他揉成球，然后从楼上扔下去的冲动。
“那你的想法还真是够无聊的。”
旁边的人没接话，默契的保持沉默往外走，校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
“叶淮一。”伊景一路小跑着过来，因为长相的原因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叶归音和叶淮一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生。
“你有什么事情吗？”叶淮一问。
伊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叶归音，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归音立马就明白了。
意思就是在说，有她这个电灯泡在，有些话不方便说。
“那我先走了。”
叶归音扯了扯书包的带子，尽量让表情自然一些。
叶淮一：“不用，你站在我身边就行。”
“啊？”叶归音识趣，“算了，我在校门口等你。”
说完之后她直接就走，越想越气。
不满的自言自语：“不是说好要把喜欢暂时的理性压制吗？怎么现在想反悔了，不能因为成绩好就出尔反尔啊。”
校门口，几个女生讨论不远处两个人的八卦。
“你快看，那是叶淮一吧。”
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摇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臂，语气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女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是他，不过你的男神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
“是谁？”双马尾女生踮起脚使劲睁大眼睛，“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和我的男神肩并肩。”
女生被逗笑了：“那个女生还真能和叶淮一肩并肩，是伊景。”
“啊！”双马尾女生顿时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像是斗败的公鸡，“是我输了。”
“不过，他们两个看上去好般配哦。”
叶归音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般配个毛线球！
另一边，伊景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
“我看你走得太着急了，参考书都没拿，我帮你送过来。”
叶淮一接过，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对了，上次你妈妈给我说不需要家教了。”
“我知道的。”伊景抿抿唇，“所以，你以后都不会去我家帮忙补课了吗？”
叶淮一：“嗯，你现在的成绩很不错，只要稳定保持，考个华京大没什么难度。”
“是吗？”她挤出了微笑，“谢谢你。”
叶淮一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叶淮一。”伊景嘴唇微抿，眼眶湿润，声音有些颤抖，“我喜欢你。”
原本没打算说的，和叶归音约定好了，要把这份喜欢压制。
可当她看见叶淮一草稿纸上的叶归音。
逃课都要去见的叶归音。
还有无意间看见他手机备忘录里的叶归音。
从未有过的惊慌感扑面而来，她开始害怕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给叶归音，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输。
“不好意思。”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是有了神秘的力量。
伊景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是因为叶归音吗？你喜欢她。”
叶淮一背对着伊景，黑眸直勾勾的望着站在校门口的人。
长发温柔的披在身后，此时正低头看手机。
她很普通，但又很特别。
就好像校门口超市里的冰镇橘子汽水，普通的大街小巷都是。
但叶归音送的那一瓶，味道最特别。
半晌，叶淮一眸色骤深几分：“嗯，喜欢。”
和那天叶归音的回答一样。
嗯，喜欢。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伊景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早就猜到了结局，却还是不肯死心。
“为什么是她啊？”她抽噎着，说的话含糊不清，“是不是因为她比我更早认识你，还是因为你住在她家里。”
沉默片刻，叶淮一摇头。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温和：“都不是，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叶归音。”
“其实，前些天孙老师找过我，”她顿了片刻，“也找过她，因为你的事情。”
叶淮一眉头微皱：“孙老师和她说了什么吗？”
“嗯，让我跟她带一句话，知进退，明得失，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难怪，那天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傻话，还撒谎骗他。
他舔舔后槽牙：“这个笨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先走了。”
叶淮一礼貌性的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
叶归音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见他越来越近的脸，不知怎的她有点心虚。
“走吧。”叶淮一声音不轻不重，甚至没有任何的情感。
叶归音咬咬唇，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后。
她只能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校服穿在身上规规矩矩的。
露出的后脖颈皮肤是冷白色，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低着头不说话。
“叶淮一。”她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
叶归音快步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猩红的烟。
“别抽了。”
头顶的大树把月光遮挡了大半，枯叶被冷风吹得摇摇晃晃，一片又一片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地上。
“阿音。”他嗓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
“嗯。”
“我是不是…”他喉结上下滚动，有些艰难的继续说，“对你不怎么好，所以你才不肯跟我说实话。”
叶归音摇摇头：“不是，不是的。”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着，痛的喘不过来气。
“你那天为什么不说实话，孙老师那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黑眸紧盯，不允许她说半句假话。
叶归音看着他，眼眶渐红：“他说，让我有点自知之明，我们不是一类人。”
她唇线抿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是个很差劲的人。”
“我成绩差，脾气差，什么用都没有，她们都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家里有钱，根本没人受得了我。”
叶淮一：“所以你也觉得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她声音变小，“但听见她们说的这些话，我还是好难过。”
解释清楚后，叶淮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下次别骗我，记住了吗？”
兴许是气氛的渲染，看着叶淮一的眼睛她眼眶发涩，有些鼻酸。
她点点头，轻声的说：好，我记住了。”
第二十七章：你不差，一点不都差
考试结束后，班上的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老孙站在讲台上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啊，别以为放假了就算完了。”
听到这里，台下的人忍不住一阵阵哀嚎：“不是吧，都放假了还不让人消停消停。”
“陈竺你闭嘴。”老孙扔了半截粉笔，“成天就你话最多。”
“作业我会发到家长群里，并且会让你们的父母督促完成，行了，叶淮一，伊景和舒媛留下，其他人放假。”
教室里顿时欢呼雀跃，像逃命似的争先恐后往门口涌。
叶归音给舒媛发了条信息，大概内容就是和楚零在外面等她。
“你说，那孙子找他们有什么事儿？”楚零耳朵凑到窗前，小声的问。
“反正跟你没什么关系。”叶归音瞥了他一眼，“还有，你能不能别这个样子，有点猥琐。”
“你不懂，难不成你不好奇吗？”
“让你失望了。”叶归音笑，“我还真的是一点都不。”
教室里，老孙笑容满面：“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是非常不错的。”
他伸手要作势要拍叶淮一的肩膀：“尤其是你。”
叶淮一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躲开：“谢谢老师。”
“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舒媛忍不住的插嘴。
“行，是这样的。”他搓搓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深。
“在开学就是高三了，以你们的成绩进一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今年一班班主任肯定会发消息给你们。”
老孙抬起头，看了三个人一眼：“你们都懂吧，作为班主任呢，我是肯定不希望你们在关键时期又去别的地方，毕竟环境也很难适应。”
“老师，您的意思我们懂了。”舒媛扯扯唇角。
再听下去，她都快要吐出来了，尤其是看着一张近在咫尺油腻又猥琐的脸。
“懂了就行，对了舒媛，我看你平时和叶归音关系挺好啊。”
舒媛点头：“是的，怎么了？”
“你以后少和她搅合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别被她影响了。”
“老师，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叶淮一抬起头，眸色渐暗，声音冷冷的。
“还有，叶归音是怎样的人，想必我们比你更清楚。”
叶淮一第一个出了教室，就看见叶归音抿唇站在门口。
他伸手帮她把书包带子弄好：“走，回家。”
一路上人声嘈杂，吵得叶归音头疼，她耷拉着脑袋心情差到极致。
这该死的好奇心，早知道就不听了，都怪楚零，非得说什么跟叶淮一有关。
她踢了一脚旁边的树，什么嘛，我这个人怎么了，整天就知道在背后嚼舌根。
“你都听见了？”叶淮一停下脚步站在她跟前。
叶归音板着脸：“不然呢，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没听见的吗？”
沉默半晌，她忽然开口：“我也开始怀疑我自己了。”
“怀疑什么？”
她轻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天空中下起了细雨，像是给世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没有，你不差。”叶淮一抬起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一点都不差。”
下一秒，一滴滚烫的眼泪从掌心滑过。
眼前的人哭的像个孩子，肩膀颤抖的不像话，哭声很细，像是在隐忍。
她不是很坚强，叶淮一一直都知道。
“你放心的哭一会儿吧，现在没人了。”
哭声骤然变大，像是委屈到了极致。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好像很多人都在怪她。
五分钟后，哭声才有停下的趋势，等到哭声全部停止，叶淮一才把手收回来。
下一秒，就对上她的眼睛，鼻尖发红，像一只森林里的小鹿。
他把声音降低一点，尽量变得柔和：“现在好点了吗？”
因为刚哭过，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好多了。”叶归音抬起头，冲着他笑了笑。
已经是晚上十点，“前途未卜”热闹的不行。
叶归音单手撑头，耷拉着眼皮听楚零讲话。
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回家。
“我头一回觉得，原来有人可以这么温柔。”
楚零满脸深情：“老子把话撂着，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叶归音回过神：“追谁？你又看上谁了？”
“合着我刚刚说了老半天，你们俩压根儿就没听是吧？”
叶归音看了一眼舒媛，舒媛抿着唇摇摇头。
叶归音不耐烦：“你重新说一遍。”
“我说，我前些天遇到了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儿，听见了吗？”
楚零特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度。
叶归音：“叫什么，那个班的啊？”
“不是我说，叶归音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了？”他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叶归音想打人，“别废话，快点说。”
“十一班的徐妍。”楚零笑，“没想到吧，我眼光还不错。”
“是挺不错。”叶归音冷笑，“你追的到人家吗？”
楚零反驳：“你和叶淮一都有可能，我凭什么追不到她。”
“………………”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了？”温鸣从旁边经过，恰好听到这一句话。
“你别听他瞎说。”叶归音瞪了楚零一眼，“他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你懂得。”
温鸣笑了笑：“你有事儿找我的话就去吧台。”
叶归音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温鸣走后，楚零一脸八卦的问：“你和他的关系有点奇怪哦。”
“你不懂，他是我的恋爱导师，对了，继续说你的事，我和舒媛帮你参谋参谋。”
“参谋就不必了，你们帮我追她吧。”
叶归音没吭声，反倒是舒媛笑了。
“行啊，我帮你追。”
气氛诡异，叶归音选择离开一会儿给他们一点时间发挥。
她去了吧台，温鸣果然在，正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和别人聊天。
叶归音打了声招呼，他和别人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
“最近怎么样？”温鸣递给她一杯柠檬水。
“还行吧。”
“那叶淮一呢？”温鸣问。
“他好得不得了。”叶归音眨眨眼，“他今天没来上班吗？”
温鸣笑了笑：“他请假了，明天才会过来。”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了，我想请教你一件事儿。”
第二十八章：你能不能听话一点，跟我走
温鸣笑：“咱俩这关系用不着请教，你直接说。”
叶归音点头：“我发现最近叶淮一对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温鸣问。
她摇摇头：“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他好像没以前那么毒舌了，而且有时候还挺温暖的。”
“可能是突然间开窍了吧。”
温鸣想了一会儿：“说不定是喜欢上你了。”
“不会吧。”叶归音满脸震惊，“他怎么可能喜欢我，这不科学。”
“你以前不是成天追着他跑吗？”
温鸣笑：“现在他喜欢你了，你又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有。”
她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不太可能。说不准是因为他觉得我人不错，把我当朋友了。”
“行，你这个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温鸣停顿半秒，整理好呼吸：“我有件事儿要跟你分享一下。”
叶归音好奇：“什么？”
“我找到未卜了。”温鸣语气很轻，带着难以压制的喜悦。
“真的吗？恭喜你啊！”叶归音心里顿时涌上一阵阵暖意，“这回真的是柳暗花明了。”
温鸣低下头笑了笑，拿起旁边的酒杯和她轻碰了一下。
“那我祝你和叶淮一也有个结果。”
“别。”叶归音看着杯子里的半片柠檬。
眼睛带着光，像是在想些什么，有点入迷。
半晌，她吸了吸鼻子，拿起杯子回碰了一下温鸣手里的酒杯。
语气温和：“祝叶淮一前程似锦，顺顺利利吧。”
“怎么了，这眼看着就要通关了，你不追了？”
叶归音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的未来比我的喜欢，更加重要。”
温鸣微微一愣，沉默半晌，最后点点头。
“那你不喜欢他了吗？”
“怎么可能。”叶归音笑，“我再等等他吧。”
我还不够好，所以想再等等他。
哪怕一年又一年，也想看他金榜题名时，还会惊艳哪个女孩子的青春。
“行了，别搞得这么伤感，上去唱两句，驻唱今天请假了。”
温鸣指了指T台：“就当帮我整点气氛。”
“你还是不是人了。”叶归音被逗笑了，“我这么难过了，你还让我帮你照顾生意。”
“就当帮个忙。”温鸣推着她往台上走，“去吧。”
灯光刚好，叶归音站在台上，有不少的人看着她。
好看的锁骨在光线下更加吸引人，红色的长裙衬的她的皮肤愈发白皙无暇。
微卷的橘色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
外面下起了大雨，叶淮一拿着伞来到酒吧时，就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台上的人眼神迷离，一颦一笑美的不可方物。
就好像是偷偷隐匿在这个世界上的神明，又像是他心底里漫山遍野的鲜花。
“这首歌是我的原创，我想送给我喜欢的一个男孩子，他不在这里，也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叶归音歪着头笑了笑，“名字我就不说了，但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会做饭，会画画，成绩好，长的也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睛不太好，他不喜欢我。”
台下的人听的入迷，忍不住的一阵阵唏嘘。
不知道是在感叹这个女孩子还是感叹自己。
灯光骤然变暗，只剩下一架钢琴和坐在前面的女孩儿。
叶淮一望着她，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真的会有人会这么喜欢他。
回过神来，他听见了最后一段。
“在蝉鸣的夏季，除了我爱你，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不能忘记，那就把它藏在心底。”
结束后，叶归音站起身。
前面的人问了她一句什么，她对着台下笑了笑。
发红的眼眶让人忍不住的替她惋惜和难过。
“我已经不打算纠结结果和答案了，我想看着他越来越好，顺风顺水，哪怕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和我一起。”
叶归音坐在凳子上，看着前面满脸忧愁的三个人忍不住的摇摇头。
“你们看上去好像比我还难过。”
楚零接话：“看着你追了他这么久，我替你难过。”
“去你的。”叶归音笑骂，“以前怎么不见你难过。”
舒媛：“音音，你想好了吗？”
“你放心吧。”叶归音拉着她的手，朝着她眨眨眼，“我有分寸的。”
她偏过头，看向温鸣：“你不会也打算安慰我吧，真的不用，我撑得住。”
对面的人像是约定好了的，一个个都低下头不吭声。
叶归音拿起桌上的酒准备喝一口，下一秒就被人捏住手腕。
酒瓶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淮一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声音冷冷的：“走。”
“你不是请假了吗？”温鸣疑惑。
叶归音没有要动的意思：“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叶淮一直接跳过温鸣的问题，还是一个字：“走。”
“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想…”她转过身，正对上叶淮一发红的眼眶。
就好像这双眼睛会说话。
它在说，我不太高兴，我很难过。
你能不能听话一点，跟我走。
叶归音顿时眼眶发酸，她死死的咬紧下唇：“叶淮一，我觉得我们…”
下一秒，全场惊呼。
叶淮一直接公主抱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然后冷着脸往外走。
“叶淮一。”她语气有点着急，“你干嘛？你先放我下来。”
叶淮一半天没说话，喉结上下滚动，语气极为艰难：“我怕我放开你，你就走了。”
叶归音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下着雨，我怎么走？”
的确，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门口，叶淮一放她下来。
抬手替她整理好头发，把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认认真真的扣好。
他没敢看她：“阿音。”
叶归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叶归音问。
“别放弃我。”
雨势变大，雷声轰鸣。
叶归音抬头看他：“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
“我知道。”
她没说话，看着外面的大树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高兴的吧，但又带着些酸涩。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回应。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可能是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叶归音停顿一下，“或许，你现在对我的感受，是一种错觉。”
叶淮一眸色渐深，没说话，下意识的去口袋里找烟。
“叶淮一。”她轻轻的喊他，“我们都再想想吧。”
第二十九章：我帮不了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
房间里，叶归音刚洗完澡。
她趴在床上，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舒媛的电话。
“音音，你还好吧？”
叶归音笑：“怎么这么问？”
舒媛抿抿唇：“叶淮一刚刚的样子挺凶的。”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打了个寒颤：“放心吧，没事儿。”
“话说，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叶归音叹气：“不知道，他说让我再想想，别放弃他。”
“什么？”对面的声音高了几个度，“难道，他真的喜欢你了？”
“我也不知道。”叶归音挠挠头，“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行了，你这也算的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舒媛叹气：“不像我，那个王八蛋居然喜欢别人。”
“你也别多想了。”叶归音安慰她，“楚零这个人新鲜感不超过三天。”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啊。”她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要不，你们试试？”舒媛试探性的问。
叶归音叹气：“我…………”
深夜，叶归音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再一次坐起来。
抬头望着桌上的啤酒瓶发呆，易拉罐装的，左下角有一块儿瘪下去的痕迹。
睡不着，她掀开被子下床，耷拉着眼皮眼底下一片乌青。
光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钻进脚心让她清醒了不少。
走出房间，她伸手敲了敲叶淮一房间的门。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打开，站在跟前的人和她现在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就像是深夜里，两只大熊猫的见面。
“你也睡不着啊？”叶归音尴尬的摸摸鼻尖，“挺巧的。”
对面的人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房间。
门口的人嘴角抽搐，就这反应？
果然，他说的那些话是骗人的。
叶归音很识趣，转过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肩膀被人抓住，她回过头就对上叶淮一的目光。
“穿鞋，地上凉。”叶淮一弯下腰，把拖鞋放在她跟前，又把手里的外套递给她。
“谢谢啊。”叶归音道谢，“这么晚你还没睡吗？”
“睡了。”叶淮一双手往怀里一横，整个人倚在门框上，模样慵懒。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那我先走了。”叶归音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叶淮一笑：“但没睡着。”
“那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叶归音抿唇，“时间就不早了。”
“原来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啊。”叶淮一摸摸嘴角。
“你这一来找我，我就更睡不着了。”
此时此刻，叶归音恨不得从楼上纵身一跃。
谁知道她大晚上的抽什么风，非得来敲他的门。
半晌，她灵光一闪，突然有了想法。
叶归音转过身，假装如梦初醒：“诶，我怎么在这里？”
她自言自语：“不应该啊，我不是在睡觉吗？”
看见叶淮一后，她带着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这个人有梦游的毛病。”
她凑近一些，像说悄悄话一样：“这个秘密我没跟别人说过，你得保密。”
“那你的秘密，还挺多的。”
叶淮一帮她回忆：“又是怕黑，又是梦游的。”
“……………”
“是挺多的。”叶归音赔着笑脸。
回到房间，她看着脚上的拖鞋发呆，忍不住的摸了摸上扬的嘴角。
她爬上床，把外套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旁边，看着看着，就笑了。
第二天中午，叶归音是被舒媛的尖叫声吓醒的。
她睁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是我的错，我应该锁门的。”
“音音，音音。”舒媛摇着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啊？”叶归音满头问号，“什么事情？”
舒媛指了指旁边的外套：“班长的外套怎么在你这里？”
叶归音这才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想多了。”
“你不解释吗？”舒媛问。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揉了揉眉心，“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地善良。”
“行。”舒媛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但是你到底想好没有。”
叶归音：“想什么？”
“当然是和叶淮一的事情啊，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想吗？”
叶归音看了一眼时间，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
“当然有啊，今天不是出成绩吗？”
“这和你叶大小姐毫无关系。”舒媛无情的拆穿。
“……………”
舒媛拿出手机。
“不过我才想起来今天查成绩，我帮你看看啊，你们家叶淮一是不是再一次夺得年级第一。”
“要不这样吧。”舒媛笑，“如果班长是年级第一的话，你们就试试？”
叶归音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太明显了啊。”
舒媛没回答，自顾自的看成绩。
几分钟过去，叶归音好奇：“怎么样？”
“那个，音音…”舒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叶归音被逗笑了，“你见鬼了？”
舒媛一字一句道：“比见鬼还可怕。”
叶归音看了她一眼，打开自己的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年级第一，魏齐。
她继续往下滑，第二伊景，第三舒媛，第四，叶淮一。
年级第四，班级第三。
“音音，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舒媛不敢相信：“以班长的能力，怎么会排在这里，是不是搞错了？”
叶归音没回答，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影响到他了。
“舒媛。”叶归音喊她，“不会真的是我的原因吧。”
舒媛安慰她：“不会的，你别瞎想。”
沉默半晌，舒媛说道：“但是班长的确为你改变了挺多的，逃课都不算什么，那天我去办公室，听见他在跟老孙吵架。”
“我听见老孙说，要想办法把你换到别的班上去，班长说，只要他敢动你，他就敢退学。”
舒媛叹气：“叶淮一可是老孙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所以老孙妥协了。”
听到这里，叶归音苦笑着低下头。
“我觉得自己真的成千古罪人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病，非得招惹他干嘛，他明明可以过得很好的。”
她声音哽咽：“他会一直是年级第一，会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会一直闪闪发光。”
语气艰难：“我…我帮不了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
舒媛看着难过，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音音，你别这样想。”
她没吭声，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被子上，湿了一大片。
第三十章：妈妈很爱我们，正如同我们爱她一样
送舒媛离开后，叶归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她以为是叶淮一，下意识的站起身往楼上走。
“蛮蛮？”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归音转过身看见是叶志成后松了一口气。
“爸，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叶志成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淮一不在家吗？”
“他去上班了。”叶归音回答。
“这个孩子挺不错的，你平时多照顾他。”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叶志成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问道：“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她想问关于叶淮一的事情，纠结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就是感觉学习这个东西还挺奇怪的。”
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有很多事情是她控制不了的。
“奇怪就对了，现在开始着急了吧。”
叶志成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从来没干涉过你的学习，也没管过你的成绩，但多学习一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叶归音没吭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她的父亲说这么多话。
“蛮蛮，还有妈妈的事情…”
“停，别说了。”叶归音站起身，脸色骤变，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关于姚舒云的事情在她这里是个禁区。
没人敢提起这件事，也没人敢拿这件事情跟她开玩笑。
姚舒云去世的那一年，班级里有个很讨厌的男生，叫赵钢。
一天到晚不正经，唯一的爱好就是欺负班上的女生。
家里有点权势，也就是仗着这一点，大多数人受欺负了也没敢反抗。
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了叶归音母亲去世的事情。
中午教室里一大半的人都在午休，赵钢坐在最后一排和后面的朋友打闹。
班上的人也只能暗自在心里抱怨，没人敢出面制止。
那时候叶归音还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但脾气还是有的。
她把书往桌子上一扔，冷着脸朝着后面走。
走到赵钢的面前，她停住。
“这位同学，现在是午休时间，你能不能安静点。”
“呦！”赵钢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兄弟，完全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你胆子挺大啊。”
叶归音双手往怀里一横，原本心情就差现在更是气的想打人。
她靠近了些，一字一句道：“是又怎样？”
张钢暴跳如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砸钱进的这个学校你神气个什么劲儿？”
“你不也是吗？”叶归音嗤笑一声，“不过我的脸皮可没你这么厚，起码我守规矩。”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班上的人只知道叶归音是个厉害的主，背后的靠山是谁并不清楚。
反倒是赵钢，成天把他的爸爸挂在嘴边，吹嘘家里有多有钱，有多厉害。
“哼！”赵钢气的颤抖，被噎的半天不说话。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你妈去世了？”
叶归音眉头微皱：“关你屁事？你有资格说话吗？”
“作为同学我这不是想关心关心你吗。”
赵钢虚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要不要我让我爸帮你物色个后妈？”
“你有胆量就再说一遍。”
她冷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这句说完。
“我说…”这句话还没说完，赵钢就被叶归音一脚踢翻在地。
手肘先着地的他忍不住的骂了一句脏话。
旁边的人早已经跑出教室去找老师，也没人敢上前劝阻。
叶归音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眼神锋利。
赵钢完全没想到她会动手打自己：“你别以为老子怕你，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下一秒，众人惊呼。
眼前的场景毕生难忘，叶归音拖过旁边的椅子，狠狠地往赵钢身上砸。
一下又一下，地上的人胡乱挣扎，惨叫声回荡在教室里。
老师来的及时，所幸没有什么大问题，手肘骨折，其余地方是擦伤和瘀伤。
赵钢本来是不肯罢休的，在医院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赵立原本就心情不好，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招惹的是谁？是叶志成家里的女儿，我还有生意要跟他谈，这下全被你搅黄了。”
发生这件事情后，赵钢转学了。
班上的人也知道了叶归音是叶家的女儿，从此以后大家对她敬而远之，没人敢招惹她。
都怕成为下一个赵钢。
客厅里，叶归音红着眼睛站在窗前，静静地听叶志成说话。
“蛮蛮，妈妈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们没有瞒着你，当时她已经病得很重了。”
叶志成叹了一口气：“去世的那天，我是打算去学校接你看她最后一眼。”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叶志成也红了眼眶。
“她拉着我的手说，来不及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放不下的就是我们父女两个人了。”
叶归音低着头哭的浑身颤抖，脑海里全是姚舒云的样子，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呼吸。
叶志成走到她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
“妈妈很爱我们，正如同我们爱她一样。”
她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算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想起来，心都还是痛的。
“蛮蛮，这些年爸爸陪伴你的时间很少，现在回过头来看，才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没有人喜欢工作，但我必须得做出选择，为了你以后的路能舒坦一点。”
叶志成看着身边的女孩儿。
“看见好看的裙子可以买下来，想吃什么都可以去吃，你喜欢大海，那就在海边买一套房子。”
良久，他笑着道：“爸爸希望你，健康快乐一点，就够了。”
叶归音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说了声“好”。
沉默半晌，她突然间想到了叶淮一。
他以后的路，该怎么办呢？
“爸，那叶淮一呢？”叶归音问。
“那孩子啊，以他的性格和脾气是会靠自己的，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把书读好，然后考个好大学，这就是他眼下该做的事情。”
是啊，这才是叶淮一应该做的事情。
他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后路，只能硬着头皮冲锋陷阵。
他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止步不前。
叶归音看着窗外，忽的想起对着菩萨许的愿。
保佑那个不太容易的叶淮一变得无坚不摧，百毒不侵。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