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做个好人
回到家里将近十一点半，客厅里留了盏灯，不算亮但起码能看得见。
叶归音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没有看单纯当做背景音乐，她垂着头看手机，不久之前舒媛打来了视频电话。
那个时候在路上走着，就没接，现在正好有空就回拨过去。
视频接通，对面的人“嘿嘿”一笑：“音音，新年快乐呀。”
“终于想起我了？”
“哎呀，你也知道，楚零太粘人了。”
“明白。”叶归音点头，“你在干什么？”
“无聊着呢。”舒媛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所以就想问问你在干嘛。”
“刚刚和叶淮一出门看烟花来着。”
“江边吗？”
叶归音点头：“人还挺多的。”
“没碰见宋思录他们？”
“他们也去了？”她问。
“对啊，忘记是什么时候说的了。”
确实宋思录也看见了叶归音和叶淮一，距离隔得不远，但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得动都动不了。
他一只手护着怀里的林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叙旧。
等再回过头去看，两个人正亲着呢，就更加不好意思去打扰。
叶归音笑了笑：“那我没有看见。”
“是呀。”视频那头的人打趣儿，“毕竟你的眼里只有你家的叶淮一。”
身边的人侧过头看向她，叶归音突然间被盯的有点害羞。
她赶忙别过头，跟舒媛扯些别的。
舒媛说：“对了，前几天伊景在班群里说想请我们班上的人吃饭。”
某人早已经把班群的消息屏蔽了，所以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情。
“怎么这么突然？”
“好像是过生日吧。”
叶归音眨眨眼睛：“过生日请一个班的人呢。”
“谁知道。”对面的人耸耸肩，“可能是钱多的没地儿花。”
闻言，她笑了。
“那你去吗？”舒媛继续问。
“我去凑什么热闹。”
“那你家那位去吗？”
叶归音表面上毫无波澜，声音更是不咸不淡：“去吗？”
“什么？”
“伊景生日。”
叶淮一翻过一页书，笑的人畜无害：“又不是你生日，我去干什么。”
很显然，这个答案某人很满意。
这些话舒媛自然是听见了，她说了句：“啧啧，管的这么严？”
“我可没逼他啊。”
表面上的确没有，但是心里就不这样想。
要是叶淮一敢说去，她一定...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出息，想到这儿叶归音笑了。
舒媛的说话声让她回过神：“那就是叶淮一怕老婆呗。”
哑口无言，叶归音嘴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身边的人应声：“嗯。”
眼神带着点深意：“怕老婆。”
叶归音佯装生气瞪他：“谁是你老婆啊。”
“谁问我谁就是。”
“行了行了。”舒媛实在是不愿意听两个人打情骂俏，“你们两个就别当我的面腻歪了，挂了啊。”
叶归音点点头：“行，过两天见。”
电话挂断，她盘腿坐着面对看书的人。
“怎么了？”叶淮一问。
“想看看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你可以伸手摸摸。”
好主意，叶归音还真就不客气直接上手，力气不大，手感很不错。
没有胡渣，比她的皮肤都白净光滑。
“用的什么洗面奶？”叶归音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等会儿自己上去看。”
她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道：“怎么老想着骗我去你房间呢？你不是好人呀。”
算好人吗？不算吧。
叶淮一伸手把人拉进怀里：“看见你之后，就不想做好人了。”
明明是很应景的一幕，很不巧的是这个时候某人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尴尬，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
只不过肚子饿叶归音也没办法控制，吃晚饭的时候满心想着要去看烟花，哪还有心思吃饱饭。
所以挑挑拣拣吃了两口就上楼去换衣服。
没说什么，叶淮一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甜酒汤圆。
“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满脸的惊喜。
“晚饭过后。”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她肯定会饿。
果不其然，这东西没白煮。
“甜吗？”看着吃的很香的人他问。
叶归音塞了满满一嘴，实在是没办法回答，就只好盛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你尝尝。”
甜腻腻的。
他擦擦嘴点头：“还不错。”
叶归音笑的杏眼弯弯：“我觉得也是。”
不可否认，这是她自从姚舒云过世后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年，热闹有气氛。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大树都快被压弯，路灯昏昏暗暗，黑漆漆的巷子没有尽头。
收拾好碗筷，那会儿已经要转钟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外面的大雪，耳边是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
周围的时间都像是静止了一样，又像是过去了很多很多年。
“能遇见你。”叶淮一忽然出声，“我三生有幸。”
叶归音笑了：“我觉得也是。”
又或者说，是我觉得，我也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睡意。
打了个哈欠，叶归音拉着叶淮一往楼上走。
叶志成这个时候时候早已经睡熟，雷打不动的那种。
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叶淮一的房间，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往床上一躺，叶归音又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
正在收拾桌子的人被吓了一跳。
“阿音？”
“嗯？”她继续说，“放心，我没在梦游，我是想看看你的洗面奶。”
结果可想而知，洗面奶自然是没看成的。
折腾到大半夜，笑的极坏的人终于有放过她的打算。
浑身软绵绵的，叶归音伸手打他：“你烦人！”
“什么？”他听笑了。
“你不是好人。”
他抓住她的手，放轻声音哄她：“嗯，不是好人。”
“想睡觉吗？”叶淮一继续问。
早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人只能点点头：“困...困死了。”
“求我。”他撩起枕边人的一缕发丝，“求我我就放过你。”
要不是身体疲倦，叶归音早就把人踢下床了。
“不求。”嘴硬的跟什么一样。
看着她皱着眉头还宁死不屈的模样终究还是把叶淮一逗笑了。
“真不？”
“嗯，你做个人，行不行？”
夜很长，他说：“明天在做人，做个好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或许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叶归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又猛地睁眼。
她忘记了一件事儿。说好要给叶淮一红包的，结果忘得干干净净。
坐起身要下床。
身边的人住她就往自己怀里带，像是快睡着了，鼻音很重：“干什么去？”
叶归音压低声音：“不是说好了要给你红包吗？“
“不用了。”他笑。
“那不行。”叶归音这会儿使起性子，“说好给你就一定要给。”
被磨得没脾气，叶淮一只好妥协：“好，在哪儿，我帮你去拿。”
“还是得我自己去，因为我藏起来了，你找不到的。”
叶淮一捂住她的眼睛随后打开灯，等她适应好了之后才松手。
“我陪你过去。”他说。
叶归音这会儿已经披上外套：“不用，我很快就过来。”
说完就小跑着出了房间，不放心，叶淮一也跟着站起来。
对面的人手脚很快，一分钟不到就小跑着过来了。
眼睛里亮晶晶的，她伸出手，手里还真的是一个红包。
“这么厚，真舍得给我？”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
“不怕我乱花？”
她笑吟吟的：“我会看着你，只准买糖吃。”
这么多钱全买糖吃的话，不蛀牙就见鬼了。
过了半晌，叶归音继续说：“你要是怕自己乱花，就放在我这里，我帮你存着。”
四目相对，他笑道：“好主意。”
叶归音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太阳照耀在地板上。
她轻哼一声翻了个身，伸手去摸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撑着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洗漱，脚才刚沾地腿就开始在发软。
“这个混蛋…”她咬牙切齿闷声骂。
外边儿传来动静，叶归音担心是叶志成就下意识的躲起来。
门被打开，过了好半天躲在浴室里的人才探出半颗脑袋看。
“干嘛呢？”说话的人心情大好，这会儿正双手抱胸倚在墙上盯着她看。
眼神里像是藏着无限的柔情和爱意。
“玩捉迷藏。”她随便扯了个理由，“你玩儿吗？”
“得晚点。”叶淮一走过来把她打横抱，“叶叔叔还在下边儿等着你一起吃饭。”
搂着他的脖子，叶归音毫无波澜的“哦”了声。
“怎么了？”
叶归音摇摇头。
“不开心？”
叶归音还是摇头。
不知道怎么的，今早起床后脾气就格外大，看谁都不爽的那种。
“是不是昨晚一直不让你睡觉，生气了？”
她叹气：“不是。”
把人抱进洗漱间里放下，又细心的把牙膏挤好，就差帮她刷了。
叶淮一就站在不远处看她，也不说话。
气氛诡异的很，莫名其妙的多出几分压抑。
她在想什么呢？叶淮一猜不到。
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不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叶归音有些愣神。
好像相比之前，长得更加有韵味。
五官早已经长开，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是不是变难看了？”
“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他才道，“没有。”
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叶淮一看着她没继续说话。
“我昨天做了个梦。”她眨眨眼睛，“梦见我毁容了，然后…你就跟别人跑了，不要我了。”
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为什么她一大早上醒来就莫名其妙的窝火了。
这会儿轮到叶淮一叹气，他走过来看着镜子里的小女生，模样还是和以前同样的好看。
“害怕吗？”
叶归音垂下头：“害怕。”
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抬起来：“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
好像还是不怎么开心，眼睛里都是忧伤，叶淮一心疼的紧，把人抱进怀里耐心的哄。
可能是时间去的太久，徐驰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也来凑热闹。
敲了敲房间的门没人答应：“我进来了啊。”
洗漱间里的两个人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吃饭了，两位。”
声音过于敷衍，叶归音懒得搭理，拉着眼皮往外走，叶淮一跟在后面。
“怎么了？”徐驰笑问，“谁欠你钱没还呢？”
“你啊。”她说。
吃过早饭好像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早上的那点太阳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徐驰还和昨天一样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叶志成上楼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这么一看，都还挺忙的。
叶归音打了个哈欠靠在叶淮一的肩上，什么话也不想说。
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最后视线停在了伊景刚发来的消息上。
伊景：[后天有空吗？]
昨晚舒媛还提过这件事情，但是没想到伊景会突然邀请她，两个人的关系不算差但也不能说好。
更何况那会儿还是情敌呢。
余光看了眼叶淮一，她抿抿唇回复了个“有空。”
对面的人也回复的快：[我后天生日，要过来玩吗？]
很直白的邀请，也不知道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说她考上了华京大学，成绩还是和以前同样的优秀。
想到这儿，叶归音的心情沉重了几分。
她很少这样胡思乱想，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行的，可能是又过了一年的原因吧，人也大了一岁，想事情的方式也就更复杂了些。
叶归音最终还是问了叶淮一的意见，只不过换了种说法。
“后天伊景生日，我还挺想去的，你呢？”
他侧过头看她：“希望我去吗？”
点点头，叶归音说：“就当是几个老同学叙叙旧。”
时间过的是真的快，以前班上的几个人她都会快记不住了，更别提样子。
事情也算是定下来了，后天下午，叶归音和叶淮一去赴约。
兴许是没想到叶淮一也打算来，伊景很惊讶。
[他不忙吗？]
看着身边漫不经心的看书的人，叶归音缓缓的打了三个字。
[或许吧。]
天气阴沉，外面的雨要下不下，看着实在是心烦。
徐驰一瘸一拐的从厨房里出来，手里多了盘水果。
“吃吗？”他把果盘放在玻璃桌上。
叶归音摇头：“不吃，我奇异果过敏。”
“是吗？”徐驰笑，“不早说，那为什么冰箱里还有？”
第二百二十八章：九小时三十二分钟
房间里暖气开的十足，这会儿叶归音也觉得有点热了。
她把头发扎起来，漫不经心的道：“嗯，不知道，应该是别人送的礼吧。”
今天情绪很不对劲，就连徐驰都能看出来。
假装打呵欠，叶归音胡扯个理由说自己上去再睡一会儿。
楼下的两个人还坐着，徐驰时不时的往叶淮一的方向瞄，意思太过明显。
“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她怎么一大早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这点叶淮一也纳闷的很，难不成真的是昨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去道个歉。
楼上的人进房间后就把门反锁，径直走去阳台在外面坐着。
草坪上的秋千被风吹得摇晃，发出很轻的声音。
叶归音看了会儿，拿出手机给舒媛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的很快，对面的女生像是刚睡醒。
“音音？”
“嗯。”她揉揉眼眶，“是我。”
声音听着不大对劲，舒媛立马清醒：“怎么了？”
“今天心情不大好。”
“原因呢？”
叶归音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
舒媛又试探性的喊了声：“还在吗？音音？”
“在。”她咬咬唇，“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来你家找你。”
对面的人说了声“好”就挂断电话。
收拾好出门应该带的东西后打开门，叶淮一正站在门口，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半步，有点被吓到的意思：“怎...怎么不敲门？”
“还没想好怎么说。”
“嗯？”叶归音看着他，“说什么？”
“跟你道歉。”
说的诚恳，叶归音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
“为什么道歉啊？”
“昨晚的事情。”
叶归音：“................”
她别过头把手提包的拉链拉好，声音不咸不淡：“我没为这件事情生气。”
说罢，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径直下楼。
所有的声音都被抛在身后，包括他那声很轻的“阿音。”
到舒媛的家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
舒妈妈很热情，拉着她讲了老半天话才肯放过两个小女生上楼。
叶归音坐在离床不远的懒人沙发上，舒媛拿了些水果从外面走进来。
用脚把门关上，看着无精打采的人舒媛问：“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哼？”
叶归音回想起深夜的那条匿名短信，眉头再一次皱了几分。
“昨晚，有人跟我发短信。”她眨眨眼睛，“说...叶淮一要去英国当交换生。”
“真的啊？”舒媛不免有些惊讶，“几年？”
“两年。”
对面吃水果的女生没说话。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窗外的暴雨倾盆而下。
前几分钟叶淮一发来消息问她在哪里，为了不让他担心叶归音也没撒谎，说自己在舒媛家玩会儿就回去。
接着就没了下文。
“你不开心就是因为他要去当交换生？”
叶归音扯着嘴角笑：“怎么可能，他要去的话我一定是非常支持的。”
“真伟大。”舒媛竖起大拇指，紧接着问，“那你？”
“我不开心，是因为他没告诉我。”
“他真没告诉你？”舒媛漫不经心的说，“不会是打算不辞而别吧。”
这边的人看着窗外的大雨没有别的动作。
她猜不到，也想不明白，或许...真的是这样。
从一开始，叶淮一的人生就被决定好了，考好的大学，有好的机会，找好的工作。
可是，叶归音垂下眼眸，她应该相信他才对的。
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舒媛立马改口：“呸呸呸，看我这张不会说话的嘴，怎么可能，他这么爱你。”
是啊，他这么爱她。
“音音。”舒媛继续说，“要不然你就问问他呗。”
她“嗯”了声，还没决定好问还是不问。
如果叶淮一真的决定去，她必定是不会阻止的。因为她也希望他能够变得更好，哪怕要牺牲自己，哪怕...这条路上没有自己。
放空一会儿，叶归音的眼睛还望着窗外：“两年，也不算太久。”
“那要看你怎么想，我就觉得两年挺久的，久到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了。”
听着身边的人讲的头头是道，她的心思早不知道飘去哪儿了。
“对了。”舒媛话锋一转，“伊景昨晚给我发消息，问我去不去她组的饭局。”
“嗯，也问我了。”
“那你？”
“去。”叶归音说。
“那你家那位呢？”
“也去。”
舒媛一只手侧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滑手机：“你说，考上华京大学是个怎样的感觉？”
当年她的第一志愿也是华京大学，分数出来差了十多分，郁闷了好一阵子。
“没感受过。”叶归音说，“她们这些学霸的快乐，我们这些普通人是无法感受的。”
说的真切，就好像这就是事实。
那会儿她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听别人上下课都在讨论学习，她就纳闷儿，怎么成天都学不腻。
直到后来才明白，哪有人不会厌烦呢，只不过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伊景也好像是学医的诶。”
叶归音头都没抬：“嗯，真厉害。”
“啧。”舒媛打趣儿，“看看我这满房间的醋味儿啊。”
“去你的啊。”她笑骂。
后来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叶淮一，关于未来，还有很多没办法掌控的事情。
好像豁然开朗又好像还是云里雾里。
只记得清楚一句话：“珍惜现在，他这不是还在你身边吗？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属于你的。”
舒妈妈热情的留叶归音在家吃饭，实在是盛情难却，吃过晚饭再出门已经晚上八点。
雨早就停了，路灯亮的昏暗，她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坐在花坛边上，嘴里咬着猩红的烟，略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萧条又落寞。
是叶淮一吗？她心里震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想什么太入神了，直到叶归音走到他跟前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叶淮一？”
闻声抬头，她把身后的灯光遮挡住大半，像是恍如隔世，叶淮一盯着她看，像是很久都没见了一样。
的确很久，整整九小时三十二分钟。
第二百二十九章：什么配不配
余光瞥见旁边的空烟盒，里面放了一堆燃尽的烟头，伸手去摸他的脸，冷的跟冰块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
“一点。”
意思就是说在这里坐了整整八个小时。
叶归音深吸一口气，忍住想骂脏话的冲动：“怎么不跟我打电话？”
“怕你不接。”
“不接你就不打了？”她俯下身看他的眼睛，“没有这样的道理。”
把烟掐灭往盒子里一扔，下一秒站起身就把前面的人抱进怀里。
力气有点大，叶归音也没打算挣脱。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那为什么不愿意理我。”
“我就是...心情不好。”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叶归音很轻的叹了口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他碰过这东西了。
“下次，别坐在这里傻等...也别抽烟。”
叶淮一闭上眼睛，嗓音沙哑：“好。”
两个人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她一边叹气一边把他冰凉的手往口袋里揣。
“还冷不冷？”叶归音侧过头问他。
“好多了。”
仔细想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
她又盯着身边的人看了会儿，认认真真的打量。
路上很安静，好像各自都装有心事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伊景生日那天去的人很多，有七班的也有些从来没见过的人，听说是以前初高中的同学。
舒媛到的早，叶归音和叶淮一到门口的时候天色都暗下来了。
推开包间的门，里面正热闹着，三三两两的人挤到一块儿说话，听到这边的动静眼睛又齐刷刷的看过来。
“你们来了。”声音还和从前一样，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叶归音闻声抬头，才发现伊景今天还化了妆，精致的小脸更有亲和力，让人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
“嗯，不好意思。”她笑了笑，“路上有点堵车，来的有点晚了。”
“没关系的，我们这边也还没开始切蛋糕。”
“对了。”叶归音拿出个粉色的袋子，“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谢谢。”说罢，脸上的笑容更深。
“音音。”不远处的舒媛挥手，“这边。”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叶归音就去找舒媛了。
叶淮一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周围的人很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两个人。
毕竟是当年嘉禾中学的传奇啊。
兴许是被别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耐烦，叶淮一跟叶归音说了句什么就出去透口气去了。
舒媛嘴里塞了个葡萄，说的话含糊不清：“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啊？”
她笑：“有什么不放心的。”
“行行行，上次的那件事情解决好了？”
叶归音想了想：“怎么样才算的上是解决？”
“就是讲明白，说清楚，到底去不去，去的话为什么不说。”
“好复杂。”她摇摇头，“再等等吧，我没打算问了。”
舒媛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两个人聊天的间隙，伊景也出去了。
叶归音没有看见，但是舒媛看的真真切切。
另一边。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叶淮一正低着头看手机，前几分钟乔林发来消息，问他过几天还回不回临安。
还没想好，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可能会回去一趟。
“叶淮一？”
他闻声抬头，面前的女生是伊景。
很快，他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怎么了，有事情吗？”
伊景这会儿喝了几杯酒，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说的话也有点含糊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出来后自己也跟着出来了，和高中的时候，眼睛总是追着他跑。
“叶淮一，你还好吗？”
这句话她很早就想问了。
“嗯，挺好的。”
“和叶归音在一起，开心吗？”
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两个人相处的回忆，他的眉间也染上笑意。
没说话，但对面的人显然能明白。
“我...“忽然间有些哽咽，伊景低下头，“我就是想再见见你，我们也很久没有见了。”
“嗯。”叶淮一说，“现在见到了，你回去吧。”
冷淡的不给她一点说心里话的机会，伊景想，想放手却舍不得的感觉，太难受。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分手了，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说的直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子里盛着雾气。
恰巧路过的徐卓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只不过...是好奇心太重。
所以两个人的对话，他听了大半。
很快，叶淮一回答：“我们，不会分手。”
随后，就双手插兜离开了。
这会儿叶归音还在和舒媛还有几个女生聊天，还算和谐。
“哇，感觉你的变化好大。”
她笑了笑：“也还行。”
一个女生说的认真：“现在真的是那种乖乖女的感觉。”
旁边有人接话：“对啊，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谢谢。”叶归音回答。
“对了。”有人按捺不住八卦之心，“你和班长...”
“嗯，我们还在一起。”
“哇。”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羡慕，“我们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是你们两个成了，居然还好到了现在。”
周围的空气凝固几秒，说话的女生也注意到自己的措辞不对，只能一个劲儿的赔笑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关系。”
叶归音确实不怎么介怀，她们会这么想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从两个人在一起的那天，这些闲言碎语就没断过。
无非就是什么配不配的，毕竟叶淮一很优秀，很难想象到能和他相配的人是怎样的。
原本以为是伊景，但结果是...叶归音。
她那会儿是个怎么样的人，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不是坏人但是绝对谈不上好。
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偏偏走到一块儿去了。
几个女生又随便说了点别的就走去别处，这一块儿就只剩下叶归音和舒媛。
她喝了点酒，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盯着透明玻璃杯看。
旁边的人还以为她是生闷气了。
“不高兴呀？”
叶归音嘴角勾了勾：“没有。”
叹了口气背靠在沙发上，她继续说：“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第二百三十章：更纯粹一点
“她们说的那些话啊。”舒媛咂咂嘴，“我听着都气。”
“真没什么关系。”她说，“要是听到这些就生气，那别的话岂不是不用活了？”
“还有人说什么了？”
叶归音摇头：“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
“啧。”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也就没有多说。
恰好叶淮一也回来了，舒媛很自觉的退场不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怎么去这么久啊？”她问。
“在外面跟小姨打了个电话。”
“是让你回去吗？”
叶淮一点头：“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那你怎么打算的？”
“再等等看吧。”
很快，不远处爆发一阵阵惊呼，伊景被人群围住，看来是要进行到最后阶段了。
刚好叶归音也坐不住了，早就想离开，但担心不礼貌。
跟着唱了首生日歌，又送上祝福，这场聚会也就到此结束。
很多人都找由头离开，能看出来，还是有点舍不得。
以前的时候还不肯相信，原来高中时候的感情，都是最纯粹的。
或许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但没有太多的坏心思。
叶归音两人在路口和舒媛告别，挥挥手约定下次再见。
转过身时，却又看见了伊景。
她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微笑着送别身边的朋友，眼眶很红，像是哭过。
不知道在为什么难过。
叶归音冲着她的方向挥挥手，对面的女生点点头。
身边的人拉着她往前走，伊景就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看着。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天。
教室的走廊变得无限长，他手里牵的依旧是现在的那个人，目送他们走了好远好远，消失在转角处都还没收回视线。
夏天的风热得让人头晕，流的不止是汗，还有眼泪。
是不是因为没感受过他的温柔才不肯放弃呢？伊景自己也想不明白。
或许，答案会比这个想法更纯粹一点。
路灯早已经亮起来，远处的巷子像是没有尽头。
叶淮一凑到她的面前闻了闻，随后问：“喝酒了？”
她没撒谎：“一点点。”
“那还能自己走吗？”
声音很轻，带着笑意。叶归音抬头正对上他深色的眸子，周围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风声，树叶摇晃声。
不知道怎么的，委屈感顿时涌上心头，回想起那些女生说的话，她确实是不开心了。
“叶淮一...”叶归音垂下眼睑，“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你？”
“胡说些什么？”
“不是胡说。”她看着地上的影子，“好像不少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阿音。”叶淮一捂住她的眼睛，“不要乱想。”
很快，就传来极轻的抽噎声，像是在隐忍但又确实很难过。
把叶归音抱进怀里，耐着心哄她：“别哭，你没有配不上我。”
他继续说：“真的，你特别好，阿音，能和我站在一起的就只有你。”
怀里的人温顺的像小猫一样，捂着脸“嗯”了声。
“不哭了。”叶淮一心疼的紧，“好不好。”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止住眼泪点头。
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弯下腰帮眼前的小姑娘擦眼泪：“都哭成小花猫了。”
“才没有。”叶归音吸吸鼻子，“我今天都没化妆。”
“嗯，不化妆也好看。”
心情好了大半，看着眼前笑着的人叶归音忽然踮起脚猛的抱住他。
“你会离开我吗？”
叶淮一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不会。”
“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他说：“不会。”
“如果...”叶归音强忍住眼泪，“你真的要去别的地方，但是我不能跟着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最后说：“我可能会闹一阵子，但绝对不妨碍我继续爱你。”
听的让人眼眶发酸，叶淮一黑眸暗下来，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你知道了？”他问。
“嗯。”叶归音还抱着他，“那天晚上，有人跟我发短信了，不知道是谁。”
“阿音。”叶淮一压低嗓音喊她，“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去。”
“可是，那是个很好的机会。”
虽然她并不是很懂，但也听身边的人提起过去当交换生的好处。
“我知道...”
叶淮一后面还想说什么却被怀里的人打断了。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不想去？”
如果叶归音想听实话，那答案就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叶淮一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呆在望岗，就跟那时候填志愿一样，学医也同样是为了她。
“不是。”他应声。
回答的“不是”略显苍白，她太了解叶淮一了。
“我不是小孩子。”叶归音说，“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好。”
“我知道。”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你才不去的话，我不会高兴的。”
“嗯，我知道。”
最后她笑了：“不就是两年吗？还怕我跟别人跑了？”
叶归音说的越轻松他就越难受。
“不怕。”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的阿音，最听话。”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叶淮一背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背上的人今天出奇的听话，趴着一动不动的。
“你去的话，是什么时候？”
“如果去的话，今年开学就会办手续。”
她“哦”了一声，没继续问。
这么想想，时间还挺赶的。
“两年，也不算久。”叶归音最后说。
其实当时接到这个消息，叶淮一的第一反应还是很心动的，英国的那个大学医疗技术很先进，许多课程都是国内还没有的。
只不过后来，这种想法也淡了下去。
他觉得，如果努力的话在哪里都一样。
比如从临安到嘉禾，从嘉禾到望岗。
只不过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就好比叶归音不这么想。
她觉得，他应该要首先考虑自己的前途，然后再考虑她。
算不上懂事，只是很单纯的希望叶淮一能过得好。
“叶淮一。”
“嗯，我在。”
“快到夏天了吗？”
“冬天都还没过完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叶归音同样不例外，或许现在想的明明白白，等到真正要分开的那天，她又开始抽风了。
“再过几天夏天，你能不能...”
“什么？”
“能不能来娶我？”
用最冷静的声音说出最感人肺腑的话。
他回答：“能。”
第二百三十一章：不想闹别扭
后来回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叶归音从叶淮一的背上跳下来后两个人又去江边散步。
人比过年那天晚上要少的多，只有几盏照明灯和几艘游船。江面泛起波澜，一圈又一圈。
这样安静的环境，好像不太适合讲话，所以两个人只是平视前方，目光温和。
回到家后时间将近十点半，客厅里徐驰窝在沙发里睡得正香，手放在肚子上还握着电视遥控器。
嘴角边的口水和恰到好处的呼噜声。
叶归音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无声的笑了。
这几天想了很多，全部都是关于叶淮一可能会出国的这件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情绪才压抑。
但回到家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外面的风把秋千吹动的时候，好像一切又都释怀了。
这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想继续闹别扭。
电话里的舒媛听到这里时一愣一愣的：“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了？”
床上的人正在看书，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我还以为你们要闹好一阵子呢。”
不是没想过，只是对上叶淮一那双深色的眸子时想说的话又全数咽回。
“闹不起来。”她回答。
舒媛笑的狡黠：“啧，我和楚零就不一样了，屁大点儿事我们都能争个你死我活。”
她最后说：“大概就是用最云淡风轻的话直戳对方的心窝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听到这儿，叶归音摇着头笑了。
*
后面的时间过得飞快，年过完后叶志成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三个人呆在家里。
吴妈会过来做饭还有打扫，日子过得很悠闲。
这会儿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徐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打得起劲，叶淮一坐在光线好的地方看书，而她上了楼去练钢琴。
前几天辅导员布置的任务，让她准备个节目，开学的那几天要搞个艺术节什么的。
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叶归音没有推辞就答应了。
她弹钢琴的时候是另一副样子，扎着低马尾，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表情是难得的放松和自然。
纤纤玉指按在黑白琴键上，有条不紊。
叶淮一就是在她一曲快结束时上来的，手里拿着被刚刚热好的牛奶。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叶归音没什么食欲。
她站起身想放松一会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眼里闪过惊讶：“什么时候来的？”
他应声：“前一分钟。”
“怎么不进来啊？”叶归音上前拉着他往里面走，门被关上，隔绝外面的冷空气。
“怕打扰到你。”
叶归音笑：“不会，我也就是随便弹弹。”
“嗯？”叶淮一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
被看的不好意思，她问：“怎么了？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啊？”
“没有，我是在想，你怎么还突然谦虚起来了？”
闻言，叶归音笑了。
“适当的谦虚，可以让人更上一层楼。”她继续问，“听过这句话没？”
叶淮一摇头：“还真没。”
“那你现在听过了。”凑近些，说的极小声，“这可是我传授给你的人生哲理。”
杯子里的牛奶喝了大半，楼梯处又传来动静。
是徐驰的声音，他没进来：“诶，今晚我不在家吃饭了。”
叶归音问：“那你去哪儿？”
外面的人开玩笑：“回家。”
打开手机瞥了眼时间，都快七点了，哪里还有车。
门被打开，叶归音双手横在怀里：“胡扯。”
“行了。”徐驰没再逗她，“出去见个...朋友。”
带有深意的一声“哦”：“你每天偷摸上楼打电话的那个朋友？”
“操！”没想到面前的人会知道，“你这人怎么偷听我讲电话。”
上天作证，叶归音是真的没有偷听。
她翻个白眼：“我没偷听，是你自己每次笑的声音又大又傻。”
徐驰：“................”
“那是我女朋友。”
“嗯，早猜到了。”她转过头看叶淮一，扬扬下巴，“是吧？”
叶淮一点头。
“对了。”叶归音继续问，“你女朋友是嘉禾的？”
“不是。”徐驰没有直接说，“人家过完年想见见我，特意飞过来找我。”
“啧。”
瞧这一脸的优越感，恨不得把“我有女朋友”五个大字写在脸上。
“不说了，我换件衣服出门。”
叶归音“哦”了声。
门被关上，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讨论起要去见女朋友的徐驰来。
“他居然真的能找到女朋友诶。”
叶淮一憋笑：“是，很让人意外。”
“不过想想，他也的确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被舅舅催着相亲去了。”
说的这里，某人笑的很欢，脑子里的画面全是徐驰板着张臭脸极不情愿的参加饭局。
“诶。”叶归音忽然灵光一闪，“要不然我们悄悄跟着他，去看看他的女朋友？”
兴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叶淮一还有点惊讶。
“嗯？真想去？”
她十分诚恳的点头：“我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能看上徐驰。”
其实徐驰的长相并不差，身高一米八几，举手投足间很有他爸年轻时的风范。
只不过叶归音经常见到的是他的另一面，嬉皮笑脸加上讨人厌。
*
徐驰拦了辆出租车，叶归音和叶淮一偷偷摸摸的紧跟其后。
没干过这种事情，总觉得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还有点刺激。
车程大概十多分钟，最后在新开的商业街停下。
叶归音点点头：“还挺会找地方的。”
下了车，两个人怕被发现，所以和徐驰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很快，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生，这么冷得天气居然还穿着短裙，下面是一双没穿光腿神器又修长的腿。
叶归音捂住叶淮一的眼睛，顺势看看自己的打扮。
恨不得里三件外三件把自己包的像个大粽子一样。
“怎么了？”忽然被蒙上的人疑惑。
“前面...”她开始胡扯，“前面有个卖内衣的店，我不想让你看见。”
“嗯？”
徐驰和女生手挽着手走远，叶归音才让身边的人重见光明。
第二百三十二章:你说什么都行
叶淮一果真相信了她说的话，手放下来后也乖乖的没有往那个方向看。
“见到徐驰的女朋友了？”他问。
“算是吧。”叶归音抿抿唇，“就在我刚刚捂你眼睛的时候她刚好过来。”
叶淮一“嗯”了声。本来就只是陪她来看的，所以他并不太关心。
“那回家？”
看着身后装修很有特色的商业街，叶归音突然间就有了逛街的心思。
仔细想来，两个人也确实很久没有一起这么悠闲的逛过街了。
“逛会儿，行吗？”
说的可怜巴巴的，就好像受委屈了一样。
“行。”叶淮一笑着揉她的脑袋，“你说什么都行。”
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
就好比现在，她看见新出的冰淇淋两眼放光，但身边的人态度坚决。
“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吗？”
她眼睛还盯着图片：“夏天....”
“嗯？”
叶归音改口：“冬天。”
说到这里仍旧不死心：“我就吃一点，真的。”
身边的人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
虽然是笑着的，但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算过日子吗？”
“什么日子？”叶归音眨眨眼睛。
“生理期。”
这个...确实没算过，她向来不是特别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就是近几天。
叶归音叹气“哦”了声。
叶淮一弯下腰，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捏她的脸。
“不开心？”
要不然呢？她抿抿唇摇头。
“那这样。”他说，“为了补偿你，晚上带你去吃火锅，行吗？”
“真的？”叶归音两眼放光。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事情也算是定下来，虽然新出的冰淇淋没吃到，但换来了晚上的火锅，还算不错。
往里面走，有一个很大的商场。
叶归音随意的看，嘴里还念念有词：“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还会出新款。”
身边的人还以为她说的衣服：“可能是因为，人必须要穿吧。”
“啊？”她没绷住笑了，不慌不忙的补充，“我说的冰淇淋。”
叶淮一：“................”
没想到她还念念不忘。
刚上二楼，叶归音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转过身，就看见徐驰满脸的问号。
“你们...怎么在这儿？”
“逛街。”打死不承认来看他女朋友。
“这么巧？”
叶归音点头：“还真的就是这么巧，要不然你还以为我们尾随你啊？”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叶归音：“.............”
在顺着目光望去，还是刚刚见过的那个女生，只不过换了套衣服，穿的是长裙。
跟她比起来，一个是春天，一个是严冬。
“驰，她们是？”
徐驰这才想起来介绍：“这是我表妹叶归音，这位是她历经万难才追到手的男朋友，叶淮一。”
历经万难？
“啊？”这回轮到叶归音满头问号，“什么玩意儿？”
徐驰没接这茬：“这是我女朋友，乔怡。”
“你们好。”乔怡礼貌的笑了笑。
“你好。”
老套的打招呼后好像就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场面极度尴尬。
“对了。”徐驰打破僵局，“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晚点。”叶淮一应声，“我们在外面吃饭。”
“吃饭？”对面的人来了兴趣，继续说，“吃什么，一起呗。”
叶归音回答：“火锅。”
徐驰问身边的女生：“去吗？”
乔怡拉着他转身，小声的问：“人会很多吗？”
虽然声音很小，但叶归音还是听见了。
“就我和我男朋友，还有我另一个朋友。”
乔怡点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
吃火锅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是新开的，店里人爆满。
几个人提前在网上预约了座位所以等了几分钟就进去了。
是个包间，空间很大，空调温度正好。
叶归音前不久给舒媛打了电话，对面的人果然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正好闲的发慌。
舒媛还没来之前，四个人就这样坐着，时不时弯下腰小声的讲两句什么。
看着身边的叶淮一，她眨眨眼睛。
对面的人了然，回应似的捏捏她的手。
“诶。”乔怡突然出声，“音，你是在上大学吗？”
“是的。”她条件反射般的正经起来，挺直腰板，像是面对长辈一样拘谨。
对面的女生下意识的看了眼徐驰，笑了。
“不用这么官方的。”女生说，“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聊天就好了。”
莫名其妙的有点害羞，叶归音点头应下：“那您是学什么专业的？”
突然蹦出来的“您”确实让对面的两个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叶归音。”徐驰收敛些笑意，“你叫她乔怡姐就行。”
叶归音抿抿唇：“好...的，乔怡姐。”
“我是学的是设计。”对面的人继续问，“那你呢？”
“音乐。”她补充，“我男朋友学的是医学。”
“挺不错的。”乔怡说，“在一个大学？”
“不是，但是隔得不远。”
乔怡点头：“挺不错的，我和驰谈的可是异国恋。”
听到这儿，叶归音很显然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么。
“乔怡姐。”她问，“异国恋，辛苦吗？”
“这是自然的呀。”女生看向身边的人，“我又不能时刻的盯着他，保不齐已经在那边找了别的女生了。”
听得出来是玩笑话，徐驰却回答的认真：“就你一个，我发誓。”
乔怡笑：“行，我相信。”
沉默半晌，她继续说：“但是中途有很多次，我也想过放弃了。”
很显然徐驰完全不知情：“就是你给我每次都哭着给我打电话的那几次？”
“嗯。”
叶归音和叶淮一就安静的听他们的对话。
“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乔怡说，“可能是太久没见面，再加上正好是情绪很压抑的时候。”
“我当时都已经买票准备回来看你了。”徐驰解释，“只不过当时导师不放我走。”
“我知道。”
注意对面的叶归音听的满脸认真，徐驰突然就不说了。
话锋一转，他问：“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
话音刚落，舒媛推门而入，身形一顿，很显然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其实也就只是多了徐驰和乔怡两个人。
“你们好。”舒媛笑着打招呼然后在叶归音的身边坐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瞎了眼似的看上他
舒媛侧过头，小声的问：“什么情况，搞这么隆重？”
“不是。”她回答，“对面是我表哥和他女朋友，逛街的时候正好遇见了。”
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成千上万个慌来圆。
“不早说。”
叶归音憋笑：“我说了你还会来吗？”
头摇得像拨浪鼓，答案了然。
虽然生意很好，但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却不含糊。
红汤和白汤锅底不断沸腾，发出咕噜咕的声音。
这顿饭吃的比想象中的轻松一点，至少没有冷场，毕竟有徐驰这个大话痨在。
到了最后，几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
徐驰喝了口可乐，漫不经心的道：“后天我就回去了啊。”
“嗯？”叶归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回哪儿？”
“当然是回自己家啊，不然你还以为我要在嘉禾常住啊。”
这么想来，徐驰呆在自己的家也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久到叶归音都快忘记他也是有家要回的人。
近段时间的相处，叶归音对徐驰的态度真的是改变了很多，家里也因为有他在热闹了不少。
所以现在，听见徐驰说要走，不免有点难过。
对面的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半开玩笑的道：“怎么？舍不得哥哥我啊。”
“才不是。”她说反话，“我每天都巴不得你走。“
徐驰“嘁”了声，自然是不相信的。
这顿饭最后是徐驰买的单，难得有了一次做哥哥的样子。
“行了。”他把钱包放进口袋，说的吊儿郎当，“我先送乔怡去住的地方，你们自便啊。”
“好。”叶归音笑，“乔怡姐下次见。”
“下次见。”对面的人回了个微笑，甜的要命。
不知道为什么，某人又想捂住叶淮一的眼睛了。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人，店门口就只剩下叶归音和舒媛她们。
“我们送你吧。”她说。
“不用。”舒媛打趣儿，“还怕我被拐卖了啊。”
“确实如此。”看着外面早已黑下来的天空，“我担心楚零回来了拿刀追我三里地。”
听到这里，对面的人也没再推辞。
打车先送舒媛回家，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没人讲话。
叶归音打开窗户吹风，眼睛盯着外面的高楼看，叶淮一坐在前面，从镜子里看她。
身边的人凑过来：“音音，你看什么呢？”
“风景。”她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伤感了呢。”
“伤感什么？”
舒媛目视前方，不紧不慢的解释：“我听别人说，你们学音乐的啊，都容易抑郁。”
“还有这种说法？”她显然是第一次听。
“别人说不定。”舒媛笑了笑，“但是音音你，就说不定咯。”
“胡扯。”叶归音也跟着笑了。
坐在前面的人眸子暗了些，收回视线后看着前面。
“小伙子，后面的哪一个是你女朋友啊？”
问的声音不大，后面的两个女生又聊得火热，全然没注意到司机和叶淮一的对话。
他应声：“最漂亮的那个。”
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这俩姑娘长得都挺漂亮呀。”
“您可以猜猜。”
“这个...”沉默半晌，“应该是最活泼的那个吧。”
叶淮一半天没说话，最后他问：“为什么觉得是那个？”
“我就随口说的啊。”司机咂咂嘴，“你看啊，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沉稳的人，所以找的另一半应该要是活泼开朗的。”
别的叶归音都没听见，偏偏就这一句，像是跟她作对似的。
所以，他应该适合更活泼开朗点的女孩子吗？
仔细想想，她以前就是这样的，只不过越长大就越安静了。
如今一看，自己是真的变了很多，曾经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好像也不存在了。
“音音，怎么了”舒媛正拿着手机给她看好笑的视频，谁知道身边的人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啊？”她赶忙回过神，掩饰住情绪，“没事。”
*
把舒媛安全送到，再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客厅里的灯亮着，叶归音还以为是叶志成出差回来了，谁知道是徐驰。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叶归音在门口换鞋，“不多陪乔怡姐一会儿？”
“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在沙发上坐下后喝了口水，她才反应迟钝的“哦”了声。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讲？”
叶归音耷拉着眼皮摇头：“还真不。”
对面的人继续玩游戏：“真没意思。”
很快，他又把注意打到叶淮一的身上：“你好奇吗？”
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这颗想分享喜悦的心，所幸对面的人很给面子点点头。
“你看！”徐驰把手机放在旁边，说的眉飞色舞，“这世界还是有热情的人存在的。”
叶归音打了个哈欠像是没听见一样。
“咳咳。”清了清嗓子，徐驰说，“我过几天回家带她一起。”
听到这儿，某人的脸上才有点表情：“见父母？”
“嗯，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年就结婚了。”
叶归音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不想祝福你哥哥我啊？”
“没有。”她脸上可算是有了笑容，“百分之五百的祝福，够不够？”
“差不多吧。”徐驰继续说，“要是到时候的份子钱能在这个祝福的基础上加三四个零，我就更满意了。”
叶归音轻嗤：“出息，难不成平时舅舅还对你不够放纵？”
“还真是。”他坐正了些，“前几年玩的太疯差点捅了个大篓子，我爸直接就把我的零花钱减半了！你能理解那种痛苦吗？”
也没问是什么事情，原本就不是个爱八卦的人。
其次就是徐驰说的零花钱减半的问题，叶志成也这么干过。
那几年正是她叛逆的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没人劝得住，然后叶志成没了办法就试了这招。
结果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零花钱减半，叶归音依旧过得风生水起，甚至有时候连家都不回了。
每次打电话过去她都用同一个理由搪塞：“没钱，在朋友家蹭饭。”
后来，每个月卡上的钱又恢复正常，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多打。
想的入迷，徐驰喊了她好几身她才应声。
“你想什么呢？”
叶归音揉揉脑袋：“在想你的脚好点没。”
“呦，稀奇。”对面的人笑的痞坏，“居然会关心人了。”
有的时候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乔怡姐会瞎了眼似的看上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在的
“放心。”他说，“没什么大问题了。”
没继续这个话题，叶归音又打了个哈欠是真的有点困了。
“我先去休息了。”她说，“你们可以再聊会儿。”
随后，就拿起桌上剩余的半瓶矿泉水头也不回的上楼。
目送一路，叶淮一才收回视线。
“你不跟着去？”
他叹气：“我再坐会儿。”
注意到两个人这几天的情况，徐驰问：“你没有觉得最近她特别不对劲吗？”
说没有那是假的。
叶淮一点头：“注意到了。”
“惹她生气了？”
想了想，他回答：“好像...没有吧。”
徐驰“啧”了声躺在沙发上：“女孩子嘛，都是需要哄的，莫名其妙的不开心，送点礼物就好了。”
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扯扯嘴角道：“是吗？”
“相信哥的。”徐驰拍拍胸脯，“保准没错。”
*
这会儿叶归音正在泡澡，灯关的暗放着轻音乐。她闭着眼睛，回想发生过的事情，事无巨细。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有。
她和叶淮一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全世界的人都在告诉她，你们两个人不合适。
他很好，所以会有更好的选择...
那她呢？
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震，是舒媛打来的语音电话。
她直接按了接听，随后打开扬声器。
“怎么了？”叶归音闭着眼睛问。
“你没发现你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东西？”下意识找自己手上的戒指，还真的不在了。
叶归音拍拍脑袋“啧”了声：“戒指。在你哪？”
“对啊。”舒媛说，“我妈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还以为是我的，差点把我吊起来打了。”
她笑了：“阿姨还不知道你跟楚零的事儿啊？”
“我没告诉她，而且她挺反感我现在谈恋爱的，所以...你懂得。”
叶归音“嗯”了声：“戒指的话，我明天找你来拿，保管好啊。”
“放心，我没了它都会在。”
“诶，舒媛。”睁开眼睛，看着墙上的影子，“你觉得我和他...会在一起很久吗？”
“怎么这么问啊，又吵架了？”
这个“又”字就很...
“没有。”叶归音说，“我就是单纯的问问。”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
一时半会儿没人说话。
“你也知道。”舒媛说，“叶淮一这个人真的很厉害，毕竟考上华京大不去上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吧。”
“再说了，当年可是你先追的他。”
叶归音头往后仰着，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音音，你想过你们会分手吗？”
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痛。
“没。”声音有些哽咽，“哪怕周围都是不好的声音，我都没想过分手。”
舒媛声音变轻了：“嗯，因为你很爱他。”
对面的人鼻音很重的“嗯”了声：“我，很爱他。”
这段感情，放在心上，可以说是感天动地了。
“如果他要分手，你会同意吗？”
这句话传进耳朵里，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良久，叶归音才缓过神来，“可能会吧。”
叶淮一如果想离开，一定是去选择更好的人生，是权衡利弊，深思熟虑过后的放下。
想想，是没有理由说不同意的。
脑海里全是高中时候的回忆，她路过巷子正巧撞见他被人表白，推开教室门，他靠在教室的角落里，脸上红了块儿，眸子却锋利的跟什么一样。
酒吧里灯光昏暗，那个不明所以的吻，学校礼堂里，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在发光。
他说：“阿音，栀子花，开了。”
挂断电话，叶归音看着天花板终究还是哭了。
舍不得的，叶淮一...肯定是舍不得的。
快速的洗完穿好衣服，头发还湿着没吹干，可架不住所有悲伤的情绪在此刻全部宣泄。
脑袋里只有一句话：“我要去找他。”
是我要，不是我想。
打开房间的门，对面的人正巧要出来。
不明所以的对望，下一秒，叶归音猛的扑向他。
两只手紧紧的抱住叶淮一的腰，哭的浑身颤抖。
“叶...叶淮一。”
对面的人显然慌了神：“嗯，我在，我在的，怎么了？”
“我...我好怕。”
叶淮一抱着她，轻拍后背：“不怕，我在。”
两个人往里面走，叶归音坐在椅子上还是哭的止不住，双眼通红。
“阿音。”他叹气，心疼的紧。
“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对。”叶淮一看着，眼里全是认真，“不会不要你的。”
“那个司机说的话，我听见了。”哭的抽抽搭搭，“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知道我最近是情绪不对劲，但你相信我，我会好起来的，你再等等...”
再等等我。
“好，我相信。”叶淮一也红了眼睛。
他说：“阿音，我没有怪你，也没觉得怎么样，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我都很爱你。”
如果与世界格格不入，那我就不去看世界，只看你。
抬手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巴掌大的小脸哭的通红。
仔细想想，他的阿音是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呢？她一直在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阿音。”叶淮一轻声喊她，“看我。”
叶归音抬眸，正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瞬间平静。
面前的人是叶淮一，是跟她许下承诺不会离开的叶淮一。
她应该相信他，正如同她深爱着他一样。
擦擦眼泪，哭过之后心里痛快不少。
“好点了吗？”
叶归音点点头：“好多了。”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没有突然，很早我就想抱着你大哭一场了。”她瘪瘪嘴，“只是担心这样会很丢人。”
“不会。”叶淮一亲亲她的眼角，“我有没有说过，你哭的样子，很可爱？”
她双手横在怀里，作势生气别过头：“胡扯，哭的时候难看死了。”
“那以后可不许哭了。”
说完叶淮一想抱她却被对面的人一把推开。
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意思，你还真的觉得难看？”
他满脑门问号：“？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说。”
“我...”
－－－－－－题外话－－－－－－
今天听的《水星记》，今天也不太开心。
第二百三十五章：只有你能降得住她
徐驰回家的那天，嘉禾下起了大雨，整座城市都被蒙在细细的雨雾里。
吃过午饭，叶志成派来司机送他去机场，叶归音和叶淮一也跟着去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原本很容易堵车的一段路都过得很快。
“对了。”叶归音突然出声，“不去接乔怡姐吗？”
徐驰看着手机没抬头：“不用，她已经到了。”
没继续说，很快就到了机场，叶归音去了趟洗手间，只留下徐驰和叶淮一在。
两个人站在吸烟区，徐驰拿出一根咬在嘴里后又把烟盒递给对面的人。
他看看，没接。
徐驰“啧”了声：“没想到我表妹管这么严啊。”
叶淮一笑了笑没说话。
“前几年我女朋友也管的特别严。”徐驰用指关节揉揉眼眶，“只不过后来管不住，也就懒得说了。”
说到这儿，叶淮一可算是开金口说了句话：“嗯，我挺听她的话的。”
对面的人摇摇头：“不止是你听她的话，也只有你能降得住她。”
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叶归音在大厅里和乔怡坐着等，时不时也聊两句。
反正闲得无聊，某人也忍不住的问了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乔怡姐。”她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可以的，音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看上我表哥的？”
问的真诚，把乔怡都逗笑了：“他追了我很久，最后算是被感动了吧。”
叶归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这样啊。”
“不过，驰这个人也有很多值得喜欢的地方。”
恰好这会儿徐驰和叶淮一从不远处走过来，步伐沉稳，笑的如沐春风。
“你们俩说我坏话呢？”
乔怡笑着摇头。
叶归音应声：“才没有，在偷偷夸你呢。”
很显然对面的人一点都不相信，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要是叶归音哪天良心发现夸我了，我就把机场的飞机全给吃了。
那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几个人又说了两句后准备分别。
“乔怡姐，下次见。”她说。
“音，下次见。”
徐驰明显不满：“什么意思啊，又把我当空气是吧。”
欲哭无泪，叶归音回答：“那还真没有，我不是得一个一个说吗。”
“行。”对面的人一脸傲娇，“那你可以说了。”
叶归音：“拜拜。”
徐驰：“.................”
安静三秒，他突然伸手拍拍叶归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拜拜，表妹，你可千万要对人家叶淮一好点儿，毕竟....”
后面的话没说，懂得人自然懂。
最后，徐驰时候：“不然啊，你这样的性子很难找到下一任了。”
叶归音气的牙痒痒，她瞪了眼放在肩上的手，而后又转过头瞪前面的人。
“你的手，是不是也想断？”
听到这儿，徐驰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悻悻的收回手后看了眼。
“走了啊。”他拉着乔怡就走。
潇洒的跟什么一样，实际上还是怂。
看着消失在尽头的人，叶归音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家里又要冷清好一阵了。
*
司机还在外面等着。
车上开了暖气，感受不到外面刺骨的寒冷。
“叶小姐，是直接回家吗？”
叶归音揉了揉太阳穴，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车辆往前开，她侧过头看身边的人：“对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图书馆吗？还去不去，去的话让张叔送你。”
叶淮一抬手瞥了眼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去。”他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这边的人眼睛紧闭：“不了不了，放假的时间我可不想继续接受学习的熏陶。”
早就猜到了她会这样说，但叶淮一还是没忍住很轻的笑了。
谁知道这会儿某人的听觉出奇的灵敏。
“嘲笑？”她睁开眼睛。
“嗯？”
“我刚刚听见你在笑我。”
叶淮一摇头：“没有。”
“张叔。”叶归音问，“您刚刚听见没？”
“啊。”很显然前面的人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问到自己的身上来。
只不过后面的两个人，他也不知道该帮谁。
所以，他笑着道：“我上年纪了，听的不太真切。”
叶归音双手横在怀里开始翻昨天的旧账。
“还有，你昨天晚上还说我难看来着，现在又嘲笑我。”
这回轮到叶淮一欲哭无泪了。
苍白的解释：“我真没有。”
她轻哼一声把头转向窗外，声音不紧不慢：“哎，看来是嫌弃我了啊。”
身边的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却还是耐着心哄她。
“真的没有。”叶淮一用指关节轻敲她的脑袋，“我的阿音，最好看，最厉害。”
“是吗？”她憋笑。
“是。”
前面的人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人小吵小闹，无声的笑了。
回到家里，叶志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爸。“叶归音换鞋，“回来了啊。”
叶志成“嗯”了声，看见就她一个人，又问：“淮一呢？”
“他啊。”她故意开玩笑，“我给丢机场了，想让他自己走回来。”
很显然，叶志成相信了。
他站起身找车钥匙，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这孩子，两个人吵架了也不能干这种事情啊。”
叶归音笑的不行：“没吵架，他去图书馆了。”
听到这里，对面的人还是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是张叔送他去的。”叶归音喝了口果汁，厨房里飘来香味，她继续说，“什么味儿啊？”
“鸡汤。”
“哇。”她听的两眼放光。
“等淮一回来了一起喝。”
坐在沙发上的人往后一躺，手里抱着抱枕眼神幽怨：“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呀。”
叶志成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苦口婆心：“你平时也对人家好点，不能仗着他老实就欺负他。”
老实？欺负？
这会儿叶归音恨不得把某位大佬的所作所为以及说的些不可描述的话全部讲出来。
最后，她忍住了。
叶归音说：“上天明鉴，我可没欺负他啊。”
“嗯，我姑且相信，毕竟你现在还喜欢人家呢。”
听到这里，她坐正了些：“什么叫现在啊。”
“你这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劲儿，我啊担心你过段日子就不喜欢淮一咯。”
第二百三十六章：百年孤独
“才不会。”叶归音说的直白，“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他的。”
叶志成头都没抬：“嗯，但愿是。”
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爸！”她突然严肃起来，“我说的是真的。”
“行行行。”对面的人妥协，“是真的，我相信。”
谁知道是真的相信还是假的呢？叶归音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爸，要是我以后嫁到临安去，你乐意吗？”
叶志成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差点吐出来。
“你这才多大啊。”
她眨眨眼睛：“我就随口问问。”
“不乐意。”停顿半晌，他补充，“爸可不希望你太早结婚。”
“哦。”叶归音问，“多大才算早？”
回答的漫不经心：“二十二，二十三...就算早。”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希望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那要是逼不得已呢？”
叶志成看了她一眼：“什么逼不得已？”
“比如...怀孕了什么的。”
对面的人眉头皱成“川”字：“那我就把你腿给打断！”
瘪瘪嘴，没说话。
“太早结婚对你没什么好处。”叶志成换了份报纸，“那几年正是你年华正好的时候，应该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她“哦”了声：“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有意义的事情。”
“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成就事业，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这么想来，大概就是是开一家自己的音乐工作室。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我不希望你满脑子都只有谈恋爱。”说的义正言辞，“听懂了吗？”
叶归音点点头：“嗯，懂了。”
“爸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些。”
“我知道。”
看着对面的女孩儿，垂着脑袋看地板，乖巧的不行。
最后，叶志成叹了口气：“算了，你也还小，再放心大胆的玩几年，有事爸帮你担着。”
听的人眼眶发酸，她说了声“好”。
*
叶淮一回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快暗下来了，叶归音那会儿刚醒。
睡了个午觉，下楼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吴妈早已经把饭做好了，叶淮一和叶志成坐在客厅里聊着些什么。
距离隔得太远，听不清。
她揉着眼睛，耷拉着拖鞋：“我睡了挺久的，怎么不叫醒我吃饭啊。”
叶淮一回过头：“我也才刚回来。”
“行了。”叶志成拍拍他的肩膀，“洗手吃饭。”
叶归音继续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反应慢半拍的“哦”了声。
今天吴妈做了道酸菜鱼，那味道是真的绝，酸菜酸的恰到好处，鱼肉也是入口即化。
谁知道刚吃没两口，某人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开始反胃了。
叶归音捂住嘴，对面的两个人停下筷子看她。
“怎么了？”叶志成问。
“没事儿...”紧接着她站起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原本睡之前胃就不太舒服，是因为背着叶淮一偷偷吃了那个新出的冰淇淋。
味道是真的很特别，所以实在是没忍住就吃多了。
这会儿正吐的昏天暗地。
过了好半天，叶淮一倒了杯温开水进来，她正靠在墙上将近虚脱。
“好点了？”
她有气无力的点头：“嗯。”
“还吃吗？”
“啊？”
“冰淇淋...”
叶归音：“................”
“你，看见了？”她有点心虚，“我很小心了。”
“是。”对面的人冷着脸，“如果你不把包装袋乱扔的话，我的确是发现不了。”
好的，下次一定学乖。
“你别板着脸嘛...”叶归音装委屈拉他的衣角，“我都这么难受了。”
“该。”
“我...”她抿抿唇，“绝对没有下次，我发誓。”
见对面的人还是不为所动，叶归音不得不使出大招，她耷拉着脑袋往前走两步，头靠在他胸口处。
软着声音道：“我是真的难受，你哄哄我，好不好。”
这会儿独自坐在餐桌上的叶志成满头雾水。
大脑里突然蹦出一句话：“那要是逼不得已...怀孕了呢。”
紧接着，客厅里传来声音：“叶归音！你出来！”
叶志成很少这么直接叫她的名字，所以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答案。
他，生气了。
*
书房里门关的紧，叶志成坐在电脑前一言不发。
周围的空气像是直接降到零度，对面站着的人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爸...”
“别叫我爸。”
叶归音满脑子问号。
“怎么了啊？”
“你...”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又顺势看了看她的肚子。
不知道怎么的，叶归音瞬间就明白了。
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没有！”
“真的？”
啧，这该死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还可以给你来个倒立。”
说罢卷起衣袖就要大展拳脚，却被对面的人拦下了。
“行了，行了。”叶志成叹气，“没有就行。”
半晌他继续问：“那你是怎么回事儿？”
“上次吃冰淇淋，胃受寒了。”
叶志成：“...............”
还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蛮蛮。
很快两个人从楼上下去，又继续坐在桌上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吃饭。
叶归音冲着叶淮一眨眨眼睛，像是在问：“刺不刺激？”
晚饭过后。
她洗完澡后坐在椅子上看书，有人敲门，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门没锁，进来吧。”
开了门，叶归音转过头看，叶淮一手里拿着热牛奶。
“在看什么？”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拉过椅子坐下。
叶归音把书封亮给他看：《百年孤独》。
他笑：“能看懂吗？”
“看不懂。”她把书放下，“那你读给我听啊。”
叶淮一顺势拿起来翻了翻，随后不咸不淡的道：“嗯，我考虑考虑。”
“诶。”她凑近一些，“你知道我爸让我进书房干什么吗？”
“嗯？干什么？”
叶归音笑：“他以为我怀孕了。”
叶淮一看她：“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实话实说，就说是因为冰淇淋的原因，胃受寒了。”想到这里觉得好笑，“你是不知道，我爸当时那个无语的表情。”
眨眨眼睛，她继续说：“不过我当时进去的时候还挺害怕的，我担心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跪下。”
“想象力挺丰富。”他应声。
第二百三十七章：奶油蛋糕
“对了。”叶淮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我给你买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因为这是他给她的惊喜。
叶淮一站起身下楼，中间没有说别的什么话，所以对面的人现在是满头问号。
“你去干嘛啊？”叶归音在身后喊。
“等我，马上就回来。”
没在多说，叶归音拿起桌上的《百年孤独》继续看，正如叶淮一所说，好像是真的有点看不太懂。
而且这东西，是真的催眠，要不是叶淮一上来了，她可能早就把书随意一扔盖上被子睡觉去了。
没过多久，楼下的人就上来了。
因为没关门，所以她侧过头就能看见他。
手里拿着一个很可爱的小蛋糕，上面摆满了水果。
虽然刚吃过晚饭，但是叶归音现在也是真的又饿了，这个奶油蛋糕很合她的胃口。
“给我买的啊？”她看着正在拆包装的人问。
“嗯，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有啊。”叶归音看看四周，神秘兮兮的道，“还有很多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人。”
谁知身边的人完全不在乎：“哦，那我也不给他们吃。”
叶淮一转过身看她，手指关节轻轻滑过她的鼻梁：“因为这是我给阿音一个人买的。”
很显然她被对面笑着的人撩的一愣一愣的，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
果然，不管过去多久，她仍旧是那个看见叶淮一就会脸红的小女生。
两个人坐下，叶淮一侧撑着脑袋看着她。
“好吃吗？”
味道应该是很不错的，因为下午去那家店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他也是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买到的。
叶归音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递了一块儿到他的嘴边：“你尝尝。”
不怎么爱吃甜食的某位大佬终究是架不住叶归音的热情。
奶油和水果的香味在口腔炸开，看着对面笑的灿烂的小女生他突然觉得甜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伸手擦掉她嘴边的奶油，他嗓音低沉：“怎么跟个小花猫一样，嗯？”
“才不是，对了。”叶归音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这个时间点徐驰他们应该也到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叶淮一没拦着，只是安静的盯着她。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乔怡的声音。
“您好，哪位？”
看来徐驰连电话备注都懒得给她打。
“是我，乔怡姐。”
“音？”
“是的，我想着给徐驰打个电话问问你们是不是安全到了。”
乔怡笑着回复：“嗯，不过刚到，这边堵车严重又加上飞机晚点。”
叶归音点点头：“安全到了就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乔怡：“没有打扰，正好他们在楼下聊天，我一个人也闲的无聊。”
“那你怎么不和们一起？”
乔怡解释：“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就先上来休息。”
“我表哥也是，怎么不上来陪着你。”
“他是想上来的，只不过伯父伯母拉着他谈事情。”
两个人没聊多久就被徐驰的开门声和说话声打断了。
挂断电话，叶归音继续吃没吃完的蛋糕，叶淮一那会儿已经回自己的房间洗澡了。
天空中只有几颗发着微光的小星星，远处的霓虹灯五光十色。
*
叶归音和叶淮一的开学时间定在三月初，而楚零是在二月中旬回来的。
很显然他突然回来几个人都没想到。
楚零回来的前一天，舒媛来叶归音家里玩，顺便蹭顿饭。
叶归音那会儿刚醒，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开她房间的门。
奈何某人睡觉压根儿就没有锁门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叶志成和叶淮一也不会没经过她允许就进她的房间。
所以，睁开眼睛看见笑的比花还灿烂的舒媛的时候，叶归音的内心是绝望的。
她应该锁门，顺便把窗户都给封死。
“音音。”舒媛喊她。
叶归音用手撑开沉重的眼皮：“我希望我现在是在做梦。”
“你没有在做梦。”说罢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八点了。”
她还在挣扎：“那我希望是晚上八点。”
“不不不。”
舒媛把窗帘拉开缝隙，外面透进来一点点阳光。
“现在是嘉禾时间，早上八点过五分。”
“哇哦。”床上的人已经彻底没了睡意，“那您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呢。”
舒媛来了兴趣：“当然是为了明天迎接楚零做准备啊。”
迎接，楚零？
“等等，等等。”叶归音让大脑强制开机，“楚零要回来？”
“是啊。他还没告诉你们吗？”
“只字未提。”
舒媛笑：“这女朋友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是是是。”叶归音打着哈欠，“那你是想干什么？摆个酒席还是放礼花？”
“如果可以的话，我两样都想干。”
叶归音：“.............”
“你先起床吧。”舒媛说。
“知道了，叶淮一在楼下吗？”
“在啊，还是他给我开的门呢。”
掀开被子的人“哦”了声：“他在干嘛？”
“看书吧，好像是。”
没继续多说，叶归音去了洗手间洗漱，忙完一切后时间是八点半。
两个人说着话下楼，早餐已经做好，还冒着热气。
打量四周，没发现叶淮一的人影。
“你先吃。”她说，“我出去找找他。”
舒媛叹气：“你担心什么啊，难不成还怕他迷路啊。”
叶归音笑：“你不懂。”
走到后面的花园，叶淮一正在给刚开包的花朵浇水。
“叶淮一。”
他闻声回过头：“嗯，我在。”
“吃早饭了。”
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她的方向走。
“怎么醒这么早？”
叶归音面带微笑的看他：“还是多亏了你放进来的闹钟。”
舒媛牌闹钟，你值得拥有。
“嗯。”他被逗笑了，“看来这个闹钟威力挺大的。”
餐桌上三个人坐着吃早饭。
舒媛问：“叶叔叔不吃吗？”
叶归音应声：“他早出门了。”
“挺忙的呀。”
谁说不是呢，在她的记忆里，叶志成好像就没有休息过，像是不知道疲惫，每天早上醒来就是工作，睡觉之前也是工作。
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年，那会儿流感盛行。
－－－－－－题外话－－－－－－
端午安康，各位。
第二百三十八章：无限循环
街上的人都带着口罩，全副武装。
叶志成的饭局也变少了，很多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尽管是这样，他依然感染了。
那段时间父女俩的关系正是势如水火的时候，叶归音整天呆在朋友家，两个人连面都见不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没有被传染。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也不清楚了，反正叶志成住院这件事情，叶归音这个做女儿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要不是恰好回家发现张叔在收拾叶志成的衣物，她还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张叔提着行李箱往下走，叶归音正好进门。
“他又出差？”
简简单单四个字，声音冷的跟什么一样。
“先生他...”
“怎么了？”
“先生住院了。”
就这样，叶归音才跟着张叔一块儿往医院的方向赶。
那会儿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躺在床上的叶志成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两鬓边的白发格外显然，两色苍白，完全没有平日里杀伐果断的那种气势。
那会儿叶归音不善言辞，病房里又不让进去，她就在门外的椅子上守了一整夜。
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好像什么也没想，盯着发白的墙痴痴地看，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
每次闻到这种味道都会想起过世的姚舒云，现在她的父亲又躺在了病床上。
其实她也才十五六岁，思考了关于很多人生老病死的问题。
最后终于想明白了，生死由命，她觉得。
所幸后来叶志成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他恢复好身体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叶归音的去向，第二就是工作。
可惜的是叶归音对第一件事情并不知情，她提着在外面买的鸡汤回来时就只看见叶志成对着电脑在工作。
他一直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的工作重要。
叶归音眨眨眼睛，面不改色的进去把鸡汤放下，然后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中途叶志成没有抬起头看她半秒钟。
放了学再去医院，叶志成躺在床上睡着了，保温壶里的鸡汤只喝了一小半。
*
吃过早饭，叶淮一依旧是去图书馆，而叶归音则是被舒媛扯着去逛街。
张叔在前面开车：“叶小姐，先去哪儿？”
叶归音想了想：“先去图书馆吧。”
送完叶淮一又开车把两个小女生送到逛街的地方，下了车外面的冷空气让舒媛轻颤了一下。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我的天，这么冷。”
叶归音看她穿的衣服，薄的跟什么一样：“是呀，你还以为自己正当年少吗？”
舒媛闻言看看身边人的打扮，棉服，长裤，帽子，围巾，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
“你近视了？”
“没有。”
“那你带什么眼镜？”
叶归音：“防风。”
舒媛：“.............”
“别告诉我，你还穿了秋裤。”
叶归音面不改色撩起自己的裤子，奶白色的秋裤映入眼帘。
“不是吧。”舒媛笑的不行，“你才多大年纪就开始养生了？”
“这不是养生。”她解释，“我这是珍惜生命。”
“以前也不见你这么个装扮啊。”
“嗯。”某人道，“近两年虚的很。”
两个人往里面走，商场里开了暖气比外面暖和的多。
“对了。”叶归音问，“明天楚零回来，你逛街是要跟他买礼物？”
舒媛正在看衣服，漫不经心的道：“谁要跟他买礼物，我逛街是为了我自己。”
“..............”某人哑口无言。
“诶，音音。”对面的人拿起一件薄款外套比了一下，“这件怎么样？”
“小舒同学。”叶归音义正言辞，“嘉禾外面的温度是十摄氏度。”
舒媛点点头：“是吗？那穿着正好。”
恰好这个时候杨然打来了电话，她抬脚往外面走。
“诶。”舒媛在后面喊，“你干嘛去啊？”
她开玩笑：“给你去医院预定个床位。”
走到外面，店里的音乐声才小了不少。
接起电话，她“喂”了声。
“猜猜我是谁。”
叶归音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我打了备注的。”
对面的哀嚎一声：“没意思。”
她笑：“怎么了。”
杨然说：“还能怎么啊，跟我家里的人吵架了呗。”
“嗯？原因呢？”
“我说我不想读书了。”
她继续问：“原因呢？”
“不知道。”
目光往下面看，叶归音说：“那你想去干什么？”
“没想好。”她叹气，“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我好像什么也干不了。”
杨然继续说：“诶，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靠画画经济独立，别提有多爽。”
叶归音“嗯”了声：“那你也想去学画画吗？”
“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我好像没那个天赋。”
“还是要想清楚。”
“知道。”杨然垂下头，“我真的特别羡慕她们的生活。”
“哪种生活？”
“就是不上课，不考试，有钱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出去到处玩。”
叶归音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也曾经和我们一样。”
“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她们也曾经像你一样，羡慕别人的生活，最后变成了你羡慕的人。”
杨然很轻的笑了一下：“可能还真是这样。”
她应声：“嗯，无限循环咯。”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方面叶归音也没什么经验，读初高中的时候也有段时间不想上学了，可转念一想，她不读书了去干嘛？
跟着街头的人混社会还是去摆地摊。
都不是她想过的人生，所以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我没办法给你建议。”叶归音说，“但是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当然，你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杨然听的鼻子发酸，最后她只是声音哽咽的“好”了声。
回到店里，舒媛已经买了一大堆，她转过头笑的灿烂：“有床位吗？”
一时间叶归音还没反应过来，最后她跟着笑：“没了，说是要再等等。”
店员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感叹：“你们的感情正好。”
舒媛很是自豪：“那肯定。”
第二百三十九章：有戏
叶归音冲着她无声的笑了。
说来也奇怪，两个人的关系是那种几年都可以不联系，但是只要一见面又好的跟什么一样，完全不会害羞和不好意思之类的。
买好了东西两个人抬脚往外走，几层楼都逛了个大半，类型也都差不多。
最后，舒媛喊累了：“音音，我不行了，能不能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叶归音故意逗她：“那可不行，这才哪到哪儿啊。”
“哎呦。”对面的人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动。
没了办法她也只好坐下，在此之前叶归音进店里点了两杯喝的。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取号单。
“点的什么啊？”
叶归音在她对面坐下：“两杯热美式。”
“啊，我想喝冰的。”
叶归音：“............”
无言半晌她才回答：“医院真的没有多余的床位留给你。”
说的言辞恳切，舒媛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诶？”眼尖的人发现放在桌上的那张取号单后面写着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
“怎么了？”
“那是什么啊？”舒媛伸手指了指。
叶归音顺势看：“这个？刚刚点完单之后旁边的人写的。”
“哇哦。”舒媛眨眨眼睛，“帅吗？”
她侧撑着脑袋看手机，回答的漫不经心：“不知道，看都没看。”
要不是当时忙着给杨然回信息，那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写这串数字。
“你看看你，绝对是那种容易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的人。”
“嗯？”
“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啊。”
叶归音听的云里雾里：“胡说些什么呢。”
舒媛凑进些，两个人讲悄悄话：“音音，我问你个事儿，你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说。”
“就是...嗯...”对面的人莫名其妙的难以启齿。
“什么？”
“就是你和叶淮一在一起之后，有没有再遇到另一个让你心动的人？不对。”舒媛继续补充，“不是心动，就是有好感的。”
“没有。”回答的干脆，因为是真的没有。
没遇见叶淮一之前，她没有，遇见叶淮一之后，没有过别人。
舒媛点点头，恰好这个时候热美式也做好了。
送餐的人是一个带着口罩但仍旧能让人觉得眉清目秀的小哥哥，舒媛瞥了眼说了声谢谢后就搅拌杯子里的液体。
叶归音看着她：“你有过？”发自灵魂的拷问。
对面的人不说话，但是也没否认，答案了然。
“什么时候啊？”她还算淡定，“楚零知道吗？”
“其实也谈不上好感吧。”舒媛咂咂嘴，“就是我觉得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而且那段时间我和楚零两个人吵架还挺频繁的，而那个人...又恰好对我挺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叶归音突然有种预感，要是楚零那次没有回来的话，舒媛可能就彻彻底底的放弃他了。
回过神，叶归音问：“那现在呢？”
“现在你放心，我心里明白的很，和那个人也没有来往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跟我说，要是楚零对我不好，可以去找他。”
叶归音：“............”
脑袋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话：这世道，这年头，这种人还真的是常见。
“小舒同学。”她忽然语气变严肃。
对面的人迅速拿手捂住脸：“啊，我知道错了。”
叶归音看笑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是人性的扭曲，是道德的沦丧。”
叶归音：“啊？”
舒媛这才把手放下来：“你不骂我？”
“骂你什么？人性扭曲，道德沦丧？”
对面的人像做错事情的孩子，垂着脑袋点头。
“怎么说呢。”叶归音搓搓手，“这种事情还是得靠自己抵制住外界的诱惑。”
舒媛很轻的“嗯”了声。
“你可以问问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还喜欢楚零。”
舒媛抿抿唇，深思熟虑过后的“嗯”了声：“还是很喜欢。”
“那就对了。”她笑，“既然还喜欢，那这些外界的诱惑根本就不算什么。”
谁知道对面的人想明白自己的事情后问了一个特别欠揍的问题。
“诶，音音，魏齐那么好的一个人，你真不动心啊？”
叶归音“啧”了声：“你说呢？”
“看你这样的还真的不。”
“要不然呢。”她继续说，“要动心的话早动了。”
舒媛背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说到底还是叶淮一的运气好啊。”
谁能说不是呢？
“其实。”叶归音抬起头，“我一直觉得是我的运气好。”
“哇哦。”舒媛眼睛不自觉的瞪大。
“我说真的。”她喝了口热美式说的坦然，“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好。”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呀。”舒媛故意打趣儿，“毕竟他那张生人勿进的冰山脸只对你笑好吗。”
“有吗？我觉得他还挺爱笑的啊。”
在舒媛的记忆里，叶淮一就是那种可以一整天都板着脸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只不过对上叶归音，就完全不一样了。
把学习视作生命的人居然会为了她旷课，上课的时候会趁别人不注意转过头偷看她。
舒媛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只不过两个人坐的位置使然，叶淮一所有的动作她的余光都能捕捉到。
比如叶归音在后面跟别的男生聊的火热的时候，他就会摔笔，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
所以那个时候舒媛就觉得，这两个人啊...有戏。
现在这么一看，还真的是这样，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说不定还真会结婚。
“诶，音音。”
叶归音抬头：“嗯？”
“你打算多少岁结婚？”
“没想好，但是我爸好像不太乐意我结婚太早。”
“叶叔叔还管你这个呢？”
“对。”叶归音说，“我也觉得我爸脑回路有时候还挺奇怪的。”
“是。”舒媛应声，“就和你一样。”
“我哪有，我脑回路正常的很。”
以前父女俩倒也没有聊过这个话题，因为那时候叶志成的想法就是，她啊压根儿就不可能谈恋爱。
第二百四十章：步伐坚定
按照当时叶归音的情况来看，她是绝绝对对不可能喜欢别人的，所以叶志成在这方面也就没有干涉太多。
不管是交朋友还是什么方面，从不过问。
当然只是表面不问，其实私下里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
和舒媛逛完街回到家后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客厅里叶淮一坐着看书。
原本还打算出去接她的，但某人回来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一点。
叶归音站在门口换鞋，换好之后就哀嚎着跑向他，嘴里还嚷嚷着：“啊，我好累啊。”
被叶淮一抱进怀里之后她就开始继续撒娇。
一双大眼睛水灵水灵的：“我今天陪着舒媛逛了好久。”
“脚不舒服？”
叶归音憋着嘴点头：“一点点。”
“那我抱着你上去？”
“好。”
最终的目的达成，怀里的人笑的比花还灿烂。
她抱着他的脖子，漫不经心的问：“对了，你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怎么了？”
“就是楚零他要回来呗，舒媛说打算让我们一起陪她去机场接机。”
叶淮一想了想。
“你没时间啊？”
两个人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房间，他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
“明天我可能有点事情。”
“什么啊？”
“导师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最近急着交上去。”
叶归音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没关系，那你就晚点过来，我陪着舒媛去。”
“嗯。”叶淮一揉着她的脑袋，“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
*
叶淮一回了房间，叶归音在浴室里泡澡顺便给舒媛打电话。
“所以，你明天一个人陪我去？”
叶归音“嗯”了声。
“你说他是要干什么来着。”
“说是有什么任务。”
舒媛在床上翻了个身：“不会是跟当交换生有关吧。”
叶归音闭上眼睛把头往后仰：“不知道，没问。”
“啧。”对面的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啊。”
“你可别装啊。”舒媛说，“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啊。”
她是能够明白的，毕竟两个人都是女生，更何况还一起玩了这么多年。
叶归音的性格和脾气，她很了解。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所有人都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她的时候，只有舒媛站出来了。
她说：“我不怕你，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很幼稚的一句话却让叶归音感动了很久。
“音音。”舒媛继续说，“不要不开心。”
最后她也妥协了：“好。”
*
楚零是早上的飞机，落地嘉禾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叶归音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六点半，外面的天空还没亮起来，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夜灯，发着微弱的光。
她抬手把灯的开关摁开，房间瞬间变亮。
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连续做了很多个不同的梦，算的上是噩梦吧。
梦见叶淮一不打招呼的离开，梦见叶淮一说要分手...
站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她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双眼空洞的看着远处的路灯。
一闪一闪，最后终于要熄灭，天也亮了。
叶归音坐在桌前化妆就听见对面人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瞥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五分。
过了几分钟她又跑去阳台看，叶淮一已经打开门往外走了。
去这么早，图书馆开门了吗？
收回视线往房间里面走，这时候舒媛也打来了电话。叶归音接通，对面的人却半天没有反应。
“舒媛？”
没人答应。
声音提高一度：“舒媛？”
对面的人哼唧一声像是在说梦话。
“音音...”停顿片刻，“起床了。”
叶归音：“.............”
舒媛牌闹钟，石锤了。
“我已经起来了，现在该起床的人是你。”
对面的人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嗯，起床...”
叶归音使坏吓她：“现在已经九点了，你还有半个小时。”
很显然是某人想要的结果。舒媛一秒睁开眼睛：“什么？九点了？我不是定的八点的闹钟吗？”
一连串的问题叶归音一个都没回答。
舒媛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后就知道自己被耍了：“音音，你吓死我了。”
她憋笑：“怎么回事，你定的闹钟没把自己闹醒？”
“醒了几秒钟，给你打了个电话后就又睡着了。”
叶归音瞬间哑口无言。
两个人最后约定在机场见，最先到的是叶归音，她吃过早饭后恰好张叔就把车停在旁边。
“叶小姐。”
“张叔？”她有点惊讶。
“要去哪儿？我开车送您过去。”
没有拒绝，想了想这个时间点确实不太好打车，就同意了。
“对了，我爸呢？”
“在公司，我回来帮先生取点东西。”
没有过多问是什么，她向来不感兴趣，就连叶志成的公司她都很少去。
觉得太闷，一个个都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不说话，叶志成也是，自从早上开始工作后就像停不下来一样。
“对了，先生这两天工作的太久，像是身体有点吃不消。”
“我爸他这个人除了我妈也没人劝的住了。”
张叔从后视镜里看她，笑着道：“还有一个人，是他和夫人最疼爱的您。”
“我？”叶归音还是有点不相信，“我以前也不是没劝过，但是结果你也知道，嘴上说着答应，但是工作起来就跟不要命一样。”
看着窗外，她叹气。
车里安静好大一会儿，最后下车前叶归音说：“明天我带午饭去公司，你过来接我吧。”
张叔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在大厅里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等来舒媛的人影，倒是过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走向她的步伐坚定。
“叶淮一？”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嗯。”
对面的人走进一些叶归音才确定面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叶淮一。
“你怎么在这儿啊？”
“提前把任务完成了，所以就过来了。”
“我还以为...”
他俯下身看她：“以为什么？”
“以为你要忙到大半夜呢。”
很显然不是真心话，两个人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被远处舒媛的呼唤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