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吃醋
“既然如此,何不一块?”刘一守却是有些激动起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这......”丁黎苍看着刘一守的脸庞,却是笑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庄晚舟却是也激动了起来,“咱们仨,不,咱们四个人回去就建一个!相信我,咱们几家合在一块儿,在这乌木什么云鹰,什么沧水都得靠边站!”
他这么一高声地说话,倒是引得周围几辆马车上的人纷纷朝他看去。
“如果是咱们三家合建,这声势太大了。”江海棠却是没有那么乐观,“怕是会遭到联合压制,胎死腹中。”
不错,丁家和庄家虽说没有江家那么大的影响力,但是在乌木也是靠前的,这三家若要联起手来,怕是立刻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借口挑起摩擦和争端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还要再商量,”刘一守点点头,江海棠说的不错,如果这样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庄晚舟也冷静了下来,他压低声音道:“其实咱不一定明面上那么显眼嘛,可以分开建几个佣兵队嘛,最后合到一块,等到别人知道也晚了!”
“嗯......”刘一守沉吟着,斜照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也让他后背发痒,坐立难安,“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怕到时候合不起来,”丁黎苍插嘴道,“虽然以前有过两家佣兵团合并的先例,但是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最后还差点解散。”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都在思考着这件事。
马车忽然停止了晃动,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下车到东面的林子里休息,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出发!”
何镇令的声音从最前面传来,只见他从车上跳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接着又往车队后面走去,巡视着情况。
“下车了孩子们。”他走到刘一守他们这辆马车旁,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于是几人纷纷起身,跳下了车。
刘一守一下车,却见玥儿走了过来,停在他的身旁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海棠却是笑吟吟地走到刘一守身旁,挽住他的手臂,又暗中拧了一下他腰上的肉。
丁黎苍站在马车的另一侧,见这番情形,悄悄一把拉住想要朝着刘一守他们走去的庄晚舟,低声道:“咱俩一块,我临走的时候让他们带了几只烧鸡,咱一块去吃。”
“行,”庄晚舟也没多说话,跟着丁黎苍识相地走了。
“呃,”刘一守腰上吃痛,苦笑一声,随后对玥儿说道,“你先跟他们进去吧,我们等会再去找你们。”
玥儿看了江海棠一眼,随后便跟着队伍进了林子。
看着他们进了林子,刘一守反手一抓,扣住了江海棠的手腕,转身接着用力一拉,她便被拉到怀里。
“拧得很舒服吗?”
“你,你放开我!”江海棠面色潮红,像水洗过的樱桃一般。只见她双掌按向刘一守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
“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得意微笑。他的左手已是揽住了那芊芊细腰,右手已是轻轻一点,挑起江海棠的下巴。
江海棠的脸立刻便像被火烧过一般通红了,恼羞之中,手中竟也运起些许功力。
刘一守却是一松手,她便整个人背对着地面倒去。
“啊!”
娇呼一声,她手已是来不及回缩,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却觉得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再次拉了起来。
“我......”江海棠被拉住,却是再次举手便打。
这一次刘一守没有再傻站着了,他一个闪身,躲过这一击,接着便迅速钻进了树林之中。
江海棠再气,里面人多,也不好闹得动静太大,只得跺跺脚气呼呼地也跟着钻进去了。
走了不多远,却是看见庄晚舟和丁黎苍怀里捧了一堆东西慢慢走着。
“海棠姐!”
“嗯,”她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他俩道,“你们看见刘一守没有?”
“刚刚进去了,”庄晚舟一努嘴,“跟个兔子一样就钻进去了。”
“你俩这是干嘛?抱的这是什么?”
“吃的,”丁黎苍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临走时让他们买带着的。”
一听到有吃的,江海棠也没心思继续追刘一守了,从庄晚舟的怀里拿起最上面的一个用油纸包的食物,在手里掂了掂。
“这是什么?怪沉的。”
“炊饼。用火烤一烤,再抹上酥油、肉酱,可好吃了。”
“你还真是有心了,”江海棠拆开包装,里面包了十几张脸盘大的饼子,“那我可一定得尝尝你的手艺。”
随即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刘一守的样子。
她看了看手里的饼,又看向庄晚舟怀里的一堆东西,抿了抿嘴唇,接着道:“酥油和肉酱呢?”
“在丁丁那,”庄晚舟一努嘴,看向丁黎苍。
“......”
江海棠拿了炊饼和辅料,蹲在地上的火坑旁,在架子上慢慢翻转着炊饼。
而玥儿则是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短刀切割着野果。
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刘一守,据玥儿说,刘一守跑回来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声,然后就跑去抓鱼了。
“也亏他想的出来,”江海棠给面前的炊饼又翻了个面,不过也乐得没有被他瞧见,嘀咕了一句便将烤得略微发黑的炊饼用洗净的树叶包好,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有点黑的样子,”她拿起旁边的木罐,用勺子从里面舀了一勺油,又从另一个罐子里舀了一勺肉酱,均匀地抹在饼子上。
也幸亏前几天在野外尝试过烹饪食物,不然现在烤出来的可能是炭了。
短刀一划,将饼分成四块,江海棠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行,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她看向河的方向。
刘一守还没有回来。
接着她又看向玥儿--对方正满头汗地切着野果。
“拿一块给她吧。”鬼使神差地,江海棠拿起一块饼,走到将饼递到她的面前。
玥儿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其意地看着她。
“一块饼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
江海棠装作随便地和她说话,但语气实在是放不开。
“谢谢。”玥儿低声道,双手接过了那块饼。。
“不够吃我那还有啊,”江海棠转过身,但是谁都能看出她有些紧张,“反正我也吃不完。”
“嗯。”玥儿低头看着手里的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迟迟没有动口。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技能【血脉】
“我回来了!”
当刘一守拎着两尾杀完洗净的鱼回来时,却是看见江海棠和玥儿相处的十分融洽。
江海棠盯着面前烤架上的饼,慢慢地翻转烘烤着,而玥儿则是蹲在旁边小口撕吃着烤好的饼,不时还往江海棠嘴里塞上一块。
“我......没看错吧,”刘一守慢慢走到二人身边,不远处的两个江家护卫正盯着锅里的东西--里面熬着菜粥。
走到江海棠对面,他也蹲了下来,看着这位姑娘认真的烤饼,嘴角含着微笑。
“看什么?没你的份!”江海棠一翻白眼,对玥儿道,“玥儿,别给这个臭男人吃,糟蹋东西!”
玥儿却是不再吃了,她看了看江海棠又看了看刘一守,有些不知所措。
“真不给我吃?”刘一守看了看不远处摆在叶子上烤好的饼。
“不给!”
“那我这两条鱼可就有点浪费了,”刘一守将手里的鱼拎在她面前晃了晃。
“鱼也是我的!你不准吃!”
“......”
“你说海棠姐是认真的吗?”丁黎苍折了两根树枝,看着锅里有些翻白的汤,对着旁边慢悠悠吃着炊饼的庄晚舟道,“这刘一守是人品、武学都还不错,但是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万一被骗怎么办?”
“这事吧,”庄晚舟揪了一块饼,放进嘴里,“主要两人情投意合,而且我看这刘一守不是坏人,问题应该不大。”
“我说的是身份,”丁黎苍放下搅动锅里食物的勺子,看向庄晚舟,“起码要调查一下吧,万一是个杀人犯,又或者是个被某国通缉的要犯呢?”
“唔,”庄晚舟点点头,“但是他毕竟在江家生活过一阵子,想来江叔也调查过吧,不然也不会放心只派俩人跟着他们来临风。”
“谁知道呢,”丁黎苍也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一说法,“按江叔的性子和谨慎想必已经知根知底了吧。”
不错,关于江家对刘一守的调查,从江逐云认同刘一守开始,再到他进入江亦晓的视线,已经是被查到很多东西了。
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几人又重新上了马车,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谈建立佣兵队的事情了。
丁黎苍和庄晚舟因为意识到刘一守的身份尚不明朗,以谨慎的态度不再提及。而江海棠则是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一守的脑子却是一直在想回到乌木之后要做的事情,当然,主要也还是筹备资源的问题。
“我身上大概还有两万多两银子,然后丹药还有【真灵丹】、【龙角丹】、【洗髓丹】各一颗,【融血丹】十颗,【飞灵丹】二十一颗,一颗妖兽内丹,一本地阶上的功法。”
“光靠买卖丹药,一天大概有个五千到一万的盈收,也就是五到十颗飞灵丹......凑齐晋级丹玄所需飞灵丹最快也要近一个月。”
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身上担子丝毫没有减轻。
“傻呀,”今天一直没说话的刘瑶瑶又在他的耳边说道,“你旁边这小妮子家里不是有钱吗?让你未来老丈人稍微给点资源,你还用发愁?”
刘一守听她这么说,脸色都变了,变得有些发青。
“我自己是我自己,海棠是海棠,吃软饭这事我可不会干!”
“是,”他的语气这样,刘瑶瑶却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是这几年下来,你也知道生活有多难,一个人活着有多累,要是没人帮助,你能从一个多月前的傻小子走到这一步?”
刘一守不再说话了,他早就明白对于生活而言,困难和低谷是常态,人不会因为吃太多的苦而后来变甜,倒是有可能变得没那么苦,因此才会看起来变甜。
“我不愿意。”他在心里说道,“哪怕是天天顶着烈阳,赤着脚在滚烫的石板路上走,我也不愿意别人施舍给我这口饭,而且还是通过我的女人给我,想都别想。”
“你以为这样会被别人看得起?相反,他们会嘲笑你。”
刘瑶瑶这么说,刘一守的语气也没那么激烈了,他平静了下来,心中说道:“我无所谓,我只为自己而活。”
他不再和刘瑶瑶说下去了,心念一动,打开了人物面板--
“名字:刘一守
种族:人
称号:--
身份:--
属性:攻击:30.8;防御:30.5;敏捷:24;血量:293;灵力:21.6
装备:--
内功功法:【苍亭诀】【九神剑诀】
外功功法:【苍亭指】【擒狼六掌】【踏霜】【追风十步】【九神剑】
辅助功法:【入梦无相诀】
功力:真武九段(198/900)
丹田:2160/2160
战斗力:3564
状态:正常
大佬等级:3(60/100)
被动技能:【观察·低】
主动技能:【品鉴·灵石】【品鉴·丹药】
神之血脉等级:凡品一(2/10)”
“这血脉有什么用?”自从这‘神之血脉等级’激发以来,刘一守还不知它的用途。
“你问我,我哪知道?”刘瑶瑶却是呛了回来,语气冷淡。
“我跟我自己说话,谁让你偷听的?”他也没示弱,顶了一句。
“哼。”刘瑶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神之血脉等级。”他专注地在心里念了这个名词,接着亮光一闪,出现一个面板:
神之血脉等级:凡品一
经验:2/10
加成:发动时,各项属性增加0.1%(每秒消耗一点丹田值)
“是否将【血脉】添加到功法栏?”
想了一下,刘一守选择了是。
接着退回人物面板,内功功法栏多了一个‘【血脉】’技能,后缀还有一段说明。
此功法可与其他内功功法叠加,不影响其使用。
“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他有些兴奋,每项属性加成千分之一虽说少,但是随着实力的增长,对于实力的加成也会越高。
但是随即他又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这玩意很明显,是靠‘吃’血脉‘升级的,而高资质的妖兽血脉,意味着更贵,要花更多的钱。。
这个忽然出现的技能,让本就不富裕的口袋雪上加霜。
“我真傻,真的。”他随即又是露出一个笑容,“钱是忘八蛋,没了再去赚!只要能提升实力,这点付出又算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准备手续
当江亦晓要说和他单独谈谈的时候,刘一守其实是有些慌的。
不同于出发前,他俩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
“坐吧。”江亦晓看着他,面带微笑。
拘谨地坐下,他看着对面的江亦晓,不知道对方要讲些什么。
“云儿已经和我说了。”
“什么?”
“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而且这件事也是我们家云儿和你说好的。”江亦晓看着他,“按照约定,你已经从青选会中胜出,我们就要履行承诺。”
刘一守微微颔首,低着眼帘看着面前青檀色的桌木,“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江亦晓一点头,面带笑容,“本以为你还会推辞一番,哈哈,也好,直接一点我们能省去很多时间。”
“阿言!”他转身向门后叫去。
“老爷,刘公子。”阿言进来,朝着江亦晓和刘一守一行礼。
“关于比赛需要的东西,还有之后的一些细节,你就和阿言谈吧,”江亦晓起身,看向刘一守,“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他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一守起身,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刘公子。”阿言向前一步,朝着他再一行礼。
“嗯,逐云没有来吗?”
“他现在正和海棠小姐在一块。而且,”阿言顿了一下,“老爷的意思是这是全由您做主,少爷只是挂个名而已。”
“哦,”刘一守看着阿言的表情,大概明白了,随后他接着道,“那让我们抓紧进入正题吧。”
另一处,江逐云的房中。
“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原本聚精会神盯在手中宝剑上的江逐云一抬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海棠,“你俩在一起了?”
“这事,”江海棠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你可别跟爹说。”
“我......”江逐云摇着头,笑了一声,“那以后我见面是不是要喊姐夫?”
“说什么呢你!”面色绯红的江海棠举手就揪向他的耳朵。
“别揪耳朵!”捂着两只耳朵,江逐云起身躲开了她的手。
江海棠没有得逞,于是便收回手,气鼓鼓地看着他。
“我说姐,你是认真的吗?”江逐云看着她,“他的过去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抿红唇,她认真道,“他已经告诉我了。”
“哦?他怎么说的?”
江逐云眼中忽然露出好奇和惊讶的神色,根据他的了解,如果他是刘一守,怕是不会轻易跟别人说自己的过去。
而当姐姐说完,他的脸上却是又多了几分震惊。
“这,”江逐云坐了下来,盯着江海棠的脸,“他真是和你这么说的?”
“不错,不错,这说得通。”他定定地看着桌面,随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阿田!查都不查清楚!”
这些天他一直闭关修炼,关于刘一守的调查信息,也只有之前他跟江海棠说过的那些--罗帕国战乱孤儿,四年前来到乌木。
江海棠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江逐云,随即又将目光移向别处,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要如何跟爹说。”
“噗”江逐云却是笑了出来,他从没见过他姐这样,哪怕是以前闯祸之后,他姐也是拍着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看来姐姐是动了真心了。”他的心中忽然有些不爽起来,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是,他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江海棠这样,总归要帮她想想办法的。
“其实我觉得爹未必会反对。”
“为什么?”江海棠抬起头,眼中出现了一抹期望。
“你忘了爹跟娘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吗?”
“不错,”在他的提醒下,江海棠想起了那道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当年娘也是别国逃来的,可是爹却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江海棠也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后窗边,支起了窗户。
后面是一小块池塘,塘里的荷花已经露出尖尖小角,含苞待放。
......
刘一守和阿言坐在桌边,原本干净空荡的桌面上,此时已是铺满了纸张。
从创建佣兵队需要交上青门的材料,诸如:徽章、旗帜、制服,再到具体的内部级别划分、奖励机制、人员构成,这些都要是要做好文案的。
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做好,但都是多份的,需要他自己选择。
好在,刘一守并不嫌烦,反而是乐在其中。他一边翻看着各种材料,心中也有了一个框架。
“名字都不合适,还得我自己取。”
刘一守看着面前一堆虎啊,龙啊什么的就觉得不好听,“刘瑶瑶,你有没有什么好听名字给个建议呗。”
之前二人斗嘴,刘瑶瑶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
“自己取。”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声音。
“那......叫‘风朔’怎么样?”
“不准你用!”刘瑶瑶的声音忽然高了几个分贝。
“为什么?”
随之便是沉默。
“你想用就用好了,”刘瑶瑶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包含着些许压抑着的哀伤,“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行。”刘一守虽然意识到了刘瑶瑶有些不对,但是也没多问,“就这么定了。”
接着他又看向旗帜和徽章。
“既然名叫‘风朔’,标志性的东西得跟风有关。”
风朔,为‘朔风’倒流,朔风又是寒风,寒风倒流正代表春天将来,万物即将复苏之意。
他拿起一个取风形的图案,想了一会,递给阿言。
“这个里面加上些许雪花,再拐个弯。”
“拐弯?”阿言有些不太明白。
“寒风逆流,取这个意境。”
“明白了。”
“徽章和旗帜都取这个图案,名字也定下来,叫‘风朔’。”
阿言点点头,拿起笔在一张纸上记了下来。
“服饰嘛,正装取青色偏绿,胸口纹白色图案。夏冬服分别取......”
在半天近四个时辰的折腾下,他俩终于把大大小小的细节初步确定了。
看了一眼汇总的几张纸,刘一守揉了揉太阳穴,递回给阿言。“就按这个先定了。”
“行,”阿言一点头,“除去这些,关于您这边有些材料还需要准备。”
“还要准备什么?”
“一个是关于您的身份,根据我们朱瑾国的律法,您现在还是临时国民,需要您本人前往专门机构办理定居手续,定居手续办完,我们才能进佣兵系统办理佣兵队的手续。”
“一共需要多久?”
“十天左右。”
“这么长时间?”
“定居手续要先由镇司审核,然后上传到临风,再由临风到中央。另外,佣兵队需要的材料已经收集好了,”阿言说着,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几张纸。
“房契、身份证明、还有我们江家的保证书,再加上审核下来的定居手续,这些东西凑全了才能到青门办手续。”
“还真是考虑周全。”
刘一守接过阿言递过来的几张纸,随着纸递来的还有一串钥匙,“这房契是......”
“长平街的地产,以后就是您的房子了。”
“长平街......”他看了看手中的房契,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长平街可是商业街,那里的房价可不便宜。
“这是必须要的东西,为了节约时间,前几天我们已经转到了您的名下了。”
刘一守看了良久,才点了点头,继续看了下去。
如他所说,他已经欠了江家不少人情,现在再推辞就有点矫情了。。
其他几样东西,都是证明一类的东西,上面都盖着不少印章。
“好,我明天早上去一趟。”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乌木镇镇司。
刘一守带着昨天阿言给他的手续,在阿言的陪同下,来到了这里。
进了左属第二道门,又在里面早就等候的一名官方人员的陪同下,他们来到里屋,很快就办完了手续。
“这也太快了,”刘一守抬眼瞧了瞧天上天上的太阳。看着时间也就顶多上午九点十点这样子。
“刘公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阿言面带笑容地看着刘一守,“您可以先回去了。”
“行,”刘一守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看着刘一守远去的背影,阿言不禁有些感慨。就在一多月前,他还在街上和刘一守‘切磋’,转眼间对方却是成为了江家的座上宾,还得到江家的强力支持。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河东河西。
且说刘一守离了镇司,一路向西,来到了长平街。
顺着记忆,他来到了一个铺子前。
这铺子处在拐角之处,正是黄金位置。抬头看去,上无牌匾,门上也干干净净的,仿佛刚被打扫过一般。他摸向那锁--竟也是干干净净的。
掏出钥匙,刘一守打开了门。
看了一眼,他却没有把脚迈进去。
“我本来该拒绝的。”
他忽然这么想。
看着里面偌大的空间,他的心底忽然有一种抵触。
“啧,以前你天天为钱发愁,现在别人白送你一套房子你又不想要,你这人可真够有意思的。”刘瑶瑶钻了出来,抢在他前面进了屋里,环视了一圈,随后转身对着他道,“我觉得挺好的。”
“我也觉得的挺好的。”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进去了,“就是太好了。”
“年轻人,”刘瑶瑶站在他的面前以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他说,“这只是别人往你成功的阶梯上往你脚底垫了一块石头而已,又不是直接把你送到顶点,你怕什么?”
刘一守不再说话了,他退了出来,又向后退了数步,直到整个铺子都在他的面前展现。
“有了这个铺子,或许......我不用再去摆摊了。”
“但是,”他又眯起了眼睛,“我现在还是没多少成本呐。”
“找人帮你做呗,”刘瑶瑶努了努嘴,示意刘一守看向街道的另一头,“之前跟你合作那人不可以吗?”
“老袋儿?”
他点点头,“不错,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里,他又快速向前两步,关了门,上了锁,转身就朝老袋儿在的方向去了。
走了不多时,就见老袋儿手里拿面破扇子,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坐在摊子前。
“嗯?”他看见刘一守走了过来,原本的困意也少了一半。
“老袋儿。”
刘一守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视道,“我有笔大生意要和你谈。”
“......”
“什么?你要我给你打工?”
老袋儿摇了摇头,手中扇子晃了晃,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这不可能,且不说我现在赚得就不少,给你当掌柜你能把所有利润都给我吗?”
“不能,但是我可以保证比你在这摆摊赚得多。”刘一守看着他,“而且,我并没有说我们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伙关系。”
“哦?详细说说。”听刘一守这么说,老袋儿的眼中露出一丝与之前不一样的光芒,像是来了兴趣。
“简单来说,就是你换了个地方摆摊。”
“然后呢?”
“你投入多少,收益都是你的,你要做的只是帮我捎带卖些东西。”
“卖什么?”
“丹药,以后还可能会有各种材料。”
说实话,这样的条件和之前二人的合作条件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把他的摊子挪到刘一守那罢了。
“没那么简单吧,”老袋儿眯着眼,盯着刘一守,“你那铺子在哪?”
“第三个十字路口没牌匾那家。”
“呵,你小子那我开涮呐?”老袋儿一听他说完,冷笑一声,“那是江家的铺子,好几年都没往外租,怎么就成你的了?去去去,一边玩去。”
说罢便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这是钥匙。”刘一守从怀里掏出那串钥匙,在老袋儿的面前晃了晃,“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袋儿斜着眼看着他手里那串钥匙,虽说眼神中有些惊讶,但是他并没有动。
“我又不收你钱,你怕什么?”
刘一守见他这样,只觉得有些无奈,“你是不是舍不得这摊子?”
老袋儿头没有动,只是眼珠在转,显得有些迟钝而呆板。
“那铺子真是你的?”
“是。”刘一守强压着有些焦躁的心,对他说道,“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去看。”
老袋儿起身,转身对着不远处一个摊主道:“老李,帮我看下摊儿,我等会儿就回来。”
随后又低着头,走在刘一守的前面。
“你跟江家家主江亦晓是什么关系?”当老袋儿里里外外看了好几圈,又看了看刘一守的脸好几次,方才问出这个问题,“私生子?”
“???”
“不是。”
“那就是女婿了,”老袋儿看着刘一守的脸,“啧啧,江亦晓就一个闺女,对你这么好也不奇怪。”
“不是。”听老袋儿这么说,刘一守的脸却是立刻冷了下来,他看着老袋儿,“这事你就说能不能行吧!”
“我要看房契。”
老袋儿也没松口,反而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行。”刘一守一点头,从怀里掏出房契,递给老袋儿,“看看吧。”
老袋儿看他这样,也知道大概是真的了,他接过房契,看了一会,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然后将东西递回。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好,不过我改主意了,我要抽两成收益。”刘一守看着老袋儿的脸,此刻对方的笑容已经是有些谄媚的味道在里面了,“因为刚才你说的有些话我很在意。”
“啊?”老袋儿轻扇自己的嘴,“您瞧我这张嘴,我给您赔不是了。”
“嗯,”刘一守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成吧,就当房租了。”
“不是说不用房租吗?”
“哦,说错了,是抽成。”
“!?”
“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家了。”不到一刻钟,刘一守的态度几乎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看着老袋儿,语气平静。
其实,这一成抽成可太低了,这个地界的铺子可不止这个价。
但是他却是还有其他考虑。
“做,怎么不做?”老袋儿自扇巴掌,倒也还是笑呵呵的,“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这铺子请人、装修、日常维护的钱你出,”刘一守进了屋子,“还有,我会经常进货,你要负责帮我在一段时间里卖出去,但是卖出去你不抽成。”
“成。”
刘一守的条件也不算苛刻,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内。
“先这些吧,”刘一守走出了铺子,“以后如果想起来我会再和你商量的。”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来做生意?”
“随时都可以。”刘一守将钥匙扔给老袋儿,随后便转身离开。
老袋儿站在原地,低头傻笑着看着手里的钥匙半天。却又想了想,砸了咂嘴,“我不还是成了打工的吗?”。
不错,就现在的关系而言,刘一守倒像是掌柜的,他倒成了打工的。
“但是吧,”他掂了掂手里的钥匙,嘿嘿一笑,“这小子给的是在太多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你就这么跟别人谈生意?”刘瑶瑶被刘一守给逗乐了,“那叫什么‘袋子’的人竟然也答应你了。”
“对啊,谈生意嘛,大家都赚钱就有的谈。”
刘一守撇了撇嘴,他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当然没多少准备。而且现在他也有些反应过来--这生意谈得太糙了!
也不能怪他,他确实没有这样的经验,这些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而且又和这老袋儿本就有合作关系,能这么坦诚也正说明了他社会经验不足。
“店铺就这么给他你放心吗?你甚至连书面的合同都没有留下一张。”
“怕什么?”刘一守拍拍胸口,里面是房契,“我有这个。”
“你还真是没半点心思,”刘瑶瑶接着道,“这店你全交给他,也不放两个自己人进去。你真当每个人都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
也对。刘一守停住了,这事办得确实太草率了些。
“确实得找个给我管账的。但是谁又合适呢?”
他又继续朝前走着,心思却是不在走路上了。
接着走了没多久,他只觉得面前似乎有人在争吵,抬头刚欲看时,却是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哎呦,谁他妈的撞老子?”
刘一守刚要道歉,却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原来是你小子!”
那人接着声音洪亮道,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今天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在爷今天心情好,给爷道个歉你就可以走了!”
“呵,”刘一守皱着眉头,他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家四少朱伯通。
他张了张嘴,刚欲说话,却是听到耳边那系统的电子音再度响起,到嘴边的话却是拐了个弯,随后他想都没想便一脚踹了过去。
“你也配?”
“咚!”
“哎呦!”
朱伯通没想到刘一守会来这一手,也没什么防备,于是一个踉跄就摔了个狗吃屎。
刘一守看着倒在地上的朱伯通,指着他的脸又狠又纠结地说道:“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朱伯通趴在地上,捂着脸,一脸见了鬼地看着刘一守,甚至连疼都被他此刻内心的震惊给遮掩了过去。
“啊哈哈哈哈”
此刻刘瑶瑶却是笑得快断气,她虽然没有见过前段阵子朱伯通羞辱刘一守的场面,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丑的人作出这样的表情。
怎么说呢,就像一只猴子趴在地上张大嘴巴,作出从香蕉中吃到辣椒的表情。
“这系统这次给的任务怎么这么奇怪。”
刘一守虽然脸上看起来凶狠,但是心里却是直犯嘀咕。
“哈哈哈哈!”
刘瑶瑶却是笑得愈发大声。
不过,感觉却是挺爽的。刘一守看着倒在地上的朱伯通,在他的身边,一个约莫七八十岁的老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刘一守。
“哼,”刘一守对着朱伯通的屁股又是一脚,“你这家伙竟然欺负老人!”
“哎呦!我他妈!”
朱伯通挨了这一脚,却是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想要站起来,接着又手脚并用地打向刘一守。
但是他哪是刘一守的对手,只见对方一个闪身,他抓了个空,又一次摔了个眼冒金星。
“呜呜”
朱伯通摔得太疼,他愣了一下,眼泪却又立马流了出来,他看着刘一守,眼中满是泪水。
这时,周围又是一群人围了上来,他们看着刘、朱二人,在不停地窃窃私语。
“倒在地上这人不是朱家老四吗?”一人窃笑道,“这丑八怪怎么今天挨了打?”
“是欺负老人被这少侠发现了!”另一人信誓旦旦地道,“我看的真真的,这朱老四不禁骂这老头,还抢人家东西!”
另一边也是议论开了。
“这人谁啊,怎么敢对朱家老四出手?”
“不知道啊,或许是个愣头青吧,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哦!”
“......”
刘一守看着朱伯通,虽说有些许同情,但他眼中更多的是厌恶和反感。他站在那里,随时准备防备朱伯通的反击。
但是,朱伯通却是哭着爬起来,捂着擦破皮的下巴就钻出了人群。
“这就跑了?”看热闹的刘瑶瑶也是不嫌事大,“哈哈,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但是,看着朱伯通离开,那个老头却是手指着刘一守,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因为急促的语气和含糊的词汇,刘一守并没有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他好像在骂你。”刘瑶瑶却是听出了这老头的语气。
其实不用她说,刘一守也能看得出来。
这老头越骂越激动,唾沫横飞,接着又顺手抄起身边的拐棍,就朝刘一守的屁股怼去。
“嗯?”
刘一守一个闪身避开了,一脸不解地看着这老头。
这个样子好像是他做错了事情。
而正在他不知所措地躲着这老头挥舞地拐杖之时,朱伯通却是拨开人群,手拿一把菜刀冲了进来。
“我!我要和你决斗!”
他用袖口一擦鼻子,眼含泪水、鼻音浓重地说道。
“???”
刘一守此刻却是有点懵,他看着朱伯通,心中暗道,“这家伙怕不是有点问题。”
“怕什么?干他!”
此刻刘瑶瑶却是来了劲,“这种纨绔一看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让他长长记性!”
“怎么!现在你怕了?”
见他没有动静,朱伯通却是眼睛红肿地看着他,声音低沉亢奋,“刚才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我给你机会堂堂正正地打我!”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
刘一守隐约觉得这件事透着些许古怪,而且说实话,决斗是没有必要的,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你的那句话!”
朱伯通再次将手中菜刀指向刘一守,带着哭腔道:“我要让你知道我有什么可豪横的!”
“哟,还挺有脾气。”刘瑶瑶语气中满是戏谑,“答应他!”
看着他的眼神,刘一守却是也有些许动容,他觉得有股热血在往脑顶窜,不由得脱口而出:
“好!这场决斗我应下了!”。
“你!”
旁边的老头这次只说了一个字,便快速喘咳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们......不能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误会
“为什么?”
刘一守看着这老头,“老人家,你不用怕,有我在这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不是!”
老人一跺脚,手里拐棍用力地戳着地面,声音沙哑道,“这孩子没有欺负我!”
“什么?”
刘一守只觉得脸上只觉得火辣辣地疼,他看着老头面前的摊子上,原本摆放整齐的蔬菜被人踢散,还有一些被踩烂,脚印清晰可见。“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误会,”
老头拄着拐杖,喘了口气盯着他慢慢道,“我本是附近的居民,最近因为家里出了些事,要用到钱,所以就想到了到这里摆摊,赚些小钱。”
“但是这里是商业街,镇里管街道的人就不让我在这摆摊,还踩烂我的菜。”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感激地看着朱伯通,“幸亏这小位公子过来说情,他们才没有带走我这把老骨头。”
朱伯通抬眼斜向上看,平复了一下心情,重重吸了一下鼻子,看向老人道:
“这没什么,那些人总喜欢欺负小贩,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那争吵又是怎么回事?”
刘一守知道了情况,声调也低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哎呀,这小兄弟心肠好啊,”老头说到这里,眼里闪烁着些许泪花,他伸出一直攥着拐杖的手,露出了里面的一锭银子,“不光帮我摆平了麻烦,还送这些银子给我,我怎么能要?”
说罢,又颤颤巍巍地走到朱伯通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想要把银子塞回。
朱伯通却是死活不要,于是二人又拉扯起来。
“不对啊,”刘一守却是回过味儿来了,“那刚才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朱伯通,一时不得其解。
自从他接触系统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错误。
容不得他多想,因为眼前这事还没结束。只见朱伯通和老人争执了一会,终于把银锭死死按在老人的手里,于是他看向刘一守,眼眶通红道:“喂!咱俩的事情还没完呢!”
“呵,”刘一守苦笑一声,现在他已经是毫无立足之地,原先具有的道德高地也被拿下,现在的他只觉得像浑身赤裸一样,站在众人面前。
而众人听朱伯通这么说,也是纷纷看向刘一守。
“哎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啦,再说了像你这样的是个人都会以为你想对这老爷子做什么啦!”围观的人群中却是有人打趣道。
“哈哈哈!”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味道。
“闭嘴!”
朱伯通瞪着眼,对着说话那人大吼一声,接着又举起菜刀指向刘一守,“今天这事咱必须掰扯清楚。”
“算了算了,”老人这时候出来调和了,他站到朱伯通面前,压下对方那只举着刀的胳膊,“这小哥也是好心,再说了,擦破点皮而已,男子汉这点伤不算什么。而且一开始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被误会也正常......”
继而他又转脸看向刘一守,语重心长道:“小哥啊,这公子平白无故挨了你两下,就算是你是好心,但你给这公子也带来了伤害。”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向朱伯通的下巴,“你看给这公子摔得,都出血了。”
“咳,那个......”
刘一守看向朱伯通的下巴,那里确实有一道显眼的血印,虽说出血量不多,但是看样子应该也很疼。而刚才叫得欢的刘瑶瑶此刻也不说话,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好。
“怎么,说句话也难吗?”
朱伯通此时气也消了不少,但是有股劲还攥在他的手里,这股劲要等到刘一守最起码的态度才能松开。
“我......”
刘一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低声道,“是我错了。”
“什么?”朱伯通冷笑一声,“听不清!”
“朱公子,是我鲁莽了。在下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刘一守一抱拳,正色道。
俗话说‘挨打要立正,敢作敢当’,这件事本质上所说二人都有立场,但就结果而言,让刘一守道歉也是有必要的。
道德并不是错误的挡箭牌。
“嗯。”朱伯通得到这么个结果,也没那么计较了,一挥手道,“罢了!这是也不全怪你,本公子也有出言不逊的地方。”
看二人这样,原本围观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地离开。
“哎,这不就行了吗?”老人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拉住朱伯通,又上前拉过刘一守,“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们两位又和老汉有缘,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到我家里一起吃顿便饭如何?”
“这......”刘一守看向朱伯通,对方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太愿意。“我还约了别人,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
听他这么说,老汉的脸上却是有些不高兴。“你看看,这是看不起老汉我啊,以为我家没东西给二位吃不是?”
“不不不,”刘一守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您老误会了。”
“那又是什么意思?”老汉反而是更加握紧了他的手腕,笑道,“当真以为我这样的家庭拿不出像样的饭菜招待二位不成?”
刘一守却是没法再说下去了,他原本就有些火辣辣的脸此刻已是变得发烫。他看向朱伯通,对方面色却是恢复了正常。
“要不,”他试探性地向朱伯通说道,“咱去看看。”
“嗯。”朱伯通虽说没点头,但听他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应该是答应了。
“太好了,”老人松开刘一守的手腕,“待老汉收拾了这摊子......”
“我们帮您吧。”刘一守看老人这样,知道是不太方便,索性快步向前帮他收拾起来。
朱伯通倒是没帮他,站在一旁冷眼瞧他。
“这小子还挺记仇。”
一边收拾着摊子,刘一守一边嘀咕道。
这老人摊子上东西不多,又被踩烂了一部分,自然是一会就收拾好了。。
“走吧。”
麻布一裹,凳子、量秤一拎,刘一守便转身对身后老人道,“您家在哪?”
第一百二十六章 燕儿
“也许我本该拒绝的,”坐在并不算亮堂的屋内,刘一守瞧了瞧旁边的朱伯通。
二人虽然明面上已经和好了,但是这一页并没有揭过去。朱伯通现在看他的眼神中还是包含着怨恨和敌视。
“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呢?”刘一守开始反思起来,“难道真的是系统出了问题,好坏不分?”
回想起那个系统音,他觉得越发奇怪起来。
那声音说得清清楚楚,要阻止朱伯通欺负这老人。
但是语气和格式却和平时有所差别。
“难道说......”
他闭上眼睛,心中大喊一声,“刘瑶瑶!”
“干嘛?”
“这是不是你干的?”
刘瑶瑶不说话。
“果然如此。”刘一守这下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是觉得这小子他欺负老人是一个坏人嘛,而且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这么想!你知道这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了吗?”
沉默。
刘一守叹了一口气,这刘瑶瑶脾气时好时坏,请也请不走,管又管不住,只好暂时先随她。
“你那是什么表情。”
朱伯通见刘一守面色不善,还时不时朝他看,只觉得刚处理完的伤口又疼了起来,他盯着刘一守,心中的火气又忽然蹿腾起来。
他摸向手边,却发现那把菜刀早已不见。
“菜刀已经被老伯拿走了。”
刘一守笑了笑,一个月过去,这朱伯通的功力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名字:朱伯通
种族:人
称号:--
身份:朱家四少
属性:攻击:6.6;防御:5.5;敏捷:5.9;血量:54;灵力:5.6
装备:--
内功功法:???
外功功法:【五长拳】???
功力:真武四段
丹田:560560
战斗力:189
状态:正常”
“你打不过我的。”刘一守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刚才在街上刘一守是顾及到朱伯通的颜面,但是在这里,他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
“你!”
朱博通的手腕被他抓住,顿时面色涨红。
“要想打奉陪到底,但是在这里不行。”
刘一守笑着看他,死死摁住对方的手腕,这朱伯通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基本的分寸应该还是懂的。
朱伯通听刘一守这么说,手腕也不再用力了,只见他一点头,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好,等我们出去再算一算帐。”
“这小子就是嘴上不饶人,”刘瑶瑶在他耳边道,“真要打怕是两下就哭爹喊娘地求饶了。”
“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我能到这一步?”
刘一守不动声色地拿开手,却是余光中看见老汉已是拎着一个坛子回来了。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头,看向老汉手里那个沾满泥土的坛子。
“好酒。”老汉呵呵一笑,“十年份我埋在后院的,现在我拿出来招待你们二位。”
说话间,他一拍封泥,接着手快而准地把泥盖撕开。顿时酒香四溢。
“还挺香,”原本冷着脸的朱伯通一凑鼻子,他是见过不少美酒的,这酒在他见过的酒里虽然谈不上特别好,但是还不错。
“十年的酒。我可从来没喝过酒,”刘一守摆了摆手,“怕是一杯就醉。”
“他不喝我喝,”朱伯通揽过沾着泥土的坛子,“这家伙不懂欣赏,给他喝也是浪费。”
“阿爷,”
说话间,一道清脆的女声在门口响起,“菜都做好了,要端上来吗?”
刘一守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这老汉的孙女燕儿。
这燕儿身形瘦弱,长得不算漂亮但端正,身上穿着些许褪色的旧衣服。
“哦,快端上来吧,”老汉转身连忙对孙女道,“客人都等不及了。”
不一会功夫,不大的方桌上就摆了五六道菜。
菜虽不多,但是盘大量大,还有两道荤菜——一只鸡和一盘猪头肉。
刘一守看了看这几道菜,就知道这老汉已是拿出十足的诚意了。从进门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家的家庭状况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还有他卧病在床的老伴。
一家爷孙三人。
“燕儿,”老汉对着摆菜的孙女道,“你去弄点东西给你阿嬷吃。”
“哎。”燕儿看了看桌边的另外两个年轻人,阿爷忽然带他们回来,让她腹中充满了疑惑。
“阿爷,阿嬷的药已经没了。”
她没有走,而是现在一旁低声对老汉说道。
“怎么这么快?”老汉抬眼看向燕儿,随即想了想,站了起来,背对着刘一守二人将朱伯通给的银锭塞给燕儿,“你去钱铺把这银两化开,去给你阿嬷买点药。”
“这是?”
银锭入手,燕儿却是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子。
她又看了看刘一守二人,愣了一下,继而马上就哭了起来。
“呜呜~燕儿不要离开阿爷阿嬷,你不要把我卖掉好不好?”
“噗嗤。”刘瑶瑶笑了起来,“她把你俩当买卖奴隶的贩子了。”
“咳,”刘一守脸上满是尴尬,他刚欲说话,朱伯通却是抢先道。
“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人口贩子。”
“你骗人!”燕儿含着泪呜呜对朱伯通说道,“你这样子就像个人口贩子!”
“我哪里像?”
朱伯通却是懵了。
“哈哈哈!”刘瑶瑶一边笑一边认同道,“确实很像!”
“我们确实不是人口贩子,”刘一守站起来,面色温和地说道,“我们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想要帮助你们的好心人罢了。”
“真的?”
“真的,”刘一守一努嘴,“你手里那锭银子还是这朱公子给的,如果要感谢,你得好好感谢他。”
朱伯通听他这么说,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又不好意思地看向燕儿,“一点小小心意,不足挂齿。”
“朱公子,”燕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红着脸低头躲到老汉身后。
“让二位见笑了,”老汉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这孙女管教无方,口无遮拦,冲撞了。”
随即他又低声呵斥道,“躲什么?还不出来给两位公子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刘一守和朱伯通连连摆手拒绝。
燕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先看了朱伯通一眼,快速转开之后,又定定地看着刘一守。
“多谢二位公子。”
第一百二十七 号脉老妪
酒过三巡。
朱伯通喝高起来。
其实他本来可以用灵力将酒化开的,而且这种寻常百姓喝的酒对于修真者来说基本上不会醉。
但是他没有,一来是老汉的热情相劝,二来是今天的心情不好,不知不觉中半坛酒已是下肚。
“老兄,”此刻的朱伯通已是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其实.......说实话......你这事儿办的还,还挺不错的。”
“呵,”刘一守端起酒坛,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本来就是,其实要不是你一向嚣张惯了,也不会挨我那两脚。”
“不!不是!”
朱伯通连忙否定,眼睛半闭着,一时没有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等了一下,他又道:“你们都看不起我!”
说罢,他站了起来,却又摇摇晃晃地坐了下去。
“呵,呜,还不是因为我丑,要不是因为我丑,我爹也不会这么冷落我,要不是因为我丑,萱萱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呜......”
说道这里他呜咽起来,红着眼睛拉起了刘一守的手,“萱萱,你答应我好不好......那陈梁有什么好的......呜呜......”
刘一守想挣开他,却发现已被他死死拉住手臂,如果光靠肉体力量,挣脱还比较费劲。
“呜呜呜......”
朱伯通哭着,涕泗横流,不一会一道长长的鼻涕拖了出来,晶莹的光泽在刘一守的袖子上闪耀。
“卧.......槽,”刘一守寻了个机会,一把从朱伯通手里抽出了手臂,又把他甩到桌面上趴着。
“朱公子酒量不是很好啊,”二人这番动作都是落入了一旁老汉的眼里,他不再给朱伯通倒酒了,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哎”
“哎”
“哎”
拿起酒坛叹一声,端起酒碗叹一声,一口饮尽又叹一声。
三声叹息之下,刘一守不禁有些好奇:“老爷子,您为何叹气?”
“哎”老汉却又是一声长叹,“还不是因为我那卧病在床的老伴。”
“哦?”听他这么说,刘一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里屋,“您老伴儿得的是什么病?”
老汉夹了一口菜,左手指了指脑袋,面色落寞道,“有根经脉被堵住了。”
“中风?”
刘一守想了一下,脑中经脉栓塞,很像以前世界里人们会得的‘中风’之症,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基本不会有得这种病的危险--因为灵力游荡于全身经脉,也会挤出经脉里的杂质。
但是这一家子都是平常人,是修炼不了的,经脉里也自然没有灵力自我疏通。
“这病好治。”刘瑶瑶在他耳边道,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意味,语气也很温和,“内里用药,外力疏通,一会就好了。”
“没请人看过?”
刘一守看向老汉,此时对方的脸已是像角落里放时间长的脱水番茄,又皱又红,还黑。
“请了,”老汉摇了摇头,“没钱抓疏通的药,又请不来能做疏通的大夫,所以一直拖着。”
“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看看?”刘一守看着老汉,“小子懂些药理,说不定能有些主意。”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老汉连忙起身,眼中露出期盼的目光,“快请。”
刘一守一拂袖,起身,三两步随着老汉进了里屋,来到里面卧着那老妪的床边。
那老妪见刘一守进来,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露出浑浊的眼球看着他。
因为身体僵硬,她只能转着眼珠看向刘一守,只见她嘴里咕噜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一守观察这老妪,面色黯淡发黑,嘴唇干燥发白,眼睛浑浊发散,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卧床而瘦弱不堪,等到现在,怕是已接近油尽灯枯。
“还能救。”刘瑶瑶看了一会这老妪,对刘一守道,“但是时间有些长,治好了以后也会有些行动不便。”
“吃药能救回来吗?”
“能,光是疏通的话,玄阶上的通脉丹就可以了,要是想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那就得地阶中的三神通脉丹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家不像是吃得起这两种药的。”
“通脉丹大概在三千到五千两,三神通脉丹可就得上万两了。”
刘一守看了老妪一眼,这样一个老人,从理性的角度看,是不值得浪费这么多资源的,但是她身上又承载了家人太多的精神寄托,故而就一直被这么痛苦地续命。
就钱而言,刘一守现在是掏得出来的,他忽然有种想帮这个家一把的冲动。
“其实你还真不一定自己掏钱,”刘瑶瑶小声道,“那朱伯通是挺热心的,也不差钱......”
“可以做疏通的‘疗术’吗?”
“可以,但是比较麻烦,而且失误率会比丹药高。”
“大概多高的失误率?”
“嗯,四五个死一个吧。”
“这么高?”刘一守皱着眉头,“有没有相对省钱的方案?”
“那你得先给她把脉,探明她体内的实际情况,在结合用药。这虽说省钱,但是耗时间。”
“没关系,”说话间,他已是来到了老妪的床边,抓起她的手腕,闭上眼睛激发出灵力。
他并没有透视的功能,只能靠灵力入其体,探明其经脉情况。这也是这个世界医者常用的一种方式。
一旁的老汉见刘一守进来先是看了他老伴好一会儿,皱着眉头半天没有动静,刚要开口说算了的时候,刘一守却又是向前给他老伴把脉,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刘一守的动作。
只觉得耳膜边的空气忽然鼓动,刘一守闭起眼睛便一动不动了。
他知道这是在催功号脉,于是识相地尽量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地伸头看着刘一守号脉的手。
灵力在对方经脉里小心翼翼地游走,在刘瑶瑶时不时的提醒下,不一会他就‘来到了’脑部。
“脑里经脉错杂重要,需要更加小心。”
想到这里,刘一守便是觉得灵力些许受阻的感觉。
而床上的老妪身体也在此时轻微颤抖,头部颤抖的尤其剧烈。
“时间太长了,经脉内里已经变细了,也亏她瘫痪在床,若换了一个正常人反应不知道得有多剧烈。”
灵力在脑子的经脉里运动,就好比一只虫子在里面蠕动,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所反应。
“再慢一点,这里还不是栓塞之处。”刘瑶瑶却是在此刻说道。
也是刘一守对人体经脉有所了解,不然他还真有可能因为顾忌而退出这种状态。
一点头,他继续向里探寻。
“咳!”
老妪忽然身体剧烈一颤,咳嗽一声,面部扭曲。。
“就是这了。”
刘一守睁开眼,看着老妪头上某处。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心货栈
“怎么样?”
看刘一守睁眼,一旁一直紧张关注的老汉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此时,他脸上已是退去了大半红色,干瘪的黑色又重新占据了主流。
刘一守摇摇头,“她这样已经多久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老汉看着刘一守这样,叹了一口气,“半年前刚发病的时候,还能张嘴说话,现在......”
“唉,要不是没有钱,我老伴儿也不至于受这罪啊......”老汉说到这里,眼泪儿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只可怜我那正当壮年的儿子,为了他娘的病,为了多赚两个钱竟......”
“您儿子怎么了?”
“唉,”老汉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他被砸死了,为了多搬一点东西节省时间......他被一个大铁箱子砸死了。”
“呜呜”
说到这里,老汉愈发难过起来,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一守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也没说出话来。
有的时候,哭远比被安慰要让人心情好得多。
“谁在哭?”
正在这时,原本醉卧在桌上的朱伯通却是满脸通红地出现在了门口,他看向刘一守,又看向老汉。
“老头,这小子欺负你?”
也不由分说,他挥舞着拳头踉踉跄跄地朝着刘一守扑了过来。
“不,不是的!”
老汉连忙阻止,却又因为相距过远,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却只能焦急地喊道。
刘一守也不答话,他皱了皱眉头,一个闪身躲开扑过来的朱伯通。
“咚!”
朱伯通扑了个空,又被刘一守绊了一下,便一下子扑倒在床边。
“嗯?”
摔这一下,他也不吭声,只是摸了摸床上凸起的部分,“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人,”他摸到了一只干瘦的手。
“公子!”此时,老汉已是走到了他的身边,颤颤巍巍地想要将他拉起来。
“唔,”朱伯通被这么一拉,身体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定睛朝着床上看去,是一个身形干瘦的老婆婆。
“这咋,还有个人呢?”他迷瞪着眼朝身边的老汉看去。
“这是老汉的贱内,哎呀公子你喝成这样要不要叫你家里人把你带回去呀!”
“什么?”朱伯通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老妪,伸手指道,“这个点她咋还睡觉呢?叫她起来和咱喝两杯!”
“公子使不得!”
老汉连忙阻止,“她生病了!”
说话间,刘一守却是快步走了过来,拉过朱伯通,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啪!”
朱伯通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脸一脸懵逼地看着刘一守。
“哎呀,你咋又打他呢!”一旁的老汉拉过朱伯通,面带埋怨地看着刘一守。
“唔”
朱伯通眼泪汪汪地看着刘一守,“大哥,你不要再打我了,我知道错了......”
“你可清醒点吧!”
说话间,刘一守又是一巴掌上去了。
又挨了一巴掌,朱伯通才有些清醒过来,他摇了摇头,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
醉意立刻被驱散了大半,他瞪着眼睛看向刘一守,“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你看看你身后,”刘一守斜着眼看着他,“我要不出手,这老人家就要被你折腾死了。”
朱伯通转头看去,老汉正把差点被拉到床下的老妪扶回原来的位置。那老妪被他这么一折腾,胸口如同风箱一样起伏着,大口喘着气。
“好,”一股愧疚之意从他的心底泛起,将他的怒火浇灭大半,他回过头看着刘一守,伸出手指头指向刘一守,“我最后再忍你一次,再有下次......可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哈哈,我说的吧,”刘瑶瑶被这番景象再次逗乐起来,“这家伙怂得很,吵架没输过,打架没赢过。”
朱伯通捂着被打红的一边脸,也不愿再看着刘一守,于是一边催动丹田灵力化开体内灵力,一边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老妪。
“这是......怎么回事?”
“脑中经脉栓淤导致体内血液流走不畅,从而造成的瘫痪之症。”
刘一守走到床脚,看向老妪,她那张脸上此刻还有惊恐之色。
“栓淤?”朱伯通看向老妪,语气愈发没有了之前的高亢强势,眼睛打量着,又问道:“治不好了?”
“现在还能治,”刘一守语气倒是平静,“不过再过一阵子就不好说了。”
老汉听他俩这么说,触景生情,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还干什么?治啊!”
朱伯通一脸惊讶地看着老汉,虽后又看了周围一圈,又明白了。
“嗐!老头你不用怕!”朱伯通拍着胸脯子,“钱我有的是,你不用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那怎么成,”老汉抹着泪儿,“这是小老儿家里事,怎能麻烦公子?”
“这算什么?”朱伯通看着老汉,“小事一桩。”
一旁的刘一守听朱伯通这么说,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朱伯通又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你们家怎么只有你们三口人了?你儿子呢?”
老汉被这么一问,哭得更厉害了,嘟嘟囔囔地也说不清楚话了。
“他儿子出意外死了,就是为了多赚点钱给老娘治病。”
“啊?”朱伯通有些意外地看着老汉,“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心上。”
“没事。”老汉缓了一下,接着道,“只可惜我那儿子死了也没换回一点钱,老汉我去要还被赶了出来。”
“什么?”
刚才老汉并没说这件事,而等他说出来,刘一守和朱伯通也感到十分震惊。
“这......”朱伯通皱着眉头,“一点钱也没拿到?”
“没有!”说到这里,老汉情绪又激动起来,“我去要的时候,那黑良心的掌柜说是我儿子自己操作不当,还让伙计把我赶出来了。”
“呵,”朱伯通冷笑一声,“这年头当掌柜老板的有几个不黑心?莫说你是出意外死的,就是他抽了你的骨,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把你所有的权利都践踏在脚下,你又能怎么样?”
刘一守听他这么说,倒是用一种意外而又赞赏地眼神看着他,就身份来说,朱伯通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简单的。
“你没去镇司讨个说法?”
“去了!可那官家的人找了个理由就把我搪塞了,等我反应过来他理都不理我了!”
老汉捶胸顿足道,“要不是舍不下我这老伴和可怜的孙女,老子早就一把火把那黑心的货栈给烧了!”
“烧货栈?”朱伯通笑了笑,“用不着,你告诉我是哪家货栈,明天我就带两个人把他们家给砸了。”。
“是那腾快货栈。”
“什么?”朱伯通一听这名字,脸色都变了,“你说的可是东安街从北往南第二家的腾快货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头
“那老板可是姓乐?”
“对,好像叫什么乐文集。”
老汉这话一出,朱伯通却是面色涨红,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这狗东西谁给他的胆子!”
刘一守见他这样,就知道这腾快货栈定是他朱家的产业了。
一旁,老汉一擦眼泪,他倒是没注意到朱伯通话里面的关键之处,只单纯地以为对方是在骂那货栈老板,却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公子啊,你可别冲动,我可听说那腾快货栈的东家可不简单,是那颇有实力的朱家。”
他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人正是朱家的四少爷。
朱伯通被这么一劝,更是怒火冲上心头,但是又不好发作,于是便沉着脸不说话了。
一旁的刘一守却是开口了:“老爷子,你说你儿子是在这腾快货栈出的事,又有谁为证?”
光是靠上门讨说法是不行的,这老爷子已经实践过了,所以现在最好有强力的证据。
当然,据这老汉的说法,对方显然是仗着有背景欺负人,很可能也是欺软怕硬的那种人,对付这种人,有时候证据不一定有用,可能还需要一些强硬的手段。
不过,有这朱伯通在的话,可能也是一句话的事。但是,若是有足够的证据,也是多多少少能让朱伯通有进退的余地。
老汉红肿的眼睛看向刘一守,“货栈的几个伙计,为我儿子收尸的几个后生,还有在现场登记的官差仵作,他们都是看见了。”
“他们可以站出来作证吗?”刘一守追问道。
“唉,”老汉表情忽然凝固了,他一摇头,又叹了口气,摇手道,“算了罢,算了罢。”
“怎么就算了?”
朱伯通冷着脸道,“我今天就不信姓乐的不认,他妈的每年从我爹那拿了多少钱,还克扣手底下人的血汗钱。老头,也不用你找证人了,现在咱们就去!”
“啊?”老头一听他这话,脸上一下由失落变为震惊,再由震惊变为恐惧,“您是朱家的公子?”
“他是朱家四少朱伯通。”
刘一守上前一步,正色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家族的公子,但是身上也算有点功夫和胆气。老爷子,咱今天就去看看,这姓乐的有多猖狂!”
“呦呵,学人做大侠啊,”刘瑶瑶在他耳边道,“出了事我可不帮你哦。”
“不成!不成!”老汉连连摆手,身体在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怕什么?”朱伯通也是脾气上来了,上前一步拉住老汉的手,“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怎样的!”
“我走了老伴就没人照顾了!”老汉焦急地说道,额上冷汗也冒了出来,“这样,等燕儿回来,我们再去。”
说话间,燕儿却是从外屋钻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阿爷,你们这是?”
她有些懵地看着三人--朱伯通正要拉她阿爷走,而阿爷面色通红,眼中还有泪水,刘一守站在二人面前,伸手向前。而躺在床上的阿嬷也眼睛看向他们,喘着粗气。
这个场景就显得很奇怪,要不是知道刘一守二人不是坏人,她现在可能早就跑出去求救了。
老汉走到床边拿起拐杖,又轻轻拿起老伴的手,慢慢地抚了抚,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回应后,便转身向朱伯通点了点头。
“燕儿,”她阿爷忽然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照顾你阿嬷。”
“嗯,”燕儿看向朱伯通和刘一守二人,继而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很快,也许会等到晚上。”
阿爷走到她的身边,神秘地笑了一下,“我回来的时候,也许你爹的事情就解决了。”
“什么?”燕儿一下瞪大了眼睛,眼眶忽然就红了,“爹爹的事情能解决了?”
她阿爷没回答,拄着拐杖便跟刘一守二人离开了。
“阿爷,”她眼帘低垂,目光游移着,低声道,“这两位公子是什么人......”
三人出了门,朱伯通却是又站住了。
“老爷子,你还是要去找几个证人,现在能不能来不打紧,重要的是我要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能作证。”
老汉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一个方向。
“现在不用。”朱伯通淡淡道,现在他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在慢慢酝酿着方案。
毕竟是生活在大家族里,加之这几年在市井之中耳濡目染。虽说平时做事不太冷静,但只是他的伪装而已,如果他认真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直接上去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乐掌柜的怕是也不会也不会承认。如果用少爷的身份压迫,或许能当时压住他,但是没有证据,搞不好后面会被串供翻盘,甚至被倒打一耙。
这乐掌柜其实是跟他的某位哥哥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可以说,是那位哥哥将来争夺家主之位的助力之一。
抛开这一点不谈,乐掌柜也很受他爹的重用。
所以,没有真凭实据,是动不了乐掌柜的。
虽然在朱家的家族产业中,贪污克扣是禁忌,但是这乐掌柜敢犯,想必是没那么简单。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老汉要帮他出头,人不能言而无信,尤其还是对一个对自己充满期待和信任的人。
可是他又踌躇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装傻,为的就是避免涉及到家族内部的纷斗,没想到今天还是避不开了。
是酒后冲动,也是避无可避。
他眯着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和朱家未来纷乱的命运。
“你真打算去?”刘瑶瑶看着刘一守跟出门,发问道,“这件事有可能会变成朱家内部的争斗,你要卷进去可能会有许多麻烦。”
“嗯,不然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刘一守接着道,“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怎么现在倒劝我回头了?”
“哼。”刘瑶瑶冷哼一声,“你高兴就好。”
刘一守见朱伯通站在那里迟迟不动,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定。
“怎么了?”。。
“你说,像乐掌柜这样的人最怕什么?”
朱伯通忽然扭头问他。
第一百三十章 抚恤金
朱伯通进了门,抬眼便看见一人,站在柜台后面正聚精会神地核对着手中清单。
那人身高五尺有余(一米六左右),甚至还没有年仅十七的朱伯通高,再看那人身形,被套在一个宽大丝绸衣服里,臃肿得像一个胀包的香肠。
“咳,”朱伯通轻咳一声,那人抬头看他,先是一愣,继而满是油光的脸上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四少爷!您怎么来了?”
一边说,一边从台子后面挤了出来,继而又转身喊道:“阿贵!泡上一壶好茶!”
“我来看看,”朱伯通平静地看着他,“乐掌柜你最近又胖了。”
“托您和老爷的福,”乐掌柜弯着腰将朱伯通引向后堂,“您里面请。”
朱伯通低垂着眼帘,向后走去。
等到他坐到乌木雕花椅,看着那名名叫的阿贵的伙计为他倒上一杯茶时,他斜着眼看向站在身旁的乐掌柜,接着问道:“最近店里生意怎样?”
“都好,都好,近来入夏,正是生意变好的时候。”乐掌柜看着侧靠在椅背上的朱伯通,脸上却是没有丝毫不悦,“上个月的单子比去年这个时候还要好些。”
“嗯,”朱伯通点点头,摸了摸下巴,接着道,“伙计呢?人手还够吧?”
“够用,够用,”乐掌柜看着朱伯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朱伯通平时来也就是看看,喝点茶,吃点点心,今天却是有很多问题。
“我可听说了一个不太好的传言,”朱伯通忽然看向乐掌柜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抓到什么,“前段时间铺子里死了一个伙计。”
“您,您听谁说的?”
乐掌柜眼中划过一丝慌乱,随后又冷静道,“却有此事。”
这事闹得不大不小,这朱家老四平时就是个爱逛市井的主,听到些小道消息不足为奇。
所以,他又接着道:“您可别听那些爱乱嚼舌根的主乱讲,只是一个意外罢了,官府也派人来看过了。”
“我知道,”朱伯通眼睛却没有丝毫放过乐掌柜的意思,“可我听说那伙计的家属上门来闹了。”
“嗐!”乐掌柜作出一个鄙夷的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些刁民,还不是为了多赖几个钱?”
“哦?”
朱伯通眉头一挑,“那这件事你可得小心处理,别被竞争对手抓了把柄。”
“您放心!只不过是个老头罢了,已经不闹了。”乐掌柜目光闪烁,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好,”朱伯通抿了一口茶,“你把上个月的账册和出勤簿拿来,我要要看看你小子说的生意好是不是在骗我。”
“唉,”乐掌柜见这朱伯通面色没有什么不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便一路小跑着出去拿东西去了。
“看来老头说的应该是真的了。”朱伯通一托下巴,看着眼前茶杯中升腾的雾气,又站了起来,透过整个院堂,看向客栈对面的茶馆。
“四少爷,来了!”
乐掌柜手捧两本厚簿子,面带微笑地从柜台那走了过来。
“按道理没有老爷的准许您是不能看账册的,但是为您开个小灶,您可不要跟老爷说啊!”
“嗯,”朱伯通接过账册,翻看起来,“你去忙吧,我看一会儿。”
乐掌柜却是没有动,张了张嘴唇,想说点什么。
“你找个人站这就行了,”朱伯通抬头看他,又转头向另一边喊道,“阿贵!阿贵!”
“四少爷,什么事?”
阿贵从后院走了进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朝着朱伯通鞠了一躬。
“你先不用干活了,过来帮我捶背。”
“这......”阿贵看了一眼乐掌柜。
正当此时,货栈外来了一队人马,接着一道人影进来,对着里面喊道:“老乐!”
“唉!”
乐掌柜回头回了一声。
“你在哪呢?还不出来!”
“马上来!”
被这么一催,他也站不住了,指了指阿贵,又指了指朱伯通,“伺候好四少爷。”
“唉,”正准备给朱伯通捶背的阿贵一点头,手上也没丝毫怠慢,仔细轻柔地给四少爷捏肩捶背。
“阿贵啊,”见乐掌柜出去,翻看账册的朱伯通却是用仅能二人的音量对阿贵道,“你来货栈几年了?”
“回四少爷,已经两年了。”
“两年,”朱伯通一点头,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还只是个伙计吧。”
“是,”阿贵手上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落寞。
“想不想当掌柜?”
听到朱伯通这么问,阿贵的手指一抖,随即看向门口,在那里,乐掌柜正在跟一个人谈着什么。
“我......小的不敢想。”阿贵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却咽了口唾沫,有些期待地看着朱伯通的背影。
“有什么不敢想的,”朱伯通语气倒是很平静,“再过几个月,等我到十八岁的时候,我爹就会让我出来管事,而我,也缺人手啊......”
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阿贵自然是明白,却是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和乐文集不和,”朱伯通又说道,“我看他也不是很顺眼。”
阿贵听他这么说,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低声道:“有事您吩咐。”
不表态,也不拒绝。
朱伯通一点头,笑了一下。翻着账册,他知道光是从这本账册上也找不到什么对乐文集不利的东西,但是他今天来不是为了扳倒乐文集,而是为了老汉儿子的事情。
“上个月死了一个叫李铁柱的伙计,你知道吧。”
“我知道,铁柱哥是两个月前来得咱们货栈,我跟他之间关系好得很。可惜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阿贵向前一步,犹豫了一下,凑到朱伯通耳边说了句,“乐胖子只发了两个月的奉银,抚恤金一点儿都没给!”
朱伯通依旧淡定地翻着账册,在李铁柱那一行,写着‘离职,奉银已结一两二钱。’
“这个乐胖子,”他用手指头戳着纸,“还真吞了这笔抚恤金。”
按照规矩,赵铁柱在货栈打工不满一年,这笔抚恤金应该是一年奉银加上丧葬费,大概在十到十五两。。
“真就吃人血馒头。”
朱伯通合上账册,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的乐文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阿贵作证
“应该快到了。”
当乐文集走过来的时候,朱伯通看向他,又看向他身后的门外,心中暗道一声。
“四少爷,您看完了吗?”
“差不多,”朱伯通一合账册,递给乐文集,露出一个笑容,“你做得很好,我会和爹的。”
“别,”乐文集一摆手,笑道,“我拿账册给您看已经坏了规矩,您要告诉老爷我怕是得挨骂。”
“哈哈,逗你的。”
朱伯通轻笑一声,看向门外。
此时,刘一守和老汉已经站到了正对货栈的街道中心,拉起了一张白布。
“终于到了。”他看着乐文集,脸上依然挂着笑,但是这笑容中,却是含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嘲讽。
“掌柜的!你看!”
眼尖的阿贵却是发现了门口的异样情况,伸手指向门外。
此时白布已经拉开,上面用墨写着两行苍劲大字--腾快货栈,拒付抚恤;可怜我儿,含恨而终。
围观群众,慢慢围了上来。
乐文集见此情形面色大变,速度之快,犹如川剧变脸。
他一把抓起手中账簿,几乎是跑着朝着门口奔去。
“老不死的!”
还未出门他便开骂起来,将账簿朝前台一摔,接着冲出门外,面目狰狞地吼道,“你要干什么!”
他刚跟四少爷完这老头不会再来闹,几乎是前后脚就被打脸,还是带着这样的横幅上门,也难怪他会暴怒。
但是等他冲出门外,却是发现这老汉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削,面目俊朗的少年。
这少年沉静地看着他,身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强横波动。
虽正在气头上,但是作为掌柜常年来的观察力和敏锐让他停了下来,他站在那里,伸手指向老汉,厉声道:
“收起来!”
老汉站在那里,见乐文集一路冲出来,声音如雷地向他吼着,气势上不由得就弱了一分。
但是一想到他的儿子,他又梗着脖子道:
“你......你把我儿子的钱给我,我就收起来!”
一旁的刘一守看着乐文集,冷着眼瞧他,心中的鄙夷不禁更甚一分。
“名字:乐文集
种族:人
称号:--
身份:腾快货栈掌柜
属性:攻击:15.4;防御:13.2;敏捷:10.8;血量:170;灵力:12
装备:--
内功功法:【飞星录】
外功功法:【揽星】???
功力:真武九段
丹田:
战斗力:975
状态:正常”
这乐文集看起来已是四十多近五十的样子,竟也只有真武九段的实力,不得不实力太差。
但是,也正是这样刘一守瞧不上的人,对于一般百姓来,已是敬畏的存在。
也是发现了刘一守目光不善,乐文集倒也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转头朝店里喊道:“阿贵!将后院的兄弟都叫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朱伯通此时已是站在门口,他看着越来越多聚集在这的旁观者,高声道,“我倒要看看这老头有什么可的!”
对面,茶馆郑
一个身穿白袍,生得端正高大的少年正站在二楼,朝着底下看去。
“三少爷,”他身后的一名护卫上前一步,“乐掌柜那里好像出事了,要不要下去?”
“不用,”这少年一挥手,他看着底下的人群,目光深邃,“我倒要看看大哥叫我来到底是想让我看些什么。”
底下还在继续。
朱伯通下意识的看向茶馆的二楼,此时太阳西斜,而茶馆又处在西面,自然是看不太清二楼的情况。
模糊之间,他却是看到二楼的一道白色身影。
他笑了笑,看着老汉:“老头儿!今你就把你要钱的事情大声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出什么花来!“
一边,朱伯通却是一边朝着老汉使眼色,示意他下去。
“好!”老汉也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他们事先好的,于是用拐棍指向乐文集,声音沙哑地继续道,“你,姓乐的,我问你,我儿子李铁柱可是你家的伙计?”
“是。”乐文集倒是没有否定。
而他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观众窃窃私语起来。
“那我问你,他可是在你们家死的?”
“哎?”乐文集冷笑一声,指着老汉道,“你可别瞎,他是在门外死的。”
“门外死的?”到这里,老汉的眼睛通红,“还不是为你干活死的?”
“别瞎啊,”乐文集向旁边走了两步,拨开人群,指向地上一处,激动地道,“他,是在这里,被落下来的铁箱砸死的,而且他已经放班了,已经不算是在为我们干活了。”
“你!咳咳!”
老汉被气得猛咳两声,“我问过其他在你店里的伙计,当时是你让他加班搬东西!”
一听老汉这么,围观的群众却是纷纷议论起来。
“哇,黑心掌柜啊,让人加班出了事还是放班期间,真的是不要脸!”
“可不是,我可听这腾快货栈一年到头要赚不少银子呢,结果都是靠这样压榨伙计的血汗省出来的,黑心哦......”
“我以后不用这家寄东西了!扒人皮喝人血的黑心店!”
“可不当掌柜的没一个好东西......”
“......”
在二楼的白袍少年听到这里,眉头也是一皱。不光是老汉和乐文集的声音,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也是传入了他的耳朵,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你有什么证据?伙计?”乐文集脸上露出一个冷漠的表情,接着又露出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你告诉我是哪个伙计的!我让他出来给你作证!”
他看向门口站成一堆的伙计,以一种鹰隼般的目光扫视他们。
而那些伙计看见乐文集露出这样的眼神,也纷纷避开不与之对视。
“你!!!”老汉被气得险些昏厥,他用力地拄着拐杖,大口喘着气。
“果真是有恃无恐,”刘一守心中冷笑一声,也跟着开口道,“难道当真就没人敢站出来话吗?难道这堂堂朱家名下的腾快货栈就是你这个掌柜的下了!?”
“呵,呵呵。”乐文集摊摊手,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可没威胁他们,你们李铁柱是我家的伙计,这我认了,况且我也发了这两个月的奉银啊。”
“你放屁!”老汉一跺脚,扬着拐杖就要劈头朝着乐文集打去,却是被刘一守一把拉住了,“我们一个子都没见着!”
“老爷子,要动手咱就不占理了,”刘一守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咱们且看朱伯通怎么应对。”
朱伯通转头看了一眼阿贵,又向前一步,站到乐文集身边。
“此事若你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便不能是乐掌柜吞了你们银子。”
“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群众已是炸了锅。
“这不是很清楚了吗?这姓乐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扒皮!有他在谁敢出来作证?”
“就是就是,为姓乐的话这个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獐头鼠目的......”
朱伯通听到这里,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发作,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伙计,继续道:“你们不要怕,谁能出来作证,我保他!”
听他这么,原本目光游移的伙计们却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更有几个有跃跃欲试之意。
朱伯通可是朱家四少,虽还没有出来管事,但是如果能先傍上这条大腿,也许未来可期。
就是......不知道这朱伯通是的真心话还是场面话。
众人表情揽入眼中,朱伯通知道事情已成大半,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纹银,趁热打铁道:“谁能出来作证,并且能拿出可靠证据,这张一百两银票就归谁!”
众伙计面面相觑,躁动的情绪已是在他们中间蔓延。
要知道,他们拼死拼活一个月不过几钱银子,一百两可是近十年的收入啊!
“我作证!”
一直沉默着的阿贵一咬牙,向前一步道,“李铁柱确实是在加班期间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朱业明出手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
“当真如此!”一个黑脸大汉义愤填膺道,他怒目看向乐文集,“这黑心的掌柜!”
“哎呀!我说的吧!这掌柜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另外一名大妈尖声尖气地道,“你看他那胖得跟猪一样的死样子,就知道是贪了伙计多少钱!”
“......”
“你不要胡说!”乐文集恶狠狠地盯着阿贵,又转过头看向朱伯通,“四少爷,你可别听这阿贵胡说啊,他是想骗你手里的钱!”
有了第一个敢于说出真相的勇士,另外两个原先有些摇摆不定的伙计站了出来,异口同声道,“我也作证!”
“反了反了,”此时乐文集已是面色涨红,眼瞪得跟灯泡一样,他颤抖的手指着阿贵几人,“你们这群白眼狼!老子平时白对你们好了!”
“对我们好?”
阿贵冷笑一声,“你平时拖着兄弟们多少钱?明明一月六钱银子,你只发四钱,还有两钱银子说什么怕我们跑了,要等到年底发!到了年底你又用各种我们用不着的东西抵发!这叫对我们好?”
“好哇!”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只教乐文集快要失去理智,只见他身上灵力升腾,快步就要上前抓住阿贵,“我让你这小子胡说八道!”
“啊!”
围观众人见乐文集这样,不禁有些害怕,纷纷向后退去。
“嗯?”
刘一守一皱眉头,身上灵力也是瞬间激荡,刚要出手之时,只听到身后忽然有人高声喝道--
“住手!”
而乐文集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颤,不再动弹,转身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三,三少爷!”
乐文集的怒火一下子退去,变成了胸腔一阵委屈,“您可不要听这小忘八蛋胡说!”
众人也朝那发声的少年看去,只见这少年一袭白袍,生得端正儒雅,不由得再次议论开了。
“这人是谁啊?”
“好像是......朱家的三少爷朱业明!”
“哎呀,这下好了,朱家终于出手了,可要好好治一治这姓乐的!”
“这可未必,别忘了他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
朱业明看了一眼朱伯通,绕过他,直接走到乐掌柜身边,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
这巴掌打得脆响,周围的围观群众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见这少年如此做法,不少人都暗中叫好。
黑心掌柜被英明少爷发现不轨行径,少爷怒而出手当众斥责,正是触及到了众人心中那根弦。
“胡闹!”他呵斥道。
被他这么当场一打,乐文集也是清醒了不少,他红着眼睛看着朱业明。
“三少爷......”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朱业明冷声道,声音中有着责备和失望之意。
他向前一步,继而低声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乐文集张了张嘴,刚欲辩解,但是看见朱业明这样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下就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确实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无论阿贵说的是不是真的,自己都不该动手,这样在别人看来是心虚,是恼羞成怒。
“三少爷,我错了。”
他低着头,捂着被打疼的一边脸,心里满是委屈和后悔。
一旁的刘一守却是盯着这朱业明,他曾在青选会初赛中与之有数面之缘,对方大概率是认得他的,而现在朱业明出手,显然是想挽回朱家的脸面和信誉。
“名字:朱业明
种族:人
称号:--
身份:朱家三少
属性:攻击:15.5;防御:13;敏捷:12.6;血量:152;灵力:14.4
装备:--
内功功法:【洞阳心诀】
外功功法:【三锋】???
功力:真武八段
丹田:1440/1440
战斗力:1167
状态:正常”
这朱业明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样貌也不算英俊,但是身上的气质是真的没得说。不怒而威,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股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显然不是来自于他的境界实力,而是气场。
朱业明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接过,刘一守却是没有看到任何敌视的意味,反而有一种友好。
“诸位,”朱业明朝着人群一拱手,“小子是朱家三少朱业明,这乐掌柜克扣李铁柱抚恤金一事,将由我全权处理。”
老汉拄着拐杖,眼仁从眼部上端瞧着,露出大半眼白,他来过好几次了,却始终没有朱家人站出来,非要等到拉出横幅,才出来个这么个小鬼。
“谁处理我不管,”老汉将胸口抵在扶着拐杖的手面上,眼睛通红地道,“我只要一个说法和结果。”
“您放心,”朱业明向前一步,“既然有了人为您作证,这件事我现在就查!”
说罢,伸手向后叫过乐文集,又招一招手,让阿贵和另两个伙计过来。
这是要当面对质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想盖着是极为愚蠢的做法,相对于那点微不足道的抚恤金来说,显然朱家的信誉更重要。
乐文集的行为虽说是个人行为,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朱家克扣死去伙计的抚恤金,他们才不会问乐文集为什么这么做。
“事情大概我已经听清楚了,”朱业明向后退一步,好让伙计、老汉还有乐文集几人面对而站,“李铁柱是在店外被铁箱砸死的,这一点没有异议,问题就在于他到底是不是为了店里干活而死,还有发没发两个月的奉银,对吧?”
朱伯通听到这里,也是看了一眼阿贵,按照他的说法,这乐文集是发了两个月的奉银的,可是刚才老汉却是说没有发,而之前在老汉家的时候,老汉也没提到这件事。
“这是为什么?”他又看向老汉,“难道这老头说谎?”
“不,他没必要。”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于是他又想到了阿贵刚才实物抵奉银的说法,“难道......”
“对,”乐文集和老汉点头。
“我们先说第一件事,两个月的奉银。”朱业明一指靠近门口的伙计,“兄弟,帮我把店里的账册拿出来。”
那伙计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账册在哪。”
“我知道,”阿贵忽然开口,一转身,快速钻进了店里。
不一会,他便拿着出勤簿子和账册出来,递给了朱业明。
朱业明先是翻开了出勤簿子,打开到李铁柱最后一次出勤的地方。
“您儿子哪天走的?”
他看向老汉。
“上个月最后一天。”
朱业明点点头,把出勤簿子让一旁的阿贵拿着,又翻开了账册。
“离职,奉银已结一两二钱。”朱业明手戳着账册上这行话,读了出来。
“没有!”老汉一摆手,“他没给钱。”
“是这样,”听老汉这么说,乐掌柜站了出来,接着说道,“他们家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太,我把银子买了药送了过去。”
“什,什么?”老汉听他这么一说,瞪着眼睛瞧他,“你不是说这是店里的慰问吗?怎么成我儿子的奉银了?”
“是慰问呐,你儿子那点钱哪够买那么多药的,买药多用的钱就是慰问呐。”
朱业明听乐文集这么说,也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乐文集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道,“铁柱临死前这么和我说的,他说他放不下老娘的病,让我把银子换了药给他老娘治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倍赔偿
“呵,好手段,”刘一守冷笑一声,“推给死人还能说得冠冕堂皇。”
“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戏了。”刘瑶瑶不知何时钻了出来,站在他旁边看着朱业明几人。
刘一守看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必你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
“呵,”刘瑶瑶轻笑一声,“早跟你说过,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回这朱老四的事情我不就看错了吗?隔着这么远,我很难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知道这乐文集脑子里的东西。”
刘一守微微点头,刘瑶瑶确实有提过,不通过接触的话,她确实无法知道别人的记忆,只能判断情绪。
“但是吧,你只要稍微碰他一下,我也能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碰他一下?”
“就是肢体接触啦,”刘瑶瑶看了看刘一守的胸口,“我贴着你,你贴着他,然后他想什么我就全知道了,嘿嘿......”
这话说得刘一守眉头一皱,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要。”
“那随你咯,不过现在可没办法证明这乐文集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碰了也没法证明呐,别人又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哟,小子还算有点脑子嘛,但是知道了事情经过总比不知道更主动吧,”刘瑶瑶叉着腰,“你就不好奇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的?”
“我是好奇,”刘一守砸吧了一下嘴,打量着乐文集,心里说道,“但我看是你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别这么说嘛,”刘瑶瑶噘着嘴,“你知道一天到晚多无聊,找点乐子嘛。”
“那你待塔里一万年就不无聊?”
“那不一样,”刘瑶瑶的脸色和语气一下子变了,很认真地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一直塔里。”
“这怎么说?”
“不告诉你......你就说碰不碰吧。”
“这,突然过去会很奇怪吧......”
二人一来一往说话间,这乐文集却是哭上了,只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着泪儿,含糊不清地说道:
“铁柱兄弟死得惨呐,可是我又能怎么办?他的遗愿我总得为他实现吧,呜呜,这年头好人难做哇......”
“演技一流,”刘瑶瑶却是笑得花枝乱颤,“啧啧,瞧瞧这专业的鼻涕泡儿。”
又转身对着刘一守道:“他可是毫不伤心呢,完全是因为害怕才哭的。”
可是朱业明哪里知道这些,他看着乐文集,心里泛起同情来。
一来这乐文集确实哭得声泪俱下,让人动容,二来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错,而且不是用药抵上了么?虽说这事办得确实不咋地,但是也还勉强能说过去。三来......这乐文集也是朱家少数支持他的人之一。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起码明面上不能放过他。
而且还有抚恤金一事没有问,他不能先表态。
“大哥啊,你可是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于是他看向朱伯通。
“乐掌柜。”一旁的朱博通见朱业明看他,于是开口道,“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吧,没有我爹的同意,是不允许以物代薪的,你这样做,不仅是没规矩,而且是在打我爹的脸啊。”
朱伯通混迹了这么长时间的市井,看过多少商贩掌柜,这乐文集心里怎么想的,他大概也清楚。这么哭,不就是想让他三哥出手拉他一把么?
“不敢不敢,”乐文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打死我也不敢呐!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哇......”
不错,乐文集确实想为自己洗脱罪名,从老汉出现开始,事情就一直不受他的控制。
先是伙计造反,又是朱业明出来为老汉调停,一旁还有态度不明的朱伯通,这直接就将乐文集的逼到了绝路。
又急又具之下,他想起朱业明其实上是一个心软的人,而且,他也是家族内朱业明少数的支持者之一,这一哭,是有可能让朱业明保住他的。
朱业明看着他,要是放在平时,可能只是被斥责一顿,然后补上就是了,可是今天不同。
不敢再问下去了,朱业明心里清楚,这抚恤金多半是进了这乐文集的口袋了。
于是,他便顺势一推。
朱业明一甩手,指着乐文集道:“你好大的胆子!连爹都不放在眼里!你的眼里还有规矩吗!”
说罢,上前一通嘴巴,打得乐文集鼻青脸肿,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就去拿银子出来,给这位老人家!”朱业明面色红涨,“记住,连同抚恤金!双倍!”
乐文集眼中含着泪花,点点头如同一只灵活的肥猫一般就进了店。
“老爷子,”朱业明向前一步,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是我们管理不当,才会给你们家造成如此大的麻烦和痛苦......”
说话间,乐文集已是从店里出来了,恭恭敬敬地递上两锭纹银。
“来,老爷子,”朱业明拉过老汉的手,将纹银塞到他的手里,“这四十两银子您收下,多出来的部分权当是我们的歉意了。”
“这,”老汉看了一眼手里的纹银,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和善的少年。
从未到尾这少年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一股又酸又喜的情绪涌上心头只叫他一时说不上话来。
他泪眼朦胧,握着朱业明的手,“少爷,你可真是个好人呐......”
“这下没机会了,”刘一守本来想着试一试的,但是朱业明这么一通操作,倒是让他们无法继续下去了。
他们的本来目的就是要钱,现在朱业明主动赔了双倍的抚恤金和月薪,就是要堵住他们的嘴。
而围观群众见此情形,也不会多想什么,他们只看见了恶掌柜被英明少爷惩处,双倍交还苦主应得的钱,而不会去考虑这掌柜到底怎么做,有没有得到实质的惩处。
朱伯通倒是没多少表示,反而是向后退了退。
“乐文集!”
朱业明趁热打铁,转头怒目而视,声如洪雷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腾快货栈的掌柜了!”
乐文集听朱业明这么说,一下子面如死灰地瘫跪下来,他死死拉着朱业明衣服的下摆,一双红肿的眼睛睁大着看向朱业明,“三少爷,我......”
“不用再说了!”朱业明一把甩开乐文集的手,“你做这样的事情还想在腾快货栈待下去?收拾东西马上跟我走!”
乐文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灰溜溜地站了起来,走进了腾快货栈之中。
“好!”
围观群众中忽然有人高声较好,点燃了全场的气氛,于是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太好了!”还有一些人被眼前的场面感动到了,擦拭着热泪。。
朱业明看着鼓掌的众人,心里却是没那么坚定。
他并没有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权臣邓纪
当刘一守再次来到老汉家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老汉热情地将他迎进了家里,并告诉他,朱伯通和朱业明一起来过,还带人给老妪看了病,甚至还承诺要把她的病治好,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他带上锦旗感谢。
说到这里,老汉哈哈一笑,说这本就是应该的,他们也太过计较这些了。
看着堆在墙角的几个精美的礼品盒,刘一守的心也放了下来,既然有朱伯通在,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而通过这次的事情,刘一守重新认识了朱伯通这人:虽说有些骄纵,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但实则有头脑,也懂得大智若愚的道理。
他一直表现得像个纨绔,一定有其原因。
究竟是何原因,刘一守暂不得知,他也不想管,现在他生活的重心应该重新回到正事上了。
“资源......”
刘一守揉了揉脑袋,现在他的困扰依旧没变,还是缺钱。
回到长平街,去找老袋儿时,却发现没人,据旁边的老李讲,昨天老袋儿回来之后,便收了摊子,到现在都没回来。
许是在准备开店的事,刘一守虽这么想,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为什么要把钥匙先给老袋儿呢,让他准备好来找自己不就成了吗?
但是就算着急他也没什么办法,他连老袋儿住哪都不知道。
就这样,他在店前转了一会儿,心中闷闷地沿着街道开始闲逛起来。
逛了不多时,已是正午,他的肚子却是咕咕叫了起来。
循着香味,他来到了一家饭店前,抬眼看去,便看见一个高阔的店门,门楣上方,挂着烫金牌匾,上书‘晴雨楼’。
没有多想,他转身进了这家店。
点了两三道菜,刘一守选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着,等菜上桌。
“哎,你知道吗,南汉的小皇帝已经死了,现在正商议立新帝。”
一听到‘南汉’这两个字,刘一守却是一下子打起精神,看向旁边桌上坐着两人。
发声的是一个蓄着短须,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子。
“是吗,”另一人顺着问了下去,“我听说南汉这个皇帝才上位不到两年,年纪也不过十四,怎么好端端的会死了呢?”
“听说是被毒死的。”短须男子低声道。
“什么?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皇帝都给毒死!”
“小声点!”
被这人忽然高亢的一声,周围的几个食客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朝他们看去。
看了四周一圈,那短须男子接着道:“听说是大将军邓纪干的。”
“他为什么要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另外一人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义正言辞道,“弑主可是大忌啊,他疯了不成?谁给他的胆子?”
“嘿嘿,不知道了吧,”短须男子神秘地笑了笑,“这邓纪现在是邓家的实际掌权人物,而这邓家,背后可是南汉当今邓太后。”
“邓太后!?”另一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这邓家想造反不成?”
听到了这里,刘一守也皱起了眉头,邓太后他知道,那可是前前朝孝顺皇帝的皇后。
这些年因为东躲西藏,他对南汉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这里离南汉也很远,关于它的消息本来就很少,所以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不好说,不过自这邓家兴起,”那短须男子接着道,“到现在左右朝政,已有三代人,近百年的时间了。”
“南汉朝堂之上,共有四股势力:宦官、外戚、家族、士族。”他伸出左手,掰着手指头,继续道,“这邓家,原先是家族之一,后来邓皇后上位,也就因势傍上了皇族,成了外戚。”
“成了外戚之后,没多久这邓纪把握了邓家大权,邓太后又是他妹妹,所以他渐渐成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人呐,有了权力便愈发放肆,愈发贪婪,尤其当前朝十岁的孝冲皇帝即位,便是权势滔天,当年因为一个小小原因便向罗帕发兵,搞死人家的皇帝,扶立一个傀儡,让罗帕从此民不聊生......”
说到这里,刘一守紧缩眉头,眼神一下变得冰冷,像是寒冬腊月的水井,直冒寒气,点点灵力在他身周盘桓,但是,却被他立刻压了下去。
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后,他继续听了下去。
短须男子喝了一口汤,继续道:“这南汉朝堂,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邓家虽说一家独大,可真要造起反来,怕是不到三天便被人给灭了。”
“这可未必吧,不是说那邓纪是大将军吗?手里没点兵权?”
“有是有,不过大多是外地的兵权,京城的近卫部队也不是吃素的,光是那南北禁军、御林军,骁骑卫......加一块近两万人,只要一出事,他们把城门一关,邓家再厉害还不是被关门打狗?”
“那把这些兵权抓过来不就成了?”
“有那么简单?”短须男子一笑,“南北禁军的上层几乎都是几大家族的人,御林军的金衣校尉是皇室的人,骁骑卫嘛,人不多,虽说厉害,但是拿到手里也没二两肉。何况各大家族还有府兵.....”
“那他怎么敢把小皇帝毒死?”
“据说是不听话。”
“就这么简单?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别急啊,”短须男子靠在椅背上,“要听可以,但我也不是白讲的.....”
随即他看看面前吃得差不多的饭菜,悠悠地抽出一根牙签剔牙。
“你他马的,说好你请又变老子请了!”另一人摆摆手,“罢了,就当听书了。”
“嘿嘿,”短须男子凑近,低声道,“这事还得从前一阵子上朝说起。”
“话说那小皇帝虽说年纪小,但是聪慧啊。”
“那天上了朝,小皇帝坐下,这邓纪便慢悠悠地穿着鞋子,打着饱嗝进了大厅,也不行礼,就在群臣面前晃到了前面。”
“小皇帝气不过啊,一拍椅子站起来说道--‘你这邓大将军好嚣张跋扈!’”
“哎呀,这小皇帝真这么说?”另一人听得入神,不由拍桌叫好。
“那可不是?那邓纪当时被吓得呀,立马就跪下来磕头赔罪。”
“好!”
“好什么呀?这邓纪还以为这小皇帝安排好了刀斧手,要在朝堂上杀他。”短须男子一撇嘴,“这邓纪下了朝,立刻就躲到家里了。但是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于是就派人在小皇帝的汤里下了毒,把小皇帝毒死了。”。
“哎呀,可惜了。”另一人叹了一口气,“这小皇帝将来说不定是个明主。”
“有什么可惜的,”短须男子冷哼一声,“那南汉强,咱们这边就弱,我还巴不得他们皇帝个个短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