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匪徒来袭 垂暮之虎
哒哒~
哒哒~
马蹄声渐渐清晰。
村口处汇聚了几十位青壮力手持着各种农用工具。
除了一些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表现出跃跃越试的态度，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都心中叹息。
那些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他们成长于安宁的环境，没见过或者忘却了盗匪的凶残，以至于觉得自己很行。
而见识过那悲惨场面的人都越发的紧张，无论是手中的临时武器还是身边的老乡们都无法带给他们安全感。
唯有那位独自站在他们身前十丈处，铁篱笆之前的那位才能让他们不至于恐惧到匍匐于地。
十三年前，那位也是如此独自一人迎上袭来的盗匪。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唯一不同的是，十三年前他们都是趴在地上的。
直到当时已是白发苍苍的查叔兴拎着一把钢刀将一众匪徒大的人仰马翻，他们才站了起来，然后就这样一直站到今天。
在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中，一群带着面甲的盗匪出现在视线之中。
有的人膝盖已经有些软了，也有一些年轻人脸上露出兴奋。
唏律律~
群马嘶鸣中，盗匪们停在查叔兴身前十丈处。
为首的匪徒先是看了一眼查叔兴身后的村民们，而后认真的看着横刀立马挡于众人之前的查叔兴道：“有老前辈坐镇的村子果然不一样，那些懦夫们居然有勇气站着了。”
话音刚落，经历过多次劫掠的壮年村民脸上流露出屈辱的眼神。
而未曾经历过的年轻人则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无耻匪徒！”
“滚你娘的蛋的！”
“信不信俺把你打出屎来！”
查叔兴背对着众人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安静，而后平静的看向匪首道：“诸位如此高调，鱼肉相邻就不怕原中城或者良孺镇上那些大人物震怒？”
“哈哈哈哈~”
匪首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嘲弄的看着查叔兴道：“原中城那些老爷们可顾不到你们，你们也够不着那些天上人。
至于良孺镇的大人们...嘿嘿，他们若是震怒的话，几十年前就震怒了，何必等到今日？”
说道这里，匪首的语气越发嘲弄。
“老爷子，十多年前你可是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打伤了我们一众弟兄才给我们讲道理的。
如今嘛，看来您是真的老了，居然试图恐吓我们，啧啧啧，是不是到了如此高龄已经抡不动刀了？”
查叔兴面色不变，手持长刀轻松写意的在身前化出一道线。
“只要你们跨过这道线，你就知道老夫是否还能抡得动刀。”
匪首微微摇头，声音温和：“老爷子，何必虚张声势，听谷某一句劝，您退下，我们对您以及您的宅院秋毫不犯，保证您安享晚年。”
此话一出，所有的村民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其中一些曾在村里宣扬圣火之主的威能，淡化乃至抹杀了查叔兴本人的功绩的人。
“查老，恁可不能听这些混蛋的忽悠...”
“对对对，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的匪徒，哪有什么信誉可言。”
噌~
一阵拔刀的声音响起，有些刀刃上还有着未干的血迹。
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你在害怕。”
声音苍老，笃定。
“是啊，老虎垂暮，余威犹在。”匪首没有否认，“哪怕您只剩下半分力，我等兄弟也难免或多或少会有损伤，这些都是谷某的兄弟，谷某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伤。”
“既然如此，为何前来进犯，让你的弟兄们冒险？”
“谷某本想等到老爷子你百年之后再来收割，可惜时不我待，我们现在急需钱，大量的钱。
不过，也亏老爷子庇佑了这么一个地方，使得他们安稳发展了十余年，让一只孱弱的鸡仔成长为一只如此肥美可口的羊，这样吃起来才解饿呐。”匪首戏谑的说道。
“哈哈哈哈~”
“老大说的对！”
“关键是守护着这只羊的老虎变成了老狗，咱们要不提前下手，说不定就被别人顺手给牵走了呢！”
一众匪首纷纷狂笑，看向查叔兴身后的村民的眼神越发的贪婪起来，让不少村民不寒而栗。
“老爷子，你确定不让？”
查叔兴坚定的微微摇头，手中的刀直指匪首：“放马过来吧，老夫看看你流多少血，失去多少兄弟才懂得后退！”
匪首抽出腰间的刀，向前一挥道：“兄弟们，给我....杀！”
“杀！杀！杀！”
一众早已迫不及待的匪徒们挥舞着刀剑纵马冲锋。
人未到，风已动，吹得查叔兴的衣服沙沙作响，但面容枯槁犹如一颗老树的他瞬间迸发出年轻般的活力。
乱披风！
查叔兴纵身而起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匪徒挥出不亚于年轻时的一刀。
咔嚓~
刀断，人亡！
而在这一瞬间其他匪徒已经绕过查叔兴朝着他身后的村民们奔去。
查叔兴顾不得喘息，立刻退回铁篱笆前朝着试图越过铁篱笆的匪徒挥刀。
铛~
这一次匪徒的刀没有断，但刀上传来的巨力让他不由自主的从马上腾空，砸到同伴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匪首在四位亲信的拥簇下静静的站在后方，看着一个又一个兄弟死伤，眼中一片冷漠。
“老大...”
“不着急，让他们继续消耗一番，那老家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撑不了多久。”
“可是...”
在说话间又有两个匪徒重伤，失去了再战之力。
“你们四个是一众兄弟中最有希望成为修士的人，是我们以后可以在油水更多的地方纵横的保障，其他任可以伤，你们不行。”
“多谢老大栽培，我们定不会让您失望！”四名匪徒眼中燃起熊熊野心。
而匪首面甲下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
此时村中的祠堂处已经聚集了几十人匍匐在地上祈求着圣火之主的保佑，门口的那个玄铁箱子里在短短时间内增加了上千诸夏币。
当村口的马蹄声，嘶鸣声，哀嚎声，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后，有些人更加虔诚的祈祷着，有些人则是紧张的偷瞄向村口的方向。
“至高至上无所不能的圣火之主，请您降下仁慈，赐予怜悯，保佑您的信徒....”
第四十四章 生存与道德
夕阳的余晖耗尽，太色渐渐暗了下来。
骆坦村的村头，随着匪首示意暂停进攻，刀兵声渐熄。
一时间只剩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匪徒的哀嚎声，以及那位期颐之年的老人的浓重的喘息声。
此刻查叔兴已经站立不稳，但仍然拄着钢刀坚定的站在铁篱笆前。
他脸上沟壑纵横，褐色的老年斑遍布手脸，汗水浸湿了衣襟，双手有些颤抖，双腿隐隐作痛，但眼神依然锐利坚定。
几个匪徒们扶起手上的同伙，收敛起已经丧命的同伴的尸首，也将那十多匹骏马收拢。
匪首淡淡的看着查叔兴道：“老爷子，你已经是强弩之末，谷某再提一个建议如何？”
查叔兴没有说话，目光平静。
“刚才一战，谷某只是想向老爷子和你们骆坦村证明，谷某有这个实力血洗骆坦村。”匪首淡淡说道，“但谷某不想有更多的损失，想必老爷子也不想看到骆坦村生灵涂炭，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如何退？”
“只要答应谷某两个条件，谷某立即率众兄弟离开骆坦村，以后也秋毫不犯。”匪首幽幽道。
“第一，筹集十万诸夏币。”
匪首话音刚落，查叔兴尚未开口，身后的骆坦村村民已经一片哗然。
十万诸夏币对于一个村子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即便富裕如骆坦村要集合整个村子拿出这些钱来，不说砸锅卖铁，也必定伤筋动骨。
过惯了安生富足的日子，他们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而且各家各户情况不一，谁家该拿出多少怎么算？
这势必要引起村子相邻的众多纠纷，乃至敌对，后患无穷。
“妈蛋，不能同意，跟他们拼了。”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俺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哪能这样就给了这群王八蛋！”
....
“你拦不住我们，坚持再战下去无非是给让谷某多损失几个弟兄。”匪首的目光也前所未有的锐利起来，“损失弟兄，谷某心痛，能做的只能是在村里多杀一些人。”
“而且这十余年来，附近村子里水灵的姑娘大都嫁到这骆坦村了，谷某的这些弟兄们眼馋的很。
唔，考虑到你们骆坦村在周围十几个村子来说也算是人杰地灵之地，说不定之后还会出现不亚于甚至超出老爷子风采的人物。”
听到匪首如此褒奖骆坦村，无论是查叔兴还是铁篱笆后的一众村民都没有丝毫喜色，而是心中升起一阵极寒。
果然...
“所以，为了避免后患，谷某也只能...杀掉所有的小娃娃咯。”
声音平静，似乎要杀的不是一整村的未来，而是一群羔羊，让骆坦村的众人目眦尽裂，但同时心中涌现无尽恐惧。
冷静下来后，他们也意识到，正如这匪首所言，他们骆坦村的定海神针擎天之柱查老的状态确实大不如十年前。
放在十年前，查老已经将这群匪徒击退，哪还会听他们废话？！
怒骂之声渐渐平息，很多村民开始考虑起这个条件来。
“不过是十万诸夏币而已，过个十年八载，你们又能恢复如今的模样，何必非要看着自己家破人亡，妻女受辱，幼童泣血呢？”
“第二呢？”查叔兴叹息道。
“第二，谷某一种弟兄在老爷子手下死伤惨重，谷某总得给弟兄们一个交代，所以....谷某请老爷子自裁，以慰谷某死去的弟兄的在天之灵！”
“怎么样，老爷子愿不愿意为了骆坦村的村民们牺牲呢？”
霎时间空气沉凝，落针可闻。
“老夫...”
“老爷子，你做不了主，愿不愿意交钱你说了不算。”在查叔兴开口的瞬间，匪首打断道，“谷某更想先听一下那些乌合之众的想法。”
查叔兴深深的看了匪首一眼，心中忍不住叹息，杀人诛心，心思何其歹毒。
“老大，何必跟他们废话，那老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弟兄们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不怕死，我等愿意为弟兄们拼下那老家伙。”
“没错，若兄弟我不幸挂了，伤了，有能力的弟兄替兄弟我多上几个漂亮小媳妇，多搜刮点钱财，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兄弟多烧点钱就够了！
哈哈哈哈~”
“这么肥的一只羊，只是割点羊毛，放点血多可惜啊。”
“老大，要我说我们直接血洗了这骆坦村，我们要吃整只羊！”
一众匪徒纷纷起哄，言语中的血腥残忍让村民们不寒而栗。
“天色不早了，谷某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考虑。”
现在大家已经明了，如今的查老可能已经无法击退匪徒，那战或者降这两个选择哪个对骆坦村的生死存亡更有利就可想而知了。
匪徒的第一个条件十万诸夏币不是不可以接受。
关键是第二个条件，查老的性命....
昏暗中，每个村民的模样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彼此都难以看清对方的脸色，也看不清彼此眼神中的闪烁。
在这个关系着生存与道德的问题上，没有人愿意首先开口表态，村长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和压力，族中的宿老更背负不起这里面的得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半。
终于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承受不住这一份煎熬，所有的骄傲化作屈辱，在屈辱中酝酿出一种玉石俱焚的慷慨激昂。
“我不接受。”
“我也不接受，我宁愿站着死，宁愿死之前咬下那群恶魔的一块肉。”
很快几位年轻人纷纷响应。
“你们...你们还没有成家立业，有些东西比死还可怕。”有人幽幽的低声说道。
“不错，不错，我还不能死，我的生意正要起色，那是我全部的心血。”
“我家孩子还小，他们不能没有我。”
“我不能让我那刚过门的媳妇守寡，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群土匪玷污。”
“我不怕死，但查老曾说过我家那小崽子有不亚于他的天资，他还有大好的未来，他也是咱们骆坦村的希望呐。”
一时间，似乎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活下去的理由，充分的理由去答应下来劫匪的条件。
这时又有人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说句难听的话，查老大限已至，即便劫匪今天没来，查老他也...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查老还能让劫匪妥协的现在...”
这位的意思很明显，很多人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但都羞于说出口。
“先伟...咳，这位老乡的意思其实是即便查老今日能击退劫匪，很快等查老驾鹤而去后劫匪卷土重来的时候，我们依然无法抵御。
所以如果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匪患确实是不可错过的良机。”
“查老在生命尽头的十余年时间中用来回馈养育了他的骆坦村。”另一位村民低着头沉吟道。
“他心里也定然是不愿意看到咱们骆坦村生灵涂炭，如果能让骆坦村免遭横祸，想必也是查老所愿吧。”
听着这些人讨论，人群中的十七八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怀着对未来美好憧憬，准备大展拳脚的年轻人的三观无疑遭受到了颠覆性的冲击。
“你们...”
你们这样就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了吗？
...
在一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很快就要到半刻钟的时间，一些匪徒燃起了火把，将周围映照的人影绰绰。
村长查宝顺在几位老者的陪同下来到铁篱笆前，几人都微微垂着头颅，不敢直视查叔兴的背影。
“看来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匪首好整以暇的说道。
心中叹息一声后，查宝顺略显恭敬的朝着匪首说道：“在下谨代表骆坦村村民同意阁下的条件，不过最终的决定权交由查老。”
沉寂。
匪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查叔兴，两个呼吸后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查老爷子啊，查老爷子，啧啧啧，这就是你庇佑了十多年的村民呐~
哈哈哈哈~咳咳咳，有意思，有意思啊。”
这位劫匪之首似乎笑道眼泪都留了下来。
其他匪徒也啧啧有声，火光中的眼眸中尽是不屑和嘲讽的眼神，所有的骆坦村村民都羞愧的深深低下头颅。
“查老爷子，谷某想知道，你可否后悔？”
匪首的声音中有好奇，也有蛊惑离间，若这位老人恼羞成怒撒手人寰或者撒手不管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是否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回到骆坦村，还是后悔十年前强行出头，亦或是后悔没有见好就收不顾大限将临今日再度出头？
也许是真的到了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刻了，查叔兴自己也扪心自问，自己可曾后悔。
忆起青春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人至中年一事无成的蹉跎嗟叹，老来归乡后的风雨和收获，也许这十年是自己心中最恬淡自足的十年。
查叔兴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低垂的双眸爆发出一阵精芒。
眼中只有对被卸磨杀驴的坦然。
脸上对即将到来的死期的无惧无畏。
“无怨无悔！”
声音苍老，有掩饰不住的虚弱，却铿锵有力。
“老夫尊重理解接受接受你们的选择，老夫可以自裁换取骆坦村的安宁。”查叔兴转过身来，无悲无喜的看着骆坦村的一众村民。
“但老夫不相信这群匪徒会遵守诺言，倘若老夫死后，他们撕毁承诺，你们更无力抵抗。”
村长和宿老默然，眼眸低垂，心中的想法不得而知。
后面有村民支支吾吾的说道：“查...查老，您看他们在占据上风后，没有继续进攻，想必一定是心存一丝善意，想用更...平和的方法...
所以，我觉着他们肯定会遵守诺言的。”
“那个...那个...盗亦有道，他们作为横行这么多年的盗匪一定是...”
匪首戏谑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他们恍然忘却了一开始自己劝查叔兴袖手旁观时，也是他们高喊这些自己这些匪徒无恶不作，定然不会遵守诺言。
若战，结局大概率不会好。
所以他们也只敢赌那一丝侥幸，哪怕赌注是这位老修士的生命。
匪首记得这些村民刚才说过的话，查叔兴也记得，但他就像不记得那样平静的看着这些村民。
“老夫确实距离大限不远，一身实力远远不如十年前，更不如壮年时，但临死前的一刀，老夫必能斩了这盗匪之首和他身边的那四个亲信。
你们所需面对的是剩下这部分小喽啰。”
“这一刀斩向哪里的决定权交给你们。”
说完，查叔兴转过身去，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骆坦村的一众村民。
骆坦村的村民再次陷入纠结。
查老的意思很明确了，无论他们怎么选择，查来终归要死，区别无非是为了他们力竭而亡或者为了他们自戕而亡。
这位守护了他们十多年的老修士都是仁至义尽。
即便是脑子中水分再怎么大的村民用脚后跟想也明白--哪种死法对一个修士而言，对一个人而言更有尊严。
可这位守护者的尊严并不能左右他们的选择，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哪种选择更能保全自己。
每个村民都在心中暗自合计。
若战，他们必定要面临厮杀，厮杀中一定会有人伤亡，或者是自己，或者是其他同村，或者是全部。
可一旦取得胜利，剩下的人都将迎来最最最好的结局。
各家各户的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可以保留下来，以后也不再有匪患。
可若是战败，那他们将面临最惨的结局。
若接受盗匪的条件呢？
他们要交出绝大部分身家，但只要盗匪遵守诺言，他们就可以免于刀兵，除了查老之外的所有人都可以无恙的活下来。
而且……匪徒依然会在其他村子肆虐，骆坦村的地位依然能保持下来。
一阵眼神交流和窃窃私语后，查宝顺低下头以微不可听的声音似乎说给查叔兴，也似乎说给自己听：“查老，一年后的今天...
一年后的今天，一定有您的碑立在骆坦村的村头，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将瞻仰到您的伟大。
三年后的今天，一定有您的雕像立在骆坦村的中心，每一个骆坦村的村民都不会忘记您的付出。
十年后的今天，一定有您的祠堂矗立在骆坦村的正东，每一位活着的村民都将为您祈福诵经。”
说完之后，查宝顺似乎释然了，抬起头看着查叔兴的背影。
这道为骆坦村遮风避雨十余年的背影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没有听或者没有听懂他刚才的所言，或许是...默认了他们的选择。
查叔兴紧握着钢刀的手松弛了下来。
也罢，也罢~
第四十五章 袖手旁观
即便就要以屈辱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告别这个自己守护了十余年的地方，查叔兴的面色也没有显得悲壮悲情。
他背对着骆坦村一众，面色平和的看着匪首。
查叔兴不信这个世界有鬼，人死如灯灭，魂魄来自于天地，成长与天地，死后也归还于天地。
所以，查叔兴说不出‘我做鬼也会盯着你们’‘来世也不会放过你们’之类的话。
“天道昭彰，人道煌煌！老夫死后望你们能遵守承诺。”
匪首微微点头，火光中一众匪徒平静的看着这位老人，看着他一手指燃起最后的璀璨光辉。
那一点光辉就是这位是老人，一位灵动期修士最后的力量的所在。
站在他对面的所有马匹不安的躁动，所有骑在马上的人如临大敌，感到致命的威胁。
老人闭上眼睛，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然后轰然倒地。
一阵沉凝之后，是一阵呼气声。
呼~~
骆坦村的村民中有人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们生怕查老坚持要战，如今查老选择了自裁，虽然令人感到悲伤，但自己等人总算能免于刀兵。
而一众匪徒同样舒了一口气，他们也怕那老家伙坚持死战到底。
尽管那是一个垂暮之年的刚刚正式踏入修行领域的老者，但临死前的发狂必定能让他们很多弟兄陪葬，甚至直接将他们打散！
“十七，去检查一下。”
“是！”
一位匪徒翻身下马，身形矫健的走到倒在地上的查叔兴身边，举起钢刀就要砍下去，这是他这么些年总结出的最好的检查方式。
无论被检查者是真死还是假死，一刀下去，检查结果绝对不会错，就是死了！
“不必了，最后的力量消散，即便他还活着也不过是一位羸弱的老人而已。”匪首开口制止了十七的验尸。
说到这里匪首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失去了力量的他也一定不愿意活着了，否则，将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呐。”
“哈哈哈哈，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而无力阻拦，倒不如一死百了呢。”
匪首翻身下马，也来到查叔兴的尸首前，深深的审视了这位老人一眼，眼中有说不出的复杂，钦佩，羡慕，痛恨，嘲讽。
“嘿，查老爷子啊，谷某现在倒是希望你还活着，一出好戏无人欣赏多么可惜啊。”
铁篱笆后的骆坦村一众看着所有的匪徒都整齐的站在匪首的身后，等待他下一步的安排，心中一阵紧张。
怀着一份期冀，村长查宝顺声音颤抖的说道：“阁下，查老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自裁了，我们骆坦村也将尽快凑齐十万诸夏币，最晚明天一早就交于阁下。
还请阁下安心等候。”
匪首弯下腰捡起查叔兴的宝刀，好整以暇的在手中刷了几个刀花，而后戏谑的看向查宝顺。
“哈哈，何必这么麻烦，想来村长的工作也不好做，谷某带着一众兄弟随着村长一起去挨家挨户的凑吧。”
“老大说的对！有我们跟着，要是遇到不长眼的，不配合村长工作的刁民，我们也好帮村长一把嘛。”
“何况，天色已晚，我们一众弟兄奔波劳顿，总得找个地方吃饭睡觉吧。”
“老大，我睡觉前需要人暖被窝，臭烘烘的老爷们暖的窝不行，睡不习惯。”
“老大，俺好多天没洗脚了，俺想找个人给搓脚。”
查宝顺以及所有的骆坦村村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脸色惨白。
“您...您不能...”
咔嚓~
匪首拎着宝刀一刀劈在铁篱笆上，篱笆应声而断。
这一刀也无疑劈在了骆坦村村民的心头，很多人绝望的瘫倒在地，有些人也已经偷偷溜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阁下，查老尸骨未寒，请您遵守承诺。”查宝顺噗通跪倒在地，以头抢地道。
匪首刚要抬脚踢开他，突然想到这位还有用，于是抓着他的后衣领将查宝顺拎起来道：“前面带路吧，村长大人。”
查宝顺失去了全身力气，犹如一滩烂泥被匪首拎着走向村子。
...
“刚才你不让我出手，现在再不出手就要死人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慈悲不度自绝的人，这些人呐，呵呵，死几个也无妨。”
“我去！蝼蚁尚且偷生，他们的选择虽然看起来不道德，但在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趋利避害也算不得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吧！”
“值不值得原谅暂且不论，但也不值得拯救，不是吗？”
“你...你...”
“怎么，嫌弃老娘冷血？”
“不是，我就是觉着这事儿发生在任何其他的地方，他们也大都选择这些村民的选择，我们既然遇上了，还是不要袖手旁观的好。”
“老娘也没说袖手旁观啊，老娘是爱之深责之切，想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足够深刻的代价，这样他们才能涨点教训。
何况，喏，另一部戏要上演了。”
黑暗中，罗迹看向村子的方向，只见几位老年人匆匆忙忙的从村子里走出来，迎上一众劫匪。
那位他们之前遇到的老妇人赫然在列。
“老娘之前被怼，你讲不出道理，这次老娘倒要看看这位深受圣火之主庇佑的狂信徒能否怼走这些匪徒。”
听着云飘飘声音中的愉悦和，罗迹无奈的摇摇头。
“劫匪怎么会跟他们讲道理，徒增伤亡而已。”
刚才目睹一位英雄落到如此下场，他也想让这些村民得到报应，教训。
如果劫匪们仅仅会给予他们一顿暴揍，仅仅是抢走一些钱财，他绝对乐见其成，绝不现身。
然后在半路上来一个黑吃黑，送这些劫匪归西。
可惜，这些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劫匪，他们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呵呵，如果我们现在出手救人，你信不信那群脑子有病的狂信徒会更加虔诚了。
认为正是因为他们虔诚信仰圣火之主，圣火之主才会安排老娘和你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救下他们，救下骆坦村。
老娘可受不了这委屈！”
罗迹本想反驳，可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心中涌现一阵荒谬。
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想当傻子，不想被人利用，可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荒谬，一旦你遵循你的良心，放纵自己的怜悯，就不可避免为人做嫁衣。
算了，暂且静观其变吧。
第四十六章 为何不直接回到神的身边
“站住！”
几位老人拦在了路上愤怒的看着一众盗匪。
“这里是圣火之主庇佑的地方，你们怎么敢在这里放肆！”提到圣火之主的时候，老妇人眼中浮现狂热的光芒。
“圣火之主？”匪首淡淡看着这几位面无惧色的村民，而后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
在狂笑中，匪首掏出一个画像，在老妇人面前展开，画像中正是祠堂中供奉的圣火之主的形象。
“你们是说这个吗？”匪首戏谑的问道。
看到画像，老妇人等人下意识的就要下跪，但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涌起滔天愤怒：“你们居然敢如此亵渎主的荣光，伟大的主一定会降下神罚，让你们不得好死！”
“哦，我们怎么就亵渎主的荣光了呢？”匪首的声音越发耐人寻味，“我们可是每天都好好供奉着，时时刻刻放在胸口。
祈祷圣火之主保佑我们每次都能抢到更多的钱，每次都能平安返回。
主有感于我们的虔诚，也确实保佑我们了呢。”
老妇人几人顿时如遭雷击，眼神迷茫，手足无措，口中喃喃自语。
不可能！
怎么会呢？
伟大的主，善良的主怎么会保佑这等恶人呢？
“老人家，今天谷某还祈祷了呢，毕竟你们骆坦村有个修士坐镇，是个硬茬子，谷某担心失败甚至丧命。
没想到眼看就要失败的时候，你们村自己把那修士逼死，替我们扫除障碍，哈哈哈哈~
别说，这祈祷还真管用，我都要真正的皈依了呢！”匪首又是一阵大笑。
“老大，这圣火之主还真是伟大，庇佑信徒的时候完全是英雄不问出处。
这画像还是两年前杀了大寨村一群信徒后搜刮到的，没想到圣火之主完全不在意这茬事，依然保佑咱。
这可比官府强多了。”匪首身边的亲信感叹道。
听到这里，老妇人等人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呆立当地。
“小七，你带着几人看好这些懦夫，谁敢跑就砍死谁。”
“小三，请村长大人带着你挨家挨户的检查一番，谁家要是敢卷了钱财跑路，小七你就随意砍死这里的一个人。”
“小九，小六，你们去堵住另外两个村口。”
“小二，你去把村里的姑娘们，漂亮的小媳妇们集合起来，等兄弟们忙完了好好开开荤。”
...
匪首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突然心头浮现一种大恐怖。
这种感觉就像他前几年带着厚礼拜见镇里的那位大人物的时候，被那位审视的时候的恐惧，那种生命不由己的恐惧。
甚至更胜一筹。
他僵硬的转着脖子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两个人影漂浮在两米高的半空。
“鬼啊！”
有的匪徒被吓得腿脚酸软，手中的刀哐当掉落地上。
“装神弄鬼，老子一刀下去，都给我死！”也有胆大的匪徒怒喝，跳起身来劈向半空中的两人。
就在刀刃即将劈到那两个人影的时候，整个刀碎裂成无数碎片，然后反方向的将这个匪徒射成筛子。
然后漫天的血肉被无形的力量化作虚无。
所有匪徒和骆坦村民看的众目瞪口。
这是...神还是鬼？
在这个村子就要被洗劫，村民们要被屠杀的时候，罗迹终究是坐不住了，和云飘飘现出身形。
当两人落到地上的时候，匪徒和村民都畏惧的连滚带爬的远离两人周围。
唯有那几位狂信徒反应过来，高呼‘圣火之主保佑！’‘神使降临！’等等，所有人唬的一愣。
但当再度陷入狂热的老妇人看清两人的面貌的时候，口中出现了迟疑。
“你们是....”
“没错，又见面了老人家。”云飘飘淡淡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从头看到尾，可惜只看到你口中圣火之主安排的保护你们的人被你们逼死。
看到你们就要被圣火之主的其他信徒人血洗，你们的圣火之主也没出现保护你们。”
老妇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眼神暗淡的沉默下来。
“怎么，还想说我们也是圣火之主安排的？”云飘飘看出了老妇人眼中的不服，“确实，圣火之主无所不能，无所不收，无所不为。
连这些匪徒都能被其保佑，保佑他们逍遥这么多年。”
云飘飘又淡淡的看向那一群被匪徒包围着的村民，以及被匪首随手扔在地上的村长。
“真为那查叔兴感到不值。”
此时，匪首从惊慌恐惧中稍稍恢复。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两位不是什么神鬼，而是修士，修行境界远超查叔兴，也更在镇里的那位大人物之上的修士。
而且，他看出这位似乎对那村民的不满，这是他们的希望。
“两位修士大人，谷某无意冒犯，谷某愿意立刻退出骆坦村，谷某其实不信圣火之主的，谷某愿意交出...啊！”
声音戛然而止。
老娘刚想用你们证明圣火之主要么善恶不分，要么不存在，结果你特娘的就说你其实不是信徒。
特娘的故意要拆老娘的台的是吗？！
管你们信不信，你们亲自去跟你们的主解释到底信不信吧！
恼怒的云飘飘随手挥洒出漫天剑气，分毫不差的将匪首和一众匪徒穿透，鲜血顿时将地面染红。
如此血腥的场面，就连以前经历过盗匪洗劫的村里老人也吓得噤若寒蝉，连感谢的话语都不敢说出口。
做完这些，云飘飘似乎还不解气，毕竟已经被拆台了，而这些匪徒的死亡似乎反而证明了圣火之主没有庇佑他们。
“老人家，你说查叔兴是不是好人？”
老妇人沉默的点点头。
“其他村有没有信仰圣火之主的人？”
老妇人继续点头。
“好人查叔兴被你们逼死了，其他村也被洗劫了，想必那些信徒也死了不少，圣火之主为什么没有庇佑他们呢？”
一众信徒们深深的低下头。
老妇人涩然开口道：“这是主对他们的考验，他们死后，灵魂定然能回到主的身边。”
“奥呵呵呵。”云飘飘气极反笑，“那您觉着死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不幸？”
无论老妇人再怎么倔强，她也说不出死亡是一件好事。
否则，天天祈祷保佑，保佑平安，这不是诅咒吗？
明明早日见主是一件好事啊。
云飘飘转头看向村长淡淡说道：“刚才你对查叔兴的承诺老娘也听见了。
老娘觉着村里的那个祠堂不错，直接把那素餐尸位的狗屁神像换成查叔兴的牌位就挺好的。
何必劳民伤财重新建一个，你说呢？”
第四十七章 闲谈狂信徒
“飘飘，其实你没必要跟那些老信徒一般见识。”罗迹陪着云飘飘坐在云岛上的池塘边，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平静。
“呵呵，现在开始嫌老娘胸小气量也小了？”一双白玉无瑕欺霜赛雪的小腿轻轻摆动着，两只晶莹剔透的莲足在水中荡起一圈圈浪花。
一切看起来美不胜收。
但云飘飘那凌厉的眼神，迁怒似的语气让罗迹只感觉脑壳大。
“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话未说完，罗迹猛然想起前世一系列的求生欲问题，赶紧改口道，“呸呸呸，我意思是说你的胸一点都不小，完美。”
“增一分则显累赘，减一分则显装饰，冥冥之中成为最完美的注释...”罗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安禄山之抓。
啪！
云飘飘一巴掌打在罗迹的咸猪手上。
罗迹讪讪的收回来，而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正题上。
“老年人啊，一方面自感韶华无多，大限将至，生死之间的恐惧自然需要一份寄托。
而且这一区域的各村村民常年遭受马贼威胁，多灾多难，他们更需要一种寄托来达成跟自己的和解，否则怎么解释自己这饱经磨难的一生。
若不期望冥冥之中有存在能惩恶扬善，能让因果轮回，来世有报有报复，他们又如何能接受马贼们的逍遥自在？
求己无望，也只能拜神。
此世无多，此生无望，也只能期待死后天堂，来世辉煌。
一切都实属无奈啊。”
“拜神信主这些事情是私人的事情，是个人的自由，诸夏盟各处各地，古往今来都不少人会祭拜神灵，老娘何曾置喙一句？”
“只不过这狂信徒的逻辑实在令人作呕。”云飘飘淡淡说道，“他们认为一切的善果都是来自于所谓的神的安排。”
“这对真正做事情的人不公平！！”
“他们在打着神的旗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其他人给予他们的善意，并且对带给他们这一切美好的人没有相应的感激，认为别人的付出理所当然。
真是一手好算盘，这样一来他们倒是不欠任何人人情了，只需把这种心安理得化作对一个虚无的存在的虔诚。”
“呵呵...他们这是....”云飘飘冷笑一声后，声音中是浓郁的嘲讽：“他们这是在为造出这些所谓的神的野心家助纣为虐！
他们这是在打击一切好人的积极性！
他们这是在消磨人心中的善意！
他们是世界的毒瘤！”
“而且他们对他们造成的这一切恶果毫无所察，也就没有任何悔意，这是最恶心的人地方。
如果造成恶果的是像那群匪徒那样带着恶意的人，我们可以直接人道毁灭。
但面对狂信徒这么一群人，老娘还不能直接抹杀他们，还要耐着性子跟他们讲道理，讲逻辑。
说不定整到最后，作为解救他们于极恶地狱的老娘还成了恶人，呵呵。”
说道这里云飘飘那在池塘中荡漾的莲足狠狠的踢了一下水，瞬间整个池塘宛若沸腾了起来。
罗迹听的看的目瞪口呆，云飘飘的这种姿态是罗迹从未见到过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云飘飘一双丹凤眼，睥睨的看着罗迹。
“咳，没什么，就是觉着你这个样子很美，呃，你说的非常对！”
这是罗迹的肺腑之言。
云飘飘是怎样一个人？
她性格清冷，强势，很多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她的本质是一个善恶分明爱憎分明的剑修。
当初罗迹在森湖镇推动设立黑榜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她依然出于道义选择了全力支持他。
在她任职大名城第一道院的时候，面对一些有困难的学员她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便利。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骆坦村村民遇到灭村危机的时候对出手时机一再犹豫。
为什么？
他罗迹又是怎样一个人？
即便是他罗迹再怎么谦虚，他也自认为是一个有原则有悲悯之心的修士，他不是挟恩图报的那种人。
但当他看到骆坦村遇到盗贼后，如果盗贼仅仅是抢一些钱财就走，他也不会现身搭救，他只会在村民看不到的地方黑吃黑。
为什么？
无他，就是因为觉着不值得。
那些狂信徒的逻辑令想施以援手的人憋屈，恶心。
那些村民的选择让想施以援手的人失望，寒心。
没错，相比于云飘飘和罗迹他自己，查叔兴的选择是更伟大。
但暂且不说查叔兴与骆坦村的羁绊，即便他是一个路人，他做到了为骆坦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你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所有行善的人，想做好事的人吗？
你这不是弘扬善行。
这是扼杀善意，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进而选择‘老子就当没看见不行吗？’，进而导致一些本该接受到援助的人因为失去援助而陷入困顿。
有着这种想法的人都是好心为恶，是圣母白莲！
或者就是只想找喷点的喷子！
在罗迹心中，这种圣母白莲的恶心程度丝毫不亚于狂信徒在云飘飘心中的印象。
“咳，飘飘，那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罗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比如说，我是说如果哈，自由神域的人都是真心信仰自由女神的。”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老娘是听不进其他意见的人吗？”云飘飘瞥了罗迹一眼。
罗迹认真的梳理了一下逻辑。
“当所有人都是狂信徒的时候，一些信徒在被其他信徒施以援手的时候认为是神的安排，但他们对其他信徒施以援手的时候也同样认为是神的安排。
这样是不是就很公平呢。”
看着云飘飘陷入思索，罗迹继续补充道：“而且作为信徒的他们都有着一种无畏。
就像那位老妇人，她在村里的一众青壮年都任人宰割的时候挺身而出勇敢的面对那些盗匪。”
“如果这样想的话，是不是觉着他们对神的信仰也不完全是一件不可取的事情？”
云飘飘歪着脑袋，左臂横于小腹，手背托着右肘，右手托着香腮认真思索起来。
罗迹静静的欣赏这这幅美丽的画面。
不一会儿，云飘飘幽幽开口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存在，人心叵测，绝大多数人都有私心。
即便假设有万能的神塑造出一个纯粹狂信徒的国度，那这种状态也极度不可取，因为...”
云飘飘脸上浮现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忽视了人的差异性！
这扼杀了人的进步性！
这忽视了人性的光辉！
这否定了人作为人的骄傲！”
说到这里，云飘飘的笑容更是意味深长。
“所以呐，无论自由国度如何宣扬他们的神的伟大，他们作为信徒的荣耀，都是一派胡言。”
“他们自己都不信！”
“而且这也不是修士之道！”
第四十八章 有人还活着 有人活腻了
这一刻，云飘飘整个人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辉，道的玄妙。
罗迹之前对鼓吹全能神唯一主的说辞只是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到底是怎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听云飘飘一番言辞，罗迹顿时恍然大悟。
“受教了。”
罗迹起身，深深一礼。
这是作为求道者向达者的致意。
“道友这番话不仅解决了我的一个困惑，也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自满自得，自以为世事洞明，实际上不过是自以为是。”
罗迹这一番正式而古板的说辞让云飘飘感到牙疼，这货跟自己都废了好几张床了，居然还来相敬如宾的这一套。
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象征性的拱拱手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必多礼。”
罗迹挨着云飘飘坐下来，执起她的手摩挲着，感慨道：“能有你这样一位道侣真是我罗迹的幸运啊。
姜果然是老的辣。”
嗯？
...
查叔兴悠悠睁开双眼，眼神一阵迷茫，他的记忆停留在指尖点向眉心的那一刻，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那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唔，不像是灵魂状态，没有传说中灵魂状态的飘忽轻盈。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查叔兴的视线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定睛一看，他发现这个身影是一个一岁左右大小的小娃娃，玲珑精致的仿佛是一个仙童。
不，或许就是一个仙童，因为他是在空中漂浮着的。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着自己年轻了很多岁？”
声音稚嫩，但稚嫩中带有一丝老气横秋。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查叔兴暗自忖道。
“敢问仙童，这里可是天界？”
灵明突然被问懵逼了，心想完犊子了，经过自己一番救治，这人人活了脑子坏了。
一刻钟后...
在灵明的叙述下查叔兴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现状。
自己没有死，在自己破灭自己的意识的那一刹那被人救下，伪装成假死的迹象。
盗匪们果然没有遵守承诺，幸运的是骆坦村也没有被血洗，盗匪们应了自己自杀前的那句话‘天道昭彰，人道煌煌。’，他们被人道毁灭了。
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叫云岛的浮空岛上，云岛的主人是救下自己也救下骆坦村的那两位得道高修。
“仙童...”
“都说了我不是仙童，请称呼我灵大人。”灵明躺在灵云化作的白云上，翘着二郎腿。
“灵大人，能否为老朽通报一下，老朽想向那两位恩人当面致谢。”查叔兴从善如流的躬身道。
“不用通报，这会儿不行，他们俩打完架又打起架来了，本灵去了指定挨揍。”灵明语气中满是对时不时打一架的那两位人类的不屑，“等他们打完架本灵就带你去见他们。”
查叔兴被灵明的说辞搞蒙了，什么叫打完架又打起架了？唔，也许是特殊的修炼方式吧，得道高修就是不一样。
但既然那两位高修此刻不方便，他也就安心等待便是了。
“敢问灵大人，可方便告知那两位大人有什么忌讳吗？老朽乡野之人，不懂什么礼数，怕一不小心冒犯了两位大人。”
可能是这个问题吸引了灵明的兴趣，也可能是因为查叔兴是除了罗迹和云飘飘之外第一个跟灵明面对面交流的人类。
灵明凑到查叔兴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挪根内港，这俩人虽然从外表上看一点不般配，就像是一朵霸王花插在了龙粪上，但本质上还挺像。”
仙人在上！
小老儿听这么劲爆八卦的东西合适么，会不会被人道毁灭啊？
灵明此刻充满了倾诉欲，煞有其事的继续说道：“那两人都是变态！
一个长得很见外但喜欢别人夸他帅，另外一个明明是母暴龙却喜欢扮高冷。
还不止于此...”
“咳，灵大人...”
“别打断，没跑题，本灵这是跟你详细剖析你即将面对的两位变态，认真听，对你有好处。”灵明小手一挥，打断了查叔兴的打断。
“他们两个一个作为贱修，在拉仇恨引怪上是一把好手，一个作为剑修，无论是砍人还是砍怪都驾轻就熟，配合是相当默契。
对外，无论敌人是一个还是一百个，都是两人并肩作战，一个动嘴，一个动手，号称以贱合剑。
对内，没有敌人的时候，两人常常手嘴并用，拳脚相加打成一片，但结果往往是以剑御贱。”
“此外…”灵明越说越上瘾，“咦，老头，你是眼睛不舒服吗，怎么挤眉弄眼的？莫非...”
灵明灵光一闪，似乎猜到了问题所在。
“莫非是上年纪之后表情失控？！”
但随即他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后颈上凉飕飕的。
灵明僵硬的转过身来，看到了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紫风雕看一只鸡崽儿的眼神。
“呵呵~”
嘭嘭嘭~
他口中的母暴龙发出一阵呵呵声，那位长得很见外的贱人握拳的时候发出一阵空爆声。
“哈，真巧哈。”灵明的小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但很快他就以强大的心理素质恢复如常，以惯有的姿态寒暄道，“你们这次打架结束的有点快呐。”
嗯？
罗迹脸色瞬间铁青，配合乌黑的眼眶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倒是云飘飘除了脸上还有着刚打完架后的余韵之外，神色如常吐气如兰的说道：“感觉到有熊孩子背后编排老娘，只能草草结束战斗以留下足够的力气打孩子咯。”
灵明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心中暗呼草率了，第一次向别人吐槽这两个混蛋，还是有些太过激动了。
“那个大佬，还有罗儿，本灵就是跟客人开了一个玩笑，哈哈，你们看，本灵这也是第一次招待客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灵明眼神闪烁极力辩解道。
“你们放心，下次本灵一定会注意礼仪。”
“明儿，这么跟你说吧。”罗迹叹息道，“如果这次我俩混合双打打的不痛快的话，就没有下一次了。”
一旁的查叔兴有些不好意思，总觉着是自己坑了这位救治了自己的灵童，于是恭谨的弯腰行礼道：“乡野村夫查叔兴见过两位恩人。”
“恰逢其会，顺手而为之，老先生不必多礼。”罗迹伸手虚空扶起查叔兴，“事情的经过，灵明已经跟老先生说了吧。”
查叔兴点点头。
“那老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回骆坦村？”
第四十九章 查叔兴 （骆坦村终 ）
庭院中的树下，查叔兴一个人坐在树下思考着刚才罗迹的问题，思考的间隙他也时不时的往近在咫尺的房间内看几眼。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知道里面一定有村里喜闻乐见的运动在发生着。
没多时，房门打开，罗迹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那位灵大人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跟在后面。
灵大人想必是个体面人，挨揍后不太想见人，所以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云，盖住了他的眼眶和脸颊，仿佛是戴了一个精致的面具。
反倒是那位罗修士，他之前跟云修士一番苦修后，那一对乌黑黑的眼眶总是给人一种挨揍了的感觉。
但罗修士却丝毫不怕自己误会，影响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而是大大方方的以那样一幅面貌见人。
得道高修的境界果然不一般。
“查老爷子，想好了没？”罗迹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美化成世外高人了。
“回不去了，也没必要回去了。”查叔兴摇摇头道，“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就让他死了吧，这样对老朽对骆坦村都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你为骆坦村做的已经够多了，任劳任怨甚至也不图他们的感谢，还要忍受他们的愚昧，至少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
查叔兴的这个决定不出罗迹所料。
不想回去，挺好，经历过这些事情，查叔兴和骆坦村的民众都很难再面对彼此，再见面时唯有尴尬。
“罗修士谬赞了。”查叔兴受宠若惊的拱拱手道，“其实我十多年前回到村里仅仅是想着落叶归根而已。
至于任劳任怨，也不完全是这样。”
“哦，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罗迹好奇的问道。
“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查叔兴陷入了回忆。
“我随的是母姓，我母亲是骆坦村的人，在记事起，我就生活在骆坦村，我还有一个胞兄，查伯兴。
我的记忆中没有父亲的存在，我们母子三人在骆坦村相依为命。
所以啊，小时候村里很多孩子都嘲笑我们兄弟俩是没有爹的孩子，有时候，那些孩子会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兄弟俩。
甚至村里的大人也会说不少闲言碎语。
每次受到欺负的时候，我兄长都会拼劲全力护着我，母亲也让我们尽量忍着，不要惹事儿。”
罗迹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不计前嫌，这就显得查老爷子你更伟大了。”
“罗修士太高看老朽了。”查叔兴摇头苦笑道，“若在村子的那些年，仅仅是受到欺辱排挤，老朽是决计不会回到村子的。”
“我与胞兄年幼，家里全靠母亲一人，生计困难。
乡亲邻居们虽然有时候会闲言碎语，但还是会在我们最困难熬不下去的时候接济我们一些，让我们的得以生存下去。
老朽从那时候就知道，人呐，很复杂的，至少是多面的。
斜着眼看你，编排你甚至羞辱你的是那些人，主动帮助你怜悯你的也是那些人，这些都是出自一个人的不同的情感需求。”
然后查叔兴眼中浮现怀念，孺慕，哀伤，一切思绪化作一声叹息。
“后来，随着我们兄弟俩渐渐长大，可以帮助母亲承担家里负担的时候，母亲身体渐渐不行了。
唉~
现在想来，她的身体可能一直都不好，只不过在我们兄弟俩还年幼的时候她不敢倒下，在我们可以勉强可以自力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下去了。
村里特许母亲入葬于祖坟，让她免于成为孤魂野鬼。
母亲去世后，兄长带着我去外面谋生，那一年我十五，兄长十七。
离开村子的前两年，我们在外面吃了很多苦，现在想起来都很苦的苦，但总算生存了下来。
我十八岁那年，我们兄弟俩被一位修士胁迫着进入了一个遗迹，给他当炮灰。
我俩本可以都活下来，但兄长拼死给我争取到踏上修士之途的机缘。
他死之前嘱咐我，不求我做人上人，但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活的很久很久。”
一滴浊泪从查叔兴的眼角滑落，但很快他就控制住了情绪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我就孑然一身，生命中只剩下修炼和好好活着。
我天资有限，尽管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拼命修炼，谨小慎微的赚取修炼资源，但最终也只能走到灵动期这一步。
那几十年我给人守过院，替人当过打手，也做过一点小生意。
救过人，也杀过人，做过好事，也没少做昧着良心的事。
总得来说，过得马马虎虎，忙忙碌碌。
直到十几年前，我已经到了耄耋之年，感觉时日无多，便想着回到我成长的地方，母亲埋葬的地方。
一别七十年，骆坦村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骆坦村了，物是人非，记忆中的人一个也不在了，只有一些老人依稀记得他们的父辈说起过我这么一个人。
我也没有跟村民过多接触，在村东建了一个小院，离群索居，偶尔去祭拜一下母亲。
然后盗匪袭村，在危急时刻我出手击退了盗匪，可惜那时候已经力不从心，没办法彻底剿灭匪患。
而且那些匪患...
怎么说呢，有些人在纵容那些匪患，即便老朽有能力剿灭他们，想必也会那些人也会出面人干涉的。
而那些人绝不是老朽可以面对的。”
说到这里，查叔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不过凭借着老朽的修士身份和之前曾将效忠过得一位聚魂修士的一点颜面，骆坦村总算可以暂时免于匪患。
自那以后，村民们对我这个自称是这个村的人的老修士热情起来，把我奉为骆坦村的骄傲。
亲近也罢，疏远也罢，我本来是无所谓的，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等待大限的到来。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接触的增多，我也越发融入这个村子里，逐渐参与到这个村子的方方面面。
亲眼目睹骆坦村的村民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愈发安居乐业，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一生并非碌碌无为。”
简单的回顾了自己这一生跟骆坦村的交集，查叔兴最后说道：“总之，我愿意回到骆坦村是因为我母亲葬在这里。
我是这个村的人，虽然住在这里的时间相较于我这一生来说不算长。
我愿意帮助骆坦村，最初也是因为骆坦村的村民曾经有恩于我们，虽然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而他们是否感谢于我，认同于我，甚至某种程度上的背叛于我，我都不甚在意，唔，准确的说是懒得计较。”
查叔兴随即补充了一句。
“不计较不是因为我真的无欲无求达到了圣人贤哲的境界，而是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来自内心的，自己对自己的认同。
这是我一生当中在其他地方，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都未曾感受到的安宁和满足。”
或许是出于对是否存在真正的圣人有所质疑，亦或是因为有些不足为人道的心思，罗迹觉着这样一个故事就合理多了。
如果做一件事不能得到任何意义上的满足，哪怕仅仅是心理上的满足，人不可能选择去做一件事情。
圣人就真的无欲无求吗？
未必。
无欲无求本身就是一种追求，有了这样的追求，当圣人达到世俗意义上的无求之后，自会有一种精神上的自足。
简单说有的人满足自己的方式是去做一件事本身，而一般的人更能满足自己的方式则是在做完这件事后得到了来自外界的反馈。
或许境界上有高低，但是行善之后想得到外界的反馈并不可耻，甚至罗迹觉着应该要大力提倡，因为这才是大多数人所在的境界。
罗迹看着这位满是释然和解脱的老人，心中仍是感慨万千。
人至暮年终于找到心中的安宁所在，不知道能否称得上幸运。
就在罗迹沉思的时候，一阵香风扑面，云飘飘蓦然出现，抛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
“查老爷子，你应该猜到了村民们更有可能会选择让你自杀来换取平安，也猜到你自杀后那些盗匪很可能会毁诺，为何还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那些村民？”
查叔兴微微沉默，而后叹息道：“老朽不敢隐瞒云修士。
如果没有两位大人恰逢其会，以当时的情况，即便是老夫一言而定执意选择死战，拼死杀掉匪首和他的亲信，那接下来村民们能否战胜剩余的匪徒也未可知。
即便侥幸战胜，也定然会损失惨重。
届时，那些失去亲人，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家属们势必心中有怨，他们会幻想，如果当时老朽选择自杀，是不是就可以免于刀兵，他们的亲人也就不会死去。
更不用说战败后的情形了，老朽势必会被当成骆坦村的罪人。”
“刚才老朽说我不在意他们是否感谢于我，认同于我。
所以老朽其实也不在意他们的怨恨乃至痛恨，我活着的时候都不在意，更遑论死后呢？
只是我母亲还葬在村里，我不想她的坟地被殃及。
所以老朽不愿替他们去做决定，背负可能会有的后果和责任。”
说道这里，查叔兴有些赧然的看着罗迹和云飘飘道：“让两位大人失望了。老朽并不是两位想象中的高风亮节大公无私，甚至有些懦弱。”
“老爷子你多虑了，我们俩不是有道德洁癖的人，更不是酸腐之流。”云飘飘淡淡说道，“当时若不是罗迹坚持要现身，呵呵...”
罗迹无奈苦笑。
按照云飘飘的意思，一定要骆坦村的村民真正被刀架在脖子上，甚至发生流血事件后才会出面阻止。
即便现身后，在救下骆坦村的村民后，云飘飘对他们说了一段话---
‘如果你们当时选择了和查叔兴并肩作战，当你们不敌的时候我们就会出现，查叔兴就不必死，还能继续做你们骆坦村的定海神针。’
这是怕他们不后悔他们当初的那个决定，怕他们庆幸‘幸好当初选择了投降’，云飘飘就是要在他们心中撕开一道伤口，让他们为自己选择负责。
虽然罗迹不太同意云飘飘的做法，但他对查叔兴不愿意承担做决定的行为倒是极为同意。
“如果我站在老爷子的角度，我很可能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唔，甚至都不跟他们保证自己能为他们做到什么。”罗迹符合道。
因为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在不顺遂的时候总会幻想未曾选择的另外一条路是不是更容易走一些。
可惜，人不能预见未来，也没办法同时走两条路，所以这无解。
如果这个选择是别人替自己做的，那么无论这个别人当时出于好心还是恶意，都会成为被埋怨或者怨恨的对象。
‘都怪罗老师，要不是罗老师一直讲法外狂徒张三的故事，我也不至于效仿，导致现在....’
‘要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当初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可是当时我家人都说这个专业好就业...’
‘都怪家里催婚催的太急了，让我不得不将就，才导致现在婚姻不和谐....’
等等等等，现实中的例子太多了。
所以查叔兴将先是跟村民说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然后让他们想清楚后做最后的决定。
什么是想清楚了？
就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你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再也不能抱怨别人了。
“多谢两位大人的理解。”
“那老爷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罗迹好奇的问道。
“若两位大人没有什么用得到老朽的地方，老朽打算到处走走，去一趟年轻时去过的那个遗迹。”查叔兴平静的说道。
“唔，不怕在遗迹中遇到危险吗？”
“到今年年底，老朽就满一百岁了。”查叔兴感怀的说道。
“虽然此次老朽死里逃生又因祸得福被灵大人祛除了陈疾烂疴，但以灵动期的境界活到这个年岁也已经是奇迹，也就不怕什么危险了。
到了遗迹，若能有幸看到兄长的遗骸，也好替他收敛起来。
顺便要告诉他，我活了很久很久，我活的很好，他没有白白牺牲。
他走的时候二十岁，我如今已经一百岁，加起来也一百二十岁了，他没能活的岁月，我替他活了。
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也算是没有太多遗憾了。”
查叔兴离开了云岛。
罗迹也没有提说要护送他去那个遗迹。
那是查叔兴自己的路，于他而言，此生已经圆满。
第五十章 梦回江湖界
“先天派加油，弄死那极道魔宗的兔崽子们！”
“极道魔宗必胜！打脸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和局！和局！和局！”
“女首席威武霸气，真飒！”
“哎呀呀呀，魔宗的小哥哥小心啊，对面那个搓比偷你桃呢！”
偌大的场地上各种呼声此起彼伏，声浪如潮震耳欲聋。
有赌徒气急败坏的怒骂，有男修撸起袖子怒吼，有女修颜粉脚踏座椅神情状似疯魔。
安安静静的罗迹和云飘飘倒是显得极为另类，目瞪口呆的看着场地上打的热火朝天的双方，以及情绪激动的吃瓜群众们。
罗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前世的UFC比赛现场。
不，这要比UFC比赛精彩的多，激烈的多。
这是综合了穿越，，角斗士，赌博等等多种娱乐因素于一体的大型娱乐活动。
这里是苍茫府，玄金城---梦回江湖界。
从天空俯瞰，如果没有结界隔绝探查和视线的话，就会发现梦回江湖界是一个天然的洼地，按照其大小，足以称得上一个小盆地。
进来后就会发现这里有各种从聚魂期到神游期修士所需的法器，丹药，阵盘，以及金属，灵药各种原料。
大概就像修行界的百货商场。
这些商铺和其他地方的商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的所有商铺老板和服务人员都身穿几万年前的江湖时代所流行的服饰。
招呼人的方式和言语措辞都尽可能的显得古风古气。
说实在的，自从万年来整个坤泽界各处绝地不再绝，各大国度之间的交流逐渐加深，之前被隔绝开各自孤立发展的各种文明都在这万年来或多或少的受到其他文明的影响。
而且修士越来越多，修士和普通人之间的联系也日益紧密。
在外来文明和下层普通人文明的双重影响下，修士文明也不可避免的被影响很多。
这体现在生活习俗，言谈举止，衣着服饰等等各种方面。
所以梦回江湖界这中的还原几万年前江湖时代作风的风格自然受到不少修士青睐，至少引起了很多好奇。
流量就这么来了。
但这不是梦回江湖界的核心，如此众多的古风古气的商铺也只能算得上是周边产品，梦回江湖界的核心在于---梦回江湖！
在这个盆地的中心被安置了一个小千世界碎片，类似当初云飘飘和罗迹对许家发起世家战所用的那个擂台。
不过，这个碎片显然要完整的多。
所以，尽管这个盆地的中心只有足球场那么大，但实际内部空间差不多有东昌城主城区的大小。
实际上在这个小千世界碎片内部上演的才是真正的梦回江湖界！
什么是江湖？
没有门派斗争哪来的江湖？
梦回江湖界的幕后大佬在这个碎片世界内部还原了江湖时代一些主要门派的驻地，像是先天派，极道魔宗，四象宗，星斗派，剑池，大日金光宗等等。
这不是重点。
毕竟这不是旅游项目，哪怕是不坑不抢，良心导游也无法源源不断的吸引的修士们来这里消费。
重点就是角色扮演！
主办方会安排修士们进入碎片世界扮演其中一些宗派的人员，根据历史上各个宗派之间的恩怨情仇开展一些列的攻伐对战。
像是江湖时代曾经发生过的极道魔宗的魔女卧底先天派，结果跟先天派的次席弟子发展出了真的感情，假戏真做过起了神仙眷侣生活。
魔女忘了自己是卧底，次席忘了自己要卧底卧底，最终导致了两个一流修行宗派之间的全面冲突。
极道魔宗摇了一群魔道宗派围攻先天派。
先天派不甘示弱，舆论一番，得到了一众正道宗派的鼎力支持。
双方就在先天派驻地附近展开一场混战。
而主办方对这段历史进行灵魂演绎，先是重点演绎一会儿魔女和次席之间不得不说但必须打码的故事。
当然，不可能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前直接鼓掌，大概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让你脱了裤子，结果就马赛克了，但是你还能在脑海自动补全情节的那种尺度。
不得不说，气质...呸呸呸，尺度这一块，编剧拿捏的死死的，绝对不会让观众骂娘，也不会被有关部门以有伤风化而叫停。
当然大部分观众绝对不承认他们是冲着爱情动作戏来观看的，他们是奔着学习的态度来看动作戏的。
那就是爱情动作小故事之后的热血沸腾真枪实弹的对战戏---正魔混战。
到了正魔混战这个阶段，剧本就变成了无剧本演绎了。
但也不是完全无剧本演绎，演员们不能背叛自己这个角色的立场，像是弃暗投明，弃明投暗等等是不允许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所有演员必须要完全带入自己的角色，因为....战斗会死人的。
这一刻，你既是为自己所代表的角色而战，更是为自己而战。
能不能活着拿到这份丰厚的薪酬就看你能否在战斗中活下来了，所以当战斗打响后，你就是那个你所演绎的人。
不过，这就有了一个问题，聚魂期以上的战斗都开始玄乎起来，修为不足的修士有些看不懂。
而且修士的破坏力实在太过恐怖，别说里面的建筑布置，就连小世界碎片都能给你打没，这对于主办方来说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当剧情开始的时候，就有阵法禁制笼罩碎片世界，世界内部的所有修士都将无法灵气外放，就连神魂，阴神也大大受到局限。
这样以来，整个剧情中所有战斗都是拳拳到肉，刀刀临身的刺激画面。
当然，你在战斗中基本不会遇到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否则，谁他娘的还敢参演？
再说，除了变态谁特娘的喜欢看虐杀！虽然来这里看戏的人或多或少都点变态欲，或者说看戏的这一刻有点变态欲。
最重要的是，实力相差太悬殊的话，还有什么可赌的？
就像是前世国足对战五星巴西，你盘口开的再怎么大，一比一百的胜率，也不会有多少人压国足胜吧，那还挣什么钱？
战斗基本遵循兵对兵，将对将，乌龟对王八的原则。
淬体期对战淬体期，偶尔可能跟灵动期打一个照面。
灵动期对战灵动期，不过有可能是初期对战中后期。
凝魄对战凝魄，神庭对战神庭。
而在灵气不能动用，各种秘术难以施展的情况下，战斗比拼的是身体素质，是战斗技巧，是战斗意志。
虽然每突破一个境界，身体素质都会有质的提升，境界之间的差距依然难以逾越，但并不是完全不可逾越。
在这种情况下，跨境界而战多了一丝可能性。
所以主办方允许类似凝魄圆满主动对阵神庭初期的战斗的出现，这无疑会极大的增加观看性和赌博性。
更容易收割小钱钱。
当然，原则上是修为境界低的一方主动提出。
战斗会死人的，虽然不是每一场的中都会出现死人的情况，但受伤的却比比皆是。
所以参演的修士基本有三类。
一类是缺乏修炼资源的修士，这也是主要的修士演员来源之一。
虽然对于修士而言，赚钱的方式很多，但能快速赚到足够丰厚的资源的方式并不多，
其次是有把柄被人捏着，或者是幕后的势力通过不可描述的途径从监牢中捞出的修士，他们达成一系列无论是减刑还是免死等的协议。
这也是主要来源之一。
还有一类就是武痴。
他们痴迷于战斗，但现实中很难有让他们尽情战斗的地方，所以便来到这里当演员，既能满足自己的战斗欲，又能赚一些资源，两全其美。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约架的，通过死战来解决纠纷的等等。
当然，特邀演员是例外。
就说先天派大战极道魔宗这场戏，开头的那两个狗男女，呸呸呸，神仙眷侣，其中一方就必定是特邀演员。
有些有身份的人士，可能是男修士，也可能是女修士，他们自有途径知道出演这一场剧情的另外一方是哪位修士。
如果正是他她想要合作的人选的话，便通过给予主办方人情或者一定资源的情况下主动出演另外一方。
所以在演出中，马赛克的部分到底是演还是真-假戏真做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在演出中双方大都是经过一番易容的，免得影响自己在外面的风评。
唔，也有例外，毕竟有些变态还很是喜欢在这样的演出中抛头露面，并且当做炫耀的资本。
‘老子和七八个女修亲密合作过，其中**的战力最强，一场合作下来险些让老子半月卧床。’
‘老娘和多位男修激烈对战过，其中*%简直是银样镴枪头，简直不堪一击，战斗伊始便丢盔弃甲，害的老娘不得不大飙演技给大家一个交代。’
在一周一次的真-梦回江湖开演中，有些修士扮演者凭借出色的战斗能力，呃，是真正的战斗能力，在多个剧情中都幸存下来而吸引了不少拥趸，这些拥趸被称为战力粉。
也有些参与者凭借着独特的气质，或者超高的颜值吸引了很多拥趸，每次出场都引得全场欢呼，这些拥趸被称为颜粉或者气质粉。
这些有了一定号召力的男修或者女修参与者无疑会获得更丰厚的报酬。
当然，前提是他们是自由身。
说到观众，来到这里的观众们也大都是修士，也有少数的非超凡者，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空间戒里有灵石，或者随从的空间戒里有灵晶的人。
有些人来到这里仅仅是想逛一下商铺，因为这里各种中低阶修士所需的修炼资源非常齐全，应有尽有，价格也不是很离谱，质量有保障，不必东奔西跑，一站购买齐全。
其中有些人就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忍痛花十块灵石买了入场券观看梦回江湖，然后其中的一部分被深深的吸引，成为常客，从此开始了剁手吃土的生活。
也有一部分修士就是奔着梦回江湖而来，他们喜欢看爱情戏。
当然确实是更多的修士就是抱着猎奇的态度来观看拳拳到肉的战斗的。
唔，还有是来混圈子的。
还有不少修士是来赌博的。
来赌博的修士中有一部分是纯粹的喜欢赌博，喜欢赌赢之后的那种快感。
也有一部分是缺资源，但又不敢舍命去参与到战斗中，只能期冀以小博大，通过押注来赚取灵石。
还有一些不甚得意的大家子弟来纸醉金迷纯粹通过挥霍来获取满足感的。
当然，也有很纯粹的就是来学习战斗技巧，学习谈情说爱技巧的人。
总之，梦回江湖界极尽所能满足怀着各种目的来到这里的人各种需求。
这里是销金窟！
这里是造梦地！
这里是失魂所！
这里是供很多修士们发泄过于旺盛的精力的圣地。
无数修士在这里失去全部身家，在隔壁的被戏称为奈何桥和断魂崖的地方自挂东南枝。
也有很多穷苦出身缺乏资源的修士在这里赚取了所需人脉和资源，自此大鹏展翅恨天低。
也有无数修士欲求不满的来到这里，然后意兴阑珊索然无趣无欲无求的走出去。
七天前，在查叔兴离开云岛后，罗迹和云飘飘去了骆坦村一趟，然后也离开了三府山，乘着云岛来到苍茫府。
把云岛停靠在玄金城的空港后，两人离开云岛。
成长遇到瓶颈的灵云化作一个精致的面具贴在云飘飘脸上，灵明则是安安静静坐在罗迹肩膀，在外人看起来就是标准的一家三口。
两人一灵一路来到这个闻名周边府区的梦回江湖界，并来到这核心区域。
可惜...
重头戏刚刚在一声娇媚的喘息声之后结束了，罗迹也只听见意犹未尽的绕梁余音。
“呵呵，你似乎很遗憾啊。”云飘飘冷冷的瞥了罗迹一眼。
“咳咳，没有，绝对不是，不可能。”罗迹否认三连后，一脸真诚凑到云飘飘耳边低声说道，“这声音听的让人索然无味意兴阑珊，你的声音比这好听太多了！”
“嗷~”
话音刚落，罗迹遭到五星肾击，一声痛苦的哀嚎。
也就是在这核心区域同样有着阵法禁制，无法灵气外放，以防激动的观众们在观众席上大打出手，否则云飘飘一道剑罡给罗迹放放血清醒一下了。
云飘飘若无其事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这里有阵法禁制，只能等出去后再说了。”
罗迹环顾四周后也安静的点点头。
仙人请飞升/79921/
第五十一章 观战
战场上一片肃杀，力量的碰撞，意志的较量，焦灼中的怒吼，血色中的哀嚎，刀光剑影之间交织出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在生死之间他们一时难以分清自己到底是谁。
是诸夏盟内的一名武痴，囚犯，普通的修士？亦或是几万年前的那个已经作古的古修。
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战！
战胜！
活着！
而场外上千人状若癫狂，人声鼎沸。
愤怒，激昂，失望，兴奋的情绪从口中从肢体上肆意的喷薄而出，使得这里的每一寸的空气中都燃烧着易传染的躁动气息。
尤其是参与赌博的赌徒们，都双目赤红，呼吸浓重，脖子上青筋毕露，双拳紧握用力挥舞着。
当场内的形势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滑落时，那气急败坏的怒骂之粗鄙，诅咒之恶毒仿佛战斗中的人跟他有更甚于灭族绿头之仇。
“单凭身体素质就可以短时间滞空，打出空爆，开山碎石，双方领头的应该都是凝魄后期甚至圆满的修士吧？”罗迹看着场上战斗最激烈的一处道。
“嗯，他们代表的角色分别是先天派的首席弟子和极道魔宗的圣子。”云飘飘淡淡说道，“不出意料的话，那位首席应该是四象四部出身，至少曾经是。”
罗迹仔细看去，那先天派首席单看五官并不出奇，但一脸肃杀的表情，坚毅的眼神，大开大合的战斗章法，确实像是从诸夏盟的暴力机构-四象四部出来的人。
反观那魔宗的圣子，微笑中带着一丝邪魅，冷静的眼神中深藏着嗜血，一招一式之间尽显狠辣，但也挺符合魔宗圣子的设定。
“那位首席貌似情况有些不妙呐。”罗迹微微皱眉道。
“啧啧啧，我家这小罗子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呢。”云飘飘似是宠溺似是嘲讽的说道，“就连看戏也容不得所谓的邪恶的一方胜利。”
罗迹讪讪一笑，也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带入立场了。
所谓的正派还真不一定代表正义，所谓的魔宗也不一定是邪恶的，何况这还是灵魂演绎的剧情。
因为双方的宗派名字，以及两位主角的形象使得自己先入为主理所当然的认为首席代表的是正义了。
那圣子看似狠辣，说不定人家心里委屈巴巴的呢，头上绿油油的。
毕竟罗迹错过的那场开场大戏的女主可是魔宗的圣女，结果被先天派的次席给睡了。
“不过，那位首席的处境确实不妙。”云飘飘分析道，“从场面上看，他的身体素质不比那圣子差，甚至犹有过之，但战斗经验，战斗素养却差距明显。”
“换做你呢？”罗迹好奇的问道。
“同境界老娘能打他们俩。”没有骄傲也没有自谦，云飘飘神色平静的阐述事实，“老娘身体素质比他们强，战斗天赋比他们强。”
说到这里，云飘飘似笑非笑的看着罗迹，“同境界公平一战的话，你打那个首席都费劲，尽管你的身体素质比他强不少。”
罗迹有些赧然，但随即心中涌起一阵不服。
“我比他血厚，我比他抗揍，我比他速度快，拼着挨他三四拳还他一拳，他耗不过我。”
“你太高估你的速度了，没有灵气可用的情况下，你的速度比他快不多少，而且在近距离的接触战中，速度优势难以充分发挥，你的反应能力太差！”
“何况，你不够狠辣！”
云飘飘丝毫不留情面的击碎罗迹的不服。
“哼！咱们可是修士，修士的优势在于对魂魄的运用，学着妖兽还有众城之城的那些鬼玩意肉搏可是舍本逐末，以己之短击敌之长，智者不取也！”罗迹不屑的说道。
“我特么傻么，舍弃自己优势跟他们进行这样的对决。”罗迹不服气的继续喋喋不休。
“外界一战，他们俩一起上，我让他们一只手，十个呼吸内不打的他们服服帖帖算我输！”
敕令-驱散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无需捏印，配合红尘众生道的秘术，单手吊打一般的凝魄期修士。
云飘飘倒是没有否认罗迹正常战力，毕竟同为凝魄圆满的时候她对上罗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只是看他死要面子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揶揄道：“你不傻，呵呵，十个呼吸...你确实很快。”
“云...飘...飘！你等着，你等着哈！”罗迹咬牙切齿的说道，神庭期的突破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了。
云飘飘无所谓的耸耸肩，任由罗迹无能狂吼。
场上的交战的两人已经到了分胜负的时候，先天派首席已经在极道魔宗的圣子的攻击下左支右拙难以招架。
嘭！
首席的肋骨处被一道刀风划过，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衣襟，脸色变得苍白。
“啊！”
罗迹和云飘飘身后突然传来极为刺耳的尖叫，将罗迹肩膀的灵明吓得一激灵，险些掉落下来。
罗迹回头一看，是一位面容有些清秀的女修。
女修以为罗迹是责怪她吓到了小孩子，赶紧欠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到兄长受伤实在没忍住...”
兄长？
应该就是那位先天派首席咯。
“无妨，只是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突然来这么一下有些出乎意料。”罗迹温和安慰道。
旋即，罗迹指了指周围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家都在给自己支持的角色加油，你怎么没有给你兄长加油？”
女修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低声说道：“他们大都是在支持魔宗圣子，www.ｕｕｋａom我...我不太好意思喊首席加油。”
唔，是因为自己不够沙雕而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呐~
“你兄长是四象四部的人？”
女修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嗯，他是朱雀部的一位偏将。”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虽然我不知道剧本到底有没有安排，但以他的身份，主办方在战前一定有所安排的。”
罗迹又补充道，“最多就是受些伤，输了战斗，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女修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声如蚊呐的说道：“谢谢您...我叫...”
抬头却见那位男修已经转过头去，他旁边的女修亲昵的把手待在男修的腰部，男修的身体变得微微僵硬。
而这时，坐在男修肩膀的幼童给了她一个极为不符合幼童年龄的戏谑的微笑，让这位女修瞬间红了脸。
第五十二章 赌徒传奇连济渊
“狗屁的战神之姿！”
“宣传的这么龙逼，还不是被打成狗了！”
“害老子又输了这么多！”
“玛德，老子再也不相信那狗屁宣传了，不赌了，不赌了！”
这一场江湖恩怨录结束后，有些赌徒骂骂咧咧的离场。
“嘿，老班，你上次不也是这么说的嘛，怎么这次又下注了？”有相识的人调侃道。
“这次一定！”
这时又有人搭腔道，“呸！信了你的邪！老楚别听他瞎咧咧，老班那货一定，肯定，绝对，打死也不了多少次了，每次还不是正常开赌？”
老班神色一滞，而后叹息道：“这次是真得咯，钱都输光了，忍不住赌也没法参赌了。”
说到这里，老班又骂骂咧咧的说道，“看他们对那个狗屁战神之姿宣传的那么厉害，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把剩下的钱都梭哈了，指望这次能王八小翻身一次呢。
谁特娘的知道又是一个银样镴枪头？！害得老子连最后的灵石都搭进去了！”
这时有人幽幽道：“实在没灵石，又忍不住赌，还没地方赚钱的话，可以自己上场，一场就能赚不少赌资。”
被称为老班的人眼神闪烁。
“喂，老班，你特娘的可别犯傻！”看老班有些意动，有相识的人赶紧劝道，“就你那两下子，上去就是找死！”
“哦哦，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不会犯傻的。”老班心不在焉的说道。
人群中另外有人跟朋友攀谈着。
“那连济渊确实厉害，在凝魄期里基本难逢敌手，也难怪每次他出场的时候，那些庄家都尽力宣传他的对手。”
“是的呢，如果不宣传他的对手，大家还不都得压连济渊，庄家都没得玩了。”
“但很多人就是冲着那连济渊来的，如果不让他上场的话，老顾客指定要流失不少。但他一上场，就战斗就没什么悬念了，我要是庄家，我也为难。”
“为难个粑粑，那连济渊出场费是高，但都不够他赌的，还要提前预支出场费，最终羊毛还是要做成庄家的大棉袄。”
“这就不懂了吧，他赚的那是小头，大家不下注才是庄家最大的损失！”有人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说庄家又要推出新的玩法了，赌连济渊的对手能在连济渊手下撑多少时间。”
“嚯！这要是真的，那连济渊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奇了。”
赌徒出身，赌到一无所有，就要自挂东南枝的时候，突发奇想参与到对战中。
之后凭借着自己那股狠辣劲，以及之前未曾发现的战斗天赋一路走到今日，成为近十年来最出色的凝魄期参演者。
“若不是他赌性过大，又要时常参与到角色扮演中，然后疗伤，然后参赌，无法心无旁骛的修炼，他应该突破神庭期了。”
“嘿，我看他倒不是不能突破，而是不敢吧？”
“哦？此话怎讲？”
“你想啊，神庭期的角色扮演者何其之少？若连济渊突破神庭期后，梦回江湖主办方都没法经常给他安排对手，他出场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不出场就没办法赚够足够多的灵石，没有灵石他哪来的资本继续参赌？”
听着一旁的人闲聊，老班心中也涌起一股狠劲，野心之火点燃后再难熄灭，他连济渊可以从赌徒变成一个参演者中的传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
狠辣？
一个输急眼的赌徒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他老班也不缺狠辣。
天赋？
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不仍然是突破到了聚魂期，自己的天赋应该不算差吧。
老班尽量评估着自己的优势和可能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于是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而这边的议论仍在继续。
“连济渊的确算得上一个传奇，梦回江湖这些年里死了上百人，有一半都是效仿连济渊，以及几十年前的那位传奇单之贤的输急眼的赌徒。”
“如果庄家真的因为连济渊的存在而推出新的赌法的话，那连济渊甚至可以称之为近百年来最传奇的赌徒出身的参演者了。”
“千人效仿，死伤过半，无一效仿成功，是为传奇！”
一路听着众人议论的云飘飘和罗迹也忍不住咋舌，原来那位极道魔宗圣子的扮演者有着这么高的人气，难怪之前场上尽是他的呼声。
走出核心区域，没有阵法禁制的限制后，灵明传音道，“罗儿，要不下次你也参演一场吧？”
“嗯？”罗迹有些莫名其妙，我像是那么爱出风头的人吗？
“灵明的意思是，你参与战斗，跟那位连济渊当对手，老娘压上全部身家赌你赢，说不定咱们的身价能翻上几番。”云飘飘淡淡说道。
“你该不是疯了吧？”罗迹伸出手摸了摸云飘飘的额头道，“你压上上千灵晶还指望翻几番，你信不信我赢了后，庄家直接翻脸？！”
能把梦回江湖界这么一个大摊子维系到现在，没有被人摘果子。
这些年来，造成了这么多修士倾家荡产自挂东南枝，还没有被官府谈话，整改查封，这东家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人。
想这样剃他的羊毛，那不是找事吗？
“别坑爹了，你爹当初为了让我们在天合山庭举办道侣仪式已经惹火了不少家族长老，你再给云家树立一个外敌，你爹这家主就不用干了。”罗迹摇头道。
“呵呵，你倒是挺为那老家伙考虑。”云飘飘戏谑的说道。
当然咯！
罗迹觉着云风轻那位中年帅哥一直以来对自己相当照顾，简直比他对他那几个儿子都宽容照顾，ww.ukanshuｏ虽然不排除有爱屋及乌的因素在其中，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呢，别节外生枝了咱们又不缺那一点点资源。”罗迹无奈道。
“一点？”灵明不屑的撇撇嘴：“可把你给龙逼的，几千灵晶还一点点。”
“明儿，你是不知道，小罗子四五年前还跟老娘的一个学员借过一个灵石的钱，不过短短四五年，上百万灵石就看不眼里了，啧啧啧~”云飘飘补刀道。
两人斗嘴的时候，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位头发花白的修修士不着痕迹的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叹息。
又是这两个扫把星。
希望他们这次不要搅黄了自己的事情。
虽然上次无论有没有他们，自己都难以如愿，但这次再次看到他们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后这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喃喃道，连济渊，嘿！
第五十三章 就这？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云飘飘带着灵明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玄金城多个区域，而罗迹则是每天出现在梦回江湖观战。
这几天的剧情又是支脉剧情，聚魂期的参演者扛大旗，观众的热情远不如第一天主线剧情的时候，但一众赌徒的存在绝对不会让气氛沉寂的。
今天的剧情中死了一个参演者，一位聚魂初期的修士，好像有些赌徒认识他，当他战死的时候，有不少赌徒悲愤疾呼他的本名—老班。
随后这些赌徒痛骂他不知死活，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战死也活该！
如此痛骂，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一位相识而心痛，还是因为那位老班害他们赌输了而口不择言。
或许，二者皆有吧。
罗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他走出梦回江湖界，外面已是黑夜，云飘飘在出口处等着他，两人挽着手臂静静的走在街头。
玄金城不是苍茫府的首府，甚至在几百年前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
如今的玄金城有太多七情六欲失控的修士聚集在这里，所以玄金城的夜生活比很多府城还要热闹的多，灯火通明，人声噪杂，丝毫没有夜的宁静。
别的不说，单是梦回江湖大剧院隔三差五上演开场重头戏，看多了要是不发泄一些，再怎么贤者的修士也扛不住呐。
相关行业还是极为昌盛的
所以当第三晚两人携手走进一个高档客栈的房间时，服务人员还冲着罗迹投以大家都懂的微笑。
要不是看罗迹气色不错，服务人员就要向他推荐牛宝虎鞭龙腰子等玄金城特色产品了。
毕竟，你懂的，那些人身经百战，一身战力极为不简单，一般的男修很难完全招架得住。
云飘飘险些没控制住直接给那服务人员一剑。
这是把老娘当成什么人了？
出外景的梦回江湖女主角？！
“咳，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要是摘下面具，他们绝对不敢有如此亵渎的想法。”罗迹拿出一个阵盘布置好隔音隐匿法阵。
一刻钟之后，罗迹和云飘飘意兴阑珊的躺在床上。
“就这？！”
对于这个结果罗迹有些不敢置信，双目紧紧盯着云飘飘，这太快了了吧。
云飘飘半眯着眼，慵懒缱卷的说道：“就这，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罗迹摩挲着下巴，仍然不死心的追问道：“这就完事儿了？”
“嗯，完事儿了。”
“确定这事儿跟他背后的梦回江湖的幕后势力没有关联吗？”罗迹实在想不到事情就这么简单。
“据老娘探查的信息，梦回江湖应该是四百年前从天都出来的一位皇普家的人着手建立的，这几百年来逐渐完善到现在这个规模。
玄金城皇普家坐拥梦回江湖这个大聚宝盆，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钱而沾染这等事情。
他和梦回江湖有关系，但他捯饬的这件事跟玄金城皇普家没有关系。”云飘飘一如既往的冷静智慧。
“这倒也是，可他为什么要捯饬这玩意儿呐？
以他的能力隔三差五的多来一场都比捯饬那玩意儿强吧？”罗迹仍然有些不解。
“很简单呐，他想突破神庭期。”云飘飘说的言简意赅。
罗迹一时间没有理清楚云飘飘这话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突破神庭期对连奇渊而言就意味着要减少很大一部分收入来源，没有收入就不能继续赌博，不能赌博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他宁愿不突破。
但已经修炼到凝魄圆满境界了，不突破又心有不甘，所以他打算另辟蹊径，为自己谋划出一个能为自己源源不断提供赌资的生财之道。
所以就…
“妈蛋，他也是一个天才！！！”罗迹感叹道，“可惜…如果不是有赌瘾的话，想必能成为更广泛意义上的传奇，而不是一个赌徒届的传奇。”
“命运这事儿，谁又能说的清呢？”云飘飘幽幽说道，“一坨屎只有放在农田里才是无公害纯天然有机肥料，放在路边就是最恶心的障碍物。
罗迹无语的看着云飘飘，你身为貌若天人的女修，一位世家嫡女怎么做到驾轻就熟的说出这么接地气的比喻的呢？
但云飘飘话糙理不糙，如果不是因为沉溺于赌博，连奇渊能否有机会激发出自己修行天赋，能否有机会激发出自己的聪明才智都未可知。
也许就平平无奇泯然众人了。
“不过，如果农田里生长的是恶之花，我宁愿他是路边的一坨障碍物，而不是有机肥。”罗迹从善如流，顺着云飘飘的思路说道。
“但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打算怎么办？”云飘飘淡淡问道。
他们离开骆坦村的前一天，有人来到骆坦村询问祠堂前的募捐箱的问题，在罗迹的示意下，村长将箱子还于那人。
两人反正是没有目的地的游历，索性凭借这个线索，想顺藤摸瓜看看所谓的圣火教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在操纵。
倘若对方势大，危险性极高，就把事情扔给云家，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家族处理，他们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了。
但结果呢？
老子在度蜜月过程中看似偶然又是必然的察觉到一个充满异域风格的宗教组织，顿时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注定要出做一番大事业。
就在老子热血沸腾准备化身坤泽界版007跟邪恶势力展开一番生死搏斗的时候，经过一番探查却发现这不过是...
一个凝魄期的赌徒因为自己赖以生存的的职业--和自己的人生规划--突破神庭期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为了不耽误自己的人生规划，也能使得自身唯一的爱好--赌博的继续，这个赌徒建立了一个类似传销一般恶劣的宗教组织--圣火教。
我尼玛，就这？！！
热血退却，罗迹顿时感觉索然无味。
这就是一个传销一般的宗教组织，而在诸夏盟并没有明文法规说你不能搞宗教学说。
简单说，这是一个不怎么道德但没有明确触犯法规的行径，甚至一般人都很难从道德上批判这种行径。
毕竟绝大多数人不能像云飘飘那样看出这种组织的危害性，只是觉着自己捐点钱买点心安，也无可厚非。
也难怪云飘飘查清这件事的始末之后，有些意兴阑珊。
罗迹又能怎样？
“放任是绝对不能放任的，但又不能直接杀人了事，难办啊~”罗迹扶额叹息。
“老娘觉着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抓了作为教主的他，然后揪出一些骨干，用小链子拉着他们到各个信教的地区游行。
让那些教徒看看他们信得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
第五十四章 战起
夜已深。
一个无形的身影出现在无忧客栈里，直奔罗迹云飘飘所在的房间而去，来往的工作人员和修士都毫无所察。
这个身影停在房间门口稍微犹豫后还是无声无息的融身进入房间。
客栈设置的禁制无用。
罗迹自己布置的禁制无用。
当这个身影进入房间的一刹那就看见昏黄而温馨的房间内，两双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又皮痒了？”云飘飘语气慵懒平淡。
灵明有恃无恐正待好好解释，又转念一想，露出欠揍的表情道：“前些天你们打过一次架了，罗儿正亏空着呢，本灵知道你们现在没有打架。”
云飘飘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满意，嘴角含笑的看了罗迹一眼。
我尼玛！
罗迹瞬间脸黑了，二话不说就动用房东的权限准备将这欠揍玩意儿关小黑屋抽打。
“停！”
“外面可能要打起来了！”
罗迹魂念一滞，示意灵明解释清楚。
…
连济渊除了在城内靠近梦回江湖界的区域有一处住所外，他在几年前还在城郊一处山丘处购买一处农家庄园。
这里是一片山林，草原。
有伐木者时常在周围出没，不远处还经常有牧民赶着牛羊群放牧。
连济渊对外称他时常走在生死边缘，需要这样一处地方修身养性，以免被内心的暴虐，焦虑摧毁心智。
他甚至在这里多次招待他的一些支持者，这些支持者有的变成了他的死忠粉。
这让更多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使得连济渊的形象更加丰满起来，也增加了一丝神秘性。
深夜中，连济渊再次从玄金城城门走出，身化流光直奔郊外的庄园。
突然他身形一滞，警惕的看向前方...一位头发花白的修士静静的浮在半空，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位前辈，可是在此等候连某？”
来者正是曾在宣和城竞拍溯风之剑的贺百万。
贺百万没有说话，直接伸出隐隐有些褶皱的手探向连济渊。
死，一定会死的！
连济渊心头涌现大恐怖，仿佛命运的丝线就要被这一只手轻轻扯断。
眼看连济渊就被捏死，一道剑光突兀的出现，斩在连济渊身前，连济渊顿时压迫感尽去。
然后一道锦衣身影出现在连济渊身前，只见他中年模样，气度森严，头戴高冠，锦衣长袍，颇有古修道士的风范。
“阁下何人？”中年修士微微蹙眉看向贺百万道。
贺百万如临大敌，眼前这位中年修士轻描淡写的斩去自己的秘术，这份修为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其手中的长剑也定然是灵器无疑。
“贺某一散修而已。”贺百万平静的说道，“倒是不知阁下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庇护一恶徒？”
“恶徒？”中年修士转头看向连济渊道，“你认识这位修士？”
连济渊连连摇头，“禀皇普前辈，连某跟这位老前辈素不相识，也从未有过交集。”
皇普？
贺百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怎么就牵扯出一位顶级世家的修士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梦回江湖界是皇普家的产业！
“皇普前辈，这位修士一定是觊觎我们梦回江湖界的敌对势力派来的人，他们想通过杀死晚辈等来打击我们梦回江湖界的生意！”就在贺百万思索的时候，连济渊愤然道，“请皇普前辈出手将这恶修格杀！”
皇普恕对此不置可否，而后看向贺百万道：“阁下有什么要说的吗？”
面对连济渊的栽赃污蔑，贺百万刹那间心思百转，而后只是淡淡摇头道：“贺某对梦回江湖界没有歹意，只是故人之孙亡于连济渊之手，想要为其讨回公道而已。”
“道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皇普恕微微摇头道，“但是！参与梦回江湖界内战斗的人都是处于自愿，都签下了契约，也都拿了报酬。”
“对决中生死有命，何来的逃回公道而言？若都如阁下这般，我梦回江湖界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但我皇普家也不是恃强凌弱之流，我给道友两个选择。”
“效忠我皇普家，或者...”皇普恕眼中精芒毕露，灵剑上剑芒吞吐，一字一顿的说道，“崩碎神庭！”
“道友果真要如此行径！”贺百万心头怒意升腾，他万万没想到皇普家的人居然如此霸道，世家...呵呵...果然，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然也。”皇普恕淡淡说道，一个散修居然胆敢公然破话他们皇普家的规矩，若不以儆效尤，他们玄金城皇普家的颜面何在！
贺百万冷冷的看了连济渊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皇普恕一眼，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高空飞去。
打是打不过的，只能留待以后再做打算了。
“逃？”皇普恕冷冷一笑，“道友怕是不知道你们这些散修和我们世家修士之间的差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给我留下！”
皇普恕一声大喝，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漫天煌煌大气的金色璀璨光芒将贺百万的身形笼罩。
贺百万顿时感觉自己犹如坠入泥潭，御空的速度骤然下降。
随即他身上升腾起一阵白色的光芒，虽不如漫天的金色光芒璀璨，但也大大抵消了皇普恕的秘术的影响。
眼看贺百万就要逃离秘术的影响区域，一道璀璨的剑罡已经临身。
更诡异的是当剑气临身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种甘愿引颈受戮的荒谬感觉，就像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感觉。
都说皇普家是皇朝时代某一个皇朝的宗族遗留，以他们的秘术来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贺百万不得不强行稳住心神，拿出自己的宝器长剑同样挥洒出漫天青白色的剑罡迎向这一道皇道之剑。
但皇普恕的那一道剑罡恍若一道金色的天河无坚不摧，无可阻拦的冲破自己布置的一道道巨山。
所幸，当这一道剑罡冲破重重阻挡后，威势大减，贺百万身形微微晃动，终究是挡了下来。
而此时，皇普恕恍如一个帝王踏步星空，他身后是更多更璀璨的剑罡，引而未发。
“你逃不掉的，发誓效忠我皇普家，或者死！”
贺百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而后化作狠厉。
效忠皇普家？
他贺百万宁愿死，因为他们皇普家不配！
不过，死之前也要咬下....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咳，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既然你也搞他 那我们就是朋友
这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贺百万玉石俱焚的打算，也让皇普恕一阵惊怒。
从他对贺百万出手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巧有修士路过？还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附近。
即便他没有特意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这也不是一般的神庭期修士能做到的。
最恶心的是，这么剧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你特娘的还问发生了什么？
不是有病就是有意掺和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当看到一男一女两位修士出现在战场上后，皇普恕冷冽的问道。
云飘飘拉着罗迹微微欠身，声音慵懒魅人，“大名城云家云飘飘携道侣罗迹见过两位道友。”
随即罗迹干笑道：“咳，我们是路过，路过，哈哈，察觉到如此剧烈的灵气波动，忍不住过来一看。”
皇普恕的视线扫过罗迹，一个凝魄期的修士而已，不出意外，这位就是一位有一技之长的小白脸。
随后目光停留在云飘飘身上，淡淡的问道：“天外云家？”
“然也。”云飘飘微微颔首。
皇普恕眉头微蹙，心中千思百转。
他对大名城云家的人不甚了解，但很清楚那是天外云家一个极为重要的分支，除却没有破妄老祖外，跟天都的主脉相比也不遑多让。
或者说大名城的各大世家都是天都各大世家的最重要的分支之一，与之类似的还有仙都，天南，天汉，天河府的各大世家分支。
问题是，天外云家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还插手他们玄金城皇普家的事情呢？
“哈哈，云家的两位俊才还请稍等，待我处理完一些私事好好招待二位一番。”皇普恕哈哈一笑说道。
罗迹忍不住暗骂，老狐狸！
“云某先行谢过皇普道友...”云飘飘一双妙目含笑，“这位贺道友想必一定是不知道梦回江湖界是皇普家所有，也不知道其中的规矩，继而引发了不必要的争端。”
“依云某看，不知者不怪，而且每一个神庭期修士都是我们诸夏盟一笔重要的财产，没必要生死相见。”
皇普恕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客套一扫而空，淡淡说道：“云道友说的倒是轻松，若我皇普家对冒犯我们的人不加以严惩，我皇普家的颜面何在？
若他继续为难我梦回江湖界的重要参与者，这造成的损失又将如何挽回？”
云飘飘也状似为难，沉吟一会儿道：“这么着吧，我们请这位贺道友立下天道誓言，以后绝不会继续纠缠连道友，干扰梦回江湖界的运作。
唔，云某也以大名城云家的身份担保，若贺道友继续纠缠于连道友，云某愿意替皇普道友挽回损失。
如此一来，想必贺道友不会冒着得罪皇普家和我云家两个世家的危险继续纠缠了吧。
皇普道友意下如何？”
…
在云飘飘和皇普恕交谈的时候，罗迹突然向贺百万传音道：“老前辈，您可曾调查出什么？”
听到这位扫把星如此一问，贺百万险些没有控制住心中的震撼，脸上尽力保持平静，魂识平稳的回道：“贺某不懂罗修士的意思。”
“您不是在调查连奇渊吗？应该是调查出一定的结果后，才选择对他出手的吧。”
贺百万沉默着，他不知道罗迹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他们在和皇普家的人演戏，就是想让自己把这两人当成救命恩人，从而得到自己的感激…和信任。
“这么说吧，我们也调查过他，并有了结果，所以才冒着得罪皇普家的危险搭救于您这位同样在调查过连奇渊后对他出手的人。”
罗迹之所以知道贺百万也在调查连奇渊是因为灵明曾和他在连奇渊城郊的庄园中碰过面，只不过贺百万不能察觉到灵明而已。
而当时灵明以为这贺百万和连奇渊是一伙的人，甚至怀疑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但后来却发现这位的目的似乎跟自己一样。
沉默了一个呼吸后，贺百万传音道：“也罢，贺某就姑且相信两位一次吧。
贺某出身于龙安府的一个小村村，半年前得到村里特意传来的消息说，近年来村民开始信仰一个叫圣火之主的神仙。
有人利用这个信仰大肆敛财，导致村民生活越发困顿。
后来有村民指出这是一个骗人的组织，期望能阻止这种信仰的肆虐，结果却被所谓的圣火教的神棍们打死。
贺某经过一番调查，发现这个组织在龙安府，苍茫府，天原府的多个村镇开始盛行，因为这个组织死去了不少人。
而这个组织的幕后指使，也就是所谓的圣火教教主就是连济渊！”
这和云飘飘以及灵明的调查结果一致，但两人没想到的是圣火教在传教过程中居然使用了暴力，并导致很多人丧命。
也难怪这位老修士对连奇渊悍然出手了。
“刚才老前辈为何对那皇普恕撒谎？
或许告诉了皇普恕实情，他也未必会阻拦于您，更不会向您出手了吧。”罗迹异国的问道。
听到罗迹的问题，贺百万微微沉默，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两位不是有城府之人。
意味深长的传音道：“想必两位在云家都是一心苦修不问世事的修士吧？”
嗯？
罗迹有些懵逼，贺百万这话什么意思？
卧槽！
他在骂我！
骂我俩单纯，不懂人情世故。
“老夫若是透露实情，那皇普家的人一定不会阻止老夫杀了连奇渊，但也一定会杀了老夫灭口。
然后接下来以雷霆手段端将连奇渊建立的组织连根拔起，同时也会把可能知道他们皇普家的狗建立了一个圣火教的人都悄无声息的灭口。”
“因为，这有损他们皇普家的颜面，会被其他世家的人拿来攻讦。”
说到这里，贺百万的魂音更加萧索，“这还是假设他们不知道连奇渊是圣火教教主的前提下的一个相对较好的结果。
若他们在这之前就知道连奇渊的这个身份，那老夫和一些他们眼中的知情者都要白白死掉。”
“这才是所谓的世家。”
…
对于云飘飘的建议，皇普恕没有立刻拒绝，而是不解的问道：“两位贤伉俪认识这位散修？”
云飘飘摇摇头。
“那两位为何要介入此事，甚至不惜以云家的名义担保来救下这位散修呢？”
云飘飘无奈一笑，“皇普道友想必是不知道云某和我这道侣。
他在我们那里号称慈悲断头刀，圣母白莲狗，寂灭海亡灵等等，一向爱好逞英雄主持公道宣扬正义。
他执意要救下这位老修士，云某也只能讨要一点薄面了。”
第五十六章 合作
贺百万心中叹息，身化流光离开这里。
唉～
难得遇到两位心地善良的世家子弟，可惜，他们这样的人在世家中只是少数。
否则，自己也不必…
很快，贺百万消失在视线中。
皇普恕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这位大名城云家出身的女修身上。
他倒是没有怀疑其身份，无论是她脸上那可以隔绝神魂探测的面具，还是她那隐隐散发着异样玄奥的发簪都不是凡品。
一般修士哪舍得把资源浪费到饰品上呢。
他只是感觉荒谬。
这位居然如此一本正经的以如此荒唐的理由介入到他皇普家的私事中，还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诚意。
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容颜，但看她一身气质和不经意间露出绝美神态也知道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修。
可惜，眼神不好。
找了一个修为不如她自己，样貌一般，气质一般，还一身熊毛病的道侣。
逞英雄，正义，公道...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吗？
“事情已经了结，两位可愿意到府邸一坐？”皇普恕温和的问道。
云飘飘正待拒绝，突然微微一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嗯？皇普恕神情微微一滞，你们...就没听出来我这是客套话吗？
他顿时恍然，眼前这位女修不是眼神不好，仅仅是脑子不好而已，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
凌晨时刻，送别云飘飘和罗迹后，书房内剩下三人。
“说说吧，你们怎么看这两人？”皇普恕随意的问道，他先看向了自己的三哥皇普洵。
皇普洵看起来比皇普恕少了几分威严，但多了几分彪悍暴虐，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出于兴趣经常参与到梦回江湖的战斗中有关。
“呵呵，我看那位女修不过是大名城云家的一位有些天赋的子弟而已，而那位男修...就一个靠着花言巧语上位被女修包养的小白脸。”皇普洵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这根皇普恕的看法差不多，但他没有无端的给那两位定性，转头看向房间里的那位年轻人--皇普元益。
“你呢，元益？”
皇普元益如今是梦回江湖中所有赌局的幕后掌控者，最终的庄家，能在一众皇普家的子弟中脱颖而出自是不简单。
“是，五叔。”
“那两位是什么样的人，我暂且不评论，但是关于云飘飘提出的所谓的合作....”皇普元益沉吟道，“依我看不外乎有两种可能。”
“哦，说说看。”皇普洵饶有兴趣的说道。
“是，三叔。”
“最直观的猜测就是那云飘飘不过是仗着家族威势想借我们皇普家的摊子薅一把众多赌徒的羊毛。
或者这位女修不在意前，只是想给自家的小白脸一个机会。”
“亦或是....一位自不量力的小白脸急于向各方面都比他优越的道侣证明一下自己不光是有一技之长和口活好。”说到这里，皇普元益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
“咳，第二...”皇普元益的表情稍稍凝重，“也可能是大名城云家对梦回江湖界有想法，故而抛出一对奇葩子弟探路。”
听到这里，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最坏的可能性，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玄金城皇普家能应对的范畴了。
铛铛铛~
书房的门被敲响，然后有家族的执事进来，将家主所要的资料送到。
一刻钟后，将这份极尽详实的资料看完后，皇普三人都沉默了。
云飘飘，三十四岁，神庭初期修为，大名城年轻一代第一剑修，大名城第一美女，大名城第一霸王花（已与人结为道侣，不再祸祸其他人了），大名城云家家主嫡女。
他们不在乎什么第一美女，第一剑修等虚头巴脑的头衔，单以三十四岁神庭期剑修的身份，以及法相期修士云家家主嫡女的身份就足够了。
这倒也罢，可看看那位被自己等人之前认为是小白脸的男修...
罗迹，二十四岁，凝魄圆满修为，慈悲断头刀、圣母白莲狗、诸神之敌、寂灭海亡灵、造物三系终结者、毁界灭世者。
每一个或褒或贬的头衔之后都是一份令人震撼的履历，每一份履历中都展示着他的天资纵横，他的横行无忌，他的气运人脉。
“三哥，我现在反倒相信那两位救下那位老散修就是信手为之了。”皇普恕摇头苦笑道。
之前他还一直揣测这两人救下那位老散修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心思在里面。
“嘿，慈悲断头刀、圣母白莲狗...毁界灭世者...”皇普洵意味不明的冷笑道。
“那罗迹还是一无所靠的灵动期小修士的时候，就敢向一个官方势力展现自己的意志，还成功的捯饬出黑榜这种得罪诸多修士的东西。
后来他甚至敢拿一个世界的生死存亡去搏取他认为该属于他的东西。”
“那如今在背后有诸多势力为他背书的情况下，他为何不敢为了什么狗屁的正义公道插手我们皇普家的私事呢？
莫说只是我玄金城皇普家，即便是天都皇普家的事让他遇上也敢插上一脚吧。”
“三哥，没必要跟他们置气。”皇普恕微微一笑，似是安慰的说道，“我们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吗？还卖了这两位一个情面。”
“放心，我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了，不会因为这点事去招惹他们。”
然后皇普洵苦笑道，“何况，就我这点能耐，跟其他人耍横还好说，跟那两位....莫说那云飘飘，就是罗迹也能单手吊打我，我没那么傻。”
皇普洵如今六十多岁，凝魄圆满的修为。
十多年前在梦回江湖的决斗中，在没有特别安排剧本的情况下闯出了不小的威名，其实观众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也常常引以为傲。
但跟那两位相比的话...
你砍下过归一期修士的头颅吗？
你跟一界之天道耍过狠吗？
“三叔，ｗwuukaｎsuｏm这也是一个好事。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合作这事儿和大名城云家没有关系，仅仅是那两位个人的想法。”
皇普元益也略带苦涩的说道，那两位可真是随便单拎出来一位就让人无力嫉妒的耀眼呢。
大名城云家不可能让这两位冒险。
至于其他的猜测就更是无稽之谈了，那两位谁都不用特意去讨好谁，也没必要特意向彼此证明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云飘飘提出的合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皇普三人苦思冥想良久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那我们要不要答应合作呢？”
第五十七章 皇普采莲和王采花
玄金城城东有一处神秘的豪宅。
豪宅的主人是一位凝魄期的女修士，男主人不确定。
呃，准确的说是不固定。
有的男修担任了半个月的男主人，有的担任了一日之主，还有的半刻钟后就被扔到了豪宅之外。
总之，就是这处豪宅克男修，同时这处豪宅又太漂亮太豪华了，引得不少男修来试试自己的生辰八字是否跟这处豪宅匹配。
黄昏时刻，又有两位男修，呃，这次居然有两位男修结伴而来，倒是稀奇。
客厅的门自动打开，两位男修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叹息一声走了进去。
“嚯，我道谁来了呢，原来是皇普家两位大人物呐～怪让人失望的，没法下嘴。”伴随着妩媚的声音，一位长得极为艳丽的女修翩翩然出现。
“皇普采莲，你...”皇普洵额头尽是黑线，指着女修说不出话来。
“见过四姑。”皇普元益恭敬的行礼道。
“别，可别，妾身不是有辱皇普家门风的皇普采莲，妾身现在是王采花，采花贼的采花。”女修淡淡道。
皇普洵深呼吸，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意，淡淡道：“家族有件事需要你出马....”
“免谈。”
“让你出演开幕戏女主角。”皇普洵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仍是一阵耻辱。
“哈哈哈哈，你们该不是....哈哈哈哈....逗妾身玩的吧？”女修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老五，呸呸呸，皇普恕不是家主了？”
“你就说接不接吧？”皇普洵怒道。
“说吧，是什么样的天大人物居然让你们找到我。”皇普采莲揶揄道。
皇普洵丢给皇普采莲一个留影石道：“以后或许是天大的人物，现在就是一个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弟。”
皇普采莲魂识探进留影石，留影石中是一男一女两位修士。
女修风华绝代让她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男修，呃，怎么说呢，反正是进不了这个豪宅的门的那种。
“是这位女修吗？”皇普采莲妙目流盼，舔了舔嘴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你想屁吃呢！”皇普洵怒喝，“人家一根指头就玩死你！”
说完之后，皇普洵觉着这话有歧义，随即怒意更胜。
“那是神庭期的剑修！”
“神庭期！”
“剑修！”
“论身份还在老五之上！”
“那位女修不可能跟你玩，你也不要对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会死人的！”
“哦。”皇普采莲有些意兴阑珊，“要那位男修的话…不接！下不去嘴，闭着眼也下不了嘴。”
“哼！是那位男修。不过你就是想下嘴，人家也不愿意！”皇普洵冷哼道。
“咳，四姑，女修名为云飘飘，是大名城云家家主，法相期修士云风轻的女儿，三十多岁的神庭期剑修。”皇普元益重点强调几个字。
“男修是云飘飘的道侣，罗迹。二十四岁的凝魄圆满，号称胜天半子，曾与一界天道对赌，还赢下半筹。
他参与到梦回江湖中，主要是想跟连济渊一战。”
“嗯？小元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说我皇普采莲，呃，王采花倒贴那罗迹，人家也看不上，我也不配，是吗？”皇普采莲瞥了皇普元益一眼。
“呃，四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没错，有着那样一位出色的女剑修道侣，确实瞧不上我，我王采花就是倒贴也不配。”
皇普采莲眼中光芒闪烁，舔了舔嘴唇道，“所以...我必须要利用这样的机会试一试那样风华绝代的剑修的道侣是什么味道！”
“来，给我笔，我来写剧本！”
皇普洵和皇普元益面面相觑，他们本来还担心以罗迹那气质，那样貌，皇普采莲不会答应，为此还准备了两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呢。
比如，以后梦回江湖剧情中有她看中的片头戏男主，她可以以王采花的名义去当女主。
这在之前根本不可能，家族一直以来都对她的生活作风十分不满，也尽力的在规范她。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破门而出，拼着舍弃皇普这个姓也要继续快乐的玩耍。
七八年来，她和作为家主的老五都赌着气，谁也不提回归的事，本来老五还想借这个台阶让她回归家族，只要她不以皇普家的名义浪就行。
万万没想到，看到云飘飘的风华绝代，听到了罗迹的光环之后，在求而不得和好奇的心理下，她居然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
这兴趣都大到他们不仅连台阶都递不过去，甚至担心会失控了。
“咳，采莲，你可得注意点尺度，呃，分寸，千万别做的过火了。否则，我们没法向那位女剑修交代。”皇普洵提醒道。
“四姑，其实请你出马，主要是想让你控场的。”皇普元益说出真正的来意，“这次的赌局一定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次。”
“罗迹一路走来确实同阶无敌，但仰仗的是他的天赋秘术两道敕令，和一些诡秘的秘术。
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他身体基础很好，非常好，绝不逊色于上次那个朱雀部的党斌文，但他的战斗素质却连党斌文都不如。
所以，我们不看好他能在梦回江湖的场地上打败连济渊。
可无论是云飘飘还是罗迹都很自信....”
“别跟我啰嗦这么多，听不懂，你就跟我说，你意思是不能让那罗迹腿软…呸呸呸，是要连济渊输？”
皇普元益点点头又摇摇头。
...
“我们真要这么跟皇普家合作吗？”罗迹眼中仍然透露着不情愿。
“不然呢？”云飘飘戏谑道，“你胜天半子罗小迹智计百出，可有快刀斩乱麻的方法？
还是说让老娘简单粗暴的解决？反正他们玄金城皇普家不会为此跟我们翻脸。”
罗迹苦笑道，“我意思是咱们把计划暂时放一放，从长计议。”
“多长，怎么计议？”
“呃，找个该死的替死鬼，我们不牵扯其中，免的引起皇普家跟云家的不快。”罗迹讪讪一笑。
“呵呵，戏我们都接下来了，半途而废，你这顿打不是白挨了？”云飘飘看着罗迹乌黑的眼眶幽幽道。
说到这，罗迹就心头一阵火起。
那剧本特娘的又不是我写的，而且拿到剧本后我就是拒绝的，是你坚持要我接下来。
好吧，我忍痛做点牺牲接下来这部戏。
这倒好，你居然说尺度太大，你想到那画面就不舒服，以此为由对我家暴。
我看你就是好久没拿我练手，手痒了。
“放心，老娘估计他们会配合我们的。”云飘飘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最终的结果皇普家不会恼羞成怒，但也不会让他们太舒服。
唔，这是他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