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发
手兴奋的微微发抖，目光在一件件衣服，小裙子上轻轻扫过。眼前的橱柜，就是她的乐园。这所有的漂亮衣服，包包，小裙子现在都是她的了。
她突然冒出一个极度荒谬的念头，这个衣柜的原主人，沈昱大学交往三年的前女友。
她的出现仅仅就是为了此刻，给她留下了一柜子的宝藏，帮助她顺利的跨出那最终一步，让沈昱的双胞胎妹妹，母亲的掌上明珠，越剧界的天才少女-苏晓重获新生。
沈昱当年陪着她，逛商场选衣服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兴奋到底从何而来。
每次大方的刷卡，给她买下那一件件漂亮的衣服，一条条可爱的小裙子，一双双顺滑的丝袜，还有令别的女孩羡慕，妒忌的鞋子，以及那些价值不菲的包包。
那时她的眼睛总是亮闪闪的，脸上露出了那种小女人被呵护疼爱的幸福表情。她穿着那些衣服，在沈昱面前尽情为他展示所有的魅力。
当时沈昱的眼睛也是亮着的，太漂亮了，太迷人了，那些服饰就像长在身上似的。那是天使吗?
她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欣赏之色，巨大的幸福感和丝丝的甜意将她层层包裹，让她如同置身于一个温暖而舒适的茧中……
苏晓甩了甩头，清空脑中的记忆碎片。沈昱的过去跟她无关，哥哥呀，看看你当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褪下睡衣，看着眼中穿衣镜中的自己，苏晓心中不由一阵惊喜，传承给身体带来显著的改变。
皮肤变得白皙，光洁而细腻，质地如极品暖玉般润泽，足以令绝大多数女孩子羡慕嫉妒到发狂。
盈盈一握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小腹上浅浅的马甲线，健康而不显夸张。
修长笔直的大腿，纤细的脚踝，冰肌玉骨般的双足。
略低的体脂率，让她显得如此纤细，婀娜，身姿曼妙如弱风扶柳。
迅速将几个单品简单搭配，迫不及待的换上。
先换上的是一套浅暖色调的春秋穿搭，毛衣是随性自然的款式，搭配丝绒百褶裙，再加上一个简单的帆布包，不需要任何色彩的点缀，穿在身上就是满满的文艺范儿。赤足踩着小白鞋跟，又显出几分慵懒随性。
挎着包试探着走了几步，一丝丝的窃喜加上微微紧张，感觉整个人都是僵的。
平复心情，想着那种端庄优雅中的妩媚，十多年的戏曲舞台练就的基本功，加上现在对身体的极致控制。
缓缓迈出两步，镜中就是一个端庄闲适的年轻女子。一转身，气质一变，轻盈地走上了几步，那是邻家小妹，刚换上新穿搭的雀跃心情。抬头挺胸，高冷女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尽显……
接下来就是不断换上新的穿搭。进行展示，释放内心的自我。
冬季休闲款的破边毛衣，显瘦的oversize版型加上落肩袖，将曼妙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搭配上一双里面有毛毛的雪地靴俏皮又迷人。
红格纹大衣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大翻领的设计大气，剪裁干脆利落。配上白毛包边和口袋设计相呼应，设计感满满。咖啡色的短皮裙，白丝连裤袜，将紧致腿形勾勒得纤毫毕现……
苏晓对着镜子双手捂着嘴，泪流满面，喜极而泣。终于，我回来了！当年的那个被人忽视的七岁小女孩，终于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若是换一个人穿上女装，没有精心的化妆与修饰，绝对无法以假乱真。
而苏晓不同，他清秀的面庞，温和精致的五官，温润的气质，加上如今晶莹如玉的肤质。若不是剃了个板寸，穿了男装也会被当成女孩子。
现在就差个发型了呀，苏晓抚摸着头上的板寸。
虽然她穿了学生装，会被误认为俊秀的假小子。穿上时装，更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气质模特。
但是女孩子嘛，总要有一头丝滑柔顺的长发。这样的气质才更加古典温婉。
事不宜迟，拿过手机，上了购物网站，选定了几个顺眼的发套，直接下单。
做完这一切，她心满意足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了挤眼睛，开心的说：“嗨，你是最漂亮的，明天会变得更加完美！”
最后，她将这些衣服一一收齐，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橱柜。重新换上睡衣。
带着笑意，沈昱浑身轻松的回到床上，开始修炼起基础呼吸法……
第二天凌晨，沈昱又早早的醒了，他甚至有些担心，每天睡得这么少，会不会睡眠不足？
实际上北斗七星象征着生命力，北斗传承也是一种非常高效的提升生命力的法门，不但可以固本培元，提升体质。更可以增加精神，提高身体恢复效能。
普通人要睡七八个小时才能神完气足，而此时的沈昱，只要修炼一个小时的基础呼吸法。在辅以四小时的睡眠，就能比普通人，更加精力充沛的过上一整天。
沈昱洗漱之后，直接去了厨房，舀了一勺大米，半勺小米，用水泡起来。再去将冰箱里的一小块猪肝和瘦肉拿出来，洗净，切片，稍一腌制……做了一道猪肝瘦肉粥。
一个多小时后，两碗香气四溢的猪肝瘦肉粥出现在餐桌上。
刘颖的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迷糊，闻到粥香的那一刹那，她眼睛顿时亮了。香喷喷的猪肝瘦肉粥，白瓷碗碟中有两个酱菜，一个花卷切成两半放在盘中……看着就那么温馨。
刘颖突然双手交叠，贴于小腹上。向沈昱微微躬身，甜甜的道：“欧尼酱，您辛苦了！”
怎么说也是学过演戏的女人，那眉眼间的柔情，风摆杨柳的腰肢，温柔甜腻的嗓音。
沈昱心跳漏了半拍，或许是昨天打开了心结，觉着世上一片阳光灿烂。
带着笑意看着刘颖：“小颖，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
刘颖表情一僵，悄悄退了一步。神情紧张的指着桌上的粥，小心翼翼的问：“这粥里没给我下什么药吧？”
沈昱愕然，不过这时的心情非常好，温和的说道：“没有啊，过来尝一下。味道应该很不错。”
刘颖疑惑的打量着沈昱，坐下来一边喝粥，一边嘀嘀咕咕道：“你今天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沈昱跟她讲了一下，今天要和朋友出门自驾游。可能需要一两天时间才能回来。
刘颖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导道：“这下巧了，我这两天有事，学校让我去参加一个经济论坛峰会。”
沈昱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随口问道：“像达沃斯那种经济论坛?”
刘颖果断点头：“类型是差不多的，就是级别没那么高。不过也不低啦，国家级的，主要是展望一下未来经济的发展方向。”
“是跟着你导师一块去吗？
“不是啊，是组委会专门邀请的我。”
沈昱觉得自己可能是穿越了，到了几十年后。眼前的小姑娘，已经成长为一名国内著名经济学专家。而且由于特殊的体质，外貌没有丝毫变化。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不是读研一吗？这可是国家级的峰会，不都是要请那些顶级学者，知名专家吗？”
“其实也没那么高级啦，反正你懂的嘛。我怎么说也是211高校教师。”
沈昱一拍自己的脑袋，这丫头确实是她导师的助教。理论上讲，助教确实属于大学老师。
沈昱差不多搞明白了，实际情况就是，地方上组织所谓高峰论坛，请不到一流学者，那就找一流学校的人，管你是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只要顶着学校的名头就能来。
不过想想这丫头挺厉害的。又是辅导员又是助教的，在过些年，没准还真成了知名学者。
小墨的车停在巷口，沈昱坐上了副驾驶，然后一起去接叶千城。
经过昨晚并肩作战，两人如今也算是混熟了。一路上也能聊得起来。
“昨天来找你的时候，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住庙桥坊是大隐隐于市啊。”小墨不无羡慕的说。
“哪是什么富二代？就靠收点房租维持生计，还要在网上接点活补贴家用。”沈昱随意道。
“接什么活，我能做吗？”小墨有些期待。
“主要是接一些插画，收入也不高，甲方要求倒是不少。现在这个行业内卷严重。好多新人都很难揽到活。”
“了不起啊，原来你是知名插画师啊。还是羡慕你们这些搞艺术的，过些年都有机会成名成家。哪像我，以前就是天桥算命的，现在更惨，还得去拼命。”
“不至于，不至于。就一普通插画师，你现在是有编制的国家公务人员，妥妥的体制内的人。”
“对了，你这插画师是不是还得找个美女画师？”
沈昱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小墨这货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脑回路总能如此清奇？
第十七章 案情
今天叶千城换了一身新行头，灰色高领毛衣，黑色夹克外套，加上牛仔裤，运动鞋。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等他上车之后撇了小墨一眼，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见车里气氛有点冷。沈昱客套了一句。
“叶支队，您今天这一身衣品不错啊。人特别精神，看着也年轻。”
叶千城一下子来了精神，嘿嘿笑到：“这身女儿给我搭的，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穿衣服。我家那丫头做正事不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倒是件件在行。呵呵。”讲到女儿，这中年人神情就变得柔和，话里话外总透着一股宠溺。
“那还得说你女儿有孝心，平时都想着你，换别的年轻小姑娘，哪能为父母想这么多。”
这话让叶千城更高兴了，随口就攀谈起来。
见打开了话头，沈昱话锋一转，问道，
“叶支队，咱这是要去哪儿？新的线索又是什么？”
叶千城摆摆手，“小沈，别喊我叶支队，这就太见外了?叫我老叶就行，喊一声叶哥也成。”
沈昱立刻顺杆爬。“叶哥，你也知道我是新人，第一次出任务，什么都不懂，以后您这个老前辈多带着我点。”
叶千城笑笑，“谁都是从新人过来的，多跟着办几件案子，也就成熟手了。再说，你小沈也不是普通人，关键时候可比我这老头子管用多了。”
然后叶千城，就讲述了这次新线索的情况。
原来，五年前马天行失踪的女友叫顾雯雯。由于这件失踪案的过程过于离奇，警方还是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调查，可是无论怎么调查，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这件案子转机就在今年。特事局为了更全面的了解和掌握，国内发生的异常事件和异能人士的动向。对全国未破获的离奇案件进行了一次梳理，并根据案件特征，进行了串并。
而顾雯雯失踪案，就跟几件类似案子串联上了。
原来顾雯雯失踪前后，分别在滨河，左江，临海都有年轻女子失踪。
她们中大多数人的失踪，都显得很平常，有些像是因为家庭矛盾，有些疑似个人情绪有问题。甚至有个孤身出来打工的姑娘，她的失踪根本没有引起重视。直到两个月之后，老家的父母没有收到她寄回去的钱，才发现这个女儿不见了。
左江，滨河，天湖，临海这几个城市虽然都在天湖流域，也分别接壤，但并不在一个省。
前面三个城市分属两个省，而临海是个直辖市。如果不是这次特事局的梳理计划。没有人会把这几件，看似不相关的案子联系起来。
初步统计失踪的姑娘有七人。如果是一个地方短时间之内，频繁发生年轻女子失踪状况。肯定会发现异常。
问题在于，这些失踪案分布在不同的四个城市。而且失踪人员除了年龄和性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这就产生了一个盲点。
“我们这次先去左江，那里的一个女孩，失踪日期是在五年前的6月12，跟顾雯雯只差了三天。”
“是左江市区吗？”沈昱开口问道。
“不是，是下面的清溪镇。”
沈昱打开手机，查了一下电子地图。开口问道。“他们这些人失踪的间隔时间是多少？”
“间隔一般都是三到四天。”
沈昱面露思索之色，沉默了差不多有半分钟。“能不能把他们失踪的时间和地点都列出来?然后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看来你也想到了，小沈你这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啊。”
沈昱故作腼腆的笑了笑。“哪有啊，还不是你刚才给的提示。”
小墨问道：“什么提示？”
沈昱与叶千城相互对视。叶天城示意沈昱说。
于是沈昱便解释道：“刚才叶队提到了天湖流域这个概念。发生失踪的四座城市，都与天湖相邻。
上次马天行提到过，他女友失踪的地方是在白沙滩公园附近。而白沙滩公园北面就是天湖。
然后今天我们要去的清溪镇，也恰巧临近天湖。是不是有点巧合？”
叶千城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还联想到了些什么？”
沈昱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
“是时间和距离吧，顾雯雯失踪的那天是6月9日，而清河镇上的那个女孩失踪的是6月12日，其中相差了三天。这七个人失踪的发生频率，大概就是间隔三到四天。
我们今天为什么先去左江，因为如果沿着天湖沿岸行驶，左江是离我们最近的。最近的间隔失踪时间，以及最近的两地。
我想如果把这七个人失踪地点标出来，再将大致案发时间也标上去。会不会是沿着天湖沿岸的一个环形。”
啪啪啪啪，叶千城微笑鼓掌。“厉害啊，小沈。一语中的。我们的人费了一天的力气，才分析出来的东西。被你一眼看出来了。”
“可不能这么算。”沈昱立马摇头否认。“你们是从纷繁复杂的线索和条件中，找出了有效信息。然后再把这些信息分析整理，得出了结论。
而我是得到了最关键的几个信息，只需稍微组合一下。
你们是真正的办案，我也就是做初级推理题的水平。”
“嘿嘿，谦虚了，谦虚了。年轻人反应就是快。”叶千城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天湖地图，应该也是从电子地图上截屏的。
沿着天湖有七处，用红笔做下的标记。标记旁还有文字说明，写了失踪人的姓名，年龄，失踪时间。年龄都在19~23岁之间。失踪时间分别在6月5日，9日，12日，15日，18日，22日，以及25日。
第一起发生在天湖市柳林镇，然后案发地点就朝西延伸。
第二起就是顾雯雯失踪案，案发地点天湖市白沙河公园。
第三起就是今天要去的，左江市清溪镇，据说那姑娘疑似是失足落水。当地也组织过打捞救援，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四起也发生在左江市，方位又向西北延伸。第五，第六起都发生在滨河市。最后一起，案发地是临海。
这七件失踪案，几乎是围着天湖绕了大半个圈。
沈昱看的头皮发麻，这就像是有个人在沿着天湖旅行时，每隔三四天，就将沿途随机遇到的一个女孩带走。
小墨也大致弄明白了状况。边开车边皱眉思索。忽然开口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千城和沈昱一脸惊奇的看过来。
小墨脸色凝重的道：“如果我分析的没错，那么世界就危险了。”
沈昱心里咯噔一下，连小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都说世界危险了，恐怕真的大事不妙。
只听小墨继续道，“你们听我的思路啊，也帮着参谋一下，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我认为这个事情不太像是普通人干的。一般的连环杀人犯罪，那些人通常是心理扭曲的疯子，基本上都要到了，心里崩溃的临界点才去作案。作案频次绝不会这么高。
连续七件案子，都查不出一丁点线索。其作案手法之高明，简直匪夷所思。天湖流域是国内发达地区，就算是在五年前，卡口监控也已经很完善了。
到了新地方，要躲开这些监控，就要熟悉当地的环境。这就是一大笔时间成本。
关键还在于绑走这些女孩目的是什么？一般的人贩子也不会有这么周密的布局。
对了，老叶。你们有没有查过这些姑娘的生辰八字？”
叶千城一愣，如果这真是特殊事件，还真有必要查一下失踪姑娘们的生辰八字。
这些年遇到的怪事也多了，异能者层出不穷的各种能力，千奇百怪的修炼方式。让叶千城的办案思路也开拓了许多。
“这个倒没有，我现在马上让他们查一下。”立刻给队里打了个电话。
小墨道，”这个可以慢慢查，也不影响我们现在调查。下面才是关键。
如果是异能者犯罪，为什么要围绕着天湖？
难道是因为他不能离开天湖太远。或者他要在天湖附近办一件什么大事？抓了这七个姑娘，就是为了某种邪恶仪式做准备。”
“你的意思是……献祭?”沈昱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墨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天湖流域数千万人口，要真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你想象一下，密密麻麻的深潜者从湖里爬出来，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克苏鲁，从湖中冒出来。”
叶千城不屑一顾的说”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要真有什么大事，早就发生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克苏鲁，异能者的上限就那么高，哪来的像山岳一样的怪物？以后你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
小墨可不乐意了，”我说老叶，你讲话别那么冲好不好？探讨案情就是不同思维的碰撞，都像你这么僵化，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呵呵，我是老了，僵化了。没你那么玩的开，听说过执法记录仪没有？”
小墨不屑的笑了笑。“你有执法记录仪又能怎么样？还能把我的话录下来去告我？”
叶千城老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解释道：“按照规定执法期间必须开启执法记录仪，而且其内容必须要留档保存。”
小墨听了这话，就更不屑了，“那又怎么样？”
“上个月天湖市的一次联合执法行动中，突击检查了笙歌醉梦会所，查获了其中的一些违法交易。
当时有一个被查获的嫌疑人，衣冠不整，丑态百出，且态度极其嚣张，口口声声的说是自己人，还说自己认识上头的领导。
让执法人员很恼火，直接将其带回所里。整个抓捕审讯过程，都有全程记录，
你说我要不要向上面汇报一下情况，特别是当时的视频记录特有意思。别误会，自己人！哈哈哈哈。你在那儿演小品呢。”
小墨的神情逐渐凝固。
第十八章 码头
看着小墨一脸漠然的握着方向盘。沈昱心里很慌，万一这中二青年，在羞愤交加之下，大喊一声。“燃烧吧灵魂！爆裂吧精神！消失吧世界！”抱着与敌偕亡的信念，将车开上天际。
想到这里沈昱不敢怠慢，立刻打起圆场，将两人劝下来。
实际上，这事小墨做的有点问题。本来被抓之后，只要低调点，要求打个电话，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叶千城捞人也比较简单。
可当时小墨大声嚷嚷着：“别误会，自己人”，让人家挺难堪，还说认识上面的领导，把人家给气坏了。
老叶再去捞人的时候，就替小墨顶了雷。听了不少冷言冷语，当时气的老叶都想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好生好气的商量着放了人。
老叶本身性子就倔，有时连领导的面子都不给。受了这气之后，哪能还给小墨好脸色。
沈昱好劝歹劝，两人最终达成协议。
小墨不能将叶千城女号上网资料外泄，叶天城也不得再提小墨会所被抓一事。
从天湖市区到清溪镇，不过五六十公里，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到了镇上，叶千城联系上了当地的派出所。所领导亲出门相迎，毕竟老叶的级别在这儿。寒暄了几句后，所里派出了一个经历过当时案件的民警协助他们查案。
那警察姓于，三十来岁，人长得挺精神，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余警官提出，要不要去那位姑娘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叶千城略一作考虑，摇摇头说暂时没必要。还是去那姑娘落水的地方勘查一下现场。
那余警官有些疑惑，但出于警察的职业素养也没多问，直接就上了车，给他们指点路途。
清溪镇毗邻天湖，历史悠久，人文底蕴深厚，自然风光优美。驾车绕过古桥古坊林立的老镇，沿着新修的观光公路一路向北，行驶了约莫2公里左右，到了镇上的码头附近。
这原来是个古码头，现在已被开发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一排仿古画坊停泊在码头周遭，看这些画舫朱漆斑驳，色泽暗淡应该有些年头了。
叶千城看了，笑道：“你们这里也坐船菜啊，这都是咱们天湖沿岸的传统了。”
余警官无奈的笑笑：“只要是湖边渔村，多少都有些船菜的传统。
前些年搞特色的旅游，一窝蜂的上了好多家。
不但是我们村，围绕着天湖所有的村镇几乎都搞起了船菜。
火了没两年，生意就清淡下来了。
不过，我们这里还行，价格口味都还过得去，勉强还能做下去。”
将车停到停车场。四人下了车，朝落水现场走去。
余警官边走边介绍情况。
“五年前就是我出的警，大概在晚上9点左右，当时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说我们镇古码头往东300米处，有人在夜跑时失足落水。
我立即赶过去，那时这边的生意还不错，6月12天气挺热了，9点左右，晚上还有不少客人，”
我们这边小地方，乡里乡亲之间的关系还很不错。听到有人落水，好些人都下水去救人，还有划着小船的。
我赶到的时候，救援工作已经展开了一段时间。当时有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在做现场指挥，整个救援过程执行的井井有条。我甚至都没插上手。
只可惜啊，直到过了10点。还是没有找到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已经不是救援了，只是在做打捞工作而已。”
说这话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了现场，这是离码头有一段距离的沿湖步道上，这段道路是沿湖景观带的一部分。周围打理的很干净，人工绿化带做的很漂亮。
余警官用手比划了一下，囊括了二三十米的道路，示意那里就是落水地点。
沈昱在这段路上来回走了一遍，从感觉上来说，这段路很安全。路基外确实是有一个向下的坡度，但是坡度很平缓，而且有七八米的距离。
就算不小心从路上滑下去，也不太可能滚下河。况且河边还有一条木质栈道。除非是故意冲下去，否则不太可能有意外的发生。
叶千城和小墨比他更专业，叶天成利用专业的现场勘察技术分析，甚至还试着下了斜坡，到栈道上去试了一下。
而小墨手里托着罗盘四处探查，沈昱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小墨要用这么小的罗盘，因为这样托在手心中，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三人做了一番交流，都没有什么发现。叶天城又问余警官对这件事的看法，有没有什么疑点？
余警官踌躇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的个人观点，跟你们几位相似。也觉得人不太会这样掉下去。当然不能排除特殊情况。
还有一个情况，湖边的水没有想象的那么深，也就是一米多一点，救援的时候，很多人都站在水里用手在摸。
那个小姑娘叫常如怡，我跟他们家里认识，对她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他们家虽然不是渔民，但是小姑娘是会游泳的。
她之所以要夜跑，是因为天热起来了，穿修身的衣服有点显胖。实际上小姑娘并不胖，1米65左右，不到120斤的样子。她从5月份就开始跑，到6月12日那天，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天都是同样的路线。所以她不太可能会因为不熟悉路线而落水。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还会游泳。会淹死在一米多深的水里，实在是有点说不通。不过还是那句话，总会有各种特殊情况。”
叶千城问出了一个他想不通的问题。“她落水是怎么被发现的，是谁发现的？”
余警官伸手指向来路，那边有几间仿古建筑，也是店面。“常茹怡是一个很热心开朗的姑娘，跟附近的人关系都不错，每次夜跑经过那边店铺，都会跟店铺里的人热情的打招呼。那天她跑过去没过多久，店里的人就听见一声惊呼，然后就是落水的声音。”
小墨突然问了一句，“惊呼与落水的声音间隔了多久？”
余警官被问住了。
第十九章 发现
小墨解释道：“假如她是自己脚底打滑滚落水中的，那么惊呼与落水之间的时间会较短。而如果是有人想强行把她拖拽下去，尖叫之后会有一段挣扎的时间。”
叶千城迅速理解了小墨问话的意图。笑着摇摇头，
“你这个问题思路很好，但是意义不大。步道边的斜坡宽度有七八米，在滚落过程中，她也会做出自救的动作。期间能坚持多久就不好说了。
而且你为什么会说，有人把她拖拽下水，正常思路不是把她推下水吗?”
小墨看了余警官一眼，也不好说的太直白，只能说了句，“直觉。”
沈昱和叶千城都觉得他话中有未尽之意。但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追问。
回到古码头，叶千城得知常如怡的父母，在那里开了一家冬羊夏鹅的小饭店。于是干脆邀请三人，去那里把午饭解决了。
小店不大，打扫的很干净，生意有点冷清。现在是三月中旬，夏天的咸水鹅还未上市，冬天的羊肉显得有些过了时令。不过，今年的倒春寒还没过去，吃羊肉也不错。
店里有一对中年夫妻，面相显老。见有生意上门，立刻笑着上来招呼。看到余警官，笑容更真挚了几分。“小余，来吃饭了，快进来坐。”
众人围坐在靠门的一张餐桌旁，要了四个羊肉小火锅。在等火锅加热的时候，随意的聊着些闲话。
此时后厨出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皮肤白皙，身材消瘦。染了一头紫发，前面还挑染了几绺白发。
虽然系着围裙，里面的衣服还是挺新潮的。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短裙，小腿上还有一个精致的纹身。
少女好像没什么精神，双手捧着个托盘，里面是几道配菜。几盘配菜一一放到桌上，转身要走。突然看见了沈昱，眼睛顿时亮了。
“几位客人，你们还要点什么吗？”嘴上说几位客人，实际上眼睛一直盯着沈昱的侧脸。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扑扑的。
沈昱有些无奈，本来他就长得不错，除了身高稍差点，也是妥妥的校草一枚。现在还有了几乎完美的肤质。
他今天出门之前，特意还用眉笔把眉毛画粗重了一点，再加深了一点鼻翼的阴影，鼻梁上打了一点高光，让鼻子更有立体感。使自己看起来更阳刚一点。别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女生。
叶千城和余警官都是过来人，不动声色的聊着天。小墨则对着沈昱挤眉弄眼，沈昱只好客气的对姑娘说不用了。
结果，没过多久。姑娘又从后厨转了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碟子。一盘金针菇，一盘娃娃菜。
对几人说这是店里送的。又借机跟沈玉聊了几句，顺便还要了微信。然后一路小跑欢快的回到了后厨。
小墨笑着对沈昱说：“我想起了以前追的一个日漫，里边就有一个男主角，长得非常帅。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女生的青睐，去咖啡店，料理店，甚至图书馆都会有女生送吃的。以后咱们兄弟出去，我靠你去刷脸了。”
沈昱知道小墨这脑回路比较独特，也不跟他计较，笑着摇头。
“你都说是日漫了，跟现实总是有距离的，何况我也只是普通而已。反倒是你，高大英俊，气宇轩昂，才是符合普世审美价值的。”
小墨听着高兴，不过嘴里可没放过沈昱，谁让刚才小姑娘用花痴样的眼神看着沈昱，而对小墨视而不见。这一幕伤害性较大，侮辱性还更高。
“那个动漫最后的结局你知道是什么吗？”小墨不怀好意的盯着沈昱。
沈昱也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摇摇头干脆不理他。
这时后厨的紫发女孩，又笑盈盈的从后厨出来。假装是要出门，经过他们那一桌的时候，又停下跟沈昱搭话。
小墨心里寻思，这小子不会被强行留在这儿招女婿吧？今晚就来个当夜成亲，送入洞房，嘿嘿！看这小姑娘长得还不赖，倒是便宜这小子了。
忽然玩心大起，掏出罗盘把手伸到桌下，想悄悄的起上一卦，看看沈昱和这姑娘的姻缘。虽然这么做有些无厘头，但这对小墨来说就属于基操。
将目光扫到罗盘上的时候，戏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罗盘指针有规律的轻颤，这是怎么回事？异常能量反应！强度不高，但是距离实在太近了。
首先排除自己和叶千城。沈昱这人有点特殊，比普通的锻体者更加英华内敛，平时的时候一丝能量都没溢出。
至于余警官也不大可能，刚才在现场也用罗盘探查了，离着余警官也不远，当时可没有感知到异常能量波动。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当然就是真相。如今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眼前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店里，她的目的何在，她和五年前常如怡的落水是否有关?
现在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找沈昱搭话，难不成还真因为这小子帅。怎么可能！
这一刻他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看着沈昱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与小姑娘聊天。小墨原本泛酸的心突然就不酸了，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看穿了这些后，一切尽在掌握！
想到这里，小墨将罗盘收入口袋。夹起一片羊肝塞入嘴里，轻轻咀嚼，一脸满足。
吃过午饭，叶千城也没向这家人询问案情。事情已经过去五年，大概率是随机事件，再问也不会有什么新线索。何必再让这对略显老态的夫妇，再次回忆起痛失爱女的经历。
四人快走到停车场时，叶千城指着不远处一座占地颇广，气势雄伟的建筑。外面明黄色的照壁，里面的楼阁殿宇飞檐斗拱，甚是大气。比起周围小巧的房舍，显得很突兀，于是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余警官看了一眼说道：“是天湖娘娘庙啊。”
提到这个话题，余警官也来了谈兴。”前些年不是提倡保护非物质遗产吗，各种民俗文化都被发掘出来，天湖娘娘的信仰，在我们这里还是比较深入人心的。老辈人都相信这个，也是一种不错的心理寄托吧。
这个庙是前几年新建的，当时地方上也想把这座庙打造成一个文化旅游特色景点，带动整个镇上的旅游产业。这效果吗……”
沈昱觉得这个想法绝对是地方上某些人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目前已知最古的天湖娘娘庙就坐落于庙坊桥巷，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自己天天经过那里，也常看见有周围的居民进去祭拜。
斥巨资在这里新修一个，除了方便附近的村民过来烧香，应该也没什么别的效果了。
叶千城道：“恢复民俗，保持传统，这些年确实提的很多。
湖娘庙不只你们这儿有，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都有见过，庙宇基本上都是新建的。还有些是在旧址上翻修的。
不仅我们天湖流域附近的这些地方，哪怕是在外地，也有白衣湖娘庙，虽不特指天湖娘娘，感觉还是挺类似的。”
小墨开车先将余警官送回所里，一番感谢之后驱车离开。临走前还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那刚才饭店里挺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好让小沈回去准备彩礼。
余警官也当他在开玩笑，于是告诉他，那是店主夫妻的小女儿，也就是那落水的姑娘，常如怡的妹妹常乐怡。
刚一离开小镇，小墨把车子掉了个头，又向湖边渔村开回去。
沈昱提醒了一句，方向反了。
小墨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家的方向反了，寻找真相的方向对了。”
叶千城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刚才有小余在，所以你不方便说?”
小墨嘴角掀起了一个弧度，“有时真相就在拐角，你不转过头去看一眼，它就会与你错过。就像我们的小沈，见到漂亮小姑娘，眼中就看不到别的了。”
沈昱干脆不理他，刚才自己就是出于礼貌应答几句。到了小墨嘴里，就变成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叶千城赶紧打断他，“别扯那些没用的，到底发现什么线索了？”
于是小墨就将刚才的发现跟两人说了一遍。
叶千城听了很吃惊，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小墨在这种事情上不可能开玩笑。
第二十章 同游
小墨神色轻松的说，“这种事情就怕没线索，一旦抓住线头，抽丝剥茧，按部就班，下面的是基本上就是走程序了。”
叶千城可没小墨这么乐观。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刑警，什么样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事情没遇到过。
“这事情还得先做个详细的谋划，你能确定那个小姑娘身上，真的有异常能量波动？”
“百分百确定。而且我还觉得她跟小沈套近乎，可能是别有用心。”
沈昱严肃的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很可疑。五年前她姐姐离奇的失足落水，而五年后她身上带有异常能量，没准五年前她已经是个异能者了。
唯一说不通的是，如果我们所调查的七件案件是一个系列案，那么五年前的她顶多十二三岁，如何能在半月之内跋涉数百公里，在四个不同的城市，做下七件案子。”
叶千城摸着下巴道，“小沈，这个你或许是想差了，我并不认为她是那七件案子的幕后黑手。
或许她是经历了姐姐的那件事之后，才得到的能力。异能传承的方式千奇百怪。调查之前我们先不要预设立场。只有确定更多事实，找到更多证据之后，才能做判断。”
小墨对沈昱说：“你不是加她微信了吗？干脆把她约出来聊聊。”
“你都说她接近我，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现在我主动去约她，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可不一定，没准她以为你是上钩了。”
“你以为人家傻的，刚才我们是跟着余警官一起，现在我发信息单独约她，人家不怀疑才怪。何况我也从没主动约过陌生女孩子。”
“这没问题，把手机给我，就凭我这一身所学，撩妹技能点满，保管帮你把人约出来。”小墨跃跃欲试的道。
沈昱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心想，你这语言能力去网上喷人还凑合，要去撩妹那不是找打吗？
叶千城出乎意料的开口道，“小沈把手机给他，让他试试。”
沈昱惊诧的看了叶天城一眼。
叶千城解释道：“这实际上是成本最低的方法，如果真能约出来，当然最好。如果约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小沈，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不?”
沈昱无奈的摇摇头。
“那就没问题了，知道你们年轻人好面子，可真要去干点事，谁还能顾及面子？人家真要有什么不愉快，顶多以后不联系就是了。”
沈昱不情不愿的将一个旧手机解了锁递给小墨。他原本用的那个手机，在昨晚的战斗中被他给当暗器砸掉了。事后只能把卡拿出来，装在旧手机上先用着。
小墨接过手机，双手飞快的在按键上打字。很快提示音就来了，应该是姑娘回了消息。来来回回几次，小墨吹了个口哨。直接将手机丢给沈昱。
“约出来了，就在湖娘庙门前见面。”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沈昱本以为小墨在做无用功，没想到还真成了。
沈昱看了一下聊天记录，也没觉出什么高深的技巧。只是说他们几人刚结束公务，趁时间还早，想在镇上转转。希望小姑娘能过来帮着介绍一下镇上的景点。
小墨哪有什么聊天技巧，靠的就是小姑娘对沈昱的好印象。既然是有好感的小哥哥相约，趁着下午有空，在家附近转转就当是玩了。
何况刚才他们和余警官一起吃饭聊天，也不像坏人的样子。当然在小姑娘眼里，长得像沈昱小哥哥那样好看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湖娘庙建在一座小丘之上。门前有二三十级台阶。
三人等在石阶旁，没过多久常乐怡就过来了。她换上了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头发也扎了起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见到三人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气。
沈昱见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上去关心的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是身体不太舒服吧，这就送你回去，不要太勉强了，到家好好休息一下。”
常乐怡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摆摆手说：“没那么娇贵，只是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精神有点不足，现在白天多运动一下，晚上还能睡得香些。走吧，我们上去，去看看我们家乡的特色。”说罢带头拾级而上。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一起上了阶梯。
绕过照壁，进了大门，左右两侧分别是钟楼和鼓楼。再往前就是前殿，殿里供奉着财神和本地城隍等一众神仙。
穿过前殿，后面的主殿就供奉着白衣湖娘，进了主殿看见一尊等身高的汉白玉神像。雕工十分精湛，把神像的面貌特征和形象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神像是个气质温婉的女子，面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脸祥和的看着众人。
常乐怡可能是经常过来，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从进入山门就开始给众人讲解，听得三人连连点头。
只听她又介绍道：“这两边的十二张画像，就是随侍天湖娘娘左右的十二娘。”
沈昱朝左右看去，发现果然有十二张立轴挂在左右墙上。走近仔细观看，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纸墨香气。这些画明显是新的，而且技法比较特殊，结合了中国古代的工笔画法和西方油画的技法。画上人物既传神，又写实。
“这些姑娘既非大家闺秀，也非天上仙女。都是我们天湖流域民间女子的代表，每个人都代表了古代的一种行业。她们分别是绣娘、织娘、茶娘、扇娘、灯娘、琴娘、蚕娘、花娘、歌娘、画娘、蚌娘。就代表了我们这种勤劳善良，心灵手巧的民间小姑娘。”
说吧，嘻嘻一笑，还调皮的指了指自己。
沈昱自己家就住在庙桥坊，那里的天湖娘娘庙是目前存留下来最古老的。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湖娘身边还有十二娘。
这个设定可是够接地气的，他猜想这是近些年新加上去的。既然是民俗，就应该贴近老百姓，所以官方就将这些有地方特色的传统行业代表给加上去了。
本来文化就是有增有减，随着时代发展而改变，不可能一成不变，也不需要因循守旧。这种对民俗内容的注入，至少在沈昱看来还是很不错的。
在庙里转了一圈，相互也熟悉了，话也聊开了。沈昱就按照计划，开始引导话题。先是从了解镇上的情况开始，继而打听小姑娘家里和她自己的情况。
常乐怡介绍了自己之后，自然而然的就问起了三人的情况。沈昱顺势介绍了叶千城，故意将他的身份讲了出来。
小姑娘听说老叶还是个领导，变得有些局促起来。还好，年轻人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活泼起来了。
提到小墨的时候，沈昱说出了之前商量好的一番说辞。他告诉常乐怡，你别看小墨年轻，实际上他是一个著名的青年民俗学家。不但在文化局任职，而且还是天湖大学的讲师。
讲真，小墨的形象气质，确实与民俗学者相距甚远。幸亏之前有了铺垫，有老叶这个领导身份作保，常乐怡还是接受了。小姑娘毕竟年轻，缺乏社会生活的历练。
第二十一章 风回路转
常乐怡打量着小墨，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就是知名青年学者。
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老是带着兜帽，研究艺术的都这样?”
沈昱和叶千城也同时回头看着小墨。小墨被三人盯得不自在，身手又将兜帽往前拉了拉，犹豫着开口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我从小有头痛的毛病，尤其不能吹风。每次头部受冷之后，就会难受好几天。”
小姑娘挺善良的，听了这话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对小墨充满了同情，还说回去帮着问问镇上老中医，有没有治头痛的偏方？
沈昱想着昨天晚上风也不小，也没见小墨带兜帽。不但没见着他头痛，反而是大发神威，大杀四方。
不管小墨有什么秘密，如今还要引导话题，于是解释道：“小墨是民俗学者，不是艺术家。研究的东西都与生活息息相关，是很实用的。
小墨研究范围很广，古建筑，古代服饰都有涉猎。古代的建筑形制和服装款式，现在有些高档小区的设计也采用了许多古建筑的元素。包括服装也是，小墨这是你的专业，来给我们这位小美女讲讲。”
常乐怡掩嘴轻笑。
小墨有些傻眼，他哪懂什么古代服饰，好在反应够快，立刻接过话头：“太专业的讲着也没意思，举个例子，百褶裙你穿过吧?”
小姑娘微微点头。
“百褶裙在设计理念方面，就是一种古典思想与现代理念的结合。上端体现了古典束缚之美，下端又体现了现代开放之美，从上方的单纯统一过渡到下面的层层叠叠，也体现了一种思想的流变，古代元素虽好，那也不能生搬硬套。就像现在挺流行的那句话，大人，时代变了！”
把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
沈昱想着，不能让这货继续自由发挥下去了，马上就得露馅儿。立刻接话道：“民俗中最吸引人的还是神秘学那部分，虽然不可证实，也不可证伪。但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东西，终归是有一定道理的。小墨在研究期间，认识了一些民间人士，跟他们交往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有趣传说。要不小墨你来讲讲。”
他们三人本来就打定主意，要让小墨拿出罗盘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姑娘。但又不能用强，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女孩子多少都会相信些玄学的东西，干脆把小墨包装成一个懂些江湖之术的民俗学者。然后把话头引到卜卦算命，这年纪的小姑娘总有些好奇心，顺势就让小墨拿出罗盘，仔细的检查她一下。
这时四人回到庙门口，正要出门。从门后转出来一个青衣道姑，微笑向众人打招呼。
沈昱见着道姑，四十岁上下，皮肤微黑，面容端正，神色和蔼。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本分的修行人。
那道姑看着常乐怡，就回头朝沈昱道：“这位居士，看你这位女伴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气息不稳，明显是身体不适。你还是快带她回去多休息一下。”
因为常乐怡在这三人中，靠着沈昱最近，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有些亲昵。被这中年道姑看在眼里，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对。
沈昱被她一说倒是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道姑又说，“这位女居士，最近是不是有些不顺心的事?”
小墨一听，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道观寺院周围，总会时不时冒出这样的人。会拦住你问，先生女士，看你气色不是很好，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这就是一种老式的江湖套路。除了固定的烧香时间，平时去烧香的多少有些心事。就算是普通游客，那也无所谓，只要是人，哪有一帆风顺的？
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总会有人被忽悠住。小墨当年也和这类人打过交道，知道这类人也只是混口饭吃，世事艰难，所以一般都是看破不说破。
常乐怡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最后还是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最近经常做噩梦，被惊醒了之后就很难入睡。就算是勉强再睡，还会做同样的噩梦。”
叶天城和小墨对视了一眼，都觉出了异常。
青衣道姑思量了一下。随即拿出一个像手镯样的物事，递到沈昱面前，“这个手镯叫做风回路转，是由知名风水学家赵先生所设计，蕴含了风水五行，周易八卦等诸多道家理念。戴上之后有助于改变人的气运，驱邪避凶，消灾解厄。又经过庙中修持精深的前辈开光，常佩戴在身上，能够安魂定神，可保邪念不侵。居士，替你女伴请一个回去佩戴吧。”
沈昱有点发愣，不由自主的接过了这个所谓的“风回路转”。仔细一看，这造型做的也确实精巧，上面花纹虽繁复，却繁而不乱，几条花纹被梳理得井井有条。看着特别有设计感。中间还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小指针。
小墨看着就觉得好笑，不就是一个不锈钢手环上面放一指南针吗？就是造型看着养眼一点，小商品市场大量定制的话，能压到10块钱以下。
这中年尼姑也有些经验，直接找沈昱推销而不是找常乐怡。沈昱面相偏嫩，看着年纪不大，没什么社会经验的样子。看衣着也不像差钱的人，只要在女孩子面前有争面子的心思，八成就会花钱买下来。
沈昱看着常乐怡脸上有些意动，应该是被中年道姑说中了心思，心中在犹豫不决。
干脆问道：“这位师傅，请这么一个峰回路转，需要多少花费？”
道姑揖手为礼道：“今日相见，便是有缘。请法器的花费也就是个心意。”
伸手一指侧旁处的一个门房，门房墙壁正中挂了一幅白衣湖娘的画像，画像前是供桌，供桌上放着一排香，中间是香炉。
“居士不妨去娘娘像前，奉上三支清香，聊表心意即可。”说吧，又行了一礼，头也不回，朝庙中走去。
小墨直呼内行，这比普通的江湖数要高明多了。直接把一个看似有些价值的法器给你，让你去上香，转身直接走了。
一般人得了这法器，总会去上一个香，而且这些香都是放供桌上的，根本不需要你花钱买。
普通人上香之时，总是正心诚意，有些虔诚的。上香结束之后，想着白得了人家开过光的法器，总得意思一下吧，没见供桌前还有一个功德箱吗?道姑之前把这风回路转说的天花乱坠，就是增加你对这东西价值的认同，往功德箱里投钱的时候，就得掂量一下了。
当然也会遇到一些贪小便宜的，直接拿了东西走人。不过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几块钱的东西送也就送了。万一这些人以后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没准就能想起今天贪的小便宜，回来再补上一笔捐款。
第二十二章 纹身
果不其然，沈昱上香过后，就掏出两张红票塞入了功德箱。
出庙门后，沈昱微笑着将手中的风回路转递给常乐怡说，“快带上吧，你这么好的姑娘，相信娘娘一定会保佑你的。”
常乐怡很是犹豫，两颊绯红，低着头，脸上带着羞怯，双手不自觉的搓揉着衣角。
小墨心中恨恨的骂了一句，渣男！
见姑娘害羞，沈昱开起玩笑：“你看啊，这件装备都在神像前做过认证了，现在已经是你的专属装备。快带上吧。对了，你是精灵弓箭手还是美女魔法师？”
姑娘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容划过脸庞，如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终于收下了镯子，直接套在手腕上，越看越是喜欢，脸上的笑意实在藏不住。
叶千城看在眼里，寻思着这丫头失眠到不是大问题，可这要落下个相思病就难治了。这小子可是个祸害，跟小墨一样不让人省心。
四人走了一阵，沈昱提议到路边的凉亭去休息一下。亭中有石桌，石椅，正是为游客准备的。
几人围着石桌落座，聊了几句。见常乐怡心情不错。
沈昱趁热打铁，说道：“小墨这么年轻，在业界有如此的成就，还得说是家学渊源深厚。祖传的占卜卦术，一般人已经很难请得动他了。”
小墨马上配合的摆摆手，谦虚的说，“别这么说，主要还得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占卜挂算都是朋友之间的玩闹，当不得正经事。”
沈昱立刻接口道：“咱们和小常姑娘，难道还不是朋友？”
小墨忙不迭点头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给小常姑娘卜上一卦，当然是分内之事。”说罢，将背包取下，从里面翻出一个造型别致的盒子。
常乐怡被这两人的话绕进去了，愣愣的看着小墨。
小墨可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从一个袋子中取出三枚一元硬币投入盒子中。
常乐怡有些不解道，“我看人家算命都是用古代的钱币，你为什么用一元的?”
小墨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打开袋口，里面是一包古钱，约莫三四十个的样子。
小墨解释道：“每个时代的钱币都有各自的说法，适用于不同的情况。但是呢，有个基本原则，用钱币卜卦是为了沾染在上面的人间烟火气。经手的人越多，人气也就越重，相对来说效果也就越好。有些古币都是收藏品，根本没有流通过，效果就很有限了。”
常乐怡严肃点头，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就听小墨解释道，“最初伏羲推算出的先天八卦，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有些艰涩了，后来周文王推演了后天八卦，衍生出了六十四卦。这两种卦象的关系，在后世的许多年中一直未被统一，直到明朝初年的郁离子刘先生，才将先天后天卦象统一成为混天甲子挂。我们家的一脉传承就是源于此。”
小墨将手中的卦盒递给常乐怡，入手十分沉重。常乐怡捧着盒子仔细端详，盒子似乎有年头了，就是个八卦形状，中间是个阴阳鱼。用手指试探着摸了一下凹进去的阴阳爻，似乎是某种致密的骨质材料。
常乐怡觉得这个卦盒可能是个文物，生怕弄坏了，捧的时候就更小心了。
小墨还貌似随意的提醒了两句，“你别紧张，老物件质量好着呢。清中期的漆器，也不值什么钱。放心大胆的用。”
常乐怡一听“清朝老物件”，就更加紧张了。然后根据小墨的提示，开始摇动卦盒。
一阵摇动之后，将卦盒放在石桌上。
小墨将手搭在盖子上，轻轻一掀。四人的目光都落到卦盒中，顿时都愣住了。
三枚一元硬币，明晃晃的直立。
常乐怡捂住嘴，轻轻惊呼了一声。沈昱也惊着了，摇了一阵之后，有一枚硬币立着，那还能说是小概率事件。但三枚硬币同时立着，只能说是灵异事件了。
小墨脸色发白，眼睛愣愣的盯着卦盒中的三枚硬币，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小墨嗓音干涩的吐出两个字，“立兆”。
沈昱忙问怎么回事。小墨艰难的摆摆手，一言不发。
常乐怡被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吓到了，不自觉地将身子向沈昱靠了靠。
沈昱脑中念头飞速转动，自从前天晚上得了传承之后，异常事件接踵而至，让沈昱有应接不暇，身心俱疲的感觉。
沈昱眼光偶然扫过叶千城，只见他站在一旁，脸上虽无表情，但眼中不以为然的神色，还是流露出来了。
看到老叶这个表现，沈昱心里大致有底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灵异现象。三枚硬币的竖起，十有八九就是小墨捣的鬼。
小墨一脸凝重的盯着常乐怡，严肃的问，“你还能记得噩梦中的内容吗？”
常乐怡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双臂抱胸，将身子蜷缩起来。明显是一个防御性的肢体动作。
沈昱立刻上前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大家都会帮你的，有什么事情一起解决。”
小姑娘这些天来噩梦情绪不断，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致，难得今天看到了一个心仪的帅哥，想跟着一起出来逛逛散散心。现在被小墨一吓唬，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直接转身扑到了沈煜的怀里，嚎啕痛哭。沈昱身体被姑娘紧紧的箍住，也不好把人推开，直接就僵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狠狠的瞪了小墨一眼，小墨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是冲着沈昱一顿挤眉弄眼。
常乐怡哭了一阵子之后，情绪渐渐平复，松开了双手，还在抽抽噎噎。
“狼，巨大的狼。还有大蛇。特别特别大的那种。”常乐怡心有余悸的诉说。
“除了这些呢，有没有水里爬上来的怪物，比如说类似两栖类的人形，还有像各种噩梦拼合起来的巨大怪物。”小墨试着诱导一下。
这可把小姑娘吓坏了，身子不禁微微发抖。连连摇头道：“没有，肯定没有！”
沈昱实在听不下去了。“别提你的克苏鲁了，稍微想点正事。”
小墨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
从口袋中掏出那个标配罗盘，对常乐怡说：“这种状况可能是邪气入体，我用这个罗盘帮你检查一下，你看可以吗？”
常乐怡这是已经失了方寸，脑中满脑子的妖魔鬼怪。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死死的抓住。听小墨要帮她检查，连连点头。
小墨也不客气，拖着罗盘，绕着常乐怡一点点的探查。果然，指针在有规律的颤抖。
叶天城和沈昱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觉得这波稳了。
小墨有时会退出两步，看看指针反应会不会减弱。最后几乎是将罗盘贴着常乐怡周身，上下左右移动。
终于，小墨托着罗盘的手停住了，他几乎是半蹲着，罗盘停在了常乐怡左小腿的外侧。这时罗盘指针抖动的频率肉眼可见的增强。
小墨用左手指了指，说道：“问题就应该在这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乐怡脸色苍白，僵硬的弯下腰，双手将左脚裤管卷起。
白皙纤细的小腿上，赫然现出了一朵红色的鲜花纹身。
沈昱和小墨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曼珠沙华！”
第二十三章 胡老板
常乐怡原本就心神不宁，听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双膝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沈昱反应够快，抢上一步扶住。将她扶到石椅旁坐下。
小墨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放大镜，想上前观察纹身的细节。可小姑娘是坐着的，小墨要凑近观察，必须用一个半蹲跪的姿势，凑到人家脚下，这姿势就有些不雅了。
叶千城虽然在网上很能放飞自我，现实中到底是中年人做派，有些看不过眼，直接将另一侧的石凳搬过来，让常乐怡将小腿平放在石凳上。
小墨拿着放大镜在纹身周围左瞧右看，恨不能将眼睛长进纹身里。把常乐怡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沈昱觉着小墨应该是抱着严谨的工作态度在做事。怎么说他也是夜店小王子，会所急先锋，软玉温香，锦被翻浪什么没经历过。不至于占眼前小姑娘这点便宜。
为了缓解常乐怡的情绪，沈昱跟她聊起了曼珠沙华也就是红色彼岸花。
“你怎么会想到去纹身的，而且纹的还是曼珠沙华。”
常乐怡问道：“这个花叫曼珠沙华吗？纹之前胡老板也没跟我讲过，就告诉我这个花的气质跟我很搭。”
“红色的彼岸花叫做曼珠沙华，花语是无尽的永生，灭世的前兆，彼岸的召唤。而白色的彼岸花被称为曼陀罗华，花语是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当然彼岸花还有白色和杂色的品系……”沈昱温声细语，侃侃而谈。
常乐怡看着他接近完美的侧颜，根本没听清他在讲些什么，只感觉在午后的阳光里，温煦的春风中。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就想闭上眼睛，倚在眼前人的怀里，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让时下一幕永远持续下去。
小墨的一声轻叹，把姑娘拉回了现实。
小墨自斟句酌的对常乐怡说，“给你纹身的那个胡老板，没有在纹之前给你讲过彼岸花的禁忌吗？”
常乐怡懵懂的摇摇头。低垂着头，似乎在回忆。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无奈的甩甩头放弃了。
小墨接着道，“纹彼岸花有着诸多禁忌，曼珠沙华的寓意不是很好。首先这种花是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一般只有决心不谈恋爱，单身一辈子的人才会去纹。”
常乐怡听得脸色煞白，心中气苦。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处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满脑子都是甜甜的恋爱番剧，你侬我侬的甜腻滋味。现在弄了个单身纹身在身上，气得满眼含泪，差点又哭出声来。
小墨注孤生的性格，哪管人家妹子的那点小情绪，接着说道:“这还是小事，一般女孩我们都不建议纹彼岸花，这种花属阴，佛经上说它是黄泉路上的接应使者。纹了之后阴气入体。容易身体虚弱，还有年纪比较小的，比如说未满十八岁的也不适合。”
常乐怡过年才满18虚岁，听了脑中一片空，双手捧着脑袋，干脆自闭了，也不管小墨说什么，就是一言不发。
小墨问道：“你说的那个胡老板在哪里开店，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沈昱也在旁劝道：“这个胡老板实在可恶，咱可不能放过他，我们叶支队级别高，人脉广，肯定能给你讨回个公道。”
常乐怡顿时来了精神，觉得眼前这个男孩真是太贴心了，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双手托腮，眼神迷离，霞飞双颊。
可她也不仔细想想，给人纹有禁忌的纹身也不犯法，就算事前没讲清，老板也能推说自己也不之情。就算叶天城是个领导，也得按规矩办事，总不能把人揪出来打一顿吧。
沈昱当然清楚小墨专业上的能力，拿放大镜去看纹身，肯定是有道理的。既然一眼能看出曼珠沙华，再拿放大镜去看就值得推敲了。这个纹身上肯定还另有蹊跷。
常乐怡犹豫着说：“这个不好吧？也许老板他也不懂，就让他给我洗掉，行吗？”
叶千城这时站出来，摆出领导的派头。“接下来具体怎么办？还要看纹身店老板的态度。你尽管带我们去，我们先跟他谈谈，尽量磋商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随即果断的一挥手，当先向停车场走去。
四人上了车。由小墨开车，常乐怡被安排在副驾以便指路，叶千城和沈昱坐上了后排。
根据常乐怡介绍，那个胡老板是个外地人，在镇口开了一家纹身店。老板30多岁，性格很开朗，待人很热情，在附近人缘不错。虽然有些老辈人对纹身有点看法，对胡老板本人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叶天城突然有个问题，“这个纹身店是不是开了没多久？”
常乐怡仔细想了想，果断点头道：“去年冬天的时候才开的，到现在就三四个月的时间。叶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天城解释道，“这个很容易想到，你们镇规模不大，而且年轻人偏少，市场很有限。
纹身短时间之内，几乎就是一次性消费，至少在我们这个国家，很少有人会把浑身纹满。
就像你，因为觉得好看新奇，去做了一个纹身，回去肯定会被父母唠叨半天。
所以这个纹身店是不太可能长期在镇上开下去的。
他应该是到一个新地方，租一段时间店面，等当地市场饱和之后，就换个地方重新开业。”
常乐怡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突然说道，“所以那个胡老板，是不打算在我们镇上常做的，也不会考虑回头客，抱着能坑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做生意?”
小墨回过头来，嘿嘿笑道：“老话说的好，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那种做流动性生意的，只跟人家打一两次交道的行业，从业人员的道德底线都很低。”
沈昱赶忙拦着：“都说了是古代，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现代服务业还是要以诚信为本。”
第二十四章 狼与蛇（一）
胡鹏三个月前来到清溪镇，租下了古镇边缘的一个小铺面。由于远离镇上的商业街和旅游景点，租金相当便宜。
铺面装修好之后，玻璃门左右挂上一些宣传画。周围的人才得知这是一家纹身店。有些老人对此不屑一顾。
比如街坊杜大爷，几个老头围着下棋，杜大爷不屑的向纹身店方向歪歪嘴，对几个老伙计说：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脑子是不是都不太灵光？这不就是刺青，古代发配充军的人才会纹这些玩意，《水浒传》里的林冲，武松发配的时候脸上都刺了这玩意儿，最后不都落了草。正经人哪有弄这玩意的？”老头们纷纷附和应是。
最令他们义愤填膺的是，出入这家纹身店的大多都是年轻时髦的女孩子。老头们一边瞄着女孩子短裙热裤下的大长腿，露脐装下的小蛮腰。一边发出不屑的哼哼，大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恨不得将胡鹏这小子拉出来，自己进去取而代之。
吴鹏这人虽然身高普通，相貌平平，但是很会做人，见人就爽朗的大笑，说话看人下菜碟，遇事总能左右逢源。
店里时常很清闲，胡鹏就会到外面来转转，跟街坊邻里说说话，聊闲天。
大伙儿感觉他是挺豪爽的人，对自己的事情从来不遮遮掩掩。
很快都知道了，他以前是一家钢铁厂销售科长。经常走南闯北，时常的讲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在这个小镇上中老年人居多，胡鹏凭着他活泛的性子，很快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
在很多年轻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哥，可以当任何人的大哥，甚至能当他自己爹的大哥。对乡镇的小伙子来说，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找过的楼凤，去过的会所，都能绘声绘色的娓娓道来。
而在镇上老年人看来，胡鹏这人很实在，经常会主动帮着做一些事情。老房子水电时常会出些问题，胡鹏得知就会拿着工具，跑到家里三两下给你弄好了。有时老人们找他帮忙，他如果正忙着，说一句我回头就来。要换别人说这话，也就只能听听。
可胡鹏则不然，绝对是说到办到，只要一忙完手里的活，就会拎着工具箱，噔噔噔一路小跑主动上门。很多周围的老年人都觉得，有啥事找胡鹏啊，这可比儿子管用啊，所以在他们很多人眼中，胡鹏是所有人的儿子。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胡鹏躺在床上。一脸茫然的望着天花板。不知身在何处！
这时的他终于想起原来他不叫胡鹏。想到这里，痛苦如一道闪电划过夜幕，突然间这个世界的真相被揭开。
剧烈的疼痛感充斥在头脑中，抱着头在床上翻滚，为了不发出声音，他紧紧咬住被子。精疲力竭之后，身体像一只弓着的大虾，在剧烈的颤抖中冷汗涔涔，大口的喘气。
十年前，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科长回到公司，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她。
她是公司新招的前台，见他们进来，嫣然一笑，这一笑如一只翩跹的蝴蝶般，扇动着斑斓的翅膀，忽忽悠悠的飞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也变得轻飘飘的。
他是一个行动派的人，虽然学历不高，能力不强。但是他能制定可行的计划，并严格遵照计划执行。盯准一个目标，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鬣狗一样，死死咬住，不屈不挠，绝不松口。
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他尽快打听到了女孩子的一些基本情况。
女孩家离公司有20分钟车程，她一般是骑电动车上班的，雨雪天也坐公交。他觉得自己条件一般，在众多竞争者中，属于平平无奇的那一个。便狠了狠心，拿出所有积蓄买了一辆日系车。
早早的出门，在女孩子家门口守着，希望能装作不经意的偶遇，让她搭个顺风车。
但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守到人。这姑娘是不是像蝴蝶一样从树上飞去的公司。直到下周一，他在公司停车场停车。
看见女孩从副总奥迪车上下来，她的笑容更明艳了，如吸收了充分露水的海棠花，身形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出了一翻风情，身姿更有韵味了。
他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嗡嗡的回响声在耳旁回荡。失魂落魄的过了一天。整整一天时间，副总车上亮闪闪的车漆，总在他眼前闪动，闪得他睁不开眼，副总那张年轻英俊的脸，让他感到不舒服，就像一条冰冷的爬虫从心脏上爬过。
一年之后，副总高升到集团总公司，跟他走的是另一张新面孔，同样美丽，同样年轻。
她现在就是一朵失去了滋润的花儿，面容有些颓败了。神色中的凄惶，背影中的落寞。
他本以为看了会很解气，哪知那一刻，他的心却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以后的日子里，他开始跟她在一起。她既不拒绝，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她就像一个设定程序的机器，每天打卡上班，登记来访信息，记录信息，去餐厅吃午饭，下午继续登记，最后下班回家。
他们之间关系的进展，就像是一只上好发条的老式钟表。机械而规律，毫无波动，也一成不变。他觉得这样也很好，总有水到渠成地一天。
果然半年以后，她就对他说，我们结婚吧。
他觉得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阵眩晕。只是他清醒过来后，看见她那张毫无情绪波动的脸。他高涨的情绪，被一桶冰水浇灭了。
新婚当夜，美丽的妻子，微醺的醉意，让他感到既紧张又兴奋。她很配合他，表现的柔弱而顺从，满足了他曾经的一切遐想。数度欢好之后，他累瘫在床上，看着新婚妻子红润饱满的嘴唇。
他心神俱醉，凑上去想亲一口。没想到的是，她突然紧张地闪身避过。
他搂住她还想继续。她一手捂嘴，一手推开了他。轻声说：“一嘴的酒气，臭死了！”当时确实喝了很多酒，脑袋有些昏沉。放弃了亲吻妻子的举动。
婚后她表现得就像一个合格的好妻子。在家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按时上班按时回家，做了妻子该做的一切。
只是每当他想亲吻她的嘴唇时，她总是会以手掩嘴，拒绝亲吻。
他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就是不习惯，整个人都给了你，何必要计较这么一点旁枝末节呢？
他无言以对，就当是妻子的一个小癖好。
结婚数月之后，他渐渐感觉不对。每次在床上，妻子的肢体动作总是能很好的配合他。可面部表情就和平时一样，神情寡淡，目光游离。他每次都很努力，希望能引起妻子的反应。他恨恨的想，这个女人是不是面部神经坏死了。可他的努力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妻子的手机铃响，她接过电话，与打电话过来的小姐妹开始聊天，聊各种八卦，都是些没营养的闲话，妻子却是一本正经的聊。仿佛忘了还有他这个人。
他不知道身旁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她真的有什么毛病？于是他打算做最后一次尝试。
那年他还不到24岁，但他还是去了药店，在店员同情的眼神中，买了一盒枸橼酸西地那非。这次他终于有了底气，整个过程中他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的眼睛，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感知神经。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漠然的眼神还是变得有些飘忽迷离，。他觉得快要成功了，他觉得或许今天她会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最后一刻，那女人在几近迷离的那一刻，还是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当时他觉得全世界都在离他远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女人的心中从来没有过他，她的唇是留给那个男人的，或许永远会为他保留，这不是最后的一点倔强，而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他只是她的丈夫而已。他也只有丈夫这个身份而已。
第二十五章 狼与蛇（二）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世界出现了一道裂纹。他总觉得身体中像是被抽掉了一块，莫名的空虚感，时常将他淹没。
他开始远离妻子，和她分床睡。几度都想提出离婚，可每每想提出的时候。看见妻子面色平静的望着他。这时的她与当年初见时一袭白衣的她，身影渐渐融合。
他实在开不了口，心中还是有一个虚妄的念头，或许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时间可以改变这个女人，让她习惯现在这种生活，习惯他这个人。
一晃好几年时间过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女人美丽依旧，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脸上的神色仍旧毫无改变，依然是那种令人无奈的平静无波。
一天他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日记上记录的内容，让他一阵绝望。在这几年时间里，她经历过好几段丰富多彩的情感经历，每个男人都很优秀，或是企业高管，或是私企老板，也有当地的体育运动员，还有成绩优秀，相貌俊美的大学生。
在日记中，她用呓语般的描述，讲述了对曾经那位副总炽烈的爱与疯狂的恨。
她原本以为那是她的真命天子。被他抛弃之后，她陷入无尽的绝望，就像是一个漏水的容器，需要不断的填充，每当想起那位副总，她就心如刀绞，希望让他知道，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离开她是一种损失。她要证明给他看。她的魅力有多大？
于是他就开始出入各种场合，寻找那些优秀的男人。找的每一个人都有那位副总的影子，或是金钱，或是社会地位，或是学识，或是身体，或是相貌……
她进入了完全自我的世界，至于婚姻与丈夫，几乎就是多年社会同化中，培养出来的一种条件反射。
婚后不久，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丈夫与她分床，她也谈不上高兴与否。
这一刻，世界的裂痕开始蔓延，他的天空如同一张破碎的蛛网，下一刻，崩坏并未如期而至。
一阵晕眩后，脑中多出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远古的气息，铁血与杀戮的味道。
一群浑身上下纹满刺青的战士，手持战矛，面色狰狞，发出震天嘶吼。
战纹师，献祭生灵，获得强大远古之力……
忐忑之后，一阵狂喜，强行平复下激荡的心情。
献祭生灵吗?呵呵呵呵……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迅速地吸收了脑中的记忆。
战纹师没他想象的那么强，在蛮荒远古，部落中有无数骁勇战士，千人成军，纵横于平原山岭之间，以无敌之姿席卷一切。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唯有另辟蹊径，
妻子已经疯了，现在他应该离开这个女人了。
可他知道，自己也疯了，自从见到那个女人从副总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开始。
每次看到妻子那张美丽而漠然的脸，他就会回想起停车场的那个清晨，那时的她神情是如此生动明媚。
每每想到此事，总被巨大的窒息感扼住，他想长出锋利的爪牙，撕碎眼前的一切，
自从那夜妻子喊出那个人名字的一刻，他心神巨震，那一次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从此对自己失去信心。
哪怕是之后他想重振旗鼓，可残酷的事实是，他已无再战之力。
他想了很多办法，他是个很会做规划的人，能苛刻的执行计划，然而这一切对他的现状于事无补。他去外面尝试过，招来的只有小姐嘲弄的眼神。
他心中只剩下两个执念，像狼一样的撕碎一切，过了这么多年连狗都不如的日子，他要做一回狼，像狼一样的撕咬开那个男人的喉管，这还不够，所有她日记上的那些男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他要饮尽他们的鲜血。
还要让巨蟒重生，让那个女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男人，让她在意乱情迷中呼唤自己的名字，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从那时开始，公司少了一个销售，世上多了一个纹身店老板。
每过几个月，他都会换一张身份证，出现在不同的小镇上，给自己立一个亲切豪爽的人设。
他讲述的经历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很多人都将他当成了多年的老友，每次这个人从一个地方携款离开时，很多人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印象中的这个熟人怎么可能会借了大笔钱鸿飞冥冥，他不会向一个人借一大笔钱，而是聚少成多，集腋成裘，少则三五百，多则一两千。卷走了几十上百人的钱。
他们甚至想不通，这些钱又有多少呢，值得吗？
实际上这个骗子当然需要这笔钱。开的纹身店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连房租都未必能凑齐。
每一个纹身，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能够抽取被纹身者的生命之力为他所用，为他身上的两个纹身提供养分。
以他谨慎的性格，他制定了危险性最小的计划，辗转于各个小地方，为那些有追求时尚之心，却对纹身一知半解的年轻人服务，顺便收取一点费用，抽取一点点生命力，每天一点点，直道抽干为止。
这一天胡鹏，战纹师，或者说骗子，又在店里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
此时店里来了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女孩有些眼熟，当然女孩身上他亲手为她纹上的纹身气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
那两个男的，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眼神锐利。黑风衣加兜帽，气势凌人，一脸的桀骜，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
另一个与他正好相反，也就1米7出头，身材消瘦，面貌俊秀，似乎是生错了性别，若是女儿身怕是要祸乱天下了。但作为男人，将来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就像他身边的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就像是被勾了魂似的。
老板此时几乎变成了小墨的知己，心头恨恨的骂了一句渣男。恨不能立刻化身巨狼去撕碎他那一张可恶的脸。
当然骗子也就想想罢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是将来神功大成，有机会顺手干掉他也就罢了。
第二十六章 狼与蛇（三）
戴着兜帽的青年眼神不善的盯着他，把老板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本能的感到危险，来者不善啊。
多年做业务练就出来的笑容，立刻在脸上浮现。热情的抢上一步打招呼，“帅哥美女，下午好啊！”
平平的相貌加上略带浮夸神情，把一个卑微求生小市民的形象刻画的极为生动。
“你给她做过纹身?”兜帽青年指了指身边的女孩。
老板露出一丝恰如其分的犹豫，“这个嘛，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看看纹身吗？”
兜帽青年瞥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开口道，“自己干的好事都记不得了，你是真糊涂啊，还是在装糊涂？”
老板心中“突”地一跳，许久未有的慌乱感涌上心头。顺势将这种慌乱在脸上表现出来，不知所措的问道，“我就是一小手艺人，挣点吃饭的钱，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曼珠沙华，这能随便往人身上纹吗？”
“啥?”老板换成一副一脸迷惘的神情，“你说的那个什么沙华，我从没听过啊。”
“哦，从没听说过?”兜帽青年带着一丝嘲弄盯着老板，把老板看得心里毛毛的。
小店中陷入了一时的凝滞，女孩感受到这种沉重的沉默，不由往身边的帅气青年那边靠了一靠。
帅气青年一脸温和，用眼神示意女孩不要紧张。
老板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装傻，自然是要把戏演下去的。露出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有什么事，您几位直说，我这人文化程度不高。您能把事情讲简单一点吗。”说罢，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兜帽青年回头对女孩说，“你来跟他说，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我们不欺负人，事情讲清楚，让老板自己掂量着办。”
姑娘看着貌似憨厚的老板，感觉这人确实不太会有坏心眼，可能真是误会了吧。于是好声好气，原原本本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又卷起裤管，让老板来看这个纹身。
老板看到纹身后，啊了一声。“这个的确是我做的，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图上的花漂亮啊，姑娘要是纹上这个，真是太有感觉了。当时姑娘也喜欢，所以就纹了，真没成想啊，还有这个说法，就怪我，是我没文化，真给您几位添麻烦了。”
做出一副思索之色。然后又说，“干脆这样吧，你们两位带姑娘去一家正规的医院，先把纹身洗了，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如果姑娘将来还想纹别的花样，我给你免费做。”
女孩听了似乎有些怕麻烦，问道：“你这里不能洗吗?”
老板摇摇头，说道，“倒也不是不能洗，可我这的技术，坐上去是容易，洗下来就难了。勉强的话，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万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听到疤痕两个字，女孩立刻就不怕麻烦了，同意先去医院把纹身给洗了。
老板转身进了里间，不多会儿，拿出了一沓钱出来递给了女孩。
女孩还是很单纯的，见到老板递过来的钱，脸色讪讪，显得很不好意思。说道：“老板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老板爽朗的笑道，“哪里的话，我是吃了自己没文化的亏，害得姑娘你受苦了，纹一次洗一次，滋味也不好受啊。这两天做一下准备，养好了精神再去洗。”
最后在和谐的气氛中，老板将三人送出店门口。
回到店里老板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敢来老子这里找事。纹身你也不用洗了，今晚就要了你的命。”
当夜。小店外卷帘门拉起。老板盘膝坐于店中，胸前一个狰狞的狼首纹身尤其醒目，狼首周围还盘踞了一条巨蛇。此时，两个纹身开始缓缓抖动，频率越来越高，最终狼手纹身像是摆脱了什么束缚，剧震之下，将头探出了一点，然后缓缓将整个头颅伸出来，这还没完，头后面连接着颈部，随之而来的是肩部，之后就是狼背，狼腰，狼尾，最终一条完整的狼，活生生的从老板胸前爬出来。
恶狼四足刚一落地，便转了个身对着老板俯下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讨好主人一般。
老板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伸手抚了抚狼的脑袋。随之与它心神交流起来。
两分钟后，一只长相诡异的巨狼，从窗口一跃而出，无声落地。左右观察了一下，伏低身子，注意避开行人，向一个方向行去。
此时已过了晚上10点，纹身店就在小镇的边缘，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小姑娘家并不在镇上，而是住在码头不远的村子里，离镇上差不多有两公里。狼在旷野中行进的很快，虽不是全力奔跑，可也不慢，一半的距离转瞬而至。此时它感受到了女孩的气息就在附近，这里是郊区，大半夜的时候，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狼虽然有智慧，但只是感觉奇怪，也不会去多想。忽然一个翻滚，避开什么东西，刚才它奔行的地点上草屑四溅。一种源于生存本能的直觉，让它感到极度的危险。迅疾左突右奔，闪转腾挪。
小墨双手抱臂，悠闲的看着热闹，“这东西有点意思，手枪都打不中。”
叶千城已经把一个弹夹打光，换上第二个弹夹。又是一阵连续射击，都被狼躲了过去。无奈地垂下手，“这东西还得靠你们，它的直觉太敏锐了，”
“上回不是说，是消音器影响了你的枪法，今天又换说法了。”
“少废话，快上去。它真要一心想跑，也很难追的。”
小墨大摇大摆的朝狼走去，巨狼转过身，死死地与眼前青年对视。
小墨嗤笑了一声，来了一句“你瞅啥？”
很可惜这条狼不会接梗，不能回句“瞅你咋地？”
它开始绕着小墨转圈，寻找着一击毙命的机会。小墨干脆站在原地，看着狼打转。
三五个圈子绕下来，狼腾身而起，一口向小墨脖子上咬来。小墨一抬手，抬起一条胳膊，让巨狼一口咬住。
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惊呼，显然隐约是女孩子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狼与蛇（四）
月光下也看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到底是谁。
普通狼的咬合力也就200多公斤，可这头战纹巨狼的咬合力，至少在一吨以上。甚至远超狮虎，鳄鱼。
直接将风衣咬穿，一排锋利的爪牙死死地扣住小臂。
“抓住你了。”小墨抬起另一条胳膊，一拳捣在狼眼上。迅速收回，加力再出一拳，打在另一只狼眼上。
战纹所化的狼竟然双眼被打出鲜血。这种本命战纹不仅要吸收纹身师自身的精气，血肉，还要汲取众多被铭刻上寄生纹的人的生机。
这头狼虽然只是半成品，但目前的战力足以生撕虎豹，傲立于食物链的顶峰。
也算是他倒霉，遇到了克星。遇到了一个它无法破防的存在。
小墨干脆将身体往前一倾，将巨狼死死压在地上。接着就回到了他熟悉的节奏，你咬你的，我打我的。乒乒乓乓一顿捶打。
巨狼无法破防，只得松开嘴，迅速在地上翻滚，想要摆脱这种纠缠。要是普通人早就被甩飞了，可小墨偏像黏在它身上一样，随着一起滚动，抽冷子还要再补上两拳。
巨狼一声哀鸣，传出老远，附近不远处有条公路，有些过往的司机听到了狼嚎，都被吓了一个激灵，一身的睡意散掉了七八成。
小墨见弄出了大动静，心里恼火，腰腿一用力，翻到狼背上，学着武松打虎的架势，按住狼的脑袋，拳头像雨点般的落下。不多时，这头巨大的战纹狼，变得奄奄一息。
小墨也不能真把它打死，还得靠着它把正主引过来。于是停了手，骑跨在狼背上，只要这头狼敢动一下，就直接再补上几拳。
果然没过多久，一条人影匆匆的从古镇方向跑来，很快赶到了眼前，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果然就是那位纹身店主。
男人脸上的神情一改白天的谦卑与谨慎，一脸狰狞与疯狂，像极了一头在爆发临界点的野兽，随时要扑上来择人而噬。
本命战纹与主人心神相连，要是受了重伤或是被消灭，主人也会遭反噬，深受重创。
纹身店主平时再善于伪装，此时也不得不拼命了。
小墨一脸戏谑的看着纹身店主，“胡老板还真是注重锻炼，这么晚还出来夜跑。还是觉得白天给的钱太少，现在又过来送钱。还有，你真的姓胡吗？”
店主知道今晚此事不能善了，也不多废话，直接脱下上衣，一个蟒头在他胸前探出，小墨本以为他要将蟒蛇放出来，也不着急。到是很有守关boss的自觉，坐在狼背上，静静的看着。
没想到蟒蛇的头颅并没有出来，反而是向上移动。不多时，店主的整张脸上布满了纹身，形象就是一个巨大的蟒首。
突然间，小墨骑坐的巨狼奋起最后的余力，趁着小墨不备，将他掀开。
嗖的一下窜逃向店主，店主也向前迅速奔跑，很快两者会合。巨狼一下子扑向了店主，就像一块头入水的冰块一样迅速的融了进去。
一头巨狼纹身，迅速将店主的身躯包裹，然后店主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随着纹身的起伏，迅速改变了形状，生出了毛发，长出了爪牙。
两三个呼吸之内，店主就变成了一头蛇首狼身的怪物，尾巴还特别的长，身形已经长到了狮子大小。
怪物口中发出威胁嘶吼声，迅速向小墨冲来，小墨一个闪身躲过。他虽然不怕被撞伤，但被撞倒了也会影响行动。
眼前这头巨兽，体重接近300公斤，力量绝对在小墨之上。小墨与其纠缠，确实相当费力。一旦被他撞了，导致身形不稳，就很难再追上去。
幸好小墨的战斗经验，远远胜过店主。几次交错之后，被他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把拎住怪兽的后颈皮，翻身上了它的肩，双膝狠狠顶住其颈部，将它的蟒首死死的压在地上。
抓住机会之后，就连续攻击。不留一丝余力，拳拳到肉，把蟒首打的血肉模糊。
这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了沈昱有些惊慌的声音，“叶哥你快过来看一下，小常身体好像突然就不行了。”
叶千城见小墨控制住了局势，便匆匆赶去。
很快沈昱双手抱着常乐怡，和叶千城一起过来了。
叶千城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店主，心中稍安。朝小墨问道：“你看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上纹身的问题？”
这时地上的店主，已经被打的恢复了人形，吐出了一口血，嘿嘿冷笑。
小墨一揪他的头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店主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之色，“所有人都要死，每个被我刻上寄生文的人，都是我的养料。只要他们不死绝，我的生机就不会断。哈哈哈哈。”笑得猖狂肆意，其中的疯狂令人心惊。
“你倒是继续打呀，你每打一拳，她离死就近一分。”
小墨挠挠头，觉得这事真不好办了。被这个店老板刻上纹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老板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现在是打不得，碰不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办法是先将他控制起来，送到局里，让上头的人去头疼。
此时，只听沈昱“咦”了一声，众人寻声望去，常乐怡手腕上那个风回路转散发出了柔和的白光。白光迅速扩大，将她包裹住。小腿处似乎出现了一个光芒的漩涡，漩涡缓缓转动将白光一点一点的收敛入内。此时。只听见店主发出“啊”的一声惨呼。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发足狂奔。小墨见此迅速跟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店主身上气息渐渐变弱，但是还是凭着一口气，迅速窜出了三四百米。那里正是一条公路，他可能是想爬上经过的货车，搭着车逃离。
可没成想，在逃离的整个过程中。他的精气神，以及身上的异常能力，迅速的被抽离。
到了公路上，他早已是强弩之末。直接累瘫在路面上。
小墨要赶上去抓人，没想到此时一辆18轮的重卡，带着惊人的声势直接从店主身上碾压而过。
小墨救之不及，呆愣在原地。人早就碾压成泥了，只见地面上拉出了一条10多米的血痕。
第二十八章 狼与蛇（终）
小墨心头升起一股无力感，颓然跪坐在路边，脑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常乐怡那张清纯的面孔。
“完了。”
重卡司机在几十米外将车停下。一路狂奔赶回事发地点，满脸悲愤之色。
第一时间没去看那堆马赛克，气势汹汹的冲到小墨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薅住小墨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大声吼道，谁他妈让你们乱跑，你看看，你看看！”
伸手一指那惨不忍睹的现场。“看你们干了什么？这是你们追打的地方吗？你别想溜，这事情你是要负责任的。”
小墨虽然脑子有点懵，条件反射还是有的，脱口而出，“啥时候追打了？我这不是在夜跑吗？”
这一句把司机说愣了，一时语塞。
小墨觉得在这里抖机灵也没意思。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常乐怡，万一还有救呢？
想到这里，他一把推开重卡司机，转身就跑。
司机见人跑了，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追。追了没几步就放弃了，见小墨迅疾如风般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他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可能去跟年轻人拼体力。但老司机毕竟经验丰富，虽然他开车时有些疲劳驾驶，也没看得太清。但不妨碍报警时声称，有两人一追一逃，突然窜上公路，导致严重交通事故，一死一逃逸。
也算是基本还原了事实真相。
小墨身形如飞，几百米距离转瞬而至。
回到原地，看到常乐怡席地而坐双手抱膝，额头顶在膝盖上，身体微微颤动。
沈昱坐在她身旁，在旁轻轻的说着什么话安慰着。
见人没事，小墨长舒了一口气，幸好纹身店主刚才那就是一派胡言，否则多少人的生机，也扛不住18轮重卡的碾压。
突然又觉得不对，刚才暴打店主的时候，常乐怡身体确实出现了状况，然后就是她手腕上那个不锈钢加指南针做的镯子，发出了白色的光芒。这种异常怎么能忽略呢？
这所谓的风回路转，不会真有点门道吧？难不成是这玩意儿救了常乐怡一命。那么其他的被纹身者呢？
想到这里小墨又自闭了，这口锅可太大了，自己这小身板可背不动。要不然把那司机找来一起顶雷?
立刻找了背包，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联系风处长，把事情汇报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听到一句：你们保持在原地别动，统计司的人马上过来。
此时常乐怡恢复了一些精神，神色也变得轻松了，原本苍白的面颊也有了些红晕。
小墨走过去，示意她抬起手让他看看那个镯子。常乐怡伸手想把镯子取下来，沈昱和小墨同时出声阻止。
现在看常乐怡是没事，但是手镯一但离身，是否就失去了保护，天知道能发生什么事？这个险不能冒。
小墨打开手机灯光，照着姑娘手腕上的风回路转。上面的花纹确实很漂亮，一眼看上去，繁复而不混乱，流畅自然，赏心悦目。
然而再多的信息，小墨就看不出来了。
在特事局他有独立调查资格，不光因为一身惊人的防御力，还因为他丰富的玄学知识。很显然，目前这个风回路转上的纹路，已经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无奈的摇摇头，准备放弃的时候。沈昱突然提醒，刚才常乐怡身上白光大放，最终似乎都被左腿上方的那个漩涡吸收了。
小墨也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就是因为当时看得太出神，才被店主乘机溜走。
常乐怡直接将裤管上拉，露出了腿上的彼岸花纹身。
纹身的样式颜色似乎没有变化，可小墨看着就是有种异样感。
立刻又拿来了放大镜，凑上去仔细观察里面的细小纹路。
这回终于有了发现，纹身中由几条线组成的寄生纹发生了改变。似乎构成了另一种形状的符文。虽然是哪种符文小墨也看不懂，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确实是符文的一种。
他用手机尽量凑近纹身，拍下了几张照片，立即传出去。然后跑到稍远处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在催促什么人快点答复。
沈昱也没在意，自己就是个外围人员，别人专业上的事情也轮不上自己打听。不宜知道的太多，事后也方便脱身。跟着学上点经验，等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就可以回去继续当自己的插画师。
没过多久，小墨就收到了回电，挂了电话之后。
一脸严肃的把众人召集过来，四人围成一圈。
叶千城带着歉意开口道，“小常，首先我要向你道个歉，之前我们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常乐怡脸色平静的点点头，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了。
叶千城继续道：“在你们家饭店的时候，小墨发现你身上气息不对，觉得你可能会有危险。当时也不敢肯定。于是我们就约你出来，希望能把这件事情顺利解决。
在看到你的纹身之后，小墨发现，其中有几条纹路组成了一个寄生符，就是一种邪术。”
常乐怡问道：“那你们说那个彼岸花会吸收阴气，是不是真的？”
小墨说道，“这些说法都是自由心证的，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当时我们觉察出给你纹身的人居心不良，就顺水推舟，以彼岸花这个借口去了他的店里。探查到他身上的异常能量波动相当明显，于是我们也没有打草惊蛇。我摆出嚣张的态度刺激他，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结果还真没想到，那人看似老谋深算，藏得很深，没想到心态这么差，受了刺激当夜就出来报复。”
常乐怡又问，“如果他不出来，我们不是白等了吗？”
叶千城笑道：“怎么可能？警察见了犯罪分子还能不抓吗？顶多是个方式方法的问题，他不出来，我们晚上也能上门啊，只是会把动静搞大一点，后续处理麻烦一点。”
常乐怡也想通了一些东西，“你们让我晚上出来协助办案，还请出了镇上领导担保，是为了不牵连到我的父母。”
“还有你们的街坊邻里。那个店主租的店面很偏僻，周围是一些商铺，晚上几乎没有人。发生战斗也不会殃及他人。
他给你刻上的那个寄生纹，不但能吸收你身上的生机，还能对你保持一丝感应。你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清晰的坐标。所以只能让你始终处于我们的保护之中。”
常乐怡听了，默默的点点头。
只听小墨又道，“刚才我检查你纹身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寄生文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符文。找人问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是一种反向符文。也就是说，你可以反向吸收那位战纹师身上的能量。当然，他现在已经死了，这个符文也失去了作用。”
常乐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符文失去作用最好，要让她从别人身上吸收生机，这事想想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自己身上的事情解决，常乐怡又起了好奇心，抬起皓腕，看着手上的风回路转问道，“送我镯子的那个道姑也是你们的人吗？”
第二十九章 善后
听了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沈昱是新人，他也不能确定那道姑是不是自己人。
叶千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墨这人，行事向来不拘一格，这事情未必不是他的手笔。
只有小墨心里最清楚，那个青衣道姑有多厉害。随便送出一个手镯就可以逆转符文，至少在特事局里，可找不出这个量级的大佬。
小墨面色难得的严肃，“小常，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去一趟湖娘庙上香还愿，是那个道姑救了你啊。我甚至怀疑，庙里是不是真有这个道姑。”
常乐怡投来疑惑的目光。
小墨继续解释道，“像这样有大本事的奇人异士，一般是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她当面给你这件法器，用的未必是真实身份。明天我们去找人的时候，可能会被告知查无此人。”
“神仙吗？”常乐怡脸上浮现出一丝雀跃。轻抚着手腕上的风回路转，这可是神仙赐的宝贝啊。
小墨摇摇头，“世上确实有一些古老传承，也有一些神秘的知识，但是不是真有神仙也没人知道。所以我判断，她是一位能力超绝的异能者。”
常乐怡听了也不失望，这个镯子救了她一命，她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下定决心，要去找到恩人，当面谢谢人家。
小墨话风一转，“这个手镯救了小常，那么别的被刻上寄生文的人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沈昱沉思良久，抬起头来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
小墨眼前一亮，追问到，“快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那位青衣道姑给了小常一个法器，显然就是为了救人。从这件事上至少能看出两点，
第一，她是个心地比较善良的人，至少也是守序中立，愿意去帮助有难的人。
第二，她对此事的前因后果，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她很有可能已经留下了后手，让那纹身师的手段无法奏效。”
小墨有一点想不通，“以她的能力，要解决此事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要假手于我们？”
沈昱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也许她是想将这件事情交由官方解决，在和平年代，法制社会不动用私刑，这是守序人事的基本原则吧。”
小墨听得直皱眉，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先预设立场，再用自己的设定去解析别人的行为。有些自说自话了。
想想这话怎么着也是个安慰，就当真的听好了。目前这情况，也只能等待结果。
接下来的时间，叶千城给常乐怡大致解释了一下。只说这世界上确实是有一些异常事件，由特殊部门负责解决。都是小概率事件，其危害程度远远及不上普通犯罪，一般人几乎遇不上。异能人士大都会被官府招安。若真有用心不良者，一冒头就会第一时间被打掉。
这些话也是虚虚实实，差不多能安了她的心。然后又嘱咐她，对这件事必须保密。事后还要签署保密协议。
沈昱想起风处长说过，不禁止异能者在公开场合使用异能。甚至去参加选秀也无所谓。怎么到这儿又要签保密协议？
小墨冷笑道，“不禁止你使用，为了自身安全你也不会使用。真遇到危险要拼命的时候，禁止了难道有用吗？还能为了禁令束手待毙吗？”
隐约间听见天上有轰鸣之声，少顷就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一束探照灯光从天上打下来，刺的四人睁不开眼。小墨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什么。直升机噪音太大了，谁都没听清。
直升机缓缓降落，这架飞机远远大于普通的直升机。首先跳下来的是八名穿着黑色制服全副武装的人员，下了飞机就两边散开，护持在左右。
最后下来的两人，一看就是带队的。
前面一人气质跟八名黑衣武装人员非常近似。同样是一身黑衣，身材消瘦，脸色冷峻。手上还戴着一副皮手套。
后面一个画风突变，竟然是个穿了一身杏黄色僧袍红光满面的胖大和尚。
不过这也见怪不怪了，特事局平时应对的大都是些传说怪异，有个大德高僧镇场子绝对属于基操。
小墨和叶千城迎上几步，沈昱和常乐怡落后一步跟上。
冷面黑衣人朝小墨二人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开口问到：“小墨，那人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
小墨点点头，转身带头向公路走去。
一路上给大家相互做了介绍。冷峻黑衣人和胖大和尚，都属于统计司调查一处。黑衣人代号忘川，胖和尚法号弘法。忘川此人少言寡语，精明干练。弘法大和尚一脸微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小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讲述了一遍，除了常乐怡手腕上那只风回路转的事，万一引起有心人士的兴趣，会给小姑娘带来很大麻烦。
而跟来的那八个黑衣武装人员，一路上随时打扫现场。把刚才战斗时留下的衣服，毛发，血迹一一收集整理。
那条公路只是普通道路，周围没有防护网，理论上允许行人通过。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交警早就赶到，正在清理现场。大卡车和司机都已被带走。
忘川见到眼前的一幕，知道应该是白来了。本来还想通过战纹师身上的纹身，寻找一点线索，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现场，只能无奈的摇头。
弘法和尚双手合十，默默的念诵了一段往生咒。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常乐怡刚才就听小墨说过，现场有多惨烈。离着几十米就没敢过去，沈昱顺势留下陪她。
瞧见所有人都上了公路。沈昱压低声音，“你手上风回路转的事情，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
常乐怡到底是年轻，似乎还有些不理解。
沈昱只得耐心解释，“刚才小墨都说了，这很可能是一件法器。价值相当大，被人知道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常乐怡点点头表示明白。
忘川见现场没什么收获，招呼众人决定去店里再搜查一遍。
小墨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头。不知多少人生死未卜，要将这些人全都确认身份，再查清目前是否安全无忧。
叶千城也知道此时小墨无法沉下心来做事。于是便自告奋勇，带着统计司一众来人去了纹身店。
小墨不断的拨打电话，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希望尽早确认那些人的安危。
沈昱看着形容憔悴的常乐怡，焦头烂额的小墨，以及匆匆赶往纹身店的众人。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想想自从得了传承之后，几乎是麻烦不断。昨晚在北斗巷一场恶战，自己差点受了重伤。今晚虽然没那么凶险，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更是犹有过之。
第三十章 遇袭
小墨收起电话，烦躁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沈昱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12点，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前去和小墨商量要不要先把常乐怡送回家。
小墨也觉得与其在这边空耗时间，不如把人家先送回去。
小墨的车就停在刚才战斗地点附近，三人一路步行去拿车，此时皓月当空，四野俱寂。
可能是这两天连续遇到危险，沈昱变得格外敏感，在这种环境下，下意识的加强了戒备。一只手已经搭在了甩棍上。
这根甩棍不是最近才买的，而是沈昱在上大学的时候，见到同学中有人在练习甩棍实战技巧，一时兴起也在网上买了，跟着一起练。
当年沈昱为了修满体育学分，选修的是二十四式太极拳。这样的人让他去练习实战，显然是方枘圆凿，格格不入。没几天就放弃了，甩棍也被他丢进了抽屉。
时过境迁，连沈昱都没想到，这跟当年被他随手丢进抽屉的甩棍，如今又重出江湖，自己要靠它来增加一点安全感。
小墨身高腿长，走在最前，身体突然一顿，急呼，“小心！”
沈昱见小墨身体一顿的时候，已经觉察出了异常。当小墨急呼出声时，已经一把拉住常乐怡，转身就跑。
常乐怡刚刚见过了大场面，被一拖一拽，身体起了应激反应，条件反射般的跟着一起狂奔。
刚一起速，沈昱就放开了手，又不是拍电影，男女两人抓着一起跑，思维想法，身体素质完全不同频，哪有分开跑的快。
常乐怡也算是农家女孩，从小就在野地里玩闹疯跑，在这种路面上比很多男的都跑得快。
沈昱的身体素质更是惊人，两三个呼吸之内就把常乐怡远远甩开。他放慢速度回头观察，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月光下隐约有几条藤蔓在地上迅速爬行，即将形成合围之势，眼见常乐怡
即将被困住，而此时小姑娘还在全力发足奔跑，对此毫无所觉。
沈昱见此，也顾不得其他了。一紧手中的甩棍，转身冲了回来。
思维迅速运转，感觉手上的这根甩棍似乎会被藤蔓克制。奔跑间将上衣脱下，拎着一条袖子上下甩动。
常乐怡见沈昱突然跑回来，脱下了上衣舞动，也有点诧异，稍一迟疑，脚下一慢。就被后面的一根藤蔓勾住了脚踝，砰的一声，俯身栽倒。
高速奔跑中突然被绊倒，常乐怡用双手小臂同时支撑，然后一个翻滚泄力，竟然没受什么伤。可当她想再爬起来的时候，脚踝处一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往后拖去。
幸好天气较冷，她穿了一身还算厚实的运动服，在被拖行的过程中保护了她。要换成夏天，那就是皮开肉绽的后果。
常乐怡这时真的慌了，本能的大声尖叫惊呼，在夜深人静的旷野中，声音传出了老远。
沈昱此时已经赶到，试探地甩动着上衣向藤蔓接近，两条藤蔓一左一右像两条蛇一样扑过来。
沈昱迅速收回衣服，向后急退两步。心中念头飞速闪过，藤蔓应该没有视觉，他们靠什么感受周围状况。最大的可能就是触觉或者信息素，当然还有种可能是有人在远程操控。
如果有人在远程操控，可以如臂使指的御使这些藤蔓，那就危险了。每根藤蔓的力量速度，都远超常人。这样的敌人还怎么打？
所以一开始沈昱就在不断的试探，用手中的衣服去诱使藤蔓攻击。衣服带着大股风声舞动，几条藤蔓就跟着不断扑击，缠绕。
初步判断，这几根藤蔓应该是靠着感知空气中的震动而采取行动。如果是靠信息素识别，早就开始攻击沈昱本人了，绝不会盯着在空气中作响的衣服纠缠不放。
沈昱手中的上衣，就像是斗牛士手里的红布，不断的挑逗着藤蔓。
看着轻松自如，写意潇洒。实际上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攻击沈昱的藤蔓有三条，每次都从不同的角度袭来。让沈昱耗尽心力，不断的估计着角度距离。
以他目前的能力，是战是走都可以从容应对。可眼见着常乐怡正在被一点点拖入漆黑的夜幕深处。
沈昱不得不冒一点险了，一步跨入三条藤蔓的包围之中。将手中上衣高高举起在空中急速舞动，就像是一个风扇一般。三条藤蔓同时跃起，缠绕在衣服上，同时也互相纠缠住，缠成了一团乱麻。
沈昱立即松手，俯身迅速窜出。他希望这些藤蔓就只是靠本能行事，而没有智慧。否则今天想救人，就难如登天了。
常乐怡身体偏瘦也有1米65上下，加上冬天身上衣物较多，整体也有一百
来斤，加上她不断的挣扎自救。藤蔓拖动她的时候就比较费力，目前才拉出了三四十米。
常乐怡不断的尝试着抓住身边一切的物事，有凸起的石头，也有野地上的荒草，甚至想把手指插入泥土中，延缓被拖走的时间。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也挡不住脚踝上的拉扯之力，手心被磨破，十指也被拉出了条条血痕。
这种无力的绝望感，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沈昱一路飞奔而来，嘴里大喊的道，“别慌，坐起来。快用双手抓住它。”
常乐怡听了，也顾不得是不是有道理。一咬牙，面容扭曲，腰腿发力，强行坐起身，俯身向前，双手前伸奋力抓住藤蔓。
这时沈昱也追上来了，追过常乐怡，跑到藤蔓前端后侧三四米处，甩出一棍，狠狠的击在藤蔓上。这一棍借着奔跑的冲势，甩棍甩出的势能，以及沈昱出色的发力技巧，至少打出了四五百斤的力量。藤蔓看似只比普通人拇指粗一些，挨了沈昱的全力一击，只是蹭破了点皮，没有丝毫要断裂的迹象。
如果这时有一把锋利的砍刀在手，沈昱有信心三刀之内将其砍断。可甩棍这种钝器，在目前的情况下实在吃亏。
一棍之后沈昱立即后退。以防藤蔓后续做出的反击。
果然藤蔓后拉之势一滞，后端的藤蔓迅速向前，形成一个圆环向沈昱套去。
沈昱早有准备，将甩棍往上一抛，转身就跑。
藤蔓一卷，死死的将甩棍裹住。
沈昱故技重施，又将一件黑白格子毛衣脱下，在手中舞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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