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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炎垅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txt下载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砍活桩

    朱媺娖取下脸上的纱布,左脸颊上一条约两指宽的褐色疤痂显现在铜镜之中。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她的心还是颤栗不止,铜镜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两行泪珠已是夺眶而出。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朱媺娖急欲躲闪,却是来不及了。夏华已经笑盈盈的出现在她眼前。

    “媺娖,我一回星城就听闻你的伤好了,所以来看看你。”夏华边说边掏出一块丝帕为朱媺娖擦干眼泪。

    朱媺娖慌忙的去解开头上的发髻,试图用长发遮盖自己的左脸颊。却被夏华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了。

    夏华拿住她的手臂不放,又盯着她的脸颊不停打量着。这让朱媺娖脸顿时火热起来。口中急急的说道:“别看了,好丑,快让我用头发遮起来。”

    夏华微微一笑后,正色说:“无论怎么变化,你在我眼里总是那么美,因为我已经将你刻在心里几千年了。”

    朱媺娖不知道此话的真实含义,却是感激无比。夏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给你戴上试试吧。以后也就不用在他人面前以发遮盖脸颊了。”

    朱媺娖定睛一看,夏华手掌上正握着一只用金丝银线打造的面饰。这种做工放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首饰匠人都不可能打造出来。夏华动用了星城工场内的机床生产了了几具专用机器,才得以让星城的工匠打造出来。

    朱媺娖乖巧的伸过脸去,让夏华给她戴好。完成后,夏华赞道:“真美。”

    朱媺娖也将铜镜拿在手中端详起来。这面饰确实设计精巧,不仅不多不少的刚好遮盖住媺娖的疤痕,而且更添几分妩媚之气。多日来,她面孔上终于展现出一丝笑意。

    ……

    夏华来到星城蓟运河对面的卫城,巡检驻守在此处的天津城守右营的训练。

    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核心控制力,夏华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城守营的兵士装备和自己近卫军一样的高端武器装备。

    又因为需要将他们迅速投入到战场中去,让他们成为可战之兵。所以也没有时间给他们装备定装弹燧发枪,并同时演练对应的线性阵列战法。

    那个要形成战斗力,需要花费相当时间。而夏华十天半个月后就需要将他们投入战场。毕竟夏华在夺取天津的任务中,获得的奖励积分只够他增加了千名德莱赛步枪手和千名拿破仑炮炮兵,千名手枪骑兵以及五艘配备水手舰长的风帆战列舰。

    星城已进入蒸汽时代前期,本可以生产装载滑膛舰炮的早期蒸汽铁甲战舰。但现在夏华缺少煤,这些战舰生产出来也舍不得跑。因此只能是夏华的下一步计划。

    为了让城守营兵士们更快投入到战斗,夏华让他们还是使用符合这个时代的传统战法---步兵密集方阵做战。

    只不过夏华参照同时代的西班牙方阵,做了更符合“初级火器时代”的兵种划分与布置。

    一个城守营五千多兵士,一千用“三眼火绳连发铳”的铳手,一千使用射程更远的能压制对方弓弩手的鲁密铳铳手。两千四百掩护铳手的长矛兵,六百用于防止敌军短兵渗透和操纵盾车的刀盾手。剩余的几百人是操作佛朗机,红夷大炮,臼炮的炮手。

    这“三眼火绳连发铳”并不是明军用了两百多年的三眼火门铳。

    尽管两者结构外表上相似,但前者却装备了火绳点火装置,可手动转轮,连续击发。而且制造工艺也比前者精良的多,在铳管长度不变的情况下,有效射程从传统三眼铳的三四十米距离提高到近百米的水平。

    它的铳管有意加厚,并在前端增加了数圈凸起的“铁钉”,这样既增加使用寿命,提高不炸膛的安全系数,又可以在近战中做为狼牙棒使用。

    对于鲁密铳,城守营的军汉们一开始是抵触的。工部出品的从鸟铳到鲁密铳各类劣质仿制火绳铳在他们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这些火铳之所以如此劣质,和明朝的匠户制度的弊端密切相关。最后,在系统教官的强力压迫下,这些军汉才战战兢兢的用起鲁密铳。

    夏华本想起用赵世祯发明的掣电铳。但试制后发现这种“单兵缩小版佛朗机“因为气密性问题,射距实在有限。点火成功率也极低,完全抵消了子母铳带来的射速优势。这还是在星城工场精密加工工艺下生产出来的,若换成同时代普通工匠来手工制造,那可用性不敢想。

    长矛兵应是让夏华最为省心的兵种。也毋须让他们达到同时期瑞枪的水平,只要能手持近五米的长矛结起枪阵,在将官口令下完成几种基本动作就算达标。

    刀盾手是所有兵种中最难以训成的。因为这个兵种需要短兵肉搏,不怕见血,不经过实战淘汰,难以克服畏惧心理。挑选出的六百人都是相对而言悍勇之辈,也都是军户出身当过明军兵丁的人。

    即使如此,夏华依旧担心他们真正上阵要白刃见血时,瞬间就丧失了胆气。于是夏华用了一种残忍的训练方法。

    此时刀盾手们分别进行着各项练习,练习场上不断传来凄厉的嘶喊嚎叫之声。

    第一项是砍桩练习,就是用红漆在木桩上勾画出范围,令刀盾手按标准动作挥刀砍刺。一直要练习到十刀七中,且每刀入木深度要达到要求方为合格。

    随着训练的深入,陆续有一些老手过关,他们手中星城工场出品的钢刀没有丝毫卷刃。新手还在挥汗如雨的训练着。

    砍桩过后就是挺盾格挡练习,三人一组,一人持盾,两外两人手持木棍劈头盖脸的打来刺来,若格挡不住。即使木棍,击打在身上也吃不消。不过那哀嚎嘶喊并不是他们发出的。

    刀盾手要过的最后一关是砍活桩,就是砍杀那些被夏华判死的被俘老贼。他们被绑在木桩上,按要求是一刀砍掉脑袋或一刀刺入腹部或胸膛。

    但是往往,他们斩杀的第一第二个人是身中多刀后,才在凄厉的哀嚎中死去。一般是斩杀到第四人方能达标。

第二十三章 王公公不见了

    夏华正欲离开血腥气浓重的校场。一名令兵上前禀报:“启禀将军,算盘城的镔铁和煤已运抵码头。“

    “很好,将煤和铁都送到工坊,即刻打造供城守营兵士们使用的铳炮。”

    夏华吩咐完,转身就回到河对面的星城。一进星城,就发现朱由检由几名卫兵陪同,在星城中溜达着。

    夏华毕恭毕敬的施了个君臣之礼:“臣见过陛下。”

    “归义伯不必多礼,朕就是闲来无事,出来随便走走。”朱由检打着哈哈说道,语气顿了一下又说:“朕听闻,归义伯将那些贼寇俘兵全部诛杀。朕认为有所不妥,寇亦我赤子,宜抚之不必专戮。”

    “陛下毋须操心此事,臣诛杀他们是有理由的…陛下可曾记得包括闯贼,献贼在内的大小贼寇归降复叛多少次了?陛下若不中他们诡诈之计,对他们心存幻想,何至于今日。”

    夏华的一席话让朱由检顿时哑口无言。实际上夏华诛杀贼俘不仅因为他说的这个原因。

    相对于朱由检这个读死书,相信那些圣君教条的感性皇帝。夏华是一个历经九世,心如炉铁的理性动物。

    马尔萨斯陷阱是明末小冰川时期绕不过去的坑,大量人口锐减是必然的。如果一定要有大量的人死,死的这些人应该是鞑虏,贪得无厌的缙绅豪族,杀良冒功的官兵和贼寇。而不应该是那些最安分守己,苦熬挣扎却还没去做贼寇的平民百姓。

    “咦,这几日怎么不见王公公人影。”夏华故做才发现端倪的样子问道。

    朱由检连忙打着哈哈应付道:“哦,他啊..他去回家省亲去了,这兵荒马乱的,他不放心家中那些亲戚,朕便准了他假,让他回去了。归义伯关心他个阉人老奴干甚?”

    夏华不经意的告辞说:“臣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陪陛下了,请陛下自便。”

    ……

    山海关关城府衙内,平西伯吴三桂独自一人坐在书厢房之中,闭门静思。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亲手手刃了第二次来劝降的“大顺”使臣,断了归降李自成的念想。

    但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想好了,却没有下定决心。

    山海关夹在顺军与清军之间,孤城一座。城中粮草虽然堆积不少,被人前后一堵,终有坐吃山空完结的一天。看上去他已别无选择,不降顺军只能归降鞑虏了。

    只是,当他的信使向多尔衮发出“乞师”之请时,对方却卖起关子来,提了几个相当苛刻的条件。回复他说,若要归顺清国,就得按汉人来降的惯例,一是需要剃发易服。二是部队打散后以包衣身份编入八旗。

    对于吴三桂而言,这剃发易服还勉强能接受,但以包衣身份编入八旗,还要将他的关宁精锐打散,这个万万不能接受。而且据说这正白旗包衣的主子是多尔衮,还不是顺治本人。

    吴三桂知道,两年前降清的洪承畴即使被皇太极恩宠有加,却也是以包衣奴籍的身份录入旗中的。但他是他,洪承畴是洪承畴,洪承畴降清时是被俘时降的,手上已没有什么资本和筹码。而他吴三桂手上还有数万关宁铁骑精锐。整个八旗可战之兵加起来也才十几万人。

    于是,吴三桂将清国来使晾在山海关的驿馆中,不再理睬。他要看看他和多尔衮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吴三桂睁开微闭的双眼,喝道:“有何事来叨扰本将清修。”

    “启禀大人,卑职有紧急事务禀报。”

    “进来说。”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吴三桂的一名心腹参将走了进来,对他神秘兮兮的说道:“伯爷,有个重要的人物要见你。”

    吴三桂疑惑的问道:“无非就是清国信使或闯贼的人,有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来人突然压低声音说:“伯爷,圣上没有死,他的贴身内侍王承恩王公公来了。”

    吴三桂听了这话像见了鬼一样跳起来,叫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快快请进。”

    吴三桂见到王承恩一番寒暄后,就急切的向王承恩问道:“圣上如今何在,长伯这就带兵去勤王。”

    “平西伯莫急,咱家正是为此事而来…”

    ……

    山海关东北三百里处的宁远城,坐镇此处的多尔衮正焦急的等着吴三桂的回信。

    旁边的范文程看到他急不可耐的样子,规劝道:“主子莫要着急,奴才料定李自成的大军十日之内必抵达山海关,那时吴三桂必是坐不住,会同意所有归降条件。”

    多尔衮叹气道:“但愿如你所说,这次无论是正身旗人,包衣旗人,随旗包衣。只要是年满十二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丁,本王全拉出来了。可谓孤注一掷,若是吴三桂不降,这把本王还真不敢赌。”

    正说着,多尔衮的一名侍卫入堂叩拜道:“启禀主子,给吴三桂送信的信使回来了。吴三桂让他转呈一封密信给主子。”

    多尔衮接过那封密信,打开匆匆一看,顿时愣在当场。范文程想看那信又见多尔衮没有动静,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主子..主子…”多尔衮这才反应过来,将书信交给他,说了一句话:“明国皇帝没有死。”

    范文程将那书信一看,捋了捋鼠须说道:“如此,形势大变。我大清需向吴三桂做出重大让步。请主子应诺他的条件,封他为平西王,军旅编制不变,以绿旗为营不受八旗规制。将他和千总以上的军官以正身旗人身份编入八旗汉军。许他待大清定鼎天下后,世封藩篱。除此主子还可将建宁公主嫁给其子吴应熊以安其心。”

    “这让步也太大了吧,还要世封藩篱?”多尔衮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范文程一笑说道:“主子,他不过分得边疆一块,您得到的可是整个天下,花花江山。更何况,待我大清入住中原坐稳江山后,再行削藩也不迟。”

    见多尔衮还有迟疑,范文程急了,说道:“奴才此前的信心满满都是建立在那崇祯死了的条件上的,如今崇祯未死,若是主子迟疑,那吴三桂很可能花落别家。”

    多尔衮在范文程这番提醒之下,断然决定道:“本王这就给吴三桂回信,同意他这些条件。还可将建宁公主嫁于他的儿子。”

第二十四章 山海关之战

    北京城,齐化门外的郊野处,一队队黑衣黑甲的兵士集结在一起。李自成要亲自提兵前去征讨山海关的吴三桂,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随着一阵鼓号声,李自成,刘宗敏,李过等人在亲兵卫队簇拥下,策马出了齐化门。六七万兵士陆续向山海关的方向开拔。从小卒到李自成,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无限眷念的回顾了北京城这享乐之地一眼。

    与李自成刚进城那天箪壶食浆,夹道相迎不同,整个京城街道上萧条无比,别说开门的店铺,城内城外连行人都看不到一两个。

    这种萧条场景中,齐化门外三里处却有个樵夫兀自砍着柴,谁也没注意到他。待顺军开拔后,他才悄然从身后林木中牵出一匹马来,策马向东飞驰而去。

    三个时辰后,数匹快马飞驰而来,守门的顺军兵士检查印信后,连忙放行。他们是来向北京的顺军报信的---天津发生叛乱,驻防的顺军已经覆亡,李来亨已经身死。

    这消息本该三日前就由李岩上报给李自成。但李自成听信牛金星的“谏言”,突然派人刺杀了李岩,并火并其部。导致此消息今日方得传来。

    如今坐守北京城的正是牛金星,听闻天津之事后也是大吃一惊。思索片刻后,既没有去通知宋献策和其他人,也没有派人去追赶李自成。而仅仅是下令驻守北京的顺军加强警戒,日夜封闭四门。

    七日后,李自成的大军终于出现在山海关南面的郊野上。站在山海关城头的吴三桂看的清楚,黑衣黑甲的兵士,漫天的旌旗在南边的地平线上一点点涌现出来。

    李自成这次前来还带着吴三桂的老爹吴襄以及朱由检的三个儿子,意图以此来对吴三桂做最后一次劝降努力。他之所以对吴三桂如此有耐心,是因为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战胜对方。

    吴三桂给他的答复依旧是他所派出信使的血淋淋人头。被对方快马斥候抛掷于营寨前。

    第二日清晨,顺军兵分三路开始对山海关周边的东罗城,西罗城,北翼城三个卫城展开强攻。苦战一日,在吴三桂军的重炮轰击之下,顺军损失惨重,并无任何进展。

    第三日清晨,李自成索性在角山与渤海之间展开宽达二十里的军阵,试图邀约吴三桂出关决战。

    他没想到如此顺利,吴三桂竟真的会出兵与其对阵,后者三万关宁军倾巢而出,以鱼鳞阵形全部压在靠角山的右翼处。两方军阵逐渐靠拢。

    顺军方面,一股股令兵不时策马而出,挥舞着令旗在阵后奔驰,为李自成向这南北头尾相距二十里的军阵传达各类军令。

    两军很快交战在一起,这应该是中国历史上冷兵器时代,最后一次以野外对阵形式的大规模战争了。两军在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倾尽全力肉搏着。

    李自成一字长蛇军阵的正面宽度远大于吴三桂的鱼鳞阵,交锋两个时辰后,二十里长的“长蛇”就逐渐的将对方缠绕卷裹起来。吴三桂剩余的两万七千多关宁军被团团围住,已是危在旦夕之间,依旧力战不已。

    就在这个时刻,突然数万铁骑如同洪流般沿着渤海海岸滚滚而来,从左翼抄向顺军后方。

    原来清军八旗早已进入山海关,集结于靠海岸的左翼。待右翼的吴三桂与李自成杀的筋疲力尽时,方才全力杀出。首先冲向顺军的是阿济格和多铎率领的四万八旗铁骑。

    铁骑未至,箭矢就已齐发。也不顾及是否会误伤关宁军,强矢借着马势风势如骤雨般射向顺军。

    猝不及防之下,南部的顺军伤亡惨重。他们调头应战之时,铁骑已奔至眼前。八旗骑兵手中的战刀已是劈砍而来。

    这四万铁骑除向前冲杀,也自南向北,东西两翼展开,做出兜围顺军状。八旗步兵也出现在东面的地平线上,随着骑兵滚滚而来。

    吴三桂和关宁军见清军来援,士气大振,愈发奋勇左冲右突。一个时辰后,靠南的顺军最先崩溃。

    此时李自成立马于一个土岗上督战。满脸血污,臂上插着箭矢的刘宗敏策马奔向他,高呼道:“大哥,鞑子兵来了,我们败局已定,现在只有撤了。”

    李自成最后扫了一眼战场,无奈的说道:“传我军令,全军撤退,向永平方向撤离。”

    ……

    北京城中,牛金星每日都忙碌的制定着各项礼仪规制。

    这日,他又来到紫禁城,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排练起天子登基仪式来。

    他认为李自成在西安那次登基典礼不够庄重和正式,无法令天下人信服。所以他计划等李自成凯旋而归后,再正正规规的来一次天子登基大典。这样才能慑服包括天津卫叛军在内一些依旧不愿归附顺朝的前朝叛逆。

    礼乐声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牛,你怎么这般做事,天津出了这么大事,你竟然瞒着我等。甚至连圣上也不告之!”

    牛金星扭头一看,原来是宋献策。他不慌不忙的呵呵一笑说道:“就天津卫那点降而复叛的叛军,有必要大惊小怪吗?他们不过乘着果毅将军李来亨的麻痹大意,侥幸得手而已。待圣上带兵凯旋后,自会一克而定。”

    宋献策听了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再怎么,你也应该通知我等一声,即使不通知我等,也应该跟圣上说一声。”

    牛金星继续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啊。消息来时,圣上带兵已经开拔走远了。我派人追上去,告诉他这个消息,除了让他分心外也没有任何意义。圣上也不可能为了天津这股叛贼中途撤兵吧。”

    “你…老牛你”宋献策被牛金星噎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一名令兵从宫门外飞奔而至,远远看到牛金星便高声喊道:“相爷,大事不好,有支军旅正向京城齐化门逼近。”

    牛金星与宋献策闻之都脸色大变。一前一后在兵士簇拥上登上齐化门城楼,向远处张望去。只见一支规模五千人上下的部队正沿着官道而来。

第二十五章 大方阵

    牛金星呵呵一声冷笑道:“这定是天津那股叛军。不过五六千人而已,我顺军仅京城之中就有三万驻军,周遭各府县还有十余万人马。他们来了刚好就势剿灭他们,省得我大顺天兵上门去清剿了。”

    宋献策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道:“老牛,难道你还要派兵出战不成?这城中有三万驻军不假,但圣上将老营精锐都带走了,剩余的兵卒战力你心里是清楚的。更重要的是战将也都随圣上出征了,这城中只有田见秀一员武将。对阵交兵,一员战将最多将兵万余人,若是他万一不敌对方,阵亡在城外,这城池谁来指挥防守?”

    牛金星对宋献策早已不耐烦了,高声喝道:“宋矮子。你别再老牛,老牛的叫了。如今朝纲已立,已不是我等造反聚义的年景。都得讲求个尊卑有序。现在我是朝廷宰相,圣上又令我全权负责北京防务。那么就应该令由我出,你如此指手划脚有忤逆违反纲纪国法之嫌!”

    宋献策听了此话一愣,而后忿忿的甩袍袖而去。

    此次来袭的兵马由夏华亲自统领。因为夺取北京城至关重要。除了北京城本身的政治意义,更为那顺军搜刮而来价值七千万两白银的财富。

    虽然几天前,顺军就开始向西安转移这笔财富,但数以百万吨记的金银要拉多少车拉多少时间才能拉完?要配备多少兵力来护送?所以,夏华断定顺军这几天时间内从北京城中转移出去的金银可以忽略不计。原有时空的历史中,这七千万两金银都便宜了关外鞑虏。

    距离城门百仗远的地方,夏华吩咐城守右营的兵士们进行原地休整,准备等后方炮队一上来,就强攻城池。谁知,此时齐化门竟然打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大队顺军兵士从城内开出,在城外开始集结列阵。

    夏华即刻令本方也开始列阵,同时派出令骑兵飞报五里外的后军炮队,通知他们暂缓前进并加强警戒和隐蔽。

    半个时辰后,田见秀与夏华都摆好了各自阵形。两阵相距约两百米距离。

    田见秀急于速决,刚刚组好阵形,便令顺军军阵快速压了上去。顺军军阵左中右三个倒品字形方阵,两翼的速度要比中阵快的多,这是想将对方兜抄住。

    夏华的明军单体方阵却是巍然不动,阵中长枪如林,四角与四边都分布着火绳枪手。其间间杂着刀盾手。

    田见秀看着对方的战阵,心想自己要是有炮就好了。不过他这也是想当然了。如果他真在军阵中布置佛朗机和红夷大炮等重炮,夏华也就不会这样布阵了,必会后撤到安全距离,与后方炮队会合后方才进行会战。

    北京城头的那些用于城防的火炮大都被李自成卸下来带走了。而这些火炮最后并未在山海关战役中派上用场。

    除了李自成的一些精英斥候,顺军也极少使用单兵火器,或者说基本没有。他们的长程武器就是传统的弓弩。

    顺军突见明军阵中腾起一股白烟,两百多鲁密铳齐射,百步外,正向前冲杀的顺军顷刻间倒下去数十人。但顺军后方的弓弩手射程还够不到对方,全军只能加速前进,以期尽快拉近双方距离。

    鲁密铳手射完后,即自行顺着一米多宽的缝隙退到阵后重新装弹。他们身后三眼火绳连发铳的兵士们则做好了射击准备。

    顺军开始加速冲击,阵后的弓弩手也进入到明军军阵的七十步范围内,张弓开弩,开始陆续攒射箭矢。阵中枪兵在将官口令下迅猛的抖动起密集的长矛,以此打落陆续而至的箭矢。

    一支两千骑的顺军骑兵部队已经从侧翼迂回到明军后面,向明军发起全速冲击。左右两翼也完成了转向,以较为完整的军阵向明军方阵压来。

    此时远方陆续传来了“砰砰“的德莱赛步枪的枪声。两百四十名近卫兵早早就匍匐埋伏在战场外四五百米处的草丛植被中,此时他们开始逐个狙杀所有手持弓弩之敌。

    在咻咻的子弹破空呼啸之声中,阵后无所遮挡的弓弩手们一个接一个被射杀在地。向明军军阵胡乱抛射的箭矢越来越稀疏。

    此次因为还有其它地方需要近段时间就投入兵力,所以除了城守右营,夏华只带了五百名近卫兵。夏华自信这已足够。另有两百近卫兵编入后方炮队护卫中,最后六十人做为亲卫护在夏华身旁,此时也于阵中开始向四面而来的顺军自由狙射。

    其余三面,七百余名还未放铳的鲁密铳手此时齐齐射出了弹丸。百米之内四百多顺军步卒顷刻被铅弹射穿了甲胄,木质盾牌。近百名策马狂冲的骑兵从马上掉落,有的是被铅弹直接杀伤,有的是马匹中枪后摔落在地。

    战场上已是硝烟弥漫,一颗子弹擦着田见秀的耳郭而过,他感觉耳尖一凉,接着是剧痛传来。用手一摸一手鲜血,才知道耳廓已被枪弹射穿。田见秀吓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在亲兵簇拥下,蹲伏在阵后继续指挥。

    “先集中火力击退阵后的骑兵!“夏华嘶喊道。他身边的六十名近卫兵齐齐举枪向后方的骑兵瞄准射击。分布于方阵三面两角的三眼铳手们亦举铳向已近的众骑乱射而去。

    硝烟火光,铳炮轰鸣,马啸嘶鸣,短短不到十息的时间,六百余名三眼火绳铳手陆续放光了手中三铳霰弹弹药。顺军骑兵在七十米范围内,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一层层倒落马下,又被后方的铁骑践踏而过。

    还未冲至对方阵中,两千骑兵就已损失大半,剩余的顺军骑兵早就胆战心惊,只是因为战马的惯性,还在继续向前冲刺。

    密密麻麻如林的长枪已经向四面落下。骑兵们奋力的拉着马缰,战马自身也努力的刹住蹄步,避免让自己撞上那锋利的矛刃。少数悍勇的骑兵继续策马狂奔,试图从缝隙中切入对方军阵。

    长矛手前方的三眼铳手直面狂冲而来的敌骑,已是冷汗淋漓,脸色蜡黄。他们半蹲在地上,将已放空的三眼火绳连铳当狼牙棒紧紧的握在手中。间杂其中的刀盾手稍微比他们强些。

第二十六章 克城

    “杀”方阵后面的几排长矛手们齐声暴喝,做出了第一次捅刺动作。

    几十名试图切入明军军阵缝隙的顺军骑兵先后被五米长矛捅穿甲胄。那些持矛兵士也因对方的冲击力导致长矛脱手,有的人还被掼倒在地上。甚至有的人因为持矛姿势不对,被长矛后端捅入躯体而亡。

    一名继续前冲的顺军骑兵部总战马脖颈被矛刃刺穿,悲鸣一声,翻倒在地上。马上之人倒是机敏悍勇,借势从马鞍上向前一滚,卸掉了冲力,同时从枪林之下穿过。起身时已来到一名三眼铳手面前,抬手就将手中钢刀捅入对方胸膛。

    那铳手旁边的一名刀盾手连忙挥刀疾斩而去,这顺军骑兵部总眼观八方,将身形向后一缩,刀尖从他面前划过,他手中钢刀再次向那刀盾手扎来。明军刀盾手手忙脚乱的用盾牌堪堪挡住。

    这部总收刀准备第三击时,一记重物重重的砸在他的天灵盖上。顺军普遍不戴头盔,带着钉刺的三眼铳筒一下就裂开了他的头骨,顿时就歪倒在地上。

    十几名躲过矛刃之林,试图步战切入敌阵的顺军骑兵下场都和这名部总类似,丧生在刀盾手中的钢刀和三眼铳手的“狼牙棒”之下。残存的七百余骑此时已调转马头,四散而去,再也没有重新聚拢杀来,显然已是溃了。

    从正面压上来的顺军中军方阵也遭受到约两百余名三眼连发火绳铳手的数轮轰射。死伤惨重,明军长矛兵们还来不及出手,他们的阵脚就向后退缩而去。

    左右两面的大多数铳手都将火力支援给了后方,因此在这两个方向上顺军军阵没有遭受到多大的火器杀伤,兵线已进入到可和对方交锋的距离,纷纷举枪挺刀,向前杀来。

    他们面前已然是明晃晃的一片密集的矛刃。未上过阵仗的新兵和一些老兵油子已是止步不前。

    那些打过几次“顺仗”,前一两年才加入顺军的流民还在奋勇向前冲杀着,试图从矛林中找到间隙,切入进去斩杀敌人以建功业。但他们中过半的人倒在明军五米长矛的乱捅之下。

    另一小半在矛杆之间挤压进去的人也被铳手和刀盾手截杀住。一名顺军刀盾手欺近到明军铳手跟前挥刀劈砍而去,那铳手也是初上战阵的天津军户,忘记挥动手中“狼牙棒”抵挡,无所适从的向后挪动着脚步。幸而旁边一名明军刀盾手左手举盾为他挡住这一刀,右手一刀疾刺而去,正中对方右肋,从两条肋骨缝间刺入胸膛。

    还有一名顺军矛手欺入到枪林之中,挺起手中仗余长矛向最近的一名明军长枪手扎去,只听轰的一声响,他的脑袋被两尺外的一三眼连发铳手打成蜂窝,这是三眼铳中的最后一发。

    此时,明军方阵内外的三百名近卫兵步枪手也将火力全部集中到方阵两翼面。最先开火的那两百余鲁密铳手此时也已装好新的弹药,在将官指挥下,上到阵前,齐齐向左右两边又射出一轮排枪。

    硝烟弥漫中,随着顺军兵士的不断倒下,左右两翼的顺军方阵已经大乱,被迫后退。若不是明军没有出击追赶,左右两翼的顺军现在就会崩溃。

    正面的顺军方阵在田见秀的呼喝指挥下,压住阵脚,再次压了上来。夏华一声令下,另外七八百重新装填好弹药的鲁密铳手,一波波的上前连续放出四轮齐射。刚刚稳住的正面顺军方阵顿时被撕成碎片。

    田见秀此时已是目瞪口呆,自崇祯十三年起,他就再没见过配备如此火力的明军火器部队。

    身旁一名亲兵的叫嚷才让他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将军,明军军阵冲上来了。我们顶不住了,快撤吧。”他这才发现一直采取守势的明军方阵突然动了,而且还非常迅速。密集长枪如同排山倒海般向正前方冲来。其间还夹杂着零星不断的火铳枪弹。

    “撤,快撤。传我军令,撤!”田见秀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他的命令还未传达出去,顺军中军已溃,溃败之兵如同潮水般从他身旁掠过,向吊桥上奔去。

    中军即溃,左右两边远远站着,顿足不敢上前的顺军也开始四散奔逃。开始还有将官们竭力维持,后来这些将官眼看控制不住,自己也撒腿开溜。

    城楼上的牛金星将战况看得清楚,早已急令城内兵士关闭城门,并拉起吊桥。溃兵们已蜂涌到吊桥上,跑在最前面的田见秀距离城门仅一仗距离时,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住。

    田见秀用手死命的拍打着门板,口中不停的叫骂着。但很快他就骂不出声。后面的溃兵一层接一层涌上吊桥,将他紧紧的压在门板上,透不过气来,渐渐没了声息。

    吊桥上拥满了挤成一团的兵卒,自然是不可能被城头的顺军重新拉吊起来。明军的长枪锋刃片刻后就抵至吊桥桥头附近。田见秀的大部兵卒已四散逃去,吊桥和周遭来不及逃的顺军皆丢弃兵刃,跪伏乞降。

    王得选身先士卒,带着数名明军兵士手持早已准备好的利斧冲上桥头将锁链斩断。这才将被俘的顺军兵士一个个押下,绳索捆了穿在一起。此时城头突然箭矢如骤雨般攒射而下,二十余名明军和百余名顺军俘虏都中箭伤亡。

    夏华便令全军后撤到安全距离,并令步枪手,鲁密铳手们看好城头,防止城楼的人突然出击摧毁吊桥,只要露头便放枪疾射。

    在明军密集火力看护下,顺军接连十几名弓弩手被射杀。再也没人敢在齐化门城楼附近冒出头来向外观望。

    半个多时辰后,夏华等的炮队终于来了。四门红夷大炮一字排开,对准齐化门开始轮番直射轰击。十门臼炮也在其后一字排开,抛射以捻线点火的原始开花弹。

    隆隆的炮火中,蹲在城垛后的顺军守兵死伤惨重。数轮臼炮轰击之后,这些兵士们在将官的带头下,向城内逃散而去。

    大炮轰鸣声震撼着大半个北京城,城中百姓此时心里都清楚,闯贼在京城呆不久了。红夷大炮三轮十二炮之后,齐化门的大门被轰的稀烂,最终整体从城墙上垮塌下来。

第二十七章 流寇依然

    齐化门轰开后,明军以铳手在边缘,长矛兵置于中,刀盾手游于两侧,五百人一队的队形逐队分批开入城中。近卫军步枪手们自成一队,簇拥着夏华居于中军。

    其中两队一千人首先登上齐化门城楼。发现城头满是尸体,守城顺军早已不知去向。遂分成两股,沿着城墙甬道在北京城城墙上推进,逐一控制各个城门。

    沿着城中御街前行的明军起初未遇到任何抵抗,一直行到紫禁城的东华门广场前才遇到八千余人的顺军军阵拦截。这八千人是所谓顺朝内宫的禁卫军。

    明军最前的五队方阵两千五百人,从五个街口向他们同时发起进攻。在鲁密铳,三眼连铳,轻型佛朗机的轮番密集轰射下,八千人片刻后便全军溃散。如同一道黑色潮水般,顺着各条街巷向西门泻去。

    夏华带着百名近卫兵和一队城守营兵士进入紫禁城。其余九队方阵继续沿着数条线路向西推进,扫荡西城。四百近卫兵直扑刘宗敏的府邸,也是“顺朝”所谓比饷镇抚司衙门所在。

    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北京城中,枪声铳声又响了起来。不过其密集程度远低于夏华的预料。

    紫禁城中,太监们刚开始是惊慌失措的。当他们在宫内看到明军张贴的告示。闻之是明军克复京城,而且崇祯皇帝仍然健在人间后,都聚集于武英殿前,伏跪在御道两旁迎接王师。

    夏华在武英殿旁,平时用于群臣休息的房间中端坐下来,将此当做临时衙署。众太监已押一女子前来。

    夏华诧异问道:“这是为何?”为首一太监说:“启禀归义伯,此女乃闯贼寇掠京城前一掌书宫女,闯贼来时从贼,被立为伪妃。奴婢们特将这贱婢执拿了,交予归义伯问罪。”

    夏华一听皱眉说道:“那满朝文武都从了贼,却将一个弱女子出来问罪。是何道理?要说从贼,你们不也是从了吗?快快将其放了吧。”

    众太监听夏华如此说,连忙将这窦美人解了绳索。窦氏伏身便拜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又过了两个时辰,城中的枪铳声变的零星起来。城中各处战报相继送到夏华的案头。

    除了南郊的外城外,天津城守右营基本上控制了北京全城,闯贼拷掠的约七千万两白银也被找到。将士们正在全城张贴安民告示。

    不过,全城搜索下来,只俘虏了两千名贼军,这些贼军绝大多数是北京城本地的衙役,明军,才从贼不久。夏华的军队入城后,他们来不及脱下号衣就被俘了。

    城中剩余的那两万贼军,绝大多数已逃出城去。少数本地的贼兵也大多脱下号衣,丢弃兵器躲回家中。另有数股成编制的降贼明军在将官带领下向夏华反正投诚。

    这些将官是少数一些没被刘宗敏重刑拷掠,轻罚过关的明朝中低级武官,他们对于李自成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其中就包括前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而牛金星,宋献策这些顺军中的大人物在夏华轰击齐化门,放第一炮的时候就陆续在亲兵簇拥下,携带着大量金银财宝和女人,从其余城门出逃了。

    夏华虽然早就知道夺取北京是计划中几大任务最容易一件,但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看来,李自成的大顺政权表面上势如猛虎,骨子里却是弱不禁风。经此一战,夏华了解到,这个所谓“政权”实际上还是没摆脱流寇的本质。

    无论组织结构上,战略眼光上,战术思想上,还是经济基础上,各个方面它都处于一种非常初级落后的水准。寄希望于这样一个所谓的“政权”去抗击关外的鞑虏无疑就是个笑话。

    闯军能轻松攻入北京城,逼的崇祯上吊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是此时的明朝被贪官庸臣,后金鞑虏,天灾人祸折腾的只剩一具空壳,而且还是已被官僚缙绅们所抛弃的空壳。

    在崇祯十三年之前,他们连战力极差的二三线地方明军都无法正面对抗。最后被打的只剩十八骑隐于商洛山,过野人生活。

    从崇祯十三年开始,鞑虏数次寇掠中原,连年大旱蝗灾,贪得无厌的贪官劣绅为明朝的崩溃创造了最后条件。至此他们才能“滚雪球”式的兵力暴增。

    这些给李自成自己和世人造成一个错觉,以为李自成有很强的组织力和号召力,闯军军备战术也得到提升。

    实际上李自成还是十几年前的流寇,只是上涨的潮水遮盖住了他没穿裤衩的屁股而已。

    傍晚时分,城守右营游击王得选求见夏华,请示是否要去追击顺军溃军,他深恐数万顺军在城外被人重新收拢,集结起来发动反攻。

    夏华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些贼寇绝大多数断然不会再重新集结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三件事,一是从天津向北京输送粮草物资。二是着手加强京城的防御。三是甄别战俘,归降之人,区别对待。启用一批曾经从贼的官员。”

    他相信那些逃出京城的贼寇,大多数人会带着塞满金银的私囊,蹲在某个地方等消息。除非李自成能稳住形势,否则他们定会潜回乡里藏于民间,不再复出。

    想到金银,夏华就来到“比饷镇抚司”也就是刘宗敏的府上。查看那些被缴获的,相当于小半个天下的财富。

    看到这些每个都被铸成重达两三吨的超大银锭和金锭,夏华不禁笑道:“这刘宗敏想得还挺周道。不仅为本伯收集来几千万两白银的财富,还将它们都铸成个人无法搬运的大锭。否则战乱之中,这满满一府的钱财至少要被盗空一半走。”

    经过一夜平静,京城中的平民百姓确定外面没有危险后,陆续走出房屋。

    这些被贼军折腾了几十天,面黄肌瘦的平民百姓们围着张贴在各处的告示聚拢起来。这才确定闯贼被赶出了京城,告示上主要说了三件事【一崇祯帝尚未驾崩。现由归义伯督掌统管北方六省军民事。二从即日起,官府将向城中断粮平民发放救济粮。三征募城中民壮配合官军守城,每周饷银一两。】

    看完告示,这些京城中的平民百姓喜极而泣,皆称圣上万岁,归义伯高义。

    比他们哭得更厉害的是那些被拷掠的官员,一瘸一拐的又云集到宫门之外,皆自称有从贼之罪,对不起圣眷君恩,要向归义伯亲自告罪。夏华不得已接见安抚了他们一次。

第二十八章 消失的吴三桂

    山海关角山之败后,李自成只有一个念头“跑”,这是他的强项。他就是靠“跑”和“躲”两个字硬是耗出了这一片江山。

    现代军事学说中的运动战,游击战也有“跑”和“躲”两个字的要素,但和他这种流寇策略有本质的区别。前者是围绕战略目标和根据地展开的,后者完全是做布朗运动,也没有根据地一说。

    长年做贼,“跑”于各省各地让他在贼界积累了名声。为他三年多以前的突然崛起打下了基础。而善于“躲”则让他不至于像其他早期贼首一样过早死于非命,这才等来了明朝自行崩溃的机会。

    实际上,山海关之败,李自成损失惨重,但还谈不上元气大伤,他带出去的六七万的老营精锐还剩约五万人。埋葬在山海关前义冢中的数万战场伏尸,其中一半为顺军在附近“新招募”充当炮灰的乡民。这是以前的闯军,现在的顺军常用的做战方式。

    从山海关逃永平,再逃北京。被吴三桂一路追击,几乎没有停歇。等到达北京郊野时,李自成再一清点人数只有四万不到了。对这个数字他并不意外,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若这些兵将不是老营精锐,不是自己把大将都带着,只怕现在剩下的不到万人。

    肉眼已经能望见北京城那巍峨的外城轮廓。李自成心道:【总算可以歇口气了。自己进城后先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吃喝上一顿,然后和窦妃快活一场,最后睡上一大觉。至于明天该做什么,等明天醒了再想咯。】想到这,他心里突然轻松起来,用秦腔哼起了小调。

    猛然,他看到一骑向他飞驰而来,原来是自己的令兵。人还未至,就远远的喊道:

    “报…!启禀万岁,北京城被前朝余孽夺占!当下四门紧闭,坚守不出。也不应答。”

    李自成听了此话,就如同突然落水的人般,心中骤然一紧。

    顷刻后,他厉声吼道:“牛金星是干什么吃的?!给他三万兵马,没给老子守住北京,周围又没什么大敌!亲兵队何在,随寡人到城下查看!”

    李自成身后诸将连忙阻拦,纷纷嚷道:“万岁,这样太危险,明军火器厉害。”,“圣上,不可啊。”,“大哥不用亲自前往,还是小弟为你前去打探”

    在李自成坚持下,顾君恩给出了个主意,让李自成换装成便服微服查探,这样可免于被城头的明军弓弩手,铳手优先攻击。

    李自成穿着普通兵士的号服,在亲兵簇拥下策马来到北京城墙下。只见城头穿号服的守军虽然不多,但协助明军守城的民壮却是非常之多。

    这些民壮都是夏华以一周一两银子临时招募而来,手中兵器各种各样,大多是取自城中被溃逃顺军遗弃的大刀长矛还有官府武库中的三眼铳。很小一部分人会射箭,取了弓弩来用。

    这些人参与守城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周一两的银子,更多动机是为了阻止贼寇再行入城蹂躏。

    城头上还布置有各种佛朗机炮和臼炮,其中除了城守右营攻城时带来的,还有其后近十天陆续从星城新制而成拉来的。为了足够能使用这些炮的人手,夏华让天津城守右营的炮手对一些民壮进行了紧急培训。

    还有那四门红夷大炮也被拖上城头。虽然红夷大炮是用来攻城的,并不适合守城,甚至长期在城墙上使用还会损害城墙结构,但也不能让它们闲着。

    李自成策马绕城缓缓而行,越看越气,恨恨的道:“待寡人破城后,必屠之。”

    李自成突然听到咻的一声怪响,李自成身旁一名亲兵即刻从马上栽倒下去,随后他才听到远远砰的一声枪响。

    李自成以为那亲兵犯了什么病,却发现沙土地上,有一摊血从那亲兵头颅下蔓延开来。感觉到脸上也有温热之物,用手一摸,发现竟然是血和脑浆的混合物。

    大骇之下,李自成策马向后狂奔而去。

    回阵后,顾君恩却对李自成说道:“圣上,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既然这前朝余孽占了这北京城,就让他们去应付鞑虏和吴三桂去。我们继续往南撤。“

    李自成点头说:“军师说的有理。“他便带着大军绕过北京城,继续向南方的定州行去。

    李自成和顾君恩都失算了,吴三桂并没有理睬北京城,同样绕过北京城,继续追击李自成。

    尽管他和李自成一样,对明军重新占领北京城十分惊讶。但他不理睬北京城的真正原因是多尔衮事前就不允许他入城,即使北京是座空城,也不许他进去。

    吴三桂当然能猜到夺占北京城的部队只能是王承恩所说的---那伙驻天津右卫不明来历的小股部旅。他惊讶的是他们怎么可能攻占有顺军重兵驻防的这座庞大坚城。

    不过这些都不用他操心了,这座北京城就交给多尔衮和他的八旗军去管吧。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咬死李自成,以报杀父夺妻这不共戴天之仇。李自成此前在路上已经将他的老父吴襄斩杀,并将人头挑在竹竿上随军而行。

    抵达定州的李自成据斥候所报,知道吴三桂没在北京城下停留,欲哭无泪。李过谏言道:“圣上,我们这么跑可不是个事。我们这一路跑,吴三桂,鞑子这一路追,那所有地盘都会丧尽。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跑了,定州周遭我们还部署有十几万大军,将这些大军紧急集结起来,可与吴三桂一战。“

    李自成认为李过说的有理,立刻发出一道道军令,集结军队准备在定州与吴三桂决战。即使不能击溃对方,也至少要将其逼退,不至于紧咬着自己不放。

    在李自成的再三军令催促威逼下,总算召来十万军队,其中包括宋献策从北京城中撤出的万余部队。他向宋献策问起过牛金星,但宋献策也不知道牛金星的去向。

    李自成随即带着这十五万步骑在定州的真定与吴三桂清军进行决战。战至半日,他的顺军又败下阵去,前后被斩杀三万余众,除老营外,其余皆溃。

    这一刻他是彻底死了心,他又感觉自己回到崇祯十三年前的状况,甚至还不如那时,毕竟那时面对明军二三线的部队,他十仗还能赢上两三仗。

    李自成跑了两天,发现吴三桂突然消失不见了。他当然不知道,吴三桂正去做件更重要的事。

第二十九章 摊牌

    星城的城墙上,当值的近卫军兵士们用千里镜警惕的观察着四野。猛然,一溜的旌旗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冒出,接着是步骑滚滚而来。

    他迅速却镇定的吹响了警戒哨。尖利的哨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最后传遍整个星城。

    堡垒式的宫殿内,朱由检和王承恩听到这哨声,脸上表情一变。王承恩鞠身对朱由检道:“圣上,这定是平西伯吴三桂的勤王大军来了。”

    朱由检点点头道:“我们这就出去见见他。”

    一旁的周皇后劝阻说:“陛下,臣妾认为此事还是要先知会归义伯一声才好。”

    朱由检嚅动着嘴唇想说话,最后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一声没吭的向外走去,王承恩随在其后。

    ……

    吴三桂策马出列,与这座古怪城寨上的守卫兵士喊起话来。不料对方并不理睬于他。

    吴三桂正要动怒时,一个穿着明黄袍服的身影出现在城墙的墙头。尽管吴三桂早有心理准备,见到此人仍旧是心悸了一下。他连忙跳下马来,伏身便拜:“臣叩见吾皇陛下。”

    城头上的朱由检高声说道:“平西伯,你可是带兵来勤王的,你可将京城从闯贼手中夺回。”

    吴三桂一听,心道【想必这崇祯皇帝朱由检躲在这城寨中日久,并不了解外面的状况。】于是便答道:“臣已将京城中的闯贼驱逐出去,臣此次前来,便是迎圣驾回宫,请陛下随臣返回京城!”

    朱由检听了大喜,张口刚要答应吴三桂,身后却闪出一人。那人正是刚从北京城回来不久的夏华。

    夏华对吴三桂说道:“平西伯,十日前,本伯就将北京城重新夺回。你所说夺占的京城是哪座京城啊?难道是南京不成。可南京没有贼寇额。”

    吴三桂脸一阵红一阵白,对夏华拱手道:“这位可就是那位危难中救圣驾出宫的归义伯?本伯一时起了贪念,冒了归义伯之功,实在惭愧。今日本伯带了大军前来,可安全护送圣上皇后返回皇城。”

    “可是,你已叛明,又如何能担得此任。”夏华依旧冷言说道。

    “你胡说什么!本伯对大明赤胆忠心,日月可鉴。闯贼于我有杀父夺妻之仇,我怎可归降于他。”吴三桂气愤的吼叫道。

    “可是你降了鞑虏!若是你不承认,你将头盔摘下就可以证明。”

    朱由检此时也表情惊惧起来。说道:“平西伯,归义伯说的可是真?”

    吴三桂继续狡辩说:“陛下,前些时日,闯贼攻破北京城,臣自宁远回师救援时至山海关,听闻京城已破,陛下身死殉国,整个北方五省具已落入贼手。臣孤军独守关城,前虏后贼,自保尚且不可,又何谈报君父之仇,不可能不借助鞑虏的力量啊。”

    夏华还是无情戳破了他的诡辩:“如果真如你所说,你降清投虏之举虽是不智,但却是形势所迫,情有可原。可是你明明从王承恩那里知道圣上还活着,而且圣上有本伯和一群依旧心向大明的将士护卫,天津三卫还掌握在大明手中。为何还要降了鞑虏?若是你担心我们实力弱小,不足以抵抗闯贼,所以还是要借虏兵入关,那你为何今日几次三番诓骗陛下,勿论你的动机,仅这欺君之罪就够治你的死罪。”

    吴三桂本来是想将崇祯皇帝诓出城外用弓弦绞死的,而后再对外宣称自己救出崇祯帝,但崇祯因病重驾崩。这样自己既能获得忠义之名,又能获得鞑虏入主中原后自己所能捞取的实际利益。

    但现在,夏华已经识破说破自己的心思,已是不可能再用诡计将崇祯皇帝轻易做掉,只能来硬的了。

    “传我军令,攻城!”吴三桂暗暗的对周围的将官吩咐道。不料,那些将官有的以“炮队未到”,“骑兵不易攻城”,“没有攻城器械”等各种理由推三阻四,有的干脆默然不语,置若罔闻。

    吴三桂心里清楚,这是崇祯皇帝的君威依然在所致,朱由检毕竟为君十七年,纵使主政期间,山河糜烂,但个人在德行上却没有过失之处。朝廷对关宁军的军饷也一天没少发放。关宁军现在虽然实际上成了自己的私军,但要这些军官亲自攻杀崇祯帝,还是有所抵触。

    吴三桂抽出腰刀,高声喝道:“传本王军令!攻破此城后全城屠灭,鸡犬不留,而后全部焚毁。不听从军令者,斩!”众将这才开始陆续行动起来。

    站在城头的朱由检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吴三桂道:“吴三桂…你…你这不忠不义之徒….”

    吴三桂突然从马鞍旁取下弓箭,弯弓搭箭,迅如奔雷般向朱由检射来。朱由检身旁的王承恩突然闪到朱由检面前,箭矢顷刻间洞穿了他的胸膛。

    “杀!”随着夏华一声暴喝,砰砰砰起了四五声枪响。吴三桂连中三枪,从马鞍上一下翻倒下来。关宁军军阵中顿时一片大乱。

    城墙上,崇祯皇帝抱着他唯一可以信赖,可以算是半个家人的臣仆王承恩尸身痛哭起来。

    夏华对城下黑压压一片不知所措的关宁军喊道:“本伯已知,尔等为吴贼所蒙骗,方才投虏叛明,如今吴贼已然身死,望尔等即时投诚反正。若顽固不化者,杀无赦,诛九族。”

    吴三桂手下那些将领面面相觑,而后一些人相继调转马头,带着本部兵马向外走去,这部分人显然还是要去投靠鞑虏。

    夏华打了个手势,又是一阵凌乱的枪声响起,那些要离开的关宁军将领大多数当即被射杀,倒落马下。簇拥着他们的亲兵唬的轰然散开。

    此时关宁军的将兵们才知晓归义伯的“火枪兵”手中的火器犀利是何意思,吴三桂之死也绝非偶然乱枪流弹所致。

    留下来的那些关宁军将领立刻带着兵士们跪地伏身,齐齐说道:“吾等愿听从归义伯号令,为大明效力,为圣上尽忠……”

    约三万关宁军,除三四千人被极少数不愿意归附夏华又得以走脱的将领拉走外,其余大部分都被夏华掌控。夏华并没立即启用他们,而是将这两万多大军留于天津右卫的卫城中,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整训和整编。安插了大量星城系统军官。

第三十章 京城保卫战

    多尔衮远远望着北京这座坚城,心里已经将范文程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范文程对他说,只要吴三桂将流寇逐出北京城,清兵接管后,天下半壁就会鼎定。

    可现在,流寇是不在北京城了,但清兵也进不去。多尔衮随即展开宣传攻势,向城内用箭矢不断投射信笺,在城下敲着小锣喊话,表示清军此次前来绝对不会烧杀掳抢,而是来为民除贼。

    但是耳闻目睹鞑虏五次劫掠北方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信他这些鬼话。在鲁密铳的铳声中,那些靠城墙过近的清兵都被射杀当场。

    “启禀额真,孔有德的炮队上来了。”一名背插三角旗的八旗令兵前来禀报道。

    “很好,让他速速集中所有大炮,准备炮击安定门。必须尽快轰开缺口。”多尔衮现在已经下定决心强攻北京城。

    此次出征,他将下至十二周岁,上至六十九岁的八旗男丁全部征招起来,其中大部分已带入关内。开弓没有回头箭,断不可能因为一座北京城而改变计划。

    起初,闯贼绕城而走,京师民众一片欢腾。而后又发现鞑子接踵而至,城头上,无论是明军守军还是民壮都紧张起来。许多人在早年间鞑子入寇京畿时见识过,心里坎坷不安起来。

    不过他们看着那些依旧悠然自得,手持“神枪”的近卫兵士们后,又都找回一些安慰。

    一名早年参加过北京保卫战的贾老汉说道:“鞑子再厉害,能抵的过归义伯爷天兵神枪的枪子?”

    孔有德的炮队将二十尊仿铸的红夷大炮在安定门北面一字排开。开始轮番轰击北京的北城墙和城门。大炮轰鸣中,整个城墙都在剧烈颤抖。

    为了炮击的更精准,也为了更强的炮击威力,他将这二十门大炮的阵地设在城门外仅有四百米的地方。若是距离再远,别说命中城门,命中城墙结构的要害部位都难,只能当做远程抛石机用了。

    红夷大炮这种加农炮和这个时代的炮手还无法利用弹道学来做相对精准的曲线炮击,只有用直射才能谈得上瞄准。所以“袁崇焕用红夷大炮打死数里外的努尔哈赤”万万一是史实,只能说是老天开的玩笑。

    而且距离一远,炮弹击中目标后造成的损害也大大减弱。对于打船打人,这种减弱可以忽略掉,但轰击城墙,减弱到一定程度就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孔有德对四百米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信心的。四百米是任何弓弩枪铳单兵武器,甚至连佛朗机,臼炮都无法够到的位置。

    他的炮队面对唯一可能的危险是,对方步骑突然从城中冲出,冲破八旗甲兵的层层防御,近前来厮杀。

    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为了保证炮队安全,仅他的炮队,多尔衮就给配置了百名巴牙喇白甲兵。左右还有整整两个牛录的甲兵护卫。

    当下,北京的所有城门都被沙石麻包完全封死。仅靠几炮是轰不开的。但一轮炮击,几十声炮响下来,城墙上那些民壮和城守右营的守军们已是个个面显惊恐之色,有的小腿肚子开始随颤抖的城墙一起转筋。

    此时,惊慌不已的他们却发现不时有小队近卫兵从他们身后跑过。

    孔有德炮队的兵士们麻利的装填着下一轮的弹药。一名汉军旗人将炮膛清理干净,确保没有可能带着火星的残留物。

    接着另一名汉军伏下身去,露出光秃秃的天灵盖,小心翼翼的往炮膛里注入黑火药。

    空中传来咻咻的奇怪声响,那光溜溜的天灵盖上赫然绽出一个血洞,红的白的一起涌了出来。他身体顿时一僵,顺着炮管扑倒下去。数十名正在忙碌的炮手们和他差不多情况,突然间就东倒西歪的瘫软摔倒在地上。

    护卫在炮阵周围的那些满洲巴牙喇们不知道这些汉人在搞什么名堂,但他们听到远处砰砰砰的火铳声响。等他们看到这些倒地的汉军旗人身下流出的血,方明白怎么回事,可惜已经晚了。

    突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尊火炮旁的火药桶被灼热的枪弹引爆,重达数千斤的炮管被掀起几仗高,数十米远,落下后又重重的砸在一名已经被冲击波推倒在地,处于懵呆状态的巴牙喇白甲兵的身上,霎那间就将他砸成肉泥。

    接着又是一处堆积的火药桶被引爆,爆炸产生的飞溅物又殉爆了停放在炮阵后一排弹药车中的一辆。弹药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被殉爆。最后几十辆弹药辎重车一起爆炸开来。京城北面的大地上腾起了冲天的蘑菇云。

    无论是京城中的平民百姓还是城外大营中的满清旗兵,都能感受到大地在剧烈的颤抖。

    巨大的爆炸将二十尊红夷大炮和辎重车拆的七零八落,扭曲变形。炮阵周围的树木全部折断,兵士人影全无。有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身,头颅,肢体飞落入四百米外的北京城中。

    几名本被爆炸震骇惊呆的街头少年发现了掉落在街面上的一颗鞑子人头,又都兴奋起来。找来竹竿,将人头上的鼠尾小辫系在竿上游起街来。

    当巨大的爆炸刚刚开始时,城头上所有民壮和城守营守军都蹲了下去,有的人是直接瘫软下去,有的人甚至尿了裤裆。即使如此,爆炸的飞屑依旧造成了城头十几人的伤亡。

    幸亏绝大多数人在清军刚刚炮击时,都堵住了耳朵,否则很可能会被震破耳膜失去了听力。

    爆炸过后,城头一片沉寂。终于他们陆续都明白了怎么会事。一度他们以为清兵是用地道炸开了城墙,现在知道原来是清兵的炮阵被毁,由极悲到极喜。一个接一个颤颤巍巍站立起来,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起来,哭泣起来。

    那个贾老汉哆嗦着嘴唇说:“我说什么来着,有归义伯的天兵神枪在,什么都不用怕….哎,这样的大炮仗…我老人家在天启年间经历过一次比这还大的炮仗。”

    当爆炸发生时,对火器不甚了解的多尔衮也被惊的一跳。续而,他高兴起来,以为是孔有德轰开了城墙。

第三十一章 呜咽的号角

    “额真,大事不好了,炸了炸了。”一名令兵冲入军帐慌慌张张的禀报道。多尔衮恼怒的【啪】就是一巴掌,喝道:“为何慌慌张张,好好说话!“

    那令兵捂着脸嚅嗫道:“恭顺王孔有德的炮阵走火炸了,全队兵将全部身死。连旁边两个压阵的牛录也幸存无几。“

    多尔衮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子上涌动。那炮队里的红夷大炮占整个八旗所拥有千斤以上大炮的一半数量,除此还有一百名巴牙喇白甲兵,这么金贵的家当就这么一下没了!

    “将孔有德给本王叫来!”多尔衮吼道。令兵苦着脸说:“启禀额真,恭顺王找不到了,可能是被炸碎了…”

    多尔衮一拳锤到桌案上,闷了片刻,光脑门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传本王军令,即刻攻城。告诉诸申和奴才们,城破后,许他们大掠三日。”

    “喳!”令兵得令后,急匆匆而去。

    ……

    大股大股的清兵蜂拥而至,有八旗兵也有新降的绿营兵。他们先来个声东击西,先仰攻一下德胜门,又突然在西边仰攻西便门,最后才将东边齐化门做为真正的攻击目标。但是西,北两面依旧有绿营兵攀梯不止,试图以此牵制住守城明军的兵力。

    护城河早已被柴禾填平,大批的云梯顺着东城墙一付接着一付的架起,先行向城上攀爬的当然是充当炮灰的绿营兵。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星城的近卫兵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们已撤入临近城墙的城中楼台阁宇之上,他们将在这些制高点上压制登上城头的清兵和正在接近城墙的清兵。若让他们呆在城墙上,会浪费他们的长射优势。

    这些新剃去毛发的绿营清兵硬着铁青的头皮攀梯而上,滚木擂石如雨点般向下砸落,云梯亦被民壮们用撬棍逐一撬翻。

    指挥绿营兵的一名牛录额真打了个手势,一队队弓弩兵上前,排成几列密集队形,弯弓搭箭试图对城头进行射击掩护。这些弓弩手还未排起队形,近卫兵的子弹就零零散散的打来,不时有人中弹倒地,爆头而亡。

    五百近卫兵,除了两百守护金库的,其余都来协防城池,散布于东,西,北三面城墙。因为南面多一道外城保护,所以那一面毋须派驻近卫兵。三百人布防长达十几里的城墙,火力不可能很猛。

    当清兵的弓弩手集结好向城头密集射击时。弓还未拉开,明军的鲁密铳铳手突然成排的从城头冒出,向他们齐射出密集的铅子。霎那间城头一片硝烟弥漫。清兵弓弩手随着一串枪响,四仰八叉的倒下去一排。

    残存的弓弩手还是陆陆续续将箭矢射向城头,不时有向下抛掷滚木擂石的民壮和守军中箭受伤。来自城头的抵抗顿时缓了下来。

    紧接着几门佛朗机从城垛中伸出黑洞洞的炮口,在连续炮声中,喷吐着火焰和白烟,向这些列阵而射的弓弩手轰去。刚刚放出一箭的清兵弓弩手身体和他的弓一起被佛朗机的霰弹轰的稀碎。

    几炮之下,这些绿营兵的弓弩手丢下一片尸体,四散而去,惊慌失措的胡乱向城上放箭,已是没了威力。

    几名清兵顶着盾牌冲上城垛,还没等脚踏上城墙,就被数名明军刀盾手砍翻城下。这些刀盾手连先前的流贼俘虏在内,每人已杀过五,六人,俨然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老兵。

    攻城的绿营清兵伤亡累累,城脚下已满是尸体。他们不敢再上前送死,督战的八旗牛录额真们用他们听不懂的满语咒骂着:“娘X的尼堪。”骂着骂着又用腰刀随意挑人斩杀起来。即使如此这些绿营兵也死活不再冒死登梯。

    清军阵中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后方阵中又涌出数千披甲八旗清兵,其中相当部分还是巴牙喇白甲兵。这些白甲兵会优先得到近卫兵们步枪的“照顾。”

    一名白甲兵吆喝着向前冲刺着,他根本不在乎汉人的火器,因为他知道汉人手中的那三眼铳或鸟铳不会穿过他身上的三层棉包钢的重甲。

    结果德莱赛步枪的子弹确实没有穿过他身上的甲胄,而是射入了他的鼻梁,再从后脑鼠尾处钻出,带出一尺长的血箭。

    数以千计的绿营兵们抬着云梯冲过护城河,再次将云梯密密麻麻的架设起来。

    这次由八旗甲兵担任主攻,其中一名巴牙喇顶着特意加厚的大盾,不顾滚木擂石,攀梯而上,几息的功夫就攀上城头。他刚露头,一名明军刀盾手的刀就劈砍过来,

    这白甲兵将头一偏,刀正砍在他的肩甲上,当的一声,刀锋连破几层甲,却是不能入肉。反而让他起手一刀,将手中钢刃送入明军刀盾手腹中。

    这白甲巴牙喇将大盾一丢,左手一撑,就跳上城垛,一刀又砍翻一名举着滚木要向下砸的民壮。周遭民壮纷纷四散躲避。一名持三眼火绳连发铳的守军冲来,对着他的肚皮就是一枪,白甲兵顷刻间被射倒在地上。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跳起,反将这铳手砍翻在地。他身后的云梯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甲兵跟着攀登上来。

    此时,旁边不远处一名鲁密铳手刚刚上好弹药,隔着六七米的距离瞄准了这白甲兵鞑子。白甲鞑子也看的真切,挺刀就冲了上去,距离铳手三米处,铳响了,一发如花生米般大的铅弹射入了他的身体。白甲鞑子再次被枪弹推倒在地,但是这次他感觉到五脏六腑透心的疼痛,浑身瘫软。他的脑袋立刻被一名提着杀猪刀,屠户出身的民壮揪着辫子,活生生的割了下来。

    附近,又有两支三眼连发铳轮番响起,分别轰击在几名登上城头的八旗兵脑袋和胸膛上,有一名白甲巴牙喇没被射伤,但被枪弹的冲力推下了几仗高的城头,摔的骨断头裂。

    随着砰砰的火铳声响,以八旗精锐步兵白甲巴牙喇为先锋的攻势被抑制下去。城头散开的炮手们重新聚拢来,佛朗机子母炮又发出连续不断的轰鸣,将集结在城前七八十米处准备攀梯的八旗兵们成片的轰毙在城下。被击毙的人还包括一名甲喇额真和三名牛录额真。

    随着呜咽的号角之声,八旗兵们如释重负的像潮水一般退去。

第三十二章 进退不得

    北京城齐化门战斗正酣之时,多尔衮又得到一个让他心惊不已的消息。前去天津右卫剪除崇祯这个后患的吴三桂已然身死,被明军当场击杀,而且还当场收降了大部分关宁军。

    多尔衮心急如麻,连忙呼唤来范文程,宁完我,洪承畴等议事。范文程一听完这事,一下跪伏到多尔衮面前,抽起自己的嘴巴来:“奴才该死,没有预料到如此结果,此乃奴才之罪。”

    多尔衮一皱眉,说道:“别整些没用的,你就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此次我大清入关,入主中国之图,都是建立在明帝已死,明朝无嗣可继,关宁军为我所用的基础上。而如今崇祯未死,明国未亡,吴三桂已死,关宁军降而复叛,甚至北京城都顿兵不克。这些都说明我大清未到天命之时啊。所以额真只有暂且退兵…”

    范文程话还未说完,就被多尔衮一脚踢翻在地。

    多尔衮吼道:“你娘个X的尼堪奴才,当初怎么说的。现在又要老子撤兵。你个奴才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知道此次动员整个八旗出征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物力。知道这次死了多少我八旗精锐。”

    洪承畴,宁完我相觑一眼,对多尔衮劝道:“主子息怒,大学士说的也有道理。这没有关宁军,朱由检还活着,我们还真无法凭这十来万八旗甲兵席卷天下,甚至那些新附的绿营军我们都得防着了…”

    多尔衮手一扬,打住他们的话语。赤红着眼说道:“不就是朱由检和关宁军两件事吗?本王就将这两件事一并解决了。传我军令,调集京城周边的八旗各部,向天津进发!将西进的阿济格和多铎那几旗也召回来,令他们停止追击李自成。”

    ……

    数骑八旗的骁骑马甲出现在天津卫与天津右卫之间的旷野上,他们的行踪早就被持有千里镜的近卫军斥候发现,并通知给夏华。

    两个时辰后万余打先锋的八旗马队滚滚而来,从天津右卫西边的旷野上漫卷而过。很快就在星城附近的原野中云集起来。多尔衮生怕朱由检从其中跑了,先行派马队前行,将城池封锁起来。

    多尔衮不知道此举多余,若是夏华真想带着朱由检跑路,仅凭陆地上马队的封锁是困不住他们的。但夏华压根就没这个想法。

    朱由检知道清军鞑虏前来围城后,也紧张起来。上了城头与夏华一起观测敌情。当他看到黑压压一片的鞑虏敌骑时,不禁脸色大变。担心的对夏华问道:“归义伯,如今你城中相当部分精兵都抽调出去,这城池能否守护的住?”

    夏华自信满满的回道:“请陛下放心,城池万无一失。不仅星城,天津卫的算盘城和天津左右卫的卫城他们也攻不下来。如果这些鞑虏能都聚集在城下并飞蛾扑火般强攻更好,臣也不用做其余麻烦事了,定当将他们全歼之。”

    朱由检点点头,但是还有点不放心的说:“你的精锐兵士凭坚城固守,鞑虏不能克,这个朕心里有数。但若是鞑虏挖沟斩壑,修筑壁垒工事,并调集船舰封锁,做长久围困如何是好?”

    “陛下请放心,鞑虏围困不住我们,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可能在这呆很久。这几日就会见分晓。”

    眼见夏华如此信誓旦旦,朱由检也放下心来。回到夏华给他安排的地下室掩体中,和皇后,两个女儿一起耐心等待战果。

    当多尔衮亲率的两万八旗步甲也抵达星城后,攻城的战斗打响了。

    八旗军一共有四十门用于攻城的千斤以上的大炮,其中一半毁于北京城城下,另一半拨给了阿济格的西征军。所以他现在无炮可用,只能强攻。

    一声令下后,八旗甲兵如同潮水般向星城涌去。星城之中留守的约一千名近卫兵步枪手依托棱堡对清军展开持续射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枪林弹雨中,仅仅两分钟,上万冲锋的八旗兵就损失四千余人。

    这个伤亡比足以消耗掉任何军队的士气。更何况八旗这种以奴隶制为架构,以奴隶主共同利益为粘合剂构成的一种原始部族武装集团。

    这种组织夏华再熟悉不过,就是几千年前,商周前期的那种原始形态,臣和奴,公和私都分不清楚的部族家长奴隶制政权。

    欧亚游牧区某些鞑靼部族,乃至西南诸蛮中一些地区也有着类似的社会组织架构。只不过没有前者那么好的战略位置以及必要的马匹,难以做大而已。

    八旗这种原始落后,简单但却在一定条件下严密有效的组织结构。利用了高阶文明所输入的装备技术,又碰上儒家统治架构本身缺陷造成国家机器失效的机会,趁虚而入方得成事。

    四成的伤亡,而且是两分钟之内造成的,在八旗历史上从未有过。多尔衮不是拒绝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而是他根本来不及下达。

    现在也不用他下达了。包括巴牙喇白甲兵这样的精锐在内,没有一个八旗兵再敢向前冲。

    溃下来的旗兵满脸满身都是同伴的血浆和脑浆,惊魂未定的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望着满地的尸体,多尔衮心如刀割。对于后金满清这种政权而言,他的主要财富不是土地,甚至不是牲畜马匹,而是死去的这些从正身旗人到固山额真即是奴隶主又是奴才的人。财富来源主要靠他们去抢。日后得了天下,还得依靠他们做为核心集团去维持统治。汉人那个儒家文官群体已经被历史证明只能做为包衣工具来用。

    不久,围攻算盘城,右卫城的清兵也传来消息,损失惨重,但却没有任何进展。没有大炮的清兵面对坚城依旧是毫无办法。

    关宁军驻守的右卫,也没将八旗当回事。这种固守坚城本就是他们的强项,更何况夏华给关宁铁骑配发了早期的燧发手铳。

    “撤吧,主子。”…“真没法打了,额真,求求你了。”各旗固山,甲喇,牛录们苦苦哀求着多尔衮。

第三十三章 跨海袭辽东

    此时的多尔衮如同一个赌输了的赌徒,没有返本难以让他从赌桌旁离开。

    他阴沉着脸说道:“不,我们不能撤。当然,我们也不能再这样白白送死,传本王军令,集结所有绿营军和随旗,还有从附近抓掳来的壮丁,在此挖沟筑垒,修筑工事。另外还要征集沿岸船只,我们的八旗汉军的辽海水师也得调来。本王要围困这座城池,我们攻不进去,但可以饿死他们!”

    ……

    渤海湾盖平县的海面上,一艘五仗长的渔船上,一秃头金钱鼠尾的老头呼喝咒骂着,不时还拿起一根木棍去敲打另外三名操船和收网的“水手”。

    这老头是家旗户的户主,他两个儿子随贝勒额真出征了。而这三名“水手”中的两名瘦弱之人是当年后金攻占辽东时掳来的汉人儿童包衣,另一人是天聪年间寇掠山东时掠来的包衣。三人此时都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反抗。

    这几个包衣都是按军功分配给他家的。他家里的几条船也是当年从辽东汉人那抢来的,并从渔民出身的汉人包衣那学会了海中捕鱼。

    这老家伙五十七岁,本也应随军出征,但因为他两个儿子已经出征了,所属牛录的额真就将他留了下来。

    老家伙这些天心里不痛快,因为他本以为这次出征又是去抢东西抢女人,所以还将自己家中的包衣朝鲜女人孝敬给牛录额真几夜,以此来谋到两个随军的名额。

    这两天他才知道,这次不是出去抢掠,而且没什么名额限制,甚至不报名被抽上也必须得去。这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牛录额真的欺骗。

    骂骂咧咧的老家伙,脸上肌肉突然僵住了。远方海平线上,两艘风帆战列舰在十几艘大小硬帆战船的簇拥下出现在他的眼帘中。

    “快,快把船给你主子开回去,网先不收了,哎,你咋反应不过来,你个蠢货尼堪奴才。”老家伙高声叫道,又抡起棍子抽打了反应慢的那个包衣一棍。

    ……

    半个时辰后,盖平清军城防卫的十几条战船开了出来,向着越来越近的不明船队驶去。

    “佐领,对方越来越近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兵士看着对方的巨船,战战兢兢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靠上去后,跳上去砍杀。”

    八旗水师的船基本都是当年因毛文龙之死,叛明的“三顺王”带来的。

    只不过清军不重视水战,只是将船只当做跨海的交通工具,所以船上的大小炮都被卸给步骑使用,这水师还是得靠接舷战的方式做战。当然,他们几年下来也没有过一次海上作战的经历。

    对面的船队突然腾起一阵白烟,清兵们一度以为是对方的船只起火了。而后他们听到势如奔雷般的大炮轰鸣声。

    刚刚说话的佐领不知所措时,眼看一个黑点向自己船上飞来,条件反射的一蹲,瞥见一个碗口大的弹丸从头上掠过。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运气没那么坏,耳边就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气浪将他掀入海中。

    这枚炮弹是开花弹,更学术的名称是榴弹。夏华的风帆战列舰上虽然装载的还是前装滑膛舰炮。但因为材料和火药的进步,榴弹已经能够承受住巨大膛压,同时保证弹壳能被炸碎。这种舰炮是加农炮种的一个特类---轰击炮,即可以直射榴弹轰击目标的加农炮。到了后世,所有现代加农炮都属于轰击炮。

    除此因为炮管和炮弹要比红夷大炮精密的多,炮手也进化为炮兵,弹道学已能运用到炮击之中。

    清军的水师几乎是片刻间就在隆隆的炮声中化为一堆破烂的木头,乱七八糟的漂浮在水面上。

    明军的船队没有理会落水的鞑虏,径直从他们一沉一浮的头颅上驶过。

    一柱香的时间后,十几艘明军舢板在盖平的海滩上登陆。海滩上不时能看到旗兵的残缺尸体或尸体碎块。这些旗兵在海滩上集结,企图拦截登陆的明军。谁知一阵排炮打来,他们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从舢板上跳下一百人的近卫军步兵,冲向临近的港口码头。砰砰的枪声中,那些试图拦截的旗人不断被射杀到地上。他们终于了解到对方火器的威力。

    一名近卫军步兵眼疾手快的抬手一枪,击毙了二十步外对他弯弓搭箭的旗人弓手。却不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树后闪出,挥刀向他劈来。这步兵将身体稍微一闪,以奔雷之势刺出手中的步枪,刺刀瞬间捅入老旗人的腹腔。

    老家伙哀嚎着,吐着血沫坐到了地上,步兵又是一枪洞穿了他那低垂下来的光秃秃天灵盖。

    三名旗兵突然从停泊在码头边上的废弃破船中跳出,各自抡刀向一名近卫兵冲去。对方突然将步枪扛于肩上,右手抽出柯尔特左轮连发三枪,将他们立时变成了三具尸体。

    不多的时间,近卫兵们就控制了整个码头。明军船队一艘接着一艘驶入港中,卸载下大量兵士,战马,战车,辎重车,还有火炮。

    为了这次进兵辽省腹地的计划,夏华调拨了一千五百名步兵,三十门十八磅野炮,一百八十名炮兵。显然这么点兵力是不可能占领辽东全境的。然而夏华目标只有一个,直捣清的都城盛京。

    盖平并不大,用十八磅的野炮轰开城门以后,千余名近卫军蜂拥而入。城中传出如同爆豆般的枪声。指挥这次行动的夏燕只有一条军令---射击一切没有双手抱头的活动目标,即使是条狗。

    近卫兵们以百人为一个战区,五人为一个作战小组,互相掩护着,分区逐街逐巷的搜索前进。他们在扫荡一条街区前总要喊上一阵,要求所有人抱头走出房屋,而后才开展行动。听不懂汉语,又没人转告的只能活该倒霉了。

    一些旗人知晓对方火器厉害后,试图用他们的善射技能顽抗。但是最好的箭手都已被调入关内。而且在这房屋鳞比的城中,颇需要射击空间的弓箭远比左轮,步枪难用。

    一名旗人突然从巷口闪出,开弓瞄准,五仗外的步兵迅速蹲下身去,也举枪瞄准。双方几乎同时射出自己的箭矢和子弹,但箭矢从步兵头上掠过,而子弹精准的命中旗人的头颅。

    还有一名旗人躲在屋中,试图用弓箭偷袭从窗前经过的明军,对方却猫着腰从窗下经过,并投入一颗冒着白烟的东西。轰隆一声,鞑子破碎的身躯弹射到墙上又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投弹的人并不知道屋内有人,只是按作战训练的标准操作。

第三十四章 兵至“盛京”

    盖平之中,枪声渐渐的平息下来。城中的尸体随处可见。大街上蹲满了双手抱头的旗人,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有一个颗枪子飞来,击毙当场。近卫军步兵们占据了盖平中所有制高点,俯瞰监视着全城。

    “报,此战共俘敌九千两百余人。请指挥使指令该如何处置。”一名将官向夏燕请示道。

    “除了他们的随旗包衣奴隶和妇孺,其余所有旗人包括包衣旗人在内,全部处决。另外,即使随旗包衣,但随主子出征过且获得军功奖励的也要处决。”

    “遵令!”

    近卫军中没有废话和多余的情绪表达。军令一下,即刻执行。军官们拿着从府衙中缴获的八旗名册,户籍,军功奖励账簿。逐一点名清查。

    蹲在大街上的各色旗人陆续被揪着辫子拖了出来。他们被分批带到城门外的沙土地上,几人一堆,直接将辫子捆在一起,集中起来看管。

    后面被拖出去的旗人猜测到这是要集体处决他们。一些人开始哀嚎着讨饶起来,有的人已是大小便失禁。这里面即有蒙汉朝鲜族籍的包衣旗人,也有正身旗人,甚至还有不少各级额真。

    对于剩余六千多八旗中最下层的随旗包衣奴隶以及妇孺。近卫军向他们宣告,旗籍即刻作废。无论男女都可单独立户,当然也可以自愿成家合户。

    旗人户主留下的土地,房产以及其他生产资料暂时由他们无偿协议分配使用。待日后天下大定后,官府再做详细规划。当年从远方被掳掠而来现在想回故乡的,官府会在合适的时候,定期分批安排护送他们回去。

    为什么夏华对旗人妇孺如此宽大,除了他有本身不杀妇孺的伦理道德观念外。更重要的是这些妇人大多也是被掳掠来的奴婢,在被旗人强奸生了孩子后才有了所谓的妻妾身份。若主子不是富贵人家的普通旗人,照样被当做奴仆驱使。

    除此八旗制度本身也将平民女人看成奴仆物件。除爱新觉罗宗室外,无论是什么出身。女子婚嫁须由上到固山下到牛录的各级额真指定,父母做不了主,自己更做不了主。

    近卫军又就地招募城守营。但是很可惜,被长时间奴役的奴隶们一时间难以转换自己的心理角色,或是顾虑明军在此不会驻守良久,担忧清军来后会报复。响应的人并不多。经过近卫军耐心动员,只有五六百名汉子站出来报名。他们都是后金占据辽河流域前的辽东汉人农民。

    对于这一点,夏华也有所预料,出发前就给夏燕打了预防针。能募集到五六百人已是超出预料。夏燕随即给他们发放了八旗武库中的刀枪弓马,让他们协助两百近卫兵留守盖平。

    但他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行刑。挥刀斩杀那些被捆成一团的旗人。一是让他们练胆,二是也断了他们的后路。头颅被辫子捆在一起的旗人们拼命挣扎,还是全部死在了乱刀和刺刀之下。

    近卫兵在盖平仅仅呆了两天,夏燕就带着剩余的部队继续沿着辽河向盛京推进。挽马四蹄飞奔,牵引着一辆辆战车,炮车从道路上飞驰而过。车队前列,还有不少挎着左轮枪和骑兵佩刀的斥候,手持千里镜,在道路两旁的原野上穿梭观望不止。

    这次进军,夏燕没有再攻打任何城池,而是直插满清的盛京--大明的沈阳卫。进军的路途上遇到县城也是绕城而过。

    路上遇到过一些小股八旗兵的拦截,还没等大部队停下来,他们就被侦查的斥候部队全部消灭掉了。

    三天后,近卫军就已然兵临沈阳城城下。坐镇盛京留守的郑亲王济尔哈朗,祖大寿已慌乱成一团。整个清国上上下下都没预料到,还有明军敢在这个时候寇掠大清腹地。这是自皮岛毛文龙死后就再没有过的事。

    如今整个八旗,包括随旗包衣在内的大部分男丁都被调入关内,整个辽东仅剩正身旗兵也就将将两万人,即使算上随旗包衣奴才,总共也就六万余人。而且这六万余人多为老弱病残,分布之关东各地各城。

    两日前,济尔哈朗就向各旗留守的固山,甲喇,牛录的额真发出紧急调令。现在及时到盛京的有三万人马,其中两万多是包衣奴才。

    城楼上,一名甲喇额真探头向远处观望着。半个时辰前,一名浑身血污的马甲侦骑前来禀报,明军大军已至。可他在这已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没见到想象中的城下大军云集那种景象。

    【咦,是不是这侦骑搞错了。】他正疑虑着。非常远的地方,似乎腾起一股烟气,天空中有几十个黑点突然映入他的眼帘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的话还未说完,隆隆的炮声已经传来。接着身旁突然传来爆炸的巨响。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城下了。下身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他双手将上半个身体支起,才发现两条大腿下半部已是空空如也。奇怪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原来是脊椎断了。

    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城头上聚集的兵将不是被野炮的炮弹轰死,就是被步枪手狙毙。甲喇额真再次努力的向远方望去,还是见不到一个人影,而后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至死他也理解不了这种不对等的“超视距战争”。

    城头的幸存旗兵也是一轰而散,此时袭来的炮弹中多了十八磅野炮发射的实心炮弹或链弹,一发接着一发的轰击着已被封死的城门和城墙的正面,榴弹却是继续向城头和城中抛射。

    炮击持续一个时辰后,五千八旗铁骑从沈阳城西面迂回过来,试图找到并歼灭明军的炮阵。几十人一股四散开来往着炮声来源的地方搜索,但他们还没见到人影,就在砰砰的枪声中一个接一个被射落马下。

    一名侦骑出身的骁骑佐领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远处的草丛,猛的发现两里地外,视野尽头,隐约腾起缕缕白烟。再仔细看,那应该是明军炮阵所在。

    他立刻打起令旗,吹响号角,率着几百上千骑飞驰而去。在距离还有三百米时,一颗子弹洞穿了这个马队佐领的头颅,剩余铁骑继续狂奔,当马队又向前冲了二十米时,似乎所有子弹都向他们呼啸而来。

    咻咻的子弹穿梭声伴随着血浆脑浆四处飞溅,除此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断续的突突声。三百米远的地方,几尊重达一吨的蒙蒂尼排放枪在喷吐着火舌,射出密集的弹丸。

    它们的射速仅为每分钟00发子弹,而且一弹巢的子弹只有7发,操枪的兵士每十秒就要换一次弹巢。性能与真正的机枪相比差远了,但依旧能对密集的马队造成重大杀伤。

    近千人片刻之间就去见了阎王。

第三十五章 急红了眼的多尔衮

    砰砰的枪声继续在旷野上回响,八旗马队中的骑兵一个个被从马上射了下来。剩余的人终是士气被完全泄尽,不敢在野外停留,拨马向城里跑去,残存的两千余骑很快就在西城门前聚集起来,等待城门的缓缓开启。

    就在这个时候,等待进城的鞑子们听到远处隆隆的炮声,已知不好,连忙尽力的互相散开。却也没有过于惊慌失措。

    他们已摸出明军炮击的规律,每轮炮击的时间间隔需要小半柱香的时间。也就是只要这轮炮击没伤到自己,就能安全回到城中。

    明军的“开花弹”在己方队形散开后,每发炮弹最多造成两三人的伤亡。

    而后他们听到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轰鸣声从半空中传来,明军发射的“开花弹”居然提前很早就炸了。

    念头刚刚从他们心头闪过,成千上万颗豌豆大的铅弹如同骤雨般从空中射下。

    两千多八旗马甲兵如同被冰雹打的过的庄稼地,成片从马上掉落下来。一时间西城门前,满地都是人马尸体和哀嚎的鞑子和嘶鸣的战马。一片凄凉景象。近卫军的炮兵们动用了榴霰弹,炮弹在空中爆炸,但内置的数百颗霰弹散开后继续沿着原有的弹道大致方向,向目标飞去。

    幸存的三百余人发了疯一样冲进了打开的城门,每个人都似丢掉魂魄一般。城内的八旗甲兵连忙关闭城门,驱使着包衣苦力将城门洞子用麻包迅速重新填实。

    片刻时间后,明军再次用实心炮弹轰击南城墙。终于在两个时辰后轰塌了一段南城墙,并用榴霰弹在缺口后做了一次覆盖轰射。

    此时,近卫军步兵们方从草丛中站立起来,在冲锋哨的哨音中,以散兵阵形向缺口涌去。

    沈阳城中的枪声大做,那些试图螳臂挡车的鞑虏一个个伏尸于枪弹和刺刀之下。一千三百近卫军将士分为六股,在城中来回搜杀,射击和捅杀一切他们能见到鞑虏。

    其中一股三百人的部队直接杀入了清帝的皇宫之内。众人都将步枪背于背上,掏出了转轮上满弹药的柯尔特。密集枪声中,那些大内侍卫纷纷中枪倒地。

    济尔哈朗做梦也想到明军能如此快的攻入城中。否则他早就应该将宗室成员转移出盛京---这座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城池。他带着二十几名上三旗的内护军簇拥着孝庄皇太后和清帝顺治向外疾走,企图出宫突围。

    迎面就碰到带着十余名近卫兵的夏燕。护军们抽刀一拥而上,在砰砰的短枪乱射中,全部被射毙在地上。宫殿内满是刺鼻的硝烟和血腥气味,顺治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济尔哈朗眼睛赤红,突然抽出腰刀转身一刀劈向孝庄,将她一刀劈死,大概是为了免于她被明军擒拿后所辱。这才扑向夏燕,他的刀锋距离夏燕还有两尺时,三柄刺刀已经捅入了他的身体。

    夏燕早已佩刀在手。刀光一闪,切掉了济尔哈朗的脑袋。另一名兵士,揪住哇哇哭闹的顺治衣领,将他拎将起来……

    沈阳的大街上,近卫兵们逐街逐巷清扫,攻入一个个清国王公重臣的府邸,射杀他们的忠心包衣,用刺刀割下了他们的脑袋。到了太阳西斜时,枪声逐渐零星下去。

    大批俘虏被集中到沈阳城的中心校场上,依旧是数人一股,索绑在一起。近卫兵们在街面上来回穿梭,有的刺刀上挑着满清重要人物的脑袋去交任务。

    到了下午时分时,近卫兵押着一些被俘的包衣奴才敲着小锣,沿街叫喊,要求躲在屋内的人全部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陆续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旗人从屋内走出,被集中看押起来。太阳西斜时,随着一声炮响令下,近卫兵们开始行动,分片分区的逐一纵火烧屋。火海中,传来阵阵哀嚎之声。不时有火人冲将出来,而后被击毙在火场之中。

    沈阳城中,一整夜都是火光冲天。所有民房密集之处都被烧成一片焦土。对于成千上万的俘虏,依旧是夏华给定的方略。只有没有军功的随旗包衣奴隶和妇孺可以幸免,其余所有旗人无论老少青壮,一概处决。

    甄别工作整整进行了三天才完成。要处决的人犯多达万余人,即使枪决也需要每个近卫兵兵士放十枪,太浪费时间。

    不过夏燕想到个高效的办法,将他们押出城外集中在一地,而后用炮兵的榴霰弹解决,这样还可以给他们留个全尸。

    隆隆的炮声中,引颈待戮的旗兵们方始明白过来。还没来得及哭嚎,一颗颗榴霰弹在空中爆裂开来,旗人们成片倒在血泊之中。

    行刑基本顺利,不过有一发炮弹被装错了,装成了榴弹,将一小片范围内的尸身炸的七零八碎。

    ……

    三天后,多尔衮设在星城五里外的中军大帐中,众将聚拢一堂,正在商议如何围困攻破星城。其中还包括刚刚赶来的阿济各,多铎。他们带来了多尔衮急需的红夷大炮。

    但就在这个时候,多尔衮也收到了明军“寇掠”辽省腹地的八百里加急快报。从“盛京”沈阳到天津一千多里地仅仅用了七天时间。

    多尔衮看完信,两眼呆滞,一屁股坐在胡凳之上。大帐之中,众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主子,发生了何事”宁完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多尔衮没有理他,突然喝道:“传我军令,全军撤围,即刻全速回师盛京。”

    “阿格,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济各追问道。

    “明军袭我辽河腹地。盖州已破。兵锋直逼盛京。”

    众人听了皆大吃一惊。齐齐向多尔衮说道:“我等即刻整兵撤回关外。”

    只有范文程捋了两下鼠须,故做高深莫测状的说道:“启禀主子,我等不能如此草率撤军,您想啊。这明军可能是仰攻,以解这天津之围。若是….哎…主子,别….啊!”

    心如火烧的多尔衮一句话没说,抽出腰刀向范文程兜头劈来,一下就将他的头颅劈成两半。

    宁完我即惊又喜。惊的是自己主子是真急眼了,喜的是范文程死了。【该,要你在这卖弄,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他看着范文程的尸身,心里说道。

第三十六章 登陆山海关老龙头

    山海关老龙头,微风,海面波澜不惊。三艘风帆战列舰和二十余艘簇拥在它们周围的硬帆战船逐渐行了过来。

    驻守山海关的八旗清兵早就鸣起了鼓号,大批甲兵向老龙头聚集而来。可能是因为多尔衮确信清兵入关后,山海关就已成为后方,战略地位已不是很重要。所以总共仅有数千名八旗兵和绿营兵驻防山海关和两翼城墙。南北各卫城都没设兵驻守。

    风帆战列舰并没有对老龙头用重炮轰击,这是为了不损害城墙。

    只有几艘硬帆战船行驶至老龙头数百米外,开始用临时装在战船上的步兵十二磅野炮向向老龙头的城头投射榴霰弹和榴弹,进行覆盖射击。

    随着大炮的轰鸣之声,老龙头的城头上和两侧海岸上,一片鬼哭狼嚎。顷刻间,聚集在这的千余名准备防范明军登陆的八旗兵几乎损失殆尽。

    紧接着另外几艘硬帆战船靠了过来,乘着涨潮时机靠上了老龙头入海的一端城墙。这些战船尾部打造了特制的飞梯,此时陆续将飞梯搭上了城墙。船上的数百近卫军步兵们沿着飞梯蜂拥到老龙头的城墙之上,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来自天津城守左营的官兵。

    数千人踩着层层叠叠的八旗兵尸体沿着长城城墙向山海关蜂涌而去……

    山海关关城内,杀声阵天,铳矢乱飞,硝烟弥漫。一名牛录额真身披重甲,疯狂的挥舞着双刀向一名近卫兵奔冲而来。

    这近卫步兵,端起步枪就向他射去,但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正要弯弓搭箭的八旗射手。射手当即被子弹射穿胸膛,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步兵又一收枪,以标准的刺杀动作向牛录的胸膛迅猛刺去。

    牛录额真的钢刀离步兵头颅还有两尺距离时脱手,同时他的重甲也被工业时代精钢打造的锋利刺刀一下捅穿,一直扎入到心脏。但脱手的钢刀还是在惯性作用下飞了过来,在近卫步兵的左臂上豁开一个大口子。这时刻,又有两名八旗甲兵向步兵扑来。步兵将步枪弃于脚下,抽出腰间的柯尔特。左轮枪口喷出半尺长的火焰,砰砰的枪声中,两名八旗甲兵还未近前就应声倒地。

    一名白甲巴牙喇连斩一名明军刀盾手和一名长矛兵后,又向一名三眼火绳连发铳手扑来。

    后者只有最后一发铳弹未发,慌乱之下扣动悬刀。铅弹以斜切角度射中巴牙喇胸部,厚实的棉包钢重甲让他只受到皮外损伤。

    巴牙喇被冲击力推的蹬蹬退了两步后,再次冲了上来,带着风声,一刀就将胡乱挥舞着铳管的对方斩杀在地。另一名铳兵闭着眼,鼓足勇气向他的后脑挥出被放空的“狼牙棒”,却被这个巴牙喇一记”驴撩蹄“踢翻在地。

    与此同时,三支矛刃向巴牙喇扎来,单腿立地的他无法再行闪避。矛刃全都扎穿他的身体,两支被重甲所挡只造成轻度伤口,但另一支却洞穿了他的颅骨。

    一个时辰后,山海关城内和城墙上的抵抗完全就被瓦解。有三千多旗兵和绿营兵被俘虏,其余全部被歼灭。

    被俘的旗兵照旧全部被斩杀。绿营兵哨总以上的将官也全部被处决,剩余的约两千绿营兵俘虏被暂编入城守营,每人发一柄长矛协助守城。

    ……

    十三万八旗步骑组成的洪流沿着渤海海岸向东北方涌动。各色旌旗在滚滚飞扬的尘土中漫天飞舞。数万铁蹄的踢踏奔驰之声如同夏日奔雷。

    从天津到沈阳,沿着海岸经过山海关,锦州进入辽河平原是最快捷的路径。心急如焚的多尔衮不可能选择其它路线。

    为了防止明军追击,他令所有绿营兵断后。然而绿营兵无论是将官还是兵丁都知道清国当前的处境,也都知道北京又被明军克复,甚至崇祯还未亡的消息。

    他们本就有意反正重新投明,只是一直和八旗混杂在一起,慑于对方武力,不敢贸然行事。如今自己独立行事,机会来了,纷纷反正投明。

    夏华仅率两千余近卫军和两百多辆各式战车远远的跟在八旗军后面。抵达永平时,已收降各部绿营两万余人。

    夏华以六省都督的身份接见这些绿营的主将主官,表示对他们之前降清之事既往不咎,皆续任原职。并且许诺只要他们完成此次山海关会战任务,无论官兵皆有丰厚封赏。众将皆表示愿以归义伯号令为尊,叩谢而去后,各自引兵跟随在夏华左右两翼。

    ……

    心乱如麻的多尔衮催动大军,仅用三日时间就跑了五百里路程。这个行军强度,纵使大量配备骡马的八旗也很难承受,大量的马匹都因此而累瘫。

    他策马停下,看着眼前的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这就是石河。过了石河再行五里就是山海关。此时,前军的随旗包衣们刚刚在石河上扎起五座浮桥。如同洪流般的八旗兵陆续从桥上通过。

    多尔衮抬头向远方望去,依稀已能望见山海关的城头。心里默默盘算着:【到了山海关,就集结起所有白甲巴牙喇和骁骑护军,一人两马先行去救援盛京,盛京这几天怎么都应该坚持的下来吧。】

    三名背着三角旗的甲兵组成传令小队策马向山海关关门飞奔而来。马匹在关门前急急的扎住蹄步,令兵用满语高声喊道:“睿亲王有令,速开关门迎大军出关。“

    回答他们的是一排鲁密铳的轰鸣,三具被射成蜂窝的尸体和他们的马匹一起倒落在地上。一日多以前,明军已经完全控制山海关和两翼城墙。

    “报…启禀主子,山海关已被明军占领。”一名蓬头垢面的八旗令兵飞扑到多尔衮马前报道。

    周围的诸将吃了一惊,但驻马浮桥桥头的多尔衮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他微微一愣后,说道:“本王事前已经想到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从山海关出关。从其它地方绕行,回到家里,黄花菜也凉了。”

    而后他对多铎问道:“你的红衣炮队行到哪了。我们要用它们强攻山海关。”

    多铎瓮声瓮气的回答道:“炮队行军太慢,因此由尚可喜押在后军。两个时辰后,应该就能渡过石河,来到关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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