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锦玉病了
慕泽也知道她第二日要进宫，所以没有再闹她。
不过躺在元锦玉的身边，看着她那恬静的睡颜，他就觉得身体中的火气怎么都消散不去。
明明已经要过了她这么多遍，却还是要不够，真想就这么把她连皮带骨地吃进肚子中，这样她以后就肯定跑不掉了。
其实慕泽现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去冲个冷水澡，奈何他宁愿自己煎熬着，也不想离开元锦玉，所以只好煎熬着了。
而且在寂静的夜中，他的思维也很发散，竟然想到了以后生孩子的事情上去。
一想到十个月不能碰元锦玉，慕泽就觉得，要不她们还是别生孩子了，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元锦玉一点都不知道男人这一晚过得有多纠结，她只是美美地睡着觉，慢慢地有些呼吸不来，微睁开眼睛，才发现男人正在她身上兴风作浪呢。
而现在，她身上的衣裳都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男人正亲吻着她的嘴唇，所以她刚刚才有些喘不过来气。
用小手推了一下慕泽，元锦玉再道：“九哥，你快点起身啦，马上要进宫了。”
慕泽却不肯放开她，他都已经等了一宿了，现在亲亲还不成么？
于是他就开始耍无赖：“锦玉，本王就稍微亲亲你……”
元锦玉也不好再拒绝他，陪着他胡闹，还是到后来，他的亲亲都变了味道，眼看着要往别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她才终于狠心推开了他，然后找到了放在一边的衣裙，胡乱地先把小衣给套好，边系着扣子的时候，她还边回头娇嗔地望了慕泽一眼，话语带着警告：“九哥，你再胡闹，当心我下次休沐回来，就让你去睡书房哦。”
慕泽看着元锦玉那衣衫半褪的样子，真是全身上下的火气都起来了，靠上前，隔着她的笑意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又在她的耳后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锦玉……”
元锦玉被他弄得又羞又躁，马上就推开他，跑下去了。
慕泽今早要去上朝，所以不能陪着元锦玉一同进宫了，元锦玉也宽慰着他，表示自己一个人能成。
于是在用过早膳后，宁王府中驶出了一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此刻在宫中，吴婕妤还在等元锦玉回宫。之前她就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一劳永逸，让元锦玉再也翻不过身来。
怎么也是之前当过皇后的人，最终，还是被她给找到了突破口。不过这件事，需要一点点地筹划，最重要的是，不能缺了元锦玉。
但是元锦玉已经离开皇宫一整日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才能下手。
早上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连昨日皇上到底是去了谁那里都没关心。
林清雨这一次又当着众人，接过了德妃的赏赐，还没等谢恩，德妃那有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就又传进了她的耳中。
“林昭容年轻又漂亮，也难怪皇上会喜欢，以后可要尽心伺候皇上，本宫还会再赏你的。”
元锦玉在出宫之前，就已经叮嘱了她很多话，所以现在应对起德妃，她早就你不像是之前那样手忙脚乱了。
晴贵人出事后，皇上也不总是去她那里，但一个月，皇上来后宫差不多二十日，怎么也有七八日是在她那的，所以她还是占大头，拉仇恨。
但是现在，她听着德妃的话，也有些火大。德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其实皇上贪图的这是她的美貌么？
而现在她的慕阙年纪不小了，慕阙也有了小世子，她还还手握凤印，这件事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诉自己，就算是她已经青春不再，皇上还是不会厌弃她。
可是林清雨心中虽气，一想到之前元锦玉的话，她就不气了。
“那德妃不过就是有气没处撒，你看她越为难你，实际上她心中就越焦躁，你就要让她知道，她焦躁的那些事，你也有插话的权力，而且，笑容本就是最好的刀，想象一下，你在笑，而她在心中焦躁，这画面是不是挺有趣的？”
林清雨一想，还真的是挺有趣的。于是她掩嘴笑了笑，先谢恩，随即才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妾身无比欣喜，像是德妃姐姐，您也不用太着急，虽然您没有妾身年轻，但皇上一个月，总会来您这里几次的。”
说完，林清雨脸上还露出了一个羡慕的表情，那表情看得丽妃都快笑出来了。
德妃最近也太沉不住气，不就是一个晴贵人么，死就死了呗，就算是真查不出来什么，皇上难道还真的会为难她啊？那晴贵人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林清雨亲眼看到德妃的手攥成了拳头，那死命的劲儿，她看了都觉得疼了，也不知道德妃是怎么忍下来的。
而现在林清雨心中简直都快笑出了花。你不是说我年轻漂亮么，那我就大大方方地承认给你看好了，怎么我现在承认了，你反而还不高兴上了呢？
德妃能说什么？说你怎么这么放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本宫年纪大？可是她年纪就是很大了！皇上就算是来她这寝宫五次，能有一次和她温存一下就不错了，显然现在皇上更加沉迷年轻美丽的躯体！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谁让你刚刚夸人家年轻漂亮的？
真是元锦玉教出来的，这嘴上的工夫，和她一模一样！
于是德妃只能深深地呼吸两口气：“昭容不用羡慕，待到你像是本宫年岁这么大的，也就懂本宫了。”
人都有衰老的一天，你也别想着青春永驻，到时候，皇上必定会厌弃你的。
林清雨现在倒没想着衰老什么的事，她只是疑惑，皇上能活到自己衰老的那天么？看现在，她晚上因为睡得不沉，都能听到皇上那压抑的咳嗽声。
而且，自己可不认为，她要杀皇上，还非要等到皇上将死的时候。
但毕竟德妃的位份摆在那里，她也就顶上个几句，见好就收就成了，所以便坐了下来，问着淑妃：“淑妃姐姐，宁王妃进宫了么？”
淑妃笑着回应林清雨：“宁王府距离这里有些远，恐怕现在还在路上呢。”
现在她是发现了，元锦玉不在宫中的时候，她过得简直可以说是神清气爽，现在她巴不得元锦玉就别回来呢。
吴婕妤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一听到宁王妃，猛地就回神来，也插嘴了一句：“昭容是想宁王妃了？也是，你们年纪相仿，皇上当初选择宁王妃，肯定也是想到了你们能相处得来。”
吴婕妤这话，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在场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多的则是同情，觉得吴婕妤之前毕竟是皇后，这些恩宠，明明都该是属于她的，现在却被另外的女人给占了。
林清雨也没多想，只是微微笑着：“宁王妃确实同本宫性子很合得来。”
“这样，那下午你们就多相处相处吧。”吴婕妤说完，便转过了头。她还是坐在靠门的位置，而转头看向别处的时候，眼神已经带了一丝狠戾。
之前她给那个人已经送去了消息，现如今，宫中已经布下了局，就等着元锦玉回来了。
在路上是么，那就让本宫看看，你能不能躲得过吧。
元锦玉是快正午的时候进的宫，但是林清雨左等右等，也没见元锦玉过来，她还想着，难不成是元锦玉有什么事耽搁了，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听说，元锦玉这次回去宁王府，受了风寒，现在正在翠微宫中躺着呢。
林清雨马上就带着宫女过去了，像是元锦玉之前叮嘱过的那样，她没带什么药材这种会落下人口舌的东西。
原本她想进去见见元锦玉，却被太医给拦下了，林清雨看着这唇红齿白的太医有些眼熟，但是也没顾及去问他的身份，只是有些焦虑地朝着里面张望着：“听说宁王妃病了，本宫过来看看。”
这太医正是前段时间还给吴婕妤看诊的徐林。自从吴婕妤前两日在御书房讨了没趣，也不敢装病了，所以徐林现如今不用去吴婕妤那里，还有些失落不能和元锦玉继续通信的时候，就听说元锦玉病倒了。
他无比着急，在粉黛去找太医的时候，直接就跟着粉黛过来了，可是还没等进内室，林清
...
第748章 只想自保
因为之前拉拢到了马太医和徐林，所以这件事才进展得这么顺利。
卧病在床的时间，传出消息的时机，晴贵人的配合，哪怕是粉黛最后那一躲，都是被她算计在其中的。
吴婕妤想要下套，她又何尝不是在和这些人在斗智斗勇。
其实在那日休沐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慕泽商讨了这件事。吴婕妤会对她动手，无外乎那么几种可能。
自己和慕泽的想法一样，与其等着她动手，自己为何不先将前提设定好，让她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于是后来便有了这个办法，自己假装卧病在床，骗过了宫中所有人。
其实一般人，是不敢用这个办法的，因为皇上若是深究起来，这也算是欺君之罪。
元锦玉不仅用了，甚至于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只是和慕泽一起，走上前，她将事情的原委都解释了一番。
首先说起的，便是晴贵人和吴婕妤的恩怨。
“这次是臣妾先斩后奏，还请父皇恕罪。”元锦玉先是给皇上跪了下来，行了一礼。
慕泽看着元锦玉这般温顺地跪着，有些心疼，也知道此刻不能再忤逆皇上，所以陪着元锦玉跪了下来：“这次的主意都是儿臣出的，还请父皇要是责罚，就请罚儿臣一个吧，锦玉是无辜的。”
皇上原本觉得这一对小儿女感情好，他看着也舒心，但是现在一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把自己都恨不得蒙在鼓中，他就很生气了。
于是一拍桌子，他威严道：“这件事，该赏还是该罚，朕心中自然有数，不用你们现在来为对方求情！起来说话吧！”
下了秋雨之后，地很凉，元锦玉就这么跪了一下，就感觉膝盖有点疼，慕泽在起身的时候，顺势帮她揉了揉。
他带着内力的手掌摁在元锦玉膝盖上的时候，她登时就感觉很温暖。
但是两人的交流也只有这么一瞬，因为现在必须面对皇上。
元锦玉斟酌着语气，尽量使自己能从这件事中抽身出去。于是她便从吴婕妤和晴贵人的恩怨开始讲起：“……吴婕妤与臣妾和殿下有夙愿，父皇是知道的，她恨自己，刚好那段时间晴贵人到了她身边，她自然就打起了晴贵人的主意，后来晴贵人被她说服了，为她办事。但是在吴婕妤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要审讯了这个太监才知道身份。”
元锦玉平静地眸子看向吴婕妤，此刻吴婕妤异常狼狈，而元锦玉为了进宫，却是准备了一番的，站在吴婕妤身边，自然就将她给比了下去：“晴贵人在这件事中，其实也只充当了一个激怒臣妾的角色，若不是后来吴婕妤起了杀心，晴贵人也留存了戒心，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之所以说吴婕妤是诬陷晴贵人，是因为在吴婕妤住进寝宫的这一日，臣妾找太医确认了吴婕妤的伤势。”
吴婕妤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眼中带了惊恐。
不过想来也是，之前给自己诊病的就是徐林，而这次帮着元锦玉瞒天过海的，还是徐林！
自己早该想到的，这个宁王妃，什么不是在她的算计之中！
元锦玉没有理会吴婕妤那复杂的目光，只是将徐林的诊断结果同皇上说了一变：“当时吴婕妤分明就是自己用右手打左手，再用左手打右手，她身上的伤，根本就不是晴贵人弄的。”
皇上看向元锦玉，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代表着，他相信了元锦玉的话。
元锦玉却没有轻易和皇上保证什么，只道：“父皇过会儿可以让人审讯一下吴婕妤，这件事自然就会出结果。”
深呼吸一下，她叹了口气：“当时不知道是谁，买通了对晴贵人用刑的人，对她下了狠手，臣妾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而臣妾也希望找出这次陷害臣妾的人，一劳永逸，便将她给救了，这才有了之后的计划。”
随即元锦玉又说了晴贵人代她入宫，后来又被吴婕妤的人给劫走的事情。
慕泽接着元锦玉的话继续道：“儿臣也参与了这次的计划，原本吴婕妤的人想劫走锦玉，再将她杀害，待到父皇听到那番他们讲给您的真相时，造成锦玉和粉黛都已经死去的假象，这样父皇就查不到他们身上了，不过吴婕妤没想到的是，儿臣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在他们劫走了晴贵人的时候，就已经被儿臣的人给制服了。”
那个小太监始终都是低着头听着，手已经慢慢地攥紧了。
按照原计划，那几个人掳走了宁王妃后，其实就在房顶上守着。粉黛说皇上来了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怀疑，是因为没有人给他传达“粉黛说的是谎言”的讯号。
现在想想，粉黛可能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被自己点到穴道上。
那个太监死死地盯着身下的石板地，心中已经对元锦玉产生了无限的恐惧。
竟然被连这么细小地地方都算计得到，这个宁王妃，到底是有多可怕？
其实元锦玉还真的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像是吴婕妤这样狗急跳墙的想法，她能算计到，并不算是意外。
而且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这件事肯定是成功不了的，就说要是没有慕泽派来的那些人，她怎么能制服那些试图掳走自己的人？
这些人现在被抓住，慕泽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们竟然是前几年在江湖上消失匿迹的一群小偷，而且还都是那种名震一方的神偷手。
这样的人，平素混迹在人群中，根本就很难发现，要不是吴婕妤这次的行动，慕泽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也要费很多力气。
所以现在面对皇上，他也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语气诚恳：“父皇，儿臣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以后宫中就少了份隐患。”
皇上虽然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但是却不代表就不怪罪慕泽了。那些小偷是被一网打尽了，但是慕泽是怎么往宫中安插的人？他和那些小偷们的幕后主使，这不也是半斤八两么？
元锦玉一看到皇上变了脸，知道事情可能坏了，不过应该还有转机。所以她现在必须要想办法，让皇上彻底站在她这一边才成。
于是刚刚才站起来没多久的元锦玉，又一次跪了下来。
她这么一跪，慕泽瞳孔微缩，也想要一起，却被元锦玉给阻拦了。
“九哥，你不要跪，这一次，让臣妾同父皇说。”
皇上看着元锦玉下跪，院中也浮现了一丝心疼的神色，摆了摆手道：“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吧。”
元锦玉却摇了摇头，执拗地不肯站起来。
她看向皇上，表情格外真挚：“父皇，臣妾到这宫中侍疾后，其实没有一刻舒坦过，有吴婕妤这样的人在一旁，时刻都准备算计臣妾，臣妾其实心中也是恐惧的。臣妾现如今已经是宁王妃，有丈夫和家庭，臣妾不想被人算计。太子的事情，父皇您是知道的，臣妾也是受害的人，后来太子被满门抄斩，这笔账，怎么能算在臣妾头上？您或许觉得臣妾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吴婕妤的刀都已经架在了臣妾的脖子上，您让臣妾还怎样能忍下去？”
元锦玉说着，眼圈就红了，配上那张绝色倾城的脸，更加楚楚可怜：“但是臣妾知道父皇您心善，之前吴婕妤诬陷晴贵人的时候，您顾念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相信了吴婕妤。但那个时候臣妾手中没有证据，就凭那一份诊断的话，您怎么会惩治吴婕妤？恐怕到时候吴婕妤又和您哭一哭，您就相信她了。无奈之下，臣妾才想到了这个计策。”
元锦玉也有些痛心疾首地道：“父皇，臣妾原本给过吴婕妤机会。若是这次，她没有主动出手，想要掳走杀了臣妾，那臣妾也就收手了，可是她并没有。您看到了现在，臣妾除了自保之外，还做过什么？殿下是安排了人在臣妾的身边，但那也是为了保护臣妾！臣妾敢对天发誓，那些人，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是吴婕妤呢？她敢么？父皇，请您也看看臣妾和殿下的苦心啊！难道您就真的想被她给一直蒙骗下去么？”
元锦玉的这一番，字字都像是凿在了皇上的心房一样。正是因为有些话他不能同元锦玉直说，所以看向元锦玉的眼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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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句句戳心
在皇上相信了元锦玉的那一刻，晴贵人和淑妃都松了一口气。这次元锦玉几乎是踩着皇上的底线在行事，谁也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决定。
因为这次的事，淑妃也算是对元锦玉刮目相看了。
现在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便是审讯吴婕妤和那个太监了。
皇上将这件事彻底交给了淑妃负责，元锦玉协助，他原本想留下，最终还是带着小宇子离开了。只是在走的时候叮嘱元锦玉，审讯出了结果，给他送过去。
而吴婕妤的下场，他早就定了下来。当吴婕妤听到皇上无比冷然地道：“不管是什么结果，吴婕妤这次残害后宫妃子，甚至还欲杀害宁王妃，欺君罔上，杖毙。”
吴婕妤这一晚上，心情大起大落，瘫坐在地上想着自己这一辈子的过往，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心翼翼了几十年，没有熬到太子出头，现在自己的命反而也要被搭进去了。
而且，不管是太子，还是自己，都是栽在了宁王同宁王妃的手里。
她想要求求皇上，留她一条命，但是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身子也绵软无力，只能就这么看着皇上离开。
在皇上走后，屋中的人也是久久不语。
慕泽今日已经不准备出宫，在这个多事之秋，他必须要陪在元锦玉的身边才成。
元锦玉看了看他，藏在袖中的小手，慢慢地伸出，勾住了他的手指，还温柔地笑了笑，像是在说，不管怎样，咱们两个始终都陪在对方的身边。
淑妃今日也有些疲倦，白日的时候，就一直在为了侍奉皇上做准备，晚上时，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于是她便对元锦玉说着：“宁王妃，今日就先将他们给押下去，明日再审吧。”
元锦玉觉得淑妃还是真的心大，不由得反问：“母妃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陷害了咱们么？”
淑妃想了想，好像真的有点放不下。
元锦玉继续道：“再说，夜长梦多，若是第二日再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该如何？”
于是元锦玉和淑妃将那个太监和吴婕妤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屋子中，分开审讯。吴婕妤虽然几次三番地想昏过去，但是元锦玉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慕泽则是去审讯那些刺客，所以也没和元锦玉在一起。
淑妃带走那个太监时，元锦玉看着她脸上阴冷的笑容，以及李嬷嬷那冰冷的脸，就知道他们那边肯定不会对那个太监留情的。
而她这里，倒是没有着急对吴婕妤用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或许用刑也是撬不开她的嘴的。
于是元锦玉只是问着：“你既然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人是谁，又是怎么和她联系的？”
这两个人之间就算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也不会半点线索都没留下。
吴婕妤并不想说，就只是这么屈辱地跪着，成王败寇，她现在彻底懂了。
元锦玉也没生气，只是用手肘撑在桌子上，打了一个哈欠。现如今已经很晚了，她身子也有些倦怠，不过眼神却依旧锐利：“你若是说了，或许本宫还可以去求皇上，留你一条性命，但你若是不说，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明日一早，你就会被拖到午门杖毙，吴婕妤，现在本宫要你自己选。”
吴婕妤听到这话，身子动了一动，虽然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话。
元锦玉也不急，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了吴婕妤一会儿，她竟然小憩起来，吴婕妤还是跪在地上，头上的伤口，发麻的膝盖，都在提醒她，现在这是多屈辱的境地。
现在，她甚至已经是去了求生之心，只希望元锦玉能给她个痛快。
不多时候，慕泽走了进来。他并未看还跪在地上的吴婕妤，只是走过来，坐在了元锦玉的身边，将她微凉的小手握在了手中，然后柔声问着：“你若是困极了，便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本王。”
元锦玉摇头，问着：“你那边怎么样？”
慕泽叹了口气：“已经都杀了。”
元锦玉听到这话，心中也就有数了。都杀了，就说明他们已经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而慕泽审讯犯人的手法，元锦玉虽然没亲眼见到过，却也能肯定，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看来背后的人实在是藏得太深了，埋了几年的暗桩，竟然在被连根拔起的时候，都没牵扯出他来。
元锦玉和慕泽肯定，这必定是哪个王爷的手笔。
想到了之前南巡时发生的事，元锦玉不由得有些凝重：“不会是……”
慕泽摇头：“皇兄不会对本王下手。”他说得很是坚定。
元锦玉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慕翎不管多丧心病狂，只要慕泽一出事，必定是站在慕泽的身边的。
那这样看来，背后这人，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其实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四个王爷，排除了慕泽和慕翎，那就只剩下楚王和慕阙了。
不管是另外两个中的人，只要能抓到了他们的把柄，都是胜利。
元锦玉又看向吴婕妤，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吴婕妤，你想好了么？”
吴婕妤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显然不相信元锦玉的话。
元锦玉指了指还站在不远处的晴贵人：“当时本宫救下晴贵人的时候，她也快死了，既然她都能活下来了，你又为何不成？相信今日父皇对本宫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不是么？”
吴婕妤是看到了，正是因为看到了，她才觉得悲哀。
皇上到底为何要对元锦玉这么好？难道只是因为怜惜慕泽失聪么？
现在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元锦玉了，就还是死死地闭着嘴，一句都不说。
元锦玉身子软软地，恨不得倒在慕泽怀中去，碍于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才强打起精神道：“吴婕妤，有的时候，本宫真的觉得你挺傻的。你是想要报仇，所以背后那人给你提供了便利，你或许还感激她，但是你真的甘心么？要知道，你有今日的境地，除了你自己咎由自取，不就是她害的么？你难道就不想把这个人揪出来？再说了，你吴婕妤最擅长做的事情，不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么？现在不想拉条大鱼出来？”
果然，吴婕妤听到这话，脸上虽然挂不住，但是心中却有些活泛了。
元锦玉说这两番话，都戳到了吴婕妤心窝子里，尤其是她中间还空了那么长时间，吴婕妤其实已经动摇了不少。
现在她再接再厉：“只要你能说出一点线索，那本宫肯定能求皇上饶你一命，你确定，你什么都不说？”
吴婕妤抬起头，眼神躲闪，可是眼底却是猩红一片：“你真的……说话算话？”
元锦玉点了点头，细细的手指缠着慕泽的，声音也越加轻柔：“算话呀。”
慕泽其实是第一次看到元锦玉这样审讯犯人的，没有用刑，甚至都不曾放出过什么狠话，却足够让对方臣服了。
终于，吴婕妤狠下心来，道：“我和那人之间，一直都是写信。”
在宫中传信，无非就是那种几种办法。若是中间再找个人递口信的话，总是会出现问题，可是借着每日送进吴婕妤这里的补给，再将信给捎进来，就很容易了。
按照吴婕妤的说法，那人先后给了写了五封信，后面的几封她看了就烧掉了，但是因为她留了一个心眼，所以将第一封信给藏了起来，现在还在冷宫的暗格中放着。
元锦玉点了点头，站起来同慕泽道：“九哥，那咱们就回去休息吧？”
吴婕妤愣了，问着：“你不去找那封信看看么？”
元锦玉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让吴婕妤也没看懂。
走出房门后，看到淑妃也带着李嬷嬷高兴地走了过来，一见到两人，她还有些邀功似的说着：“本宫已经审讯出来了，你猜，这太监背后的人是谁？”
元锦玉只是温婉地笑了笑：“是谁？”
“是德妃啊！”淑妃高兴得直拍手：“本宫早就想到了，除了她，还能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个小太监还是丽妃的寝宫的人，德妃收买了他，告诉他，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暴露了，就陷害到丽妃的头上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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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我的战场（加更章）
“嗯，这次幕后的主使，是那个人。”慕泽说着。
元锦玉想到刚刚淑妃那高兴的样子，也觉得挺有趣的：“母妃巴不得这幕后的主使是德妃呢。”
其实将淑妃安排到那里去，也是元锦玉事先考虑过的。不知道淑妃到底是用了多重的刑，才能让这小太监说出这番话来。
“她这次倒是策划了一个大局。”慕泽语气沉稳，窗外还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在这个寂静的夜中，雨声听起来格外清晰。
“是啊，吴婕妤那里应该是抓不到她的马脚的，这次不管是神偷，或者是那个太监，都很难审讯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个太监必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和吴婕妤不一样，不是审讯就能让他开口的，时间太紧了，估计也等不到查出他有什么弱点了。那九哥呢？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么？”
慕泽点头：“锦玉还不放心本王？”
元锦玉抿嘴笑了出来：“怎么会不信九哥？只是忽然有点感慨，咱们两个好像都很久没像是现在这样联手了。”
那人策划了这么一个大局，元锦玉和慕泽就是那破局之人，只不过这局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向着何种方向发展。
慕泽将元锦玉搂得更紧了一些，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这个动作，让元锦玉的身子都不由得一麻，推着他，娇嗔了一句：“九哥，你在做什么？”
慕泽低沉的笑声传来：“闻闻锦玉的味道。”
“……我能有什么味道。”元锦玉的声音软软的。之前她在这空荡荡地房间中，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格外想念慕泽。
现在好了，她的床上，也有了慕泽的味道。
其实具体说来，她也形容不出来，或许那味道的感觉，就叫心安吧。
“锦玉很香。”慕泽试图用自己的语言为元锦玉讲解着：“本王就像是一个难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忽然有一碗白米饭摆在我的面前，我闻到的饭香，就是锦玉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太缠人，想让我，将白米饭全都吃到肚子中。”
元锦玉也不由得笑了，有点埋怨似的：“九哥，本来我还以为，你最起码，也要把我比作娇花才成，谁知道你竟然只把我比作白米饭！还想要吃掉我！你真是半点都不会说情话！”
“锦玉说对了，本王就是想吃掉你，狠狠地吃掉你，连渣都不剩。”慕泽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摩挲着，声音低沉而又坚定：“这就是本王内心最真挚的情话。”
元锦玉被他说得美滋滋的，之前那些沉重的心情，忽然在这个雨夜中，就不知道消散到了何方。
床上的两具身体不断纠缠，双方都在索求，雨夜中不时传来女子细碎的呻吟声，格外让人脸红心跳。
而此刻在皇上的寝宫，他捧着书看了好久，还是没什么睡意。
想到今日元锦玉义无反顾地跪在自己面前，维护慕泽的样子，他的想法不由得又飘远了，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
其实在很久之前，也曾有那样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地维护着自己，但是后来，是自己不懂得珍惜。
其实皇上知道，这宫中不少嫔妃，都是妒忌元锦玉的。老九在外虽然都是恶名，可是他却只宠着元锦玉一个人，后院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有的时候皇上也不由得苦笑，这样的感情，不仅是他的嫔妃，其实就算是他，也是有些羡慕的。
小宇子一直在一边伺候着，眼看着都快到上早朝的时候，忧心地劝着：“皇上，已经很晚了，奴才伺候您就寝吧。”
皇上放下了书，张开手臂，示意小宇子为自己宽衣。
小宇子上前，边伺候着，边问着：“皇上今日为何不同宁王妃说清楚呢？其实您压根就是相信她的不是么？也没准备怪罪她。”
“朕相信她，但是手中没有吴婕妤的证据，也很难让人信服。”皇上只解释了这么一句，小宇子就懂了。
元锦玉在一步步地策划吴婕妤往坑中跳，却怎么知道，其实她的路，都是皇上铺开的。不然她以为，只凭宁王一个人，就能将那晴贵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宫去么？
元锦玉想要皇上信吴婕妤，从而降低吴婕妤的戒心，皇上便信；她想让皇上去探望，皇上便探望；她想让皇上听到晴贵人和吴婕妤的那番话，皇上便去听。
然后再用他自己的方式，将元锦玉护好，看着她为了慕泽跪地求自己，被她信服，再让她放手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
说到底，其实皇上也只是成全了她而已。
小宇子却震惊于皇上的苦心，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最终皇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只是轻声道了一句：“什么该和老九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应该有数。”
小宇子脊背发凉，点了点头：“奴才都明白的。”
皇上的苦心，元锦玉并不知道，可是皇上对她的溺爱，元锦玉却是能感觉到的。
这也是为何元锦玉在宫中行事，也不会有太多瞻前顾后的时候的原因。
可是到了第二日一早，元锦玉在听到那个太监先是诱骗吴婕妤，掐死了她，自己又自杀在天牢中时，还是震惊了。
不光是她，就连淑妃都无比愤怒，早上的时候，就摔碎了一整套茶杯，在她那屋中怒骂着：“天牢的那些守卫，难道都是猪么！就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这么让人死了？”
李嬷嬷有心想劝两句，淑妃却呵斥着她：“你不用再劝本宫了，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怪那个元锦玉，她若是让本宫昨日去找皇上，今天德妃说不定就已经被关在天牢中了！连几个时辰都熬不住，她也是个废物！”
“母妃这一大早，火气怎么这么大？”元锦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淑妃的身子就惊了一下。
登时，她一而不敢再说元锦玉的坏话了，只是转头，压抑着怒火：“你说本宫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小方子和吴婕妤，昨天晚上，都死在天牢中了！但是德妃还逍遥法外呢！不成，这件事本宫一定要去和皇上禀告！求皇上现在就把德妃给抓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她才不要放弃！
元锦玉却拦住了她：“母妃，这件事，并不需要你去，已经有人过去了。”
“啊？”淑妃愣住了：“谁过去了？话说……你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死了的事情？”
元锦玉点头：“知道了。”
淑妃有些生气：“知道了你还能表现得这么淡然？要知道，事情都已经进展到了最后一步，他们死了，还怎么查下去？”
“反正母妃您手中也有着昨日审讯那个太监留下的记录不是么？吴婕妤那边，反正臣妾也没问出什么来，死就死了。”说完，元锦玉又道：“这件事既然你是交给臣妾同母妃来负责的，现在他们两个死了，咱们自然也有责任，还是先收拾一番，去和父皇请罪吧。”
淑妃不由得想到之前晴贵人死的时候，德妃在皇上面前那抬不起头的样子，就有些打退堂鼓。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就跌进了椅子中：“哎呦，哎呦，本宫的头好疼……”
元锦玉就知道淑妃是嘴上功夫，其实她才没那个勇气面对皇上呢，尤其是见到了皇上昨晚对吴婕妤那半点不留情面的样子。
于是她上前，装作对淑妃关心的样子，马上对安抚道：“母妃头疼？臣妾现在就找太医过来给您看看！”
淑妃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语气哀婉：“那今日去见皇上……”
“母妃您放心吧，臣妾一个人去就成了。”元锦玉说完，就发现淑妃眼睛都亮了一下，她也就装作没看到了。
淑妃握着元锦玉的手，还叮嘱着：“那你万事小心一些，那德妃可不好对付。”
元锦玉谢过淑妃的担心，这才一个人走了出门。
粉黛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元锦玉不由得叮嘱着：“你怎么出来了？伤不是还没好么？”
粉黛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是不错，主要是元锦玉在身边，她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伸手摸了摸肩膀的位置，粉黛恭敬地回答着
...
第751章 臣妾有罪
元锦玉是知道晴贵人一大早就来了的。她诈死的事情，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而且吴婕妤死了，她的仇还不算是报了，现在是请罪，也是来讨要公道。
元锦玉没想到的是，德妃竟然一早也来了。现在的她跪在那里，虽然面上带着愁容，但是眼神却很坚毅。她琢磨着，既然德妃敢来，肯定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跪着，谁也没和对方交流，但是空气中，却凭空多出了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元锦玉重新审视了德妃，这个总是能让她刮目相看的女人。
普通的妃子遇到这种事，肯定早就慌了神了，可她不仅不哭不闹，现在见到晴贵人也没有惊讶。该示弱的时候懂得示弱，这种哭也没用的场合，她懂得用更好的手段，为她争取出路。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皇上也过来了。他也知道后宫发生的这些事情，所以今日来御书房，没有带着大臣，不过他身后，却跟着慕泽。
走近那两个人身边的时候，皇上直接无视了她们的行礼，而是对元锦玉道：“宁王妃，用早膳了么？”
时辰太早了，元锦玉还没有用膳，便如实地摇了摇头。
皇上平和地道：“那正好同老九一起，陪朕用个早膳吧。”
说罢，就这么带着元锦玉同慕泽去了御书房。
晴贵人有心想要叫住皇上，可看到皇上那冷冰冰的样子，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比起她来，德妃显然是更沉得住气得多。她还是就那样不卑不亢地站着，可看向皇上的目光中，却带着点哀婉的神情。
不得不说，她这个平素德高望重的妃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比吴婕妤那会儿皇上大哭大闹要让人疼惜太多。
可皇上还是没有理她，转头就走了。
元锦玉也不好说什么，和慕泽对视了一眼，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早膳用得很压抑，没有人说话，慕泽和元锦玉甚至都不好再搞给对方夹菜的小动作。
所以这早膳用得格外煎熬，等放下了碗筷后，元锦玉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皇上打断了。
最重要的是，皇上没给她机会开口说话，也没让她离开。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口跪着的两个女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元锦玉和慕泽不时用眼神交流一下，皇上也只当没看到。等到皇上和慕泽商谈政事的时候，元锦玉就带着粉黛在一边装木头桩子，低眉顺眼，也从不接话。
终于，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对小宇子道：“让那两个人进来吧。”
小宇子连忙去通传了一番，晴贵人和德妃都是被扶进来的。在她们刚进了御书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德妃是先回头的，看向身后，眼神复杂。
小宇子马上就将原因告诉了皇上，说是端王慕阙过来了，要求见皇上。
元锦玉瞬间就明白了慕阙来的原因。自己的母妃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早上，他毕竟也是个孝顺的儿子，怎么会无动于衷？
皇上没有阻拦，等到慕阙觐见后，也没搭理他。
慕阙盯着德妃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德妃没什么事情后，才极为冷淡地看了晴贵人一眼。
可是他在看向元锦玉的时候，眼神就格外复杂了。
现如今，他已经同端王妃和好，元锦玉也早就嫁给了宁王，他和她之间，再无可能。
但是元锦玉对于他来说，永远都是心头的那一颗朱砂痣，求之不得，念念不忘。
所以当他知道德妃会有今日的境地，都是元锦玉在一手操纵的时候，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神态去面对她。
怪她，他有些舍不得，不怪她，那自己将母妃置于何地？
对于慕泽，他便没有半点心软了，若是现在能有机会，他巴不得杀了慕泽，替他母妃泄恨。
德妃原本跪在御书房门口的时候，都格外坚强，可一看到慕阙来了，她的眼圈就红了。呆呆地凝望了慕阙一会儿，她才轻声道：“老七，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有公事要处理？”
慕阙也是有脾气的，他在几个兄弟中，始终都是天之骄子，也格外受皇上器重。虽然现如今不怎么掌兵权了，但是手中的权力，绝对比其他几个王爷都要大。
自己的母妃这样受人诬陷，他怎么还能冷眼旁观？尤其是他一想到皇上就就那么忍心，让德妃在门口跪了那么长时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此刻，他表面上虽然笑着，但眼中的光芒却格外冰冷，只是同德妃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柔情：“母妃是有话同父皇说？想来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好瞒着儿臣的，儿臣就来听听。”
皇上扯了扯嘴角，原本他的手中拿着一块镇纸，闻言直接就敲在了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在场的几个主子倒是淡然，可是那些宫女太监们，脸都吓得白了。
皇上对慕阙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怎么，还想为你母妃出头么？”
慕阙抿了抿唇，低下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因果，不愿意让母妃受到冤屈。”
德妃着急地看了他两眼，轻声呵斥着：“老七！你少说两句！”
说罢，她马上同皇上解释着：“皇上，您别怪他，臣妾现在就让他走。”
皇上却冷哼了一声：“不用，他不是想听么，那就在这里听着吧。”之后她又看向晴贵人：“你们两个在御书房外跪了这么长时间，可都冷静下来了？”
晴贵人之前来的时候，是挺气势汹汹的，现在过了那个劲儿，早就生不气来了，于是她先一步跪下：“秉皇上的话，臣妾已经冷静下来了。”
皇上打断她：“朕可没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妃子，以后就用草民自称吧。”
晴贵人的脸登时刷白，皇上这一句话，就已经剹了她的封号，就算是以后德妃被严惩，那也不代表着，她就能回到皇上身边了。
德妃听到皇上处罚了晴贵人，脸上倒没有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这次的事让她明白了，掌凤印，和单单做她的德妃，是完全不一样的事。
说来她现在都觉得可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妒妇了？就因为皇上在林清雨那里多留了几晚，她竟然就那样给林清雨小鞋穿。
要不是她那段时间沉不住气，非想着快点扳倒元锦玉，她怎么会落到这么个下场？
于是她也跪了下来，没有学着晴贵人说那些话，只是无比恳切地道：“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母妃……”慕阙有心向前，却被德妃用眼神给制止了。
原本元锦玉以为，德妃这么早赶过来，是恶人先告状来了，没想到她竟然以退为进，这么一来，晴贵人都被她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晴贵人都已经将说辞想好了，就算是皇上不信，她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但是现在这样，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皇上“哦？”了一声，问着：“你有何罪？”
德妃一件件地将事情说出：“多次在言语上挤兑林昭容，此为一错；晴贵人出事，是臣妾管理不当，此为二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责罚宁王妃，此为三错；小方子同吴婕妤死于天牢之中，更是臣妾的疏忽，此为四错。臣妾因此四错，甘愿交出凤印，承受皇上的责罚。”
说罢，她还将双手伸于头顶，之后俯下。身来，给皇上深深地叩了个头。
皇上依旧是审视般看向德妃，过了许久才道：“你就只有这么四条错？”
德妃慢慢地跪直了身体，看向皇上的眸子，不躲不闪：“除了这四条错，其他的错误，臣妾一概不认。”
皇上没有说话，而这一次，是晴贵人接了口。
“前两件臣……草民姑且不说什么，但是德妃娘娘，后两件事，真的如同您口中说的那样？昨夜淑妃娘娘连夜审讯小方子，证明了您才是收买了她的人，甚至你还背后操控了那么多太监，去劫宁王妃，后来小方子死在了狱中，你敢说，不是你做贼心虚，妄图来个死无对证，所以将那人给杀了么？”
德妃看向晴贵人，虽然不愿意同她吵，却还是回答着她的话
...
第752章 发落德妃
在晴贵人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元锦玉已经将淑妃昨日审讯的过程呈了上来，那个小方子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被记录在了上面。
皇上看过后，眉头紧锁。
元锦玉在皇上的准许下，开始解释着：“母妃用刑虽然有些重，但是能在那种酷刑下坚持下来的，绝对不是常人，小方子只是丽妃宫中一个逗趣的，他哪里有那么大的骨气？而且他说的那些供词，包括之前同德妃是怎么通讯的，德妃又给了他多少好处，都记载地清清楚楚，父皇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查一查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说罢，她看向德妃，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人是死了，但是他在这个世间活过的痕迹，却是难以那么快就消失的，德妃娘娘，您还有什么话说么？”
慕阙站了出来：“宁王妃，难道你就这么肯定，这件事就是本王的母妃做的？”
不怪慕泽想多，德妃脸色都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能不难看么？德妃一听到元锦玉这么说，就知道对方肯定早就把证据做得很足，而且元锦玉和慕泽，他们若是认准了自己就是凶手，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推一把。
所以调查下去，就会让自己和那个太监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到时候，她不仅是利用吴婕妤，陷害宁王妃，说不定还会有人说她，买通了丽妃身边的太监，肯定对丽妃也没有存着好心。
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元锦玉其实看向慕阙，也有些不忍心，但是那丝不忍，很快就被她给掐了下去，而是依旧淡然道：“孰是孰非，本宫并不清楚，所以才希望父皇能裁决这件事，派人调查出来真相，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
这宫中的水一直都很深，就像是之前晴贵人“荔枝中毒”，都能查到她身上一样，很多事情，其实都很好操控。
元锦玉或许能理解慕阙的心情，但是这一次，恕她不能手下留情了。
慕泽原本就冷冷地看着慕阙，慕阙之前看元锦玉那样复杂的眼神，也被她记在了心中。
现在看着慕阙那怒火中烧，甚至还想牵连到元锦玉身上的样子，慕泽直接就上前一步，将元锦玉给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随即冷冷地看向慕阙，道：“这件事，本王不插手，希望皇兄也别插手。若是皇兄执意，那就别怪本王也护着本王的王妃了。”
慕泽这话，已经是赤。裸裸地在要挟慕阙了。皇上是不喜欢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他也知道，元锦玉就是慕泽的逆鳞。
淑妃自小对慕泽不好，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将那点母子之情给消磨光了。若是今日慕阙对淑妃说出这番话，或许慕泽真的不会情绪这么激动，可是一碰到元锦玉的事，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周身都是暴虐。
慕阙和慕泽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登时像是碰撞出了火花一样。
谁都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出声规劝，终于，还是慕阙向后退了一步。
这么一步，只代表着他暂时不插手这件事，但若是德妃真的被人查出了什么，那么他也只好站在德妃的身边。
毕竟，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皇子，可是元锦玉，还有一个疼爱她的慕泽啊。
皇上见到两个儿子差点没打起来似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声音都更低沉了两分：“既然宁王妃都已经将这份供词呈上来了，朕就派人去查查。”
晴贵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想着德妃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德妃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反正说什么都无力回天，她便不再阻止。
昨晚那个太监的供词写得很详细，所以今日调查起来，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儿。皇上还是同这几个人等在御书房中，元锦玉和慕泽站在一起，慕阙则是站在德妃身边，想要安慰她些什么。
晴贵人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些幸灾乐祸，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注意她了。
等待的时辰似乎有些漫长，就连德妃，表面上是平静淡漠的，实际上手心里已经满是泪水。
慕阙看着这样的她，很是心疼。自己的母妃，已经多少年没被逼到这种境地了。
而他也同样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绝对不单单是元锦玉的算计。如今德妃就处在这宫中的风口浪尖，墙倒众人推，或许查到最后，浮出水面的，不仅仅会是害了晴贵人和吴婕妤这一件事。
慕阙下定决心，这次若真的是德妃的错，那他甘愿代替德妃受罚。但其他的黑锅，他绝对不许母妃替别人背。
相比之下，皇上倒是最平静的那个。他在下了命令后，就又重新批阅起奏章来。
小宇子始终随侍在左右，帮皇上递一下毛笔，有其他的宫女在低眉顺眼地为皇上磨墨。
元锦玉和慕泽面色相对来说也平淡很多。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若对方还是不上钩，那他们这一局就只能算作是平局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有太监跑了进来，同皇上禀明了调查的结果。
“启禀圣上，奴在按照指令查下去，发现小方子死前的供词确实属实，奴才在他房间的暗格中，还发现了这个。”
说罢，那个太监就将小盒子呈给了小宇子，然后小宇子才恭敬地递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接过来，打开后看了一眼，直接就认出了这是德妃的首饰。将盒子重重地掷在桌上，皇上冷冷地看向德妃，语气中已经带着失望：“德妃，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切事实都摆在众人的眼前，是德妃收买了小方子，后来小方子在狱中恐怕也是畏罪自杀的。
晴贵人得意洋洋地看向德妃，很期待她会怎么回答。
而被质问的德妃，在这一刻却已经镇静了下来：“皇上，您真的相信，臣妾若是想贿赂谁，会拿自己的首饰去？而且小方子已经死无对证，您只凭那些捏造的证据，难道就要定臣妾的罪了？”
皇上气得脸色铁青：“这还不算是证据，那你说，什么才算是证据？难道真的要朕抓住你们当场密谋杀宁王妃，才算是证据么！”
慕阙眼看着皇上暴怒，马上上前将德妃给挡在了身后，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凝重：“父皇，或许这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儿臣请求再重新查一查！”
“你不要偏袒你母妃！”皇上一个茶杯就甩了过去，直接掷碎在了慕阙脚边的地上，茶水四溅，染湿了慕阙的裤脚。
慕阙不躲不闪，还在直直地看向皇上，眼中满是对德妃的信任和心疼，还有对皇上的隐忍和失望。
皇上却是不相信这对母子的，只是看向德妃：“很好，你到了现在，还不肯认错么？”
德妃忽然冷笑了一下，眉梢中也带了冷意。
她在未进宫前，就是京城贵女中数一数二的坏脾气，当年她家中的情况，比元锦玉好不了多少。元锦玉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中艰难存活，自己又何尝不是。
后来进了宫，多少收敛了性子，有了慕阙之后，更是事事都以这个皇子为重。或许是因为年纪稍微有些大了，掌了凤印后才有些急躁，但她还没坐稳这个位子呢，怎么会冲动至此？
可皇上就是不信她，现在甚至连慕阙都被迁怒了。
她看向元锦玉，眼中是深深的嘲讽。这份调查有多少水分，又有多少疑点，她不信元锦玉没发现，可是她就这样冷眼旁观，显然不管幕后真凶是谁，她都要把自己给拖下水。
但是自己是德妃，怎么会准许自己就这么败了？于是她只是看向皇上：“如果这就是皇上您的想法，那臣妾无话可说。”
“好，好！好一个无话可说！”皇上微微瞪大了眼睛，原本处在高位者，他身上的威严气质就不容小觑，现在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惊心起来。
慕阙有些着急，想着母妃今日怎么这么冲动，如今这个情况，对她来说太不利了，她想着的难道不该是怎么去和皇上解释，让皇上相信她么？可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激怒皇上了！
他有心想劝，却又被德妃给制止了，之后就听到皇上道：“既然德妃拒不认错，将其关到宗人府去，严加看管，派人审讯她，直
...
第754章 情分已尽
元锦玉看慕泽笑了，就知道他不生气了，也开心地搂住了他的胳膊，小脸儿还讨好地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唉，有个总是吃醋的夫君也是一件太苦恼的事情，她看啊，慕泽就恨不得给她关在笼子里，谁都不让去见呢。
慕泽还真的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现在却不会将这些想法说出来罢了。
伸手捏了捏元锦玉的脸蛋，那细腻的手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其实元锦玉心软没有，他也不想去深究。
但是元锦玉的性子确实很温沉，贪多嚼不烂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这也是让自己极为欣赏的地方。
恐怕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像是元锦玉这样认清自己，对于那些原本就不在计划中的事，彻底放手。
但是元锦玉就做到了，而且没有任何的心不甘情不愿。
这样优秀的她，在自己面前却能放得下身段来，怎么让慕泽不感动。
至于心软与否，就这样随风而逝吧。他就算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所有的眼见为实，也要相信，元锦玉对自己的感情。
小夫妻两个原本就是挺和谐地出门，又是高高兴兴地回来的。淑妃一直都在翠微宫中等着他们呢，见元锦玉和慕泽一回来，她的头也不疼了，马上就开口问着：“现在宫中都已经传开了，说是德妃被打进宗人府中了？”
元锦玉不由得笑了笑：“母妃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要知道，他们可是才从那御书房回来的。看来这宫中，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里，还是个未知数呢。
淑妃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本宫这不也是……也是担心你们么……这么说来，这件事是真的了？哈哈，皇上果然是英明神武啊！”
提起皇上，淑妃眼中还带了一丝崇拜之情。元锦玉不由得想着，虽然淑妃对皇上可能没多深的感情，在这深宫中依附于皇上，或许也只是想得到他的宠爱和地位而已。
但是这么多年夫妻，两个皇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半点感情也没有，恐怕是说不过去的吧。
淑妃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呢，有些话，她没法问元锦玉，就去了内室，和李嬷嬷商量。
“李嬷嬷，你说这次德妃要是被夺了凤印，这凤印能不能交到本宫的手中？”
李嬷嬷一听到这话，就恨不得去捂住淑妃的嘴了，还左看右看两眼，确定没人听到后，才有些焦急地说着：“娘娘呦，您这话怎么能乱说呢！这要是传到皇上耳中，肯定又要怪罪了！”
淑妃却不怎么害怕，还撇了撇嘴：“本宫难道连想想还不成了？他要是不给本宫，那本宫也不能去抢不是。李嬷嬷你就是大惊小怪。”
李嬷嬷真的感觉自己劝不住淑妃了，就只是在一边长吁短叹的。最终淑妃有些扫兴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下去吧，这里也不用你来伺候了，真是的，连说句好听的哄哄本宫都不会，你和粉黛都是一样的死脑筋。”
李嬷嬷想着，老奴要是不死脑筋，娘娘您这么多年，指不定都死了几次了呢。这凤印，就像是那传国玉玺似的，您见王爷的那些个幕僚，有哪个有事没事会拿这件事哄主子玩？
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
不过李嬷嬷伺候淑妃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经习惯了，现如今她也不怎么奢望淑妃能明事理点，只要她不随便惹事闯祸，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不光是淑妃这里，德妃被押到宗人府中的事，还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比如前朝的那些大臣。
于是陆续的，有人上折子，示意皇上严惩德妃的，毕竟德妃之前掌凤印，却没有给后宫做出表率，现在竟然还对宁王妃下手；
但是也有更多的人，表示这件事需要再彻查一番，德妃这么多年风评都很好，他们相信，德妃不是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来。
当然，上折子说好话的这些人，多是慕阙，或者是德妃母族的人。
皇上在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些言论，简直烦不胜烦。做皇帝就是这样，连自己的家事，都总是有一群人来指手画脚。
最终皇上终于愤怒了：“这件事，自然会有宗人府来处理，就不劳烦各位卿家费心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
天子发怒，众人当然不敢造次，就连慕阙都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楚王在同慕阙一起走出金銮殿的时候，还忧心忡忡地劝了两句：“老七，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在其中的，你也别太担心了，父皇一直都是秉公办理，也不会为难德妃娘娘的。”
慕阙看了一眼楚王，眼中的光芒虽然温和，但是那丝温和，却没有到嘴深处去，收回目光，他还是应付着楚王：“多谢皇兄提醒，皇兄近来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安康，如今这前朝，也不太平啊。”
楚王原本是有些想要奚落慕阙，却被慕阙这样轻描淡写地顶了回来，有些悻悻的离开了。
慕翎和慕泽走在一边，这几日慕泽始终都是留在宫中居住，不过也只是晚上过去而已，白日的时候，他还是要到兵部去处理公务。
之前慕翎就知道元锦玉进宫侍疾了，他还有心想去劝淑妃不要太不懂事，但是被慕泽给拦了下来，慕泽当时就同他解释着，这一切都是他和宁王妃的主意。
看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宫中就已经发生了什么多的事情，慕翎还真是有些佩服元锦玉，一个十几岁的小王妃，就已经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而且慕泽说的也很对，他是个男人，前朝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什么时间，去平衡后宫呢？可是后宫的那几个女人，绝对是个很大的隐患。
现在好啦，不管元锦玉和慕泽最后想要对付的是谁，慕翎都觉得，现在是很好的结局了。
于是他不由得也劝了慕泽一句：“老九，要懂得点到为止，想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恐怕只凭这么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慕泽点了点头，面对慕翎的时候，脸上便是极为沉静了：“皇兄放心。”
慕翎在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慕泽的肩膀，眼中露出了赞许之情，就像是在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样。
晚上的时候慕泽依旧回去的是翠微宫，元锦玉已经在内室等着他了，先是同他一起用过了晚膳，之后问了问慕泽今日在前朝的事情，才继续问着：“德妃那边如何？慕阙就这样沉得住气？”
像是德妃这样的人，元锦玉可不觉得她没有什么后手。而她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
其实慕泽觉得她沉稳，并不完全正确。她只是比较懂得抓住机会罢了。德妃要是不出手，可能是一番光景，她出手，那说不定就是另外的光景了。
慕泽看了看见元锦玉绝美的小脸，之后才回答着：“他那边其实已经行动了，只不过事情做得比较隐蔽而已，一般人应该发现不了。”
元锦玉露出了一副果然是这般的表情：“真的是这样。”
想了想，她又问着：“那另外的那边呢？派人盯好了么？那个人，就这么沉得住气？”
慕泽将元锦玉拥到怀中，亲了亲她的脸颊：“不要着急，好戏都在后头呢。”
元锦玉窝在他怀中咯咯地笑了一阵，但是想到这次被牵扯到其中的这么多人，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等德妃被关在宗人府三日之后，慕阙终于有机会进去看了她了。
见到母妃的第一眼，他忽然就酸涩了眼眶。
在他的记忆中，母妃始终都是光鲜亮丽的，原本宫中有皇后，有沈贵妃，母妃不是位份最高的，却也没一个人会来主动找母妃的茬。
他不知道德妃到底是用了多少手段，才在这个深宫中护住了自己长大，也震慑住了其他妃子。
现在的德妃，神情有些枯槁，精神看起来也有些萎靡不振，宗人府的那些守卫不给他打开牢门，他就只能死死地抓住牢房的铁柱子，朝着里面焦急地道：“母妃，您没事吧？”
宗人府是个多凶险的地方，他是知道的，母妃被关在这里来，肯定受了很多苦头吧？
德妃听到慕阙的声音，抬
...
第755章 孤注一掷
岂是这份情意，德妃在御书房外跪了那么久，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的时候，就快尽了。
她跟着皇上二十几年，现如今被被人害到了这副境地，难以翻身。慕阙今日来见自己，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就已经说明了一件事情。
那个小方子背后的人真的不简单，将整件事策划得天衣无缝，慕阙想要查，也未必能查到什么。
而现在另外一个突破口吴婕妤，还被小方子给杀死在天牢里面，所以恐怕走寻常路，是不能洗清她的冤屈的了。
所以她才将翠漪将那封信交给了慕阙，那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底牌。
那封信上写的东西并不多，最开始慕阙见到上面的指令，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继续往下调查下去，心中却越来越没底。
调查出来的事情，明显已经牵扯到了一桩陈年旧案，而是最起码是十几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到十岁，被德妃保护得很好，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加上后来这件事被全线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全部都是死的死，放逐的放逐，所以哪怕有些妃子还知道些皮毛，却还是只字不敢提及。
能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皇上，慕阙想不到第二个。
所以德妃这是想让他去调查父皇，从而用那件事要挟父皇？
慕阙觉得，德妃真的是疯了。她是不甘心输，但是父皇却也不是好拿捏的人，她就算是能用这件事逼父皇退让一次，那下一次呢？父皇再逮到机会，肯定不会再留情了。
于是慕阙这次来，是为了劝德妃才来的。
“那封信，儿臣看到了。”慕阙在牢房门口，低下了头，声音也有些低沉：“但是母妃，儿臣只调查了一点，就没敢再调查下去了。”
德妃听到他第一句话还有些满意，但是后面一句，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来。“为什么不继续调查下去？本宫不是在信中，都已经将指令写得清清楚楚了么？堂堂端王，众人所公认的天之骄子，是不是太瞻前顾后了些？”
慕阙猛地抬头，深邃地眸子盯着德妃，声音有些发紧：“是，儿臣是在瞻前顾后。母妃，您若是不怕那件事，为何这十几年，眼看着真相就在您面前，却没有亲手揭开它？您明知道，这件事被捅破，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父皇震怒，恐怕会有更严厉的责罚手段等着咱们！所以这件事，儿臣劝您，还是放下吧，总会有其他的办法的。”
“其他的办法？”德妃嗤笑：“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办法？本宫现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威胁皇上，还怎么自救？老七，但凡有一点办法，本宫都不想去碰那么恐怖的东西，你不知道，十几年前的宫中……是怎样的血流成河……”德妃现在说起那些往事，都觉得胆战心惊。
她也想多活两年，所以始终控制着她的度，权衡着后宫。但元锦玉一来，就把她的一切都给打破了。
慕阙说的那些，难道她没想过？皇上哪怕是这次饶过自己，恐怕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
但那有什么？她要是不动手，连几年都活不成了！这个道理，慕阙怎么就不明白！
于是德妃再一次道：“老七，你从小到大，母妃没有命令过你什么，但是这一次，你必须按照母妃说的来。你再这么拖下去，下一次来看到的，可能就是本宫的尸体了！”
“母妃！您不要说这样的话！”慕阙也着急，之前哪怕是上战场，被敌人包围的时候，他都没感觉到事情有这么棘手。
正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最在意的母妃，他才会瞻前顾后啊！
德妃的眼睛也红了，身子往前探着，她没什么力气，已经站不起来了，整个人都有点油尽灯枯的样子，她伸手抓住胸口的衣襟，喘息都有些费力：“是不是因为宁王妃？因为那个贱。女人，你才不下去手？”
慕阙凝视着德妃：“母妃，这同宁王妃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德妃更加激动：“本宫只要能活着出去，第一个就是要弄死元锦玉！反正威胁皇上，本宫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了，在死之前，本宫肯定要先拉着她垫背才行！今日你若是认本宫这个母亲，就一切都按照本宫说的去做！”
慕阙痛心又无奈，直接就跪了下来。
他心中是极为复杂的。就像是德妃说的那样，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他根本就查不到有力的证据，去证明母妃的清白。
可难道真的要像是她说的那样，去威胁皇上么？将十几年前的往事公诸于众，小则京城，大至大周，很有可能都会动荡的！他就算是不为了皇上的颜面，不为了父皇着想，也要为了这大周的万里河山想一想啊！
自古忠孝难两全，他现在又该如何抉择？
还有元锦玉，他私心上觉得她不会这般的阴险到编了这么一出大戏，骗皇上，陷害母妃，但是元锦玉和他又没什么交集，他该怎样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救母妃，就是忤逆皇上，不救母妃，她又会死，这到底该怎样抉择？
慕阙虽然跪得笔挺，但整个人都充满了沧桑之感。他从来都不知道，作为皇室中最优秀的皇子，他有天，也会遇到这样令人无力的境地。
“母妃……您让儿臣再想一想，再给儿臣一段时间……儿臣没有被宁王妃迷惑，儿臣只是担心你……”
“你骗谁呢！”德妃终于愤怒了，或许说，她一直都是压抑着怒火的：“当初若不是相爷将元锦玉先许配给了宁王，或许你都已经将她给娶回来了吧！好不容易她成婚了，你才和端王妃和好了几个月，现在就又这样，你将你的王妃置于何地，你又对得起本宫吗！”
慕阙也格外焦躁，不知不自觉便提高了声音：“母妃！儿臣没有这么想！”
德妃终于快崩溃了，坐在牢房中，声音哽咽：“可是母妃现在都要死了，你就答应了母妃这件事又如何？难不成，母妃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你的王位重要？再说了，就算是将这件事捅出来，你怎么就知道本宫没有办法在之后的争斗中保住自己？生在皇家，本就是一场豪赌，你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反正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你还有什么狠不下来心的！”
慕阙看着这样的德妃，也终于是心软了，他坚挺的脊背，似乎慢慢被什么东西给压弯了一样，最终的声音，也是在嗓子中挤出来的：“……既然……这是母妃您的心愿，那儿臣必定会为您达到。”
德妃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慕阙站起身准备离开，她看着她的背影，终于轻叹一口气劝着：“你同宁王妃，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该放手了。”
慕阙听到她这话，手反而慢慢地攥成了拳头，身子僵直了许久，他才回答着：“母妃，儿臣早就已经放手了。”
他说的这句话声音有多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德妃也只是凝视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再说。
都说皇家多薄情之人，可是为什么她看自己的儿子，却深陷泥沼，不能脱身呢。
……
元锦玉依旧在翠微宫中呆着，这几日，她几乎都没出门，林清雨来了几次，也被粉黛给拦住了。林清雨知道现如今是多事之秋，元锦玉是不想让自己被牵扯上，一时间心中有些酸涩。
于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就总是派晴竹去给元锦玉送些东西，多是首饰玉器一类的。
元锦玉自然是收下了，反过来，让粉黛也送去些什么。
站在床边，她看向远处的天空，问着粉黛：“今日端王去宗人府了？”
慕阙和德妃能说些什么，元锦玉其实还挺好奇的，奈何慕阙防人太严，她的人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粉黛的伤好了一些，但身上还是缠着纱布，不过在衣服里面，也看不到。她恭敬地回答着：“是的。”
“去了也好。”元锦玉本来就对慕阙有些心软，这一点，连慕泽都看出来了。
而这件事，她也在等一个结果，若是慕阙真的执意听了德妃的话，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举起手中的茶杯，她慢慢地茶倒在了窗下，随即才轻声道：“今天似乎还是吴婕妤出殡的日子？”
吴婕妤虽然有罪，但是皇上还是没有做出剹了死人封号这种事，所以她还是以婕妤之礼被送出宫的，不过她不能进皇陵，皇上只是让人给她选了另外一处风水还不错的地方。
粉黛再次应着：“是的，娘娘。”
其实这些事，元锦玉都知道，她现在不过就是想和人说说话而已。
意识到自己在用这种行为，缓解心中的压力，元锦玉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她重新将手中的茶杯放了回来，想到了那晚审讯吴婕妤时说的话。
吴婕妤将线索给了她，她却还没来得及求皇上，吴婕妤就已经被小方子给杀死在天牢中了。
众人只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其实若是元锦玉不想让吴婕妤死，她怎么会死的了？
...
第756章 风雨欲来
说到底，吴婕妤的死，还是要算在元锦玉的头上一份的。也因为她提前死了，元锦玉也不需要去履行她的承诺了。
淡淡地看着远处，她轻声道：“但愿你一路走好吧，下一世擦亮眼睛，最起码，不要相信本宫这样人的话了。”
愧疚？难过？当然没有。元锦玉从最初的时候，说话就是投机取巧了的，也没想着让吴婕妤活着。
因为连小方子都明白，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晚间的时候，慕泽也过来了。淑妃这几日消停得很，最起码在饭桌上的时候，不会追着慕泽问，慕翎怎么不过来了。
主要是慕泽和元锦玉真的太让她看不懂了，就算是现在，德妃那边都快尘埃落定了，她心中还是毛毛的。
于是在吃过了晚膳后，她连忙就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近来这几日，德妃不在宫中，她们早上也不用去请安，将自己憋在屋子中，也像是元锦玉一样，足不出户了。
元锦玉和慕泽却在晚膳后，到院子中去走了走。如今树叶已经黄了快一半，秋天的萧索越来越近了。
她慢慢地蹲下来，捡起了一片叶子放在手心中。那叶子很大，脉络也很清晰，这么一放，都快将她的手掌给挡住了大半。
她将手缓缓地抬起来，对慕泽微微一笑，示意他看：“九哥，你看这片叶子，是不是很漂亮。”
其实万物枯萎，也是一种美，有的时候元锦玉看着这些落叶，都会想到这宫中的妃子。
她们在最好的年岁进宫，有多少人，在这种最漂亮的年岁，缓缓地没入土地。
慕泽却不大喜欢这种落叶，总觉得元锦玉还年轻得很，应该喜欢那种更娇艳的花，而不是这么萧索的东西。
于是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将那枚落爷拈落，之后用手指摩挲两下元锦玉的脸颊，才道：“没有你漂亮。”
元锦玉想要去抓那片落叶，但是忽然来了一阵风，那落叶就被吹走了，她的叶子没有了，还被男人这般偷袭，不由得娇嗔道：“九哥，你可真是讨厌。”
慕泽拥住她，在她耳边又亲了亲，之后才说着：“皇上那边已经在拟旨处置德妃，老七那边也已经动手了。”
元锦玉一想到那个结果，忽然有些怅然若失，于是她靠在慕泽的怀中，声音闷闷的：“九哥，你说这件事，咱们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呢。”
“锦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王，自然就全部都是对的。”
元锦玉的眼睛有些酸涩，这个傻男人，明明是自己作孽太多，他却总是想把一切都揽到他的肩膀上去。
伸出手，轻轻地拥住了他，元锦玉还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笑着抱怨着：“本来我是想拍你肩膀的，你看你，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慕泽道了个歉，元锦玉的话锋却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不管是罪孽还是荣耀，不管是痛苦还是喜乐，九哥，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担。”
慕泽紧紧地拥着她：“可你的肩膀太孱弱了，本王担心你承受不住。”
元锦玉的鼻子也酸了酸：“怎么会？我连九哥对我的爱，都承受得住。”
慕泽好像觉得元锦玉的话也挺有歪理的，不由得嗯了一声，然后才道：“是，锦玉能承受得了这么深重的爱，真的辛苦了。”
……
皇上将要拟旨惩治德妃的事，不知道是从哪里先传出来的，到了后来，虽然不至于整个前朝的人都知道了，但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却都已经到得到了风声。
还有些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就直接重新选择队伍的。
慕阙在同那些幕僚商讨计划的时候，也有些急躁，而那些幕僚比他更加不淡定，有些人几次三番都要大打出手了似的。
“王爷！这件事要三思而后行啊！您这么一来，虽然表面上看，是救了德妃娘娘，可实际上，却是把皇上都得罪了啊！”
“但是德妃娘娘是王爷的母妃，难道要王爷眼睁睁地看着德妃娘娘被皇上处死么！”
“成大事者，有的时候就要大义灭亲才行！德妃娘娘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你娘！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还算不算是为人子女！真是个狼心狗肺的！”
“我这不是也在殿下考虑！那你说，你就有什么好办法？”
最终吵来吵去，众人毕竟都是慕阙的幕僚，得出的结论几乎都是，不支持慕阙再去救德妃。
将德妃当成弃子丢掉？慕阙当然做不到。于是他直接就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这些幕僚们：“本王就算是不做这个王爷，也不能放弃本王的母妃，这次的事，本王已经下定决心了。”
众位幕僚见实在是劝不住慕阙，都面色惨白地低下了头。
这次，慕阙要是执意听德妃的，那德妃和他可能不会有什么，皇上会留着秋后算账，但是他们这些幕僚，却会是第一批被皇上处死的。
已经有人，吓得腿都软了。但是他们却不敢打退堂鼓，慕阙的手段，他们再清楚不过，他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若是今日他们真的退了，那下一刻，他们必定会身首异处。
慕阙看向远处，眼神格外复杂，没有人知道，他下这样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光是端王府，其他那几个王爷姑且不说，就连这宫中，都是不太平的。
……
黑暗中，有两拨人，正在密谋着什么。
一个嬷嬷凑在元妃耳边说着：“娘娘，您看咱们现在要不要动手？听说这德妃，马上就要被处死了。”
元妃也有些乱，但她还是故作镇静：“这件事，同本宫没有半点的关系，你懂了么？”
那个嬷嬷马上就跪了下来哦：“懂了懂了，老奴都懂的。”
元妃胡乱地摆了摆手：“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快点退下吧。”
……
丽妃的寝宫中，自从将立夏赶去了浣洗房，她这里就新换了别的宫女，倒是个挺有眼力见的。但毕竟是才提上来的人，很多事，她都是不能和她说的。
最终，她的心中一片焦躁，对那宫女道：“去给楚王传信，让他现在到宫中来。”
这个夜里，有太多的地方在发生着改变。
似乎宫中什么时候多了些人，不多时候，又恢复了正常的数目。
几个宫殿之间，表面上看来，都是静悄悄的，但是偏门后后门，却总是有人在进进出出。
很多位份低的嫔妃，都早早地将窗子和门都关好了。
虽然今夜星空明朗，却给了太多人风雨欲来的感觉。
很多人既然蹚不起这趟浑水，自然就只能躲得远一些，生怕那些大人物们争斗起来，乱飞的箭簇将他们给射死。
皇上今晚翻了林清雨的牌子。说来出事这几日，他几乎都没有安心地在哪个嫔妃的宫中度过一晚，到林清雨这里，明明这个女人心心念念杀死他，可他竟然有点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林清雨或许也意识到了今晚的氛围有些不对，往日和皇上针锋相对时说的那些话，都被她给收了起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皇上就在桌子的另外一边。
皇上来她这里，竟然喝了一晚上的茶，而且两个人也不像是别的妃子那样红袖添香别有情趣，他们这样坐着，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她觉得，她现在说出去这些事，估计旁人也不会相信的。
终于，林清雨还是开了口：“皇上……”犹豫了一下，她最后却说出了别的话：“茶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晚上会睡不着的。”
“今晚有可能是个不眠之夜呢，朕如何睡？”皇上有些玩味似的看向林清雨：“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今夜朕也想和人说说话。”
林清雨这次终于忍不住了，问着：“您是真的将圣旨拟好了么？要处死德妃？”
“没错。”皇上倒是坦然地回答了：“现在那已经被封存好的圣旨，还放在御书房中。”
林清雨微微瞪大眼睛，之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皇上，现在臣妾真的不知道该说您是心冷还是说您重感情了。”
德妃二十几年的陪伴，轻易就被他给一封圣旨斩杀了，但是对于元锦玉，哪怕她这次没受什么伤，甚至还有些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却不仅宽恕了她，还这样为他讨回公道。
皇上有些心烦似的，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因果终有报，不过是欠了多少债，现在一并还回去罢了。”
想着慕阙可能也要到这微雨宫了，到时候有些事情，说不定就要公诸于众。皇上还是叮嘱了林清雨一句：“一会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去。”
林清雨的心咯噔一声，德妃要被处死了，难不成慕阙真的要起兵造反？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手段？能让皇上这么叮嘱自己，肯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态了。
但是她还什么都不好问，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
终于，三更的梆子敲过，小宇子终于叩响了房门，这一次，他没有再问皇上醒着没有，而像是事先就知晓的那样，道：“皇上，端王殿下来了。“
皇上站起身，没有看林清雨，只是淡淡地道：“让他在外面等朕。”
...
第757章 逃不掉了
庭院中灯火通明，皇上穿着明晃晃的龙袍走出，发丝依旧一丝不苟，显然是是一直在等慕阙。
再看父子两个身后，都只带了一个人。
皇上那边是小宇子，慕阙这里有一个平素的随从。
比起皇上来，穿着便装的慕阙，不像是要来这宫中揭露，或者是威胁什么，倒像是来散步的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时间太晚了，所以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慕阙在皇上还未走近的时候，便弯腰对皇上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他身边的随从倒是跪了下来，不过还没等皇上开口，他便已经站了起来，仅这一个动作，就让小宇子挑了挑眉。
看来端王殿下，来者不善啊。
但小宇子还是先开了口：“殿下，您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皇上不知道慕阙带了多少人过来，但看他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的样子，想来今日不为德妃求一个结果，是不会离开了。
只不过他现在这样只带着一个人，还真的有点萧瑟之感。
虽然是小宇子问话，慕阙却还是看向皇上，声音依旧低沉冷静：“儿臣有事想要禀明父皇。”
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德妃给他的那封信，还被他放在袖子中。只要将那封信拿出来，一切或许都会结束了。
到时候不管皇上是震怒，还是真的被他要挟，都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那个被关在宗人府中的，是怀胎十月，又辛苦生下她的女人，他安插在宫中的人已经确定，皇上将圣旨都拟好，就等着明日颁布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连杀两名位高权重的后妃，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第三个的屠刀，会落到自己母妃的头上。
皇上淡淡地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中却半点不带温暖，就好像慕阙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再陌生不过的人：“好，朕姑且听听，你到底是想要禀告什么。”
……
慕阙进宫的事情，虽然有心隐瞒，却还是被不少人知道了。按说现在已经过了宵禁，他却还能进来，肯定是在宫中安插了的人手。
这样恐怖的势力，怎么能不让人胆寒？
至于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她们自然没有那个实力跟踪到慕阙，只要时刻关注着微雨宫的动静就好了。
昏暗的房间中，有个穿着宫女衣裳的女人，还在和另外的一个人耳语：“娘娘，现在已经证实了，皇上正在和端王殿下见面，而端王殿下今日将宫中不少侍卫都换了一遍，动作极快，显然是早有预谋。当初宁王殿下，也没做到他这种程度。那咱们现在……”
“再等等……”回答的那个女声，显然是极为紧张的。而且这种夜里，格外令人紧张，她现在都仿佛听不到身后的女人说话，只能听到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
那个女人显然有些着急：“但是娘娘，那封信还在晴贵人原本的寝宫中。今日皇上同端王殿下见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边吸引去了，正是咱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将那封信拿到手中，销毁了，就万事大吉了。”
身前坐着的女人显然更为焦躁，空荡荡地大殿中只回荡着她的声音：“别吵！都说了，再等等！”
身后的那个女人也不好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等的？
皇上是那么好拿捏的么？当初宁王为了救宁王妃，不是也将宫中搅得天翻地覆，可是后来呢？他还是要乖乖跪在皇上的面前认错，只为了求皇上饶宁王妃一命。
虽然不知道皇上最后怎么改变了主意，但那个时候，真的很多人都认为，宁王妃是必死无疑的。
现在，慕阙可能以为他将这宫中不少侍卫都给扣住了，实际上呢？她不相信，皇上一点后手都没留。
再说了，这皇宫中，可是还有宁王殿下坐镇呢，皇上这明显就是在试探慕阙，故意引他上钩，在他撑不住的时候，将他一网打尽。
到了明日，皇上的圣旨一颁布，可能就不是只有德妃被处死了，端王也会论罪处斩的。
她有心想再劝，但身前的女人却又开口了：“你想的那些，本宫怎么会不知道？本宫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德妃那个女人城府太深了，谁知道她留下了什么后手？指不定慕阙的手中，掌握着让皇上都不得不被他拿捏的事情！不然的话，皇上为何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调兵遣将？今晚的事，肯定会分出胜负的！咱们就算是要动手，也要在他们动手了之后才行！”
若是皇上直接就被拿捏住了呢？说不杀德妃了，她就不能再去派人去那封信了。
可是她又不能让德妃就这么出来，不然的话，谁来为她背这个黑锅？
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她双眼就这么盯着殿门的方向，恨不得要在那边戳上两个窟窿似的。
她的手攥紧了，又松开，重复这么个动作几次，觉得身下的椅子好像都坐不稳了。
身后的女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不过她比前面的女人要镇静一点点，她还能抽出精力来，去听听远处的动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好像只有半个时辰，又好像是几年那么漫长，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终于，身后的那个女人又说了话：“娘娘，奴婢听到了喊声！还有脚步声，在朝着这边冲来！”
身前的那个女人终于坐不住了，几乎是她刚站起来，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语速很快：“娘娘！皇上同端王殿下冲突起来了！现在微雨宫那边喊声滔天，听说宁王殿下已经去调兵遣将，要镇压端王殿下！”
女人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别样明媚，可是在这个夜里，让人借着月光看到的时候，却又格外渗人。
既然冲突起来了，就说明慕阙没和皇上谈拢。他还以为皇上真的能被他给拿捏？他们这些个皇子们，充其量就是条狐狸，但皇上却是一匹狼！而且是身经百战的狼王！他们怎么可能比得过皇上？
现在就连她都听到了远处的叫喊声了，甚至还看到了火光似的，显然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绝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马上对着身前的人吩咐着：“动手！拿到了东西马上交到本宫这里来！”
那个太监马上就领命退了出去，很快，就有人闪进了原本晴贵人和吴婕妤都住过的寝宫中，趁着整个皇城大乱的同时，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暗格中找到了盒子。
他打开那盒子看了一眼，随即就揣进了怀中，快速地退出这里，又朝着别的寝宫奔去。
这次的等待并不算是漫长，殿内的两个女人嘴角都露出了笑容来，显然期待极了。
而那个去盗取东西的人，也不负所托，将那个盒子，快速地交到了女人的手里。
女人手指上还带着甲套，显得别样雍容华贵，可是她现在却焦急得很，将甲套给迅速地摘了下去，丢到一边，还吩咐着身后的人：“马上准备火折子！”
打开暗盒，见到里面果然静静地躺着一封信。她的心忽然就松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着：“烧了它，烧了它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要销毁了这个证据，那么就没有什么能拿捏得住她，明日德妃就会以谋害宁王妃的罪名被处以死刑，慕阙这个端王造反，一生的荣耀和繁华的就都走到头了！
女人高兴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都快要笑出声来了，手拿着那封信，手都在颤抖着，可就在她想要将那封信烧掉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心咯噔一声，生怕是自己想的那样，呼吸停滞了一下，快速地将信给展开了。
因为用力不当，信纸登时就被她给戳出了几个洞来。
可当她看到信上的那几个字时，还是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眼睛越瞪月大，随即她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世界仿佛轰然倒塌。
她身后的女子，还在举着火折子，就等着将信给燃掉，哪里想到，身前的人，竟然久久都没有动静？
于是她往前凑了一下，也看到了信上写的一句话：
丽妃，你逃不掉了。
没错，坐在前面的，正是丽妃，而在她身后伺候的，不是别人，是之前被皇上赐给楚王妃当女侍卫的，鸢尾！
鸢尾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瞬间就被汗水给打湿了。
怎么会这样？她在心中不断地质问着丽妃，怎么会这样？
这封信到底是谁放在那里的？不是吴婕妤死前说的，她们之间的第一封信，她没有烧掉，而是担心背后的那个人不认账，所以藏起来了么！
那信呢？是不是找错了？
丽妃刚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所以表情不知道是哭丧还是高兴，别样扭曲而诡异。
当初她和吴婕妤通信，也都是用了暗语的，那上面的意思，只有她和吴婕妤才懂。所以不管是谁找到了那封信，其实都查不到她头上。
是她想多了，觉得德妃既然已经背了黑锅，慕阙又马上被皇上给抓住，她就该要稳妥一点。
...
第758章 你这厉鬼
反正她也知道那封信所在的位置不是么？只要派人取回来就成了不是么？但是现在怎么会这样！吴婕妤不管留下信没有，她都难以逃脱这样罪责了！
丽妃觉得现在那封信，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马上就给丢掉了。
她还站着，在地上快速地走了两步，随即还在强自镇静着，告诉自己，事情肯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楚王前两年安插在宫中一群神偷手，被晴贵人一个假死，加上吴婕妤的动手，就被一网打尽了，她已经没什么人可用。
就连这个鸢尾，还是楚王临时给她调来的，因为她身边的宫女，她也不能相信。
丽妃虽然不想去想最坏的结果，但当她看到门口出现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忽然就软倒在了地上。
元锦玉和慕泽今晚压根就没睡，皇上在等着慕阙，他们同样是在等着丽妃这边的结果。
慕阙那里，其实他们也不大知道具体的情况，反倒是丽妃这边，一切都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那个送信过来的人，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了，丽妃现在脚边还躺着那封元锦玉所写的“亲笔信”，配上她脸上那惊悚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喜感。
丽妃看着元锦玉和慕泽，只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是恶鬼一样。不对，他们就是那索命的黑白无常！他们是来要自己的命的！
她往后退了退，还尽量将那封信给推得更远了一些：“不对，这不是本宫的信，本宫只是想要看看德妃写给吴婕妤的信是什么样子……才会派人去的……不对不对，本宫没有派人过！这封信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对了，一定是端王，他不是起兵造反了？不是想要谋害皇上？一定是他担心自己就不出德妃来，所以就要将本宫给拉下水！”
元锦玉今日穿着一身深色的裙子，此刻宫殿中已经掌起灯来，在那灯光的照耀下，更是衬托得她一张小脸美得出尘。她慢慢地朝着丽妃走去，裙摆在身后轻轻地摇曳着，步履沉稳，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走近了之后，元锦玉才终于笑了笑，说着：“丽妃娘娘怎么知道，德妃给吴婕妤写信了呢？”
丽妃被问得语无伦次，张了张口，根本就没办法辩解了。
元锦玉长得是很漂亮，这样一张脸，她作为女人，看了都觉得炫目。但是当她的脸上满是冷光，当她的眸子不带半点温度的时候，那就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了！
“本宫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丽妃胡乱地摇着头，发髻原本就有些松，她这么一摇，几缕发丝就这样从上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小半张脸。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不明就里的人，估计还会以为，是元锦玉欺负了她呢。
而元锦玉现在也有点恶劣地笑了笑，其实她还真的是没安好心呢。
于是她慢慢地倾身下去，对着丽妃耳边说着：“丽妃娘娘是不是后悔了啊？觉得你早些盯着吴婕妤，然后早些将这封信拿到手，销毁了就好了？”
丽妃瞪大了双眼，像是在惊恐，元锦玉怎么知道她的想法的。
元锦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往后退了两步，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慕泽，就这么轻轻地拥住了她。
元锦玉真的是太高兴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用自己的小手擦了擦，晚上了，她也没施粉黛，所以一张笑脸格外素净白嫩。
她故意不去看丽妃，而是转头看向慕泽：“哈哈……九哥，真是太有趣了……难道她就没想过，那些都是吴婕妤在说谎么？哈哈哈……”
丽妃显然已经完全不会思考了。吴婕妤在说谎，这又是什么意思？
等到她想明白的时候，宛如整个身子都被雷劈了一样，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被元锦玉给绕进去了。
是的，元锦玉就是在绕她。
从最开始进宫的时候，元锦玉和慕泽的目标，就是除了淑妃之外的另外三个妃子。
但元妃怎么说也是元锦玉的姑姑，她恐怕不会对元锦玉动手，德妃又一向谨慎聪慧，习惯反击，并且落井下石。
于是元锦玉就借着侍疾的名义在宫中留了下来，一方面看住淑妃，一方面把这几个人一点点地绕到自己的陷阱中。
晴贵人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可她还是让林清雨答应了下来，之后和晴贵人相处了起来。
那是个贪心的女人，自己不过是劝林清雨去皇上面前说了两句，她得到了一点小利后，自然就不满足了，求到了元锦玉那里。
而元锦玉又在御花园那么羞辱她，她原本就算是不想帮吴婕妤，也会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假装中毒，嫁祸给元锦玉。
这个时候，元锦玉就启用了淑妃这一步棋。本来淑妃就是想要教训她的，所以发现淑妃不对劲儿之后，她就一直在等着她出面帮自己澄清。
皇上的到来，则是元锦玉和慕泽里应外合的结果。淑妃当着皇上的面，吃了一个大亏，而且还因此有些胆怵上了元锦玉。
但元锦玉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引出一个吴婕妤而已。
那个时候的吴婕妤，墙倒众人推，没权没势，她怎么能想得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所以元锦玉那个时候，就盯上了这几个妃子。
晴贵人受刑的时候，那几个下重手的人，想必就是丽妃收买的。但她为何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元锦玉暗中操控下，让丽妃慌了，觉得晴贵人的命不能留么？
后来自己在晴贵人最熬不下去的时候，救了她，晴贵人就安心为自己卖命了。
至于晴贵人进宫，报吴婕妤的仇是一方面，那个是元锦玉早就交代过的。另外一方面，之前晴贵人跪在御书房前，口口声声地要皇上还她一个公道，惩治德妃，却是她装出来的。
元锦玉和慕泽早就猜到了背后的凶手是丽妃，但是他们需要更强有力的证据。
反正德妃之前也落井下石过，甚至在那之前，也和元锦玉起过冲突，给她丢进宗人府中，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不然的话，元锦玉要是真的想杀她，当初慕阙在宗人府见到德妃，难道还能看到一个完好的她？早就褪了一层皮了。
不过慕阙那边，到底有没有听德妃的话，那就不是元锦玉能控制的事情了。
若是慕阙听话了，那元锦玉就算是不想害德妃，皇上恐怕也不会饶了他们母子两个。
这就是皇上要去裁决的事情了，她对他们母子，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元锦玉也有点好奇，德妃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还能让慕阙起了孤注一掷之心，拿这个去要挟皇上的？
话继续说回来。
元锦玉之前审讯吴婕妤的时候，就知道吴婕妤说的是假话了。她手中哪有什么未销毁的信件，她当了那么多年皇后，还不知道，留着信件是大忌么？
这朝中多少通敌叛国的人，都是因为在家中翻出了和番人的信件，才被满门抄斩的。
所以吴婕妤那番话，其实不过就是缓兵之计罢了，元锦玉索性就将计就计，让慕泽通过一些手段，将这个消息慢慢地散播了出去。
后来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丽妃和元妃的耳中。
但元妃始终都很镇静，哪怕是到了现在，她还是没有半点行动，看来是和这件事无关了。但丽妃身边无人可用，她又慌了手脚，以为晴贵人这么一闹，自己就也是相信德妃才是那幕后主谋，加上慕阙又弄出了造反这档子事。丽妃确定了今晚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派人去将信给偷了过来。
原本她要是也学着人家元妃，什么都不做，元锦玉还不能拿她怎样。但现在人赃并获，丽妃是别想躲过了。
设局，解局，再设局，破局，元锦玉在这段时间，不知道想了多少，又做了多少的计谋。而现在，除了慕阙那边还没出结果之外，丽妃这里，已经别想着逃脱掉了。
“晴贵人变成了你的人……”丽妃悲愤地快哭出来了：“让她胡搅蛮缠去扰乱本宫的视线，甚至你做戏都做了全套的，将德妃都给弄进宗人府了！元锦玉，你真是好大的手笔！”丽妃先是既害怕，又愤怒：“你现在是不是要告诉本宫，这些事情，皇上事先都知道！但皇上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慕阙现在造反了！本宫和德妃都逃不掉，而你这个幕后主使，以为能逃得过慕阙的怒火么！”
慕泽将元锦玉给护在了身后，冷冷地看向丽妃：“本王倒是想看看，谁敢动本王的王妃？”
元锦玉从慕泽的身后偷偷地探出了个小脑袋，之后才对丽妃笑着道：“不是啊，父皇才不知道这些事呢。若是父皇一早就能看出你的真面目，你觉得，还会等着我来抓你现行？”
丽妃心活了。皇上不知道这件事？那她是不是还有一丝转机？
可是元锦玉的下一句话，却把她给重新打入了地狱中：“但是父皇自始至终，都是信我的。正因为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所以他格外配合我。丽妃娘娘，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
丽妃哭丧着一张脸，忽然哭了出来，眼中满是惊惧：“你……你不是人……你这个厉鬼！厉鬼！”
...
第760章 你失望了
皇上淡淡地看着她，之前的那些情谊，在今夜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没有管她的求情，只是出口，打碎了她那最后的幻想：“你还在等着，朕处置老七呢吧？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七根本就没有威胁朕什么。”
丽妃的瞳孔猛地就缩紧了，看向慕阙，果然是完好无损的，这说明皇上最起码没准备重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皇宫中的人，不是都被慕阙给换了一批？而且他也不在宵禁的时候进宫，就是为了要挟皇上么？
慕阙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元锦玉的表情。
他见到，元锦玉脸上也有一双惊讶闪过，但是却不像是丽妃那种失望，她是有些欣喜似的。
慕阙这一刻忽然觉得，他做的那些，都值得了。
是的，从最开始调兵遣将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按照德妃娘娘告诉的那般，将一切事情和皇上摊开了说，从而要挟皇上的。
他甚至都已经查到了最后一步，那封信，都在自己的袖子中，只要拿出来，一切就都有结果了。
但是当他到了微雨宫外面，真正见到皇上的时候，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这毕竟是自己的父皇，他平常兢兢业业，恪尽本分，对于皇位，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得过于热衷。
不是他不在意那个位子，而是他比楚王能隐忍得多，他更不希望，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就因为今晚，便在皇上的心中倒塌。
他是挣扎的，一方面是忠诚，一方面是孝顺，着实难以抉择。
所以在见到皇上后，皇上问过他，到底是要来做什么的，他都已经准备将那封信给拿出来了，最终还是重重地跪在地上，给皇上连着磕了三个头，诚心诚意地求着：“父皇，不管是母妃犯下了什么错，儿臣都愿意代替母妃受罚，还请父皇法外开恩！”
皇上似乎也没想到，慕阙做了这么多准备，在最后这一刻，竟然就这么放弃了，但是他还是冷着脸说着：“你母妃害了这么多人，朕不杀她，难以服众。”
慕阙是难受的，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没有退却，之前跪在地上，他看着地上的青石砖，此刻，他却抬起了头来，和皇上对视：“纵然是受刑身死，儿臣也愿意代替母妃受罚。”
皇上也同样凝视着他：“可是老七，你有王妃，有世子，是大周最尊贵的王爷。你真的愿意放弃这一切，只为了换你母妃的平安？要知道，就算是你母妃活下来了，可能也不再是德妃了，没有你的庇护，在她这深宫中，要如何生存？”
如果是平常人，听到皇上这话，肯定就顺着他说下去了，但是对于慕阙来说，母妃的性命，根本就不是可以选择的，而是必须要争取的。
其他的所有，都要往后放。更何况，母妃这次是对宁王妃下手，那是自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伤害的女子。
如果自己的死，能换来元锦玉平息怒火，他又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于是在一次给皇上磕了个头，这一次，他没有直起身子，只是保持着将额头贴在冰冷土地上的姿势，继续道：“就算是没有了儿臣，母妃也还有她的母族。并且儿臣相信，母妃跟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父皇肯定也会好好对待母妃的。她只是一时糊涂，您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必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慕阙说完这些话，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皇上到底会不会答应。
皇上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已经比刚刚软了许多：“如果朕不答应呢？你会不会将袖子中的东西拿出来，告诉朕，你要将那件事昭告天下？”
慕阙这才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地将那封信拿出来交给了皇上，那上面的火漆还没有被剥掉，慕阙解释着：“儿臣确实派人去查这件事了，现在那些人，父皇请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半分。而不管是儿臣，还是母后，都没有亲眼去探究这到底是什么事情。母妃是不敢，儿臣则是不愿意。儿臣相信，父皇您是明君，只要儿臣诚心诚意地求您，您就一定可以救母妃的。就算是您真的不答应儿臣，那母妃故去后，儿臣也会为她去五台山守孝三年，之后归去封地，不再回京。还请父皇明鉴，儿臣绝无造反威胁父皇之心！”
皇上将那封信接了过来，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到元锦玉不会知道这件事，松了一口气后，神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将新放回了自己的袖子中，最终看向慕阙的时候，终于是顺遂了慕阙的心意：“原本朕已经在这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和你母妃，要是真的执迷不悟，那朕就会大义灭亲。但是现在，老七，你没有让朕失望。”
慕阙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就知道的，在天下国家之前，父皇还有个小家。这么多年，父皇好像也就是对元锦玉一个人，照顾得稍微多了些，对其他人，一切都是秉公处理的，那秉公之下，有着属于他的温情。
就像是之前吴皇后和沈贵妃都犯了那么大的错，皇上都没有处死她们。吴婕妤纯属是因为她自己不安分，现在沈贵妃静心在古寺中，说不定过个几年，皇上就能将她给召回京中来了。
想来皇上也是没想着要杀德妃的，他想看的，不过是自己的抉择。
想到这里，慕阙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幸好没有动用安插进来的那些人，也没有威胁皇上，不然他今日，还有命可活吗？
皇上对着他摆了摆手，小宇子当即上前，将慕阙给扶了起来：“走吧，今日朕还收到了别的消息，咱们去到丽妃那里看看。”
慕阙不懂，皇上怎么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扯到丽妃了，当他到了丽妃的寝宫，看到元锦玉和慕泽也在的时候，一切就都明了了。
总最初的震惊，到中途的欣喜，再到后来的释然，他到了后来，心中的情绪竟然变得很平和。
原来这一切，都是丽妃做的。现在，她还在企图挑拨自己和父皇之间的关系，想让父皇罚自己。
所以父皇说出那番话，丽妃才会那样震惊，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这次她真的是败得一败涂地，死了那么多人，最后连自己都搭进去了，但是德妃和慕阙，却还活得好好的，她真的是不甘心啊。
皇上再次问着丽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么？”
丽妃最终问了一句：“皇上，就算是端王殿下在最后一刻洗心革面了，但是他还是调遣了不少人进宫不是么？甚至刚刚的火光，都说明他也是有狼子野心的！您不能就这么饶过他！”
“本王是调遣人进宫了，但是在刚刚的时候，已经将名单全部都交给了父皇，并且愿意为这件事付出代价。至于丽妃娘娘所说的那些火光，并不是本王的手笔。”
慕阙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人，几乎都把目光投到了元锦玉和慕泽的身上。
元锦玉本来还想装装无辜，不继续参与这件事了，毕竟算计了这么多人，虽然皇上有点纵容自己的意味，但要是查出来点什么，难保皇上不会生气。
所以刚刚她就没说过什么了，之前质问丽妃的狠劲儿也都被藏起来了，反正皇上和慕阙都已经过来了，也没她什么事了嘛。
结果这一刻，这些人的目光这么看过来，真是让她想不承认都不成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慕泽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和皇上求情着：“这一切都是儿臣去办的，是儿臣想要让丽妃娘娘露出马脚，才叫人弄出了火光和声音。当时父皇还在同皇兄商讨要事，才被儿臣钻了空子，现在儿臣愿意一力承担这些责任。”
元锦玉不想承认是一方面，慕泽要是站出来，那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于是她再也不敢耍什么小心思了，直接就跪在了慕泽的身边，看向皇上，目光真挚：“父皇，您知道在这宫中和其他娘娘相处的，始终都是锦玉一人，最初也是锦玉开始怀疑丽妃娘娘的，所以其实这些主意，都是锦玉出的，宁王殿下不过是对锦玉痴心一片，不曾想过那么多，锦玉求了，他便去做了。还请父皇不要怪罪殿下，您要罚，就罚锦玉一人吧！”
慕阙淡淡地转过了头，不想看他们互相为对方体谅的样子。
皇上也叹了口气，对两人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先站起来吧，朕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这一个个的，便给朕跪下了，朕就是那样昏庸的皇帝，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事情，都是能换种方式考虑的么？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怪你们，你们也就不要再弄得好像是朕想拆散你们小夫妻一样了。”
慕泽和元锦玉对视一眼，交换了个欣喜的神色，随即对着皇上就行礼谢恩，齐声道：“多谢父皇！”
皇上有些怜惜地看向元锦玉和慕泽，慕阙终于忍不住在一边问着：“父皇，那丽妃娘娘该如何处置？”
皇上看过去，目光似乎是能直视进他的心里：“其实你是想问，朕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母妃放出来吧？”
...
第761章 先关起来
慕阙听到皇上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承认了他心中的想法：“儿臣只是顺带想问问母妃的事情……”
皇上倒是没怪慕阙的意思，相反的，他还有些怜惜这个皇子。而且这次牵扯到事情的这么多人，都该怎么处理，他也要好好想一想。
“你母妃那边，朕会派人去将她接出来，之前你也见过她，在宗人府，她也没吃什么苦头。今晚你就留在宫中，陪陪你母妃吧，至于丽妃，将她先关起来，具体怎么处置，容后再议。”
慕阙领命，很快就派人去办了这件事，不光是丽妃，连带着她身边的鸢尾，也都被关了起来。
至于丽妃这寝宫中的所有宫女太监，很多都是直接就被斩了。
丽妃深知自己现在不能再辩驳什么了，说的越多，皇上反而会越生气，只能一声不吭地被带走了。
其实她就算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毕竟所有证据都摆在这里，她栽得太彻底了。
现在她就庆幸，楚王没有被牵扯进来，说不定他在外头，还能求求皇上，放自己一条生路。
鸢尾始终都低着头，皇上是认识自己的，比起担心皇后，她其实更担心楚王府那边会如何抉择。
将丽妃这寝宫中的人处理好，慕阙直接马不停蹄地就去宗人府了，皇上和慕泽元锦玉是分开走的。
今日实在是太晚了，可以说，如今剩下的都是烂摊子，慕泽也需要回去休息一番，明日才能有精力继续处理这件事。
皇上回宫后，久久都不能平静。
丽妃平素就是个温婉圆润的小妇人，之前为皇后办过不少事，但是因为皇后很能踩在自己的底线上，她也就没受到过什么责罚。
原本他以为，皇后被处置了，她跟着德妃，也会像是之前那样，但是显然，他想错了。
这个位子，远比自己想的要诱人得多。太子被处死后，丽妃的心思就不正了。
这一次，她残害了太多人，如果不是慕泽和元锦玉早筹谋了一步，还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从宫中拔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是元锦玉和慕泽，却也不能说是就没错了。他可以不追究他们今晚在宫中故意弄出喊声和火光的事情，也可以不在意他们算计自己，但是德妃和老七那边，不好交代啊。
慕阙心中必定也是有数的，元锦玉虽然没有再落井下石，但是将他们母子逼到了那一步，就是想看看他们有何种应对。
所以就算是慕阙可能不忍心怪元锦玉，甚至还觉得她是有苦衷，德妃却不会轻易放过元锦玉。
如果真的将她给放出来，一定会将在宗人府走了一遭的过错算到元锦玉的头上去。
只是，德妃必定也会学乖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元锦玉出手的。
现如今凤印是在德妃的手中，宫中一连串出了这么多事，也是她治理不当，那是不是能用这件事，告诫一下他呢？
皇上虽然是已经让小宇子将灯熄了，但是这一晚上却没怎么休息，都是在考虑后续的事情。
而皇上那边表面上的平静，倒是让宫中很多人都送了一口气。
那些小妃子们，自然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的，只要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就好了，她们现在倒是挺庆幸的，要是丽妃也出了事，那么她们是不是更有机会熬出头了？
相比起她们，紧绷的心彻底放下的，还是元妃。半夜的时候，她这寝宫也没掌灯，但是她也没休息，还是在和站立在床前的嬷嬷说着话。
“十五已经休息了吧？今夜的事，尽量瞒着他，让他在朝堂上，也尽量别站队。”虽然是自己的寝宫，元妃的声音还是很轻很轻。
嬷嬷应着：“娘娘放心，十五皇子年纪虽小，却很聪明，关于这后宫的事，您告诫过皇子很多遍，皇子都是记在心上的。”
“记在心上就好。至于其他的，本宫再考量……那件事，绝对要烂死在肚子中，知道么？”元妃又叮嘱了一次。
嬷嬷现在也是后怕的，今晚的事，她们虽然只打听了个大概，也知道元锦玉到底是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当初只要元妃稍微不镇静一些，元锦玉肯定都能查到她头上来。
现在既然丽妃已经将全部的罪名都背了，她们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老奴都明白的，还请娘娘放心。”
元妃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先去。
等这嬷嬷走了，她在心中又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曾经给晴贵人递过消息的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这才闭上眼睛睡去了。
是的，当初晴贵人为什么会只侍寝了两次，就找上元锦玉？甚至她当时还说，只要和元锦玉相处久了，就会得宠。或许连元锦玉都没注意到，晴贵人当时的措辞，是说她也是从别人那处听来的。
那晴贵人到底是被谁说服的？所有人都觉得要么是吴婕妤，要么是丽妃，并没有人猜到，其实那是元妃做的。
她也庆幸，自己也只是参与了这么一点而已，而且皇上要是真的查到自己头上，自己说不定还能找理由蒙混过去。
至于贿赂审讯的人，让他们将罪名都构陷到丽妃身上这种事，她是一定不会去做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可能会被人发现。
她现在倒是有些佩服她那个侄女了，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手腕不是一般的强悍。自己原本还想着通过晴贵人去试探一下元锦玉，然后对她下手的。
现在看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了。
而且元锦玉身上，还真的是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东西。就是她从来不主动出手这件事，真是让元妃也很焦虑。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元锦玉对她放下防心呢？
元妃就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元锦玉和慕泽回去了淑妃的翠微宫，淑妃也还没睡呢。
其实她也知道这次元锦玉和慕泽出门，可能是九死一生，只要一步走错了，她也会跟着遭殃。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怎么睡得着？
好在元锦玉和慕泽都平安回来了，将他们两个迎进去后，她有心想问问这件事的始末，但是慕泽却先一步开口：“母妃，这次的事，同您不会有关系，您不要着急。今晚锦玉实在是累了，明日儿臣会将事情同您说个清楚明白的。”
淑妃比较关心的也是能不能连累到自己，现在听说不会，就放心了下来：“好，那本宫就等明日吧。”
看向锦玉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带了一丝讨好：“锦玉，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切还有母妃帮你做主。”
元锦玉现在也不想探究淑妃的心思，是因为慕泽在自己身边，还是因为自己这次做的事牵扯太多，震慑住了她，她才对自己这么热心，元锦玉现在是真的很想去休息。
于是她只是微微一笑：“那臣妾这就告退了。”
淑妃算是目送着这两个人离开的，等他们走之后，淑妃才看向李嬷嬷，还心有余悸似的：“嬷嬷，你听说今晚在丽妃那里都发生了什么没有？丽妃可是一声声叫着元锦玉是厉鬼呢！你说，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是厉鬼转世的吧？”
不然的话，元锦玉怎么能长得真漂亮，甚至还迷住了那么多男人呢？一个慕泽还不算，其他王爷对元锦玉的态度也很微妙，甚至还有太医院的那个，都愿意为了元锦玉卖命。
最重要的是，皇上怎么都这么纵容元锦玉？
淑妃想不明白，她只是越来越害怕，认为元锦玉是懂得操控人心，而且脑海中，还会浮现起元锦玉变成厉鬼的场面。
刚好外面一阵秋风吹过，殿门有些扑扑作响，更是把淑妃给吓了一个激灵。
李嬷嬷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淑妃好了，她这也太能自己吓唬自己了，宁王妃分明就是善于筹谋，但是让她害怕也好，总比她总是不怕死地去找宁王妃的麻烦要强得多。
于是李嬷嬷也附和着：“娘娘，您还别说，这说不定是真的，老奴的家乡啊，就有这么个说法……”
淑妃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呵斥着李嬷嬷：“这大半夜的，你诚心说这些吓唬本宫是不是！快点住嘴！”
李嬷嬷还有些委屈似的，想着这不是娘娘您提起来的么。
淑妃站起身，好像在这里多呆一瞬，就会有厉鬼上身似的，赶紧离开了。
李嬷嬷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在追上去之前，她先是看了一眼元锦玉和慕泽离开的方向。想着宁王妃过了年，才不过十六岁，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手腕，假以时日，还有谁会是她的对手？
有的时候，她都觉得宁王妃的身体中藏着一个妖孽呢，她怎么什么都能料到的？
元锦玉还不知道李嬷嬷和淑妃这么编排了她，反正她是真的很困了，进门后就靠在慕泽的身上撒娇，之前那乖巧或者是冷淡的样子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异常娇俏可爱：“九哥我好困……”
慕泽伸出手，将她小巧的身子抱了个满怀，然后将她放在了床上，之后亲了亲她的小脸儿，柔声问着：“不洗漱了？”
...
第763章 谁是弱者
粉黛边帮元锦玉穿着衣裙，边低着头说着：“不用了，奴婢在这翠微宫中挺好的，以后娘娘若是进宫，也有个照应不是。”
有些话，元锦玉还是没同粉黛说，但是心中已经想着，就算是自己侍疾结束可以离开了，也要去同淑妃谈谈。不用淑妃将粉黛像是供菩萨一样供起来，最起码她这样有能力的大宫女，是不该动不动就打骂的。
还有李嬷嬷那里，淑妃就听李嬷嬷一个人的劝，那个老嬷嬷也该庆幸她之前没对自己下什么狠手，不然现在早就没命了。
和淑妃说不了什么重话，但想要让一个嬷嬷对粉黛的事上点心，还是能办到的。
至于这些话，元锦玉也不用特意再去和粉黛说，她能在这宫中平平安安的就好。
虽然和皇家，尤其是自己这个宁王妃扯上关系，她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劝你了。”元锦玉微微笑了笑，又问着：“殿下早上走的时候，说要回来用早膳了么？”
粉黛摇头：“殿下只说让娘娘先吃。”
元锦玉想了想：“那就去淑妃娘娘那里吧，用过了早膳，咱们去御书房。”
粉黛有些为难：“娘娘，奴婢身上还带着伤呢，去皇上面前，是冲撞了故人。”
元锦玉转念一想，确实是这样。但是她却还是握住粉黛的手：“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粉黛，这次本宫还是要带着你。”
粉黛多少猜到了元锦玉是想要做什么，当即义不容辞：“奴婢跟着娘娘一起去。”
淑妃也已经起身了，听说昨晚德妃就被慕阙接回了宫中，但是身体抱恙，今日的请早便取消了。现如今宫中也是多事之秋，淑妃有心想看热闹，却还是没那个胆子，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她这宫殿中了。
同元锦玉一起用过早膳，淑妃想要和她拉近些距离，最起码现在她还是要靠着元锦玉的：“说来本宫都很久没见到连逸那孩子了，也不知道最近他学堂忙不忙。”
现如今已经是秋天，再过一阵，应该就会下雪了。除夕那阵，慕连逸怎么也是有几日休息的时候的，所以元锦玉便劝着：“母妃若是想要见他，再等一阵，臣妾进宫帮您操办宫宴的时候，给他带进来。”
淑妃一听到宫宴的事，神情就有些不大自然。当初若不是她故意将这些差事揽了过来，元锦玉肯可能就不用再蹚到宫中这浑水中来了。
所以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元锦玉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才站起身：“那臣妾这就去御书房了，母妃若是有事，就让李嬷嬷去那里传臣妾。”
淑妃点了点头，还是扯住了一抹笑容来：“好，你去吧。”
元锦玉带着粉黛到御书房后，并没有着急进去，反而是在外面等了下来。
不过她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守卫，还问着粉黛：“这里面是不是有当朝首辅的儿子？”
粉黛点头，小声地说着：“是，就是那个最中间的那个。”
元锦玉没有看，反而是拉着粉黛到一边，问着：“长得怎么样？”
其实元锦玉倒是对那首辅之子没什么心思，她是宁王妃，不能随便看外男，只是想着，当初吴婕妤带着人过来，还把人家给掌掴了，首辅大人当即就震怒了，而且听说那男人长相也是个千里挑一的，元锦玉想，在俊脸上留下手指印，该是有多可惜啊。
粉黛其实是懂元锦玉的意思的，还小声道：“长得可俊逸了，听说这京城中，不少小姐都对肖大人芳心暗许呢，不过王妃娘娘您放心，比起宁王殿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元锦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知道粉黛是担心她一会儿要面对那么多人，恐怕会紧张，所以说这些话逗趣。
可是在远处站着的肖承，眉毛却有些微微皱紧了。他的表情没变，但气质却冷了许多。
元锦玉几次到这御书房来，他当然是早就见过的。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停留，恐怕这么长时间，都记不住御书房外一般都是有多少人当值。
这次他倒是没想到，元锦玉还能站在那处，和她的小宫女开着玩笑。
就是这玩笑的对象是自己，就有些微妙了。
至于他为什么能听到？那就是元锦玉的疏忽了，本来习武之人，耳力和眼力就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
等粉黛都说了许多句之后，有个武功高强夫君的元锦玉才想起了这件事，连忙给粉黛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可不要继续再说了。
粉黛有些惊讶，用眼神问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啊？
元锦玉有些被抓包了似的，点了点头，更小声道：“别说是这个距离了，就算是更远些，九哥都能听到的。”
粉黛也有些尴尬，清咳了两声，就眼观鼻鼻观心了，其实两个小姑娘本来就年纪相仿，玩心也大，若不是这深宫太压抑，她们的本性恐怕也不是这样的。
按时粉黛怎么说也是奴婢，她还是有奴婢的自觉的，想着若是肖承真的怪罪下来，她肯定会一力承担的，大不了以死谢罪，绝对不能让王妃娘娘的声誉受损。
关于这一点，肖承倒是没想过，反而是觉得这宁王妃还挺有趣的。
用余光看了一眼，肖承发现，那个太医院的徐林，也到了元锦玉的身边。
徐林都已经许久没见到过元锦玉了，现在见到了，很是欣喜，还没等问安呢，脸就红了。
但是他自觉地保持了很远的距离，之后才行礼道：“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元锦玉这才发现是徐林，她一看到他，眼中就带了一抹笑意。
没办法，她真是想不到，这人现在进宫之前，还是个和尚。
反正周围这么多宫女侍卫，她也不担心外人乱传什么，就只是微微严厉道：“大人免礼，你怎么也来了？”
徐林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秉王妃娘娘的话，是皇上传召微臣来的。”
元锦玉点头，没有再和徐林有什么交流，徐林虽然有心再和元锦玉说上几句话，不过也知道这是有些越距的，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果然等了没多久，皇上将元锦玉先传召了进去。
此刻的御书房，已经有不少人了。德妃坐在椅子上，丽妃跪在地上，楚王则是跪在丽妃身边。
慕泽站在皇上身后，慕阙站在德妃的身后，至于慕翎，元锦玉没见到。
也是，他同这次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皇上估计也不想让他来。
元锦玉先是给这些人都行过礼，皇上对她招手：“你来站到老九身边。”
元锦玉走过去，粉黛也跟着过去了，德妃看向元锦玉，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又不敢直接对元锦玉质问什么，就冷声道：“你这宫女，脖子上还带着伤呢，这样岂不是冲撞到了皇上？”
元锦玉看了一眼德妃，德妃还以为她要辩驳些什么，哪里想到，她直接就给皇上跪下了，哽咽着：“父皇，这一切都是臣妾考虑不周，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但是当初粉黛确实是为了保护臣妾，才受的伤，还请父皇为粉黛做主啊！”
一瞬间，元锦玉就把自己摆到了弱者的位置上来。德妃气得脸色都白了，也明白，元锦玉应该是故意把粉黛带过来的。她就是想告诉皇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如果当初被掳走的是她，可能她比粉黛的下场还要惨。
皇上不忍心看到元锦玉这样凄惨的跪在地上求着自己，就让慕泽将她给扶了起来：“你在这宫中也没个用着称手的，说到底，也是朕考虑不周。现在你且放心，朕必定会给你，还有你的人一个交代。”
本来德妃就是憋着一口气的，丽妃怎么设计元锦玉，元锦玉怎么算计丽妃，这都是她们的事情，可是她们却带上了自己，害得自己去宗人府走了一圈，那自己就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慕阙在她身后，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服，德妃扭过头，没再说什么了。
但是当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德妃还是冷冷地看了慕阙一眼。
慕阙只能讨好地笑笑，不和还在气头上的母妃一般计较。
德妃气的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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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处罚二人
楚王静静地听着皇上说完，心稍微松了一点。皇上肯处死鸢尾，就说明，应该还是没想要重罚他们的。
但元锦玉却觉得皇上的想法恐怕没那么简单。之前皇上就表示过，他为了给鸢尾的父亲平反，不会怪罪鸢尾刺杀他的事，甚至还将鸢尾给带到了京城中，找了个四品官员，收养了她，念在她习武多年，还将她赐给了楚王妃当女侍卫。
这在朝中的大臣看来，是皇上宅心仁厚，不愿意牵连无辜，在百姓中，也对皇上赞誉连连。
可是鸢尾的父亲到底是怎么被杀的，恐怕没几个人之前。慕泽之前查出，很大的可能，是和十几年前被封死的那件案子有关。而鸢尾的父亲，就是在那场事变中，惹怒了皇上，才被满门抄斩。
这样的话，通敌卖国，或者是文字狱，不过都是皇上随便安插的一个罪名罢了。当初元锦玉就想，皇上对鸢尾的感情好像也很复杂，杀她只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鸢尾被楚王指了出来，皇上就顺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且旁人还绝对说不出来什么。
皇上已经对你足够好了，是你自己不安分，妄图插手皇家的事情，被处死，还能怨得到谁
皇上之后才说出了对丽妃的处置：“至于丽妃，朕已经说了，是念在你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上，才对你从轻处罚，先打二十个板子吧，并且今日起，剹去你的封号，送回本家吧，这宫中，是留不得你了。朕会给你一个体面点的理由，让你就算是回到家中，也不会受人嘲讽。但是今后，你就不要再到京城中来了。”
丽妃原本就想，皇上只要不杀了自己，怎么都好，但是当楚王那一番话起了作用，她就有些不知足了。
她想要留在宫中，哪怕是在冷宫中都没有关系，反正自己还有个楚王不是么不像是之前吴氏在冷宫中孤苦无依，谁都能踩上一脚。
然后她消停个两年，等皇上的气消了，她就能重新回到皇上身边了。
她甚至还想，就算是德妃找自己的麻烦，自己都乖乖受着，这宫中，有什么是一定查不到的呢，皇上到时候必定会怜惜自己，怪罪德妃的。
给自己送去古寺中也没有关系，她刚好和沈氏做个伴，沈氏比自己惨多了，她还想看看，之前总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沈贵妃，在自己面前，会怎样低伏做小呢。
可是谁知道，皇上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处罚这是让她有生之年不能踏入京城一步
那自己以后还怎样东山再起在冷宫中，最起码她还能买通几个小太监，打听一下皇上的行踪，为自己制造一下机会，但是在老家怎么办她原本是京城人士，可是父亲在前些年的时候，就被调到大周北部去了虽然不是什么苦寒之地，物产也算是富饶，但是自己想要见皇上可就难了
自己总不能在家中做了点什么，然后快马加鞭给皇上送进京城来吧
皇上后来说出的话，简直比这些还戳人心，因为他显然是准备和丽妃断绝关系了：“关于放归的文书，朕也会让礼部全部做好交给你，你回去家中，如果愿意嫁人，朕也不拦着你。”
丽妃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这回她是真的没有投机取巧，再靠着憔悴的样子装可怜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放归，这表示皇上都不要她了啊那自己的儿子呢，难道以后也不能叫自己一声母妃了么什么嫁人，她之前是皇上的女人谁敢要自己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么灰溜溜地回家，就算是有皇上的口谕，但是天高皇帝远的，他能堵得住那么多百姓的口么一人一口唾沫，可能都要淹死自己了。
不成，她是不能走的，死都不行
于是刚刚差点瘫软在楚王怀中的丽妃，费尽力气爬到了皇上的身边，拽着他的衣摆就不放开，死死地盯着他的眸子，眼底猩红一片，口气很是哀婉：“皇上，皇上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别让臣妾回家，臣妾愿意受板子，不管是二十个，还是二百个，臣妾都受，臣妾不怕残疾，只怕皇上您不让臣妾留在身边啊”
丽妃哭得身子都在颤抖，楚王看了也很是心疼，上前去扶住了她，也哀声求着：“父皇，母妃年纪也大了，这么远的路，您让她怎么回去求求父皇开恩啊”
皇上将手边的圣旨直接就摔在了他们的身边，脸色未变，但是语气中已经压抑着怒火了：“这是朕之前拟的旨，就差在上面填名字了，你们若是想要这个下场，那朕现在就将你们的名字填上”
丽妃颤抖着，拿起那道圣旨，发现竟然是皇上准备处死德妃的那一道，上面确实只差了一个名字，恐怕当初皇上就没想着让德妃死，不过是试探他们母子。
但是现在这圣旨摔在了自己的面前，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了。
皇上这是在逼她选，是要命，还是要归家。丽妃还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么如果命没了，她这一辈子都完了啊
楚王看着那圣旨，脸色也是一变。皇上这岂止是在逼丽妃，这也是在逼自己做出选择啊
而看皇上的表情，显然是认真起来了，楚王又想到刚刚那龌龊的心思，他虽然做不出将一切都推到丽妃身上这种事，却再也没胆量，再和皇上开一次口了。
于是他只能劝着丽妃：“母妃，咱们快些谢恩吧，父皇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丽妃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下场她这会儿靠在楚王的怀中，已经哭到快晕厥。
德妃看着丽妃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皇上这分明就已经很仁慈了，没看到元锦玉没达到原本的目的，脸都快气青了么
至于她归家后，有皇上的手谕，别人能说什么楚王就算是不能叫她母妃了，那也是她的孩子，只要楚王权势滔天，以后想将她接回京城，还不只是说句话的事情
但是德妃这次可真的不敢再掉以轻心了，丽妃既然被送走了，那她就别想回来了。
她心中不屑地笑了笑，楚王怎么会有自己的老七优秀早晚都是要死在自己的手下的。
丽妃拽着楚王的衣襟，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老三，本宫不想回去”
“不回去就是要死的母妃，您难道真的忍心留儿臣一个人在这世上么”楚王现在真的害怕丽妃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一个劲儿地给丽妃使眼色。
丽妃也终于明白了楚王的意思，就算是再不甘心，她现在也不能求什么了。不然的话，就会连累到楚王。
既然她已经深陷泥沼，还是将楚王给摘个干净吧，只要楚王能登上大宝，以后风风光光地接她回来当太后，不是也很好
于是她只能擦了擦泪水，用依依不舍地眼神看向皇上：“皇上，臣妾接旨，今后臣妾不能陪伴在您身边了，请您一定要注意龙体。”
丽妃是不舍的，但是对皇上的不舍，显然没有对这个身份的不舍来得多。这么多年的陪伴，就算是有感情，但又经得住几次新人进宫的蹉跎。
皇上像是看穿了丽妃的心思，但是却没有嘲讽她，还算是柔和地说着：“你归家后，也好好过日子吧，别总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丽妃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皇上又看向了楚王：“至于老三，就算是没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你母妃既然受了这样轻的责罚，你就要将剩下的那部分受了，打三十个板子，然后禁足府中三个月。”
楚王紧张地听完，简直是心有余悸。太好了，皇上没有说收去他手中的权力，也没有剹了他的王位。只是禁足三个月，这没什么的，他好好表现，说不定皇上能在过年的时候，就将他解禁了。
当初太子被圈禁在东巷口都能出来，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他格外激动，感恩戴德地给皇上磕头：“儿臣谨遵父皇令，这三个月，必定在府中洗心革面，改过自新”
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都去下去领板子吧，帮着你娘收拾收拾东西，让她三日后启程。”
楚王揽着丽妃叩谢，最后求了一句：“父皇，从京城到北方，路途遥远，母亲若是带着伤的话，路上恐怕会生病，儿臣想求求父皇，将母妃那二十个板子，也赐给儿臣，儿臣愿意一并受了。”
“老三”丽妃差点就哭出来了：“没关系的，你不用管我”
楚王对丽妃也是有些愧疚的，而且最后她会妥协，更是因为害怕留在京城拖自己的后腿，所以这番话，他说得格外真挚：“母妃，您就在离开之前，让儿臣再尽尽孝道吧。”
皇上也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是好事，那你就一起受了五十个板子吧。”
楚王和丽妃很快就下去了，御书房中还或是坐，或是站着不少人呢。
其中犹属元锦玉和德妃的脸色最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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