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君临天下 一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行驶着，速度并不快，周围的天衣卫很沉默，只有马蹄声，车轮的声音，还有行走间衣服摩擦之声传来。
如同一片阴云一样笼罩而来。
既然有阴云笼罩当空，自然也会有人反抗。
朝堂之上的反击，对于柳牧来说，自然已经无效了。
这位天衣督主权倾朝野，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会很短。
既然如此，那就采用一些真正无所顾忌，江湖武林人士对付天衣卫的手段，就好像当初对付左骧的父亲——左无舟一样。
一道黑色的细长残影，悄无声息地从路边的巷子里面射了出来。
朝着柳牧所做的马车的窗口激射了过去。
没有半点声音，不带任何烟火气息，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快得让人看不清这其实是一跟造型有些特殊的黑色“羽箭”。
走在马车旁边的，正是曾经的天衣卫督主李无忧。
他的武功最高，反应速度自然也是最快，本能地就要上前抽刀挡下这一箭。
只不过就在手碰到刀柄的瞬间，一股强烈无比的死亡危机感觉迅速占据了全身。
李无忧在刹那间意识到自己如果去挡这一箭的话，必死无疑！
“退下。”
不过没等李无忧做出抉择，也没有时间给他做出抉择，马车内传来了柳牧冷漠的声音。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伸出了窗口，随意一抓，竟然这悄无声息却让李无忧这个一品高手感觉到生死危机的黑色羽箭抓在了手中。
而且，这还不算结束。
那只伸出车窗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羽箭瞬间没有了踪影。
“去，那个巷子。”柳牧指了指羽箭出来的那个巷子。
恐怕也就李无忧跟他是知道这黑色羽箭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柳牧是知道准确的位置，而李无忧则只是猜测。
“是！”
护卫在身边的天衣卫瞬间动了起来，背后的弩到了手中，悄声却又快速朝着巷子那边飞快赶去。
带队的自然是李无忧。
很快，几声短促的叫声响起，天衣卫拖着身上带伤的男子走到了马车身边。
中间一个男子胸膛之上赫然插着刚才没有了影踪的羽箭，奄奄一息的模样。
“督主，此人乃是天下第一神箭，同时也是有名的杀手。”李无忧说道，“另外两位，就不太清楚他们身份了，给我一点时间，便能撬他们的嘴巴。”
天衣卫的天狱司，那些牢房当中的刑具，现在可以更新换代，再度派上用场了。
“呸！朝廷走狗！”
除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天下第一神箭，另外的两个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硬气。
只不过眼中的惊恐之色却没有办法隐藏得那么好。
要知道，刚才那一箭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射出来的，这虽然是羽箭，却是最为致命的杀招。
任何暗器都无法与之比肩。
天下第一神箭虽然只是二品高手，但是死在他这一箭之下的一品高手，足足超过十人！
黑羽来，阎王到！
这短短六个字，就足见这一箭的可怕。
可就是这样的一箭，竟然被这位天衣卫督主伸出手抓住了，并且“丢”了回来，一箭把射出这一箭的主人钉在了墙上。
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事实上，拉弓射出这一箭之后，这三个人就已经准备转移了。
但是这一箭来的太快，后续的天衣卫也来的很快，表现出远超曾经的武力。
“杀了。”
马车内，传来了柳牧的声音。
那两个男子双眼微微瞪大，喉咙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嘴巴张开却没有能够发出什么声音，很快脑袋就低垂了下去。
至于那位天下第一神箭，拖过来没多久就死了。
杀掉了这两人之后，李无忧才问道：“督主，不调查一下他们背后的人吗？”
“不需要，继续吧。”柳牧说道。
李无忧示意天衣卫把这三具尸体拖走处理，一行人继续前行。
“督主，这次会不会是九分堂的人所为？这是他们对我们的报复？”憋了一会儿，李无忧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抓住了“杀手”之类的角色，不逼问幕后黑手的下落，直接就杀了，这流程总感觉不太对啊。
虽然最后都是要杀的，但是中间少了一个环节，怎么找出来谁在背后对付他们天衣卫，谁想要杀天衣督主？
靠猜测吗？
李无忧口中猜测的九分堂，则是皇城当中两大门派，或者说帮派之一。
柳牧所说的五分之一跟江湖门派勾连的官员当中，至少又有五分之一是跟九分堂有着关系。
毕竟是皇城当中的帮派，虽然老巢是在皇城之外的付家庄，但是帮派势力却是覆盖了小半个皇城。
跟另外一个叫做明月楼的帮派，以皇城一条名为“楚河”的街道为界限，几乎“二分”了整个皇城。
在江湖上又有“九分明月耀京师”之称。
足见这两大帮派的势力强大，还有天元皇朝的衰落。
天衣卫大肆抓捕那些官员，自然是大大得罪了这两大帮派。
而九分堂的堂主，付隼跟天下第一神箭又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交集——恰好天衣卫清楚。
“谁知道呢？”柳牧不置可否，“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李无忧没有立刻回答，看向了身后的一行人，很快，就有人上前小声汇报。
“准备好了。”李无忧走到马车窗口说道。
“那就动手吧。”柳牧清冷的声音传出，命令下达。
原本缓缓前行的一群人顿时加快了速度，很快，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之声。
接着不断有喝骂之声传来。
如果在天空当中俯视下去的话，就可以看到，一大群天衣卫如同浪潮一般，朝着一条街道涌去。
所有无关之人都被驱赶，没个几分钟。
那一条街道的四周，各种小巷、出入口、附近房子的屋顶，每一个地方都被天衣卫所占据着。
手中的弩箭和直刀散发着冰寒之意。
将这条街道一下子变成了一处无人可以随意进出的绝地。
被天衣卫包围的街道两边，各处的房子里面也快速走出了一些人，气势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江湖人士。
不过饶是这些江湖人士，面对这些散发着杀意的天衣卫的时候，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街道中心的两侧，一酒楼，一赌坊遥遥相对。
在天衣卫包围这条街道之后，酒楼和赌坊当中也走出了一群人。
比起一开始走出来的江湖人士，这群人身上的气势更胜，顾盼之间也颇有威严。
从酒楼内走出来的那些人，为首的是一个华服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不俗，脸上带笑，只是笑容当中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性，腰间陪着一把不过小臂长，略微弯曲的短刀。
赌坊内走出来的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干瘦的，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身子微微佝偻着，眼睛却跟鹰隼一般锐利。
明月楼楼主，卫幽梦！
九分堂堂主，付隼！
这条街，也正是将两大帮派的中间地带“楚河”。
楚河，可以说是皇城当中治安最好，也同样是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因为这是分界明月楼和九分堂的地界，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这样等于同样打了两大帮派的脸。
甚至于一些官员经过此地，都会下马下轿。
而今天，原本热闹的楚河，被天衣卫彻底包围了起来，一阵冷风吹过，透着一股肃杀和寂寥之感。
两大帮派的主人，恰好也出现在这里。
没有人会觉得是巧合。
街道上与两大帮派无关的商铺，开始迅速关门，当然也只有那么一两家而已。
其他的商铺，反而走出了更多属于两大帮派的人。
付隼和卫幽梦两个老对手对视了一眼，没有向往常一样相互发难，而是一起转向身子，盯着街道的尽头。
那里，一辆马车由一群天衣卫守护着，正在靠近。
周围的那些帮派人士，虽然脸色各异，却不敢随意乱动，这些人的身上，随时随地都会被数根弩箭洞穿。
更何况，很多人都马车内的那个人，是如今的天衣卫督主左骧。
一个让人提起来都有些让一些人胆寒之人。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两拨人马面前。
“左督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原本的两个老对手却有了不少默契，一前一后地说出了两句话。
“解散帮会，加入天衣卫，交出阴阳九字诀和无梦刀法。”
马车内的人连下车的意思都没有，却说出了一番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的话。
甚至于李无忧也是脸色微变。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督主压根就不在意天下第一神箭是谁派来的，因为无论是九分堂、还是明月楼，都是督主今天一网打尽的目标。
李无忧一开始还以为，今天是“约”这两位江湖巨擘谈一谈，没想到督主竟然这么不留情面，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只是，李无忧有些担心，哪怕天衣卫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但是真的可以一举拿下吗？
这两位江湖巨擘，最少也是一品高手，天命的可能性最大。
甚至连玄机都未必完全没有可能。
第390章 君临天下 二
多年以前，李无忧曾经跟付隼交过手，最后的结果李无忧惨败，还是凭借着自己的那身“虎皮”逃过一劫。
比起付隼，明月楼楼主卫幽梦显然要年轻很多。
但是能够将明月楼发展到跟九分堂平起平坐的地步，卫幽梦的实力比起付隼，绝对不会弱。
两者都是高手。
那么柳牧呢？
在李无忧心中，这位取代了自己位子的天衣卫督主，一身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如果单独面对任何一个人，李无忧都感觉，督主大人可以轻松解决他们。
但是若是卫幽梦和付隼联手，那就不好说了。
两个人作为斗了将近十年的老对手，可以说，他们对于彼此的了解，甚至都不亚于他们本人。
联手起来，达到的效果非同一般。
真的打起来，李无忧担心天衣卫会损失惨重——惨重倒是无所谓。
万一这卫幽梦和付隼杀掉了柳牧，那么刚刚抬头的天衣卫会被瞬间打破凡尘，甚至再无翻身机会和可能。
随着柳牧说出了那番话，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卫幽梦才开口说道：“左督主，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左督主，似乎还是年轻气盛了一些。”付隼跟着开口。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倒是亲密无间。
“呵，杀。”
马车内传来了一阵轻笑一声，然后一声不大，却足以传进任何人耳朵当中的杀戮命令。
“嘣！”
一声由大量弩弦从紧绷到松开的声音组成的声响回荡在了楚河上空。
一瞬间，整个楚河，除了马车附近天衣卫所在的位置，所有的地方被漫天箭雨所覆盖。
“卑鄙！”
所能够听到的只是几声愤怒的咆哮还有一些人的惨叫。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高手挡下弩箭招式的呼啸之声。
一轮箭雨之后，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第二轮箭雨飞速而至。
几乎所有人都在尽力阻挡着从天而降的箭雨，除了两个人——卫幽梦和付隼。
这两人武功之高，那些箭雨对他们完全无法造成伤害。
卫幽梦宽大的衣袖一甩，射向他的箭雨就好像被暴风笼罩了一般，立刻失去了准头，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在了地上。
而付隼则是冷哼一声，身上的衣服鼓胀了起来，弩箭落在他的身上衣服上，就好像落在了钢板之上那样。
挡下了漫天箭雨，两人没有任何犹豫，朝着面前不远处的马车扑了过去。
随着几个天衣卫的惨叫声，两人瞬间就突破了天衣卫的防卫圈子，将马车纳入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李无忧正准备出手，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虎啸龙吟之声。
九分堂、明月楼能够抗住漫天箭雨，向天衣卫反击的高手，显然并不只有付隼、卫幽梦两人。
“你去。”柳牧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李无忧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头也不会地向后赶去。
“狂妄！”
“不自量力！”
两声充满了愤怒的暴喝之声从卫幽梦和付隼口中传出。
要知道，现在他们两人已经冲到来了马车面前，周围的天衣卫根本就无法阻挡他们分毫。
唯一可以跟他们对抗，阻挡他们的高手李无忧也被“遣走”了。
难道这天衣卫督主真的觉得可以自己孤身一人同时对抗他们两人不成？
对于卫幽梦还有付隼这样的江湖巨擘，武林高手来说，柳牧这一举动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混江湖，讲究就是一个“名”。
多少血战，都是“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一眼”和“一言不合”而来。
柳牧现在的举动，比起刚才的话，对于卫幽梦和付隼来说，更是挑衅。
面对挑衅，两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留情。
哪怕是天衣卫督主，今天也要死在这里！
卫幽梦腰间的短刀出鞘，带出了一片凛冽的寒芒，笼罩大半个马车车厢。
那片凛冽的寒芒当中，却带着一种寂寥，迷茫之感，让人见之，感觉面对不是什么可怕的刀芒，而是投射到脸上的夕阳，似乎这样迎接这片刀芒也没有半点不好，无法生出半点反击之意。
无梦刀法·看破红尘！
无梦刀法当中最强的一招，中招者往往不会有任何反抗，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边，付隼双手化掌，五指并拢，双掌在身前相触，掌心对准了马车，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付隼的周围，身边都涌现出了别样的内力气流。
将附近的一切都笼罩了过去，让人有一种天地倒转的错觉之感，完全分不出即将到来的手掌会从什么地方拍下。
阴阳九字诀·逆乱阴阳倒转乾坤！
掌印、掌风、气流、掌影，破坏者对手的感知，甚至让他们分不清左右和上下。
此招同样也是付隼的最强杀招。
两个人愤怒归愤怒，理智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们很清楚，这位天衣卫督主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趁着他“托大”的时候，毫不犹豫施展了各自的杀招。
两人一跃而起，刀芒、掌印将马车彻底笼罩覆盖。
联手之下，别说是马车之内的血肉之躯，就是这辆厚实的马车，乃至马车下的青石板都会支离破碎——如果，马车内的柳牧不动手的话。
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伴随着这声清明之声，马车的黑色帘子飘荡了一下，化作了碎片飘扬而起。
一道道红色的剑光从马车内迸发了出来，交织称网，一张血色的大网，朝着两人笼罩了过去。
掌印、刀芒、剑网在这一瞬间触碰到了一起。
一阵可怕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蔓延，周围密度已经有所减弱的羽箭被吹散开来，马儿发出了一声声嘶鸣之声，不安地甩动着脖子，却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住了一下，无法逃离。
马车周围已经开始厮杀的天衣卫和江湖人士当然也受到了波及。
一个个倒飞了出去，狠狠撞进了附近的房子里面。
马车周围的地面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唯有这辆马车和那几匹马儿完好无损——除了帘子破碎。
卫幽梦、付隼两人倒飞了出去，用如同鱼跃一般优美的姿势落在了地上，并肩退后着。
马车内，掠出了一道人影。
“我很喜欢我的马车……”柳牧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片红色剑芒笼罩了两人。
带着空籁一般的清吟，一片水波一样的红色荡漾而出，给人以绝代风华，千般风情，万种烈艳之感。
只是在这片红色当中，却带着孤寂萧索之感，仿若这片“红尘”已经枯骨，让人无法在心生任何涟漪，甚至想要了却残生。
“看破红尘？”
付隼变了脸色，这一招，不是其它招式，正是卫幽梦的无梦刀法，刚刚施展过的看破红尘！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卫幽梦施展，也不是那把短刀所为。
而是变成这位天衣卫督主手中的鱼龙剑施展的看破红尘！
瞬间失神又清醒的卫幽梦、付隼两人已经来不及反击，仓促之间他们只能一左一右，分别躲避，暂时避开这由天衣卫督主施展出来，比卫幽梦手中更加可怕和危险的看破红尘。
只是踏出一步之后，两人再度意识到事情不对。
这两个多年的老对手，竟然直接撞在了一起，高强的武艺还有多年来的搏杀经验让两人不至于直接撞翻在地，却也没有了脱离看破红尘的的机会。
“阴阳逆乱！”
卫幽梦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
正如付隼认出了这剑招是看破红尘，甚至怀疑是不是卫幽梦和左骧联合起来对付他，设下的杀局那样。
卫幽梦当然也察觉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和付隼撞在了一起。
这片水波红芒，倾斜而下的剑招，不仅仅是看破红尘，同时也是付隼的阴阳逆乱·乾坤倒转！
天衣卫督主，在一瞬间就学会了他们两人的招式？
并且融合到了一起？
带着无尽的震惊，付隼、卫幽梦两人皆是喉咙一痛，连续退后了几步，那漫天而来的红芒也随之消失不见。
眼前多出了一个黑衣大氅的年轻男子，或者说少年。
只不过眉宇之间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会不由自主忽略了他的年纪，甚至是相貌。
“看”到眼前站着的就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天衣卫督主！
柳牧的右手用一种颇为随意，甚至是可以说是拎着的姿势拿着那把剑刃绯红的鱼龙剑，看着捂住了喉咙的卫幽梦和付隼。
两人的脸色很是狰狞，鲜血正在一点点从他们的指缝当中溢出。
他们的嘴巴勉强动了两下，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柳牧看着他们，手中的鱼龙剑缓缓入鞘。
最后护手的龙首跟剑鞘撞击了一下，发出了一点声响。
付隼、卫幽梦两人同时倒下，喉咙之上两个算不上很大，却足以致命的伤口，失去了内力和手掌的阻挡，鲜血迅速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地面，跟周围其他人的鲜血汇聚到了一起。
周围的厮杀之声减弱了一点。
一些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向了马车这边。
马车面前，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是卫幽梦和付隼？
“还有抵抗者，杀无赦。”柳牧转身走向马车，经过一个天衣卫身边的时候吩咐道。
“是。”那天衣卫恭敬地低头，至于他原本的对手，在柳牧经过的时候便已经倒下。
第391章 君临天下 三
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那些马儿发出了一声嘶鸣之声，开始缓缓踏步。
马车说过之处，厮杀自然停止。
很多人都放弃了抵抗。
柳牧那一句“杀无赦”当然不仅仅只是说给那天衣卫听的。
卫幽梦死了，付隼也死了。
这皇城京师当中，还有谁可以阻拦这天衣卫督主踏上巅峰，威压天下的道路？
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放弃抵抗，忠心耿耿，死不投降的人也不少。
对于这些人，天衣卫可不会有丝毫留情，下起杀手来没有半分犹豫。
各种淬上了毒弩箭立刻换上，尽显朝廷鹰犬的下限之低。
用毒，在江湖之上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哪怕出了几个人稍微有点名气的，也是恶名昭著，属于人人喊打喊杀的江湖败类。
不过对于天衣卫来说，才根本不在乎名声的问题。
天衣卫的名声原本就在泥潭当中，再往上泼上一些污水，也没有人在意。
如果说对付那些官员，柳牧还要稍微顾忌一下，毕竟这些人是维持运转着天元皇朝的一份子。
杀掉一个还需要有人来填补他们的位子。
对于这些死不死都没有太多影响的江湖、武林人士，柳牧就真的不会有任何顾忌了。
一炷香之后，原本号称京师最为安全的街道——楚河真正成为了一条“河”。
由鲜血染成的“河道”。
“九分明月耀京师”这句话从此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
取而代之的则是天衣卫，或者说，他们重新夺取了这座皇城，再次成为了暗夜当中的统治者。
至于明面上，当然还是当今天子了。
无论江湖之上对于庙堂如何不屑，或者如何仇恨。
最基本的一条底线，那群武林人士还是保留着——对于皇帝他们还是保持着相对的“尊重”。
至少没有人会对那位在位的小皇帝喊打喊杀。
而其他人，就算是老成持重的三位元老，江湖上面都有所谓大侠评价“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之类的话，表示如果见到了一定要替天行道云云。
随着马车驶离了楚河，那原本混乱的喊杀之声也渐渐停息了下来。
马车周围的天衣卫已经减少了很多，只剩下几个还充当着护卫的角色。
就连李无忧也不在。
一大堆的后续事情等着他率领着天衣卫去处理呢。
这些事情，柳牧就不会刻意去插手了。
虽然这样后续的“抄家”行动，其实才是油水最多的一件差事，应该牢牢把握在手中才对。
但是对于这些东西，柳牧根本就不在乎。
他所需要的就只有明月楼、九分堂多年来收集各种各样的武功。
包括一开始柳牧对卫幽梦和付隼所说的阴阳九字诀和无梦刀法，以及他们所修炼的内功心法之类的。
这些才是柳牧所需要的。
如果付隼和卫幽梦答应了柳牧的要求，他们就不会死。
天衣卫要壮大，柳牧并不介意从这些江湖武林人士当中吸收一些人才。
毕竟亲自培养高手是相当消耗时间的事情。
柳牧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完成他吩咐好的每一件事情就足够了。
只要不影响到柳牧的计划和行动，哪怕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骂柳牧，他也不在意。
不是当面就行。
如果当面，不需要柳牧动手，柳牧身边的天衣卫就会出手让那些人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抄家、搜武功秘籍这种事情，柳牧就不会亲自参与动手了。
过几天，自然会有天衣卫下属把东西送到他手上。
有胆子私自贪墨的天衣卫，恐怕还没有出生。
至于其他，要贪就贪了，只要不过分，哪怕李无忧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李无忧坐在督主的位子多年，自然很懂。
几天之后，天狱司内。
柳牧翻看着那些武学秘籍，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着，一道道气旋形成，甚至扭曲了周围的光影，让他所在的地方看上去好像有一层迷雾笼罩一般。
就在柳牧疯狂地不断学习修炼各种各样的武功，提升着分身实力的同时。
明月楼、九分堂覆灭的消息，也跟长了翅膀一样，以远远超过这个世界消息传播的速度迅速扩散开来。
天衣卫督主换人之事，大肆捕杀朝廷命官之事，毕竟是庙堂之上的事情。
除了江湖上的大门大派，对于其他江湖人士来说，还是稍微远了一点。
只有那些大门大派的高层，才会持续不断地关注着庙堂之上的变化，甚至往里面安插人手，达成利益诉求。
但是，明月楼和九分堂的覆灭，可不仅仅只是庙堂之上的事情了。
尽管是皇城的两个帮派，听起来似乎不太上档次的样子，比起什么玄羽剑派，六道门之类的门派要弱很多。
但是明月楼、九分堂却是江湖之上一等一的大势力。
无论是帮助实力还是帮派势力，都足以傲视大部分的江湖门派了。
别忘记了，这两大帮派的位置是在皇城。
之所以是帮派，而不是听起来更加有点逼格的门派，也是这个原因。
皇城当中有帮派，还算勉强可以接受的事情，但是门派就不一样了，跟更多的以利益为纽带组建起来的帮派不同。
门派更加讲究“忠诚”，师徒模式才是江湖各大门派当中的主流。
这样的模式也让门派更加具有凝聚力和行动力，同时，威胁也会更大。
如果皇城真的出现了门派，天元皇朝肯定会不顾一切将其灭杀。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门派都很有凝聚力。
一些邪派里面鱼龙混杂，什么破事都有可能发生，徒弟杀掉师父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些邪派自身也比较弱小，被江湖正道门派死死压住，其中可以跟那些正道抗衡的门派估计都不超过五个。
而且这些邪派派内的氛围也相对好一些。
如果进入到一个门派，还朝不保夕，天天想着放置来自于师兄弟或者师父的暗算，那还练屁个武啊。
这样的门派，都不需要别人动手，都能够自我摧毁。
这个世界又不是那种仙侠世界，各种修炼门派高高在上，动辄有成千上万凡人当做新鲜血液输入，完全不担心无法继续发展的问题。
天衣卫一日之间覆灭明月楼、九分堂之事，在江湖上当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此事有点偷袭之意，而且皇城毕竟也算是天衣卫主场。
但是能够覆灭两大帮派，真的不是随随便便都可以做到的。
一时间，不少江湖人士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身边冒出来一堆黑衣人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下来。
如今的天衣卫，已经有了让人恐惧的资本。
至于那些大门大派考虑的则是更多，要知道，天衣卫建立之初的目的除了检察百官之外，更是要“平定江湖”。
最初的那段黑暗时期，便是天衣卫当中最普通的一员，也可以让江洋大盗闻风丧胆，让那些江湖大侠眉头直皱。
现在，当初那个可怕的天衣卫真的要在新任督主的带领下回来了？
尽管柳牧还没有出皇城，他的名声却已经如同一片阴云一样笼罩在了整个江湖之上。
蚀月派，江湖四大邪派之一，其派中弟子皆为女人，而且还是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们擅长媚-功，最喜“采阳补阴”，于床笫之间杀人无形，吸取那些男人的内力、精气乃至一切。
像这样的门派，就很喜欢弄出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引的无数正派人士表面上“妖女妖女”喊着，背地里恨不得将其压在地上疯狂冲刺的“圣女”。
蚀月派新任圣女就是这样的一位“江湖新秀”，引的无数邪派之人竞折腰。
反正他们也是邪派，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不需要跟那些名门正派一样故作清高。
“樱樱，你是我派所有弟子当中天赋最好，最杰出的一位，圣女之位你也坐得很稳。不过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接下来的任务，完成了，你才能够真正接过我蚀月派的重任。”
蚀月派当中，一个宫装美妇看着眼前的弟子，眼中有欣赏有欣慰，也有严肃和告诫，眉宇之间流露着一股淡淡的娇-媚。
“但是这个任务，并不简单。”
“弟子明白。”樱樱的声音很清脆，带着一股独有的英气，跟房间内那些年纪已有三、四十却依然如同二八少女，并且有着那些少女完全没有的万种风情的长老们格格不入。
甚至于跟整个蚀月派的氛围格格不入。
若不是在蚀月派的总部，一般人看见这位樱樱，只会认为这是一个美貌如花，同时又英气逼人的正义女侠，完全不可能将其跟蚀月派这个门派联系在一起。
“天衣卫新督主左骧，此人就是你这次的目标，我允许你用任何手段，让其为我们蚀月派所用。”蚀月派的派主，那位宫装美妇开口说道，声音当中有些一丝诡异的颤抖，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红晕之色。
让旁边的长老不禁有些侧目。
要知道，这位派主还是上一任圣女，从圣女走到派主之位，竟然保持了完璧之身，让人不禁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石女。
现在却莫名流露出了惊人的媚-意，当真有些稀奇。
就连樱樱也看着自己的师父。
“行了，你去吧。”蚀月派派主察觉到了周围人的异样目光，脸上的红晕迅速收敛了起来，开口说道。
樱樱沉稳地点头。
天元539年，天衣卫督主覆灭明月楼、九分堂，震惊江湖。
一月后，蚀月派圣女、玄羽剑派剑冠、六道门道子、金轮寺小佛陀等等江湖各大门派当中，距离那些功成名就的江湖巨擘也仅仅有一线之差的“后起之秀”们纷纷出山。
剑指天衣督主！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江湖风起云涌！
第392章 君临天下 四
只是这风起云涌的江湖盛况只持续了两个月左右就消失无踪了。
前一个月，各个门派，乃至一些武林世界，天赋异禀，被寄予厚望，意气风发的二代们一边朝着皇城京师进发，一边不断地相互“约战”。
昨日六道门道子与金轮寺小佛陀于凌霄河一战，不分胜负。
今天便是南宫世家二公子跟玄羽剑派剑冠论剑白鹤楼，几乎毁掉白鹤楼之后逍遥而去。
除了各自的约战之外，其中最拔尖的一批人还非但一路败尽同龄人，更是击败了不少有名的江湖名宿。
一些正道门派的弟子还追杀武林败类，一人一剑破灭山贼山寨之类的消息层出不穷。
盛况连连，这群注定未来挑起各自门派、世家大任，取代父辈走上江湖巅峰的二代们，将整个江湖搅动的风起云涌。
一些情报贩子都已经制定出了小天榜之类的榜单。
以这些人的武功、战绩，以及事迹整理成册，好好赚了一大笔。
大家都开始津津乐道，这些即将——不对，已经崛起的新秀们，会让那位天衣督主如何的狼狈。
毕竟，这些所谓的新秀，其本身实力就已经相当不凡，很多一品高手都败在了他们的手中。
他们剑指天衣督主，是一种历练，更是代表了那些大门大派的一种态度。
用这些下一代表达态度的同时，却又不至于跟天衣卫、跟朝廷彻底撕破脸。
当然，这其中也反应出了这些门派的高傲，对付天衣督主，他们压根就不需要真正的江湖巨擘亲自出手，派出一些小辈就足以镇压此獠了。
不仅仅是那些大门大派之人这样想。
大半个江湖，随着那些二代们的种种事迹，也已经开始相信，那天衣督主必输无疑。
要知道，根据一些不太完善的情报。
天衣督主今年也不过是十几岁而已，甚至比那些青年才俊都还要小上不少，能够覆灭明月楼、九分堂似乎也用了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
比如偷袭、下毒之类的。
再加上皇城好歹也是天衣卫主场，并不是说天衣卫、天衣督主真的可以威临整个江湖了。
大家都很相信，天衣督主的接下来就算不会是直接一败涂地，至少也要疲于奔命。
那些道子、剑冠们，不但武艺高强，再加上还有各自门派在背后的暗中支持，焉有不胜之理？
只是，时间进入到了第二月，随着这些人越发靠近皇城，即将面对整个江湖之上冉冉升起的那片阴云，驱散这阴云，还江湖一个朗朗乾坤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会带起一波江湖传闻的二代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销声匿迹了。
直到此月彻底结束，那些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失踪了。
少部分人偶尔还是有消息传来。
比如南宫世家一同“出山”的三公子就被人发现丢在了某个深山老林里面，若不是一个好心的猎户，恐怕已经喂了猛兽。
一身武功尽数被废去，已经形同废人，至今依然昏迷不醒。
又比如白羽大侠的关门弟子被断去一臂，被人发现在一个小渔村打渔，已经是心灰意冷打算退出江湖了。
英雄剑之子沉迷青楼，每日买醉还不给钱，将其父脸面丢尽。
更有甚者，被发现的时候只是一具尸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群失踪之人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出，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是好消息。
英雄剑之子的下场似乎还是其中最好的，至少没缺胳膊少腿，还能够沉迷青-楼。
然而饶是如此，依然有十二个人，十二个强大门派派出去的弟子依然不知所踪，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可不代表着就是什么好消息。
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天狱司地下的牢房当中，相对靠近里面的十二个牢房当中，关押着十二个人。
这些人，每个都很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茫然，一种骄傲被彻底击碎的茫然。
如果有某某客栈的店小二在此，恐怕会大声叫出这些人的名字。
蚀月派圣女樱樱，玄羽剑派剑冠华都，六道门道子韩不绝，金轮寺小佛陀释空，慈航派神女颜念阳……那些失踪的人，都在这天狱司当中。
尽数被关押在了这也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面。
其中樱樱最早，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蚀月派的圣女，或者准确一点地说，妖女樱樱早就没有了最初的英气逼人，也没有了蚀月派的风情万种，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有了臭味，真正地板着一张脸。
只有看到隔壁牢房里面跟自己一个待遇的颜念阳才会露出一丝笑容——嘲讽的笑容。
这半个月以来，陆陆续续，几乎每天都有人被送进来。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甚至还可以吵上几句。
比如昨天刚刚进来的颜念阳，身上还算干净整洁，却被樱樱气得不轻。
原因自然是慈航派跟蚀月派的积年的恩怨，神女和圣女之间当然也相当不对付，樱樱就对颜念阳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讽。
表示这位在被丢进来之前，肯定是被天衣督主从上到下好好玩了一遍，各种无惨。
颜念阳稍微反驳，樱樱就挺起胸膛表示老娘就是为了让那天衣督主成为裙下臣而来的，发现点什么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面对已经卸下伪装，恢复了妖女本色，不知廉耻的樱樱，颜念阳自然是没有办法在口舌上占便宜。
恨不得动手好好跟樱樱战上一场。
可是，他们这群人，身上的内力完全被封了起来，还被喂了一些药物，比普通人还要虚弱几分。
别说是天狱司特制的牢笼那小臂粗细的铁栏杆了，就算换成普通牢房里面木头的围栏，他们也不可能突破逃离。
“你们，有谁见到了那鹰犬？”
说不过，又不能打，颜念阳只能转移了话题，她口中的鹰犬当然是他们的目标——天衣督主，只不过他们肯定不会称其为督主。
“哟，我们的神女一日不见就已经甚是想念，又动春心了吗？”樱樱用一种甜腻的声音继续嘲讽。
颜念阳冷哼了一声，不理会樱樱。
“我没有见到。”六道门道子华都说道。
“我也是！”一个赤裸着上身，一身肌肉的光头男子说道。
其余人也是纷纷摇头，或者开口否认。
“大师呢？”颜念阳看着一直以来都闭口不言，闭着双目保持着礼佛姿势的释空。
“别问那个小光头了。”樱樱说道，“他比我晚一天进来，一直都没有说话。”
“哦弥陀佛。”
这个时候，那位模样俊秀，年纪看起来甚至比天衣督主甚至还要小一两岁的小和尚突然开口了，并且睁开了双眼，“憋死小僧了！”
“嗯？”
其他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位金刚轮的小佛陀。
“小僧倒是见到了左施主。”小和尚释空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色，“甚至跟他交谈过。”
“迂腐。”旁边的肌肉男子不屑地说了一句。
释空跟这个最大的朝廷鹰犬交谈什么？自然是为了劝其向善咯，也只有金刚寺的这群秃驴才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小光头，你们说了些什么？”樱樱好奇地问道。
释空对于这个称呼也不在意，温声说道：“自然是劝解左施主不要逆行倒施，惹得天怒人怨。天衣卫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但是过犹不及。小僧还特地为左施主倒了茶，茶水漫出小僧却不曾停止，还稍微烫到了左施主，希望他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呢？”樱樱问道，“那位督主怎么回答你？”
这下子，就连其他人也开始好奇了。
他们这群挥斥方遒之人，可以说是连那位天衣督主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对方的种种阴险手段还有属下给放翻了，谁也没有料到天衣卫会在短时间内多出了那么多高手。
针对于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一举功成。
也难怪这群年轻人脸上尽是迷茫——骄傲被击碎的迷茫。
意气风发出来，一路上可以说是揭开了江湖盛世的序幕，结果到头来，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见，就被手下给抓了。
这样的打击，着实是太大了。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自己目前的处境才对，因为那些侥幸脱逃，或者行踪更加隐秘一些，需要柳牧亲自动手的人，下场比现在的他们不知道凄惨多少倍。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释空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了，甚至有些绝望：“左施主压根就没有回答小僧，他直接打翻了小僧泡好的茶水，暴打了小僧一顿，还封住了小僧的嘴巴。真是……真是……”
如果不是一个没有啥脾气的和尚，说不定他此时此刻已经骂出来了。
“哈哈哈。”那个壮硕男子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唉——”释空一脸无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还有明显的光亮从狭长的通道那边传来。
“又有人被抓了，会是谁？”
他们这群人被关在这里，说起来有些难听，但是他们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有其他人同样被抓。
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可以得到外面的消息。
“好多脚步声，是谁被抓了，需要这么慎重？”不少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光听这脚步声，来者甚至有二十多人。
没一会儿，光亮越来越明显，将不见天日的幽暗牢房照影地如同白昼一般。
众人也发现，那二十多人，其实不是为了压制住某个人。
被他们拱卫其中，恭敬无比为其掌灯之人，一身黑色大氅，腰间挂着一柄华丽长剑，一路走过来，目光扫过。
一股令人近乎窒息的威严感觉扑面而来。
让人不禁忘却了此人的年龄、容貌。
感觉到的只是面对一个强大无比，根本无法反抗存在的颤栗情绪。
天衣督主！
第393章 君临天下 五
“师父！”
牢房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之后，被樱樱惊讶的声音所打破。
众人发现，天衣督主的身边，除了那些天衣卫的人之外，落后半步左右的位置，还有一个人站立着。
那个人，赫然是蚀月派的派主，也是樱樱的师父。
“樱樱啊，你看上去真是狼狈呢。”那宫装美妇上前几步，看着自己的弟子笑意盎然。
只是这笑容让樱樱感觉极为陌生。
“怎么回事？”
“你们蚀月派什么时候投靠了朝廷鹰犬？”
那群少侠们顿时就不淡定了，难怪他们的行踪完全掌握在天衣卫的手中，原来是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投靠？”
宫装美妇双眼微微瞪大，露出了一丝故作吃惊的表情，恶意卖萌道，“胡说，人家一直都是督主大人的人呢。”
说着还往柳牧身边靠了靠。
周围的天衣卫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
柳牧面无表情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让这位蚀月派派主立刻站直了身子，好像被长辈教训了小辈一样，乖巧无比。
这个蚀月派的派主不是别人，而是莉莉丝！
当初进来的时候，她非常幸运地“夺舍”了这位派主——也不知道这位练功出了什么差错，走火入魔奄奄一息，结果便宜了莉莉丝。
柳牧分身力量壮大之后就自然联系到了莉莉丝。
而这些天狱司的少侠们显然不知道，他们剑指天衣督主一事，根本就是蚀月派在暗中挑出来。
第一个出山要对付柳牧的人，可是蚀月派的樱樱。
在这之后其他门派才纷纷响应，在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变成了一场类似于“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一样的武林盛事。
在这其中，蚀月派可以用功不可没来形容。
而且因为门派的特殊性，蚀月派在情报方面非常有建树，很有优势，在大家暂时放下恩怨，一起对付朝廷鹰犬，解决外部矛盾的时候，这些人早就被莉莉丝给卖的一干二净了。
“好了。”
柳牧开口，打断了这群倒霉孩子的思索，“交出你们门派的武功。”
“呵？”那个光头男子轻笑了一声，“堂堂天衣督主把我们抓起来，就是为了偷取我们的武功？”
“我原本以为像天衣督主这样的大人物，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小门派的武功才对。”
柳牧看了那人一眼。
“自在门高徒。”莉莉丝赶紧介绍他的身份，“他——”
“嗯。”柳牧打断了莉莉丝的话说道，“带走。”
身边几个天衣卫立刻上前，将那位自在门的高徒拉出了牢房，带往了这地下牢笼的更深处。
没一会儿，一声声如同垂死野兽挣扎的惨叫之声传来。
“我不喜欢折磨人。”柳牧说道，“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只要你们的武功。”
冰冷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在众人的脖子上面掠过。
让这些人顿时汗毛直立，仿若小兔子看见了最为顶尖的掠食者，面对凶残到了极点的洪荒猛兽，所有的本能都化作了恐惧的情绪。
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跟这位天衣督主的差距有多大。
这天衣督主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敌人，甚至于派中的门主、掌门都不一定会是这位天衣督主的对手。
恐怕只有请出了门派当中镇派底蕴，那些长年闭关，一心追求破碎虚空的太上长老，才能够真的诛杀此獠。
“阿弥陀佛。”
良久，释空小和尚的声音响起，“只要左施主愿意放下屠刀，小僧可以做主，我金轮寺的金轮宝塔任由左施主走上一遭。”
这话一出，樱樱等人皆是一愣。
金轮宝塔可是金轮寺的重中之重，真正的核心之地，里面非但有金轮寺从建寺以来到现在，所有的武功秘籍，更有那些高僧圆寂之后的舍利。
还有传闻，金轮寺破碎虚空的高手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神兵——降魔杵。
当然，这个传闻，大家都很清楚，是真的。
因为这些人背后，大半的门派都跟金轮寺是一样的情况。
金轮宝塔的地位，相当于天元王朝的武库、国库、内库为一体。
“你是在跟我讲条件？”柳牧走到了释空的牢房外面问道。
“小僧只是希望左施主能够放下屠刀，皈依我佛……金轮寺的大门永远为左施主敞开。”释空说道。
听了这话，旁边的一些人暗骂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秃驴释空当真无耻。
打着什么劝人向善，度化魔头的口号，说白了还不是想要拉拢，或者说让这天衣督主为他金轮寺所用。
斜对面的樱樱清脆的笑声响起：“师父，这个小和尚跟您打的一个主意呢。”
“那是骗你的，看看你这个小丫头有多少本事，结果呢，连主上的面都没有见到，简直丢脸。”莉莉丝说道，语气有些宠溺，她有着蚀月派原本派主的记忆。
跟柳牧日夜跟终焉对抗，始终徘徊在沉沦边缘，心若磐石之人不一样，莉莉丝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响。
对于樱樱也是颇为喜爱。
“放了吧。”柳牧开口说道。
“是。”莉莉丝脸上露出了笑容，将樱樱放了出来，又嫌弃推开她说道，“身上臭死了，赶快去洗了。”
樱樱很想撒娇留下来，只不过看到了莉莉丝身边的柳牧，立刻熄了造次的心思，乖乖去洗澡了。
“左施主？”释空看着柳牧没有了回应，忍不住喊了一句。
“小和尚。”柳牧看着释空，笑了笑说道，“你把在金刚寺所学武功都交出来，否则，我屠你金刚寺满门。”
“……”
释空连续退后了好几步，脸上抑制不住的惊恐神色。
在这天衣督主的笑容当中，释空感觉到了扑面而来，仿若滔天巨浪一般席卷而来的深重魔性，血腥之意，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一个真正的域外天魔。
“阿——阿弥——”
释空冷汗直冒，低首，双手在胸前颤抖着，连合十都无法做到，口中的佛号竟也年不下去。
其他人的感觉没有释空那么强烈。
但是那么一瞬间，管中窥豹，依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吧。”
柳牧转身，不再废话，直接走出了这个幽暗的地下牢房。
随着他的离开，那明亮的灯火自然也跟着离开。
一切都再度陷入到了黑暗当中。
可是，众人宁可一直呆在现在这样的黑暗当中，刚才因为天衣督主带来的光明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最为深沉的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在门的那位被天衣卫抬了回来，丢回到了牢房当中。
浓重的血腥味散发了出来，让这个原本就不太好闻的地方变得越发令人不安烦躁了起来。
“我要见天衣督主。”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了，大声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天衣卫不紧不慢地下来，冷声说道：“督主大人没有兴趣见你，只要你交出武功就行。”
“……”那人脸色狰狞扭曲，最后又化作了颓然，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讲条件的资格。
柳牧自然是回到了在天狱司的书房当中，里面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可人儿闷闷不乐地坐着，看到柳牧进来，先是一喜，但是看到莉莉丝之后有露出了明显的厌恶表情。
可莉莉丝才不管这套，直接上前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抱了起来，笑道：“有没有想姐姐？”
“放开。”小丫头伸手在莉莉丝身上乱捶着，显然不能造成半点伤害。
柳牧对此视而不见，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面，翻看着桌子上面整理收集的武功。
那个被抱着的小丫头是菲丽丝，比起莉莉丝的运气，菲丽丝的运气就相当一般，直接转生到了一个小丫头身上。
前些日子才被柳牧派出去的天衣卫带回，帮助柳牧之类的事情是不用想了，乖乖当个吉祥物吧。
在莉莉丝来到之后，就迎来了人生当中最悲哀无力的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看到柳牧依然忙着手中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抬头的意思，莉莉丝也只好“越庖代俎”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莉莉丝来到之后，柳牧就相当随意地将很多事情直接甩到了莉莉丝那边，让她去做。
以莉莉丝的能力，自然可以处理妥当。
李无忧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恭敬地走了进来，目不斜视道：“督主大人，孟指挥使进京了。”
“嗯？”柳牧抬头，看向了李无忧。
李无忧继续说道：“他似乎暂时没有来天狱司的意思，而是在到处拜访人。”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讥讽。
天衣卫在外的指挥使，就算是督主也不是那么好指挥得动。
李无忧在任的时候对于这个指挥使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对于对方一些阳奉阴违的举动也只能忍下。
但是这位似乎还打算用这套来对付柳牧，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柳牧上任之后，那些指挥使、镇抚使自然陆续回来述职。
这位孟指挥使是最后一位，不但拖到了最后期限，来到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柳牧，反而到处拜访其他人，其意图可见一斑。
垂死挣扎——这是李无忧的评价，还不如其他人一样早早认命，归顺才是正途。
反正好处少不了，甚至会比以前更多。
“带他来见我。”柳牧说了一句，又低头继续看“书”。
第394章 君临天下 六
半个时辰之后，李无忧带着那位孟指挥使来到了天狱司。
不过并非仅仅是两人前来，李无忧走在前面，孟指挥使被两个天衣卫架着，胸膛之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衣服。
李无忧脸上也没有什么快意或者嘲讽的神色，而是带着焦急。
匆忙来到了书房外面，李无忧可以说是直接闯了进来，带着一丝惊恐的语气说道：“督主大人，我们被人偷袭了！”
柳牧重新把注意力从书上转移，看向了李无忧，也看到身后那被人架着的孟指挥使。
那个家伙脑袋低垂着，看上去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柳牧站了起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李无忧双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当中缓过来。
柳牧从他身侧经过，李无忧跟着微微转身，似乎要跟上柳牧的步伐，双手也抬了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一只手按在了李无忧的脑袋之上。
磅礴的力量从手掌当中涌现了出来，甚至有一丝丝骨裂之声传来。
柳牧伸着自己的右手，抓住了李无忧的脑袋，将其提了起来。
李无忧双脚无力地凌空扑腾着，刚刚抬起来的双手又垂落了下来，活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还是一条即将死亡，连跳都跳不起来的鱼。
那两个架着孟指挥使的天衣卫一惊，差点把手中的人给丢下去，不明白为什么督主大人突然就对李无忧出手了。
虽然李无忧没有了督主的职位，现在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白丁”。
但是作为督主的心腹，李无忧是天衣卫当之无愧的第二人，只是没有一个职位罢了。
这第一人要和第二人对上内讧了？
不对，准确地说，是李无忧要被狡兔死走狗烹了？
柳牧的手掌下，李无忧的面容开始扭曲了起来，很快，那张脸孔就变得诡异了起来，斜鼻子歪眼，看上去就好像被人用锤子砸的五官彻底位移了一样。
“主上，此人……”莉莉丝显然是察觉出了什么端倪，上前了几步说道，“或许是千面郎君。”
千面郎君，天命级，也是天下第一杀手。
人如其名，拥有千张面孔，可以假扮成任何人接近目标进行暗杀。
江湖之上，只闻其名，却从未有人看见千面郎君——准确地说，是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所有人看见的千面郎君，都只是其“千张”面孔当中的一张而已。
“哦。”
柳牧的手随意地抖了抖，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骨头错位、碎裂的声音传来。
原本还在勉强挣扎的千面郎君立刻好像死鱼一样不动了，唯有嘴巴还张大着，发出了低微嘶哑的惨叫之声。
将这个千面郎君丢到了一旁，柳牧走到了那孟指挥使身前，伸出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下，拔出了胸膛上的匕首。
没有鲜血流出，那昏迷不醒的孟指挥使抬了一下头，又昏迷了过去。
柳牧伸出手，从这位脸上揭下了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赫然是已经被刮掉胡子的李无忧。
“带他去疗伤吧，死不了。”柳牧吩咐道。
那两个天衣卫当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位进京的孟指挥使恐怕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千面郎君掉包，然后偷袭了找到他的李无忧。
而且，千面郎君没有选择继续假扮那位孟指挥使，而是将李无忧变成了孟指挥使，自己则是变成了李无忧。
带着令人“惊讶”的消息回来，哪怕是高手，恐怕第一时间也会被重伤的假冒孟指挥使所吸引，忽略了千面郎君假扮成的李无忧。
以天命级高手的实力，再这样的时候暗杀，根本就是十八九稳的事情。
就算是玄机高手也不敢说，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挡住天命的暴起刺杀。
可惜，这位千面郎君连暴起伤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柳牧制服了。
他假扮谁不好，偏偏假扮李无忧。
李无忧可是被柳牧种下了生死印的人，当他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柳牧就知道这位是假冒的了。
“他武功怎么样？”柳牧问道。
“天命，对于主上应该有帮助。”莉莉丝如实说道。
“嗯，那就带走，吐出来之后杀掉。”柳牧重新回到了位子上坐下，连在看一眼这位千面郎君的兴趣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月。
朝堂之上一片风平浪静，天衣卫督主已经真正巩固了自己的势力，达到了权倾朝野的程度。
小皇帝甚至还是他的弟子，对其言听计从。
其余的文武百官，有一些自然是不满的，但是大势所趋之下，他们也只好明哲保身。
更多的，则是死抱天衣督主的大腿，还有一些不要脸想要人其做干爹。
最后当然被柳牧送了一个滚字，顿时心满意足，他们可是被天衣督主骂过的人，有多少人有此殊荣？
江湖之上，则是没有那么平静了，天衣卫开始大肆扩张，露出了狰狞獠牙。
再加上一群将来的江湖顶梁柱失踪，那些门派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不断地派出一些人来皇城试探。
最后的下场自然跟千面郎君一样，凄惨无比。
千面郎君还算是最有建树的，好歹他见到了柳牧的面，其他人，连柳牧的面都没有见到。
至于千面郎君是自主想要杀柳牧，而是背后有人雇佣了他。
这件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柳牧压根就没有问的意思，千面郎君倒是做好了死都不说的准备——这是他身为杀手的操守。
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有兴趣，临死之前，千面郎君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心情。
那些被关押在天狱司的江湖二代们，当然也纷纷屈服，把该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乖乖上交了在门派内所学的所有武功。
柳牧没有杀他们，也没有放他们。
过上一段时日，这些人还有作用。
现在就让他们继续关着吧。
合上了手中这一本整理出来，那些丢出去足以让整个江湖混乱起来的武功秘籍，柳牧闭上了眼睛。
身上原本如渊如渊的可怕气息开始渐渐消散，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看上去就跟普通人没有了半点差别。
“已经是破碎虚空了。”柳牧的双眼重新睁开，悄无声息之间，他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最高一层——破碎虚空。
搁在深渊，或者其他世界，便是破域级。
只是现在还不是柳牧离开的时候，他感觉到这具分身的力量并没有就此饱和，还有进步的空间。
就算同为破域，彼此之间也是有巨大差距的。
现在还没有舍弃了这分身，将力量彻底传回本体的必要，离开了这个世界，谁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那一天，恐怕也不会太远了。
柳牧抬头看向了南边，视线好像穿过了重重阻碍，落到了南边的无尽外海之上。
他分明感觉到了，属于终焉的力量，开始一点点涌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终焉侵蚀高塔的速度，比柳牧想象的要快。
这个世界的位置在深渊所在层数的上层，当深渊被彻底吞没之后，终焉自然不会停止。
“十年，没有人压制的话，十年时间，终焉恐怕就要‘上岸’了。”柳牧在心里暗道。
这个世界是一个四面环海的世界，大陆就是中间这么一块，周围分散着大量的岛屿。
就总体面前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小了，连地球都无法比上。
终焉侵蚀广阔的深渊，花了很长时间，但是侵蚀这个世界，不会需要太久。
世界的强度，对于终焉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柳牧断定，终焉在侵蚀这个世界的时候，同样还在侵蚀其他世界。
甚至于高塔上层，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要知道，高塔本身就是在终焉绝地当中，可以说整个高塔都在被终焉入侵。
只不过下层格外严重，上层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终焉对于高塔的侵蚀，是自下而上的，同样也是从外到内，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到最后，没有任何世界可以免俗。
除非是，这个高塔主人真的留下了什么可以抗衡终焉的东西。
不过想想高塔主人的恶趣味，柳牧真的不太确定他会好心到留下什么拯救高塔世界的东西。
说不定到最后突然出来说一句“我骗你的”，估计会有一群追逐着希望的人吐血而亡。
对于高塔主人留下来的所谓希望，柳牧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
他所要走的道路，已经决定好了。
如果真的能够得到高塔主人的“馈赠”，自然是好的。，算没有，柳牧也不在乎。
他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过。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这个世界，天元皇朝，整个江湖的格局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接近两年前，天衣卫新督主左骧上位，花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其上位之后，江湖，也开始变天。
原本被压制的几乎不成样子的天衣卫彻底翻身，到如今，已经重新恢复了当时的“威名”。
现在的江湖，那一身暗色的“天衣”，已经成为了很多江湖人心中的噩梦。
蚀月派、阴月宗等等江湖邪派，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选择投靠了天衣卫。
整个江湖，都被天衣卫压制的死气沉沉，只剩下了那些强大的门派还在维持着武林的最后一丝尊严。
第395章 君临天下 七
“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家酒楼内，敞开式的二楼，靠近外面的那一桌，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猛地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面，大声骂道，“天衣卫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面一起喝酒的男子顿时慌了神，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喝多了，别乱说话。”
“怎么乱说话了？”男子明显是有些醉了，不过讲话条理还是清楚的，“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江湖，还有什么江湖的样子？”
“你看看我带的都是什么破玩意！”
男子大骂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不过巴掌长短的匕首，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就这玩意！就这玩意！老子还要偷偷的带！”
对面的那个男子更慌了：“赶快收起来！”
“老子狂刀啊，老子的绰号是狂刀啊，狂刀雷震天啊！”健壮的男子说道，“我现在出门只能带个破匕首，我连刀都不能拿出来！我还叫屁个狂刀雷震天啊！”
发生这样的事情，原因是两个月前，天元皇朝，或者说天衣督主突然颁布了一条命令。
所有的刀枪棍棒、铁爪银钩、奇门兵器等等，都被确定为那什么“管制兵器”，不准再携带着招摇过市。
也就是说，那些江湖武林人士，从此只能拿着自己心爱的兵器在家看，一旦带出门，就是违反了天元律法。
江湖之上，赤手空拳，一对肉掌打天下的武林高手不是没有，但是大部分都是使用各种各样兵器的。
其中最常见自然就是剑和刀。
而现在，不但是剑和刀，就连其它的兵器受到了所谓的“管制”。
对于混江湖的人来说，这不亚于直接断掉了他们一臂。
不仅仅是没有了武器，杀伤力大打折扣的问题，就好像那位狂刀所说，他连刀都没有了，只能带个小匕首，还不敢拿出来，还叫屁个狂刀啊。
江湖人的豪情万丈呢？
说好的纵情江湖呢，丢了手中的武器，就跟丢了身份地位似的，啥玩意都没有了。
你说出门之外，没有了背后背着、腰间挂着，或者手中拿着华丽的兵器，跟那些普普通通，粗通武学之人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个通讯不太发达的世界。
江湖人的名声更多是靠着口耳相传。
那些大侠们、名宿们可以被认出来，更不多不是别人熟悉他们的长相，而是他们那鲜明的特征。
比如一身白衣，腰间悬挂某某名剑。
再比如一身黑衣，背后背着一柄狂气肆意的大刀。
大家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谁了，然后投来敬仰已久的目光，多么完美的装逼啊。
现在呢，一切都没有了！
那些名剑、名刀、凶刃之类的兵器都被天衣卫一下子定性成为了“管制兵器”，没有朝廷的身份，根本就不能携带。
当然，这条命令肯定是会引起江湖人士的反抗。
在发布了半个月之后，一个叫做金刀门的门派终于憋不住了，天天只能带个小破匕首上街，街上的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没有以前的尊重了。
那小破匕首能干什么？只能削个苹果。
再这样下去，金刀门干脆改名叫做苹果派好了。
于是，全派上下脑子一热，开始奋起反抗，某一日通通带刀上街，威风了一天之后，天衣卫降临。
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金刀门。
大半的门派弟子都以“私自携带管制兵器罪”被关了起来，估计要在牢狱当中度过三到五年。
至于那些高层和反抗的，通通格杀。
这件事情出来之后，那些群情激奋的江湖人士顿时偃旗息鼓了。
金刀门刚顶风作案，自然也是有着不俗实力的，虽然跟着那些大门大派有点差距，但是也是江湖上颇有名声的门派了。
却在一夜之间被天衣卫直接覆灭。
甚至，带队之人，是以前江湖人从来没有听过的一个无名小卒，连千户都不是。
在天衣卫当中，这样的人好像一抓一大把。
金刀门一事，别说是惊动皇城那个如同阴影一般笼罩整个江湖的天衣督主了，就是惊动天衣卫高层的资格都没有。
天衣卫的实力，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已经如此可怕了？
那么多的高手，到底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那些江湖人士当然不知道，柳牧收罗了那么多的江湖武功秘籍，都非常大方地发放了下去。
根本不像那些江湖门派那样，当成宝秘藏着。
天衣卫当中自然不乏武学天才，民间也从来不缺什么武学奇才，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本能够让他们一飞冲天的武功秘籍。
恰好，这些天衣卫能给，而且给的相当大方。
再加上一个从虚弱不断变得强大的官方背景，天衣卫的势力，如何不能膨胀？
所谓的朝廷鹰犬之类的话，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现在的酸气四溢。
毫不客气地说，现在天衣卫如果向一些江湖人伸出橄榄枝的话，那些人会毫不犹豫地“学成好武艺卖与帝王家”。
不愿意的，又无法反抗的，就只能跟酒楼上那位狂刀雷震天一样憋屈了。
天衣督主君临天下，现在江湖之上勉强可以跟天衣卫对抗的，也就只剩下了几个最强的门派了。
但是那些门派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能够发展壮大成最强大的门派之一，武力值是必要的，但是钱财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些门派可不仅仅是门派，实际上更是超级大地主，坐拥良田无数，再加上刻意收进来的有钱弟子的孝敬和周围平民百姓奉上的名为保护费，实则已经近乎于税收的钱，那些门派可以用富得流油来形容。
但是现在，门派的财路都在一点一点被断绝。
良田是因为地契才证明归那些门派所有，现在朝廷将地契作废，在名义上已经不再属于那些门派了。
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举动，却造成了那些良田的荒芜。
门派的良田总不可能让门派的习武之人来耕种，只能雇佣佃农来耕种。
对于这些大门大派，天衣卫没有直接撕破脸，但是作废地契之后，“劝诫”一下那些佃农并且为他们介绍另外一份“工作”可没有半点问题。
以前是门派强势，朝廷弱势，现在情况调转。
那些佃农们可不会让自己吃亏，立刻就抛弃了那些门派。
至于有钱弟子的孝敬和“保护费”同样如此，虽然都没有完全断绝，但是那些家大业大的门派在“收益”方面早就是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捉襟见肘了。
“岂有此理！”
“左骧小儿！”
“有本事堂堂正正来跟老夫痛痛快快战上一场！使这些阴险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玄羽剑派内，一群长老们吹胡子瞪眼。
他们面前的负责相关的外务、内务使都是脸色难看，不仅仅是因为目前的情况，更是因为眼前的这群练武练的脑子都不太好，只知道江湖事江湖了，在江湖上可能有着偌大名声，但是实际上已经跟世界脱节的长老们。
他们平时出行都有手下人打点好一切，自然忘记了“民间疾苦”，也忘记了，不是有武功就可以决定一切事情的。
早在天衣卫施展出这些手段的时候，这些内务、外务使就已经提醒过，结果没有被当回事。
内务、外务使人虽然位置重要，但是武功却不行，造成了在门派当中地位不高，说话不被重视的情况——或者说压根就被当做仆人一样的角色，也根本没有办法据理力争。
他们的权力本身就来自于那些强大武者赋予。
结果现在真的到了这个地步，这群长老们又在唾骂对方阴险、友方无能了。
朝廷鹰犬本来就很阴险，没有底线不是你们江湖大侠、武林高手的“共识”吗？
殊不知，那些人的“阴险手段”基本还停留在下毒、偷袭、人质威胁的范畴。
说起来，柳牧的手段，其实一点都不阴险，反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只不过一点都不“武侠”，用在了这个武侠世界，让这些武林高手感觉到分外憋屈。
这个世界的武，毫无疑问是上层建筑，足以影响到“经济基础”。
但是这个武并没有真的高到那种完全可以无视脱离“经济基础”的地步，跟修仙世界一样，将修仙者和凡人的界限拉的无限大。
这个世界的武者，最终还是被“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
当然，说到底能够推行下去，还是依赖于柳牧以及天衣卫强大的武力上面。
以“武”为根基，又用上了地球的一些经济政治学内容，来对付那些武林高手。
那些门派不疲于奔命、憋屈无比都怪了。
“掌门，在这样下去，我们……”外务使看着场上脸色阴郁的掌门说道。
“我知道。”掌门好歹管事比较多，多少明白为什么会发生眼下的事情，可是他也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或者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掉天衣督主，从根源上解决一切问题。
“报！”
就在玄羽剑派一筹莫展之际，门外有门下弟子匆忙跑了进来，送上了一封紧急密信。
掌门也顾不上其它，直接拆开了信件，显示脸色微变，显得更加阴沉，接着眉头则是稍微施展开来，到最后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逆行倒施，该有此劫！”
看完了密信，玄羽剑派掌门声音充满了快意和决断之情，“去，请出太上长老，这一次，我们整个江湖要联合起来，替天行道，诛杀左骧此獠！”
第396章 君临天下 终
“掌门？”
那些长老们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哼。”玄羽剑派掌门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自己看吧。”
那封密信被众人传阅，他们各自的表情和情绪也跟玄羽剑派的掌门那样，从愤怒变成了冷笑。
密信的内容并不复杂，前面的内容是讲述江湖之上，发现了那些天衣卫中，竟然有人施展出了一些门派的不密绝学，其中也包括玄羽剑派的武功。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愤怒的消息。
这些武功，天衣卫是从何而来的，自然不需要多言。
而后面这部分消息——则是表明这一发现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整个江湖终于彻底爆发了，将天衣督主列在了必杀名单之上。
那些跟玄羽剑派比肩的门派也纷纷行动。
邀请函其实也送到了门派当中，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送到，他们这些大门派将牵头，率领整个江湖，打击天衣卫，杀掉左骧此人。
灭左盟，成立在即。
江湖公敌左骧死亡之日已经不远了。
所以那些掌门长老们才会如此表现。
要知道，这一次，是各大门派一次彻头彻尾的行动，将会把镇压门派的底蕴都请出来。
集合整个江湖之力，哪怕天衣卫督主再强，也不可能对抗得了这些强大门派的联手。
“邀请函估计也要送到了，到时候就由我们跟六道门——”掌门开口说道，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混乱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掌门眉头重新皱起。
那群长老们也露出了不愉的脸色。
很快，就有门下弟子带着惊恐无比的表情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天衣卫！天衣卫来了！”
“什么？”
一声愤怒惊讶的惊呼从掌门口中传出。
多年来的养气功夫失去了半点作用。
玄羽剑派大门洞开着，露出了门后宽阔无比的广场。
门后的地面上，躺着七八个玄羽剑派的弟子，面露痛苦之色，想要起来却无力站起，手中的剑也断裂掉落在了身边。
在他们的身前，一个个黑衣的天衣卫面容冷峻地站着。
片刻之后，他们分开在两侧站立。
一个男子跨过了大门，走进了玄羽剑派当中。
身后跟着一群黑衣天衣卫，如同一片阴云一样笼罩而来。
当那些掌门长老赶到广场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左骧！”
掌门脱口而出。
众多天衣卫的身前，最前面的那个男子，他从未见过。
但是黑色大氅，资金束发冠，俊美冷峻的面孔，还有腰间配着的华丽鱼龙剑，整个江湖人，哪怕再不通消息之人，都知道这身打扮之人是谁！
不会有第二个敢做出这身打扮，也不没有人会冒充，没有人敢冒充！
玄羽剑派的掌门更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半分钟之前，他们还聚集在房间内打算对付这位天衣督主。
没想到转眼间，在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双方就这样碰面了。
掌门和长老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天衣督主权倾朝野、君临天下并非是完全夸张的形容。
而是此人真的有着如此实力。
包括玄羽剑派在内，任何一个江湖门派，都不可能单独跟天衣卫，跟天衣督主对抗。
所以被逼迫到了极点之后，他们才会选择联合起来。
没想到，现在联合才刚刚开始——不对，准确地说，还没有真的开始，天衣督主就出现在了眼前。
“解散玄羽剑派，交出一切，饶你们不死。”
柳牧没有废话，也无视了那群掌门长老愤怒的表情，扫了面前所有人一眼，开口说道。
被他这样一扫之下，竟然有不少人吓得连手中的剑都无法握住，掉在了地上。
那清脆的声响在诺大的广场当中清晰可闻，如同一耳光抽在玄羽剑派掌门和长老们的脸上。
作为江湖威名鼎鼎，达到顶峰的大门派，他们原本引以为傲的弟子，竟然连对方随意扫过来的目光都无法承受住。
令人感觉到窒息的平静持续了一会儿之后。
“左骧，别以为——”掌门指着柳牧，终于开口。
“这不是我要的回答，动手。”柳牧抬起一只手，朝着前面轻轻一挥。
身后的天衣卫爆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杀”。
朝着眼前的玄羽剑派冲了过去。
柳牧则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甚至于身后天衣卫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张凳子，让他坐了下来，脑袋微微低垂着，轻轻抚摸着带着小指上的黑色玉扳指，似乎这扳指要比周围的厮杀场景要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这个扳指到不普通，是开启天元皇朝武库最后一层的钥匙。
以前由太后贴身保管，现在自然到了柳牧的手中。
上面细细密密的纹路极为复杂，出自某个能工巧匠之手。
注意到这一幕的掌门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用手中的剑刺穿那天衣督主的喉咙。
但是他不能，非但不能，他就连自保都极为勉强。
周围的长老同样也是如此。
天衣卫现在的高手，可比这些门派要多多了。
很快，玄羽剑派就显露出了下风，开始有弟子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剑，跪在了地上。
对于这些人，天衣卫也不赶尽杀绝，直接一脚踢晕了事。
其他那些对门派不是特别忠心的弟子看到看一幕，自然是有样学样。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玄羽剑派的溃败之势顿时明显到了极点。
就在掌门、长老们咬牙切齿之时，一声虎啸龙吟之声从门派后山传出。
接着，便是呼啸而来的破空长剑。
一柄足足巴掌宽大，长度也颇为惊人的重剑从天而降，朝着柳牧飞射了过去。
“左骧小儿，受死！”
一声咆哮之声同时传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和另外一个须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模样的男子从后山门派禁地而来，出现在了众人的实现当中。
这两人，便是玄羽剑派闭了关的太上长老。
那柄巨剑，更是在十大名剑之上的神剑，玄羽剑派曾经破碎虚空高手留下的佩剑——湛卢。
至于那仙风道骨的太上长老，手中握着那柄细长、甚至有晶莹剔透之感的剑，则是十大名剑当中的冷月。
面对破空而来的湛卢，柳牧的头终于抬起，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左手的食指，点在了已经近在咫尺，让他的头发都飘扬起来的湛卢剑尖之上。
湛卢作为一柄重型巨剑，剑尖自然没有那么尖锐。
但是其沉重的重量，还有玄机高手奋力一掷，别说是一根脆弱的食指了，哪怕是那些厚重的城门都会在这一下当中化作碎片。
可是，柳牧只是手掌稍微向后抬起，接着食指用力朝下一划。
湛卢就调转了方向，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地面之上瞬间多出了一道道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的裂痕，甚至于靠近心中的地方，那些石板已经彻底碎裂。
湛卢静静地刺入到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剑柄在外面。
足见这一剑力量之大。
而柳牧，则是化作了一道残影，朝着那两位太上长老冲了过去。
并非是那种悄无声息的行动方式，而是每一下，都好像踏在所有人的心上那样。
所过之处，无论是天衣卫还是玄羽剑派的弟子都好像被狂奔的野马狠狠撞击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抛飞了出去。
一阵如同闷雷一般的响动，一道快如闪电的残影。
当声音停止之后。
众人才发现，那天衣督主已经来到了两位太上长老的面前。
腰间的那把鱼龙剑没有拔出来，天衣督主只是伸出了手，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两个太上长老的脖子，将他们抓了起来。
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柄冷月掉落在了地上。
这两个太上长老的脸上还残留着愤怒和惊讶并存的表情，他们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紧接着，原本饱满的脸颊开始凹陷了下去。
头发也开始枯黄了起来。
片刻之后，就变得如同干尸一般。
松手，两具尸体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晰的碎裂之声，好像他们已经死去了数年一般。
生死印！
刹那间，柳牧便在他们身上种下了生死印，而且将生印变成了死印，吸取了他们所有的功力。
狂暴的内力在柳牧体内咆哮着，场上之人甚至都可以听到那如同江河奔流一般的声音。
若是常人早就已经爆体而亡。
而这天衣督主却是脸色如常，看向了还在厮杀着的众人，伸手放在了腰间鱼龙剑的剑柄之上……
天元五百四十年，天衣卫督主左骧带领麾下，覆灭玄羽剑派。
这一强大的江湖门派从此成为历史。
次年二月，天衣卫覆灭六道门、金轮寺、自在门，南宫世家归附天衣卫，慈航派隐退，解散弟子，封死山门。
灭左盟，才刚刚露出一个苗头，就已经彻底被连根拔起。
不仅仅是灭左盟，整个江湖也被打得支离破碎，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声音，彻底臣服在了天衣卫，天衣督主手下。
至此，天衣督主真正权倾朝野，君临天下！
第397章 新世界
天元550年，天元督主君临天下将近十年之后。
天元皇朝一片风平浪静，西北面的游牧民族没有骚扰，那些隔三差五要跳出来显示自己存在感的江湖、武林大侠也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甚至就连天衣卫减少了行动，大肆减员，也从当初的乌云盖顶之势，转入到了如今的暗处。
从有形的威胁变成了无形的规则，很多人都知道天衣卫还存在着。
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便惊起一身冷汗，感觉到自己或许被什么人盯着一样，那种彻夜难眠，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并不好受。
皇宫内，御书房，曾经年幼的小皇帝正皱着眉头。
坐在桌子后面，当年的稚气已经不服存在，有了属于帝皇的威严。
这些年，三位元老纷纷告老离世，太后也不再垂帘听政，权力已经逐渐转移到了小皇帝的手中。
不过此时此刻，小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
桌子上面摆着一大堆的奏折，都是在诉说南方大旱瘟疫，乃至是灾变的情况，情况已经不能用“不容乐观”来形容，而是极为糟糕。
“师父当年提醒过我，南边会有大变，叫我早日做准备，早知道如此……”这位天元皇帝的统治者，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当初天衣督主权倾朝野，他年纪尚小，也没有太多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心态自然会发生变化。
身为一个皇帝，头顶上面永远笼罩着一片强大的让人颤栗的阴云，这样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对于柳牧的敬畏，让这位皇帝没有将内心的一些情绪表现出现，但是在某些方面依然不免受到一些影响。
好在正如那位天衣督主当初所说的那样，他对于权力之类的毫无兴趣。
这些年，天衣卫早就已经有明转暗，天衣督主也是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夺权之意。
这让小皇帝的情绪十分复杂，敬畏之余又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十分憋屈，竟然要靠着一个臣子“隐退”来保持住属于帝皇的威严。
但是多年来对于柳牧的敬畏，又让小皇帝很难对柳牧生出什么恨意。
更多的像是那种不听父亲劝告，一意孤行，但是内心深处却渴望做出一些成就，让父亲刮目相看的年轻人。
“吱呀”一声。
御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小皇帝没有抬头，不太客气地呵斥道：“不是说了不要让人打搅我吗？”
等了片刻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皇帝猛地抬头，看到的却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十年的时间，柳牧的容貌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丝硬朗的线条。
不过那一身象征着其身份地位的装束，都已经尽数卸下。
没有了紫金束发冠、黑色大氅还有那鱼龙剑，现在的柳牧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一样。
不过小皇帝可不会将其当成普通的书生，他立刻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地行礼道：“师父。”
柳牧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到了旁边坐下问道：“南边的事情？”
“是。”小皇帝忧心忡忡地点头，随即又做出了自信的模样，“我会处理好的。”
“呵。”
柳牧轻笑了一声。
“师父？”小皇帝有些不悦地皱眉。
“你处理不好，这个世界要终结了。”柳牧直言不讳。
“什么？”小皇帝愣住了。
“南边的情况这个世界毁灭的前兆。”柳牧说道，“没有人可以阻止，少则两年，多则五年，这片陆地之上会被死亡所占据，不再有任何生灵存在。”声音没有任何欺负，仿若在诉说一个平静的事实。
“……”
小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柳牧，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神色，可惜并没有。
“我只是来问你，愿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柳牧说道。
“我也能离开这里？”小皇帝吃了一惊。
破碎虚空在这个世界并非是久远的传说，几十年前便有人做到。
说近一些的，十年前天衣督主君临天下的最后一战，面对就是一个破碎虚空的高手。
当天衣督主将那个高手格杀的时候，众人也意识到了这位的武功到底达到了哪种层次，只要他愿意，随意可以破碎虚空。
可是，小皇帝还从未听说过，破碎虚空还可以带着别人的。
“等等，师父，这些年天衣卫高手、还有江湖高手大量销声匿迹——”小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是我做的。”柳牧点点头。
天衣卫、江湖上的那些高手隐匿起来，可不是真的归隐山林了，而是柳牧将他们都送到了其它世界。
所谓生死印，说白了也就是柳牧的传承之力。
这些人也会成为柳牧力量回馈的来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皇帝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柳牧没有理会小皇帝复杂的情绪，又问了一句：“这个世界消亡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你愿不愿意离开？”
被柳牧送走，自然都是那些颇为有天赋之人，柳牧可不是好心的救苦救难的大菩萨。
小皇帝在武功上面着实是天赋一般。
所谓触类旁通，可以预见他在其它力量方面也未必会有太大的建树。当然，这也不一定，或许小皇帝在另外的世界可能会有所成就。
只是对于柳牧来说，并非必要。
之所以特地过来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为双方勉强算是有着一点香火之情，至于小皇帝那别扭的心思，柳牧则是完全没有在意。
送小皇帝离开可不是为了让柳牧实力增强，而是纯粹让这个小家伙多活一段时间。
小皇帝沉默着，思考了很久，终于抬头看着柳牧说道：“多谢师父，不过我决定留下来。”
“嗯，好。”柳牧站了起来。
“师父？”小皇帝也跟着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惊讶。
“怎么？”柳牧转头问道。
“没——没什么。”小皇帝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色。
刚刚决定之后，他原本还以为柳牧会叮嘱他几句之类的，结果对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不过仔细想想，倒是符合其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
“做好你最后能够做的事情。”柳牧看着小皇帝说了一句，走了出去。
在小皇帝的目光之中，柳牧的身影变得透明虚幻了起来，最后好像泡沫一般破碎。
在破碎的刹那，小皇帝身子一震，似乎感觉到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一闪而过，恍惚之中，只看到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无踪。
终焉绝地当中。
黑色结晶内的柳牧闭着的双眼，分身近乎所有的力量完全回馈到本体当中，本体的眼皮似乎稍微动弹了一下，接着又陷入到了沉睡当中。
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生半点改变。
终焉之力没有进一步侵蚀柳牧，黑色的结晶也依然存在着。
钢丝线上的狭窄“道路”，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但是在这样的不变当中，任旧有着谁也无法预料的变化在一点点产生着。
至少柳牧对于终焉之力的掌控，似乎变得越来越强了，再也不用担心莉莉丝和菲丽丝身上终焉之力失控的问题。
因此这一次，柳牧将两人也丢到了其它世界当中，并没有跟自己在一起。
“又是一个末世？还是丧尸末世，似乎不太有留下来的价值，先看看。”
睁开了眼睛，映入柳牧眼帘的赫然是一根呼啸而来的铁棍。
柳牧随意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根铁棍的攻击。
“死啊！”
握着铁棍的主人咆哮了一声，第二下紧接而来。
不过还没等落到柳牧的头上，那个家伙就被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来，吐出了一大口酸水。
抬起手，看了手背上的咬合痕迹一眼，再加上原主那支离破碎的记忆，柳牧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倒霉的家伙被丧尸咬了，在即将变成丧尸，被同伴爆头的时候被自己夺舍了。
至于其他的相关信息，这位原主死的稍微彻底了一点，已经无法再被柳牧“读取”到了。
当然，这也没有关系，根据仅有的信息，柳牧可以判断这个世界已经彻底陷入到了丧尸危机当中就足够了，原本的身份什么的，其实毫无意义。
“从理论上来说，以这个世界近乎于曾经地球的科技发展水平，单纯尸体变成的丧尸，根本无法造成全世界的恐慌。”
一脚踹翻了那个家伙，柳牧也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分析，“显然，这个所谓的丧尸病毒并不简单。要么是在传染性上面已经达到了彻底随机无序，短时间内直接崩坏了全世界的秩序，要么就是丧尸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一些现代化武器对其根本没有作用。”
“你，没事？”这个时候，原本的同伴，有人发现了柳牧的“正常”，忍不住问道。
“不，我是丧尸。”
柳牧抬头，对着那七八个大学生模样的人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在他们惊恐的尖叫声当中走到了一边。
那里有着半截尸体，造成原主变成丧尸的罪魁祸首。
现在这尸体还在地上艰难地爬着，没有下半身的它行动很缓慢。
在身后之人惊骇的目光当中，柳牧直接将尸体翻来覆去查看了一遍，甚至直接伸进了身体里面，挖出了一部分已经腐烂的内脏。
“很脆弱啊，是所有的丧尸都这么脆弱吗？有必要验证一下。”
柳牧重新站了起来，这半截丧尸尸体相当脆弱，就算是个半大的孩子，用点力都能够将这玩意直接砸碎。
第398章 地狱之主
“如果是无序病毒的爆发，在短时间内疯狂扩散着，根本不给各国政府反应的时间，让全世界陷入到了这样‘脆弱’的丧尸危机当中，就有点意思了。”
柳牧没有理会身后的那群人，直接走出了这栋小楼。
直到他离开之后，那些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相互抱着压抑地哭了出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才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前，世界还是那么和平，然后一瞬间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小楼外面，柳牧伸了个懒腰，这身体发出了一系列噼里啪啦的声音。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柳牧利用分身当中储存的一些力量，稍微将这具身体的强度提升了一下，可以让接下来的行动方便一些。
这个世界，柳牧暂时没有察觉到什么特殊的力量，并不太适合让分身变强壮大，不过对于所谓的丧尸病毒，柳牧多少有点兴趣。
“感觉到了怨气啊。”
柳牧的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他感觉到附近，或者说这个世界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正在弥漫着。
小楼外面的街道自然是一片狼藉。
可以看到不少车子就随意地横在路边，窗子支离破碎，显然是受到了撞击。
街道上面还游荡着为数不少的丧尸。
跟影视剧里面的丧尸没有太多区别，脏兮兮的衣服，灰白的皮肤，嘴巴张大着，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嚎叫之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当柳牧走出来没多久之后，附近的丧尸都开始朝着这边涌来。
远处的速度还不算快，顶多算是正常人的小跑。
而靠近一些的丧尸，速度就要快上很多，等于是正常人狂奔的速度。
这就有点丧尸末世的味道了。
至少比那种慢吞吞的丧尸要有威胁多了，但是柳牧并不怀疑，这些丧尸再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就会丧失现在还算不错的行动力。
尸体，可是会腐烂的。
避开了那些朝着自己涌过来的尸群，四处环视了一下，看到了一辆倒在路边的电动车，柳牧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很快，一辆电动车穿行着在街道上杂乱的车子、尸群的中间，看起来分外搞笑的模样。
五天之后。
柳牧已经弄清楚了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一次性的丧尸病毒的爆发，无孔不入，就算是地下那种防止核弹打击的安全屋也无法阻挡病毒的传播。
甚至于，没有人清楚这个病毒到底是靠什么传播的，比最为可怕的空间传播还要严重几分。
免疫了“空气传播”，没有变成丧尸的人，同样避不开丧尸的撕咬和抓伤，一旦有了伤口，在短时间内就会变成丧尸。
整个世界，上层、下层秩序已经完全崩溃。
而就目前来说，真正威胁到幸存者安全的，反而不是丧尸，而是整个秩序崩溃之后的世界。
街道上游荡的丧尸，也不是完全吃素的。
那些幸存者，相当于玩起了一场末世生存游戏一样。
至于柳牧，他继续在道路上疾驰着，最开始的交通工具也从电动车换成了现在的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在道路上如同咆哮的野兽一样。
车头还被柳牧加上了钢板，遇到那些小型车辆挡路，完全可以直接撞过去。
“果然，是有怨气存在的，而且正在变得浓烈，应该有着一个源头。”驾驶室上的柳牧在心里暗道。
他原本是不会开车的，但是学起来自然不会费什么功夫。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多年老司机水平的车手，目的地则是造成这个世界变化的源头所在。
柳牧感觉，这个所谓的丧尸病毒并没有那么简单。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柳牧已经距离丧尸病毒的源头越来越近了，感受到的怨气也越发浓烈了起来，都快赶得上当初在地球，坤城的时候打开地狱之门之时那浓烈的怨气了。
“真的跟地狱之门有关？”
柳牧微微皱眉，那个时候，地狱之门打开，还想要将其拖入到其中，只不过最后给柳牧挣脱了。
现在柳牧所在的城市，已经成为了一座彻头彻尾的死城，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类生存着。
不过那些蟑螂、老鼠甚至于鸟类这些动物，却活得好好的。
没有丝毫受到那丧尸病毒的影响。
也没有出现生化危机当中丧尸狗之类和那些战斗力强很多的“高级丧尸”，更没有出现什么还保留着人类智慧的丧尸。
事实上，这座城市的丧尸，数量也不算多。
柳牧一路开车过来，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丧尸们，正在摇摇晃晃地看着一个方向走去。
对于柳牧驾驶着车子闯入到他们的地盘行为视而不见。
比起其它地方的丧尸，攻击欲望非常低。
柳牧撞向他们也不能引起这些丧尸的反应。
“看来快要到了。”
柳牧加大的油门，车子发出了一声轰鸣之声，然后停了下来。
车盖的缝隙之处冒出了一缕黑烟。
“……”
开了这么久，柳牧也从来不保养，还经常到处乱撞，这辆车子的质量再也，也到极限了，好在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
打开了车门，柳牧下了车，朝着那些丧尸前进的方向走去。
很快，柳牧就来到了一栋大楼的面前。
大楼周围的丧尸数量就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量，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尸潮了。
这些丧尸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大楼楼顶走去，对于柳牧的到来视而不见。
柳牧轻松地混进了尸群当中，跟着行动速度不算快的尸群来到了楼顶上，也看见了楼顶上面那个周围堆积着大量白色尸骨的地狱之门。
走到了楼顶的丧尸，纷纷走进了这个不算大，也就比普通的门稍微高出一些的大门当中。
当柳牧看到这个地狱之门的刹那，从门内伸出了一根根纤细无比，修长得好像是锁链一般的手骨，抓住了他的手脚，将其拉向了地狱之门。
柳牧眉头皱了皱，没有选择反抗，任由这手骨将其带进了地狱之门当中。
一方面，是他的确打算看看门后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另外一方面——这个夺舍而来的身体，也没有力量去反抗这看似纤细的手骨。
进入到门后的刹那，耳边传来了大量凄厉、哭泣的嚎叫之声。
柳牧的身边，脚下，都被一具具扭曲的尸骨所占据着，可以看到一个个冤魂一般的存在，缠绕在尸骨上面。
天空当中是昏暗的色彩，脚下的大地也是由这样的尸骨组成。
放眼望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真正的地狱场景。
拉扯着柳牧四肢的纤细白骨从尸骨大地当中钻出来，越来越用力，想要将柳牧这个唯一的活人撕碎，让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鲜血已经开始流出。
柳牧的身子一震，直接被五马分尸，不过一块小小的黑色结晶却凭空出现。
伴随着这块黑色结晶，或者说柳牧结晶分身的出现，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了起来。
黑色的空洞、漩涡开始形成。
分身结晶震动了一下，直接撕裂了这个世界，远去消失不见。
但是那黑色的空洞漩涡却没有消失，反而开始渐渐扩大。
周围那些尸骨之上的冤魂，凄厉的嚎叫之声变得越发激烈了起来，尸骨大地也不再平静，开始好像海浪一样翻涌了起来。
一声凄厉无比的怒吼之声从尸骨大地当中传出。
渐渐的，一个纯粹由尸骨和怨气组成的巨大面孔出现，那身怒吼就是从它嘴巴当中发出来的。
在这样愤怒的吼叫声当中，还带着一丝惊恐。
咆哮了一阵之后，巨大面孔的空洞“眼眶”当中，出现了一点幽幽的蓝色火光。
火光摇曳着，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的形象。
“此人”介于幽魂和火焰之间，脱离了巨大的尸骨面孔，飞到了黑色空洞漩涡的面前，可以看到那张若隐若现的，近乎于人类的面孔显得极为难看，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两个字：“终焉——”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这句话，黑色的空洞漩涡当中开始涌出了大量的终焉黑泥。
不过这些终焉黑泥跟以往那种黑泥不一样，这一次涌现出来的终焉黑泥看上去距离那种粘稠的黑泥遥远了一些，看上去更像黑色的河流一样。
竟然透着几分晶莹之感，仿若是流动的液态水晶之类的物质。
当然，亘古不变的是那死寂、寂灭一切生物，崩坏一切的气息。
看到终焉黑泥，或者说终焉之河的涌出，那蓝色火焰之人更加烦躁了起来。
这里是他的小世界，是他经营了无数年的小世界。
不断地在其它世界洞开地狱之门，将那个世界的智慧生物变成他这个小世界的一部分，养料，借此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所为的，便是抵抗那可怕的终焉之力活下去。
可是，这一次却是引狼入室，莫名地将终焉之力直接引导到了自己的小世界当中。
已经不是简单的引火烧身，而是真正的玩火自焚了。
“刚才，到底拉了什么东西进来！”这个地狱世界的主人，在高塔内大量世界有着地狱之主称号之“人”，此时此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作为至高强者，高塔之内，可以跟地狱之主比肩的存在，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但是越是这些至高强者就越明白，终焉是何等的可怕和难以抗衡！
第399章 终焉领主
终焉之河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小世界里面静静流淌着。
除了那一丝颤栗的气息之外，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害处。
但是地狱之主分明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已经开始逐渐下降了，就好像普通人被打入了麻药，麻木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蔓延。
地狱之主跟他的世界，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
再不做出补救措施，那就是真的来不及，要被终焉吞没，成为可怜的柴火了。
地狱之主曾经见过那些柴火，有些甚至于不下于自己的强大存在，却只能蜷缩在“角落”，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那模样，看的地狱之主都产生了恐惧情绪。
“必须做出选择了。”
地狱之主的“火焰”身躯摇曳了一下，他必须要舍弃掉自己经营了无数年，已经极为强横的“地狱”。
否则的话，就连他本身都会被卷入到终焉当中，成为柴火，沦为傀儡，最后彻底消失。
伸出了一只手，原本还算平静的白骨大地再一次涌动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形成什么巨大的面孔了，而是变得如同大海一样，掀起了滔天的白骨巨浪，朝着那终焉涌现的空洞吞没了过去。
地狱之主只能暂时用这样的办法，暂时阻挡住终焉的侵蚀，让自己的“断臂”行为有着足够的时间，也好减少一些损失。
大量的尸骨涌现了那黑色的空洞漩涡。
接着，地狱之主的脸色再度发生了变化。
就在那些尸骨出现在黑色空洞的瞬间，从里面的涌出，静静流淌的终焉之河突然也狂暴了起来，一下子从一条小河变成了咆哮奔流的大江。
这一变化，是地狱之主始料未及。
而他更加没有料到的，还在后面。
一只手从黑色的漩涡当中伸了出来，抓住了距离最近的白骨，摇晃了两下，似乎在查看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又随意地丢开。
伴随着这个丢开的动作，漩涡周围的尸骨海洋也剧烈震动了起来，然后从开始一点点化作了粉碎，散落在了这片虚空当中。
“怎么可能，就算是柴火，也不可能藏身于终焉绝地当中！”
地狱之主觉得自己度过的无穷岁月仿若在这个瞬间统统喂了狗，变得跟普通人一样，情绪波动起伏大到了极点。
他很清楚，那空洞漩涡的背后，是终焉绝地，是一切的终结之地。
哪里别说是存在于什么生灵了，可以说，那里不存在“任何”，唯有终焉。
可是，地狱之主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人”从终焉绝地当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人类——至少是人类的外形。
一身黑衣，唯一跟人类不一样的地方，便是他那双眼睛。
没有眼黑眼白、瞳孔，有的只是彻头彻尾的黑，仿若一个黑洞一样，吞噬着所有的光亮。
“你、是、谁！”
地狱之主看着这个从终焉绝地当中走出来的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柳牧看向了这位地狱之主，又看了看四周说道，反问道：“这里是你的世界？”
“你说呢？”地狱之主身形渐渐发生了变化，从原来的蓝色火焰灵魂状态也化作了人形。
“嗯，不过马上就不是了。”柳牧扫视了周围一眼，对着地狱之主笑道。
地狱之主的双眼微微一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该被叫做柴火吧？”柳牧笑了笑说道，笑容里面没有半分温度，有的只是无尽的冷冰。
“柴火？”地狱之主说道，“哪怕是柴火，也绝不可能在终焉绝地久呆。”
“那就证明我选择的道路，没有错误，至少可以继续走下去。”柳牧说道，“既然你强拉了我的分身进来，那就把这个世界送给我吧。”
那些终焉之河咆哮着环绕着柳牧的身子。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地狱之主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内心却在疯狂地咆哮着。
柴火跟终焉之力，算是某种“共生”关系，如果跟柴火对上了，就必然会面对终焉之力。
但是，柴火绝对不可能如同眼前的人一样，如此自如地操控着终焉之力。
终焉之力对于柴火来说，就是毒酒，能解渴，却更能杀死他们。
眼前的人却不是如此，周围的终焉之力甚至是被他所掌控着。
然而地狱之主已经没有躲过的时间去思考了，因为当柳牧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环绕着他的终焉之河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如同潮水一般开始吞没着这个世界。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吧。”地狱之主说道。
如果是单纯的终焉之力，他“断臂”自救也不太成问题，可是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
地狱之主的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脚下的尸骨海洋当中，开始站起了一具具强大，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尸骨，抵抗着终焉的洪流，朝着柳牧这个洪流中间的“君王”逼近着。
地狱之主毕竟也是至高强者，在“众神之间”的至高议会上面也有着一席之地。
高塔当中，他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峰的存在。
虽然刚才的表现是有些失态，但那是因为终焉，换做是其它至高强者到来，面对终焉的表现，也不会比地狱之主好到哪里去。
在众神之间，那个最接近于高塔顶端的世界当中，一些强者成立了至高议会。
那些强大的存在可不是为了装逼或者怎么样才成立至高议会的，而是变强，为了打开通往最上层的道路，而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在崩灭一切的终焉之力之下，活下来。
直面足以毁灭自己的力量，而且是以一种相当突然和诡异的方式，地狱之主开始的失态也算是情有可原。
尸骨军团，冲进了终焉的浪潮当中，地狱之主看着柳牧，开口说道：“仅仅是柴火这个称呼的话，我觉得未必适合你了。”
“是吗？”柳牧漫不经心地应答道。
“不如，就叫你终焉领主怎么样？说起来，我们还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人’可以如此操控终焉之力，终焉之力所过之处，就好像是你的领域一样。”地狱之主说道。
柳牧黑色的双眼看着地狱之主，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呵。”地狱之主回应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尸骨大军瞬间狂暴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咆哮之声从终焉之河当中传出，终焉狂猎、还有幽影在河流当中沉浮着，跟那些尸骨大军撞击到了一起。
接着，终焉之河当中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其它“生物”。
有长着翅膀的鸟人，各种各样的凶兽。
这些，都是柳牧在深渊之时，吞没到了终焉的强大存在，现在尽数成为了他的傀儡，不是终焉的傀儡，而是他的傀儡。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沾染着终焉的气息，包括柳牧本人。
说是终焉的傀儡也不为过。
“竟然还能操控如此数量的傀儡。”地狱之主的眼神出现了动摇。
“别分心。”
柳牧的声音从地狱之主的背后出现。
地狱之主猛地转身，就看到对方的手朝着自己抓了过来，不带任何一丝烟火气息，或者说，这一抓当中已经开始湮灭一切！
众神之间。
一个距离高塔顶层最近的一个世界。
高塔存在于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各种世界所诞生出来的强者，自然也不少。
就好像深渊的那群强者知晓终焉之力的存在，知晓那破灭一切的力量正在毁灭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一样。
其他世界的强者当然也会知道这一点。
所以，无数年来，有着大量的破域级强者离开自己的世界，前往高塔的上层，去寻找高塔主人留下来的希望。
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自然会有斗争，也会有组织。
众神之间，就是那些强者不断斗争、合作、妥协的地方。
无数年来，这里有大量的，搁在其他世界完全可以被称作为“神”的存在进入、崛起，同样也有不少的“神”陨落。
在这个世界当中，最强大的那一批，建立了一个至高议会。
议会一共有十三座席位，代表着高塔当中，至高的十三个强者。
毫无疑问，这十三个存在，是最有可能来到高塔顶层，寻找到高塔主人留下“希望”的那一批。
众神之间这个世界的模样，跟寻常的世界截然不同。
整个世界样子，就好像罗马角斗场一样，不过要庞大了无数倍，就这样伫立于虚空当中。
圆形的广场之上，是各种各样完全不同“场地”，大大小小，星罗密布。
一些小的“场地”就好像一个十米乘十米的擂台一样，大的场地，光是面积就足以超过整个地球的表面积。
但是从视觉的感官上来说，大小没有区别。
这些“场地”，甚至可以说是世界，将角斗场的广场分成了足足一千份，好像一个个房间那样。
众神之间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毕竟是强大无比的存在，哪怕是一些斗争，他们也很少亲自下场，他们的选择是在这个角斗场，让他们的手下、棋子代替他们进行斗争。
失败和死亡也不会影响到他们本身。
要知道，能够来到众神之间的“众神”，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活下去。
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不会彼此斗得你死我活。
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众神们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出手让对方陨落，夺取对方的一切，让自己更强。
第400章 众神之间·至高议会
众神之间。
十三根如同利剑一样的直刺苍穹的细长高塔，围拢在角斗场的周围。
让这个圆形的角斗场看起来如同是一个夸张华丽，同时又充满威严的皇冠一样。
这十三座高塔，就是传说中的至高议会，高塔世界当中最为强大，也最接近巅峰的十三个强者。
十三座高塔，伫立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千百万年来，只发生过一次变故，其中一座高塔的主人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是至高议会自从成立以来，唯一的一次席位变化。
但是，今天，一件让众神之间所有的强者都震动无比的事情发生。
十三座高塔当中的一座，属于地狱之主那一座突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然后轰然倒塌。
地狱之主，掌控了无数世界生灵的死亡，将地狱之门开遍“全世界”的至高强者，就这样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陨落了？
至高议会的十三座高塔，就是那十三个至高强者的席位，同样也象征着那十三位强者的存在。
高塔的崩碎，证明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高塔主人的死亡！
当初其中一座高塔换了一个主人，也没有死亡，仅仅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这一次，却是死亡。
身为至高强者，高塔世界中，能够真的杀死他的，少之又少。
或许可以说，几乎没有。
能杀死至高强者的，会是什么？
另外一个或者多个，比他更强的至高强者，又或者——终焉！
就只有这两个可能。
伴随着地狱高塔的倒塌，众神之间的诸多强者的震动，其它高塔也发生了变化。
一个个眼球、利剑、手套之类的事物，象征着那些高塔主人，至高强者来到了众神之间，来到了自己所在的高塔当中。
坐上了属于自己的席位。
一个至高强者的陨落，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事情。
他们需要出现，来“聊一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我。”
其中一座高塔直接发出了一阵信息波动，“我虽然跟地狱之主一直不对付，但是——我可没有本事杀了他。”
“不过你跟其他人联手未必就不可能，不是吗？”另外一座高塔的主人“说”道。
“呵呵。”最开始讲话的那位只是轻笑了一声，不予置评。
“——终焉。”
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座高塔发出了这样的信息。
“你确定？”
“真的是终焉？”
“没有道理，就算是地狱之主不小心沾染了终焉，以他的能力，少说也可以支撑千百年，在这之后才会沦为终焉傀儡，最后才死亡。”又有一个至高强者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在对抗终焉的同时通知我们吗？”有“人”的信息波动当中带着一丝嘲讽，“通知我们可以去收割果实？”
“你敢触碰终焉？”
“终焉，我是不敢的。”那“人”说道，“但是在地狱之主彻底被吞没之前，刮下一点好处来，我能够办到，你们也可以办到。”
“所以，地狱之主是在许久之前便已经被终焉所侵蚀，只不过为了防止我们出手，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今天终于爆发了？”很快就有人借接口。
“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视线”又落到了最开始说出“终焉”二字的那位身上。
说起来，这位跟地狱之主的关系走得相对要近一些。
这十三位至高强者，也是有自己的小圈子的。
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全是那种陌生人，有些“人”恨不得杀死对方，有些“人”的关系却又比较好。
刚才说出“终焉”二字的那一位，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地狱之主的朋友了。
“终焉领主。”那位一贯沉默，哪怕在现在的情况之下，依然是惜字如金。
“什么意思？”
“现在是吊我们胃口的时候？”
那位不再多言，只是将一段“画面”放了出来。
“怎么可能！”
“这算是什么？”
片刻之后，这群至高强者的信息波动一阵“混乱”，直接在众神之间上空激起了一些“震荡”。
这是一段极为短暂的画面，只有几秒钟而已。
还是第一人称视角，来自于谁，自然不用多说。
将画面“截取”传出的地狱之主的视线，在那个时候显然已经不太清晰，画面的四周都是模糊一片，朦朦胧胧好像隔了一层雾气一般。
唯有中间，清晰无比。
可以看到，画面中间的虚空当中，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地狱之主。
其人身边，大量如同流水一般，又好似液态结晶一般的终焉之力环绕，好像形成了一条咆哮汹涌的河。
画面最后定格在这条终焉之河将地狱之主彻底吞没。
只留下地狱之主凄厉的嘶吼之声——终焉领主。
并非是说给背对着地狱之主那位听的，而是说给另外的一群人——比如现在在这里的至高强者听的。
“他在临死前，将这画面传到了我这边。”那位跟地狱之主关系较好的至高强者说道，“其余的，我不知道，但是，这是终焉没错吧。”
“柴火——”
“我跟柴火战斗过，终焉之力，不可能会形成这样的形态。”
“所以，地狱之主称呼这个特殊的柴火为终焉领主？”有人轻笑了一声，只是笑声当中没有半点笑意。
终焉这两个字，是压在他们所有——不对，是压在所有稍微有些层次强者心里的一座大山。
真灵不灭这个级别，寿命就很长，搁在一个世界当中，就几乎是“与天同寿”。
至于破域级，世界消亡了他们都不会消亡，换个世界继续活下去就可以了。
如果不树敌，不作死，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这些强者完全可以近乎永恒的逍遥下去。
但是没有永恒，高塔世界，终将有消亡的一天。
而造成这消亡的源头，便是那崩灭一切的终焉之力。
无人生还，无人幸免——除非，得到高塔主人所留下来的“希望”。
如果没有这座高塔庇护着大量的世界，现在恐怕终焉已经吞没了一切。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以一种别样的姿态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竟然似乎还掌控了终焉之力？
地狱之主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手中！
跟终焉之力纠缠的柴火，这十二位至高强者，每一个都见过，甚至还战斗过。
那些柴火展现出来的终焉之力，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到底是终焉之力驱使着人，还是人掌控了终焉之力，这点区别，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画面，这十二位至高强者也依然可以轻松分辨。
这柴火，并非是被终焉趋势着的模样，而是他在掌控终焉之力！
“终焉之力，真的可以掌控吗？”有人问道。
“不知道，要不你就试试，现在高塔世界其实已经被侵蚀了大半，想要找到终焉绝地，很简单。”有人不怀好意。
“好了。”
终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一位开口了。
跟其他高塔之上各种各样拉风的象征不一样，这一座高塔上面空无一物，有的只是一点点精神波动，象征着他的存在。
不过不可能会有人因此轻视这位，因为他是至高强者当中，最为古老的一位，不仅仅是如此，他还跟那位神秘的高塔主人，发生过一点交集。
具体是什么交集，并没有多少人清楚。
这位第一至高只是曾经透露过只言片语，他跟高塔主人见过，仅此而已。
同时，他也是最为坚信，高塔主人留下的希望，就算无法抵抗这张无尽世界的末日，至少也可以让一些“人”在这场末日当中活下来，等到一切重新苏生的时刻的那一位。
其他人，更多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愿意松开罢了。
“既然有高塔主人的存在，出现一个终焉领主也未尝不可。”第一至高声音平静，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无穷的岁月，他几乎剔除了所有的感情，有的只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追求，这是最为基本的本能，无法，也不可能去剔除。
一旦剔除了，那么下一秒估计他就会不存在了。
“就这样吧。”第一至高的信息波动沉积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离开了高塔还是只是不再说话。
其他的至高强者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离去，至于那位终焉领主，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调查，但是真的要对付或者做一些什么事情，暂时不会有人去做了。
火中取栗，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办到的事情。
这些至高强者心心念念的终焉领主——柳牧这个时候又在干什么？
他没有做什么，他只是静静地呆在终焉绝地当中，继续“沉睡”着。
跟地狱之主那一战，柳牧毫无保留地动用了终焉之力，成果还算是喜人，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柳牧依然感觉到了恍惚，潮水一般的黑暗差点将其吞没。
这条路，依然充满了危险，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放下了纷纷扰扰的心思，本体继续呆在终焉绝地当中，进行着说不清是抵抗还是融合终焉的“沉睡”。
而分身，则是早已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再一次踏上了变强的道路。
第401章 我只是来找人的
千年之后。
高塔世界当中，所有世界的流速都是一样的，毕竟高塔是由一个人所建造。
二十个标准时间为一天，一年是标准的365天，所有的世界都是如此。
对于那些强大的存在来说，千年其实不过弹指之间。
可是，前提是没有终焉的存在，这千年，终焉之力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显得越发“狂暴”了起来。
占据高塔当中的世界也越来越多，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巨大的黑暗，吞没着所有的一切。
来到众神之间的强者数量也不断地增加着，可是，通往高塔顶层的道路依然没有被人找到。
“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至高议会之上，偶尔会有至高强者出现，稍微交流一会儿。
“那位终焉领主呢？”
“没有任何消息，似乎已经被终焉吞没了，玩火自焚。”
“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最近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人说道。
“呵，这里可是最接近希望的地方，多不是很正常吗？”
“对了，这一些人不一般。”一些人的面孔画面浮现于虚空当中，不过只有至高议会的那些人才可以看见。
“有什么特别吗？不过是一些小家伙。”
“他们似乎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或者说，应该属于同样一个组织。”
“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情我们每个人都在做，培养起来，最后收割罢了。”有人的语气冰冷，“你的主神空间，怎么样了？”
“不错。那些小家伙，有一两个就在我的主神空间当中，既然他们不是你们的人，那么我就收下了，有点意思，想看看他们背后会是谁。”
“又要用你的恶趣味发布什么近乎必死的任务吗？不如直接动手。”有些不屑道。
“呵，也就这么一点操控别人生死人生的乐趣了。”那位掌控着主神空间的强者说道，“看着别人挣扎求生，操控着他们的生死，我才能够确定自己不是一个在终焉之下瑟瑟发抖，只想要逃离的废物……”声音渐渐隐没。
其他的几位至高强者也沉寂了下去。
活了这么多年，这些至高强者，基本没有一个正常的。
不要以为活得久了，就会变得睿智，理智，淡漠冷酷地如同没有感情的智能生命一样。
虽然的确有一部分会变成这样，但是更多的，面对自己真正在意的，只会比“普通人”更加癫狂。
不是情绪的失控，而是无数年积累起来的情绪宣泄。
搁在很多“外人”看来，所谓的至高强者也不过是那些强大无比，平日里面隐藏得比较深的超级疯子罢了。
“唔——”
林采菡从昏迷当中醒来，摇晃了一下脑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她坐在柔软的位子上，右手边就是明亮的车窗，车窗之外，景物不断地退后着。
“似乎在列车上？”林采菡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是在某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当中，更加确定一点地说，是在所谓的主神空间当中。
这个空间会选择很多人，投放到不同的世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有些世界的人称呼这些人为轮回者，有些人则是称呼他们仙之雇佣军，又或者是恶魔的信使之类的。
各种各样的称呼有很多，不过林采菡很清楚，他们这些人并没有称呼那么高大上。
他们只不过是某个强大存在的玩物罢了。
进入到主神空间，也是林采菡误打误撞，进入到其中之后，一身强大无比的实力渐渐流失，别人都是在这个空间变强，唯有她在变弱，不过很幸运的，林采菡重新崛起的速度很快。
现在的她也是破域级强者，不过在主神空间当中，好像有无形的家伙锁住了他们所有人。
哪怕是破域级强者，破坏力表现力也比较一般。
若非林采菡曾经达到过这个层次，也不会知晓现在的自己已经重新达到了破域级。
“好多新人，这次任务是怎么回事，足足二十五个人？”就在林采菡打量着窗外景色的时候，有人开口说道。
“上限不是二十个人吗？”
“任务也全是问号，主神这次搞什么，玩我们吗？”
一个接着一个不满当中透着一丝紧张的声音响起。
林采菡看着手中的腕表，上面显示着——主线任务：？？？，开启时间，十分钟之后。
除此之外，什么其他信息都没有。
“算了。”一个沉稳地声音开口，“等他们醒来，五分钟还没有醒来的新人，一律抛弃，让他们自身自灭。”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小队算上林采菡，一共有十个人，在主神空间的小队当中，也算得上是顶尖强队了。
而主神空间的小队，估计有千余支，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每次进入到任务世界当中，哪怕再强之人也会稍微昏迷过去。
不过越强之人醒来越快。
比如林采菡，她就是队伍当中最强大的人，也是醒来最快的。
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主神空间背后有着更强大的存在，她不太愿意“出头”，虽然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掩饰未必有用，但是总归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对于林采菡一言不发，没有参与到讨论当中，其他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贯的表现就是如此，游历于队伍之外，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几个人讨论的时候，那群新人也陆陆续续地醒来。
“我去，这是要我们当保姆吗？”
在队长说出了放弃新人话之后的一分钟之内，那群新人，除了一个之外，竟然全部都醒来了。
有小队成员忍不住说道。
不过他这话才刚刚说出来，就有一个新人看向了他，目光如电，竟然让这个经历了无数生死搏杀的小队成员忍不住缩了一下。
“看起来素质相当好啊。”队长也站在了过道上，开口说道，“基本的信息应该灌注到你们的脑子当中了，基本的废话我不多说，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把你们的基本信息和特长告诉我们。对于有潜力者，我们不会抛弃的。”
“王神超……算是一个武者吧。”刚才那一眼就让队员缩了一下的男子说道。
“秦昂，科研人员。”一个男子推了一下眼镜，隐藏着眼中的狂热。
“林风，前特种部队成员。”一个留着板寸，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子说道。
“叶步凡。”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子说道，“今年大学刚毕业，不过我力气很大。”似乎是为了作证自己的这句话，那个家伙随意地伸出手，直接将旁边位子的扶手给“拿”了下来。
看着他那轻松的模样，的确是“拿”下来。
“林菲，剑道馆教练。”一个面容俊美，不知为何可以拿着一把剑的青年说道。
“封觉，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看说话这位脸上诡异的笑容，很难将其跟普通人联系到一起。
“道士，你们叫我道痴就好。”一个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道士微笑着说道。
“道士？那我们算是同行啊，我是一个牧师，李林。”一个穿着一神牧师衣服改过来的黑色西装的男子紧跟着开口，脸上的笑容奇异。
“方临，普通人。”
一个看上去真的有点普通的男子开口，只是那冷静无比的模样，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萧冷。前金融专家，现在的经济罪犯，不过我是被诬陷的。”
“方言森，船员，你们叫我水手就行了。”一个身材匀称，给人一种坚若磐石之感，语气颇为豪气的男子说道，还看着那个方临，眉头微微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一群人接着一个报着自己的身份和特长。
原本小队的成员们，表情也越来越僵硬。
这次新人的素质，已经不是用好的形容了，不客气地说，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这些人，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提供任何帮助，都可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还可以活的很好。
一群人或者坐，或者站，或者倚靠在椅子上，竟然给他们这群主神空间的小队成员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最新进队伍不算久的新人们，甚至都不敢跟这群真·新人对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新人都是如此炫酷逆天，最后一个新人，在所有人都介绍完自己之后，才悠悠醒来。
“你呢，你叫什么？”
虽然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但是因为前面的新人的关系，队长还是给了那个新人一个机会。
新人低垂的脑袋抬起，扫视了四周一眼说道：“柳牧，不过我不是来完成任务，我只是来找人的。”
原本一直看向窗外，那群逆天新人的介绍也没有引起注意的林采菡猛然站起：“主上？”
“是我。”柳牧的分身站了起来，“有些人似乎把爪子伸到我的东西上面，所以我特别过来看看……”一股别样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了出来。
伴随着这句话，众人的手表之上突然响起了一串剧烈的滴滴滴的声音。
原本高速行驶的列车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第402章 变秃才能变强
“任务：活下去。”
一个恢弘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车厢内的众人的立刻做出了反应，还因为撞击抛飞在空中的车厢里面一下子窜出了一大群人。
几个在作战方面未必特别擅长的新人也被一些人照顾了一下，轻松离开。
而在他们脱离车厢的一瞬间，天空由刚才的明亮之色，一下子变得黑暗一片，从正午变成了午夜。
呼啸着的狂风、雷暴、闪电、暴雨、冰雹在一瞬间降临。
甚至于大地都开始震动了起来，远处已经有矮山开始崩塌。
一瞬间，周围一切都好像进入到了末世当中，难怪他们所有人的任务就是三个字——“活下来”。
“真有意思，难道是那个人做的？”
那个叫做李林的牧师大声说道，语气带着极端的兴奋之情，他的身边，竟然有类似于灵魂一样的东西正在围绕，帮他遮挡着周围肆虐的“疯狂”。
“不太像。”
旁边的主神小队，那位队长脸色阴沉地说道，他感觉到，这一切并非是那位自称是来找人的“柳牧”弄出来的。
众人模糊的视线当中，柳牧站在已经损坏的列车车厢之上。
旁边是林采菡，似乎正在散发着某种力量，将周围的风雨、雷暴、冰雹之类的完全隔绝在外。
“主上，这个主神空间，背后果然有人是吗？”林采菡问道。
“是的。”柳牧点点头。
这些年，柳牧已经开始逐步收回那些种下的种子了——不过算不上是那种彻底掠夺的收割，只是采摘果实。
不过那些已经死掉的，或者成为他人养料的，柳牧可不会客气了，自然吞噬得干干净净。
柳牧的本体，现在达到了何种程度，就连柳牧自己也不清楚了。
毕竟除了那次对付地狱之主，他本体再也没有出动过。
这次分身前来，也是因为在采摘果实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
林采菡和另外几个人身上，竟然被另外一个强者留下印记，做的事情就跟柳牧差不多，或者还要更加彻底一点。
所以柳牧才会出现，他所说的找人，可不是指找林采菡，而是找到林采菡背后，主神空间背后的那一位。
“出现了……原来只是一个如此弱小的存在，无聊。”
主神空间的主人，当然也察觉到了柳牧的到来。
可是，这位似乎让他有些失望了，虽然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的确够强，也入了他的眼，但是就目前来看，还远远不到让他亲自下场的程度。
光是他主神空间培养出来那些，即将收割的强者联手，估计都可以对付他了。
“不过既然出现了，那也别走了。”
主神空间内，众人手中的腕表之上再度传来了一系列“滴滴滴”的声音。
任务后面的“活下去”逐渐变成了另外的字样——杀了他。
这个“他”后面，赫然还是柳牧的模样。
就在任务发生变化的时刻，远处各个地方，骤然升腾起了一阵阵强大无比的气息。
队长的脸色微变：“这些人，竟然也来了，这个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气息，队长颇为熟悉，都是主神空间的至强者，其中不少人都打过交道。
现在，这些人尽数出现，就是为了杀掉那个说自己来“找人”的新人？
“哼！”
林采菡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冷，伸手一抓，一条冰蓝色龙爪虚影在身边浮现，一根如同闪电一般而来的长枪刚好被龙爪虚影抓在了手中。
稍微用力，这长枪就被林采菡捏成了碎片。
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哼之声。
显然，这枪并不普通，说不定还跟主人心神相连之类的，现在被林采菡毁掉，连同对其主人也造成了损伤。
“你去吧。”
柳牧说道。
林采菡点点头，身上也爆发出了一阵绝强的气息。
一条冰蓝色的巨龙虚影在林采菡上空出现，发出了一阵可怕的龙咆之声。
林采菡腾空，跟那条虚幻之龙融为一体，那虚影之龙凝聚成了实体，朝着刚才长枪袭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柳牧看着林采菡，眉头微微皱起，伸出手朝着她的位置轻轻一点。
那条冰蓝色的巨龙身子一震，那可怕的龙威再上一层。
这股力量是林采菡原本，被主神空间压制的那股力量，现在被柳牧重新释放了出来。
两者叠加，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可怕的龙威之下，那头冰蓝色的巨龙身子开始疯狂暴涨了起来，蓝光大作，凝聚成为了另外一条蓝色的巨龙，不过这次只是虚影了。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蓝龙虚影。
一群蓝色的巨龙，遮挡住了黑色的天空，朝着所有降临到此处的主神小队扑了过去。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此展开。
柳牧则是继续抬头，看着黑色，或者说被阴云彻底密布的天空。
“察觉到我了吗？”
林采菡的变化，有些出乎了主神空间之主的预料，让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这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柳牧抬起的双眼，似乎正在跟他对视。
“有意思。”
主神空间之主冷笑了一声，阴云当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此眼睛一出，除了柳牧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一阵无形的威压伴随着这只眼睛的出现，降临此地，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一些实力较弱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这只是主神空间之主单纯视线落下，还是主要落在柳牧身上的视线，其他人都是顺带的。
“眼睛？”柳牧看着这只巨大的眼睛，笑了起来，伸出手。
主神空间之主脸色大变，他的左眼，在对方出手的时候，彻底堕入到了黑暗当中。
或者说，他的视线在一瞬间就被遮蔽了。
要知道，主神空间可是属于他的世界，之所以“左眼”降临也是为了威压天下罢了，没有这个左眼他依然可以看清主神空间的每个角落。
但是现在，他左眼的视线竟然消失了。
“没理由，我感觉到他并不强……为什么可以办到这件事情？”带着疑惑，主神空间之主真正降临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不是那些轮回者们所看到的光球形象。
而是一个人类的模样，事实上，十三位至高强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类形态。
究其原因，高塔主人是一个人类，这一形态，有助于帮他们打开通往顶层的通道。
久而久之，人类的形态反而成为了这群强者最基本的形态了。
“死！”
主神空间之主一出现，就直接动手，干脆到了极点。
一时间，无数可怕的力量在他的手中爆发，笼罩了柳牧，各种各样的力量混杂在了一起，直接形成了一大片混沌。
主神空间之主并没有自己专精的某种力量体系，他涉猎了各种各样的力量，算得上是一个“全才”。
高塔世界当中，他没有掌控的力量，少之又少，也就那么几种而已。
同样，主神空间之主也从来没有将某种力量提升到极致。
但是各种各样力量的混合，造成的破坏远比大部分单一的力量还要强横。
再加上自己世界的主场。
旁边被波及到的众人才觉得，现在这一下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啧。”
一声轻笑从那股混沌不堪的力量洪流当中传出来，一个拳头在主神空间之主眼前出现，并且在不断地放大。
无数的防御性力量主神空间之主在身前凝聚，形成了千百万道屏障。
却在那拳头的面前尽数破碎，只是这拳头当中的力量似乎也已经宣泄带劲，停在了主神空间之主眼前，只是让他的头发飘扬了起来。
主神空间之主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之时，已经跟柳牧拉开了距离。
目光当中有了一丝凝重。
柳牧看着主神空间之主，笑了笑说道：“果然这股力量掌握地还不太纯属，要更进一步不得不付出这个代价。”说着，在自己的脑袋之上摸了摸。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头发尽数落下，变成了一个光头。
主神空间之主的双眼一凝，真正地感觉到一股危机之感。
刹那间，又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拳头占据了他所有的实现，天地之间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剩下的唯有那一拳。
拳头又一次停在了主神空间之主的面前，不过这一次并不仅仅只是一阵拳风带起了他的头发。
庞大的力量让主神空间之主如同在狂风当中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整个世界也开始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大地碎裂，天空当中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刚才拳头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主神空间之主瞬间调动了整个世界的力量进行压制。
等于是他的世界代替主神空间之主本身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拳，饶是如此，残存的力量也让主神空间之主相当不好受。
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最初，最弱小的时候被人用拳头狠狠砸在胸口的时候。
“极端的力量，没有技巧，没有特殊的属性，唯有强横到了极端的力量。”
主神空间之主在心里暗道，短暂的交手，让他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是一个舍弃了一切，没有任何技巧或者花哨的手段，追求力量的对手。
在至高议会当中，也有个差不多的家伙。不过那家伙的力量当中好歹带上了一点别的属性，不像眼前的对手如此极端。
这样极端的手段，很好对付，却也很难对付。
第403章 欢迎来到众神之间
好在主神空间之主别的没有，就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手段特别多，几乎于全能。
刚才跟这样的家伙刚正面，是他的错误。
现在主神空间之主可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双手在身前收拢，合成了一个三角的形状，主神空间之主身前浮现出了一个类似于金字塔的一样的玩意。
不过通体透明，可以看到里面复杂到了极点的结构，好似迷宫一般。
事实上也是迷宫——无尽迷宫。
没有过于威胁的陷阱，但是复杂程度，足以困住高塔世界大部分强者，主神空间之主的无尽迷宫，不知道困死了多少人。
对于这些单一追求力量的对手，无尽迷宫自然是超级克星。
连来到对手面前都办不到，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
无尽迷宫将柳牧笼罩了进去，他的眼前不再是什么主神空间之主，也不是主神空间的世界，而是一堵看不见顶端的高墙，前后都是如此，只有两边的下场通道告诉他可以朝着这两个方向走。
“迷宫吗？”
柳牧笑了笑，身子微微下蹲，然后一跃而起，如同火箭一样冲上了天际。
高度在瞬间就拔高了万米有余。
不过就在继续升高的瞬间，柳牧的身子微微一震，竟然一下子又回到了地面之上，好像从这里重新起跳一样。
反复了几次之后，这一跳的力量彻底耗尽。
柳牧“落”回到了地面之上。
这个迷宫的上空显然设置着一层“结界”，让人无法离开，只能乖乖地按照迷宫给出来的道路走。
只是，主神空间之主的手指轻轻动弹着，除开柳牧所站的地方，其它的道路都在疯狂地变动着。
想要真的找出正确的道路，离开，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逃不掉的。”
主神空间之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柳牧抬头，看了天空一眼，那里有着一张面孔若隐若现。
轻轻甩动了一下右手，捏成了拳头，柳牧猛地一拳轰在了前面的墙壁之上。
可怕的力量从拳头当中涌出，这堵高墙在瞬间化作了飞灰，而且这还仅仅是开始，从这个点，整个迷宫都受到了这一拳力量的冲击。
在震动了一下之后，轰然破碎。
“我需要逃吗？”柳牧看着主神空间之主说道。
“……”
这无尽迷宫的确堪称无尽，而且甚至有结界，哪怕是一般的破域级强者，撕裂了空间想要离开，也只会回到迷宫的其它角落当中。
至于破坏掉迷宫，这样的办法当然也会有人尝试过。
但是无尽迷宫具有自我修复功能，甚至可以将破坏那股力量吸收，自我修复，还可以进行反弹。
只要做不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破坏无尽迷宫，依然会被这迷宫困死。
而且有时候相当于自己给了自己一拳。
但是柳牧这一拳，直接达到了无尽迷宫承受上限，一拳搞定！
丝毫不讲任何道理，无论对手有千般方法，都以绝强力量硬生生突破过去。
别忘记了，哪怕是主神空间之主本身的力量，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压下柳牧这分身的力量，他制造出来的迷宫，又怎么可能达到柳牧力量的上限？
“嗯？”
不过主神空间之主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或者惊慌的神色，反而是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看到，对方的右手，手背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呵，过于极端的力量，反噬了，自己也承受不住了吗？”主神空间之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一瞬间，又是在他和柳牧之间布下了无数的布置。
这一次，就不是什么防御或者困敌的手段。
只是单纯的距离——咫尺天涯。
别看柳牧现在跟主神空间之主距离不过几十米远，但是实际上，这几十米就是真正的咫尺天涯。
柳牧脚踏虚空，直接踩出了一阵阵涟漪，甚至是空间乱流，身子模糊了起来。
却在几秒钟之后恢复了正常，带着一丝惊讶看着“眼前”的主神空间之主，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被丝毫拉近。
稍微换了一个方向，如法炮制，得到的结果依然一样。
“手段真多啊。”柳牧说道。
“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匹夫之勇。”主神空间之主冷漠地说道，语气当中带上了一丝嘲讽。
“有没有用，你待会就知道了。”
柳牧猛地挥了一下手，一阵烈风扑面而来，主神空间之主的脸猛地歪向了一边，一声清脆的巴掌印响起。
咫尺天涯的距离很远，很远，不像是无尽迷宫，低于柳牧拳头力量的上限。
但是饶是如此，在全力挥动了一巴掌之下，依然有少许力量跨越了这段距离，跟主神空间之主的脸颊发生了亲密的“接触”。
一耳光，仅存的一点力量不能对主神空间之主造成什么损害，但是这耳光却比任何损伤都让这位来的狂怒。
双目，瞬间就化作了赤红之色，愤怒的情绪已经实质化，让其身边都有若有若无的火焰环绕。
“别分心。”
就在这个瞬间，主神空间之主的一条手臂轰然破碎，柳牧的拳头停在他手臂应该存在的地方。
一阵痛苦的闷哼之声传出，两人再度被拉开了距离。
让柳牧的第二拳化作了拂面的清风。
想要全方面维持住咫尺天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主神空间之主就被柳牧抓住了机会，一拳轰碎一臂。
可不是简单的形体上的一臂。
而是本体上的一臂，尽管还能够再长出来，却也算得上是重伤了。
“居然还提醒我！”
主神空间之主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跟刚才那样，让业火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硬生生将自己割裂成为了两个“人”。
以极端冷静维持加强着咫尺天涯，不给眼前的柳牧可趁之机，怒火却在熊熊燃烧着。
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柳牧笑了笑，上面已经多出了好几道裂痕来。
主神空间之主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坚持不住，还是你先崩溃。”
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场消耗战。
主神空间之主光是“牵扯”住柳牧就耗费了大量的心神，对于另外一边肆虐的林采菡没有半点办法。
被柳牧“找回”了力量的林采菡，现在可谓是大杀四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杀的那群主神空间之主引以为傲的棋子们哭爹喊娘。
“真有意思。”
“武道，也可以达到如此高度。”
反倒是那群新人，看着林采菡的战场，眼中的目光闪烁，都包含着复杂的情绪，但是绝对没有害怕，更多的反而是兴奋之情。
另外一边，柳牧的双臂上面已经尽是裂痕。
而主神空间之主脸则是肿的跟猪头一样，极为难看。
“不行，在这样下去……”光从伤势而论，的确是主神空间之主占据了上风。
但是别忘记还有另外一个战场，再继续拖延下去，主神空间之主的损失可谓惨重，爆发出来的林采菡都快要把他的主神空间给拆了。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主神空间之主立刻有了决断。
那些被主神空间之主所看好的“种子”瞬间离开了这个世界。
天空也出现了可怕的裂痕，直接将这片区域分裂开来——壮士断腕。
主神空间之主直接将这片主神空间硬生生分离。
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将柳牧给送出去，请神容易送神难。
干脆选择了这样的办法。
为此，他又被柳牧一拳击中，刚刚长出来的手臂再度消失。
不过同时消失的还有他本人。
打不过，但是逃掉，或者说战略性撤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切，跑了。”柳牧重新落回到了地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手，上面的裂痕已经如同血管一样密布，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崩碎一般，不过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形态。
看了那群新人一眼，一招手，柳牧带着林采菡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结束了？”小队的队长感觉到这一仗有点虎头蛇尾了，不过当他看到旁边那群新人盯着天空中那代表着主神的光球碎片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似乎并没有结束。
或者说，另外的一些传奇正在兴起。
结束？
实际上，当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战场而已。
将林采菡送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柳牧追寻着主神空间之主的“步伐”而去，这个家伙故意留下了一些痕迹，似乎在等着柳牧追过去。
而柳牧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这一“陷阱”当中。
“欢迎来到众神之间。”
进入到这个世界的一刹那，一个恢弘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柳牧看见自己处在了某个类似于角斗场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观众席，而十二根细长，更像是利剑的高塔坐落在周围。
只是原本的圆形分部看上去有些不协调，好像其中一根断掉了一般。
主神空间之主就在其中一座高塔当中，对着柳牧开口。
“我们对你很有兴趣，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有多少。”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角斗场的铁栏杆缓缓升起，一个庞大的身影踩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