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此生得一美妻，足矣
他不是个普通挑货郎吗？就算会上山打猎，可这身衣服这身装扮以及这气质……
丽娘心头一震，还在思索，就听身后传来秦平安的声音。
“快快放下，这些东西怎么能让你拿，我来做就好了。”
丽娘闻言，脸上已经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回头再看她身后的秦平安，又跟刚刚骑着高头大马离开的斐承晟，对比立马有了差距。
这就是她的男人，即便他已经能站起来了，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可也只是普通男人。
“相公。”
秦平安接过丽娘手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应了一声：“嗯？”
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丽娘，这般娇妻这般温柔，他理应好好待她。
“如今杂货铺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可你担心一辈子守着杂货铺吗？”
秦平安一愣，随后反问一句：“守着杂货铺有什么不好吗？”
“守着杂货铺，一辈子赚不了什么大钱。”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去。
这个杂货铺她之前是知道的，对面的诚意酒楼没有开业前，杂货铺的生意不死不活。
如今诚意酒楼生意好，他们杂货铺也正是因为诚意酒楼的客源才变得好一些。
她不甘心靠诚意酒楼的客源，才能养活杂货铺。
秦平安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反倒捧住了她的手道：“一辈子守着杂货铺也没什么不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辈子能跟娘子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丽娘听了这话，直接将手抽离：“可若是杂货铺的生意不好呢？如今杂货铺的确能攒下一些钱，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生病了，或者你又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哪里来的银子去看病？”
说起看病，秦平安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他知道这些日子丽娘为了请神医给他看病，花了不少银子。
他也知道丽娘的银子都是怎么赚回来的，他发誓等他的腿好了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把杂货铺好好经营，再也不让他娘子受半分委屈。
可如今他娘子这么说，又让他陷入沉默。
他顿了顿道：“那闲暇日子我也可以进山打猎。”
“打猎？”
丽娘和哀怨地叹一口气道：“且不说，去打猎这里离山比较远，再者，你的腿刚刚康复没多久，若是遇到豺狼虎豹，你如何躲得过去？我不想让你再出意外。”
这点秦平安心里有数。
他之前在床上躺了几年，身体各方面大不如从前，别说是打猎，就算只是去砍柴，走得远一些了，他的腿都会疼。
“那我该如何是好？”
秦平安逐渐有些沮丧。
丽娘张了张嘴，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她跟秦知意一样，开家酒楼会不会就赚得更多？
但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毕竟她没有银子再去弄铺子。
“我只是说说而已，相公，不用心急，神医也说了，你的腿刚刚康复，还需要调养大半年，等你彻底康复，我们另做打算也不迟。”
“好。”
秦平安其实挺享受现在的生活，娇妻在畔，吃喝不愁。
此生得一美妻，足矣。
……
秦小梅到底没有找到。
中秋节的第二天，秦婆子就赶到县城了，至于为什么耽误了两天，全都是因为秦有才他娘，把她打得在床上躺了两天。
等到了杂货铺，秦婆子唱曲儿似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惹了不少路过的人围观。
丽娘看到秦婆子这般，也是脸上不光彩，随即拽了秦婆子就往屋里头推。
秦婆子进了屋子，还在又哭又唱：“你说我咋就这么命苦啊？好好的一桩亲事，这死丫头非得要跑，回头人家亲家找上门来，我看怎么办呦……”
丽娘冷着一张脸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真要把小梅嫁给那傻子？”
秦平安也在这个时候黑起一张。
秦婆子见此，情况赶忙道：“当然不是，我咋能害自己闺女。”
丽娘可不吃这一招，换了个话题问：“那我问你，他们有告诉你，是要把小梅嫁给老大还是老二吗？”
“这个……”
秦婆子仔细回忆一遍，然后讪讪道：“媒人也没说，只说来提亲，我想应该不至于吧，谁会做这种缺德事。”
“哼。”
丽娘依旧不给她好脸色：“小梅能撞墙，说明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银子呢？如今小梅跟人跑了，回头东庄那家找过来，你把银子再还回去。”
“银子……银子都没了。”
秦婆子一口咬定，银子早就被她花光。
其实那十二两银子她全都存着呢，到手的银子她怎么可能再送出去？
再说了，当初买丽娘也花了她不少银子，她正愁这么大一笔银子，怎么攒回来，如今碰着这桩好亲事，又给了这笔银子，那银子就是她的。
“都没了？花光了？”
秦婆子再次点头：“对，都花光了。”
丽娘当然不信，这会儿也不问她，看着秦婆子身上挂着的小布包，一把就拽了过来。
“不许碰我的东西，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秦婆子也不哭了，伸手就要把东西拿回来。
可丽娘的速度更快，在争抢的过程中，干脆把包袱打开，一瞬间，包裹里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
有秦婆子从乡下带过来的吃饭碗，有几身换洗衣服，最后在地上蹦着跳着的，居然是银子。
“你说银子被你花光了，这又是什么？”
丽娘眼疾手快，全都捡在手里，秦婆子一下看傻了眼，又将视线看向自己的儿子。
“平安，你看看你这婆娘，她竟抢娘的东西，这些都是娘的命啊，你知道的，娘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才攒到这么点银子……”
秦平安看这副情形也是一阵头疼，跟着道：“娘，这银子你就不该拿，我不管人家给你的聘金有多少，总而言之，当初拿了人家多少就应该还多少。”
“儿啊，娘都是为了你好，我辛辛苦苦攒银子不都是为了你？”
说到最后，她又将矛头指向丽娘：“丽娘，是你对不对？是你蛊惑我儿子，让他这么对我，你这个狐狸精，下作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第182章 她看清楚了
秦婆子说完，就朝着丽娘冲去。
丽娘眸光微微收紧，眼看秦婆子朝自己冲来，在想要闪躲的时候却犹豫了，硬生生挨了秦婆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她直接跌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在这时候通红一片。
尤其是那五指印，看得异常清晰。
“丽娘！”
秦平安惊呼一声，已经冲了上去。
将丽娘扶起来看她脸上的伤势，在看到丽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之后，立马冲秦婆子大声斥责起来：“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婆子也被秦平安的喝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道：“你没看到这狐狸精要把你娘活活逼死吗？”
秦平安冷笑一声道：“我看到的是我娘要把我娘子活活逼死。娘，那年当初是你以死相逼要娶进来的，如今你又是闹哪一出？”
是啊，丽娘是她当以性命相要挟，逼着儿子娶进来的。
可谁知道这婆娘娶进门之后，却是个不消停的。
她颤抖着唇看着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敢相信儿子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斥责自己。
“可是儿子啊，娘当初是为了让你们好好过日子……”
“我们是在好好过日子，我们盘下了杂货铺，每天都辛辛苦苦地干活。我腿脚不好的时候，是丽娘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刚才的事也是娘做错了，娘要是不怕东庄的人过来闹，尽管把那点银子拿好了。”
秦婆子看看丽娘，又看看自己儿子，颤抖着嗓音问了句：“难道娘在你心里，就比不过这个贱妇？”
“这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秦平安反问秦婆子，秦婆子也清楚极了，要是她今天输给丽娘，那么往后肯定没有她安生日子过了。
秦婆子思前想后，终于说出了一直没有说出的话：“那你知不知道丽娘以前是干什么的？她就不是一个清白姑娘，根本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妇！”
“你闭嘴！”
秦平安最怕被挑明的事，还是被他娘挑明了。
这一刻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丽娘更是在这时候不断地抹眼泪。
可秦婆子依旧没有闭嘴，而是继续问：“今天，要么有我，要么没她，你自个儿选。平安，娘也把话说在前头了，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可是你娘只有一个！”
丽娘听了这话，一双犀利的眼神撇向秦婆子。
秦婆子哼了一声，心中早有定夺。
这一次她儿子肯定会选择她，而不是选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秦平安看了看秦婆子，又看了看丽娘，心里的痛苦和矛盾在这个时候被拉锯到了极致。
“娘，你这又是何苦，一家人好生过日子不好吗？”
秦婆子的态度更加强硬：“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休了她，要么我走。”
“娘！”
秦平安直接咆哮起来，丽娘眼神里的光，也在这时候逐渐暗淡下来。
“我走。”
她挣扎着从秦平安的怀里站起来：“相公，你不必如此为难，我走便是了。”
听到这话，秦婆子更是在心里洋洋得意。
她就知道儿子会选她，她就知道这个贱人斗不过自己。
“慢着。”
看着丽娘离开，秦婆子喊住了她，就跟秦平安这时候眼神也在发光，他以为是自己娘回心转意，要放过他跟丽娘。
可谁知道，他娘却开口道：“当初我买你回来，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你就这么一走了之？”
丽娘冷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面前的秦平安以及秦婆子。
秦婆子满脸的嚣张待遇，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秦平安只是站在一边，一脸悲戚地看着她。
似乎是意识到他娘说了什么，秦平安出声喝止：“娘，你够了，做人不能这么过分！”
母子俩全然没有察觉到，丽娘的眼神也在这个时候变了样，她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咱们真的要说道说道了。这杂货铺，是我出银子买下来的。”
她一双视线落在杂货铺上，落在杂货铺摆放的每一个物件。
秦平安也知道，当初丽娘之所以选择了他，并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而是因为她一直在找他。
秦婆子一时间哑口无言：“就算杂货铺是你的，那、那你搬走便是！”
秦婆子说完，丽娘再次轻笑一声：“好啊。那我再算另外一笔账，你儿子的腿也是我花银子找神医治好的，这双腿是不是应该由我再把它打断？”
“你、你这毒妇！亏你还说得出来这么狠心的话！”
秦婆子气得无话可说，秦平安也没想到，丽娘娘竟然会这么说。
“是你先惹我的，是你先骂我下作，是你要平安二选一，我不忍看到他为难，所以帮他做了选择。”
她说着，一双视线再次落在秦平安身上，秦平安依旧是一脸痛苦和纠结，但他此刻只是张了张嘴喊了句：“丽娘……”
丽娘已经看清楚，心中竟然也不那么悲伤了。
她看向他，淡淡开口道：“公子放心，妾身自然不会将你的腿打断，就当是报公子的知遇之恩以及当初的救命之恩。”
秦婆子闻言，已经松了一口气。
但她却不明白什么救命之恩。
秦平安再次握紧了拳头，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丽娘，有不舍有痛苦还有纠结。
是啊，娘只有一个。
可是丽娘他同样不愿意割舍。
最终他张了张嘴道：“丽娘，是我对不住你……”
丽娘浅浅一笑，将视线又落在了杂货铺上：“公子，你们离开还有乡下的房屋和农田，丽娘却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此番要委屈公子，这杂货铺是我盘下来的，两位什么时候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秦平安心中大为震惊，秦婆子也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丽娘：“你要赶我们出去？”
“是相公放弃了我。若是你们不肯离开，咱们到衙门去评理我也不怕。”
秦婆子立马火冒三丈：“你敢！好你个歹妇人……”
“娘。”
秦平安唤住秦婆子，秦婆子看向自己的儿子，冲他道：“平安，你看看这个妇人，她就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算是看出来了，她打从进咱们家门，就没安好心。”
第183章 挑唆
秦平安的手死死地扣着金秦婆子的胳膊，咬着牙道：“娘，我们走。”
秦婆子还想说什么，秦平安拽着她直接往外走去。
丽娘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同样波澜不惊。
直到那两个人再也看不见，她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末了，她轻轻地笑笑，可是笑着笑着眼眶就逐渐泛红。
她仰起头看向天空，最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站起来，重新整理杂货铺的货物。
……
李满仓之前还在嘲笑秦知意家的酒楼门可罗雀，到了八月十五这天，他们酒楼进进出出的人，真的是十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他只得安慰自己，因为今天过节，所以大家都在家里吃团圆饭。
可到了八月十六，进来吃饭的人依旧少的可怜。
李满仓闲来无事在巷子里溜达，看到秦知意家的酒楼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不少走在路上闲聊的人，多数都在吐槽他们福满楼前两天免费吃饭一事。
总结两点，一个是说他们的菜难吃，另一个是吐槽他抠门，说他的菜量少味道差还没有肉。
李满仓险些被气死。
吃也让他们吃了，拿也让他们拿了，到头来好事占尽，还说他的不好。
旁边跟着这小厮立马挽起袖子，就要上去将人打一顿。
李满仓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混账玩意儿，还不赶紧收敛着点？生怕人不知道我们就是福满楼的？”
小厮咬着牙关道：“可我看不下去，这些人吃了咱们的，拿了咱们的，还要背后说咱们坏话。”
李满仓瞄了他一眼道：“蠢货，有些事当面不能做，可不代表背后不能，你可长点脑子吧。”
小厮闻言，立马会意。
李满仓却站在诚意酒楼前不动了。
再看到诚意酒楼门口放的招牌菜是干煸泥鳅，还有干煸黄鳝，眉头也在这时候紧凑起来。
“这两样菜你吃过没？”
其实他吃过，诚意酒楼的招牌菜一出，不少人都想尝个鲜，他也尝了。
干煸泥鳅和黄鳝，肉质鲜嫩，味道纯正，足足一大盘，他根本不够吃。
可这话他当然不敢说了，立马否认：“当然没吃过，其他酒楼的饭菜怎么能比得过咱们福满楼。”
李满仓再次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几个铜板往他手里一放：“拿去，就这些铜板，拿去给他们按照这个价格给你烧一盘。”
小厮看了看手里七八个铜板，有些为难道：“东家，这几个铜板只能买人家半盘……”
“半盘就半盘，你就问他要半盘，赶紧去。”
李满仓说着，往小厮的臀部踹了一脚，小斯揉了揉被他踹到的地方，不情不愿地拿着铜板走了进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秦知意看到。
李满仓倒也聪明，嘱咐小厮去买东西之后，立马转过身，假装在对面的杂货铺挑东西。
小厮进去之后，挺起胸脯看向周围的人。
诚意酒楼宾客都坐满了，他瞄了好久才瞄到了一个位置，正打算进去，伙计已经引上来了：“这位客官，你要吃点什么？”
“给我来半盘干煸黄鳝。”
伙计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半盘？”
“对，半盘，怎么，你们开着门不做生意了？”
伙计一脸为难道：“这位客官，不是我们开着门不做生意，而是实在没有卖过半盘，你看但凡来的都是点一盘，我家的干煸黄鳝分量足、味道好，你要是觉得点一盘吃不光，回头还能打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小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想到东家还在外面等着，他立马叫板了：“怎么？瞧不起人是不是？我说了叫半盘就是要半盘，赶紧给我烧去。”
秦知意见此情形，正想上前，却见其中一个客人一拍桌子道：“吃个饭嚷嚷吵吵，钱不够就别吃人家的干煸黄鳝，不知道这菜每日就特供那么点，旁人想吃都不够吃，你还在这里嚷嚷。得了，想吃是不是？大爷我赏你几个。”
旁边的店小二立马会意，赶紧找来小盘子，那坐在边上的客人拿了筷子夹了几段干煸黄鳝，摆摆手道：“去。给他拿去，让他尝尝滋味。”
店小二笑盈盈道：“谢谢客官。”
小厮一见那客人，知道是得罪不起的黄老爷，立马双手捧起来笑道：“多谢黄老爷。”
说实话病人给东西还是有点屈辱的，可是这黄鳝被炸得外焦里嫩，光是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他忍不住用手捏了一段放在嘴里，一口咬下去，骨肉分离，酥脆爽口。
眼看店小二没在这里，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端着小盘子偷偷地溜了出去。
直到溜到李满仓面前，才压低了嗓音道：“东西没买着，不过人家给了这个，东家，要不您尝尝看？”
李满仓觉得屈辱，可转念一想，这不是省了银子吗？
于是把手摊出来道：“钱呢？”
小厮有点不情愿，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把那几个铜板放进他手里。
李满仓心满意足地把铜板放回怀里，然后用手捏了一段干煸黄鳝放进嘴里。
只一口咬下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秦知意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也吃过黄鳝，但多数是干炒、红烧，甚至是清蒸以及炖汤。
却从来没想过炸一炸，仔细去看那些黄鳝段身上还裹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也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玩意，更是增加了黄鳝外壳酥脆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盐味适中，酥脆恰到好处。
那种麻麻辣辣的感觉充斥口腔，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几段吃完，还回味无穷。
李满仓将视线看向诚意酒楼，而后摸了摸胡须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说完又看向身后的丽娘。
丽娘还在整理杂货，他眸光微微收紧，张嘴问了句：“丽娘，你们家秦掌柜呢？”
闻言，丽娘整理东西的手微微一顿，而后道：“我家相公回乡下了，家里出了点事。”
这个他倒是有听说过，说是杂货铺昨儿个来了个老太太，在门口闹了一通，好像是秦掌柜的亲娘。
秦掌柜再次感慨一句：“可惜了，看你言行举止不像是普通妇道人家，就是嫁给了那么一个普通男人，你要是愿意，绝对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第184章 选择
夜里快要打烊的时候，丽娘进了酒楼。
看到丽娘主动进来，其实她意外也不意外。
因为就在下午，她看到丽娘跟李满仓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在杂货铺聊了许久。
这个一直以来都莫名对她有敌意的女人，其实让她同样心生戒备。
进了酒楼，丽娘便看向她道：“阿意姐，可否进一步说话？”
秦知意扫了一眼正在打扫卫生的众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道：“但说无妨，现在也没什么人，他们收拾完这点，就回去了。”
丽娘扫视了一眼，然后开口：“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你，你这酒楼还合伙再开一家吗？”
没想到丽娘找她，竟是为了这事。
她笑了一下，将账本合上，然后道：“你是帮自己说还是帮他人？”
只一番话，丽娘就已经明白过来：“阿意姐是不是看到李满仓与我说过话？”
“嗯。你也知道他与我从来都不对付。”
她不想隐瞒。
丽娘淡淡道：“他是问了我相公现在人在哪里，又问我要不要接受她酒楼生意，我琢磨着与其接手她的酒楼，倒不如自己开一个，只是我手头紧……不过你放心，那是你愿意与我合作，我会想办法凑到这笔钱。”
说真的，她从来都不想跟她人合伙做生意，酒楼能自己经营固然最好，就算是合伙，也得找真正能帮助自己的。
至于丽娘，她根本不看好这个合作伙伴。
于是她淡淡道：“你要是真想做生意，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我看就你门口这个位置，若是开间豆腐铺也不错。”
“豆腐铺？”
“对。”
她回答的很坚定，丽娘看她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满是希冀，变成了讥讽。
“我是想与你开酒楼的，你却让我开豆腐铺？”
丽娘冷声笑着：“我知道你聪慧，也猜出来我先前是做什么的，不就是看不起我的出生吗？”
“我也知道你到现在还惦记着平安，如你所愿，昨天秦婆子来我这里大闹一通，他们走了。”
这是秦知意不曾预料的事，她也听说秦婆子昨天去杂货铺门口闹了一通，却不知道居然是闹掰了。
“走了？你相公还有秦婆子都走了？”
丽娘道：“对呀，都走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收到休书。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又可以再续前缘。”
丽娘说到最后，口吻都酸溜溜的。
但她却并没有顾及这一点，而是继续问：“这是怎么回事？”
丽娘只以为秦知意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好跟秦平安再续前缘，她现在竟然也有种巴不得秦知意嫁进去的心理。
只单单是秦平安选择了秦婆子而不是自己这一点，就已经让她足够心灰意冷。
她突然在想，如果秦知意嫁给秦平安，他的选择是不是也会一样？
“相信你也听说了，秦婆子要把秦小梅嫁给一个傻子，秦小梅不同意就跑了，秦婆子拿了人家的银子不愿意还回去，我把银子找到秦婆子便恼羞成怒，让平安在我和她直接选一个。”
“他选择了他娘？”
秦知意大为震惊，她以为秦平安早已经看清楚秦婆子本质，虽说丽娘出身坎坷，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是看在眼里的，丽娘是真的对秦平安好。
“自然。”
丽娘淡淡说完：“既然你不肯与我合作开酒楼，那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透露给你一个消息，也不算白来一趟。”
她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秦知意看着丽娘离去的背影，其实她多想告诉她，其实开个豆腐铺也挺赚钱的。
豆腐铺卖的豆腐种类多，可以卖老豆腐、嫩豆腐、豆腐皮，豆油皮、豆腐干，夹杂着卖点豆芽以及魔芋豆腐。
纯手工制作，再加上样样都没有高科技，这样出来的豆腐异常鲜美。
再加上豆腐铺品种多，豆腐价位合适，吃的人也多，寻常老百姓以及酒楼都会买一些回去，别看铺子小，钱也是能赚一些的。
她原本是想让哥哥嫂子们卖豆腐，可她有三个哥哥嫂子，不管是把这项技术教给谁，似乎都有些不妥。
如今丽娘看不上，她也只能另外寻人了。
令她震惊的是，秦平安竟然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知道古人重孝道，即便是她几个哥哥，也有过愚孝，如今看来，这大抵是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
她突然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是斐承晟，他又会怎么选择？
……
斐承晟一路骑马，从云阳县到京城，整整骑了三天三夜。
期间他几乎一刻都不敢休息，就连马也累死了三匹。
就算是到驿站换马，他也特意交代驿卒，等他睡一个时辰之后去唤醒他。
而后醒来再次奔往京城，直到第四日才真正到达城门口。
看着熟悉的城门口，继续策马扬鞭。
城门口的守卫见着他立马齐齐跪下：“拜见摄政王！”
斐承晟就连理也不理，继续挥着马鞭往前驶去。
其中一个守卫见到之后，立马冲着旁边的人道：“快，快去告诉郡主，就说摄政王回来了！”
旁边的守卫一听，立马飞奔上马，跑去报信。
而对这一切，斐承晟浑然不知。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进京面圣，让他给自己一个旨意。
若是能恩准，他将主动辞去摄政王一职，交出兵权，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一切。
马儿还在往前行驶，突然从两侧窜出来一队人，齐齐拿着长枪，挡住马匹前进的方向。
马匹受惊，直接一阵嘶鸣。
斐承晟收紧马缰绳冷眼看向四周，只见正前方出现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帘挑开，挡住去路的正是苏娉婷。
苏娉婷看着他道：“本郡主等了你好几个月，终于等到你了。”
斐承晟却喝了一声：“让开！”
苏娉婷微微蹙眉道：“即便是摄政王进京面圣，也要提前通报，难不成摄政王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斐承晟继续冷眼看着她，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不如去我府上，我已经为摄政王安排好了宴席，给摄政王接风洗尘。”
苏娉婷说完放下帘子，旁边的嬷嬷立马吩咐轿夫抬着轿子回府。
哪知斐承晟却道：“不必。”
说完，挥起马鞭扬长而去。
第185章 求一道圣旨
斐承晟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接连奔波几日，他得沐浴更衣，等待皇上召见。
如果是从前，他从来都不会忌讳这么多。
想要见皇帝，策马扬鞭，直接进宫便可。
如今他有了自己的目标，有自己想守护的人，再也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斐承晟。
有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求一道圣旨，倒成了他极为谨慎的事。
踏入皇宫，斐承晟头束玉冠，身穿锦袍。
所有看到摄政王的人，无不被他的威严所折服，一个个连连跪拜，可他们发现，昔日满身戾气的摄政王，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众宫女太监看着斐承晟匆匆离开，面面相觑。
很快斐承晟就已经来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早就听说摄政王回来了，从西境打了胜仗，这位摄政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他不敢贸然召见。
这位皇兄所向披靡，即便上次离开皇宫，他也不敢过多过问。
上次西境平叛一事，他不仅下密旨，而且还用了威胁的方式，就知道这位摄政王会回来找他麻烦。
此番见了摄政王，皇帝的心悬在半空。
赶忙上前道：“皇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此番凯旋而归，你要什么奖赏尽管开口，朕都满足你。”
斐承晟见了皇帝，先是微微拱手行礼，而后冷笑着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是为天子，天子让微臣平叛，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
一番话，已经让皇帝察觉出来，斐承晟和昔日的不同。
他之前查到摄政王之所以前往偏西地区，就是为了寻人。
最后又查到摄政王跟一农妇交往甚密，起初他还有所怀疑，如今再看摄政王，的确与先前有所不同。
如果曾经这位赫赫有名的战神只是他冲锋陷阵的矛，那么现在，他就是一位有血有肉的战神。
皇帝的眸光闪现一丝稍纵即逝的复杂意味，很快就跟着呵呵笑道：“皇兄这是客气了。”
“皇上放心，此次微臣回来只是求个恩准。”
皇帝一听这话，心中瞬间震撼住。
先前摄政王打了胜仗，从来都不向他讨东西，他给什么就要什么，可如今……
他依旧面不改色地笑着道：“不知皇兄想要什么？”
“微臣要一道空白的赐婚圣旨。”
他说完，再次双手拱起。
原本心惊胆战的皇帝在听到这句话，瞬间变得平静下来。
“原来是要赐婚圣旨，这有何难，朕依了你便是。来人，准备东西。”
旁边侍奉的公公闻言，立马应声，不消片刻便恭恭敬敬地搬来了东西。
皇帝手拿毛笔看向他：“不知皇兄想娶的这位，姓甚名谁，朕这就将你与她的名讳写上去。”
“不必。”
斐承晟继续道：“皇上尽管写便可，至于名讳，微臣自会亲手写上。”
皇帝微微惊讶，看着面前的摄政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还以为这位皇上永远都只是个不败战神，可如今他有了自己的软肋。
“好好，朕就拟一道圣旨，名讳皇兄自己写。”
皇帝说完，拿着毛笔刷刷写完圣旨，最后又盖上玉玺。
旁边的太监双手捧过圣旨，笑盈盈的走到了斐承晟的面前：“摄政王殿下，皇上的圣旨拟好了，您请过目。”
斐承晟接过圣旨细细打量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再次拱手：“如此，微臣就先行退下了。”
皇帝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听到皇帝的话，斐承晟大步离开。
皇帝早就习惯了摄政王畅通无阻的进来，再肆无忌惮的离开。
直到那个声音再也看不见，他跌坐在了龙椅上。
旁边的总管太监再次上前，卑躬屈膝的拍马屁：“皇上，都说摄政王冷酷无情，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敌武器，可今日，奴才却瞧见了不一样的摄政王，看来摄政王是真真喜欢上了那名女子。”
语毕，太监见皇帝一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赶忙再次拱手低声道：“奴才要恭喜皇上了。”
皇帝看了一眼面前的总管太监，闷声道：“何喜之有？那是摄政王有了喜欢的女子，以后就会有他的孩子，先前他孑然一身也就罢了，以后有了他自己的孩子，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他的孩子，谋划到朕的头上？”
太监脸色微微一变，再次拱手：“皇上多虑了，他孑然一身比起现在，不正是现在更好拿捏？一个人有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就有了软肋，皇上若是再想让他办事，岂不是比以往更加方便。”
皇帝闻言，将视线看向旁边的太监，伸手指了指那太监，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到是个会讨人喜欢的，赏，必须赏。”
这话说完，皇帝的脸色重新变的阴冷起来：“另外，继续派人监视摄政王在那边的一举一动，记住，切不可露出马脚。”
……
摄政王回到王府后，看着手里滚烫的圣旨。
随后看向身后大将军韩宁：“韩宁，今日我还要返回去，京城的一切还要交给你来处理，虽说我先前不与你们聊太多，今日还是要送你们一句话，当今圣上生性多疑，你们尽管做职责内的事，一定要低调。”
韩宁看向面前的摄政王，这个沉默寡言的战神，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榜样。
如今再次交代这句话，他必然会牢记于心。
“王爷放心，属下等时刻谨记于心。”
他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随后将圣旨揣在怀里，简单的收拾一下，然后继续骑着高头大马离开。
他知道，就算是离开了这里，纷争也一样不曾退减。
但他现在只想快快回到她的身边。
秦知意是因为贺常铉说漏嘴，才知道斐承晟进京是为了什么。
“你说他进京是为了求一道赐婚圣旨？”
贺常铉尴尬极了。
他家主子没有直接告诉阿意姐，那就说明主子是想给阿意姐一个惊喜。
可这个惊喜竟然让他一句话给搅黄了。
他赶忙道：“阿意姐，你莫要胡思乱想，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瞧我这张嘴总是胡说八道，该打。”
他说着，真扬起手，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两下。
秦知意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我又没怪罪你，你打自己做什么？”
“我怪我自己胡说八道，阿意姐，公子这番进京，已经去了有四五天了，想必再过四五天就会回来，等他回来了，自会揭晓。”
其实她并没有想太多，不管她进京做什么，她都不会多问。
正说着，就见阿爷阿奶拄着拐杖，走进了酒楼，见着她，阿爷便道：“阿意，我与你阿奶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第186章 阿爷阿奶要回秦家庄
见到是阿爷阿奶，两个人齐齐上前，将两位老人扶住。
这会儿过了吃饭的点，酒楼里没多少人，她便搀扶着阿奶就坐在了楼下。
“阿爷阿奶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阿爷和阿奶坐下之后，阿爷这才开口：“我跟你阿奶商量了，打算回乡下住。”
对于阿爷阿奶突然提出的要求，她也很震惊：“阿爷阿奶为何突然要回乡下去住？”
阿奶拉着她的手，笑着道：“再怎么那也是我们的家，这里是你的家，我们住再久也是要回去的。这个打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彻底定下才与你说。”
贺常铉也在这时候道：“可是阿爷阿奶，重阳节也没几天了，要不过了重阳节你再回去。”
说到这里他又挠挠头皮道：“过了重阳节，天就一天比一天冷，阿奶，你们回乡下住，那地方人少就更冷了。”
阿爷叹了一口气，脸色也比之前还要严肃几分：“是啊，一天比一天冷，我听说，你家公子跟我们阿意把自己的宅子让给两个哥哥住，这是好事，你宅心仁厚，可是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未免太……罢了罢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秦知意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她原以为这件事情阿爷阿奶会理解，纵使阿奶出下下策，也是为了救她的儿子，可没想到老两口心里那道坎到现在还没过去。
看来不放他们回去，他们心中恐怕更是会不平。
震惊之余，她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嗯，那就不提。既然阿爷阿奶想回去，那回去便可，我让常铉去买一些炭，雇一辆马车送你们回去，至于四叔那边，你就别回去了，我爹娘住的地方如今宽敞不少，多住你们两个也不多。”
听到秦知意一口答应，老两口虽然有些觉得过于爽快，但还是满脸堆笑：“那就辛苦乖孙女了。”
阿奶这么说完，又拍拍她的手道：“你也莫往心里放，你阿爷就是这么个脾气，阿奶知道你的苦处，回头我会说他。”
听到阿奶的话，秦知意的鼻子再次一酸。
在曾经那个世界，也是外婆无条件地相信自己。
她轻轻地抱住阿奶，发现阿奶又瘦又小，更让她心疼了。
于是又道：“你们先回去住些日子，等回头天气再冷一些，我会回去看你和阿爷，山里到底比城里冷，阿爷到时候应该也消了气，我再带你们回我这里住。”
习惯了跟两位老人住在一起，她也习惯了每每回家，两位老人坐：在院子里眺望的身影。
她知道让他们住在城里，他们也会寂寞，也会想念在村里生活的日子。
至少在村里生活，他们能同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婆坐在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这么长时间，她的确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往后每年我都会送你们回去住一段时间，你们看这样可好？”
阿爷一听，又将视线看向阿爷，满眼都是欣喜。
“你听听，咱们乖孙女多懂事的，就是你这个老顽固，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阿爷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看往一边，一副倔强老头的模样。
阿奶再次问她：“那我们几时回去？”
看着阿奶心急的模样，秦知意冲着贺常铉道：“去吧，到管事那里支点银子，买二百斤炭，买些粮米，这些准备好了，再雇辆马车，能今天送他们回去就今天吧。”
这话说完，阿爷和阿奶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一些。
贺常铉应了一声，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秦知意又冲着阿爷阿奶道：“常铉去准备了，想必也快，阿爷阿奶，我扶你们回去，你们看看要收拾些什么东西。”
两个老人家再次激动地点头，她唤了阿喜一起，搀着两个老人家往回走。
阿爷阿奶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两个人一人收拾一个简单的布包，除此之外，丫鬟们也帮他们背着一个大布包，里面全都是来到这里，她给置办的衣裳。
收拾完之后，阿爷阿奶便坐在前院的石凳子上，时不时探着头往外张望，看样子十分心急。
二妮得知太爷爷和太奶奶要离开，撅着小嘴巴来到她身边，嘟囔着道：“太爷爷太奶奶为什么要回去呀？”
“因为太爷爷太奶奶想家了，再者，太爷爷太奶奶也想回去见见老朋友，他们在咱们这里住，转来转去也就是在院子里，在街上没有认识的朋友，同样会寂寞。”
她说的是心里话，二妮闻言，大眼睛眨了眨，随后又歪着脑袋看她：“阿爷阿奶看完朋友还会回来吗？”
“会的。”
她再次摸摸二妮的小脸。
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也有调皮的时候，老人家比较喜欢小孩，小孩子也能感受得出来。
“那就好，等太爷爷太奶奶再回来，我要学会很多很多诗书，到时候背给他们听。”
二妮叽叽喳喳地说着，门外已经传来“吁”的一声。
众人齐刷刷朝着门口去看，就见贺常铉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路小跑进来：“阿爷阿奶，东西都准备好了，足量的碳和一些粮米。”
秦知意应声，阿爷阿奶也赶忙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她去检查了一下粮米，然后吩咐起来。
“这些碳一家分五十斤，阿爷阿奶要单独留五十斤，粮米也是，一人一袋，多余的还真放不下了。”
她看向阿奶，刚刚的话，就是说给阿爷阿奶听的。
阿爷阿奶也清楚，秦知意对他们的好，已经远远超过了子女的好。
检查完这些东西，她亲手将阿爷阿奶扶到马车上。
临走的时候，阿奶看着她，眼神里都是不舍，最后又趴在车窗，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阿意，阿奶知道你做生意辛苦，以后也要多心疼自己，切不可太累着了。”
“嗯，知道了。”
阿爷却坐在马车里催促个不停：“行了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再这样耽搁，到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
秦知意垂了垂眸，冲着贺常铉道：“阿爷说的是，再晚些回去，天怕是要黑了，你们出发吧。”
第187章 阿爷出事了
贺常铉应声，挥着马鞭一路往秦家庄的方向赶。
因为车上是两位老人家，所以马车不能赶得太快，以免太颠簸两位老人家受不住。
所以到秦家庄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贺常铉将马车的东西搬下来，又吩咐了几句，匆匆赶着马车离开。
他家主子不在，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还得赶紧回去保护阿意姐。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两个老人家站在路口，一双眼睛始终不曾挪开。
直到最后，阿爷伸手拉住了阿奶的手，叹息道：“舍不得回来，还非要回来。”
阿奶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不回来又能怎么样？你也知道，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倒霉，真就在孙女家没了，你说咱们四个儿子，能不赖着乖孙女？”
阿爷闻言，也跟着点头。
他们四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
老三虽说是孙女的亲生父母，可还是不是个人，老四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老大和老二一年到头也不来看他们一眼，想到这里，阿爷再次忍不住叹一口气。
“知晓就好。”
老两口不过在家里住了一日，就觉得不习惯了。
几个小的分了家之后，她就跟秦子常夫妇住在一起。
秦子常断了手，跟个废人没什么差别，成日转来转去唉声叹气。
虽说秦知意给了粮米，甚至还给了银钱，吃喝都不是问题，可家里边虽说有粮米，菜却没有什么油水。
再加上衣食住行洗漱，全没有丫鬟伺候，甚至事事还要他们亲力亲为，两老口逐渐有些吃不消了。
夜里，两个老的躺在床上，就开始唠起嗑来。
“听两个小娃娃念书，有这么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今儿个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难啊。”
阿爷说完，砸吧砸吧嘴。
先前在秦知意那里的时候，家里放的有果酒，孙女不让他喝，他时常能偷摸着喝上一杯解馋。
可如今家里有的也只是秦子常的烈酒，那烈酒一口喝下去，直接由喉咙管往下烧，吞咽下去都觉得困难。
阿奶忍不住笑笑：“估计我也没多少时日了，这个冬能过不过得了都是个问题，等我走了以后，你再回城里住，还让丫鬟伺候你吃喝，阿意那姑娘心善。”
阿爷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我也就是说说，回来之后你每日跟我跑跑，再与村里的婆子说说话，身体也会好很多。”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阿奶拍拍阿爷的手：“睡吧，早些歇下，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
斐承晟是第十日才回来的。
秦知意刚盘完帐，琢磨着开豆腐铺一事，实在不行就看兄弟几个，谁想做教给谁的时候，就听贺常铉一声惊喜。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秦知意抬眸，看见了那站在门口的人。
男人牵着马，一脸沧桑，可那双深邃的眼睛始终凝视着她。
贺常铉上前，将他手上的马绳牵过来，斐承晟走进来，一步一步靠近她。
不过数十日未见，她却觉得恍如过了半年。
“你回来了。”
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作一句。
“我回来了。”
斐承晟微微攥紧拳头，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酒楼，他早就将她拥入怀中。
“回来就好，你饿吗？我这就让后厨给你准备一些饭菜，你快上楼上厢房休息。”
斐承晟应了声，他风尘仆仆，虽然路上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但还是赶回来了。
看了秦知意一眼之后，他抬脚上了楼，斐承晟冲着阿喜吩咐，让他准备饭菜，然后也跟着上楼去。
楼上同样坐满了宾客，斐承晟直接进了楼上秦知意放账本的房间。
才刚进去，秦知意也尾随而入。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斐承晟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阿意……”
他轻声呼唤，每一句都饱含深情。
“我在。瞧你，又瘦了也黑了。”
斐承晟也静静地看着她，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最后又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不解，但还是接过了这份被他用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
等拆开之后，看到里面明黄色的锦帛，她立马联想到贺常铉说的话。
“这是……圣旨？”
“对，这是圣旨，所以我们不用等够三年。阿意，多一刻我也等不下去。”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圣旨摊开。
看着上面的字迹，以及自己和他的名字，想到这男人打了胜仗，千里迢迢奔赴京城，就是为了求这么一道圣旨，内心更是感动不已。
“我要娶你，有了这道圣旨，谁也不敢再说闲话。”
这就是他的目的吧，奉旨迎娶，无论秦家庄还是郧阳县的老百姓，没有谁再会说她闲话。
房门又在这时候被人敲响，门外传来贺常铉的声音：“公子、阿意姐，出事了！”
斐承晟的脸色立马变得冷冽起来，当他拉开门的一刹那，贺常铉看到他的脸色，立马吓得一惊。
秦知意也跟着走到门口问：“出什么事了？”
贺常铉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忙道：“阿意姐，你大哥来了，就在楼下，说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她跟斐承晟相视一望，随后匆匆下了楼，秦大牛见到她，立马一脸焦急之色。
“大哥，出什么事了？”
秦大牛道：“是阿爷，阿爷出事了。”
细问之下秦知意才知道，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他见阿爷阿奶不见踪影，便去他们房屋，想喊两位老人起床吃饭，哪知叫了几声不见阿爷答应。
却听阿奶说，阿爷还要多睡一会儿。
他没有多想，可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阿爷起床。
进屋一看，阿爷手脚冰凉，已经没了气息。
可阿奶偏生说阿爷只是睡着了，到最后怎么都喊不起来，阿奶才知道阿爷是真的走了。
秦知意听了这些，鼻子都跟着发酸，她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口吻问：“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秦大牛被妹妹感染的，嗓音里也带着颤抖：“谁知道呢，村里的大夫过来看过，说是老人家睡着之后就晕过去了，应该是呼吸不畅……我问阿奶了，阿奶说夜里也听见阿爷的呼噜声……”
第188章 珍惜眼前人
“阿爷……”
秦知意身形有些不稳，她怎么都不相信会出这样的事。
至少她到现在还不相信，阿爷是真的去了。
她回头便冲着斐承晟道：“我要回秦家庄。”
鹤城县向来手脚麻利，很快就找来马车。
秦知意坐在马车上往秦家庄赶，只感觉身体都是飘的。
这一路他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句话不说，斐承晟也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它，见秦知意脸色苍白，一言不发，默默地攥住了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秦知意来到徐家庄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娘家院子挂着白幡。
等他们跳下马车走近，屋子里的哭声也传入耳膜。
阿奶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坐在一边，神情有些木然。
仿佛这些来来往往甚至哭喊的人都与她无关似的。
堂屋放着一口黑棺材，棺材前面放着火盆，秦子常和秦庄氏跪在地上烧纸钱。
现在后面跪着的还有大嫂他们。
秦知意踉跄了两步，走到阿奶面前，紧紧地握住了阿奶的手。
“阿奶。”
阿奶听到声音，那双满是慈爱的眼神缓缓落在她身上，然后口中呢喃着道：“他昨晚上应该是被痰卡住了，我还帮他吸过，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她一双眼睛又看向那黑黑的棺材，仿佛她也不敢相信，昨天晚上还跟她同床共枕的阿爷今天早上就没了。
“乖孙女，你放心，他走得不难受，你去看看，他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点痛苦也没有……”
阿奶说到这里，终究忍不住，拿出帕子擦擦眼角。
秦知意始终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她怕她哭了，阿奶会更加难受。
这会儿只能强撑着道：“好，我去看看。”
躺在棺木里的阿爷，果然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阿爷，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斐承晟始终护在她身边，秦知意看着他，吸了吸鼻子问：“你说，阿爷会不会还活着，他只是睡着了？”
看着秦知意如此难过，他多么想告诉她是的，但他知道这是欺骗。
只能攥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大嫂在这时候走到她身边，一边哽咽一边道：“阿意，你也看到了，二爷走的不痛苦，像睡着了一样，别哭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没有痛苦地离开，这是喜事。”
她点点头，看向门外陆续进来的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那些阿爷的子子孙孙全都来了，但她在他们脸上没有看到半点难过的意思。
阿奶也被几个人围在一起，看样子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那些人她依稀有些印象，有几个是阿爷的兄弟姐妹，还有两个是阿奶的亲姐妹，他们都在安慰着阿奶，可她总觉得纵使身边有再多人，阿奶看着依旧那么寂寞。
吹吹打打，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人啊，总是来不及道别。
正如阿爷走的时候一样，到现在她都觉得不真实，但更多的是后悔。
浑浑噩噩到了最后一天，正是下葬的日子。
所有人都跟着送葬队伍，秦知意也跟在里面，捧一把黄土撒在上面，做最后的诀别。
她看到阿奶偷偷坐在家里抹眼泪，一双眼睛不舍地看着敲锣打鼓的人抬着棺材越走越远。
一切准备就绪，帮忙的和送葬的全都走了，大哥大嫂他们打扫卫生，阿奶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秦知意路过的时候，阿奶冲她招招手，她上前蹲下，紧紧地握着阿奶的手。
阿奶道：“阿奶说的没错吧，你阿爷走得很安逸，其实也算是享福了，他乖孙女带着他，去城里过了好久的好日子，你给他置办的那些衣裳，我都给他烧去了，他喜欢穿，等到了地底下，也让他穿着。”
“你也别怪你阿爷，他那天说的是气话，我原以为回来是我要走，谁曾想他竟走在我前头了，你说要不是我缠着要走，他是不是能熬过这个冬天？”
阿奶说到最后，双唇都在微微颤抖。
她一双眼睛看着前方，正是阿爷下葬的地方。
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握住她的手道：“等阿奶走的那天，你也莫要伤心，该享的福，阿奶都享到了，晓得了吗？”
“嗯。”
她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继续安慰阿奶：“阿奶，阿爷走的时候有你陪在身边，也是幸福的。”
阿爷阿奶一辈子相敬如宾，没有吵过一次架。
她听阿奶讲过，阿奶的娘亲跟阿爷的娘亲是闺蜜，阿奶的娘亲在阿奶三岁大的时候，家里养不活，便跟阿爷的娘亲说了这件事。
阿爷家那时候尚且有些余粮，男丁多，比起一般人家还是能过得去的，所以便直接说了句，既然养不活便交给她来养，等长大了，给两个小娃娃成亲。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阿奶变成了阿爷家的童养媳。
阿奶还告诉她，她小的时候经常跟在阿爷身后，一同玩耍的小伙伴都说她是阿爷的媳妇，她那时候不懂，依旧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阿爷比她大六岁，却是懂事的多，被人这么喊的时候，总会腼腆。
或许因为知道这是他以后的娘子，阿爷处处护着她，就算是结婚以后，也从来没红过一次脸。
她在想，或许这就是最淳朴的爱情吧。
如今阿爷走了，只留下阿奶一个，她一定会不习惯，一定会难过。
“应该是吧。”
阿奶思索了许久，才回了这句话。
她再次握紧了阿奶的手：“阿奶，等过了头七，我接您去城里住。”
阿奶摆摆手：“不了，不去了，我在这里挺好，没事的时候晒晒太阳，在村里转转，我去了城里影响你们，你们弄酒楼也累，还要伺候我这个老太太。”
“奶，不累的，我就是去酒楼转一转。再说了，你回来以后，两个小的时常念叨着你。”
听到她说两个小的，阿奶的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两个小家伙要读书还要识字，若是真的得空，你带他们回来看看便可，阿奶老了，也走不动路，就在这里安逸些。”
大嫂薛春花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她立马会意，站了起来跟大嫂走往一边。
大嫂冲着她道：“阿奶此番回来，就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老人家有的时候也固执，她若是不想去，你就别再勉强了。再说了，阿爷跟阿奶的感情你也知道，她怕是要留在这里陪一陪阿爷。”
第189章 对家找上门了
秦知意听到这话，一双视线看向大嫂。
她能理解阿爷与阿奶这种感情。
如果换做从前，她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味道，就无法理解。
可现在只是跟斐承晟分别短暂的几个月，甚至几天，她都有种坐立难安的滋味。
大嫂见她不说话，继续安慰道：“这两日家中闹哄哄的，想来她也不会多寂寞，你看，那边陪的是你姨奶，还有姑奶奶，她们都在的，怕是要留几天，有她们说说话，阿奶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嗯。”
她又将视线落在阿奶身上，姨奶还有姑奶都坐在她身边，姨奶是她最亲的姐妹，此刻拉着她的手，两个小老太太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阿奶始终带着微笑看着她，当真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这下好受多了吧？”
大嫂叹了一口气。
“好受多了。”
她又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看到旁边还有二嫂以及三嫂在忙碌，她便冲着其她两位一起道：“二嫂三嫂，你们也过来一下，我有话与你们说。”
两个嫂子放下手里的活，也走了过来。
秦知意冲着她们道：“云阳县那边我看过了，没有一家做豆腐的，平常老百姓想吃都是自己磨。我在想，你们要是有谁愿意，开一家豆腐铺，除了做豆腐咱们还可以做些豆腐皮、豆腐干、豆油皮之类的，跟着也能赚不少。”
她的话说完，几个嫂子全都沉默起来。
大嫂看了一眼三嫂，三嫂又看了一眼两个孩子。
最终三嫂率先开口：“我就不折腾了，两孩子跟我住在秦家庄，种点地再收点货，日子能过得下去就成。”
她知道，三嫂也期望，三哥能功成名就，家里边就她一个带孩子，实在是分身乏术，倒也能理解。
于是她点点头，又将视线看向大嫂，大嫂寻思了一下道：“我是这么想的，咱爹娘还在乡下，我若是这么走了，也没个照应，再说了，孩子也大了，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安稳日子，我也不想折腾。”
她不想折腾是真，想留在这里也是真。
但却不是为了照顾两个老人，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住在秦子常和秦庄氏旁边的原因。
她忘不了那个孩子是怎么走的，所以就要待在他们身边，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家的豆腐我吃过，比自己磨得还要香，豆腐皮那些我也见过，就是县城里的铺子，不太好找。”
说话的人正是二嫂。
她一听秦知意说可以开豆腐铺，内心就雀跃起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是眼睁睁地看着秦知意是怎么开酒楼，又是怎么把酒楼做的红红火火。
她不愿意一辈子都做一个普通农妇，太阳还没升起就要爬起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却连温饱都不能解决。
都说士农工商，做生意的排在最底层，她有纠结过，但一咬牙也就想通了，人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闲情去区分高低贵贱。
秦知意道：“铺子倒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愿意跟二哥做这个，我可以帮你们留意。”
“那成，回头我跟你二哥商量一下，若是他也觉得妥当，我再给你个准信。”
张巧娘说完，原本对秦知意心生的那么一点点妒忌，最终也荡然无存。
甚至到还萌生了一丝内疚。
妹妹这么为他们着想，她怎么能生出那种念头？
秦知意阅人无数，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张巧娘那点心思。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那行，我等你消息。之前阿爷在的时候也会磨些豆腐，像磨盘之类的工具，家里还是有的。”
“哎，好好。”
张巧娘不安地绞着手指，更是不敢去看秦知意的眼睛。
阿奶在这时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扬起头看着她道：“你此次来太过匆忙，估计酒楼里的事都没交代好，今日你阿爷也入土为安了，你就回去吧。”
“阿奶……”
她有些不舍，这次走得太匆忙，两个孩子都没带，全部交给郭大娘照顾。
至于酒楼里的事她倒是不担心，别看贺常铉年纪小，倒是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莫要担心，你姨奶还有姑奶她们要在这住一段日子，到时候你想我了，再带着孩子们来看看我，阿奶心里也就知足了。”
秦知意吸了吸鼻子点头，抓着阿奶干枯的手，却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好，那就等再过段日子，我过来看你。”
秦知意在人群中也看到了秦平安。
他腿脚好了，此次阿爷的葬礼，他帮忙端盘子招待客人。
秦婆子跟没事的人似的，但凡有空就会拉着村里的其他老太太一起闲聊，那副嘴脸一看就知道没说什么好话。
薛春花也看向秦婆子的方向，忍不住说起来：“这秦婆子真不知安的什么心，儿子好不容易娶个好儿媳，还把儿子的腿都治好了，可她偏偏让儿子跟儿媳妇分开过。”
“你是不知道，她回了村子以后就到处跟人说儿媳妇的不是，说人家矫情，娇生惯养，还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带坏了她儿子。”
秦知意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秦平安呢？他就一句话都不说？”
“他能说啥，回来倒是跟他娘吵了一架，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也就这样了，我看有这样的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到这里薛春花又想到自己，又想到秦知意身上。
她们遇到秦子常夫妇这样的，不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秦知意却只是拍拍大嫂的手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几人正聊着，又见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秦婆子家走去，拍门无人回应，最后又找人打听了一下，接着又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秦婆子还在跟人聊天，聊得唾沫横飞，眼神一暼就见东庄的张家人来势汹汹。
见此情形，秦婆子赶忙冲着几人道：“我肚子疼，我去上个茅房，你们聊。”
说完就要开溜，谁知道东庄那边为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秦婆子，大喝一声道：“秦婆子，你这是上哪呢？”
第190章 再等七七四十九天
秦婆子一听声音，吓得腿都走不动了。
那几个人眼疾手快，直接上前将她围住。
秦婆子嘿嘿笑道：“原是你们啊？我还当是谁呢，走走，上我屋里喝水去。”
几人找到了秦婆子，心中也不慌了，微微一扬下巴后跟着秦婆子去了家里。
秦平安见此情形，原本是想上前的，奈何心中郁闷，尤其是想他娘子想的紧，在一想他娘不让他去找他家娘子，心中就更是郁闷得慌，便只当做没有看见。
秦婆子把一众人领到自家院子，便冲着几个人道：“你们坐，随便坐，我这就去给你们烧水。”
几个人可不吃这一套，为首的人道：“定好的日子接人，你女儿却不见了，还说过两天就送到，这都多久了，人呢？”
秦婆子也是一阵慌乱。
眨眼间已经半个多月了，她女儿跟村里的秦有才双双不见，有才娘三天两头跑到她家院子跳起脚来骂，如今东庄那边也来要人，这日子几乎都没法过了。
此刻她一咬牙道：“丢了。你们三天两头过来找，我也不怕实话说，这门亲事咱们就此作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我女儿接回去，哪里是嫁给老二，分明是嫁给你们老大那个傻子！”
东庄那几个人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可被戳破，还是有些心虚。
“嫁就嫁，不嫁就不嫁，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若是不嫁，银子呢？那十二两银子一文不少，拿来。”
银子秦婆子哪里舍得拿出来，况且那十二两银子她早就花了二两，根本凑不够，因此道：“银子……银子也不在我这，你要找就找我那不孝顺的儿媳妇，她把我银子全都拿走了！”
众人一看，这秦婆子分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今日就算是闹到天黑，恐怕也要不到银子。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其中一个道：“你儿媳妇？你儿媳妇又在哪里？”
“就云阳县城里诚意酒楼对面那家杂货铺，杂货铺的老板娘就是我儿媳妇，她有的是银子，你们找她要。”
几人闻言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这秦婆子的儿媳妇居然在县城开了杂货铺。
既然银子有地方要，他们只能作罢。
打发走了东庄的人，秦婆子才算松了一口气。
直到那些人离开，秦平安才又回来。
秦婆子拍拍胸口，冲着秦平安道：“平安，你是不知道，刚刚东庄那伙人过来要银子，真真是吓死人。”
秦平安不说话，只是闷着头进了屋子。
秦婆子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立马赶了上去，冲着秦平安道：“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那丽娘是什么人，哪里能配得上你？等这事过去，娘再给你娶一房，这十里八乡的姑娘，还不是由你来挑。”
秦平安站住脚，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只要丽娘。”
“这……你不是喜欢那小寡妇吗？”
秦婆子哼哼道：“至于丽娘，你还想让她进咱们家？门都没有！你现在就去写休书，休了她！对了，那杂货铺哪里能让她一个人霸占，上回我气急忘了，你送休书的时候记得把她赶出去。”
“娘！不要再说了！杂货铺是丽娘花银子盘下来的，你甭肖想了。”
秦婆子张张嘴道：“她盘下来的？她哪里来的银子？”
秦平安不说话，秦婆子继续追着他问：“你说话呀，她哪里来的银子？我知道了，她肯定又是干了那肮脏事！老天爷哟，我当初瞎了眼，怎么就给我儿子找了这么一房媳妇……”
秦婆子说到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平安看着他娘，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儿子，你去哪？”
见秦平安离开，秦婆子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砍柴。”
听到儿子这么说，她才松了一口气。
……
秦平安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知意不想知道，也懒得去管。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愚孝，不管是哪个女人嫁给他，摊上这样的婆婆都是悲剧。
又跟阿奶聊了几句，秦知意才跟斐承晟一起恋恋不舍地离开。
给阿爷处理后事这几天，斐承晟也没闲过。
除了安慰她之外，家里但凡要跑腿的，要操心的，基本上都是他在弄。
几个哥哥嫂子也早已经将他当妹夫看待，一开始跟他在一起还有些别扭，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
直到两个人坐在马车上，才能彻底休息。
秦知意轻轻的握住了斐承晟的手，冲着他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
斐承晟也反手扣住了她的手，似乎扣住了就不想再放。
除了失去阿爷的悲伤，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有被人疼爱的温暖。
想到斐承晟千里迢迢求来的圣旨，秦知意再次道：“你求来圣旨那事，怕是要再缓一缓了，等阿爷的事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们在安排，你觉得如何？”
还要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啊。
其实斐承晟多等一刻都不愿意，可家中出了这事他也能理解。
于是应了一声：“都依你的。”
反过来想，还有四十九天他就能跟她结为夫妻，何尝不是一件喜事？
马车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宅子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两个小家伙正在院子里捉迷藏。
听见门口有动静，两个小家伙齐刷刷迎了过来。
见着他们，二妮第一个扑上去抱住了她：“阿娘阿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二妮喊完，大宝也在这时候恭恭敬敬道：“阿娘，大叔。”
郭大娘也迎了上来道：“秦家庄那边是出什么事了？”
她是直接从酒楼出发的，让丫鬟随便给她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没仔细跟郭大娘他们交代，只说秦家庄出了点事，他们要回去几天。
如今郭大娘问，她又红了眼圈：“是阿爷，阿爷没了。”
郭大娘也是一惊：“老爷子瞧着身体怪硬朗，怎么就……小娘子莫要再伤心了，快快回屋休息。”
两个小家伙不懂什么是没了，见着阿娘眼圈红红的，心里也跟着闷闷的。
二妮甚至瘪起嘴巴，小心翼翼地问起大宝：“哥哥，太爷爷没了是什么意思？”
第191章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大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能猜得出来。
“妹妹不要哭，妹妹若是哭了，阿娘会更伤心。”
二妮的眼睛已经开始掉泪珠子了，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将脸上的眼泪全都扒拉干净，然后点点头道：“嗯，二妮不哭。”
秦知意收拾好情绪，又洗漱一番，才上床休息。
这几天她都在忙碌阿爷的事，再加上吹吹打打，人又多又吵，她基本没怎么睡过。
此刻一挨枕头，人就睡去了。
斐承晟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秦知意，看着女人因为沉睡而均匀的呼吸，忍不住一点点靠近，最后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等他开门再出去，郭大娘低声问了句：“公子，您去京城办事，办得如何了？”
“嗯，都办妥了。”
听了斐承晟的话，郭大娘也是一阵欣喜，但见她家公子消瘦不少，也憔悴很多，便开口道：“公子一路奔波，想必在秦家庄也没怎么休息，快快洗漱一番，回房休息吧。”
这一觉，两人直接睡到次日清晨。
秦知意再醒来，只觉得精神头好了不少，只是眼睛睡得有些肿了。
她喊来丫鬟拿了热毛巾，敷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缓过来。
等到再出去，就见斐承晟也起来了。
两个孩子过来跟她请安，二妮瞧着阿娘神态好了不少，又想到郭奶奶说的，阿娘以后再也没有爷爷了。
她知道阿娘心里定是非常难过的，立马又冲上去抱住了她，一边拍一边道：“阿娘莫要伤心，阿娘还有二妮，还有哥哥，还有大叔，还有好多好多人~”
小丫头的嗓音软糯糯的，她的确有被安慰到，于是弯腰将二妮抱起来，在他脸上轻轻地啵了一口。
“嗯，阿娘还有你们，阿娘已经没事了。”
安顿两个小家伙读书，她又去了酒楼看情况。
一进酒楼，阿喜就开始汇报了。
“掌柜的，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天，钱掌柜那边也开始卖泥鳅黄鳝了，咱们家的生意被他拉走了不少。”
秦知意笑了笑道：“都是打开门做生意，他们卖就让他们卖便是，公平竞争。”
泥鳅黄鳝也就这个季节好抓，上次他就收了不少鸡鸭，最近吩咐铁匠帮她打烤炉，要不了多久，还可以卖烤鸡和烤鸭了。
阿喜道：“掌柜的倒是豁达，不过也是，就算他们学咱们，也只能学个皮毛，我们掌柜的花样多着呢。”
秦知意不再说话，因为她看到东庄的人居然找到丽娘这里了。
只见那伙人围在杂货铺门口，原本准备买东西的人也跟着四散而逃。
丽娘从杂货铺出来，丝毫没有畏惧。
秦知意虽然好奇，但现下在饭点上，来来往往的客人比较多，她也顾不上了。
等她再看向杂货铺的时候，丽娘已经被人推倒在地，旁边的杂货掉落，丽娘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此刻顾不了那么多，匆匆上去查看情况。
当她将丽娘扶起的时候，就见她裤腿上红了一片。
丽娘气若游丝地看着她道：“孩子，我的孩子……”
秦知意这才知道，原来丽娘怀孕了。
但见这种情况，想要保住孩子，恐怕有些难。
只能安慰她道：“你先忍一忍，我扶你进去，这就让人给你找大夫。”
说完她冲着站在门口的四娘道：“四娘让阿喜去请神医！”
她是亲眼看到神医如何把秦平安的腿治好的，所以这时候请神医，丽娘也能放心。
四娘闻言，已经唤了阿喜，阿喜麻溜地跑出去。
她将丽娘扶回房间，丽娘紧紧抓着她的袖子问：“为什么要救我？”
她很不明白，明明她抢走了她喜欢的男子，她还能出手相救。
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冷笑着道：“你在可怜我对不对？或者说看到我混得这么惨，你很开心。庆幸自己没有嫁给平安，否则的话，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天。”
秦知意只是冷声道：“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可怜你，我也觉得没有必要，你有自己的铺子，铺子生意不算差，自己开铺子当老板，自由自在。”
“更没有要看你笑话，我跟秦平安只是一起长大，村里跟我一起长大的不止他一个，他是你的丈夫，我希望你不要胡说八道。”
秦知意的话让丽娘愣了愣，她看到的是这个女人脸上的坦然和光明磊落。
难道真的是她误解了？
仔细想一想还真的是，就算他们的杂货铺在她的酒楼对面，可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忙碌自己的事，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过。
她到底是发了怎么样的癔症，居然会觉得秦知意想跟她争男人。
对了，是秦婆子。
是秦婆子告诉她，秦平安的腿就是因为秦知意才摔断的。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秦婆子说……平安的腿是因为你才摔断的。”
“因为我？”
秦知意微微蹙眉，很快就明白过来，一定是秦婆子在背后搬弄是非，否则跟她素不相识的丽娘怎么会莫名其妙对她抱有敌意？
“没有的事，秦平安的腿是砍柴从山上掉下来摔断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在村里打听打听。而且他摔断腿我也不知晓，我是在三年多前被我爹卖到李家的，他断腿在我离开之后。”
丽娘也不傻，一句话已经证实了她的回答。
秦知意的确是三年多前被卖到李家，而她丈夫则是两年多前摔断了腿。
李家离县城比较近，秦家庄距离李家更是遥远，若说两个人有什么，只能说是污蔑了。
“原来都是我错怪了你，阿意，实在是对不住。”
她的血还在流，秦知意看了也有些心慌。
很快神医就赶了过来，看了这情况，立马上前把脉。
“神医……我的孩子……”
她哽咽着看着面前的神医，神医摆摆手道：“保不住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保不住。如今我只能给你开两副药，让你好好养养身体，养好了还想要孩子，日后还能有。”
“保不住了？”
丽娘一瞬间愣住，但很快又释然地笑了：“看来是老天爷不想让我再跟他有任何联系。罢了，这个孩子没了也是解脱。”
第192章 开豆腐铺
“保不住了。”
神医再次开口，最后从箱子里取出毛笔还有纸，刷刷写下方子。
秦知意这才将视线落在神医身上。
她原以为神医是个到了花甲之年的老头，谁曾想竟然是个年轻公子。
只是穿戴随性，倒跟他的说话方式以及行为很相符。
“这些药抓了，拿去连喝三天，但你在小月子，还是要多休息一阵，至少得半个月起，不要碰冷水，不要吹风。”
秦知意替丽娘接过方子，丽娘冲神医道了声谢，然后摸索出荷包，递了一吊钱。
神医接过，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秦知意好奇地问她：“刚刚出了什么事？东庄的人推你了？”
丽娘垂着眸：“你也知晓了？我差点忘了，你之前就是回了秦家庄。”
她没有否认：“嗯。”
丽娘继续道：“秦婆子拿了银子，偏要让那些人找我要，我不欠他们的，为什么要替他们还债？刚刚也是我不仔细，才摔着了。”
“你好好养身子，回头我使唤一个丫鬟过来帮你煎药。”
丽娘看着她，还是有些费解：“你为什么要帮我？从进秦家庄我就看你不顺眼，甚至很多时候都妒忌你，妒忌你明明是个寡妇，为什么还能遇到斐公子？为什么还会被我的丈夫放在心尖上。像我这样的人，你应该厌恶才是。”
“与其厌恶让自己难受，倒不如本本分分过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得好了，才会舒坦，一直钻牛角尖，吃亏的只是自己。”
丽娘轻轻地笑了。
这道理她早就知道，却只是今天才彻底领悟过来。
自从她被送进青楼，她没有一刻不在哀怨自己的可悲。
明明出自不凡家庭，却最终落得这般下场，自视清高却不得不卖笑，厌恶那些男人的嘴脸，却还要靠他们赚钱。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过得不快乐，即便如愿嫁给了秦平安，她还会觉得愤愤不平。
归根结底，是她心态不对。
秦知意安顿好丽娘，便离开了。
丽娘躺在床上，思索这些日子的种种。
她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般景象。
不一会儿，秦知意派来的小丫鬟已经帮她把药抓好并且熬好了，她喝了药，很快就浑浑噩噩地睡下了。
等她再醒来，是被门口传来秦平安的声音惊醒的。
初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听到秦平安给人报价，才知道她不是在做梦。
很快门口有人影攒动，等她再坐起身子，就听秦平安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白日就已经躺下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重新躺下，可眼角还是止不住地流眼泪。
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随后又用火折子将屋里的油灯点燃。
原本黑漆漆的房屋，这个时候变得明亮起来。
她看清楚了秦平安的脸，随后冷冰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回去陪你娘了吗？”
“丽娘，我知道你还在生娘的气，娘也只是一时糊涂，等她消了气……”
“那她现在消气了吗？”
丽娘不想再听他说那么多，直接询问。
秦平安顿了一下：“还没？”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将视线落在秦平安身上，看到了他衣襟中露出来一角皱巴巴的纸。
“这是什么？”
她想伸手去拿，秦平安却立马将纸往怀里塞了点：“没什么，我来、我来这里看你。”
其实他是被他娘逼迫，过来送休书的。
“过来看我？你娘有那么好心，让你过来看我？怕不是过来送休书的吧。”
她笑笑，心里更加悲凉。
“不是的，你别乱想。”
秦平安说完，这时候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丽娘的脸色过于苍白，说话的时候几乎连力气都没有，明显生了病。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给你找大夫。”
他想离开，袖子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椅子上沾了血的裤子啪嗒一声掉下，他便看到了裤子上的血迹。
“这是……”
秦平安还是不明白，丽娘索性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孩子，不过现在没了，回去告诉你娘，让她开心开心。”
“我们的孩子？没了？”
秦平安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冲击，往后踉跄几步：“丽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孩子怎么会……”
“你回去好好问问你娘。”
丽娘说完，不想再看到他：“你走吧，以后不再过来，我不想看到你。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如果你带了休书，就把它交给我。”
“我没带。”
秦平安紧紧地握住了丽娘的手，但他却发现这只手怎么都暖不热。
“松手。”
“我不松，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丽娘费力将手抽开：“你没错，错的是我。”
错就错在，她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
这几日秦知意除了忙酒楼的事，闲余时间就去街上看铺子。
不管二嫂什么时候来，又做的什么决定，铺子先看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看到秦平安来了又走了，一脸的失魂落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对，她总会想起孔雀东南飞。
好好一对夫妻，也是被母亲逼迫，最终落得惨淡收场。
第七日，二嫂跟二哥一起来了酒楼找她谈开铺子一事。
见到她，两个人都是一脸局促。
二哥率先开口道：“你说的事，你嫂子跟我说了，我俩都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盘个铺子要花多少银子，我们俩这些时日也在使劲收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然后放在秦知意面前。
“先前你给了我十两银子做本钱收菜，我这段日子攒了点，又跟大哥借了些，如今也只凑够二两。”
二嫂张巧娘也在问：“这些是不是还不够？我记得你说盘下这酒楼，都花了八百两，这城里的铺子，确实不便宜。”
说完，张巧娘又看了一眼她的酒楼，再次感慨酒楼的大和上档次。
“十二两银子倒也够了，豆腐铺不需要多大规模，有个门面即可，二哥若是不怕辛苦，豆腐那些做好，弄了担子沿街沿巷挑出去卖，也是顶不错的。”
第193章 这个主意好
秦知意的话说完，张巧娘和秦二牛都有些愣住。
他俩齐刷刷看向秦知意，妹妹的意思他们算是听出来了。
无外乎是不想借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开大一点的铺面，而是让他们紧着手头上的银子，随便租个铺子，挑着担子叫卖。
张巧娘的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试探的问：“小妹你的意思是，让你二哥挑担子去卖豆腐？”
秦知意知道，她这样说二嫂心里肯定会膈应。
可她不想二哥二嫂刚开始做生意，就投入这么大成本。
她当初开酒楼，完全是因为有菜谱，再加上她厨艺不赖，而且李满仓的酒楼有意打出去，占满了天时地利人和。
可爱哥二嫂本就是老实巴交的农人，这么些年一直都在秦家庄，不了解这里的形势，对做生意也是更是一窍不通。
他们缺少的是机会，缺少的是锻炼，可他总不能让他们拿着银子，盘了大的铺面，入不敷出。
于是耐心道：“是啊，二哥二嫂之前也没有做过生意，要是贸然开大点的铺子，初初拿不准，是不划算的。倒不如自己先租一个小的，豆腐尝试着做，做好了你守着铺子，二哥拿出去叫卖，他们吃得好了也就喜欢了，再者，豆腐铺开了，你那里肯定主要给我供货，等攒些钱再把铺子扩大，招两个伙计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张巧娘闻言，心中还是略有些不悦。
她原本以为秦知意承诺了他们，是想让他们在云阳县开个大的铺面，甚至她还透露给了娘家人，说她跟秦二牛要开个大铺面，就要飞黄腾达了。
如今倒好，竟然只是弄个小房子，搞个小作坊。
张巧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
秦知意也不怕得罪二哥二嫂，个中原因他们经历了便会明白。
于是她又道：“地方我也给你们看好了，就云阳县两条街的十字路口那里，铺子不算大，但好在里面有个后院，里面放魔石以及其他东西是足够的。我再借给你们八两银子，凑个整数，二哥二嫂是现在就过去看铺子吗？”
张巧娘是极其不情愿的，可秦知意花已经收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现在也只是在心里怨恨自己太穷，否则的话不至于跟秦知意张这个嘴。
秦二牛倒是想得豁达一些，不管他从妹妹这里借多少，终归是要还的。
而且刚刚妹妹说的时候，他也仔细想过，店面盘得大了，成本也就高，他们的确没做过生意。
对于做豆腐，阿爷阿奶做得好不代表他们做得也好，点豆腐这个活，还是得靠熟练。
先弄个小铺子，从小做到大，攒了钱就可以把铺子扩张，没有负债的压力，还有赚钱的劲头，他已经预料到，即便是小铺子生意也能越做越火的一番景象了。
于是他笑呵呵道：“就看妹妹的了，妹妹要是现在有空，咱就现在去看铺子。”
“嗯，有空。咱们去看完铺子，再到街上转一转，大街小巷的全都走一走，就当认路，回来再把铺子里的卫生打扫一下，也就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到时候与我一起在诚意酒楼吃便可。”
她说完，冲着阿西招了招手，又在他耳畔轻声嘀咕了几句。
阿喜当即点头。
秦二牛道：“那成，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秦知意点头，率先走出酒楼。
亲二牛跟在身后，走了一步见自己娘子不动，便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张巧娘咬着唇，虽说不情不愿，却也跟着去了。
实际上，铺子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要大一点，他们没有钱直接把铺子盘下来，因此只能靠租。
一问价格夫妻俩当即吓得清醒过来，因为就这么大点的铺子，只单单是租下来，一个月都要二两银子的租金。
秦二牛和张巧娘相视一望，又问了句人家掌柜的：“你这铺子光租下来就得二两银子，要是买下来呢？”
掌柜的再次伸出两根手指头：“起码得二百两。”
“二百两？”
张巧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你这间铺子这么小，买下来还得二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见掌柜的面色不悦，秦知意忙上前打圆场：“二嫂，这话你就说错了，其实人家掌柜的这店面卖二百两也不算便宜，这店面别看小，却五脏俱全。掌柜的说二百两，是指后院还有后院那三间厢房吧？”
掌柜的点点头道：“是啊，包括我后院那三间厢房，院子也不算小，若是开家酒楼，楼上还能招待客人，而且我这地段也好，南来北往的人都得路过这里，二百两已经算便宜的了。”
张巧娘听到这里已经说不出话了，秦二牛更是再次打量了一眼这间铺子。
秦知意笑笑：“二嫂，你看这铺子还中意吗？若是中意，咱就盘下来，我都跟掌柜的说好了，一个月二两银子，押一付一。”
张巧娘家视线看向秦二牛，秦二牛又看了眼妹妹，最终一咬牙道：“行，我就听妹妹的，妹妹说中那就中。”
他相信妹妹的眼光，既然让他们选在这里，就肯定能行。
只是在付银子的时候，秦二牛还是有些舍不得。
他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银子，二十两呢。
可又一想，等他们开了铺子，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心里也就豁然了。
付了租金和押金，两方写了字据按了手印，办理好手续，秦知意让秦二牛把租房的字据收好，然后带着二哥二嫂一同出发了。
她先带着哥哥嫂子看了云阳县城里的布局，带他们走了大街小巷。
一圈走下来其实也要不了多久，等重新回到了铺子，她又冲着秦二牛道：“哥哥嫂子日后怕是要辛苦了，县城外还有几个村子，到时候二哥要是忙得过来，还能把豆腐挑着在村里卖一卖，这是村里不比城里，哥哥可以先就着城里卖。”
“余下的挑着去村里，一斤黄豆可以磨两到三斤老豆腐，去了就喊换豆腐，有黄豆的，一斤黄豆换一斤豆腐，没有黄豆来换的就出钱。”
秦二牛一听，当即道：“这个主意好！”
第194章 夫妇俩大开眼界
原本跟在两人身边不太情愿的张巧娘听到秦知意的话，也在这个时候暗暗心生起佩服了。
她原本以为这小姑子是摆明了瞧不起他们，所以不借给他们银子，可如今听着，她又懊悔自己这么想。
妹妹是实打实教他们做生意的，他们理应听从她的安排。
秦知意见二哥赞同，又冲着他们道：“咱们是亲兄妹，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们就回去收拾收拾，收拾妥了，直接来诚意酒楼。吃完晚饭，我再带你们去宅子，你们看看阿姨阿奶他们磨豆腐时候用的东西，咱们能搬过去，今天晚上就搬过去吧。”
秦大牛连连道好，张巧娘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
秦知意又交代了两句，然后朝着酒楼的方向走。
才刚进酒楼，斐承晟就迎了上了低声问她：“跟二哥二嫂说得怎么样了？”
先前秦知意跟他提议，说二哥二嫂可以在这里开豆腐铺，并且把自己的想法跟斐承晟说了的时候，他就有些担心，秦二牛和张巧娘会心生嫌隙。
所以见秦知意进来，他第一个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毕竟他看得出来，听过最在意的就是跟几个哥哥的关系。
若是因为这件事闹僵，便得不偿失。
秦知意点点头：“利弊都跟他们交代过了，二哥也不是蠢人，无非是急躁了些，二嫂虽然有些失落，但租铺子这事，我也让她从头到尾经历了一遍，相信也该想通了。”
“那就好。”
斐承晟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她垂在耳边的碎发：“就是辛苦你了。”
秦知意笑笑：“不辛苦，我只是给他们指了条路，若是他们真能做豆腐，也不用我这边亲自动手，咱们酒楼的豆制品也有地方供应了。”
斐承晟再次道：“我看酒楼这边也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明日我打算再去山上一趟，气温越来越低，看着还能打猎的功夫，再去两趟。”
斐承晟是在战场厮杀的战神，却甘愿与她留在这小地方，属实有些屈才。
如今他要进山打猎，她虽然担心，但却没有想过阻止，长时间不用的枪，是会生锈的。
因此她道：“要去也可以，就是出门得当心，熊皮固然贵，但我们如今不缺吃喝，酒楼的生意也稳定，遇到一些野味放在酒楼，给客人打打牙祭也就够了。”
斐承晟点头：“嗯，我知晓了。”
说起这个，秦知意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冲着他道：“对了，上次我说再开一家酒楼的事，地方也已经想好了，就隔壁的县，只是没有空过去查看情况，我打算让常铉先跑一趟。”
“也好。”
斐承晟淡声道：“那小子脚程快，又擅长骑马，他最合适不过了。”
两人正说着，又见一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进了酒楼并没有率先找位置，而是站在酒楼中间，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等那男子将视线落在斐承晟身上的时候，脸上闪现一丝欣喜，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正当两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人已经上前道：“你就是斐承晟吧？”
斐承晟微微颔首：“是我，你是……”
“在下许文勋，久仰斐公子大名，斐公子是我们云阳县出了名的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听到许文勋这三个字，秦知意只觉得有些耳熟，再仔细想一想立马明白了。
“您就是许大人？”
她知道新上任的县令大公无私，也知道是新科状元，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斐承晟也立马反应过来：“不知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许文勋看了她一眼，又冲着斐承晟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斐承晟点点头。
秦知意立马明白，这位县令找斐承晟，恐怕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说，于是笑盈盈道：“楼上还有雅间，你们且上去，稍后我会让人端些茶水送上去。”
斐承晟看了她一眼，脸上并没有太多多余的表情，再次应了一声之后，大步上楼。
许文勋看了一眼斐承晟，见对方率先上楼，心中有那么一丝诧异。
毕竟在这云阳县，他算是独大，无论跟谁走在一起，他都是走在最前面。
但又一想，这不过是个乡野莽夫，不懂规矩也能理解，便也紧跟其后。
秦知意扫了一眼这两个人，阿喜已经上前道：“太太，您吩咐做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她看了一眼天色，这个季节天短夜长，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于是道：“你去十字路口看一看，那家没有开张的铺子，就是我二哥那里，你进去告诉他们，饭菜已经准备好，让他们来吃饭。”
阿喜闻言，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她又冲着贺常铉道：“常铉，你家公子跟县令在楼上说话，你去吩咐厨子做一些好吃好喝的，回头端上去。”
贺常铉点头，他家公子最不擅长的便是与这些官家打交道，如今有县令主动上门，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他出生在乡下，也见过这些小官仗着山高皇帝远，作威作福，他家公子又是疾恶如仇的，他还是得先上去看一看。
于是率先端了茶点，噔噔上了楼。
很快秦二牛夫妇就过来了。
等他们赶来之后，因为刚才打扫卫生收拾床铺，早已经忙出一身汗。
两个人进来之后，看着高档大气的酒楼，再想想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连神情也有些畏缩。
秦知意看到二哥二嫂，立马站起来道：“二哥二嫂，这边。”
说着已经上前，主动拉着二嫂的手，将他们带到早就预留好的座位上。
桌子不大，也就一个方桌，几人落座之后，伙计已经依次开始上菜了。
不消片刻，一桌子菜已经摆上来。
伙计又拿来果酒，秦知意亲自给二哥二嫂倒了果酒，然后开口：“二哥二嫂忙了一下午，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夫妇俩看着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秦二牛道：“做这么一大桌子菜做什么，就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全都浪费了。”
秦知意笑道：“也不算多，每盘菜的量已经控制在一半了，今日做这些，主要也是让你们尝尝。”
秦二牛这才看出来这些菜，忍不住惊讶道：“妹妹，这些菜难不成都是豆腐之类做的？”
第195章 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知意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道：“二哥说对了。”
张巧娘也在这时候惊讶极了，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别说这些菜，只单单是看一看，还真看不出来。
秦知意耐心地介绍道：“这是肉末蒸嫩豆腐，底下是嫩豆腐，上面盖一层肉末，调好的汤汁，还撒了葱花。这盘是红烧豆腐，豆腐是老豆腐，先用油煎至两面金黄，放上辣椒翻炒，再把调好的料汁倒进去炖一炖，最后配点青菜，放上蒜末。”
她说到这里，二哥二嫂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惊奇了。
“还有这里，这是豆腐干，无论炒还是凉拌都很好吃，这是豆油皮，泡一泡用来凉拌，这是豆腐皮，无论跟韭菜炒还是凉拌都可以……”
一桌子总共八道菜，每一样都是不同的做法，除此之外，还有黄豆芽。
介绍完毕，她便让二哥二嫂尝一尝。
两个人吃完菜都赞不绝口。
“没想到豆腐也能做出如此美味。”
“我只当豆腐炒一炒炖一炖，没想到有这么多吃法。”
秦知意浅浅笑道：“其实吃法还有很多，今天也只是吩咐了大厨随便做几个，二哥二嫂，你们看，豆腐便宜又好吃，寻常百姓家也能买回去做，若是你，你愿意买回去吗？”
秦二牛点头：“那是当然愿意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能吃得上。有钱人家可以花钱买，没有钱的拿豆子换，最重要的是，妹妹，你的豆腐做得好，吃起来跟肉差不多。”
张巧娘也不得不承认，开个豆腐铺，要是把这些东西做齐全，保准能卖得好。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吃饱之后又想起家里两个孩子，也不知道留了两个孩子在家，他们吃什么。
秦知意看出来张巧娘的心思，冲着她道：“二嫂，等铺子收拾好就让两个小的也来吧，大的还能帮忙干点活，至于小的，先送我院里，让孩子念念书，晚些时候赚了银子再送到学堂也不迟。”
“好好。”
张巧娘一激动，竟有些忍不住抹眼泪。
要是有了钱，就可以供孩子读书，孩子读书若是能有出息，将来考取功名做大官，也不是不可能。
她突然觉得，熬了这么些年的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放下筷子后，她终于忍不住道：“小妹，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跟你二哥恐怕还在乡下……”
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自从分家以后，日子是越过越顺心，如今他们租了铺子，还能卖豆腐，不用说，往后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妹妹的功劳。
“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跟二哥日子越过越好，我心里才高兴。”
她跟二哥二嫂一直聊到天黑，才送他们离开。
二哥二嫂的事情已经摆平，大哥甘愿留在秦家庄，自然也有他的想法。
至于三嫂，她也希望三哥能考取功名，进入仕途，一帆风顺。
送走二哥二嫂的时候，斐承晟和许文勋也从楼上下来。
斐承晟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同样看不出来悲喜，许文勋像是目的达到，一脸的春风得意。
见两人下来，秦知意冲许文勋福了身子，目送这位县令大人离开。
等许文勋彻底远去，秦知意这才问他：“这位县令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斐承晟的目光看向门口，淡声道：“这位许大人想请我去衙门做事。”
贺常铉已经忍不住嗤之以鼻了：“这位县令可真是异想天开，我家公子乃人中龙凤，怎么可能……”
“常铉，隔墙有耳。”
斐承晟低喝了一句，贺常铉立马闭上嘴巴。
秦知意又压低了嗓音问：“那你……”
“我没有答应，但是却答应帮他解决一个难题。”
斐承晟如实以答，秦知意好奇地问：“解决什么难题？”
“就是城中大盗一事，前阵子云阳县不是丢了东西，昨日又有人被窃。”
说起这个，秦知意才想起这事，只是没想到大盗竟然如今还在猖獗。
“居然还没有抓住，看来县令亲自过来找你，说明这件事他们县衙也束手无策。”
斐承晟点点头：“的确如此。许大人跟我讲了他们查到的线索，此人应该对云阳县十分熟悉，且轻功很高，行事谨慎。要想抓住，恐怕只能智取。”
“怎么说？”
秦知意虽是这么问，可她已经猜测到了大概。
斐承晟继续道：“这大盗偷了数十家了，却唯独咱们家没有丢东西，我知晓是你把钱财放在安全的地方，大盗肯定有来过，只是没有找到罢了。”
秦知意听得心中一惊，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事，忙又问他：“县令可曾怀疑到你头上？”
“那倒没有，我只是提议，以酒楼的银钱作为诱饵，设下埋伏将其抓捕。”
“没有就好。”
她担心的是这个，山高皇帝远是真，如果县令是糊涂蛋，想要制造一起冤案易如反掌。
但想到县令和斐承晟打算设下诱饵，秦知意又蹙眉道：“你先前就说这大盗十分狡猾，既然做诱饵，就要做的不被对方察觉。”
“嗯，所以我跟县令讲过，打算这段日子散播我给你成亲的消息，到时候置办嫁妆，想必也会吸引到他。”
她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能抓到大盗，也算是给云阳县的百姓造福了。”
话是这么说的，两人便也行动了。
先是找算命先生看日子，接着便去珠宝行看珠宝，又去成衣铺定制霞帔凤冠。
云阳县很大，可她和斐承晟早已经在云阳县出了名。
他俩合伙开酒楼，开得红红火火，斐承晟负责打猎，赤手空拳猎老虎，这些都是人人津津乐道的事。
如今两人要成亲的消息一出，不过半天时间，大街小巷都知晓了。
秦知意听到这些消息，脸上并没有太多波动，只是像其她即将成婚的妇人一样，但凡有人道喜，便会客套一句。
知晓两个人是要成亲，所以去看凤冠霞帔这些，秦知意也格外在意。
至于斐承晟，也同样上心，专门找了媒婆问了习俗，该置办的，该讲究的，一样不落下。
他也抱着同样的心理，两人既是要成亲，那便精益求精，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