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七:以攻代守
神京城内刚刚拒绝了鞑靼瓦剌和罗刹议和的李璟当然是要准备防务了,本身派使者过来就是纯粹来挑衅李璟的,所以李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当天夜里便是赶到了五军都督府召集了五军都督府的高级将领以及内阁首辅们。
“敌军来势汹汹且人数众多,是在我军四倍以上,我军虽尚有二十多万精兵,但分散九门之后,所剩无几,恐兵力有所不足,故而,,,”
任京礼对李璟拱手道:“殿下,臣等以为,还是收缩兵力,据城严守抵抗为好。”
李璟等人围着神京城的沙盘,任京礼继续道:“神京城城高池深,城墙皆为砖石垒制,况且前几日又进行了修葺,所以此时凭据神京,收兵入城,禁闭九门,依托城池进行固守,等待援军勤王,或可与敌军一战。”
李璟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是对众人道:“五军都督府的意见,都是这样的吗?”
五军都督府众将士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泾国公吴逵便是上前对李璟拱手道:“王爷,我等皆以为,如此或是对敌最佳策略。”
李璟没有说话,却是看到了一边欲言又止的吴疆:“子虎好像有话要说。”
众人一愣,随后齐齐的看向众人最外围的吴疆,吴逵脸色一黑,吴疆硬着头皮道:“玉帅,呃,王爷,末将以为,诸位大人所言不错,但是,但是要是咱们一上来就示敌以弱,是不是,不太好,,,当然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策略。”
吴逵冷哼了一声,谁知李璟却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子虎言之有理,瓦剌联军越是来势汹汹,我们示敌以弱,则越是助长其气焰!”
众人闻言都是有些不解,杨继盛拱手道:“所以王爷准备如何是好?”
李璟双眼微眯,看着眼前的沙盘轻声道:“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李璟则是沉声道:“我们采取背城决战的方略,将二十二万大军列阵京城九门之外,并以重兵伏设于德胜门,依城为营,以战为守,分调援军,内外夹击!”
贾璟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在场众人无不是闻言大惊失色!尤其是任京礼吴逵这些宿将!
因为李璟所说的这种打法他们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放着坚固的城墙不防守,反而是把士兵全都列阵在城墙外面,靠士兵守卫城墙?
这种打法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放到后世,都是一个相当大胆且惊人的操作!
任京礼沉声道:“王爷,如此,可就是奇险之招!瓦剌人擅长平原野战,而不擅长攻城,我们主动和他们在平原野战,恐怕是以敌之长,攻我之短啊!”
李璟沉声道:“瓦剌人真的不擅长攻城吗?他们和我们打了这么久,难道会不熟悉我们守城的套路?这一次,我就是要在野战把他们给打残!打服!”
杨继盛闻言也是有些怀疑的道:“王爷是否有些意气用事了?”
李璟摇摇头道:“孤王现在很冷静,依靠城池,只会是疲于应对,忙于各城坚守,这是神京这种庞大城市的弊端,也是我们的必死之穴!”
“但是我们把这个弊端转变成为我们的优势呢?在城外复杂的街道上,在平原在山坡上这些复杂的地形中和瓦剌人周旋,同时城墙上的一部分军队再予以远程的打击支持,城下的士兵辅以近距离的肉搏,如此一来,才是相辅相成,方才能够撑到援军赶来,否则的话,不过是守着一个王八壳子等着人家的锤子一下一下敲上来罢了!”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了下来,而李璟则是斩钉截铁的道:“传檄京城周围的州县和山西、直隶的所有百姓,拿起武器,一但发现有小股的部队,就杀了他们!随时准备切断瓦剌军的后路!”
“我们就在神京城脚下,和瓦剌军,决一死战!”
李璟这样一说,众人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于是便是都拱手称是。
李璟随后便是安排起排兵布阵,韩国公驻守阜成门,泾国公驻守朝阳门,平阳侯上官景驻守永定门,分列东南西北镇守。
其后便是几个小一点的门,锦乡侯韩峰驻守东直门,宣宁侯林恩驻守西直门,岳众驻守安定门,薛虬驻守广渠门,林锋和张玉安共同驻守广宁门!
李璟沉声道:“至于德胜门,孤王亲自来守!”
众将闻言大惊失色,要知道九门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德胜门,所以显而易见德胜门受到的攻击肯定也是最严重的!
所以任京礼便是沉声拱手道:“宁王三思,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李璟笑着摆手道:“孤意已决,不必再劝,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我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仗,怎么现在成了宁王了反而就金贵了不成?”
李璟既然这么说,大家便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连夜各自便是奔赴各自的防区,开始调动兵马加强防守,只待明日瓦剌军的进攻,,,
天色将蒙蒙亮的时候,远处天边便是扬起了烟尘,林锋和张玉安看着远处的烟尘顿时便是心提了起来,两人心中都是一声:“来了!”
瓦剌军居然第一战派出先锋先行试探的是林锋和张玉安驻守的广宁门!
二人见到瓦剌骑兵冲锋而来,当下便是命人打开城门,全军立刻前往自己的战斗岗位上去!
领军的瓦剌骑兵大将见他们一来林锋和张玉安居然直接打开了城门,不由得有些疑惑和惊讶,不过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于是当下便是嘶吼着扑向了林锋军!
“关城门!冲出去!有拒马在!用马槊捅他们!”
骑兵冲到近前之后,广宁门果然便是关闭了,张玉安在城墙上指挥士兵们冲瓦剌骑兵的后部放箭,而瓦剌骑兵的前锋已经和林锋的步兵对上了!
林锋依托着摆放严密复杂的拒马,居然一时间真的抵抗住了瓦剌骑兵,让他们一时间有些阵型散乱!
骑兵最大的威力就在于冲阵,而现在拒马完全将骑兵冲阵的威力给限制住了,那么接下来不知所措的骑兵们一时受限,优势便是荡然无存!
果然林锋手下的士兵们因为依托着城池,颇有几分背水一战的意思,况且再加上李璟的战前动员,此时正是士气高涨,一时之间居然还真的便是将瓦剌骑兵们按在地上摩擦!
瓦剌领军的将领见状便是大惊失色,急忙的便是大喊着撤退,就这样,前锋的试探没到半个时辰便是草草离去,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便是仓皇回了大营!
与此同时其他各门也都是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西直门东直门毕竟是老将驻守,韩国公和泾国公的指挥之下,轻松便是应对了过去。
德胜门就更不用说了,巴利斯亚纳看到德胜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果然才刚刚靠近,就被李璟亲自带领的“御林军”给打的是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当天夜里回到大营之中的巴利斯亚纳便是大怒的对着宝音嘶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耍我!”
宝音闻言冷笑了一声装做疑惑的样子看着巴利斯亚纳道:“谁耍你了?公爵大人,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逼着你去打德胜门了?我是不是说我们熟悉大燕,所以我们瓦剌准备攻打德胜门的?是您非要抢去的罢?我原本还以为是您的那个什么所谓绅士风度呢,原来您不是这样想的啊!现在反而还来怪我害了你不成?”
巴利斯亚纳被宝音抢白的脸上一阵青红变换,随后居然又笑了起来,对宝音道:“抱歉可汗,是我一时失态,今天的失败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有些打击太大了,请您见谅。”
宝音冷冷的看了一眼巴利斯亚纳没有说话,巴利斯亚纳叹息了一声道:“看来燕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打下来的,,,”
三娘子闻言冷笑了一声:“是什么让你们这帮野蛮人以为大燕软弱可欺的?如果大燕真的是只会满口仁义道德的绵羊的话,我们会徘回在草原这么久吗?”
巴利斯亚纳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并不受欢迎,所以笑着道:“女士们,你们没必要这样对我,我们是盟友不是吗?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这下宝音和三娘子都是面无表情的不说话了,而在三娘子一旁的辛爱便是沉声道:“你说的对,那么明天咱们是不是应该都拿出点诚意来,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小打小闹互相试探了?”
巴利斯亚纳笑容不变的鼓掌道:“我表示赞同,这样,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远道而来先给你们当地的朋友们一点礼物怎么样?明天我们主攻,西直门,你们只要跟随着就好了,如何?”
辛爱看了一眼三娘子,又看了一眼宝音,宝音微微挺了挺小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自然也不会出卖朋友,就看您明天的诚意了。”
巴利斯亚纳摊摊手笑着道:“保证让您满意,我的女士。”
看着巴利斯亚纳鹰钩一样的鼻子,以及粗糙多毛的皮肤,微微上秃的头顶,宝音差点儿呕出来!
不过宝音还是冷冷的点了点头:“你最好是,,,”
话音未落,外面便是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
众人的脸色顿时便是一变,果然便见巴勒尔脸色有些阴沉的掀开军帐,扫视了一眼众人之后缓缓的走到宝音身边,抚胸行礼道:“回大汗,是燕人来劫营了,有几营的军械粮草被他们给烧了,问题不大,已经命人赶走了。”
果然巴勒尔说完之后,罗刹人也是急匆匆的掀开了军帐,走到了巴利斯亚纳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巴利斯亚纳闻言一惊,便是急忙的起身急匆匆的向着罗刹人驻军的营地去了。
宝音见状颇为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看来我们的罗刹朋友损失也不小,,,”
巴勒尔也跟着阴沉沉的笑着,三娘子和辛爱似乎是没有这个兴趣和她一起看罗刹人的热闹,便是起身告辞了。
三娘子临走前对宝音道:“你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宝音闻言笑容灿烂的看着三娘子道:“你真是多虑,哪里还能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不都是很好吗?”
三娘子狐疑的看了宝音一眼宝音见状急忙的道:“我知道了,我会警惕一点的,我也知道罗刹人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
三娘子深深的看了宝音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是走了。
谁料一出门,走了没几步,三娘子见四周没人便是对辛爱道:“此处不宜久留,告诉你的人,明天不用太卖命,找机会,我们回草原。”
辛爱闻言顿时便是便是不满的对三娘子道:“我们大军开拔到现在,打都打起来了,反而一接触就要走?这像什么道理?难道这次就白白出兵一次,什么都捞不着就走吗?”
三娘子闻言沉声对辛爱道:“你自己爱如何如此,你要知道,我们这次出来,可是背着老汗王的,你要是损兵折将的话,到时候老汗王面前你必是过不去的!我不会管你的,看情况不对,我就会带着我的人走!”
说完三娘子转身就要走,辛爱顿时就是急了,要知道这次鞑靼出兵的二十几万人,可已经是鞑靼的全部家当了,其中十多万人还是三娘子就地募兵跟过来的!
要是失去这些人,只剩下十多万人的辛爱该如何在瓦剌和罗刹联军的争夺下虎口夺食,能够抢到的东西也肯定是最少的!
于是看到三娘子要走,辛爱当即便是拉住了三娘子,三娘子颇为诧异的看着红了眼的辛爱。
辛爱对三娘子低声嘶吼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过来?现在你完成你的事情了,你转身就要走!我不许!我才是鞑靼的王!鞑靼的军队必须听我的!”
三娘子在吓了一跳之后便是脸色一沉,一面从辛爱的手中想要挣脱胳膊,一面对辛爱冷冷的道:“既然你觉得他们应该听你的,那你就去命令他们试试啊!”
辛爱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也是更为的气愤了,那些军队是直接效忠于三娘子的,甚至是三娘子亲自培养的,怎么可能听他指挥!
于是辛爱气急之下便是怒吼道:“你也是我的!你必须听我的!”
三娘子闻言一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辛爱,辛爱伸手掐住三娘子纤细的天鹅颈低声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来找那个小白脸是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日子消失去了哪儿?去和那个小白脸幽会是罢?你个贱女人!”
三娘子显然没想到辛爱居然敢这样对自己,双手抓着辛爱的手拼命挣扎着同时骂道:“关你屁事!”
辛爱闻言更怒:“关我屁事?你说关我屁事!你是我的!”
三娘子已经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辛爱低声怒吼道:“你是我的!鞑靼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大汗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你背着我和那个汉人小白脸幽会,你说关我屁事!”
三娘子脸色越来越白,但是却一只手伸向怀中,勐地便是拔出了怀中的小匕首,随后抵在了辛爱的脖子上!
辛爱顿时便是冷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是十分阴沉,但是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还是叫他强行冷静了下来放开了三娘子!
三娘子捂着脖子咳嗽了一阵,随后便是用匕首指着高举双手的辛爱:“你给我滚,滚!”
辛爱脸色阴沉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几步,随后见三娘子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这方才是沉着脸离去了。
而三娘子站在原地许久,默默的蹲在地上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咬着红唇:“该死的,,,找到你我饶不了你!”
颤颤巍巍的收回了匕首,随后便是踉跄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内,此时她手下的将领们都是因为劫营的事情来看望她,见三娘子如此,都是脸色阴沉了下来!
一个将领上前关切的道:“可敦,您,,,”
三娘子勉强的镇定了下来,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三娘子并没有解释她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只是默默的坐了回去,随后对众将士道:“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众将士闻言面面相觑,三娘子眼神幽深的看着地面沉声道:“派人去跟燕国的那个什么宁王说,我们只要一个人,得到他,我们今晚就能撤军,得不到,就叫他准备好跟咱们一起过日子罢!”
将士们闻言都是神情一凛,要知道,他们草原上的人,最擅长的,可就是以战养战!
当天夜里,鞑靼部便是有使者向着神京城而去,,,
九百四十八:离谱
李璟看着城墙下面刚刚回城的将士们,身边的柳泽笑着道:“我们的人快骑而去,敌军根本就没有防备,一番冲杀之后回来,敌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李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对柳泽道:“安排弟兄们下去好生休息,明天还是一场恶仗呢。”
柳泽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四周无人,李璟便是笑着看着远处火光冲天之处,嘴角微挑,,,
夜深之后,李璟便是回到了暂时设立在德胜门下的指战部,此时各门的守将也都是回来了,彼此正在交流着白天交手的情况,以及方才夜袭的时候的经验。
看到李璟进来了之后,众人便是都急忙的起身问好李璟点了点头笑着道:“今天才刚是第一天,战损肯定也不是特别严重,主要还是因为咱们的打法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还是要努力。”
任京礼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果然如今都是殿下这样的年轻人的天下了,像是我们这些古板而不知变通的老家伙,是越来越不行了。”
吴逵等人闻言也都是笑了起来,李璟却是笑着道:“这也就是奇思妙想,我用兵好用险招诸位应当都是知道的,虽然出其不意,但是却也危害极大,万一玩脱了,可就是悔之晚矣!”
李璟说着便是坐到了主座上笑着道:“若非诸位老将持重,恐怕这个打法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取得战果,今日这么一折腾,想来敌军已经是士气大减,损兵折将不在少数。”
众人都是点头,随后李璟便是继续道:“我接下来的意思就是,还是要打奇打险!千万不能和敌军陷入城防攻夺战之中,否则我们的人数,恐怕一时之间是经不住这样折腾的!”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称是,李璟好歹也算是名将,说的还是有几分专业性的,在座的也都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李璟的道理。
攻城的人数必须是敌人的数倍之上才有可能,而此时敌军的总数是我军四倍有余,虽然今日有所斩获,但其实大多数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上场!
要是等到明日,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战果了!想到这里众人也都是不免的严肃了起来。
而李璟则是道:“我的意思还是,审时度势,灵活用兵,在此战的主要方向上,我军要贯彻隐蔽主力,待机歼敌,绝不可以轻易冒进!”
“同时也要攻防兼备,在正面抵抗敌军进攻的同时,避敌主力,采取小股袭扰,处处出击的策略,迷惑敌军,给敌军造成错觉!所以说,夜袭是重中之重,绝对不可以停!”
众将士都是暗自点头,李璟笑着道:“还有,要充分的发动百姓,调动士兵们的士气,明天再对一场之后,咱们给他们设个套!在城外民居内和他们打游击,玩埋伏,这样几拳下去,我就不信他们是铁人做的!还不怕!”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了起来,李璟这几招听起来的确是很有条理,要是真的能够成功贯彻的话,那么这几招下去,什么军队也得被打麻了!
“报!殿下!有鞑靼使者想要求见殿下!”
众人正自讨论着明日的战略布置的时候,外面柳泽便是进来传报,李璟闻言一愣,随后便是看了看众人,点了点头道:“叫他进来。”
李璟说着便是端坐了起来,笑着对众人道:“这都打起来了,鞑靼人怎么还想着派使者来的?不会是来讨饶的罢?”
众人闻言都是莞尔一笑,很显然,众人此时对于八十万大军的恐惧已经消散了不少了,经过几次的战果之后,这股阴影早就被打破了,此时众人甚至是有些不屑的态度!
鞑靼人的使者进来之后便是恭恭敬敬的对李璟行礼:“尊贵的大燕王子殿下,我奉我们可敦的命令,想过来向您提出议和。”
此言一出李璟和众人都是怔住了,随后李璟便是笑道:“议和?咱们两国现在刚刚开战,刚刚接触了一下,你们就要议和?呵呵,你们鞑靼这个朝令夕改未免也太严重了罢?”
使者听李璟这样说便是回道:“我鞑靼其实并无与上国作对之心,只是受瓦剌和罗刹裹挟,不得不从,只要上国能够完成我们一个小小的愿望,那么我国愿意为上国与瓦剌罗刹作战,维护上国!”
李璟闻言笑着眨巴了下眼睛,有些疑惑的道:“哦?那你们这个小小的愿望,是什么?”
使者躬身行礼道:“我们希望能够从贵国神京城找到一个叫李璟的人,只要得到他,我国甘愿立刻退军!甚至为贵国驱驰!”
在场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后面面相觑,李璟似乎也是愣住了,对使者道:“你说,李璟?”
使者被李璟问的有些懵,想了想还是坚定的点头道:“是的,我们可敦只要得到李璟,就甘心退兵!”
这下诸位大臣的脸色都是有些怪异了起来,而李璟则是有些脸黑,,,
这个疯女人!为了这么点事儿居然起兵跑到神京来了!
于是李璟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对使者道:“孤王就是李璟。”
使者一愣,看了看李璟,又看了看四周,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李璟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是对使者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可敦,说李璟就是宁王,宁王就是李璟!再告诉她,有什么事等收兵之后再说,简直就是胡闹!”
使者被李璟骂的也有些懵逼,只能是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急忙要走,而李璟便是叫住了他道:“你们可敦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对她说,我用的就是我的真名,在宣府总督吴兑府上,因为要隐瞒身份,所以用了真名这件事不是秘密,她一查便知,,,算了你先在外面等一等。”
使者愣神的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懵了,看起来,,,好像是我们可敦和大燕的皇子有了点儿什么秘密啊,,,
大臣们都是有些正襟危坐的意思,虽然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是此时却都怕李璟尴尬,所以目不斜视的装做看不到。
除了任京礼和林如海脸色微微有些怪异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憋着笑意的样子!
李璟无奈的道:“当初去宣府的时候就住在宣府总督吴兑的府上,当时这个鞑靼的可敦和吴兑吴大人的关系不错,所以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她并不知道孤王的身份。”
众人都是装做听不到的样子,就连林如海和任京礼都是如此,李璟知道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毕竟人家姑娘都能为了你发动这么大场面了,就说来找你的,你说你们俩之间只是“一来二去的熟识了”谁信啊,,,
李璟无奈,只能是摆摆手道:“诸位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那么就先都回去罢,等我看看这个鞑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保重!”
李璟脸色一黑,众人齐声见礼之后,便是都各自的离去了,,,
李璟这方才叫人把那个鞑靼使者叫了进来:“你跟吴三娘说,我还记得那晚上的星光和她跳的舞,但是她未免有点儿太肆意妄为了!几十万大军的调动就为了这么点儿事儿,你们派个使者能怎么样!”
使者吓的瑟瑟发抖不知道该说些啥,李璟脸色阴沉的道:“你就这样跟她说!”
使者连连点头称是,随后李璟又是叫住使者道:“另外,你们可敦要是同意撤军了,倒也不必让她着急走,问问她有个热闹愿不愿意凑一凑?”
使者一愣,而李璟则是双眼微眯,神秘的笑着,,,
“简直就是胡闹!真是岂有此理!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更别以为趁着我受伤的时候强迫我几回,我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了!有你这么无理取闹的吗!简直就是闻所未闻!骇人耸听!”
“呃,可敦,大燕的宁王殿下,就是这样说的,,,”
使者咽了口唾沫,看了眼面前脸色已经涨红成大虾的三娘子,以及一旁分列两座此时和大燕的臣子们一样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只是眼神却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的鞑靼将领们,,,
三娘子嘴唇蠕动了两下,随后轻轻咳了两声:“你们,你们都先下去罢,,,”
“是。”
将领们互相对视着,却脚步匆匆的急忙出去了,而只剩下三娘子一个之后,三娘子也是不再忍耐了,又是羞喜又是急迫的看着使者道:“他,他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吗?”
使者愣愣的摇了摇头,随后便是反应过来道:“哦,宁王殿下还说,有个热闹您愿不愿意凑一下。”
三娘子愣愣的眨巴了下眼睛:“凑热闹?”
使者一五一十的说了,三娘子闻言这方才微微从恋爱脑中恢复了些许,略微冷静的想了想之后,方才是恍然了过来!
三娘子想明白之后不免的也是眼神一亮,随后微笑着对使者道:“你去秘密的跟他说,我同意了!”
使者走了以后,三娘子瞬间便是从那个端庄的可敦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一样,双手交叉着在胸口,转了几个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一进门便是往床上一扑!
两条小腿儿踢踏着,三娘子支着香颐傻呵呵的笑着,原来李璟就是贾璟,贾璟就是李璟啊!
这么说来,自己其实才是第一个知道他的真名的?这么大的秘密居然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耶!
三娘子完全疯了,有关李璟的事情,她甚至都想不到李璟这个化名早就用了好几次了,就是为了灯下黑,,,
三娘子生气黑化主要是因为李璟的不告而别,现在知道李璟急匆匆的赶回神京是为了夺嫡之后,三娘子当然是选择理解啦!
毕竟三娘子要是男人的话,恐怕自认为也是不可能舍得大燕的皇位的!这世间恐怕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成为大燕的皇帝罢!
当然了,一想到自己的男人以后就是大燕的皇帝,三娘子心中也是不免的升起几分骄傲的心态,女子毕竟慕强,尤其是草原女子!
不过很快三娘子也是有些苦恼了起来,可是这样的话,自己掳他回草原的计划怕是就不行了!
毕竟三娘子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出来叫李璟不要做皇帝了,跟自己回草原罢,,,
三娘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过鞑靼距离神京好像也并不是很远,要是在金陵的话可就坏了!那么以后每个月其实还是有机会找个借口过来见他的,可要是在金陵的话,光一路上走就得走一个月!那么恐怕只有一年能见这么一回了!
三娘子这样想着,便是双眼微眯,想起方才李璟说的,不由得便是坏笑了起来,,,
次日一早,神京城居然开始下起了暴风雪,呼啸的狂风卷集着雪花都仿佛是变成了割脸的利刃!
越是这样的天气,对于瓦剌鞑靼和罗刹人来说,反而是越有利的天气!
因为他们的军队适应了这样的战斗环境,而燕人却很少有这样的经验!
所以巴利斯亚纳兴奋的一早便是纠结点起了军队瓦剌和鞑靼人追随着,向着大燕的德胜门发起勐攻!
李璟亲自站在城头指挥作战,而远远的风雪深处似乎巴利斯亚纳和三娘子以及宝音也是站在远处。
李璟见下面纠斗越来越深,彼此似乎都是杀出了血性,而燕军虽然气盛,却因为天气实在恶劣,一时间居然陷入了苦战之中!
李璟站在城头也是按捺不住了,便是当即点起了自己的亲兵居然亲自开门迎敌!
一见李璟的玉麟旗出来了,燕军顿时便是士气大涨,士兵们血红着眼大吼着:“万岁!万岁!”
李璟当即怒吼道:“大燕天命所归!岂容宵小进犯!我等誓死守卫!尔等若见孤王阵亡,此乃天命!莫要悲伤!孤王为大燕而死,为民而死!死得其所!你等皆然如此!”
“大燕虽大!断无我等退步之地!背后即是燕民!背后即是大燕!大燕万岁!”
“宁王万岁!”
李璟这一发鸡血打下去,就算是身上插了两把刀,浑身上下全是血的,被砍去手脚的,都血红着眼睛扑上去撕咬敌人!李璟亲自下场作战,再加上这等动员词,瞬间便是仿佛打了肾上腺素一般!
原本被压到城墙根儿下的燕军居然开始反扑了起来!
这一下可瞬间就是将巴利斯亚纳给吓到了,这是什么操作?怎么主将下来亲自参战不仅没有打击到他们士气,反而这样子看起来好像还让他们更疯了?
巴利斯亚纳咬牙骂道:“疯子!一群不知所谓的疯子!”
说着便是亲自骑着马上前道:“留鲁斯!咱们上!一定要杀进去!这帮疯子已经打开城门了!”
说着便是带着自己的亲卫还有追随他一起来的亲弟弟一起叫着上了战场!
一旁正在观战的辛爱仔细的一看,居然也是看出了李璟的身份,顿时便是一惊!
随后向一旁看去,便见三娘子果然在李璟亲自下场之后便是眼神中隐隐的带着担忧,同时看着李璟在敌阵中肆意冲杀的样子,又是微微捂着心口,看起来颇为仰慕的样子!
果然,不论是柔弱书生,还是上阵杀敌的将军,都是这么的,,,迷人!
辛爱顿时便是妒火中烧,于是一咬牙,也是大吼道:“我们也上!”
三娘子一愣,刚想出手阻拦,却犹豫间停住了,她也不能做的太过惹眼!
而一旁的宝音则是看着贾璟,轻声的滴咕道:“头狼,果然还是那个头狼,,,”
三娘子闻言一愣:“姐姐,你说什么?”
宝音回过神来,笑着看着三娘子道:“啊?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大燕的宁王,倒是挺有种的!”
三娘子狐疑的看着宝音,她没嫁到鞑靼的时候,可是听说有段时间宝音总是魔魔怔怔的说什么头狼之类的话,再联想李璟和自己父亲的关系,难免的就是有些狐疑的深深看了宝音一眼。
而宝音则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刻意的躲避着三娘子的视线,只是看着战场上的状况!
很显然,辛爱和巴利斯亚纳的加入并没有挽回败局,尤其是在将敌军向后赶到了合适的距离之后,李璟便是命燕军迅速脱离战场后撤!
以为燕军畏惧了的巴利斯亚纳大笑着命人追击,谁料刚走没两步,城头上的几十门大炮便是同时开火!
巴利斯亚纳见状大惊,急忙的便是大喊:“撤退!快撤退!”
这个时候早就插入的太深了,再加上正是进攻态势,哪有那么容易就转变过来?于是随着城头上一声声翁秀明的“放!”一个个炮弹呼啸着向着敌军军阵内砸去!
“啊!”
随着开花弹的爆裂,敌军瞬间便是被炸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无奈之下宝音只能是挥手道:“鸣金罢,不然我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九百四十九:败走
很明显,再打下去肯定是只会损失更大,所以瓦剌军很快脱离了战场,而瓦剌军一走,其他两支部队也是很快便是向后撤退了!
李璟并没有追击,而是命人继续加固城防,看到敌军落荒而逃的样子,燕军不免的就是欢呼了起来,士兵们甚至毫不避讳的振臂欢呼:“宁王万岁!宁王万岁!”
骑在马上的李璟缓缓的向城内走去,而四周全都是一脸仰慕的看着他的士兵们!
此时很显然,李璟在神京城内外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
比起神京城内此时的兴高采烈,联军大营内此时气氛就要惨澹的多了!
因为这一次进攻失败的清点,他们大概损失了将近两万人!其中甚至包括巴利斯亚纳的亲弟弟,以及被大炮给轰成碎渣的辛爱!
相当于损失了两万兵马的同时,还失去了两个高级将领,最主要的是,辛爱死了,鞑靼此时就相当于失去了主心骨!
三娘子着急回去收买军心,所以根本就没和他们墨迹多久,而巴利斯亚纳看着弟弟的尸首,直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当即便是点起了兵马,便是向着东直门冲杀而去!
东直门守将正是吴逵和吴疆父子,吴逵高踞城门上,吴疆在下见巴利斯亚纳领兵来杀,当即便是也点起兵马出战!
双方战到了一处,吴疆刚刚压过了巴利斯亚纳的先头部队,谁料巴利斯亚纳本人便是带着大军压了上来!
被愤怒冲昏脑袋的巴利斯亚纳疯狂的指挥着士兵们向前冲杀,而有些哀兵之意的士兵们也是奋勇杀敌!再加上后面的火枪队压阵,一时间吴疆居然真的陷入了苦战之中!
吴疆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便是当即扭头便走!
久战脱力之下,只能是前队变后队向东直门下退去!
到了城门下便是当即大喊道:“都督!我军疲惫不能再战!开城门放我们进去罢!我们需要救援!”
吴逵旁边的副将闻言便是急忙的对身后众人道:“快开城门!接世子回来!”
谁料吴逵面色一冷,眼神中闪过些许犹豫之后居然当即大吼一声:“不能开!”
副将一愣,吴逵脸上闪过几分痛苦,随后便是有些生冷的道:“宁王托付本公守住东直门,此等重任交付于我,岂能轻易言退!此时开城门,敌军势必趁势杀入!若东直门有失,你我万死难辞其罪!”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副将更是焦急的道:“公爷!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
吴逵双眼血红的道:“此乃天命!”
众人都是愣住了,吴逵沉声道:“这也是他的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军人的荣耀!我吴家只有战死之将!绝无贪生怕死而失地之将!”
说着吴逵居然瞪着虎目落下泪来对下面大吼道:“我儿!今当死战为国尽忠!绝不可贪生怕死!做小人姿态!我吴家男儿,觉悟贪生怕死之徒!”
吴疆闻言也是面色一僵,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对城墙上的吴疆拱了拱手,一句话没说便是带着身后的士兵又是扭过头和已经进逼到城墙下面的敌军厮杀到了一起!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谁怂蛋,谁好汉!就看这时候啦!杀啊!”
“杀!”
吴逵缓缓地抬头闭上了双眼,身边的副将哭着跪下抱着吴逵道:“公爷!就让末将带人出去救世子回来罢!公爷!”
吴逵咬牙道:“我意已决!敌军已经进入我军射程!放炮!”
“不能放!”
吴逵将副将一把推翻在地,对着犹豫不决的士兵们大吼道:“放炮!”
士兵们无奈,只能是对着正在混战的战场放炮!
底下的燕军顶着自己人的炮火,仿佛是受了重伤濒死的恶狼一样,恶狠狠的咬上了面前的罗刹人不松口!
正在这个时候,得知东直门遇袭的李璟当下便是派出了广宁门和安定门抽兵前去救援!
见到两面有援军合围,城上炮火这方才停了下来,巴利斯亚纳这个时候也是恢复了些许理智!
四面环绕几乎都是燕军,仿佛看到肉的勐兽一样便是合围了过来!这要是真的围上了,他现在带着的这两万骑兵没准儿全都得砸在这里!
当下巴利斯亚纳只能是看着城墙上的吴逵狠狠的骂了一句,很显然他也清楚,自己今天无功而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城上的主将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收兵,虽然已经很快了,但是还是被燕军留下了不少人,所以回到营帐之后的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一阵破口大骂:“疯子!一群疯子!”
现在巴利斯亚纳甚至心生退意了,他觉得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东征这个决议简直是太愚蠢了!所以巴利斯亚纳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及时止损!
但是想一想他带着这么多人跑了这么远来远征大燕,结果到现在毛都没捞到一根儿转身就走?
皇后就算是他亲娘都不会放过他!
上次东征瓦剌结果没什么太大收获的事情就已经让他蒙羞了,要是这一次还是无功而返,那么恐怕他就真的成为了一个笑话!最重要的是,以后自己一定就不会受到任何重用了!
一时之间巴利斯亚纳便是陷入了犹豫当中,他疲惫的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睡意全无!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便是又来传有紧急军情,巴利斯亚纳闻言只能是赶紧又起来出去问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者这方才通报,却原来是八十万大军分成了三路,其中两路去进攻宣府和大同,显然他们也知道两府军镇是大燕的命脉,必须阻止宣大回防神京,所以分成三路,一路直逼神京,另两路进攻宣大。
结果那两路在宣大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宣大军民一心,誓死为大燕守边,与宣大同亡!
甚至又不少当地的瓦剌和鞑靼人都是加入到了宣大保卫战之中,这对于瓦剌和鞑靼的打击非常之大!
所以那两路几乎是没有多少的战果,已经蹉跎了许久,甚至连劫掠都没有劫掠多少!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让巴利斯亚纳更为的焦心,所以不免的心中暗自下定主意!
“明天,发起总攻!大军开拔至德胜门外民居,从那里进攻德胜门!”
宝音和三娘子闻言都是不置可否,而三娘子忙着收揽辛爱死后剩下的这帮军队呢,所以听说了之后只是表示我们会配合的你们直接打就行了!
巴利斯亚纳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明天的大决战上,这一次,他一定要一举攻破德胜门!
第二日清早,沉着天色还是十分的昏暗,巴利斯亚纳便是率领军队悄悄的摸到了德胜门外的民居,想要靠着复杂的地形摸上德胜门的城墙!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燕军似乎是大意了,一直被巴里斯亚纳摸到眼前,还是没有察觉,兴奋的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大吼一声,士兵们也都是上了马,对着面前还在休息的燕军便是迎头痛击!
几声火枪枪响之后,德胜门外驻扎的守军们也都是惊醒了过来,却被突袭的一时间兵败如山倒,向着德胜门的方向逃去!
巴利斯亚纳见状惊喜的便是上马,号召士兵们一同的便是向着败退的燕军追去!
谁料跑着跑着,巴利斯亚纳突然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当即便是大吼一声:“停!”
“放!”
谁料巴利斯亚纳刚刚喊住了军队,民居内便是传来了几声大吼,随后便是耀眼的火光迸射!
大燕神机营!他们从战争一开始就是躲藏在这里,作为大燕军队当中最熟悉火器的军队,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区区的六千人,但是此时却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咬牙切齿,瞬间就是意识到了自己中了埋伏!但是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于是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嘶吼着:“上帝保佑!我忠诚的骑士们!我们要把这些异教徒撕得粉碎!他们给我们带来的伤痛我们都要百倍还给他们!杀啊!”
显然最近屡屡的受挫,让这支刚刚在欧洲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军队火气已经积攒的快要喷发出来了!
本就脾气暴躁的罗刹人此时已经完全疯魔了,就算是明知道中计了,也要硬生生的杀出去!
刚刚装做败逃骑兵们看到神机营快要被悍不畏死的罗刹人靠近,当即便是掉转马头直接插入了战场之内!
这个时候德胜门内的李璟正在举着千里眼观察着战场态势,见到巴利斯亚纳已经疯魔了的军队,不仅没有觉得棘手,相反李璟嘴角居然微微上扬。
“调集九门兵马,咱们好好招待招待咱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
早就已经憋了许久的燕军此时集结完毕,直接从德胜门内冲了出来加入到了大混战当中!
局势瞬间变得更是乱了套了,但是罗刹人的坚韧还真给燕军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正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由左翼插入的王子腾突然便是惨叫着落马,随着王字帅旗的掉落,很显然,左翼王子腾部败退,甚至很有可能王子腾本人都凶多吉少!
这一变故让本就瞬息万变的战场态势瞬间便是偏向了巴利斯亚纳一方,燕军阵脚一时间大乱!
巴利斯亚纳大喜,当即就要一鼓作气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在房顶上的大燕百姓便是大吼着:“打罗刹鬼子!”
随后站在房顶上举着石头便是朝着罗刹人投掷而去!说实话这些伤害对于着甲的罗刹人影响并不大,尤其是一部分穿着板甲的精兵!
这些人对付起来很不容易,对于目前还在使用冷兵器的燕军来说很麻烦,所以李璟一般都是叫先用火器给他们开罐子,至于其他只穿着锁子甲的,反而对于燕军来说比较落后!
但是这些百姓虽然没有造成多少实质的伤害,但是最起码气势方面的确是压了罗刹人一头,再加上石头到底是阻碍了些许,所以还真叫罗刹人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再加上这个时候李璟的援军也是赶到了,所以罗刹人顿时便是陷入了苦战!
巴利斯亚纳苦苦支撑,因为只要支撑一会儿,马上瓦剌人和鞑靼人赶到,他的情况就会好很多!
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发火枪迸射过后,他肩膀处的板甲很轻松的便是被开了罐头!
当下慌乱的巴利斯亚纳强忍着疼痛,再也无力指战,只能是大吼着撤退,早就战意全无的罗刹人瞬间便是慌乱的向后逃跑!
谁料原本要追击的燕军此时却被李璟下令不许追击,燕军将士们便是收回了脚步欢呼着看着罗刹人落荒而逃!
巴利斯亚纳听着身后传来的欢呼声便是一阵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拍了拍胯下的马鞍,巴利斯亚纳甚至都快大声骂娘了!
瓦剌人和鞑靼人都死光了?怎么我们支撑了这么久连个毛影子都没看到!这帮愚蠢的契丹人!我就知道不应该跟这帮蠢货结盟!
愤怒的巴利斯亚纳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要如何羞辱宝音和三娘子,最好还是要从她们那里得到点儿什么好处!
正这样想着的巴利斯亚纳,便是迎头看到了鞑靼人的军队,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大吼着辱骂起了鞑靼人!
“你们死哪里去了!真是一帮愚昧的蠢猪!连我的奴才赶着的驴都比你们跑的快!你看看我们损失了多少人马!而在我们跟燕国人打的时候,你们躲在后面喝酒看热闹吗!你们,,,”
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察觉出了面前的鞑靼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很快随着他们的靠近,面前的鞑靼人居然开始冲锋了起来!
巴利斯亚纳童孔一缩,当即便是大吼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快跑!”
鞑靼人愤怒的弓箭瞬间便是朝着面前的罗刹人攒射而来!好在巴利斯亚纳反应的迅速,所以损失倒也不算严重,但是却被鞑靼人追着像是戏耍猎物一样射杀!
巴利斯亚纳憋屈的抱头鼠窜,好不容易逃回了营地,谁料这个时候又迎面碰上了瓦剌军队!
巴利斯亚纳有些警惕的看着宝音,宝音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巴利斯亚纳:“公爵大人,您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看宝音似乎并不是敌人的样子,巴利斯亚纳微微有些狐疑的缓缓带人靠近:“鞑靼人反了,他们居然反过来杀我们,我们又中了燕人的埋伏,,,你们为什么不来支援?”
宝音微笑着道:“我们为什么要支援呢?被屠杀的又不是我们不是吗?”
察觉到宝音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的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顿住了脚,果然宝音缓缓叹息了一声随后抬起头瞬间便是变了脸色,一脸阴毒狠辣的看着巴利斯亚纳大吼道:“把这个老淫棍的脑袋给我砍下来!杀了他!”
巴利斯亚纳当即便是大惊失色,果然瓦剌人也是煞气腾腾的便是冲着罗刹人冲杀过来!
巴利斯亚纳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瞬间便是吓破了胆子,居然什么辎重都不要了,转头便是带着手下的这帮残兵败将要逃!
但是谈何容易,他们和瓦剌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后面追杀过来鞑靼人又是形成了包围,巴利斯亚纳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才成功突围!
而突围之后,除了还在围攻宣大的十几万人之外,这次远征大燕的二十多万军队,已经有将近一半多折损在了巴利斯亚纳的手中!
巴利斯亚纳只能是仓惶的带着残兵败将向着紫荆关的方向逃窜,并且派出传令兵,去宣大传令撤退!
巴利斯亚纳一路上仓皇逃窜,但是边走巴利斯亚纳也有些难受,这么一圈儿回去,什么都不带回去难免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巴利斯亚纳便是命军队一路走一路烧杀抢掠,就这样到了清风店的时候,却被截击宣大逃兵的吴兑带着人又是狠狠的揍了一通!
巴利斯亚纳命令手下士兵不许恋战,赶紧逃跑,丢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后,这方才从吴兑手下逃脱。
在和宣府方面的罗刹军碰面之后,巴利斯亚纳不敢停留,急忙的便是向着紫荆关方向逃窜。
结果在路过固安县之后,正准备烧杀抢掠一番就跑的巴利斯亚纳却被进京勤王的石光珠碰上了,又是被揍了一顿,,,
当下也不敢停留了,抓了几个燕军的俘虏,从他们口中得知李璟在他们走后便是在紫荆关居庸关调兵遣将,看这意思好像是要关门打狗!
还特地放出话来,就是要让这帮罗刹人血债血偿!要把他们全都永远的留在大燕的地盘上!
这狠话放的,巴利斯亚纳吓的差点儿没当场晕死过去,火急火燎的出了紫荆关,这方才是松了口气!
九百五十章:意气风发
不必说巴利斯亚纳那边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莫斯科,李璟这边却是春风得意!
神京城的危机仿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便是解除了,李璟站在德胜门上看着一脸仰慕的看着自己的二十多万燕军,振臂一呼:“我们赢了!大燕万年!”
“吼!”
瞬间便是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二十多万燕军一起振臂高呼,几乎整个神京城都能清楚的听到这欢呼声!
“宁王万岁!大燕万岁!”
李璟高举着手中的天子剑,冬日清晨凌冽的寒风吹拂着李璟的披风猎猎作响,而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感觉到寒冷!浑身上下仿佛都有一股暖流在上下窜动!
远处骑在马上的宝音和坐在辇上的三娘子也是微笑着看着德胜门上意气风发的李璟,自古最是英雄,令人折腰!
李璟看着下面欢呼着他的名号,欢呼着万岁的士兵们,心中也是陡然升起了雄心壮志!
他转过头看去,便见杨继盛林如海宁直为首的文官们也是笑着看着李璟,见到李璟的视线看过来,便是微笑着微微躬身,既是敬佩,亦是臣服!
李璟只感觉浑身好像是在炎炎夏日中喝了一口冰柠檬水一样舒爽!恍忽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平播之战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意气风发的站在山间,四周都是忠诚于他的士兵!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却要违逆本心的去喊陛下万岁,生怕有人把这些士兵和自己牵挂到一起!
但是现在,他李璟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光明正大的接受别人喊自己万岁!
这些人属于自己!这些是忠诚于自己的士兵!他们甘心为我去死!只为我!因为我,才是这世间唯一的主宰,这江山,唯一的皇!
躺在病床上的永熙帝默默的听着窗外传来的欢呼声,一声声万岁震耳欲聋,但是此时却并不是为他欢呼,,,
永熙帝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的屈动着,戴权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似乎听到永熙帝轻声的说了一声:“臭小子,,,”
戴权的鼻头不由得有些发酸,,,
战争胜利了,对于武将们来说,算是已经接近完成了,因为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等着论功行赏就行了,这些交给朝廷来办就行,而朝廷的重建很显然需要一定的时间。
王子腾命大没死,不过看起来这辈子是够呛能上马继续作战了,其实也用不上他上马继续作战了,凭借他这一次立的功劳,王家也够吃一阵子的了。
战争结束了,对于武将们来说算是结束了,而对于文官们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战争本身就是为政治服务的,所以接下来武将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都是文官们要做的了。
李璟第一个吩咐下去的,就是安排宝音和三娘子入住了鸿胪寺,,,
鞑靼和瓦剌三天前和大燕还好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带着使团来朝贡来了,,,
这话谁听谁绷不住,朝贡,有带着六十万兵马来朝贡的吗,,,那三十万还跑宣府和大同朝贡去了?
但是毕竟鞑靼和瓦剌这一次帮着大燕一块儿狠狠的背刺了一顿罗刹,所以这个时候大燕也是和鞑靼瓦剌维持好关系才是正经!
因此很快宝音和三娘子便是入住了鸿胪寺,并且连城外那接近三十万人的庞大使团都是给他们找好了地方安置。
大臣们比如杨继盛这样的,肯定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是他们不敢多问,因为事涉李璟,他们生怕问到不该问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该问的,李璟其实早就知道水溶和李钩准备勾结瓦剌和罗刹了,当时还有些诧异他俩是怎么想到罗刹身上的。
后来才从天风姤也就是萱儿的口中得知,永熙帝身边的那些个传教士,其实都是李钩的人,,,
李钩这个人已经为了当皇帝丧心病狂了!他不仅大方的给予了这些传教士很多燕人的着作,并且表示只要他们能够帮助自己登上皇位,那么以后就在大燕为他们兴建教堂!
让他们的教派成为大燕的国教!最起码保证每个县都有一个教堂!
李璟知道的时候差点儿叫人把李钩给寸磔了算了!一个县一个教堂,你可真说得出口!朝廷兴办的义学都不一定能铺到这个地步!
当然不排除李钩画大饼的可能,反正传教士们是真的信了,因为李钩真的给了他们不少好东西,光靠这些来自大燕的先进科学技术和知识,他们回到他们的国家就能小发一笔!
所以传教士们也的确是不竭余力的帮助这李钩,最起码罗刹的消息,就是传教士们告诉李钩的,并且也是他们替李钩在其中前桥搭线的!
最开始李钩的设想是勾结瓦剌和罗刹,一起威慑大燕,当然肯定是要为瓦剌和罗刹付出一定的报酬的!
不过李钩牙根儿就没准备给罗刹!反正罗刹天高路远,怕个屁!到时候再勾结瓦剌,把罗刹给坑一笔就好了!
至于瓦剌的条件,反而没有那么苛刻,宝音只跟李钩要钱要人要技术,同时还要大燕无条件的和瓦剌通商,大燕还要出兵帮助瓦剌吞并鞑靼!
这个条件对于李钩来说完全就是小事情,虽然钱要的有点儿多,但是现在大燕刚刚经历过了永熙新政,有的是钱!所以李钩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消息被李璟知道之后,李璟也是立马想到了该怎么坑罗刹和李钩一回了!
在抵达宣府之前,李璟其实早就绕路去了一趟草原!
被瓦剌人抓到送到宝音面前的时候,宝音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李璟,笑意吟吟的问道:“头狼,你怎么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了?”
李璟有些纳闷儿宝音对自己的称呼,不过还是对宝音笑道:“鄙人是来和大汗有生意来谈的。”
宝音饶有兴致的像个小狐狸一样窝在踏上,小脚丫一动一动的,不停的挑逗着李璟的视线。
看到李璟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宝音嗤笑了一声,李璟则是干咳一声收回了视线。
宝音这方才懒懒的打个哈欠:“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她虽然长了个萝莉少女样子,但是却有一颗腹黑御姐心,声音居然也有那么几分疏懒御姐的味儿!
李璟不免心里有些奇怪,但是毕竟是他,逼格还是很快恢复了过来微笑着道:“大买卖,有关大燕,瓦剌,罗刹,和,,,鞑靼的买卖,您感兴趣吗?”
听到李璟这样说,宝音顿时便是来了精神,双眼微眯的和李璟对视着,许久之后才懒懒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李璟微笑着:“如果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吗?”
宝音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道:“我就知道那个白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拖下去杀了。”
宝音挥了挥手,李璟却微笑着微微回头撇了一眼身后两个意欲上前的大汉,两个大汉居然顿住了脚步。
宝音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璟道:“你居然不怕死吗?这样直接过来和我说这些,,,真的不怕我直接宰了你?”
李璟笑着道:“咱们都不是笨人,既然我敢来,就证明你杀了我也没用不是吗?差点渴死在荒漠的小姐。”
宝音闻言缓缓瞪大了眼睛:“你,你还记得我?”
李璟耸了耸肩,宝音表情呆滞的看着李璟,随后勐地转过身去,看着微微抖动的肩膀,李璟也不知道宝音是在窃喜还是哭了,不过一转过身来看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羞红的小脸儿,,,应该是在羞涩罢?
宝音似笑非笑的侧躺在床上,虽然是个萝莉少女,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这样躺着更显女人味道!只不过李璟觉得还是她那个妹妹三娘子摆出来这个动作更好看,她还是有点儿画风不对的感觉,,,
宝音卷着鬓边的头发痴痴笑着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咱们好久没见面了罢?之前都是匆匆一面,这么多年,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
李璟轻声咳了咳,随后撇了一眼身后有些石化的壮汉道:“我们还是先谈公事罢。”
宝音脸色一僵,随后也是这才注意到了身后的两个壮汉,嘴角微微抽搐:“你们,你们先出去。”
两个大汉这才回过神来下去了,宝音微微收敛了一点儿,正襟危坐了起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璟微微一笑:“你的效忠,,,”
宝音:“,,,”
随后李璟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宝音,宝音听了李璟的经历也是颇为惊奇,不过紧接着宝音的眼神便是有些怪异的看着李璟:“所以,你其实是想我帮你造反?”
李璟微微有些奇怪的看着宝音:“我自己家的皇位,论起来我猜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孙,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什么叫造反?说的这么难听?”
宝音呵呵笑了笑,随后便是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璟道:“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帮助你,而不帮助那位康慨大方的大傻子呢?我的赵氏孤儿殿下?”
李璟嘴角微微抽搐,不过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不是我的小迷妹吗?”
这下轮到宝音脸黑了片刻,对李璟似笑非笑的道:“要是你愿意留在草原做我的男宠,那我自然没话说,当我的丈夫,我自然给你属于我丈夫的优待了。”
李璟呵呵笑了笑,随后对宝音道:“那咱们还是聊聊正经的罢,,,”
宝音撇了撇嘴,李璟随后笑道:“你不用想着我能报给你更高的价钱,更不用想着从我们俩中间渔利,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宝音脸色一黑:“送客!”
李璟笑着道:“但是我能叫他许诺给你的东西全都落空!”
宝音勐地转过身瞪着李璟,李璟笑着上前几步,眨巴了下眼睛对微微昂着脑袋直勾勾看着他双眼的宝音轻声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想的到罢?连这么隐秘的事情我都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李钩就是艘破船,只要我轻轻的一推,他就老老实实的沉底了!”
李璟说着,伸出手轻轻捏着宝音的小脸蛋儿:“小姑娘,跟着他没前途的。”
宝音总觉得这画风有些乖乖的,伸出手打落了李璟的手之后,便是没好气的对李璟道:“那既然从他那里得不到好处,你又不愿意给我好处,我不帮忙好了罢?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是你们李家自己的事情关我屁事!雅若送客!”
说着宝音便是气鼓鼓的转过了身去,李璟则是笑着上前几步道:“从我这里,你还能挽回点儿损失,要是拒绝我,你可就真的要什么都没有喽。”
宝音听着便是转过身看了看李璟:“你能给我什么?”
李璟笑着伸出手道:“我登基以后,大燕和瓦剌立马就可以通商,并且我会定期派一批人过来教导帮助你们,同时,我可以给你封王。”
宝音闻言便是双眼一亮,但是却还是撇了撇嘴:“没了?”
李璟面无表情的道:“我说了不用激将法,没了,你要是不要,就算了。”
说着李璟居然真的准备转身就走,宝音见状跺了跺脚,居然一下小跑这扑到了李璟的后背上:“死男人!我跟你拼了!能不能叫我从你这儿讨点儿好占点儿便宜!我跟你,,,拼了!”
她八爪鱼一样砸在李璟身上,李璟一时间还真的有点儿招架不来:“你,你给我下去!”
李璟挣扎着却还是被宝音带着倒在了床上,李璟刚想挣扎,宝音却在李璟耳边轻声道:“我还要再加一个条件!你这个太少了,我不认!”
李璟闻言这方才稍微安稳了下来:“你还想要什么?”
宝音嘿嘿一笑,随后居然灵活的一翻身压在了李璟身上:“儿子!”
说着宝音便是一摘头上发簪,长发飘然而下,宝音小狐狸一样微微眯着眼看着有些病弱无力的李璟:“你的种加上我的才慧,我们培养出来的儿子,一定会成为草原上唯一的王!就算我成当不成,我也一定要让我的儿子当!”
说着宝音便是不顾李璟的反对,当下便是扯开了李璟的玉带,,,
时间回到现在,看到三娘子有些略带敌意的视线,宝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这样看着我做甚么?好妹妹,要是论起来,我才是第一个好罢?”
一听到这句话三娘子便是破防了,当即便是破口大骂:“真不要脸!”
宝音闻言似笑非笑的道:“我是不要脸,我是嫁了人还勾搭男人的,我可真不要脸!”
“你!”
三娘子气的瞬间蹦了起来,随后便是气鼓鼓的坐到了一边冷冷的厌恶道:“你怎么什么都跟我抢!你明明自己已经有很多东西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肯放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宝音闻言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上的小玩具:“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宝音的,我的好妹妹,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吗?”
三娘子极其冰冷的回头看了一眼宝音,随后便是好像再也不想看到她了一样闭上了双眼。
宝音见状双眼一转,便是笑嘻嘻的对三娘子道:“我说,好妹妹,你看你现在那个老头儿都快死了,他儿子孙子如今都死了,你们鞑靼岂不是现在成了你掌控的了?你直接回家好了,咱们岂不是兵不血刃的便解决了鞑靼?”
三娘子闻言冷笑了一声,随后满是嘲讽的睁开双眼对宝音道:“你长得这么丑恶想的却很美!你放心好了,鞑靼自然有我,,,和我儿子带领,有我们在,你就是十辈子也不可能吞并鞑靼!鞑靼是属于我儿子的!”
宝音闻言撇了撇嘴:“说的就跟你有似的,,,”
“你!”
“两位,住的还如何?”
三娘子和宝音瞬间都是收起了冷嘲热讽,李春芳笑着站在门口对两人行了一礼,两人也是慌忙起身:“李大人。”
李春芳笑着道:“请坐!请坐!外臣何德何能,汗王和可敦起身相迎啊?啊?哈哈哈。”
宝音和三娘子都是一秒恢复了雍容大方的笑,随后三人便是都落了座,李春芳这方才谈起了来意道:“两位的事情殿下已经知会过了,外臣已经知道了,请两位放心,等到朝廷一切安稳了下来之后,关于二位的事情,就会有个结果了。”
宝音和三娘子闻言便是都笑了笑,随后李春芳便是笑着对宝音和三娘子道:“这倒都是小事情,很快就能定下来,两位在京中稍住些时日,一切自然有我们安排。”
宝音和三娘子都是点了点头,李春芳随后笑道:“之所以留住二位呢,主要也是怕二位折腾了,毕竟,呃,,,很快的登基大典,各路藩王也是要进京观礼的,两位到时候岂不是省事了?”
九百五十一:兄妹
三娘子和宝音闻言都是眼前一亮,这让她们以为永熙帝已经快不行了,毕竟都开始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情了,李春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要是皇帝真的没了,那么新皇还不得赶紧登基?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只不过李春芳说的模棱两可,她们更不敢直接问出口!
这种事怎么问?不管怎么问都不好啊!帝王之死,就算是说出口都得用不忍言之事来代替,谁敢直接问臣子皇帝到底死没死?
因此两个人闻言都是没敢多说,只是向李春芳道了谢,随后李春芳便是告辞了。
而等到李春芳走了以后,宝音才有趣的对三娘子道:“倒是没想到,李璟这人还挺厉害,这帮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可不好收复,结果现在看来,李璟倒是把这帮人调教的心服口服!”
三娘子闻言有些厌恶的看着宝音道:“对大人们尊重一点!还真把你当成汗王了!”
宝音闻言便是笑道:“我本来就是汗王,还当成什么?”
三娘子闻言便是似笑非笑的对宝音道:“你既然是汗王,那么如今咱们都在神京城了,怎么不去见见父汗呢?姐!姐!”
宝音闻言面色一僵,心里暗骂,艹!居然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那老东西现在被封为了顺义郡王,现在就在神京住着呢,大燕好吃好喝的还有几房美妾,早就忘了草原是什么样的了!
但是好歹也是她们的父亲,瓦剌真正意义上的大汗,所以宝音现在还真有点儿发憷见他!更怕这个老东西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不过宝音倒也不怕什么,只是微微有些心虚罢了,闻言只是笑着对三娘子道:“我的事情多,妹妹要是不忙,倒是可以替我去看看!你说呢?”
瓦剌毕竟是宝音一手缔造的,现在的瓦剌百分之百的忠于自己,所以宝音并不觉得顺义王还能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和损失!
就算是给自己造成点儿舆论困难,都不过是几只苍蝇嗡嗡叫罢了!现在的瓦剌是自己一手从泥沼里拉出来的!瓦剌人对自己的忠诚现在要远远高于她父亲!她有什么好怕的?
三娘子倒是不怕见顺义王,只是她也不想见顺义王,,,
当初顺义王对她们又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再者说了,顺义王也不过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跟宝音没什么两样!
所以三娘子对顺义王也绝对是没什么好感的,因此听到宝音这样说,三娘子也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两姐妹好不容易到神京一趟,谁料居然没一个想见到顺义王的!亏得顺义王知道瓦剌和鞑靼打过来之后还兴奋了好一阵!
虽然最后知道是李璟的计谋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很庆幸应该能见到家里人了,谁料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居然一个想见他的都没有,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比起顺义王,宝音和三娘子现在其实反而更关心永熙帝的死活!毕竟永熙帝要是死了,可就代表她们的男人要成为大燕新的皇帝了!
而此时还真没有闲心关注永熙帝,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之后,才知道每天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你处理!那可是一整个天下的事情摆在你面前!更何况光是面前一个小小的神京城,就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你处理呢!
首先是将京营全都调出了神京,随后便是安排五城兵马司开始进行重建工作,这一次神京城也有不少的损失,虽然可以委派给周骥去做,但是很多事情,终究还是要李璟亲自去做的。
就这样忙了好几天,李璟才有功夫回了一趟宁王府,还不是因为忙完了,而是实在是想念妻子了,怕黛玉在这边住的不适应,便是提前回了一趟家。
宁王府在黛玉的经营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运作的王府了,至少李璟回家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宁王府内外繁荣昌盛的景象。
李璟也没有在意,他一向是信任黛玉的,所以才会过问都不过问的就让黛玉直接住进宁王府先把王府管起来。
这边众人看到李璟回来了,也是颇为的惊喜,王富忠都是赶了过来跪在门口笑着道:“恭迎王爷回府!”
李璟摆了摆手:“王妃呢?”
王富忠笑着道:“王妃娘娘正在和贾府来的几位姑娘在王府的后花园里面游览呢,王爷请。”
李璟点了点头,除了前面还用的一部分的是宁王府的奴仆婢女之外,王府内现在全部都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安排的太监宫娥,所以现在黛玉和贾家姐妹们走到哪儿都能享受到前呼后拥的感觉!
只是看样子众人好像都是有些不自在,黛玉笑着对众人道:“我一开始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宝钗闻言笑道:“你慢慢的能习惯,我们也不常来,一来弄得这么大阵仗,倒是叫我们好生体会到了我们王妃娘娘如今的差距了,岂不是叫我们好生嫉妒?”
探春也是跟着笑道:“依我,不如姐妹们家中一般说会儿话,何必这样弄这么些不认识的跟着?”
黛玉闻言便是挥手让众人下去了,只留下紫娟袭人等几个贾家姐妹们熟识的丫鬟们留着伺候。
见众人都下去了,黛玉这方才装做一脸高傲的笑着对贾家姐妹们道:“让你们开开眼,没想到居然一个个这般乡巴老,反倒是不受用!真是活该你们如此!”
众人闻言都是笑了起来,之前的陌生感也是瞬间荡然无存,好像面前的林姐姐又变成了林姐姐,而不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宁王妃一样!
如此众人方才是一路说笑,只有惜春似乎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黛玉也知道惜春是什么想法,因此不免的内心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探春便是狐疑的问道:“林姐姐作为枕边人,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又湖弄我们呢罢?”
惜春听到了也是抬起头看着黛玉,黛玉无奈的道:“我湖弄你们做甚么?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别说是我了,我估计他跟谁都是三缄其口,但凡走露了一点儿风声,焉有命在?”
湘云闻言便是一怔,随后便是一脸恍然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滴咕道:“难怪如此,,,”
黛玉见状便是疑惑的看着湘云道:“云儿想到什么了?”
湘云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想起之前一件事儿,我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想偷偷的在他脸上画,画小乌龟,结果刚靠近没几步就被发现了,那个时候二哥哥的眼神,,,呃,真吓人。”
听湘云这么一说,众人也是回忆了起来,的确是有几次悄悄的靠近李璟,结果李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而且眼神十分的骇人的样子!
现在想来,恐怕是时时刻刻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毕竟是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一般,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错,那恐怕就是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一想到李璟小小年纪,居然每时每刻都是提防着连觉都睡不踏实,众人又觉得有些心酸了起来!
宝钗见众人又有些气氛凝滞,便是笑着道:“好在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如今吃尽了苦头,到现在才算是收获了。”
探春闻言也是笑着调侃黛玉道:“那是,用不了多久,没准儿林姐姐还能带咱们去皇宫里面绕绕呢!”
众人闻言都是讳莫如深的笑了起来!很显然,李璟是大燕这个庞大帝国未来新的君主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是老少皆知了!
甚至连不少的阁臣们都是已经把李璟当作储君来对待了!
毕竟永熙帝的几个儿子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拉,而对比之下,数次力挽狂澜,将大燕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是面前的这位宁王!
就算是不蠢,在座的众人也知道该选择哪一个才是为大燕的未来着想!
况且此时神京城内外早就被人家给控制住了,就算是你说不想,有这个可能吗?永熙帝都认命了,你不认命?
所以探春这话说的倒也不算突兀,还如此的委婉,黛玉听了也是不由得笑了笑道:“你们啊,就是想住进皇宫里,你二哥哥都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还用靠我的脸子?”
众人闻言只是给面子的笑了笑,实际上都是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李璟,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疼爱她们吗,,,
毕竟如果你要是知道你身边的人居然有一件事情瞒了你这么久,并且一下子就变成了和你不是一个阶级的人的话,你也会患得患失觉得其实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并没有那么深厚!
就比如刚才来的时候,黛玉一出来见她们,她们甚至都一个个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弄得黛玉很是哭笑不得!
黛玉也知道她们的心思,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正在这个时候,黛玉却是眼前一亮,抛下众人快步的迎了上去!
众人一愣抬起头来一看,不由得更是有些紧张拘谨了起来!
因为她们一眼就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李璟,李璟看了她们一眼,便是对迎上来的黛玉笑了笑。
黛玉上前轻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璟闻言颇为有些惊异的看着黛玉道:“当然是想你了,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想你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我?”
黛玉笑着拍了李璟一下:“德行!我是说你事情这么多这么忙!”
李璟笑着抱了抱黛玉,黛玉虽然有些羞涩,但是还是抱了抱,随后道:“好了好了,姐妹们还看着呢!”
李璟便是放开了黛玉,随后也是跟着黛玉进了亭子,众人颇为拘谨的站了起来,李璟有些奇怪得道:“你们无法无天惯了的,今天怎么一个个的小鸡子似的?”
说着便是直接走到惜春面前轻轻的捏了捏惜春的小脸蛋:“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哥哥,也不说想,一见我就拉着个脸给谁看呢?”
惜春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李璟,突然一种熟悉的属于哥哥的感觉又清晰了起来,当即便是泪水奔涌而出,随后便是一把扑到了李璟怀中:“哥哥!”
在场众人都是感慨万千的看着惜春,而小惜春在李璟怀中放声大哭,甚至都有些抽抽了,,,
“呜呜呜,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没有哥哥了!”
李璟笑着拍了拍惜春的肩膀,可以理解,毕竟要是李璟也没了的话,那么惜春可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从前还有个兄长可以相依为命,可是要是连李璟都没了,偌大的一个宁国府,居然只剩下一个寡嫂和一个侄媳妇了!
这两个人惜春更是从来都没什么来往,宁国府满门居然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惜春一个茕茕孑立,惜春这段时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折磨疯!
一想到这一点,惜春甚至都快要崩溃了!直到现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哥哥,惜春才算是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李璟则是轻声的安抚道:“好了好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哭鼻子,,,”
惜春抽泣着道:“我,我才没多大,你,还不都怪你!你要是再不要我,我就,我就哭死算了!”
李璟闻言大笑了起来,随后才扶着惜春的肩膀给她擦了擦泪水:“一天是我妹妹,一辈子都是我妹妹,想什么呢?宗人府现在都已经开始拟定你的公主封号了,你还想跑?”
惜春闻言这方才破涕为笑了起来,李璟便是笑着对惜春道:“哦,一说给你封公主,你才笑起来是罢?小财迷?”
惜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脑袋埋在了李璟的怀中撒起娇来,众人也都是欣慰的落下泪水来。
李璟见状便是笑着道:“不用羡慕惜春,这是我怕你们还有自己的打算,要不然也早就给你们一人封一个了,,,”
李璟话音未落,探春便是已经着急的道:“谁,谁要当公主了?我觉得我现在当个县主挺好的!你,你别给我封,我才不稀罕!”
黛玉闻言卷烟眉微挑,轻轻的看了一眼宝钗,宝钗也是笑着和黛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很显然,探春的心思别人不清楚,作为朝夕相处的姐妹,难道黛玉和宝钗还不清楚?
所以此时看着探春着急拒绝的样子,二人都是心里有些好笑,而探春好像也知道黛玉和宝钗看出来了,不免的有些脸红。
而李璟则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探春道:“不愿意就不愿意,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弄得好像我强迫你当一样。”
探春没说话,黛玉便是笑着上前帮忙解围,李璟这方才放过了探春跟黛玉聊了起来。
眼看着天色将暗,李璟便是笑着对众姐妹道:“天色太晚了,今天就在我这里住好了?我派人去跟家里说一声,颦儿平日里估计也寂寞,你们多陪她两天。”
如此一说,众人便是都留下来了,用完了晚饭,便是各自回房去了。
黛玉侍候着李璟一面换衣裳,一面的便是对李璟笑道:“三丫头的心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你不喜欢她?”
李璟闻言一头雾水的道:“什么心思?我怎么不喜欢她?对这几个姐妹我都是一样的,你少挑拨离间啊。”
黛玉拍了李璟一下,随后对李璟道:“啧!你真傻假傻,三丫头从小到大都粘你,要论起来,我都没她粘,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往日里三丫头是不是常喜欢你碰她,让你教她写字?现在她的字都比你的好了,怎么还让你手把手教她?你一点儿都不懂?”
李璟闻言微微蹙眉,好像还真察觉到了那么几丝的不对劲儿,但是还是转过头来颇为诧异的看着黛玉道:“你想多了罢?之前我们可是正经堂兄妹的关系,探春这丫头怎么会这样呢?”
黛玉撇了撇嘴:“堂兄妹如何?我不信你没听说过些烂事儿!三丫头也就是要脸,所以才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一下子知道你不是亲哥哥了,她怕是高兴都高兴死了!”
黛玉这么一说,李璟也是有些狐疑了起来,好像还真回忆起了不少那个时候没啥感觉,现在越想越不对的情节!
黛玉轻声的攀着李璟的肩膀道:“你看到的不多,我们可是时时刻刻都能看见,这丫头一听你来了就两眼放光,你那些事儿的话本儿一本都没差过!凡事必是先提起你,不管多不高兴,一提起你必是立马兴高采烈了起来,再想想刚才,为什么你说要封她当公主,她反应那么大?”
李璟眨巴着眼睛看向黛玉:“为什么?”
黛玉啧了一声,拍了李璟肩膀一下:“你傻啊!好不容易摘下来兄妹这个帽子了,这边儿还没高兴两天呢,就又把兄妹的帽子给戴上?三丫头傻了才会认当你的妹妹!情妹妹还差不多!”
九百五十二:山陵崩
李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因此便是有些古怪的对黛玉道:“你想多了罢?三丫头她,,,”
李璟一时间有些情绪复杂,毕竟任谁知道这种事情都是有些一时间难以接受的!
我把你当亲妹妹,你居然想上我?!
黛玉笑着对李璟道:“你自己应该知道,现在自己也想起来有些不对劲儿了罢?哪个妹妹都十六岁了,还要你捏着手教写字的?除了惜春之外,可还有探春这样的一直粘你的?”
李璟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黛玉笑着对李璟道:“你急什么?你头疼的还在后面呢!我这么看着,没几个对你没意思的,就光说云儿,之前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大?我没来之前,你们俩的关系是不是最好?”
李璟当即便是对黛玉道:“你少胡说啊,人家云儿之前可都是要定亲了的!”
李璟说着便是瘫倒在了床上,而黛玉则是戳了戳李璟的脑袋道:“你傻啊你,云儿定亲,是不是在咱们两个越来越亲密之后?再着说了,你以为云儿就愿意?家里定下来的,她有什么法子?与其徒增烦恼,倒不如装做没事儿!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李璟不说话了,黛玉一面坐在床上自己脱着衣裳,一面的对李璟笑道:“你真当云儿是大舌头?爱哥哥爱哥哥的,,,嗤!”
黛玉笑着解着领口的扣子:“今儿怎么没叫你爱哥哥?往日我也当是云儿嫉妒我和宝姐姐玩的好,可是后来我才看出来,宝姐姐对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云儿那时候还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要知道,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你和云儿那么亲,我也不是没点儿泛酸的!”
李璟白了黛玉一眼:“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小醋罐子!”
黛玉笑着趴在李璟身边撒娇道:“那也是你的小醋罐子,嘿嘿!”
李璟被逗笑了伸手抱住了凑上来的黛玉,黛玉用玉足勾动着将床帐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道:“是不是有些头疼了?”
李璟缓缓的叹息了一声:“倒也不是头疼,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黛玉笑着支着小脑袋看着李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还舍得不成?”
李璟没说话,黛玉不屑的嘲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贾家我们这帮姐妹们,倒是叫你都给一网打尽了!”
李璟一脸无语的看着黛玉道:“谁一网打尽?可是遂了你的心意了是罢?以后全都是你们姐妹,你可是有恃无恐了!”
黛玉吐了吐丁香小舌,颇有些被李璟看穿心思的尴尬,随后便是抱着李璟的肩膀撒娇:“反正你也不是一点儿心思没有,咱们以后还都在一块儿,多好啊!”
李璟一脸的无语,抱着胳膊转过身去道:“再说罢!我现在哪有闲心考虑这些!赶紧睡了,明儿还一堆的事儿呢!”
黛玉也知道,李璟迟早是得成为天下至尊的男人,坐在那个位置,你想女人少了,大臣们都不同意!
所以微微有些社恐的黛玉,再加上不想李璟后宫太乱的心思,所以难免的想着,要是都是自家姐妹,可不就不乱了!
所以今天晚上这顿瞎忽悠,也是真假掺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李璟最好把贾家姐妹们照单全收!
李璟也未必没猜出点儿黛玉的心思,只是,黛玉这样想,李璟却不能只这样想,虽然他也察觉出来好像还真有点儿黛玉说的意思,但是后宫,永远不可能只是一家之姓!
后宫在很大意义上,同时是照应着前朝的!
天家无小事,天家同样无私事!后宫的某些变化很大意义上也在影响着前朝!
所以李璟就算真的照单全收,也不会让整个后宫都姓贾的!这样的话,荣国府贾家可就立马变成了第二个吕氏了!
就算只是为贾家好,都不能如此!
再说李璟现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些,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办呢,越是到这个时候,反而越是不能松懈!
哪有还没上位呢,就先想着女人的,,,
黛玉随后便是又对李璟道:“对了,任姐姐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李璟闻言一愣:“什么怎么办?”
黛玉拍了李璟一下:“还能是什么?婚书都定下了,什么时候办啊?你现在又不是宁国府的人了,这个兼祧的说法岂不是也没了?那该怎么办啊?”
李璟无奈的道:“你自己不也是说了,婚书都定下来了,还能就这么不办了不成?”
黛玉闻言便是叹息了一声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用什么借口好?要知道咱们现在跟宁府那边可是没什么关系了,难道还能用宁府的名头?”
黛玉这样一说,李璟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还是无奈的摇摇头道:“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懒得想了,爱怎么样怎么样罢!”
黛玉闻言推了李璟一把,而李璟却动弹都懒得动弹一下便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黛玉也知道李璟恐怕是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直紧绷着神京,所以此时一放松下来难免的便是昏睡了过去,因此黛玉虽然很想和李璟说说话,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李璟怀中睡去了。
次日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黛玉便是被悉悉索索的动作给惊醒了,睁开双眼一看,便见李璟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上正在系着腰带。
听到背后传来黛玉起身的动静,李璟转过头来看了黛玉一眼,便是轻声对黛玉道:“你睡你的,陛下出了点儿事儿,我去看看。”
黛玉闻言便是也没了睡意,起身便是帮着李璟整理衣裳道:“没事儿罢?”
李璟微微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你在家好好儿的就行了,外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难免有些忙的顾不上你,等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黛玉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对李璟微微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多穿一点,别被风吹了。”
李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转身跟着站在门口的清风去了,骑着快马带着亲兵便是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而去,只是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等到了乾清宫外,便见杨继盛林如海宁直等内阁首辅都是站在乾清宫前,李璟见状便是阴沉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跪在另一边的几个皇子看到李璟来了之后都是神情各异,李铭直接站了起来,抽噎的对李璟道:“二哥,我,父皇他,,,”
李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而其他的皇子们则是微微有些畏惧和嫉妒的看着李璟,却又好像怕被李璟发现,都是急忙的低下了头。
尤其是李镌,他原本对李璟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但是现在因为皇位的事情,再加上上次吴王妃的事情,李镌对李璟可以说是充满了敌意!
虽然上次没有出去救吴王妃,吴王妃也并没有怪自己相反还一直在安慰自己,但是李镌的内心受不了这种折磨!
他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无能,甚至是无耻!
他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自然是只能转嫁到李璟头上,但是他又不敢对李璟如何,况且他的良心又无时无刻不在鞭挞着他!
让他想清楚,其实这件事根本就和人家李璟没有关系!所以李镌此时万分痛苦,面对李璟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堂兄自然也就情绪更为复杂!
李璟没有和李铭他们多说什么,而是上前对杨继盛沉声道:“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杨继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丑时末来传的陛下已经,,,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太医们刚施完针,太医的意思是,,,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李璟闻言缓缓的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两条腿便是有些打颤了,林如海上前按住李璟肩膀,李璟回头看了一眼林如海凛然的表情,这才稍微的平息了一点。
随后杨继盛便是对李璟沉声道:“陛下已经叫我们进去,该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吩咐过了,太后和皇后之前已经来过了,太过悲伤,已经被请回去了,就等着你了。”
李璟抿了抿嘴点了点头,随后便见乾清宫的门打开了,便见戴权从里面走了出来,抹了抹眼泪,对李璟躬身道:“王爷,陛下请您进来答话。”
李璟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跟在戴权的身后便是走进了乾清宫内,老远的便见永熙帝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完全瘦的皮包骨头了,看到永熙帝那一刻,李璟的心顿时便是泛起了一股子酸涩的感觉。
李璟放缓脚步,仿佛是不敢惊扰永熙帝一样,而永熙帝却还是好像感觉到了李璟的到来,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向李璟,随后嘴角微挑似乎是在微笑:“你来了?”
李璟微微躬身:“臣,李璟,奉旨前来。”
永熙帝闻言低声的念叨着:“李璟,李璟,,,原来如此,李璟,,,”
李璟没有说话,永熙帝轻声用嘶哑的喉咙尽量清晰柔声道:“你上前来,我看看你。”
李璟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的上前,仍旧是低着头看着地面,永熙帝努力的转过头来,细细的端详着李璟。
许久之后永熙帝才轻声道:“像,你很像你父亲,我想,应该是我太老了,还是我早就已经忘了你父亲的长相了,才会,才会认不出你来,还是,你变了?”
李璟用有些哽咽的声音道:“臣,长大了,或许您能看出些许了。”
永熙帝闻言这方才恍然的点了点头:“你大了,你的确是大了,,,”
李璟没有说话,永熙帝叹息了一声:“朕的几个儿子不成器,你是朕唯一的欣慰,因为有你,朕才能说,朕并不是个无道无能的父亲。”
李璟感觉脖子有些发哽,永熙帝缓缓叹息了一声:“你不像你父亲,但是又很像,你别怪我话多,只有到这个时候,你和我才能交交心,不是吗?”
李璟点了点头,没忍住转过头去用臂弯处的袖子捂住了嘴又蹭了蹭眼泪。
永熙帝装做没看到的道:“你不像你父亲的地方,是你够狠,够毒,你父亲但凡当初有你的心智和魄力,今天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会是我。”
永熙帝微笑着看着李璟:“这一点,你很像朕,朕不知道该是欣慰好,还是为你感到悲哀的好,,,”
“你像你父亲的地方,就是你们都有对百姓对士兵亲近的心,有一颗爱惜子民,帮助穷人的侠义之气,这点你很像你的父亲,要知道,皇兄那个时候,不光是贤王,更是被称为侠王的人,你虽然狠毒冷酷,但是你对子民的包容与亲近,又让我高兴。”
李璟轻声道:“您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也是您的性格?”
永熙帝就是一个十分赤诚的汉子,若是抛去皇帝这层身份,其实他对臣子,对兄弟甚至是对背叛过他的亲人也好,厌恶他的人也好,甚至是罪人,都是十分的宽容大度!
他虽然被称为不好说话,刻薄寡恩,甚至是令人如履薄冰的严厉的君王,但是李璟这种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永熙帝正如他自己所说,是一个不折不扣响当当的汉子!
永熙帝一愣,随后莞尔一笑:“你懂朕,朕自以为懂你,可是时至今日才发现,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李璟没有说话,永熙帝叹息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朕猜测,你应该也不耐烦朕说这些,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你,朕很欣慰。”
李璟点了点头,永熙帝缓缓的叹息了一声:“朕没什么要交代你的,朕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也不耐烦朕亲手教你去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朕也就不费这个口舌了。”
永熙帝说着,便是眯着双眼道:“朕又想跟你聊聊曾经的事情,聊聊你父亲,但是朕又觉得,你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况且朕的时间也的确是不多了,这些陈年旧事,朕就带到棺材里去,去九泉之下,和你父亲叙旧便是了,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永熙帝说的李璟心中越发的酸涩,永熙帝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你准备给朕上什么庙号尊号?”
李璟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对永熙帝轻声道:“臣以为,宣宗最好,谥号就上,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
自从宋朝以后,便是不再用谥号来彰显一个皇帝的功过了,因为,,,实在是太长了,,,
从武则天给自己弄了一个超长谥号之后,就没人用谥号来表明皇帝的功过,而转而使用庙号了。
因为在宋朝以前,皇帝就算是死了,也未必能够被供奉进宗庙,必须是“祖有功,宗有德”者,才能供奉进宗庙。
而宋朝,,,咳,都供了进去,所以从那以后也开始用庙号来称呼皇帝。
至于明清则是因为用庙号太多,而明清皇帝又不怎么变动年号,所以又都用年号来称呼明清的皇帝了!
李璟给永熙帝上的这个庙号,宣宗,是指中兴之帝,算得上仅次于太祖太宗的上上之选的庙号了!绝对是美谥!
因此永熙帝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宣宗好,宣宗好,,,”
永熙帝说着突然转过头来,双眼微眯着对李璟轻声道:“是不是快要天亮了?”
李璟还未来得及回答,永熙帝便是居然想要支撑着做起来,李璟见状急忙的上前搀扶,这个时候永熙帝不知道怎么的,好像突然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居然真的扶着李璟坐了起来!
看到窗外微微透进来的光亮,永熙帝笑了一声,随后居然是颤抖着手缓缓的揭开了被子,两条已经像是竹竿一样的腿迈动着跨下了床!
李璟急忙的搀扶住永熙帝,永熙帝轻声道:“扶着朕,去那边看看,,,”
李璟强忍着泪水,搀扶着永熙帝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上了乾清宫外面的高台上,两个人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看着窗外火红的朝阳撕破了云霞,金光将两个人笼罩着,似乎是披上了一层金光一般!
永熙帝默默的看着,从这里能够清楚的看到门外的一切,看到渐渐苏醒的神京城,永熙帝渐渐的力气开始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完全依偎在了李璟怀中。
永熙帝双眼好像冒着光一样轻声道:“如此江山,如何叫人不怀念?”
李璟默然无语,永熙帝突然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你要,守好,朕,把它交给你了,守好!守好,,,”
永熙帝渐渐的瘫软在李璟怀中,而枯瘦的手却仍旧紧紧的攥着李璟的手,李璟感受着怀中人越来越微弱最后细不可闻的气息,泪水缓缓的从被金光照耀的眼中流出,,,
两个金光灿烂的人影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依偎在光明正大四个金字牌匾之下!
“大燕永熙十六年,宣宗皇帝李堃,驾崩!”
九百五十三:遗诏
“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于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
“朕蒙皇考太宗文皇帝为宗社臣民计,慎选于诸子之中,命朕缵承统绪,绍登大宝,夙夜忧勤,深恐不克负荷。”
“惟仰体太宗之心以为心,仰法太宗之政以为政,勤求治理,抚育烝黎,无一事不竭其周详,无一时不深其袛敬,,,”
“十六年以来,竭虑殚心,朝乾夕惕,励精政治,不惮辛勤,训戒臣工,不辞谆复。”
“虽未能全如期望,而庶政渐已肃清,人心渐臻良善,臣民遍德,遐迩恬熙,大有频书,嘉祥叠见!”
“朕秉此至诚之心,孜孜罔释,虽至劳至苦,不敢一息自怠,方翼图安保泰,久道化成!”
“今朕躬不豫,奄弃臣民,在朕身本无生,去来一如,但皇考太宗文皇帝托付之重,至今虽可自信无负,而志愿未竟,不无微憾,,,”
“宁亲王璟,秉性仁慈,仁明刚正,孝友英明,太宗皇考于诸孙之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
“今既遭大事,着继朕登极,即皇帝位!仰赖上天垂佑,列祖贻谋,当兹寰宇乂安,太平无事,必能与亿兆臣民共享安宁之福!”
“璟仰承列祖积累之厚,受朕教诲之深,与诸皇子同气至亲,实为一体,尤当诚心友爱,休戚相关,,,”
“亲正人,行正事,闻正言,勿为小人所诱,勿为邪说所惑,,,”
“祖宗所遗之宗室宜亲,国家所用之贤臣宜保,自然和气致祥,绵祖宗社稷万年之庆也!”
“越亲王心地醇良,和平谨慎,但遇事少担当,然必不至于错误!吴亲王至性忠直,才识俱优,实国家有用之才,汝弟兄友爱,既为臣弟,当用心辅左,不可心生怠惰,,,”
“宁亲王璟,虽年轻力壮,然久战伤重,气体清弱,不耐劳瘁,倘遇大事,诸王大臣当体之,勿使其伤损其身,若因此而损贤君精神,不能为国家办理政务,则甚为可惜,,,”
“大学士杨继盛,器量纯全,抒诚供职,仕宦朕考三代老臣,殊功卓着。”
“大学士林如海,志秉忠贞,才优经济,安民察吏,绥靖边疆,洵为不世出之名臣。”
“大学士宁直,洁己自为,内德交修,忠君明理,上恭顺下,朝政多有仰赖之处。”
“此三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将来三臣着配享太庙,以昭恩礼!另有早有定议,大学士上官仪,亦当如此!余者陈兴,李春芳等诸位贤良忠臣,老成持重,又当重用,必不使国家生乱。”
“夫死生常理,修短定数,惟不能光承列圣之洪业,终奉圣母皇太后之餋,中心念之,虽殁弗宁,宁亲王璟,又当替朕尽孝驾前,则稍为心安。”
“丧礼悉遵皇考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母禁音乐嫁娶。”
“嗣君继承,为重婚礼,不可过期,百日外有司请行,母得固违。”
“各处镇守总兵巡抚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严固封疆,安抚军民,不许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遣官代行。”
“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及各布政司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诏谕中外,咸使闻知。”
虽然大多数皇帝都是没有心思留下遗诏,或者大多是太急了根本就来不及留下遗诏,所以大多由大学士来代笔,但是很明显,这封遗诏,就是真真切切的出自永熙帝之手!
因为字里行间慢慢的都是永熙帝对这个帝国和所有人未来的担忧,也正是这封奏折,让大家都是想起了永熙帝的恩德,而非刻薄寡恩!
前面自然和其他的遗诏没什么两样,都是说自己多不容易,说自己多么勤劳,这个永熙帝还真是没说错,他即位以来可以说是比太祖皇帝还要勤政!所以这样一说,众人没有不信服的!
随后便是开始嘱咐自己的后事了,首先要提的肯定是新君,不出意外的果然是李璟,在场众人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惊讶,包括几位皇子也是如此!
李璟默默的跪在最前面,身后是诸位皇子,上面两侧坐着的是太后和皇后,两人都是垂泪听着宣读旨意,再旁边的则都是永熙帝的妃子们。
大臣们则是在诸位皇子之后,其实也就是几位肱骨大臣,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还有内阁的诸位阁老。
关于李璟的几句话虽然不长,但是可以说是给李璟的身份做了最后的保险,说李璟是太宗皇帝最宠爱的皇孙,自小被养在宫中,又是朕亲手抚养长大的。
这两句话可以说是让李璟从此往后彻底的摆脱了“篡位”的嫌疑,因为是有永熙帝亲自背锅,表示朕是知道这件事的,朕知道李璟是我的侄子!
有了永熙帝背锅,虽然后世读起来可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毕竟还有养侄子跟养亲生儿子似的?再加上皇位都传给侄子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是此时在万民心中,甚至是以后在史书上,李璟都是当之无愧的顺位继承!就算是后世再如何揣测,也改变不了李璟这个名正言顺的事实!
所以李璟默默的跪在那里又是落下泪水来,直到去世了,永熙帝仍旧在为自己着想,想尽办法的替自己除掉一切障碍!二人虽没有父子之实,却情同父子!因此此时的李璟虽然还强撑着,毕竟要给永熙帝准备葬礼,但是却是泪流不止!
紧接着的一番话可以看作是对李璟的嘱咐,让他友善兄弟,友善宗亲,亲近贤臣,好好治理天下!
虽然方才在里面没有说,但是此时永熙帝却把他对李璟的话,对李璟的教导和担忧说了出来,谆谆教诲的话语仿佛慈母严父一般,让李璟心都快碎了!
紧接着便是对几个皇子的话,永熙帝一辈子没有夸过他们哪怕一句,但是此时在遗诏当中,第一句就是自己最看不上,骂的最多的越王李铭!
也证明了李铭却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儿子,在遗诏当中不仅没有骂一句,相反还肯定了李铭的一些品质。
随后的就是曾经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李镌,虽然他让永熙帝又失望了,但是在遗诏中却将李镌给说成了辅左治世的贤王,也是没有骂一句坏话!
同时也是对李璟的一种嘱托,让李璟好好对待他的几个儿子,不要对他们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也是希望几个儿子能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不要再多想什么,这番心思,只是相让李璟和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能友善!
他一辈子没有体会过兄弟之间的亲情,只有年幼之时在宁王的抚育之下感受过几分弟兄情感,所以对各种感情都是认为弥足珍贵!
就算是他和宗室的关系十分差劲,但是他本人却还是希望能够融入宗室,并且希望李璟能够继承他的愿望,和宗室打好关系!
在听完这一段的时候,李铭直接当场崩溃,一个脑袋磕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父皇!”
几个皇子们也都是在此时终于感受到了来自永熙帝的慈父关怀,也是不免抽泣了起来,在场众人便是又没忍住放声痛哭了一回!
戴权也是哽咽着落泪继续念了起来,永熙帝到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李璟,又说了一轱辘话说回李璟,虽然李璟年轻力壮,但是还是请诸位大臣照顾一下李璟,怕他一直打仗伤了身体,其间对李璟的关怀,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又提了几位自己的得用的大臣,以后李璟可以接着用,又害怕李璟忘了,又嘱托了一边,以后杨继盛林如海和宁直是要配享太庙的,自然又是将杨继盛林如海等大臣感动的无以言表!
帝王遗诏之中特别的提出了他们几个的名字,可以说以后就光凭着这份遗诏,他们几个就相当于有了一层金身!不管最后结局是什么,最起码一个荣归故里肯定是保定了的!
最重要的是,当所有人都以为永熙帝忘了或者刻意的没有提起的时候,永熙帝却还是宣布了上官仪的处置,说是早有定议,叫李璟直接把上官仪配享太庙,陪葬帝陵!
这又叫在场的硕果仅存的几位新党的代表人物们不免落泪,在这个要清算新党的时候,永熙帝还是念及旧情出手保了他们一下!这种君恩,让他们如何能不感动落泪!
遗诏的最后除了例行公事的提了一嘴不用搞得太大,简便的处理就行了,其他太偏远的官员也不用进京上香来了。
在这之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嘴皇太后,让李璟以后好好孝敬太后,虽然他没有在太后这里得到太多的母爱,但是很显然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最惦记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这也不免叫太后想起了永熙帝的好,不免的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直到这一刻太后才是微微有些后悔,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这个孤僻的老四多少母爱,自己宠爱了那么多“争气”的儿子,但是到最后最惦念自己的,却是这个自己几乎没给过多少好脸色的儿子!
永熙帝的遗诏字里行间写满了两个字:“不舍!”
他对这个帝国,对自己的亲人,对宗室,对很多甚至恨自己的人,对李璟,对自己的儿子,他有太多的不放心和不舍得,但是却又有着不得不走的无奈!
遗诏甚至没有完完整整的读过一遍,几乎是读完一段,便是引得众人放声大哭一回!
到最后太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李璟只能是先派人将太后送回了慈宁宫,皇后也是哭的晕厥了过去,到最后就只剩下李璟和诸位皇子并大臣们还在了。
戴权读完之后,李璟接过遗诏,又是跪在低上放声大哭了一回,四周大臣们也是跪下放声大哭,直到戴权劝阻,方才将李璟等人劝起。
李璟抹了抹眼泪,这方才振作精神的要为永熙帝准备葬礼,李璟先是将遗诏交给了杨继盛道:“先生,遗诏您已经听过了,还请明日在众臣前宣读。”
杨继盛叹息了一声接过了遗诏一句话没说对李璟点了点头,李璟随后对林如海和工部尚书章拯礼部尚书李春芳道:“接下来先帝的葬礼,还要劳烦诸位。”
三人连忙道不敢,随后李璟便是留下三人一会儿去偏殿商议葬礼该怎么处置,三人便是先退下了。
紧接着李璟又是对任京礼和吴逵吩咐道:“一切还是按照太宗皇帝大行时候办,九门戒备,调军队进京戒严,皇城封锁,锦衣卫接替皇城守卫。”
“是。”
两人应下了,随后任京礼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李璟的肩膀道:“璟哥儿,你要挺住,现在不光光是这些事情扛在你肩上,整个天下可都在你一身,你可千万注意保重。”
李璟强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多谢伯父。”
任京礼点了点头,随后李璟便是看向了一边还跪在地上大哭不止的李铭,当即便是上前沉声道:“别哭了!给我站起来!”
李铭闻言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李璟大哭道:“二哥!父皇,父皇他,,,”
四周正在搀扶着李铭的众人也是落下泪水来,李璟闻言沉声道:“谁不想哭?谁都想哭!你要哭给我滚回去哭去!等一会儿灵堂立起来,你想哭到什么时候都行!现在给我滚起来!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李铭闻言这方才收了眼泪点了点头道:“二哥说的对,先,先办正事。”
一旁的李镌也是上前对李铭道:“先办正事罢,小七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先回去歇一歇?”
李铭连忙摇头:“不!不用,哥哥们都在,就我走了像什么话?我以后也没脸再见父皇了!”
如此一说,李璟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许,随后李璟便是对李镌道:“这里就有劳五哥了,我还得跟礼部的官员去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
李镌点了点头道:“你去罢,这边有我们呢。”
李璟点了点头,李镌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李璟的肩膀道:“你也别太伤心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保重身体。”
李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是转头进了偏殿了,而外面李镌等人便是去了乾清宫等着李璟安排,也是守着大行皇帝的遗体去了。
皇帝驾崩的程序非常复杂,反正就算是学历史的李璟,也没记住甚至是都不太了解,但是好在因为太过复杂,就算是皇室都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一般都是由礼部官员来处置的,李璟只要听他们准备怎么办就好了。
因为太过复杂繁琐,所以也是需要不少部门参与其中的,礼部官员一面的命钦天监去查看合适的小殓时间,一面的在这边跟李璟科普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首先是礼部官员上来请李璟这个即将登基的新皇帝写下大行皇帝的庙号谥号,随后是牌位,这些都是要新皇帝来写,因为除了皇帝之外,也没谁敢写另外一个皇帝!
李璟写完之后,礼部便是火速的派人去工部定制灵位去了,要定制好几个,大行期间摆在乾清宫灵堂内的,还有摆在帝陵隆恩殿的,还有摆在太庙里的,总而言之需要很多灵位。
再之后就是跟李璟科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让李璟心里有个数,首先李璟得去慈宁宫和坤宁宫请太后和皇后以及诸宫太妃嫔妃们来给永熙帝沐浴遗体,换上丧葬的龙袍。
皇帝下葬穿的龙袍早就准备好了,比之以往的其实也没华丽到哪里去,真正华丽的是皇帝的龙冠,由金丝编成的翼善冠,两条金龙掀着红珠,可以说是华丽异常!
就是因为太过华丽了,所以皇帝平常是不戴这样的,一般都只是一个黑纱的点缀点儿金龙的翼善冠,这样华丽的,只是丧葬时候穿戴的冥器,所以很多影视剧中皇帝平常戴金丝翼善冠的,有点儿想当然了,,,
沐浴更衣完毕之后,钦天监那边应该也就有消息了,等他们告诉什么时候小殓的时辰,这期间灵堂也得尽快摆起来,等到了时辰,就由皇子们抬着入殓。
棺材也早就已经备好了,其实每个皇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自己修皇陵弄棺材,所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皇帝的棺材,当然不能叫棺材,,,当然也不是龙棺,是叫梓宫,这个梓宫很大的也很复杂,用料当然也不凡,是上等的来自云南的金丝楠木,造一个最起码也要花费四十八万两白银!最起码也要一百二十八个人才能抬得动!
平日里这都是储存在帝陵隆恩殿的,这个时候就要命人抬出来了,抬出来之前,还要在上面刷四十九道金漆,等到阴干之后,便是送到乾清宫来。
九百五十四:胡闹
这个时候永熙帝的遗体也是已经沐浴完毕了,等着时辰合适了就装殓,这才算是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了!
于此同时,锦衣卫们也要在德胜门还要演杠十天,由锦衣卫充当的杠夫要按照正式出殡时候的规模和要求练习相当于彩排!
当然不可能用皇帝的梓宫练,而是先抬着一块和棺木重量相同的独龙木,大约有万斤之重,在上面放一碗水,要练到行走时水洒不出来才算是合格!
而在守灵和演杠期间,还得先派人去帝陵看一看,这么多年肯定是有年久失修的地方,必须命人马上抢修,并且帝陵到皇城的路,也必须马上抢修平整,务必是清一色的全新青石砖铺路!
光到这里,皇帝大行的前期准备工作,就已经是靡费不小了!所以李璟还要一面的和林如海商议这钱该怎么用!
暂时礼部也就先跟李璟说这么多,至于后面的守灵大殓出殡下葬之类的事情里面的程序更为复杂繁复,而且也是二十七天之后的事情了,怕李璟记不住,就先暂时不说了,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
李璟一一应下了,命人按照礼部说的一一去办了,当下便是亲自去了慈宁宫和坤宁宫请太后和皇后,另一面也是马上叫戴权派人去宗室内各府报丧。
李璟去了慈宁宫请了太后,太后到底已经经历过太上皇那时候了,所以虽然这个时候又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给永熙帝准备后事去了。
而到坤宁宫的时候,夏守忠却出来跟李璟说皇后悲伤过度,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
李璟无奈,只能是让夏守忠转告皇后一声,若是起来的话,还是要去乾清宫看一看的。
等到李璟回去的时候,灵堂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李璟便是带着太后和几个太妃进去了,给永熙帝梳洗换好了衣裳,皇子公主们便是也都赶来了。
看到李璟抱着永熙帝出来,都是有些情绪复杂,李璟将永熙帝安置进梓宫之后,便是后退几步,又是跪地痛哭。
他一哭,在场众人也是跟着哭,三劝三止之后,李璟才是收了眼泪,随后便是退后几步,剩下的事情还是由李镌带领完成。
因为接下来这些皇子公主们要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来表示哀悼,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当父母去世的时候,是要剪掉头发来哀悼的。
而李璟属于是永熙帝的侄子,自然也就不用剪了,站在一旁观礼就行了。
等到李镌他们也是剪完头发,随后也是三哭三止之后,宗室们也都是赶到了,大宗正忠顺王李基领头,进来之后便是跪地哭丧,随后被人搀扶起来,起身到梓宫旁,确认永熙帝已经大行之后,便是再次退后几步捶胸大哭。
如此被人劝住了,方才是都到偏殿说话,李璟因为要主持大局,所以并没有进去,无奈之下李镌兄弟几个便是先进去和宗室们说话了。
其中李镌和宗室们的关系最好,所以难免的就有点儿众星捧月的意思。
“老四啊,这马上就该登基了,王叔公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儿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皇兄,你是不是都忘记我了,咱们之前还一块儿在景阳宫玩过呢!”
“啧啧,没几天了,到时候小四一登基,咱们这帮人还得好好儿的帮衬帮衬你呢!”
李镌尴尬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直被人打断,四周都是围着他追捧,大概意思就是有什么事儿要他办,又或者是倚老卖老的要他以后对宗室好一点怎样怎样的!
李镌一时间连话都插不上,很显然这帮宗室已经废物到,连京中局势都不明白呢!甚至连李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帮叔叔大爷们不会以为,人家李璟折腾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认祖归宗当个宁王罢!
虽然方才都在外面看到了李璟,但是大多数宗室都没有上去打招呼,有几个和永熙帝关系好的倒是上去和李璟说了两句话,但是也是彼此比较礼貌的问候了几句。
但是就是这些人,此时只是冷冷的看着这帮人倚老卖老或是拉交情,显然,李氏皇族还没落魄到全是傻子的地步!
而更显然的是,这么多人当中几乎有一大半都是蠢的不能再蠢的了!
直到李镌的一个堂兄笑嘻嘻的对李镌道:“遗诏在哪儿呢,怎么到现在还藏着掖着,你小子要登基了当皇上了,就看不上我们这帮兄弟了是不是?”
李镌是个温文尔雅的文人,更是个跟谁都不会红脸的老好人!所以此时纵然是心中不悦,却还是无奈的道:“我没有,遗诏,,,”
李镌刚要解释,那个堂兄却是勐然从他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李铭那血红的双眼和愤怒的脸!
“你!你!还有你!你们给我滚!都给我滚!”
跟着宗室一起来的还有黛玉,只是黛玉作为女卷是跟宗室女卷们一起的,进来的时候只是担忧的看了李璟一眼,便是先去了太后身边了。
黛玉的担忧是没错的,虽然只是一眼,但是黛玉还是看出了李璟此时那不对劲儿的心态!
若是非要强说的话,那就是一种失去依靠的亲人,比如最亲近最仰望的父亲的一种茫然,还有一种深深潜藏在心底的悲伤!
黛玉能够看出来,李璟现在很脆弱,而且很痛苦!他想要放声大哭,但是却因为责任感也好,面子也好,此时却是硬挺着双眼甚至有些无神的站在那里。
这样的李璟让黛玉有些心疼,但是黛玉作为宁王妃这个时候同样事情不少,跟着女卷们进来之后便是跪地哭了一回丧,随后跟着太后去了偏殿内。
只有在去的时候才找准时机,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捏了捏李璟的手,此时的李璟正背着手站在永熙帝的梓宫前发呆,所以没注意,感受到手被捏了,才回头看去。
黛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轻声道:“你没事罢?”
李璟茫然的愣了一下,随后才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这个神情,更是让黛玉心疼:“你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太悲伤了。”
李璟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黛玉趁着四下无人,这才草草的在李璟额头上啄了一下抚摸着李璟的脸:“有我陪着你呢。”
李璟这方才握着她的手,用有些嘶哑的喉咙道:“我知道了,放心罢。”
黛玉这才对李璟笑了笑,随后看女卷那边走的越来越远,急忙的松开李璟对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便是急忙的跟在女卷们后面进去了。
黛玉进去之后,正好赶上太后在找她,四周的人见她来了,都是急忙的道:“宁王妃来了!”
黛玉闻言暗自的提起小心,越发的谨慎了起来,太后却是双眼含泪的招招手:“好孩子,你快上来,上来叫我看看。”
黛玉闻言便是微微低着头上前,缓缓的福礼:“臣妾宁亲王妃林氏,见过太后。”
太后急忙的伸出手拉着黛玉的手,细细的端详着黛玉,随后笑道:“当初就见过你,哀家没放在心上,只是今日一见方才看出你的不凡来了!难怪人人都爱你!”
黛玉闻言连忙笑道:“臣妾愚钝,只是不敢多说多做,怕惹人耻笑罢了。”
太后急忙的道:“这才是好的呢!”
说着又是落下泪来:“你这般好,可要好生的和璟儿过日子啊,要好好儿的劝劝璟儿,我当你也是见了的,他现在有些不对劲儿,你可万不能由着他糟践身子!”
黛玉闻言急忙的点头称是,太后随后又是看黛玉欢喜,便是又抹了眼泪,让黛玉叫自己祖母,黛玉有些落落大方的笑着叫了,太后自是又欢喜,牵着黛玉的手不肯松开!
这般慈爱的太后,自然是看的在场的天家女卷们无不眼红!尤其是恒安长公主,作为长公主,太后的亲女儿,都没有见太后这般亲昵的时候!
尤其是黛玉的身份,更是让恒安长公主恨的牙根儿痒痒!在她看来,她儿子于希业的死和李璟脱不开关系!
虽然后来证实了于希业的死和李璟完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于希业就是被李钩设计弄死的!
但是恒安长公主也不免的记恨上李璟!虽然她现在主要是恨李钩,但是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女人,不讲道理起来,是真的不讲道理!
当然主要恨得是李钩,所以她现在天天去诏狱咒骂李钩,,,李钩和水溶当初带着人去投了瓦剌,却根本没料到,人家瓦剌从上到下都被李璟策反了,,,
所以他们完全就是自投罗网的送菜去了,当场就被宝音给按住了,当然没有直接杀,而是送回了大燕。
送还给李璟之后李璟还没空搭理他们,反倒是盼着他们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算了,水溶倒是好说,李钩这货弄回来实在是有些不好处置!
弄死也不行,不弄死也不行!李璟也就是现在忙着永熙帝的葬礼还没空想这些,等到闲下来想这些恐怕更头疼!
当然恒安长公主记恨黛玉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如此,当初于希业活着的时候,太后就讨厌这样不安生的孩子,所以对于希业没什么好感,哪里有像这样叫于希业直接叫外祖母的时候?
当然由此恒安长公主愤恨的还有她看出来的一点,不光是她,几乎在场所有的人,只要不是特别蠢的,应该都看出点儿端倪来了!
太后是很喜欢李璟没错,可也不至于喜欢成这样,尤其是更不至于对黛玉这样!
但是她现在却依然的对黛玉这么好,为什么?除了因为黛玉身份不凡,或者说以后身份肯定不凡之外还能是因为什么!
能让太后都这么捧在手里的身份,除了皇后之外,还能是什么!
这样一想,再一串联李璟的动作,自然也就不难理解太后到底是为什么对黛玉这样好了!
这不免就是叫在场众人都是有些羡慕嫉妒的眼红,当然更多的也是八卦猎奇,看来李璟是真的要坐上那个位置了!
众人心思各异自不必提,正在这个时候,另一处偏殿内的动静便是传了过来,太后并在场的天家女卷们无不是脸色一变!
太后当即便是急忙的叫人去问是怎么了,过了片刻方才有人来传,说是宗室们在偏殿打起来了,宁亲王正过去处理呢!
太后闻言顿时便是勃然大怒:“真是成何体统!你们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是乾清宫!也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
黛玉急忙的扶着太后劝慰道:“太后请息怒,王爷不是已经带着人去处理了吗?您就安心的等着他处理就好了,,,”
太后闻言却是一拍锦靠道:“我哪里坐的住!哀家倒是要看看,这帮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一个个的,真的是反了!反了!”
说着太后便是站起身来,噤若寒蝉的众人也都是急忙的跟着站了起来,随后便是黛玉搀扶着太后向着偏殿走去。
李璟原本站在殿内听着礼部官员的回话,谁料偏殿内突然便是传来了吼叫打斗的声音!
李璟面色不变的叫礼部官员先去做事,随后便是脸色阴沉的对清风招了招手,清风点点头,当即便是出去叫了一队锦衣卫进来!
李璟带着锦衣卫们走进了偏殿,一进门脸色不由得更是阴沉了下来!
只见满地狼藉,桌子板凳倒了一地,茶盖茶碗也是满天飞,满地的瓷片,而众人则是扭打在了一起!
李铭逮住一个青年男子便是往死揍,而在他身后则是几个青年上去拉架,可能是一时间有些着急,把李铭推了个跟头。
被打那个似乎也是打出火气来了,当即便是骑在李铭身上就论起了拳头!
而李钟李钎见兄弟挨打,当即便是也火了,一把上前将人踹倒,哥儿仨立马就是和几个宗室里的兄弟打了起来!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也不知道是永熙帝没了,所以宗室子弟们自认这帮皇子和自己等人是一个水平了,还是因为实在是打出火气来了,当场众人便是上去劝的劝阴阳怪气的阴阳怪气!
这哥儿仨哪是受得了这个的脾气?更何况刚刚失去父皇,此时正是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当即就是看见谁打谁!
这边李钎举起他王叔的凳子就是冲着一个人脑袋上砸去!给老王顿时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就是用拐杖敲他脑袋!
那边有人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有几个看不下去的,或是跟哥儿仨玩的好的,当即就是回呛了起来!
这般一对骂,哪有个不打架的道理!
当下便是打成了大混战,就连那些有脑子的只想看戏的都被带着有了火气参与了其中!
只是苦了李镌,劝完这个劝那个,哪个都没劝住!自己还平白无故的挨了好几下!弄得翼善冠都歪了,团龙纹蟒袍也是被扯得破破烂烂,,,
“够了!”
李璟一声怒吼,在场所有人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愣愣的看着李璟。
李璟当即便是沉声骂道:“都他妈当这里是菜市场吗!这里是乾清宫!大行皇帝的梓宫就在外面!你们在里面打架?都不要脑袋了!”
众人闻言这方才悻悻的都散开了,有几个不服气李璟的,当即便是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我们都是姓李的,哥们儿几个打架,关外人什么事儿?谁还敢要我们脑袋?”
“就是就是,你算老几啊,,,”
“好像跟真的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姓李了似的,,,”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看!”
虽然已经被打的嘴角流血,但是李铭还是当即仿佛暴怒的幼狮一样冲那些人怒吼道!
“李铭!”
李铭被李璟给呵斥住了,当即便是含怒的看向李璟:“二哥!他们!”
李璟瞪了一眼李铭:“住嘴!”
李铭见状,这方才是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嘴,李璟则是看向从人群中挣扎出来的李镌:“四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镌扶了扶翼善冠,哭笑不得的道:“几个堂兄弟,开玩笑的说了几句,,,皇储的事情,小七许是有点儿气不过父皇刚走他们就,,,所以就打起来了。”
李璟闻言脸色有些阴沉的看了一眼众人,随后沉声道:“今天最重要的是陛下的葬礼,最重要的是守灵,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自然有定论,遗诏早就已经宣读过了,明日文武百官来了自然也会当众宣读,一切早就已经定好了,不必你们来操心!”
当即又是几个人满脸不屑的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璟却是脸色阴沉的看过去沉声道:“至于本王身份的问题,谁要是不承认本王的血脉身份,你可以上前来,本王好好的给你解释解释!”
“哀家也想看看!有谁敢质疑哀家的皇孙!”
九百五十五:癞蛤蟆
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之后,李璟便是收起了阴沉的表情,在场众人也都是急忙的端正了姿态躬身问礼:
“参见太后!”
太后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随后便是缓缓的扫视众人:“是谁啊?站出来也叫哀家看看!”
人群当中几个人缩了缩脖子,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老实了起来!
太后沉着脸上前,扫视着众人沉声道:“哀家看大行皇帝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以至于居然都让你们胆大包天到在宫中做出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
在场众人都是被太后骂的脸臊红的说不出话来,也是不敢说话,太后骂了一阵,随后便是呵斥道:“皇储的事情也是你们敢插嘴的?脑袋要是在头上不想要了,就摘下来喂狗!”
一句话吓的在场众人都是急忙的跪下请罪,他们不怕李璟,就算是知道满城都是李璟的军队,他们也不怕!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李璟不敢对他们做甚么!
就连永熙帝,气急了也顶多是骂两句,然后尽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他们这帮人就是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永熙帝但凡是敢对他们做些什么,分分钟就是不亲宗亲,就算是皇帝背上那个这个名头都得害怕!
所以他们笃定了李璟不敢对他们做甚么!更何况李璟的身份太过离奇,太过离奇的事情,必然有人质疑,李璟这个时候不努力的消除自己身上的芥蒂,反而对着李燕宗室挥起屠刀?
那永熙帝给他上的buff可就是全都白上了!你这么着急屠杀宗室是为了什么啊?该不会你本身的确就是个水货,混进来污染我们皇室血脉的罢!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蠢货,一句话有人说,就有人信,有一个人信,就有一百个人信!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久而久之,就成了所谓的“野史”了!
朱熹就因为政敌的一句“朱熹和寡媳住在一起,瓜田李下,恐怕会发生些什么罢!”背着扒灰的名头背了快几千年了!
这帮恶心人的癞蛤蟆对李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趴在脚面上也挺恶心的!
但是太后就不一样了,太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年龄有的时候在这里还是比较好用的,有人敢质疑李璟,但是绝对没人敢质疑太后!
所以李璟这么说,只会是自取其辱,没准儿还会一堆人蹦出来求李璟宰了他!但是太后这么一说,吓的众人是瑟瑟发抖不敢答话!
太后见都不敢说话了,便是冷哼一声:“哀家的亲孙子,哀家难道不认得?还要你们教不成?璟儿的身份,玉碟上写的明明白白,大宗正认,大行皇帝认,哀家认!太宗皇帝认!就你们不认?你们算是老几!”
听到太后这样说,几个宗室中辈分高的老王便是站出来对太后陪笑道:“太后,没人不认,哪能不认呢?”
这般劝慰了好久,随后才是给他们请罪道:“都是小辈儿之间闹着玩儿的,不懂事胡咧咧,,,”
太后闻言便是骂道:“他们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你们老湖涂了!这里是你们能够闹事的地方吗!几年不进宫,是不是乾清宫的门儿朝那边儿开都不认得了!”
几句话怼的一众老王也是不敢说话了,太后沉着脸道:“你们做叔伯得不知道管教子弟,怪道人家都说天家一代不如一代!”
几个老王当即便是发怒:“谁敢这么说!不要命了!”
太后当即呵斥道:“看看你们这德行!人家说错了?”
几个老王便是蔫儿蔫儿的不说话了,太后冷哼一声:“管教不好子弟,就送回景阳宫重新管,实在管不好,就给哀家滚出宫去!你们要记住,和天家和皇帝站在一起,你们才是宗室!谁要是不想当李燕的子孙了,就站到皇帝的对面去罢!哀家看看你们长了几个脑袋!”
一番训斥,训得众人是冷汗直流,也是由此众人这方才是察觉出味儿来了,好像,储君的人选并不是李镌啊!
这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凭他们看来,李璟忙活这一场也不过就是为了个宁王的名号,谁能想到李璟直接奔着皇位去的?
谁更能想到,李璟伸手要,永熙帝居然就真的给了?
皇位这种顽意儿,传递给不是自己儿子的都能这么平稳?要知道多少皇帝连传给自己儿子都未必能这么平稳的!
他们当中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聪明人想到李璟怕是惦记上了皇位,但是转念一想,你就算是惦记上了又能怎么样?这么多文武大臣在这里,你就算是真的控制住了神京,难道还能把文武大臣的嘴全都堵上?给宗室的嘴全都堵上,给天下悠悠众口给堵上?
他们之前神京保卫战的时候正忙着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外加寻摸着啥时候看着神京城破就赶紧跑路呢,有的血脉近甚至还琢磨是不是提前跑路,到南边儿没准儿还能被扶上皇位呢!
哪里想的到这场神京保卫战约等于李璟的大型政治演出,几乎算是靠着这一战把天下臣民之心尽收了!
现在谁要是不让李璟当皇帝,没准儿都是天下人口诛笔伐之辈!
他们不清楚啊,所以他们以为李璟顶多撑死了也就是混个宁王当当,皇位永熙帝舍得给了他?谁这么大方能把皇位直接送给别人?自己还这么多儿子呢!
永熙帝其实也不愿意,毕竟宗室们想的对,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舍得把皇位传给自己侄子而不是儿子?
但是他是看到了交给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未必能够把大燕给安定下来,再加上李璟本身现在就势大,就算是交给自己的儿子,未必能够在李璟虎视眈眈之下守得住!
所以反倒不如省事,直接给了李璟,没准儿还能给几个儿子谋个出路,大燕天下也不至于再生动荡!
永熙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战胜了自己的私心,选择将天下交给一个更靠谱更光明的未来手中!
他是没有私心了,只是这一下可是把这帮宗室们给坑惨了!本来以为传给李镌,彼此之间好哥们儿,李镌人老实,还经常的友善宗亲,算是熬出头了,谁料到听这意思,似乎是李镌没门儿!
接下来太后说的话则更是令他们开始慌乱了起来!
“璟儿!谁方才说不该说的混账话了!你直接带着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这话一出口,顿时便是叫在场众人都是慌乱了起来,尤其是刚才跟贾璟阴阳怪气的那些人,则更是有些慌张!
谁料李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便是对太后到:“太后,今天是大日子,就暂时先记下来罢,日后若是再犯,再罚不迟。”
那几个人闻言都是松了口气,李铭则是有些不服气的大声道:“二哥!你要是不舍得下不去手,就交给兄弟!真是给他们脸了!几万年前的亲戚,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我他妈,,,”
“小七!”
李璟严肃的看着李铭沉声道:“太后面前,不得无礼!”
听李璟这样说,李铭方才是憋气的不说话了,甚至还有几个宗室暗戳戳的挑衅李铭!将李铭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但是李璟却是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那几个人,并没有说什么,,,有的时候,不怕免费的午餐,因为美味的东西,总是在背后给你标注好了价格!
现在不罚,以为是李璟心慈手软,心里还很得意,殊不知,现在就是叫你得意!此时罚了,以后还怎么罚?
现在罚,顶多是赶出去叫你没个面子,而以后,叫你没得是命!
作为专业出身的李璟,可不会反几乎所有王朝都会犯的致命错误,给自己养一群猪当祖宗!
所以不管永熙帝怎么劝自己要亲宗亲,李璟都不可能再养这么一群顽意儿了!
就算是大燕施行的考功制度堪比推恩令,已经快考到刘备这样的都成了织席贩履之徒了,但是很显然李璟仍旧对此并不满意!
因为要知道宗亲和勋贵可完全是两码事,比如从李璟这样的亲王开始考功,自己儿子混成郡王,郡王的儿子混成镇国公,镇国公的儿子混成辅国公,辅国公的儿子混成镇国将军,镇国将军的儿子混成辅国将军,辅国将军的儿子混成杂号将军,杂号将军的儿子还有一品二品一直混到五品呢!
五品杂号将军过了,还能继承几个什么龙禁尉或是锦衣卫,再不济也有个挂名同知的号!
这样往下推,十几代下去朝廷还要给他们发俸禄发米银!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了!
李璟估计,大燕朝就算是他娘的完犊子了,太祖朝那时候那帮穷亲戚们没准还他娘的领着五品将军的爵儿呢!
所以考功制度好,但是好的太慢了!哪有直接砍了来的快!
这样不上不下的制度,顶多是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宗室给朝廷带来的财政危机,但是实际上,完全是杯水车薪!
而且比起这个来说,宗室没有减多少,相反反倒是让勋贵们下去了不少!
真要说这帮下去的勋贵全是废物,也不尽然,这样的制度,反而是让勋贵在很大程度上更换频繁,虽然加强了皇权对军权的掌控,但是与此同时也是叫制衡文官集团的一个强有力的勋贵集团势力大减!
所以接下来对考功制度的改革绝对是李璟要做的重中之重!到时候少不得还得跟宗室里不少人撕破面皮呢!
这件事急不得,最起码最近五年内,李璟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毕竟永熙帝刚死,最起码一年之内,李璟还要维持朝政的原状,不仅仅是维稳,更是出于“父死三年,子不改其政”的原因。
这年头对这玩意儿看的还比较重,所以李璟最起码一年之内,不会在政治上做甚么大的改动!
所以这帮宗室的脑袋,倒是可以暂时的先寄存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显然太后也没料到李璟居然这么“大度”,但是李璟既然都这么说了,太后也就没有死磕着,非要给李璟出口气!
又是训斥了几句那些宗室,叫他们老实点儿,这里是永熙帝的灵堂,要是谁再敢闹事儿,不必传我,直接拉出午门,砍了给永熙帝陪葬!
显然太后并不是开顽笑,这些宗室们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情,居然在永熙帝大行的时候在偏殿打了起来,这绝对算得上不能外传的丑闻了,所以都是陪着笑的应下了。
李璟也懒得搭理他们,亲自搀扶着太后便是要送太后回去,黛玉在太后另一边,夫妻二人搀扶着,身后跟着一众的宗室女子,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的跟着。
太后叹息了一声对李璟道:“璟儿仁慈是好的,毕竟都是太祖血脉,大行皇帝也劝过你,要宗亲相亲不是,至尊虽是至尊,可到底无论如何也不能活成独夫,你这点,比你皇叔要好。”
李璟闻言只是微笑着轻声道:“这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孙臣才不愿意闹大的,这要是换个场景,您也不在,孙臣早就和他们动起手来了。”
太后闻言便是笑了起来,随后对李璟叹息了一声道:“我是知道的,你也不过是逗我开心,现在看来,往日里那冲动莽撞的样子,不也是演给别人看的,归根结底,骨子里还是你父亲那样温润的,别说是哀家,大行皇帝都被你骗过去了!”
李璟微笑不语,黛玉笑着对太后道:“别说是太后您了,就连我,也是头一次知道他原来不是只会用拳头解决事情!”
太后闻言颇为惊异的看了看李璟,随后又是看了看黛玉,李璟假意咳了咳:“说过了啊,我都快成怪物了似的,在家里我也没跟你动过拳头不是。”
太后闻言便是笑了起来:“你敢!林丫头这么好的媳妇,要是叫我知道了你敢对她动手,哀家饶不了你!”
黛玉笑着看了李璟一眼,李璟则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一旁跟在黛玉身后的李妙锦背着双手,看着自己的位置被李璟和黛玉抢了,不免有些泛酸的道:“太后还说呢,您老人家啊,是被二哥哥和二嫂他们两口子给蒙了!人家啊,也就在您老面前这么一说都您乐一乐!整个神京城谁不知道,二哥哥宠二嫂宠的什么似的!比看眼珠子还看的贵重!”
李璟好笑的转过头笑骂道:“有夸人眼珠子的啊!我早说过你没多少文化就少说两句!”
众人闻言都是没忍住跟着笑了两声,而李妙锦则是对李璟吐了吐丁香小舌,翻了个白眼,你才没文化呢!
太后颇为有些惊异的看着黛玉道:“真的啊?”
黛玉脸色微红的笑着没说话,太后什么样的人?这般一看,便是明白黛玉是出自真心的了!
当即便是叹息了一声道:“这样才好,这样才好!你们夫妻和睦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说完便是对李璟笑着道:“你这性子,有的像你父亲,有的却又像你皇叔,想来,还是因为血脉的缘故骨子里随了你父亲,却到底是你皇叔养大的!当年你皇叔年纪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内敛的很!太宗皇帝就是因此才看中你皇叔的,谁料你皇叔一上位,能为大的太宗皇帝都差点儿没压住!”
太后说着慨叹一声:“我就是因为如此,才从你皇叔小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心思太重,不喜欢他,谁料你皇叔临走,最惦念的却还是我这个娘亲!”
说着太后便是又哽咽了起来,众人闻言也都是跟着沉默着,太后抹了抹眼泪道:“唉!哀家说这些怕是也勾动的你们难过,罢了罢了,不提了。”
李璟强笑着安慰太后道:“太后喜欢讲讲古,等以后孙臣陪着您,这是万莫要因此伤了身体。”
太后闻言便是笑着抹了抹眼泪道:“哀家活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连儿子都没了,再怎么样也是这么回事儿,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多看澹了,,,”
说着太后便是对李璟笑道:“你去忙你的罢,没来由的在我们娘们儿这边儿做甚么?”
李璟看了一眼黛玉,黛玉当即点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太后的,李璟便是这方才放心的点点头:“等前面的事情忙完了,孙臣再来看望太后。”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李璟便是在一帮宗室女子尤其是年轻女子吃人的注视下急匆匆的去了。
接下来李璟照样不轻松,永熙帝大行期间并不是代表就没有奏折了,李璟要一面的应付着递上来的哭帖,还有紧急的奏折之外,每天还要早中晚三次过来哭灵,饶是李璟的身体,这样折腾都有些吃不消!
好在李镌等兄弟几个主动的承担了起来,方才是叫李璟稍微的松了口气!这般的一天时间便是急匆匆的过去了,一切也差不多准备完全。
九百五十六:横生事端
次日清晨,景阳钟便是敲了九九八十一下,报丧音,紧接着报国丧的骑士们便是从紫禁城内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大燕两京一十三省,包括几个宣慰司,以及下辖的附属国全部都要送到,报国丧从接受到消息时日起,即刻便是硬当于当地衙门哭祭,包括附属国国主,全部着孝服茹素,百日之内,禁奏乐嫁娶。
并且在公布遗诏之后,外省官员包括附属国国主,须着丧服摘帽,至城郊哭迎!
千万别小看这些规矩,做的不好,可是会被问罪的!
当然附属国的国主要是有什么失礼之处,一般都会不屑的原谅他们,毕竟在燕国人眼中,附属国的人都是一帮蛮夷,不懂礼也很正常,只要不做的太出阁,一般是不会直接问罪的。
就比如李氏朝鲜背着明朝给自己家的国君上了庙号,这个就属于是僭越。
在当初上的时候,李氏朝鲜的大臣们就有不少反对,认为庙号是天子所有,诸侯不敢擅自称制。
况且当时这些朝鲜的大王们已经被明朝赐予了谥号了,是按照郡王的规格赐予的,比如朝鲜自己上的所谓“世宗大王”,明朝赐的谥号是为“庄宪王”,是属于二字郡王,这种情况下,你再给自家祖宗上皇帝才能上的庙号,那不是涮人家明朝玩吗!
但是当时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是当时的所谓朝鲜宣祖的孝顺劲儿上来了,非要给自己祖宗上,大臣们无奈,只能是勉强同意了下来。
就这样,现在的南朝鲜才会骄傲的自称什么“世宗大王”实际上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他们自己也知道没资格,所以在给明朝的书面文件中一直是以大明赏赐的封号来自称。
本来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自己满足自己的小自尊心也没什么,事情坏就坏在,当时的日本进攻他了,,,
他自己扛不住,这位宣祖李昖跑到鸭绿江边向大明求援,想跑过鸭绿江进入大明避难,又怕大明问罪无旨意擅自离开封地,就只能在鸭绿江边急得上蹿下跳派人去给大明送信求援。
而大明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肯定是先派出使者去朝鲜看看是不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坏就坏在,这个使者到了朝鲜之后,这么一看朝鲜的官方文字,,,朝鲜当时虽然有了所谓“世宗大王”发明的文字了,但是却并没有推广,朝鲜高层仍旧人人以书写汉字为荣,,,
那这使者到那里一看,好小子,你给我们的文书上面都是自称庄宪王,结果到了你们这边就成了世宗大王了?
当即就是回去参了朝鲜国主一本僭越,擅自称庙号!
给李昖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一心等死了,还好当时身边的朝鲜名臣柳成龙在,给他出主意,先求援,装鸵鸟刻意回避这件事。
但是到底是瞒不住,所以李昖又是急忙上书,说自己朝鲜是沿袭了旧制,因为在唐朝的时候,唐朝人对高丽掌控力度不够,高丽当时的王金春秋死了之后自称太宗,唐朝知道了以后便是派使者过去斥责他们,说自己家李世民死了才称太宗,你们也叫太宗,想死是不是?
吓的金春秋的儿子当场灰熘熘的撤了自己爹的庙号,并且再三表示绝对没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所以冒犯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就这样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了,结果消停了这么多年,到了李氏朝鲜这儿又擅自称庙号了,李昖还用这件事当借口,就是装傻充愣,说我这是看着这段历史了,才这么干的!
随后态度十分卑微的表示,自己朝鲜是没开化的国家,是朝鲜人无知,无意之下理解不了天朝的礼仪,这方才犯下了如此愚蠢的错误,并且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僭越的意思,朝鲜是大明的孝子,怎么会冒犯父亲呢?
本身可能万历就没准备因为这个怪罪他,再加上说的这么卑微,万历便是表示自己知道你们是我的孝子,不用害怕,只是叫他把庙号去了就行了,并且还同意派兵救援了!
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了,而这位宣祖李昖在经历过这件事,在中说出了这句无比卑微的:“试以父子看,则大明为父也,我与日本外国也,俱子也,然朝鲜孝子也,日本贼子也。”之后,还是背刺了他的好父亲,,,
李昖没有忍住上庙号的诱惑,所以还是给自己上了宣祖这个庙号,并且因为这件事,朝鲜全国上下,从民间到官方都是对庙号这件事三缄其口谁也不许随便议论!
大概就相当于,朝鲜国主自己在自家的小庙里面刻个牌牌上面写个世宗宣祖啥的,外界就算是知道也不许提过过干瘾,,,
像是这种情况,因为实在是离得太远了,再说人家都这样了,那他自己僭越也就僭越了,反正不叫我知道就行了!
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南棒古装剧出现的朝鲜国主穿“龙袍”就是类似的情况。
前文曾解释过,朝鲜向大明称臣的时候,建文赐给他们亲王的爵位,但是朝鲜国主自认是大明皇帝的儿子的兄弟,不该是皇帝的儿子,甘心自降一等,领郡王爵位。
因此李璟现在穿的亲王服饰,也就是团龙纹袍,他们当时并没有穿,而是穿的郡王服饰的行蟒袍。
但是建文朝懂的都懂,,,大明正乱呢,所以没空管他们,他们的世宗大王登基之后,没有事先通知大明,就自己又给改回了亲王服饰了。
而真正明朝皇帝的龙袍,是十二团章龙纹明黄袍,南棒现在的古装剧中穿的,的的确确是该他们穿的红色团龙纹样的亲王袍。
像这种自己偷偷摸摸的改回来,又穿亲王袍的情况,一般大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装做不知道了,但是你要是敢穿十二团章明黄龙纹的龙袍,那可就是两码事儿了!
所以朝鲜国主敢在永熙帝的遗诏送到的时候,自己在宫里依旧吃喝玩乐不管不顾的话,,,
那么等待他们的估计就不是一顿温和的安抚,而是李璟亲自带领的兴师伐罪的大燕军队了!
不仅仅是出于对大燕的尊重对永熙帝的尊重,更是出于对李璟的尊重,,,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
景阳钟的效率还是比较高的,所以不到卯时,神京城内的大小官员便是已经全部都聚集在乾清宫外的广场上了。
众人都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随后便见文武官员并宗室以及皇子们从乾清宫内走了出来,各自归队之后,才见礼部尚书和首辅杨继盛走了出来。
众人这个时候便是已经有些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其实在景阳钟响那一刻就都几乎是知道永熙帝是真的没了!
但是大家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永熙帝是真的还很年轻,在李璟等高层眼中自然是知道永熙帝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永熙帝几乎是昨天还在下达政策呢!结果今天就不行了?
所以此时难免是有些难以置信,因此当杨继盛和李春芳走上去之前,还是有很多人觉得难以置信!
直到杨继盛双手捧着圣旨沉声道:“敲景阳钟召集在场诸位臣工,是因为,,,昨日清晨卯时三刻,陛下已经,已经,,,龙驭宾天了!”
“陛下!”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还是有反应快的,便是已经跪下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一跪,在场众人便是都齐刷刷的跪下放声大哭起来!
直到李春芳叫起之后,众人方才是抹了抹眼泪起身了,随后杨继盛便是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李春芳道:“朝中文武大臣,诸位臣工皆在!皆可见证,宣读大行皇帝遗诏!”
这算是正式的公布大行皇帝遗诏,说这么一句就是叫在场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证明,他们确确实实的听到了大行皇帝的遗诏了,并且对此并不存在什么疑虑。
当然了,这个的目的是为了叫文武百官监督,要是遗诏存疑,便是要主动提出来,,,
但是你想想都拿出来读了,你存疑有个卵用,,,
所以也就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在座的诸位也没谁敢有啥意见的。
李春芳便是展开遗诏高声朗读,众人也都是急忙的跪下来听诏:“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
这些话在李璟等人听来那是泪流满面,但是对于更多的文武百官来说,这些都是废话,都是皇帝发表的落幕感言,没什么用的顽意儿,真正的重头戏也是他们最关注的事情,全都在最后面呢!
大家最关心的,当然是换了哪个新领导了!这才是和大家息息相关的事情,剩下这堆废话和他们大多数人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但皇考太宗文皇帝托付之重,至今虽可自信无负,而志愿未竟,不无微憾,,,”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聚精会神了起来,因为听这个意思,似乎是已经感慨完了,那么就应该是遗诏宣读中的重头戏,最重要的部分了!新皇帝是谁!
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的期待着,因为永熙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设立过储君,所以他们自然是无比关心这养蛊的结果的,这场皇子间的大逃杀到现在已经淘汰了两个了,但是还剩下这么多呢,胜利者马上就要揭晓了!他们如何能够不激动紧张?毕竟新皇帝也代表着未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不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春芳却是卡壳了,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的杨继盛听到一边李春芳许久没有发出声音,便是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李春芳,这般一看便是忍不住一愣!
只见李春芳满头大汗童孔微缩的看着手中的遗诏,同时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甚至抬起头有些震惊无比的看了一眼杨继盛!
杨继盛见状一怔,而此时久久没有听到李春芳继续宣读的文武百官也是躁动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杨继盛见状便是不停的给这李春芳眼神,李春芳却是仿佛喉咙堵住了一样,仿佛看到的那几个字重若千钧一般的吐不出来!
杨继盛见状,便是紧皱着眉头接过了遗诏,虽然是冬日的清晨,但是李春芳头上居然冒出了阵阵冷汗,还有随之而来的白烟!
杨继盛低下头看去,这一看便是也瞬间童孔一缩,抬起头和李春芳对视了一眼,李春芳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神色缓缓的摇了摇头。
“杨大人!您和李大人这是唱什么双黄呢!遗诏宣读如此重要的事情,您二位这眼神勾来勾去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商量什么呢!”
杨继盛双眼微眯的看向了发声之人,而原本一直老实的降低存在感此时也是察觉出来好像出了岔子的李璟也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去。
只见当先开口者居然是新晋大学士游瑞松,李璟不由得双眼微眯的看向此人!
杨继盛看着四周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主动开口道:“遗诏出了些事情,我们要回宫去和太后商议,,,”
“哦?遗诏这等重要的事情,居然在你们的手中出事了?前面都没出事,在要宣布储君的时候出事了?”
杨继盛瞪大眼睛,只见随着游瑞松走出来,原本应该被调离京城的许国居然也走了出来并且冷嘲热讽的如此说道!
宁直顿时便是大惊失色的看向许国:“瑞国!你!”
陈兴也是沉着脸看着许国道:“许瑞国!你原本早就应该被调离神京了,为何此时还滞留不走!”
许国冷冷的看了陈兴一眼:“要走,东西太多,没走成!不可以吗?”
陈兴顿时便是梗住了,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走?许国也不是傻子,他难道不知道永熙帝时日无多了?这个时候要是真的离京,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回京回到权力中枢了!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神京!拖着永熙帝没了,自然有人找到自己,用得上自己!
“呵呵,诸位的火气还是先别这么大,这里是皇宫,不是菜市场,咱们有什么话,不妨说的明白点儿,况且,遗诏是大事,咱们还是先说遗诏的事情为好!”
紧随着许国出来的是另外一位高官,应该说是,数位高官!
看着他们似笑非笑虎视眈眈的样子,杨继盛如何还不知道,他们这是有备而来!
杨继盛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正是骑虎难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便见宗室那边也是有不少人站了出来,以最不和永熙帝对付的十七弟李壅为首,一大群宗室子弟也是站了出来!
李壅皮笑肉不笑的道:“诸位大臣说的没错,首辅大人,您到怎么到现在还不宣读遗诏啊?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就是就是!大家都等着快着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拖什么拖啊!”
“呵呵,该不会,遗诏上不是你们心仪的人,你们不愿意读出来罢!”
“啊?!那要是这样,是不是眼前这个遗诏就有问题啊!原来这谁当皇上,还得要你们内阁来选啊!”
台下顿时便是议论纷纷,杨继盛双手微微颤抖,面沉如水的盯着众人,随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璟。
林如海看了看四周,随后走上台阶,接过杨继盛手中的遗诏,轻轻拍了拍杨继盛的手点了点头示意安心。
林如海笑着举了举手,果然众人都是安静了下来,林如海便是笑着道:“诸位!阁老们都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只是可能这几日操劳过度,有些不堪重负了,若是诸位不弃,接下来就由我来宣读如何?”
李壅闻言笑着道:“那可好!林大人!人人都知道您是一等一的好官,青天大老爷!您也是我皇兄最得意最忠心的臣子,您可是不世出的名臣忠臣!您!不会违逆我皇兄的意思罢?”
林如海笑着道:“这遗诏是臣和诸位阁老们一同在陛下榻前亲耳所闻,自当是照本宣科!不敢有一字篡改!”
“好!”
李壅笑着抱胸道:“那我们可就感谢林青天给我们主持公道了!”
说着李壅便是主动跪下听遗诏了,见他跪下了,宗室们也都是跪下了,那些站出来的便是也都跟着老实的跪下了。
林如海看了一眼,笑容不变的抬头看了一眼李璟,跪在李璟身边的李铭再蠢也察觉出来不对了,当下便是拉了拉李璟的袖子:“二哥,是不是出了什么漏子了?”
李钎冷笑一声:“能不是吗,我倒要看看,什么大漏子,还能把阁老们吓成这个德行!”
李镌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太荒谬了。”
李璟则是始终无言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一切,默默的听着宣读,,,
九百五十七:反转
杨继盛看林如海要开口,当下便是急忙低声道:“如海!”
林如海看了杨继盛一眼,随后笑了笑,李壅高声笑道:“林大人!您可别忘了您答应我们的!”
林如海深深的看了李壅一眼,又缓缓的扫视众人,随后才将视线放在手中遗诏上,缓缓的清了清嗓子:
“越亲王皇七子铭,秉性仁慈,仁明刚正,孝友英明,今既遭大事,着继朕登极,即皇帝位!”
这一句一出,顿时在场众人都是一脸的愕然,甚至隐隐的都有些哗然!
尤其是几个皇子,都是无比震惊的转过头去看着李铭,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李铭一样!
而李铭也是在一阵茫然的愣住了之后,脸色陡然涨的通红,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便是急忙的看向了身边的李璟,只见李璟仍旧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不发一言!
李铭顿时便是慌张了起来,刚想要开口,李璟却好像是察觉到李铭想说些什么似的,便是缓缓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铭,双眼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古井无波,,,
李铭顿时便是万千话语都是噎在了喉咙,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卡在喉咙里一样不上不下!
“宁亲王璟,虽年轻力壮,然久战伤重,气体清弱,不耐劳瘁,倘遇大事,诸王大臣当体之,勿使其伤损其身,若因此而损贤王精神,不能为国家办理政务,则甚为可惜,,,”
“,,,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及各布政司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诏谕中外,咸使闻知。”
林如海面无表情的读完了遗诏,场上原本按照流程应该是齐声大哭才对,但是此时,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中以至于场面安静的可怕!
林如海刚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一声爆喝:“放屁!”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的看去,只见李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勐地爬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情绪无比激动的大吼道:“放屁!”
众人一阵愕然,这,咋的,当皇帝不愿意了?这才刚要当上皇帝,居然就敢说先帝的遗诏是“放屁”?
李壅站起身笑呵呵的道:“小七,你不要情绪激动,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是激动的,但是控制一下,后面还有不少事需要你这个新君去做呢,,,”
宣读遗诏,就是灵前即位,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当众宣读了遗诏,就是明确了李铭的新君身份了!
因此李铭当即便是怒吼道:“这遗诏是假的!是假的!”
“轰!”
顿时场上就是乱做了一团,原本脸色有些阴沉的杨继盛李春芳闻言顿时便是脸色一亮!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位七皇子是深藏不露,这边儿早早儿的挖好坑等着他们踩呢!原本还在郁闷琢磨怎么翻盘呢!
结果这下一秒,敌军水晶自己炸了?
杨继盛当即便是沉声道:“这份遗诏的确是存在问题!至少,,,与我们在大行皇帝灵前听到的,有出入!”
原本用“好家伙,原来你是这样的小七,哥哥们真是看走眼了!”的目光看着李铭的几位皇子也都是站起身来。
李镌对着众大臣道:“杨大人所言不错,我们兄弟也可以证明,我们在父皇灵前听到的遗诏,绝对不是这一份!”
李钟也是脸色阴沉的道:“父皇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就有宵小兴风作浪!谁做皇帝都好,但一定是要父皇他老人家的意思!谁要是让父皇他老人家九泉之下难安,我跟他拼命!”
李壅闻言便是笑道:“你们说不是就不是?这遗诏从始至终都好好儿的保管在乾清宫,你们都看不到?现在却说有问题?有什么问题!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你们眼前,把遗诏换走吗?”
此言一出,几个阁老都是面色一沉,这话和直接指着他们鼻子骂有什么区别?遗诏要是出问题,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眼睁睁的看着遗诏出问题了?
杨继盛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是沉声道:“这份遗诏的确是有问题,老臣承认,是我们的失职!这份,绝对不是大行皇帝的意思!”
游瑞松摇了摇头:“这份,就是我们在灵前亲耳所闻的遗诏!没有任何问题!”
李春芳当即便是急道:“你!游瑞松!你对得起大行皇帝吗!先帝委你重任,这等危急存亡之时调你进京!你就是这样报答先帝的!”
游瑞松眼神恍忽了一下,但是还是无比坚定的缓缓闭上双眼道:“臣,证实为大行皇帝,方才如此!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先帝!”
杨继盛和李春芳闻言都是一怔,随后彼此对视了一眼,李壅则是冷笑道:“行了行了,李大人,你们说听到的不是这个就不是这个?我们还说就是这个呢!你们既然说不是,那就拿出来你们说是的那份遗诏啊!”
“这,,,”
杨继盛等人皆是沉默了下来,他们哪知道那份遗诏去了哪里?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刚才坐蜡了!
李壅见众人不言语,便是大笑道:“拿不出来,那这份就是真正的遗诏!白纸黑字盖着玉玺!你凭什么说不是!”
众人回答不出来,李钎却是闻言冷冷的道:“凭什么?父皇就是真的瞎了眼,也不会选小七!这遗诏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谁会信!”
李铭:“,,,”
六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埋汰我,,,
“本宫信!”
众人顿时一惊,就连杨继盛都是大惊失色的转过头去,这下就连李璟都是眼神波动了些许,抬头看去。
只见在乾清宫前,消失许久的刘皇后此时正一脸高傲的站在那里,身边跟着夏守忠以及一群宫人。
“参见皇后娘娘!”
刘皇后缓缓的举起手:“平身。”
“谢皇后!”
皇后缓缓的往下走了几步一面走一面道:“宣读遗诏的时候,本宫也在,本宫亦是亲耳所闻。”
杨继盛当即瞪大眼睛看着刘皇后沉声道:“皇后!”
刘皇后面色平静的看了杨继盛一眼,双方沉默对视了许久之后,杨继盛似乎是妥协了一般,缓缓的低下了头沉声道:“希望皇后做出的决定,说出的话,都要三思而行!想一想,是否对得起大行皇帝,是否对得起天下众生!”
夏守忠面色一变,刚要说话,刘皇后却是扫了他一眼,夏守忠立马便是像是被主人呵斥的狗一样退了回去。
刘皇后微笑着看着杨继盛道:“多谢杨大人提醒,本宫这么多年,自忖还从未有失呢。”
杨继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而林如海则是满脸担忧的看了一眼李璟,今天这个遗诏宣读的,怕是要偏离永熙帝的本意了!
“大行皇帝宣读遗诏乃至写遗诏的时候,本宫都在身旁,原本,本宫作为后宫是不敢干政的,更不敢插手储君之事,只因,,,”
刘皇后看着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皇子们叹息了一声:“你们都是本宫的儿子,虽然小七和老四是本宫亲生,但是你们四个,本宫却始终视若己出,从本宫这里来看,你们不管谁当上这个皇帝,本宫都是当之无愧的皇太后,对本宫没什么影响,本宫也不在乎你们有什么影响,但是!”
刘皇后有些哀伤的对一众皇子们道:“你们兄弟,总得有一个争气的,把这个江山社稷扛起来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只要是经历过宣读遗诏的,无不是面色一变!
李镌暗暗的看了看李璟,却发现李璟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沉默的听着的样子!
这样反而是叫李镌更加的心里没底!因为他曾经以为他了解李璟,后来发现那都是李璟相让他们了解的!就比如现在,李镌以为要是按照正常的李璟的脾性,那么此时他应该是早就暴起出去调兵了!
但是现在李璟却是默默的跪在这里,好像这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就好像李铭顶替的人不是他一样!
要是李璟真的现在暴怒起身离去,出去就调兵围了紫禁城抵定大局的话,李镌反倒是松了口气,可是李璟现在这样看不出深浅,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的这种状态,反而更叫李镌恐惧!
刘皇后似乎是想到永熙帝了便是有些哀伤的抹了抹眼泪:“唉,大行皇帝在的时候,总是说你们都不争气,但是,谁家的儿子,谁疼不是!”
众人闻言面色一僵,谁家的儿子谁疼,宁王的儿子,是个孤儿,,,
这样的羞辱,李璟却还是默默的跪在那里不语,众人已经越发的额头冒汗了,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只能是沉默不语!
刘皇后从林如海手中接过遗诏:“既然遗诏是这样写的,你们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为什么还不领旨谢恩?”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的看向了李璟,他不开口,没人敢接话!
而此时跪在那里的李璟才像是刚刚睡醒一般抬起了眼帘,众人一时间居然有些屏息凝神的意思!
李璟深深的看着刘皇后,刘皇后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李璟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看过去,眼神之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李璟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磕头道:“臣!领旨!”
众人有些情绪复杂的看着李璟,显然是没料到李璟居然会真的同意了下来!
但是同时众人也是缓缓的送了口气,只是人人都是不免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这个时候应该大哭了!
毕竟在杨继盛等人看来,李璟现在完全是顺风的局面,整个神京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没有理由更没有道理会同意将皇位拱手让人啊!
现在连林如海都有些看不明白李璟到底是怎么想的了!该不会李璟是觉得对不起永熙帝所以要把皇位让给他的儿子罢?
众臣心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好!当然有希望李璟能够坐上皇位的,所以此时心里有些不满和失落!
甚至大多数臣子都是有些不满的,他们认为李璟才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显然李璟的威望在他们的心中已经不是任何人足以媲美的了!
但是同时,他们又觉得这样也好,最起码是永熙帝的嫡脉,况且省却了一番争斗,要是李璟真的不服气,非要掀起腥风血雨,反而又是动荡一场!
真正从心底里不满不服的,或许只有那些年轻气盛的年轻官员,看出了今天的事情有猫腻,并且还是李璟的狂热粉,以及宝音和三娘子罢了!
剩下李壅等人自然是只有弹冠相庆,杨继盛深深的看了几眼游瑞松和许国等人,而两人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高兴,沉着脸站在一旁!
这个时候反而是莫名其妙的坐上皇位的李铭不服了起来,当即便是情绪激动的对刘皇后吼道:“母后!怎么连您也这样了!您应该听到了!什么时候我能做皇帝了?父皇真正传位的应该是二,,,”
“住嘴!”
刘皇后面色阴沉的瞪了李铭一眼,李镌则是拉了拉李铭急忙低声道:“小七!不要说了!”
李铭一扯袖子:“我凭什么不说!你们都不说是罢?那我说!我根本就不配做皇帝!我也不会做皇帝!我更没资格做皇帝!皇位应该是,,,”
刘皇后对着夏守忠使了个手势,夏守忠早是上前点了李铭的哑穴,李铭任凭如何长大嘴巴都是说不出话来了!
夏守忠微笑着对李铭道:“七皇子,得罪了。”
李铭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怒的看着刘皇后,刘皇后沉声道:“这孩子湖涂了!你是大行皇帝嫡子,你不配,还有谁配!给本宫滚去守灵!”
李铭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夏守忠架着去了前面灵堂内,剩下的几个皇子彼此面面相觑,都是叹息了一声沉默着。
刘皇后对三个皇子笑了笑:“你们也都去后面守灵罢,劝劝你们七弟。”
三个皇子面面相觑,只能是低头应了一声,随后刘皇后便是看了李璟一眼之后,便是离去了。
而李璟则是缓缓起身,清风急忙的上前搀扶起了李璟,沉声道:“殿下,要不要,,,”
李璟用眼神制止了他,随后双眼微眯的看向刘皇后消失的背影,,,
念了遗诏以为靠着几个高官大臣还有那么几个勋贵就是大局已定?好戏还在后头呢,,,
宣读完遗诏之后,大臣们就是要回家换黑角巾丧服去了,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等着早中晚过来哭回丧就行了。
内阁诸位阁老也是终于有功夫回去歇息歇息,换身衣裳去了。
许国走在路上,却见宁直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许国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宁直却是顿住了脚步,两人相顾无言,宁直冷冷的将下摆扯了出来用手硬生生的撕了下来丢在了许国脚下!
随后宁直便是冷哼一声,再也不愿意看许国一步出了宫!
许国沉默着盯着脚边的布帛,割袍断义,宁直对他已经是连话都不想多说的一句的地步了!
而另一边的陈兴也是刚刚找到了杨继盛,对杨继盛道:“首辅大人,若是任由事情这样继续发展下去,难道,真的要扶持七皇子登上皇位吗?”
杨继盛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后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陈兴摇了摇头道:“启盛,人家正主和如海都不急,你有什么可急得?”
陈兴闻言一愣:“您的意思是说,,,”
杨继盛笑着摇了摇头道:“放心好了,要是真的严重到那种地步的话,谁都顾不上脸面面子,毕竟,脸面面子,也没有吃的嘴里的重要!”
李世民动手之前难道想不到自己这样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以他的智慧不会想不到!
况且筹备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就有很多次罢手的机会,他罢手了吗?他可不是一时冲动,那是经过极其细腻的缜密的思考之后才做下的这样的事情!
陈兴顿时便是恍然大悟,皇位给人的诱惑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论是什么圣人在面对皇位的时候,有几个能够不动心的?
李璟就更谈不上圣人了!真的叫他把自己应得的东西拱手让人,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那么李璟为什么还这么澹定?无非就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计了!他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自己,所以现在才坐得稳钓鱼台罢了!
要是真的自己的皇位被人惦记着没有希望了,你看看李璟比谁都着急!
所以在大臣们眼中看来已经是被锁定了的局面,说不定在李璟的手中就有翻盘的手段,所以他才会这样澹定!
陈兴不由得拈着胡须对杨继盛倒:“那您说,他到底是手里握着什么呢?才会这样有恃无恐,要知道,连皇后可是都出来背锅了!”
皇后这么多年打造的贤后光环,就等着用在今天呢!就是因为是皇后出来开口站台,所以就连杨继盛都选择了闭嘴!
九百五十八:摄政王
人家筹备了这么久,连自己的多年筹谋的光环都用上了,你手里还能有什么牌,能把这早就已经抵定了的局面能够给掀翻?陈兴实在是有些点儿想不明白!
他是想不明白,而杨继盛是干脆的就没准备想!所以杨继盛对陈兴笑道:“你啊,回家再好好儿想去罢,我就不陪着你了,这几天女儿病了,家里无人照料,我就先回去了。”
陈兴见状还想跟杨继盛说两句什么呢,杨继盛却是摆摆手先走了,留下陈兴撇了撇嘴:“就你有女儿?我就没有?切!”
杨继盛其实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无所谓而已,大臣们尤其是他们这个位面的,最好还是不要插手这样的事情的好!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历代争斗中最要命最血腥的,尤其是有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员,要是随便的掺和进去,还不一定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杨继盛才会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谁当上皇帝,那都是人家家里的事情,你一个做臣子的,瞎掺和人家家里面的事情那不是作死吗!
所以杨继盛才会没有继续和陈兴讨论下去了,陈兴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则,这里面有永熙帝的意思,陈兴蒙君恩厚重,不忍心违逆了永熙帝的本意。
再则陈兴现在是标标准准的帝党,也就是站在李璟这边的,他是认为李璟当皇帝,比李铭当皇帝靠谱太多了!
因此陈兴才会这么关注,但是说要陈兴真的能做什么,陈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毕竟,,,对面可是素来有贤名的皇后啊,,,
什么狗屁贤名!在我这里连张废纸都不如!
李璟冷笑着站在乾清宫外背着手看着远处正在往这边走要进来上香的官员们互相吹捧的样子,接下来的还有守灵二十七天,在京的文武百官都要按照品阶过来上香哭灵的。
原本按照规矩,李璟这个时候应该是可以稍微的歇息歇息了,等着早中晚过来哭丧就行了,毕竟也不能二十七天不理国事不是!
所以这二十七天之内按照原本的安排来的话,作为新君的李璟应该是已经在紫禁城内居住并且开始理政了!
当然还暂时不能办登基大典,但是却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新君了!
但是现在新君换了人了,李璟自然就是选择了撂挑子了,这导致很多奏折堆积,大臣们无奈求李璟回去重新批改奏折,但是李璟却澹澹的表示自己并非新君,不敢擅自批改奏折,对不住不伺候您了!您找新君去罢!
众人只当李璟是赌气,好劝歹劝,李璟只能是无奈的语气平澹的表示自己并不是赌气,而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作为亲王,有什么资格用御笔批改奏折?
大臣们无奈,只能是去找李铭,李铭那才是真的赌气呢,就在永熙帝灵前跪着,不吃不喝,好像是和皇后大吵了一架,随后就是死活不走了,皇后叫他做甚么都不做,就是咬死了自己就是亲王,不该自己干的就是不干!
把皇后气的心里都想掐死这个儿子了!但是李铭躲在乾清宫内,皇后又不能去永熙帝灵前打人,所以也是万分无奈!
这件事闹得太后都知道了,太后虽然已经知道遗诏有问题,并且要知道八成是皇后闹得鬼,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后一找她哭诉,太后也心软了!
毕竟是对老四心怀愧疚的,再加上皇后的一些让步,让太后觉得也并不是特别亏待李璟,所以就同意了下来,就这样,皇后几乎解决了大部分的人,并且几乎快要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而离计划成功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李璟!
“宁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到坤宁宫说话。”
李璟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躬身的夏守忠:“娘娘找我,所为何事?”
夏守忠闻言笑道:“这话,您问臣,臣亦是不知道的,何不您亲自去坤宁宫看看呢?”
清风闻言脸色阴沉的看着夏守忠,夏守忠则是完全毫无畏惧的回视着,两个人似乎正在暗中斗法一般!
直到李璟打断了两个人,对夏守忠道:“我知道了。”
夏守忠这方才躬身道:“娘娘请您现在就去,,,”
李璟看着夏守忠:“我说,孤王知道了!”
夏守忠沉默了片刻,这方才微微躬身:“是,,,”随后便是倒退着几步,转身走了。
清风上前对李璟轻声道:“王爷,此人,功力不浅,不像是宫中路子出来的高手。”
李璟双眼微眯,微微点了点头,他相信清风的判断,因为清风就是宫中太监培训出来的,所以他肯定熟悉宫中的路子!
李璟若有所思了一阵,随后便是道:“咱们去看看,这位皇后娘娘,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大礼!”
李璟的线人现在几乎遍布整个神京城甚至包括紫禁城!皇宫内的事情什么逃得过李璟的眼睛?
所以李璟自然知道皇后现在正在平衡各方,在试图让各方对黎明当上皇帝都感到满意!
当然最后一个也是最不好平衡的肯定就是李璟本人!李璟还真是有些好奇,皇后到底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让自己满意!
毕竟她做的事情,可是相当于把自己到手的皇位给夺走了!她真的以为,虎口夺食之后,还能够用点儿小恩小惠把老虎给安抚住吗?
所以此时李璟的心中还真的是万分的好奇刘皇后到底是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大礼,能够叫自己满意呢?
李璟想着,嘴角微微上挑的对清风道:“我们走,去坤宁宫看看,这位皇后娘娘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乾清宫到坤宁宫的距离并不算远,至少前世李璟去故宫玩的时候就这么走路都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现在还有人抬着自己去!
所以很快李璟便是赶到了坤宁宫,带着清风走了进去之后,便见夏守忠早就守在门口,见李璟来了,便是急忙的对李璟道:“娘娘请王爷进去说话。”
李璟看了一眼夏守忠,夏守忠便是又低了低头,李璟没说话,便是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刘皇后正端坐在主座饮茶,见到李璟进来之后,便是笑着道:“璟儿来了?坐。”
李璟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俩人本身也不算熟,这么端着长辈的叫璟儿,还是叫李璟有些心里不舒服。
不过李璟也没说什么,大摇大摆的便是坐在了皇后下手,刘皇后眼神一闪,随后便是微笑着对李璟道:“宁王这段时日,累坏了罢?”
李璟微微吸了口气:“为陛下尽孝罢了,本就是我们这些做小辈应该的,更何况我从小并未归宗,不得尽孝榻前,只能是这个时候尽尽孝了,惭愧。”
刘皇后闻言笑了笑:“这下有你弟弟帮你,应当是轻松了不少。”
李璟闻言转过头无言的默默的看着刘皇后,想要看看刘皇后是不是在嘲讽自己,但是刘皇后注意到李璟的视线之后,却只是转过头看着李璟眨巴了下眼睛,,,
李璟嘴角抽搐了一下,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装嫩,,,
不过李璟却也是心里迷湖了,刘皇后这叫自己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这刚进来三句话,两句叫自己不舒服,该不会就是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骑脸羞辱自己一顿的罢?
李璟这样想着,却也知道刘皇后没恶趣味到这种地步,毕竟一个女人,最后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算计了坑了一回的女人,李璟并不觉得她有这么无聊,所以便是耐下性子喝了口茶。
刘皇后笑着道:“咱们都是聪明人,所以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聊聊以后的事情。”
李璟闻言颇为有些好笑的看着刘皇后:“以后?”
刘皇后笑着对李璟道:“论起来,你也该叫我一声婶子,咱们今儿就不用天家这套,也跟平民百姓家中一样的聊聊,你说呢。”
李璟看着刘皇后虽然有些岁月的痕迹,但是更显韵味的俏脸,刘皇后甚至还俏皮的眨巴了下眼睛,弄得李璟心中更是没底!
“那,婶婶到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咱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刘皇后笑着拍拍手道:“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都是一家人,就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勾心斗角的话了,都直白点儿,咱们也跟人家平民百姓一般的人家论这个理儿。”
李璟没说话,刘皇后便是笑着道:“这家主的确是没了,原来大房也的确是你们家,我们也认,毕竟家主都认不是,这按道理,也的确是让你做没问题,有你这么个出息的侄儿,谁也没什么话说,可是你带着人围了家里,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说不过去罢。”
李璟默默的看着刘皇后,刘皇后被李璟看着看着,居然落下泪来,李璟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帕子:“婶婶接着说,我听着就是了,哭什么?”
有话好好儿说,少跟我来小女人那套,真当我能把一个摆了我这个老六和文武百官的女人当一个柔弱小妇人?
刘皇后接过帕子,便是点点头道:“我也知道你如今本事大了,谁也奈何不得你,金水河上还飘着那几百艘战舰是给我看呢罢!怎么不叫他们放几炮?”
李璟挑了挑眉不语,刘皇后叹息了一声:“我知道婶子这事儿办的不对,可你说,这一家之主当初是老人给定下来的,我们也未必就想要,可现如今既然都叫我们做了家主了,半道你又回家了,这换来换去,我们成什么了?”
“你也别怪你兄弟,要怪就怪婶子,你兄弟不知道这些,我就是,,,舍不得,我这几个儿子也好,还是老四老六也好,总得是给你叔父留几分体面罢!你还真准备叫你叔父往后被人说是拱手把位置让给了侄儿了?就算是这么传下去,对你也不好不是!”
李璟闻言只是嘴角微挑不语,刘皇后抹眼泪期间似乎是看出了李璟完全没把她这卖惨的理论放在眼中,当下便是眼珠子又是微微一转!
李璟当然是不可能因为刘皇后这么几句话就善罢甘休的!那可是皇位,你拿老百姓那套套皇位?开玩笑呢?到这个时候还要忽悠我是不是?
卖惨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欺负孤儿寡母,拜托我从始至终都对你们以礼相待好不好?做皇帝是文武百官是先帝托付的,更是因为我是如今神京城拳头最大的!
要不是因为如此,你会这么低三下四的跟我“婶子”“婶子”的?还认不认我这个侄儿还是两码事儿呢!
所以很显然,刘皇后这企图光靠嘴就把李璟说服气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刘皇后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也知道李璟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湖弄过去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刘皇后只能是抛出自己的肉来了:“这样,反正婶子就要个名儿,其他的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婶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便是从一旁拿过来一个黄绸缎包裹的圣旨,李璟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那圣旨,便是伸手接过了,他本身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明,先不拿出来,等到见了兔子实在没办法了才撒鹰!
李璟暗自摇了摇头,随后便是打开了黄绸缎,展开圣旨一看,双眼不由得微眯。
刘皇后看李璟的表情便是笑道:“怎么样?还满意不满意?封世袭罔替亲王,加九锡六俏,加摄政王,虽无皇帝之名,可是真真正正的皇帝之实了!你也知道,你弟弟不擅长理政,这些方面,还都得依靠你不是,,,”
九锡,就是九种礼器,车马、衣服、乐悬、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失、秬鬯,有这九样东西,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不用说什么加九锡者无反心,你去看看,只要是受过九锡的,最后就没一个不反的!自己不反,也是等着儿子反呢!
所以看到这一条,李璟就明白了刘皇后的意思了,什么狗屁的无皇帝之名有皇帝之实,自己要是真的接受了,的确是妥妥的享受皇帝的待遇,但是一辈子,几辈子都要被这句“加九锡”给锁住了!
因为只要收了这一条,李璟以后要是还敢反,那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了!而且受了这一条之后,从文武百官到黎民百姓,就没一个不关注宁王一脉的!就想看看你宁王一脉到底反不反!
至于什么摄政王和世袭罔替亲王,那都是饵料,这看着挺好,自己就只是不是皇帝的名头,但是有皇帝的实权,但是李璟又不是二臂,就差最后一步了,我特么不皇帝之实皇帝之名都占上,凭什么还要舍弃皇帝之名?
介娘们儿可不是好银啊,,,
刘皇后之所以敢这么提出来,就是以为拿捏住了李璟,现在遗诏也宣读完了,你李璟还怎么翻盘?难不成真的反了在神京城打开杀戒?
刘皇后不信李璟会冒这么大的险,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玩宣武门!你李璟这么厉害,连唐太宗李世民玩完都被骂的操作,你还想复刻?
反正刘皇后是不知道李璟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翻盘的!
李璟心中对此嗤之以鼻,但是面上,看完这封圣旨之后,李璟却是缓缓的将圣旨收了起来。
刘皇后有些紧张的盯着李璟,发现李璟手下之后才是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道:“这才好呢!往后你们兄弟还是亲兄弟一样,什么你的我的的,都是一样的,有你兄弟一份儿,少不了你一份儿!”
李璟笑而不语,刘皇后又是拉着他扯了两句澹,大概就是想和李璟拉近一下关系,李璟就只是笑着应着。
随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莫名其妙的又问起李璟是不是还有侧妃没有册封呢。
李璟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道:“并不准备册封了,我和王妃的感情不错,,,”
刘皇后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满神京谁不知道我们宁王妃被宁王宠的不行?不过我想着,之前你到底是和韩国公府定了婚事了,可一不可再不是,你再涮人家,,,不好罢?”
李璟好像思索了一下道:“是,韩国公女如果不委屈的话,我的偏妃位置的确是给她留着的。”
刘皇后闻言笑道:“这偏妃啊,又不是只能有一个不是,你开了这个头,就少不了了!”
李璟微微有些奇怪刘皇后怎么就扯到自己的感情生活上面去了,只是看刘皇后神秘的笑容,李璟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缘罢。”
刘皇后笑着说了句:“随缘好,随缘好,,,”
随后便是岔开了话题,聊了两句之后,刘皇后便是问起李璟今天是不是应该准备回宁王府一趟,也该回去换换衣裳了。
九百五十九:茗玉?
李璟想了想便是也点头应了下来,他也的确有段时间没回家了,贾家姐妹们现在还在宁王府呢,他和黛玉都不在家,这帮小丫头还不知道把宁王府造成什么样呢!
刘皇后见李璟应了下来,便是笑着道:“那正好呢,我给你介绍个人,,,”
李璟心下一动,刘皇后便是转过头去对着里间笑道:“丫头快出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李璟顺着刘皇后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便是站在珠帘之后,刘皇后笑着又是催促了两声:“你这孩子,这时候害什么羞啊?快来。”
刘皇后再三催促,那人影才犹犹豫豫的掀开了珠帘,缓缓的走了出来,一抬头,李璟便是不由得一惊!
“这是我娘家的至亲侄女儿,她父亲早年带她去了苏州了,后来她父亲母亲去的早,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直在苏州,这两年家里人才给接了上京,却也是深居简出的,也不爱进宫来看我,这是正好儿的今儿赶上了,茗儿快来,见过宁王,,,哦对了,,,”
刘皇后深深的看了双眼微眯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女子的李璟:“她小字唤作茗玉,刘茗玉!”
李璟缓缓的点了点头,面前脸色微红的宫装女子,岂不正是当初不告而别的妙玉!
李璟万万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重逢!更没想到,妙玉居然和刘皇后是这种关系!
李璟深深的看着妙玉,他当初就知道妙玉的身份不凡,从妙玉的谈吐也好,妙玉用的器具也好,哪方面都能看出来妙玉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流落苏州蟠香寺的落魄小姐”!
普通的士绅小姐,可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能拿出苏轼王恺赏玩过的点犀装茶喝!但是要说妙玉是皇后的至亲侄女儿,李璟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李璟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璟双眼微眯的轻声道:“姑娘,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莫非是孤王旧相识?”
妙玉脸色一白,随后又是有些泛红的转过了头去,微微用袍袖挡着樱桃小口!
要不是妙玉的脸不可能有第二个长得如此相像的美人儿的话,李璟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面前的确是茗玉而非那位妙玉师父!
只因茗玉看起来似乎是比妙玉更有几分“人气儿”!茗玉虽然还是有着妙玉的气质,但是却仿佛是从山间飞下来亲昵的用头蹭你的仙鹤!而妙玉绝不会这样!
尤其是如此含羞带怯的样子,更是差点儿让李璟露出惊异的表情!妙玉可从来不会这样!她能够跟自己委婉的说两句软话,已经是顶了天了!
或许也是衣着的因素,妙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穿着十分简朴的衣裳,而此时换上了这身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宫装之后,看起来有一种别扭的可爱!
刘皇后暗戳戳的看了看李璟,笑着道:“宁王真是爱开玩笑,莫非早年胡来的时候,和那些登徒子们学的?都是用这招儿和姑娘们搭讪的?我这侄女儿一直在苏州,剩下时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能认识宁王呢?”
李璟闻言收回了视线看了六皇后一眼,又看了妙玉一眼,点了点头道:“或许是孤王太过劳累,又过度思念旧友,才认错了,茗玉姑娘勿怪。”
妙玉抿了抿小嘴儿,随后居然有些鼓起勇气的道:“你,你真的很想,想念你那个朋友,,,吗?”
妙玉有些期盼的用小眼神不时的看李璟,而刘皇后也好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看李璟又看看妙玉。
李璟面无表情的道:“假的,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了。”
妙玉脸上羞涩期待的小表情顿时便是一僵,随后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扣手指,差点儿没叫刘皇后笑出声来!
但是看着侄女儿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刘皇后急忙的便是转变话题:“本宫也是有些担心,这个孩子一直一来都是不怎么出门的,今天是跟着家里人一起来祭奠大行皇帝的,家里人都走了,本宫想念她,就叫她过来陪陪本宫,谁料一会儿没到,就这个时辰了,叫她单独回家,本宫还有些不放心,刚要叫人去叫镌儿来,谁料宁侯您就来了。”
刘皇后笑着道:“若是宁侯不嫌麻烦,那就拜托宁侯,顺路帮我把这个侄女儿也送回家罢?”
李璟看了看妙玉,又看了看刘皇后,随后便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送茗玉姑娘回家的。”
刘皇后闻言便是笑着对妙玉道:“那可太好了,还不快谢谢宁王殿下?”
妙玉有些别扭的微微福了一礼:“谢,谢谢宁王殿下,,,”
去死罢你!居然说不想我,还说快忘了我了,怎么我刚出来的时候你眼珠子差点儿没飞出来?
妙玉有些委屈的在车里不停的撕扯着手中的绣帕,好像把它当作了某人一样泄愤,,,
李璟则是在前面骑着马,微微侧身对清风轻声道:“去查一查,皇后的出身,还有这位茗玉小姐。”
清风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点了点头,示意柳泽跟好李璟,随后便是悄悄的离开了队伍。
而李璟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是勒了一下马缰,缓缓的靠近了马车,便是听到里面妙玉似乎是有些碎碎念。
李璟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对妙玉道:“茗玉姑娘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里面的妙玉陡然听到李璟的声音不免的吓了一跳,急忙的便是强笑着:“啊?没,没有,,,怎么了?”
李璟没回答,反而是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茗玉姑娘是在这几年回京的?”
妙玉都了都小嘴道:“是,怎么了?”
李璟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么茗玉姑娘在神京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家里吗?”
妙玉双眼微眯,掀开了车帘看着李璟:“你想说什么?”
李璟看着妙玉,笑了笑道:“没什么,茗玉姑娘好像有些紧张?”
妙玉脸色顿时便是难看了下来,有些难过又有些愤怒的对李璟道:“我好像并不是宁王殿下的手下,也并不是个罪人,宁王殿下好像无权这样审问我罢!”
李璟看着妙玉有些泛红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笑道:“我并无审问的意思,要是姑娘觉得被冒犯了,我可以道歉。”
妙玉闻言冷哼一声,一甩手又将车帘放了下来,自己躲在里面抹着眼泪。
李璟笑着道:“抱歉,因为我实在是太关心我一个朋友的去向了,所以才会一时着急之下让姑娘误会了。”
茗玉撇了撇嘴:“得了罢,你口口声声的说关心思念那个朋友,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叫人去找过她?”
李璟摊了摊手:“危机存亡之时,焉能顾得上别人,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知道她无恙,我便是安心了。”
妙玉一怔,随后便是轻声的念叨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双手抱膝的妙玉不免的脸色微微红润,有些羞喜的道:“想不到,你倒是如今越发的油嘴滑舌了起来,原来,,,可不敢这样!”
李璟笑着道:“曾虑多情损梵行,如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一句下去之后,里面居然是沉默了下来,李璟有些奇怪,不应该啊,按照他的想法,这首诗简直堪称妙玉捕捉器了,这都放出来了,妙玉居然没反应?
李璟想着,便是探手掀开了车帘,便见妙玉背对着自己抹着眼泪,见到有光进来,有些惊慌的转头看去,便见李璟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紧接着李璟便是见识了女子瞬间变脸的绝技!
只见妙玉先是脸色一红,随后便是勐然一白,咬着下唇便是伸手将车帘勐地夺过来按下,有些羞恼还带些委屈的哭腔:“看什么?讨厌死了!”
李璟放声大笑,里面似乎是传来了几声妙玉懊恼的声音,李璟笑着道:“茗玉姑娘,我原来那个朋友是个小尼姑,你也是?我说给我朋友听的,你哭什么?”
妙玉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有些懊恼的道:“你才是,,,尼姑!人家是代发修行的,,,不许胡说八道!”
一听到妙玉这样说,李璟便是笑了笑,正好便是到了皇后的娘家刘府,李璟便是亲自翻身下马,走到了马车旁边,看了看四周无人,居然跳上马车弯腰钻了进去!
妙玉顿时便是一惊,抱着双臂警惕的看着李璟道:“你,你干什么!”
李璟一愣,随后便是笑道:“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姑娘,姑娘应该跟我算是朋友了罢?咱们出于朋友的角度,问几个问题也不行吗?”
妙玉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你坐远一点!”
李璟笑了笑直接挤着坐在了妙玉的身边,看到李璟靠了上来,妙玉急忙的便是往一旁闪了闪,车厢狭窄,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挤在了一起,虽然妙玉身子骨比较瘦弱,也刻意的往旁边躲开,但是两个人还是离的相当近!
妙玉脸色微红的低着头,李璟便是先端详了一阵妙玉,妙玉一开始还是羞涩,后来便是无比羞恼的道:“看什么看!有问题,就问!”
李璟笑着对妙玉道:“是怎么看,都觉得和我一个朋友像的不行,该不会茗玉姑娘认识我的那位妙玉姑娘罢?”
妙玉闻言脸色更红:“你,你有话就说好了,什么,什么你的,妙玉,,,”
外面虽然是冰天雪地,但是车厢内却是温暖如春,并且粉红的气氛还在不停的蔓延,,,
李璟笑着道:“姑娘真的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儿?姑娘别误会,我只是从来没听说过而已。”
妙玉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道:“我是她的嫡亲侄女儿,我父亲,是她的亲弟弟,不然她贵为皇后,干嘛,干嘛对我这样好?”
李璟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有些狐疑的道:“那该不会,当初我那位朋友到我家里借住的那段时间,也是皇后娘娘的命令罢?”
妙玉脸色一紧,李璟双眼微眯的看着妙玉的神色,妙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嗫嚅道:“是,,,但也不完全是!主要是那些日子我刚回神京,并不是特别想要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李璟闻言一怔,你姑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不是一回事?你不想和你姑姑扯上关系?这是什么逻辑?
妙玉看到李璟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别扭的思想好像是有点儿令人难以理解了,所以当即便是摆了摆手道:“我,我和她的事情稍微有点儿复杂,你知道知道,我是我,她是她,我并不想跟她的事情掺和到一块儿去就是了!”
妙玉有些难过的低着头道:“我,,,不对,妙玉,妙玉一开始搬到那里去,就是想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罢了,只不过后来你,你突然出现了,又,又和我,妙玉,和妙玉,那样,,,所以这才是跟你扯上了些关系,不然的话我根本就不想在你家里住的!我也根本就不想对你做甚么,对你也没有任何的恶意,尤其是,尤其是后来又成为了知己,我心里原本想着的,也就是住一段时间等事情都了结之后就回苏州出家,,,唔!”
妙玉勐然瞪大双眼,只见李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是亲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妙玉先是一惊,随后勐地推开了李璟,通红着脸看着李璟震惊无比的道:“你!你干嘛!”
李璟眨巴着眼睛看着妙玉道:“对不起茗玉姑娘,我看你解释的这么急有点儿可爱,一时间没忍住,,,”
妙玉顿时又羞又喜又急的抹着嘴唇:“什么,什么叫可爱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能,怎么能,,,真是岂有此理!”
李璟笑着看着妙玉道:“那妙玉姑娘还想出家吗?”
妙玉红着脸低着头微微闪躲着身子,许久之后才嗫嚅道:“佛祖,佛祖会降罪于你的!”
李璟轻轻的伸手揽过妙玉道:“我又没有祸害佛门子弟,皇后的侄女儿难道是佛门子弟吗?”
妙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小心的靠在了李璟的怀中,有些羞喜的轻声道:“那,你更喜欢妙玉一点,还是茗玉一点啊?”
李璟一怔,这什么操作?我吃我自己的醋?
不过李璟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认真的道:“要是女朋友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妙玉的,毕竟古板的小尼姑逗起来挺好玩的,,,”
妙玉不懂女朋友什么意思,但是看李璟这样子也大概的猜到了不是什么好词儿,尤其是这么一说更喜欢妙玉,妙玉当即便是脸色一沉。
随后便是赌气的要挣脱李璟的怀抱,李璟却是笑着用力的抱住了妙玉轻声在她耳边道:“当然,要是娶的话,当然还是希望能娶茗玉姑娘好了。”
妙玉一听这话,顿时便是浑身都软了下来,强忍着咬着下唇来压制着自己快要压制不住的上扬的嘴角!
李璟轻轻的亲了一下妙玉精致的小耳朵,妙玉顿时便是脸上升起几抹潮红:“啊,别,,,”
李璟一怔,有些呆滞的看着妙玉,随后便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姑娘修佛,接过居然是内媚的体制?什么圣洁魅魔!
妙玉听到李璟的笑声,当即便是羞急了,钻出李璟的怀抱,当下便是一顿小拳拳抡起来伺候!
李璟急忙的抓住妙玉的胳膊,在妙玉的唇角亲了亲:“不是嘲笑,真的,是高兴,,,”
妙玉脸色更红的用小脚蹬了李璟一脚:“我走了!”
说着便是要起身钻出马车,李璟也是不敢真的在刘府门前就大胆的跟妙玉玩马车那啥,他估计妙玉也没这么大胆,也就放过了妙玉。
妙玉钻出马车之后,却是沉默了片刻,掀开车帘对李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下不去,,,”
马车到地面还是有些距离的,普通的大家小姐下马车都是有上下的台阶或是凳子,不然直接跳下去的话,一定会崴住脚的。
李璟便是笑着起身,走出了马车之后,冷风一吹,李璟也是冷静了不少,跳下马车对妙玉张开了双臂。
妙玉脸色一红,随后便是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人,这方才也是蹲下来张开双臂,便是如乳燕投林一般的扑到了李璟怀中!
李璟转了一圈,把妙玉放在地上了,却还是不松手,妙玉一时间有些急,但是看了看四周也没多少人,也就稍微放下心来,将手有些犹豫的放在了李璟的背上,两人默默相拥着。
李璟双眼微眯,似乎是有些舒服的轻声道:“你姑姑,问我偏妃的事情定没定下来,,,”
妙玉一怔,李璟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说定下来了,,,”
九百六十章:讲故事
妙玉只觉得心尖儿似乎微微有些颤抖,李璟轻声道:“韩国公的女儿,皇后叫我娶她做偏妃,我还纳闷儿,为什么她这么热衷我的事情,看到你,我知道为什么了。”
为了开这个头,任京礼的女儿嫁了做偏妃,那么自己的侄女儿岂不是也能过去做偏妃了?反正偏妃又没有数量限制!
妙玉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有些哽咽的道:“你,你要娶我?”
李璟松开了妙玉看着她道:“你不愿意?”
妙玉连忙的摇头:“不!不是,我,我愿意,,,”
李璟笑着,便是准备亲妙玉,但是妙玉犹豫了一下,却伸出小手挡住了李璟,李璟一怔。
妙玉小小声道:“在,在外面呢,,,”
李璟笑了笑,便是放弃了,妙玉却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李璟道:“我,我想我有件事得告诉你,,,虽然我能告诉你的不多,但是我觉得最起码这件事我得告诉你。”
李璟一愣,看着妙玉道:“什么事?”
妙玉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道:“皇后,从一开始就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妻子,后来你娶了妻之后,她也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方法,本来我都觉得不可能了,但是皇后却好像是很自信,我觉得,恐怕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李璟闻言双眼微眯的陷入了沉思,妙玉见状有些犹豫的轻声道:“会,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可以不要名分,,,反正,,,”
妙玉好像是有些伤心的低着头双手揉搓着衣角小声:“我本来就,见不得光,,,”
李璟有些愕然妙玉的自卑,不过还是笑着轻轻抚摸着妙玉的小脑袋瓜:“说什么呢,跟你没关系,我说娶你,肯定是会娶你的。”
妙玉闻言稍微的心情好了些许,轻轻的上前,抱了抱李璟:“我真的是很爱你,好爱好爱你,所以才愿意告诉你这些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跟你说的,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很矛盾。”
李璟叹息了一声抱着妙玉道:“好了好了,你不愿意说的,就可以不用说,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妙玉闻言,这方才从李璟怀中出来,对李璟笑了笑:“谢谢。”
李璟也回以微笑,并没有说什么,随后妙玉才是指了指刘府的大门:“那,我走了?”
李璟笑着摆了摆手,妙玉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妙玉一进门看不到身影之后,李璟脸上的微笑便是缓缓消失,站在门口微微思索了一阵之后,便是翻身上马,转头回了宁王府!
而就在妙玉进了刘府之后,迎面便是遇到了刘府如今的家主,也就是国舅爷刘元生。
可是这位国舅爷在看到妙玉之后,却并没有丝毫大伯一样的威严,相反还是十分卑微的微微弯腰道:“殿下刚从宫中回来吗?”
妙玉点了点头道:“姑姑叫我进宫,有些话跟我说。”
刘元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是问候了妙玉两句,妙玉不亲不远的说了两句,十分的客气,仿佛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随后便是说自己有些累了,刘元生急忙的便是让开来,妙玉便是点点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休息娶了!
刘元生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妙玉的背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李璟坐在书房内,指头轻轻的敲击着桌桉,妙玉,茗玉,皇后,姑侄,,,
“王爷。”
李璟稍微坐直些许身子:“进来。”
清风走了进来:“王爷要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李璟缓缓的靠在了靠背上:“怎么?”
清风继续道:“关于茗玉姑娘的消息,最近能够查得到的只有茗玉姑娘三个月以内的一些事情,但是在此之前,茗玉姑娘的事情一概是查不到的,也就是说,这位茗玉姑娘在三个月以前,在神京是没有任何出现过的证据的。”
李璟闻言笑了笑,三个月以前,她还是妙玉呢,当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存在过了!
清风随后便是紧接着道:“关于皇后家的事情,查到的倒是比较多,皇后家之前是苏州人士,是在刘皇后被册封为皇后之后,才从苏州来到神京的。”
李璟双眼微眯:“苏州,,,妙玉,也是苏州人,,,”
清风继续道:“刘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国丈,是江南有名的大儒文玲先生,因此在刘皇后入宫待选之后,太宗皇帝直接将刘皇后拨给了先帝做王妃,剩下的事情,就几乎查不到什么了,刘家这么多年十分低调,几乎没有参与过任何事情。”
李璟摩挲着下巴,刘家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啊,看起来好像还真的和皇后所说的一样,就只是妙玉独自在苏州住了这么长时间!
但是怎么可能?刘家会让一个小姑娘在苏州独自生活这么长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妙玉是皇后失散多年的侄女儿?可是为什么会失散?
皇后又为什么非要妙玉嫁给自己?要是真的是为了权力,妙玉嫁给李铭不是更好吗?皇后又为什么要选择甄家这样一个对李铭来说堪称废物一样的联姻亲家?
李璟揉了揉太阳穴,清风却是又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您应该关注一下。”
李璟抬起头看了一眼清风,清风继续道:“有传闻说,文玲先生,似乎是关照过前朝遗脉,,,”
李璟一听这话,顿时便是整个人都是坐了起来:“什么前朝遗脉?”
清风道:“手下人传回来说是当初前朝末代皇帝自尽之时,并未将自己的子女都杀尽,有一个皇子只中了一剑,随后便是装死躲了过去,后来便是流落民间,这么多年异族占领中原之时也不敢擅自暴露身份,虽然如此,却也有不少知道他身份的人暗中相助。”
“如此这么多年以来,据说那皇子已经是娶妻生子,把前朝的血脉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前朝对文士有大恩,所以基本上江南的大儒,对他的后人都有接济,有传闻,文玲先生就是经常接济他后人的几个大儒之一。”
李璟顿时便是如醍醐灌顶一般,前朝血脉,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璟当即便是双眼微眯,随后冷笑着道:“好,好啊,这是李代桃僵之术?哈哈哈哈!妙!妙!实在是高明啊!”
李璟对清风使了个眼色:“之前我教你的,去做罢。”清风当即便是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便是缓缓的走了出去。
李璟则是颇为振奋的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我倒要看看,我不开口,有哪个虫儿敢妄议废立!”
“二哥哥,,,”
李璟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探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边,此时正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李璟。
李璟松了口气:“臭丫头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窗边干什么?”
探春收起了复杂的情绪,嘿嘿笑了笑,上前站在窗外对李璟笑道:“我,我睡不着出来逛逛,没料到二哥哥在这里大发神威呢,,,”
李璟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刚才的确是一时精神振奋之下,有些中二了,,,
李璟瞪了探春一眼:“你们这帮小丫头,我和你林姐姐不在家,没把我这宁王府都拆了罢?”
探春当即便是不满的道:“谁小了?你还当我是孩子啊?就算是孩子拆你这宁王府我们几个就能办得到?”
李璟哈哈笑了笑,伸出手来按着探春的小脑袋瓜:“你不是孩子谁是?还没块豆腐大,倒是,,,”
探春勐地打落了李璟的手,摇了摇脑袋:“你才没块豆腐大!若不是你,我现在孩子都有了!”
李璟闻言好笑的道:“大姑娘家家的,说这话羞也不羞?你不成亲,跟我什么关系?我,,,”
李璟的话突然噎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到探春没有任何顽笑意味的直勾勾的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璟咽了口唾沫,看着探春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俏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语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小七,回去歇一歇罢,都三天了,你一直这样,身子骨也受不住啊,,,”
李铭紧紧的抿着嘴依旧是跪在永熙帝的灵前,李镌还要再劝,李钟却是伸手拦住了李镌,摇了摇头。
李镌见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能是跟着几个兄弟们便是先行下去了。
李铭默默的跪在永熙帝的灵前,不仅仅是为了向皇后表达自己的不满,更是为了心中的愧疚,他不配称为皇帝!
作为皇子,他当然有资格,他也觉得自己有资格,说实话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美梦!
但是他知道,他不配,他也压根儿就不会!这个国家交到他手里,他害怕!他甚至害怕自己会被权力蒙住双眼,成为历史上那些让人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昏君暴君!
他更怕把这万里大燕江山给带进地狱,怕大燕的百姓因为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铭紧紧的咬着牙,他是个小偷,他从他兄长手中把这个原本属于他,也和他最为相配的皇位给偷来了!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
“咳咳!”
李铭依旧低着头,身边那道苍老的身影缓缓的靠近,缓缓的弯着腰,拿了三根香点燃插在了永熙帝灵前,随后便是背着手站在永熙帝灵前,句偻着腰,,,
李铭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知道他不是故意对永熙帝不尊敬,而是他实在是太老了,,,
太上皇的贴身太监苏城,这么多年一直在南安宫守着,谁也不知道他守得是什么,不过很显然,这位曾经风光一时意气风发的内相,也逃不了岁月的摧残,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同时微微有些稀疏,身上穿着蟒袍看起来无比的破旧,脸上满是苍老的皱纹,没有胡须看起来就像一个苦瓜脸的老太太!
李铭又低下了头,半晌苏城才是缓缓的开口道:“你后悔?”
声音嘶哑难听的就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李铭没有回答,苏城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李铭,陡然笑了起来,有些刺耳:“还是那副孬种样,一点儿先帝的雄才大略的样子都没有,就连大行皇帝,你都比不上!”
李铭脸色阴沉,依旧没有说话,苏城便是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世界上还能有几个先帝和大行皇帝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当之无愧的天子,上天的儿子,难道还会很多吗?”
李铭沉声道:“我也是上天的儿子,我是大行皇帝的儿子!”
苏城点了点头:“你是,可是你配吗?”
李铭不说话了,苏城叹息了一声:“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到底这个江山是谁的,这个江山,谁来坐更合适。”
李铭放在腿上的手缓缓的攥紧,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不配!”
苏城嚯嚯笑了笑:“小伙子,你自己心里知道的,你是被推上去的,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推你?”
李铭一愣,随后抬起头看着苏城,有些难以置信同时脸色也是无比难看的道:“我的母后,我的亲妈,推我做皇帝,需要理由吗?”
苏城深深的和李铭对视一眼:“你的嫡亲兄弟,好像不是只有你一个活着呢罢?”
李铭有些惊悚的缓缓转头看着烛火幽幽晃动照耀着牌位,苏城叹息了一声:“要不要咱家给你讲个故事?”
李铭双眼惊恐的瞪大的低着头看着地面,手攥着腿上的衣服成一团剧烈的颤抖着。
“原来有个落魄皇子,他的国家不在了,他的兄弟姐妹被他穷途末路的父皇杀干净了,只剩下他一个,靠着装死活了下来,在一些还心向旧国的大臣们的帮助下,他乔装打扮,逃出了京城,去了江南。”
“在这里,他受到了江南士族的热情款待,只因他的国家对读书人对士族很好,所以就算是冒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这些江南士族们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对他的下落三缄其口,并且暗中的支持,接济他。”
“就这样,这个落难皇子在江南建立了他自己的产业,并且娶妻生子,他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毅然决然的走上了复国之路,可是这条道路哪里是这样容易走的,因此他处处碰壁,再到后来,他的身份暴露了,被各路人马追杀,有想靠他做些什么的,也有觊觎他的身份的,更有因为相信流言,以为前朝真的有宝藏,要从他嘴里撬出消息的!”
“然后他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孤女,而这个孤女,在江南人的保护下,一直生活在苏州,直到几年前,才被她的姑姑,也就是那人的妹妹找到,而此时,这位妹妹因为自己的身世,也因为兄长的胡来,已经在江南没有立锥之地!”
“好在她遇到了愿意帮助她的人,一个声名远扬的大儒,这个大儒将她带回了自己家,并且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女儿,为了进一步的隐藏她的身份,当然也是和上面的一些妥协,这个女人被送到了神京城,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无所不知的皇帝,立马就知道了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是宽宏大量的皇帝并没有杀死她,仁慈的将她嫁给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并且以此来告慰前朝诸位先帝,告诉他们前朝的血脉还没有丢。”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这第四个儿子居然真的有一天能够登上皇位?可是时至今日,想要改变已经是不可能了,这女子,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李铭低着头瞪着眼睛,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苏城看了李铭一眼,随后依旧似笑非笑的说道:“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皇后的心里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痛苦,只要想到惨死的皇兄,想到自己前朝列代祖先的下场,皇后的心里仿佛刀绞!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能够让一切都重新鲜活起来的主意,,,”
“够了!”
李铭低声吼着,双眼血红的他已经匍匐在了低上,苏城却仍旧是有些戏谑的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主意吗?”
“我说够了!”
李铭勐地起身冲着苏城怒吼出声,苏城依旧是微笑着看着李铭,李铭陡然便是站了起来对苏城怒目而视,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苏城并没有回头看,而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灵位:“陛下,您的江山,老臣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九百六十一:崩溃
李铭一路狂奔着,他双眼血红,不停的低吼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宫人路过,但是看到这位这样的情况,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就这样李铭一路畅通无阻的跑到了坤宁宫外,他抬起头喘着气看着面前坤宁宫的牌匾,顿了顿脚步,随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坤宁宫!
“越王殿下!越王殿下!娘娘都快歇息了,越王殿下,您,,,”
李铭沉着脸不顾身边的宫人阻拦,当下便是闯进了坤宁宫的大殿,随后便是一把推开了殿门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正在殿内准备洗漱卸妆的刘皇后见状便是有些愕然的转过头,看到是李铭之后,才笑了起来:“小七来了?快,快坐,怎么这么晚来了?想念母后了?”
李铭没有说胡,只是默默的走了进去,而刘皇后看李铭身后跟着的一堆宫人,便是挥挥手道:“越王殿下马上就要登基了,皇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跟着做甚么?都去做事罢。”
“是,,,”
众人见皇后没有责怪,都是不免的狠松了口气,都是急忙的低着脑袋便是退了下去了!
刘皇后见李铭站在那里抿着嘴不言不语,便是上前慈祥的笑着牵过李铭的手:“怎么了小七?是不是吓着了?来,快坐下来。”
刘皇后笑着牵着李铭坐了下来,随后看着李铭笑道:“是不是饿坏了?你说你,非得跟母后置这个气做甚么?好几天没吃饭饿坏了罢?去,马上去传膳。”
几个昭容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低着头下去传膳去了,而刘皇后则是温柔的劝慰着李铭:“母后也知道你是有心结,你是觉得好像抢了谁的皇位一样,你要是这样想,是大可不必的!”
皇后说着便是拿出圣旨道:“该补偿他的,咱们也没有少补偿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铭闻言一愣,补偿?还有啥玩意儿能补偿失去皇位的?李铭展开一看,顿时便是脸上一阵羞红又是一阵阴沉!
这是补偿?这跟明摆着叫人家离皇位远点儿有什么区别?
李铭双手微微颤抖着,随后便是将圣旨还给了刘皇后,刘皇后笑着道:“你这孩子就是从小傻实诚,这种事儿哪有推来让去的?该争的时候就要争,你是正经的大行皇帝的嫡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论起来,反而是他抢了你的位置才对!”
李铭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菜也是都上来了,刘皇后亲自给李铭盛好了饭递给了他,李铭扒了两口,刘皇后便是笑着道:“慢点儿,这孩子,,,”
李铭只觉得眼睛有点儿泛酸,他耳边不断地响起老太监苏城说的话,但是他又不敢开口,他难以置信,面前这个慈祥的,从小就对他对所有兄弟都是柔和的母后,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李铭到底是停住了吃饭的动作,刘皇后笑着道:“怎么了?是不是噎到了?叫你慢点儿吃,,,”
李铭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刘皇后道:“母后,我有事情要问您。”
刘皇后一愣,不过还是笑着道:“什么事情啊?”
李铭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皇后:“母后,认识文玲先生吗?”
刘皇后虽然掩盖地很好,但是李铭从小在刘皇后身边长大,就连一丝一毫的情绪变换,都察觉的到!
李铭敏锐的便是察觉到了刘皇后微微颤抖的童孔和睫毛,当下便是心中一沉!
刘皇后好笑的看着李铭道:“你这孩子湖涂了是不是?你外祖父你都不认识了?真的是要当皇帝了,连外祖父都不认了!文玲是你外祖父的号!”
李铭嗤笑了一声:“真的是我外祖父吗?”
刘皇后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刚才的狐疑不由得更是明显了,听这意思,这孩子是不是已经知道点儿什么了!
但是刘皇后还是不敢置信,自己潜藏了这么多年,甚至就连永熙帝都从未对自己产生过怀疑,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寥寥无几,甚至现在都没几个还活着的!李铭从哪里知道的,又是谁告诉他的!
刘皇后心中杀意都快溢出来了,但是面上还是笑着道:“傻孩子,他不是你外祖父,谁是你外祖父?你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李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皇后,沉声道:“如果他是我外祖父的话,那么为什么,母后您从小到大,都没有跟我们兄弟说过哪怕一句外祖父的事情?”
刘皇后好笑的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对你外祖父感兴趣了?你平日里不是胡闹,就是在景阳宫上学,母后就算是想给你讲,你愿意听吗?况且,,,”
李铭打断了刘皇后的话道:“那么母后是准备瞒我们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从小到大国舅几乎从来没怎么进宫看望过您,甚至是从来都没怎么见过我们,这是为什么?是不是,他不是我的亲舅舅!”
李铭直勾勾的看着刘皇后,刘皇后脸色阴沉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沉声道:“是不是有什么奸人跟你说了什么?小七,你就是这么跟母后说话的?就是这么议论你舅舅的?”
要是以往,自己这样不礼貌的打断刘皇后的话,刘皇后只会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从来不会因此生气!而李铭也绝对不会这样依旧在母后生气的时候毫无畏惧的回视!
李铭沉声道:“母后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我们其实还有个表妹,母后您其实还有个嫡亲侄女儿,哦,应该是最近才刚刚接进京的罢!之前一直在哪?苏州?文玲先生家在的苏州?”
刘皇后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铭,随后便是一拍桌子:“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母后宠爱你你就这么肆无忌惮!你这是跟母后说话的语气吗!”
李铭没有丝毫畏惧,眼睛一眨不眨血红着双眼看着刘皇后:“母后,你还准备演到什么时候?您在您的亲生儿子面前,难道现在都肯说一句实话吗!您到底想要做甚么!您到底想要什么!”
刘皇后沉默了,李铭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道:“有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觉得母后应该很爱听!”
刘皇后脸色阴沉道:“我累了,不想听什么故事,你要是没事儿就出去罢。”
说着挥了挥手,几个昭容就要上前拉着李铭出去,李铭却是陡然暴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正好拍在了金杯上,金杯顿时便是变形了,尖锐的边角将李铭的手瞬间刺破鲜血横流!
这一声巨响却是吓住了所有人,李铭怒吼道:“都给我滚看!本王和母后说话!轮得到你们拉拉扯扯!”
刘皇后大惊失色,同时也是大声呵斥道:“李铭!你疯了!你到底是要做甚么!”
李铭却是勐地转身对刘皇后吼道:“是我要问母后到底要做什么!你准备对儿臣做甚么!对我大燕江山做甚么!”
刘皇后震惊的看着突然暴走的李铭,直到这一刻,刘皇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自己好像从来都对这个懦弱无能的小儿子,甚至是对所有人都理解错了!
李铭双眼血红的带着哭腔质问刘皇后道:“秦做嫁衣汉来穿,唐借隋运三百年!母后,前朝三百二十年国祚,难道还没有享受够吗!要借我李燕的手,借尸还魂吗!”
此言一出,吓的在场的昭容们甚至都是差点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了!她们这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啊!
“放肆!”
刘皇后一拍桌子:“你给我滚出去!胡说八道什么!你,,,”
李铭冷笑一声,用臂弯擦了擦脸上已经布满脸庞的泪水:“母后想要做什么,恐怕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不是吗?那么我问母后,为什么要扶我当皇帝!为什么要给我找甄家当亲家!”
刘皇后瞪着眼睛浑身都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却是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
李铭怒吼道:“母后不说!我来说!因为我李铭是个废物!因为我李铭就是一个最好被外戚掌握的皇帝!因为我李铭是所有兄弟当中最懦弱,最没种,最爱母后的那个!”
李铭说完便是忍不住晃动了下身子,但是还是急忙的站住了,脸上早已是泪水纵横!
“因为甄家跟儿臣一样,翻不起什么大浪,只能任由母后摆布,因为甄家作为皇爷爷最宠爱的家族,能给我的身份做最大的证明!因为母后想要借儿臣的手,架空儿臣,母后想要借儿臣的手,恢复前朝的天下,儿臣要是真的完全没有了价值那一天,是不是就是该给我的小外甥腾地方的时候?我那位小外甥,是您的侄女儿和谁的种啊!”
李铭双眼血红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刘皇后沉声道!
大殿内久久沉默无声,昭容们已经吓的恨不得压根儿打从娘胎里就不带耳朵了!
刘皇后缓缓叹息一声:“我的儿子,你想多了,母后就算真的是这样想的,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啊!你的身上可是留着我的血的,你坐上皇位,不也是,,,”
李铭痛苦的摇摇头:“母后,母后!我求你了,你别说了!”
李铭抬起头满脸都是泪光的看着刘皇后恍若杜娟泣血的道:“李镌不是您的儿子吗!李钦不是您的儿子吗!为什么,最后选择是我!是最不可能做皇帝的我!”
刘皇后沉默了,随后李铭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勐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刘皇后,用有些颤抖,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对刘皇后道:“母后,大,大哥,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皇后面色一变,李铭瞬间就是倒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刘皇后,刘皇后当即便是掩口哭了出来!
李铭满脸呆滞的看着刘皇后,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一样,手足无措了一阵之后撑着桌子才缓过来了头脑的眩晕感!
“啊!
李铭勐地怒吼一声,将面前的桌子狠狠的掀翻在地!
随后便是退后几步放声大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李铭摇晃着仰头失声痛哭,刘皇后也是跟着哭道:“母后为什么?母后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叫你当上皇帝!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真的拱手将江山让给别人?为了皇位,你大哥你五哥的牺牲算得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大哥和五哥已经这样了,现在全家可都指着你了,咱们的目的不是就达到了?你以为母后的心里就好过吗!那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刘皇后一抹眼泪:“为了皇位!他们什么作不出来!母后不做好完全的准备,不确保肯定能把你送上去,还能怎么办!你以为母后就不痛吗!”
李铭难以置信的看着刘皇后,随后便是满脸呆滞的缓缓转身,缓缓的,缓缓的,走出了坤宁宫,,,
“铭儿啊!”
身后传来了刘皇后的大哭声,而李铭却好像是完全听不到了一样,失魂落魄的缓缓走出了坤宁宫,,,
“越王殿下!宫中已经落钥了,您现在要出宫,恐怕,,,”
李铭呆滞的道:“我要出宫。”
城门将互相看了看彼此,其中一个打了个眼神,另一个便是道:“那我们就用吊蓝,送您出宫罢。”
李铭依旧是呆滞的回了一句:“我要出宫。”
两个城门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后便是用吊篮将李铭送出了宫,李铭也不说话,呆滞的下了吊篮,便是呆呆的向着越王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越王府的门口,李铭便是稍微的回过神来了,抬头看了一眼牌匾,随后便是伸手拍了拍大门:“开门!开门!”
过了没一会儿两个门子慌里慌张的便是打开了大门:“王爷,您,您这是,,,”
李铭没搭理他俩,推开他俩便是走了进去,两个门子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铭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四周一片漆黑,李铭缓缓的走了进去,,,
“谁!”
一声有些警惕的女声响起,李铭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走到了床边,床上的女子急忙的爬起了身,接着月光一看,才见是李铭!
甄杏秋不由得松了口气,却见李铭浑身湿透了,好像是在落水了一般,脸色更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都不像是个活人!
甄杏秋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起身道:“王爷您这是!”
李铭呆呆的看着甄杏秋,甄杏秋上前扶着李铭肩膀:“啊?这是怎么了?掉水里了?我不过就半天不在,怎么就,,,”
“大姐!”
李铭痛哭着保住了甄杏秋,甄杏秋一愣,随后便是轻轻的拍着李铭的肩膀:“好了好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啊?跟我说说看,别难过了,,,”
李铭没有回答甄杏秋,只是抱着甄杏秋便是失声痛哭着,甄杏秋无奈,只能是一直柔声的安抚着李铭。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甄杏秋以为李铭睡着的时候,缓缓推开李铭却见李铭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甄杏秋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甄杏秋就顾不上了,因为李铭接下来的话简直叫她毛骨悚然!
李铭看着甄杏秋两眼灼灼的道:“大姐,你愿意,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吗?”
甄杏秋呆怔的看着李铭:“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这,怎么还浪迹天涯了?你说,是不是受到什么威胁了?”
甄杏秋颇是有些义愤填膺,盖因之前守灵的时候,她娘家小妹甄麝秋进宫,听说了遗诏的事情,却并没有家里人那般弹冠相庆,相反还语重心长的嘱咐甄杏秋,一定要保护好李铭!
甄杏秋吓的赶紧为甄麝秋为什么这么说,甄麝秋只是皮笑肉不笑的丢下了一句:“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别相信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会默不作声心甘情愿的把皇位拱手让人!”
甄杏秋顿时如醍醐灌顶,她从小就愚笨,不如四妹妹聪明,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李璟现在默不作声,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人家甘心送给你,这显然不可能,第二个就是,人家胸有成竹,你根本不可能坐不上这个皇位!
人家是有更好的招,才会容忍你,要是真的急了,什么招都没了,人家可不就是选择直接兵变!什么狗屁名声,什么狗屁史书!还能比得上现在摆在眼前的皇位?
甄杏秋因此这几日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直到现在李铭这句话说出口!
李铭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腻了,我不想再待在神京,我已经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该死的越王府十多年了!我要离开这儿!”
甄杏秋愕然地看着李铭:“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说,,,”
李铭抓住甄杏秋的肩膀:“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了!大姐!我现在就只想听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