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八十八:疯子
“报!殿下!我军前锋小队受到敌军阻拦!”站在车辕上的李钦闻言便是一愣,随后双眼狠狠的眯到了一起,受到敌军阻拦?
怎么可能?这次行动这么隐秘,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怎么可能会有敌军阻拦?
再者说了,神京城正经的军队早就被调到铁网山去了,哪来的敌军?就这样,莫名其妙在保龄侯府门口撞上的两拨人谁也不认识谁,彼此之间莫名其妙的就互相打了起来!
总而言之,是知道这队人马在神京城内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对了,弄死他!
李钦摩挲着下巴,难道,,,父皇早就猜到了?李钦眼神之中闪过了几分恐惧,但是紧接着便是又被疯狂给淹没了!
不!这更不可能!李钦不信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在永熙帝的眼皮子底下,更不相信永熙帝居然会这么监视自己!
所以犹豫了一下李钦便是冷冷的挥手道:“全军出击,杀了他们!”
“是!”不管是什人挡在自己的面前,杀掉就好了!而此时的贾璟已经带领锦衣卫剿灭了最开始的那支小队,锦衣卫们刚刚准备休息一下,便见远处居然又冒出来一群士兵!
贾璟顿时便是脸色一变,那源源不断从街口走出来的士兵光看数量就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的数量了!
“杀!”显然锦衣卫们已经杀红了眼了,就算是看到这么多人,冯镶依然毫不畏惧的吼出了一句杀!
但是话音未落,便是被贾璟从身后一脚踹倒在地:“杀你吗啊杀!跑!!”说着贾璟居然当先丢下刀转身就跑,翻身上马之后打马便是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锦衣卫们一愣,但是看着主帅都跑路了,锦衣卫们也是不敢怠慢,当下便是紧紧的追着贾璟便是朝远处跑去!
贾璟一路上吓的心怦怦直跳,好家伙,不是都调走了?怎么还有这么一群士兵?
刚才走的急也没来得及看他们的军旗,但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帮人出现在这个时候的神京,还随随便便对锦衣卫出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当下贾璟也顾不上了,一面跑一面便是对后面吩咐道:“派人出去,将散落各处的锦衣卫全部召回!我们要去五军都督府构筑防线!”构筑个蛋的防线,贾璟完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本来自己快乐的带着一群虾兵蟹将在浅水区炸鱼玩,谁料炸出来个大白鲨!
贾璟现在手中完全无兵可用,又不能把危险往自己家引,只能是退守五军都督府,在五军都督府先搭建起来帅帐,最起码也得先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罢!
贾璟正心急如焚的想着,谁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队士兵,贾璟当即便是面色一变,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这前有狼后有虎了!
“戒备!”那队士兵也是急忙的戒备了起来,但是面前这队士兵虽然看起来像是刚刚脱离战斗,却并没有轻举妄动的攻击锦衣卫,看样子也是认出了锦衣卫身上的飞鱼服,贾璟当即便是壮着胆子喝道:“尔等何人!”
“让开!”这群士兵的身后一个将军推开了众人走了出来,见到贾璟之后,便是大喜的上前单膝跪地道:“标下五城兵马司北城指挥使张玉安,见过玉帅!”贾璟当下便是一愣,随后便是缓缓点头道:“本侯认识你,你是我的兵!”张玉安闻言大喜,贾璟继续道:“你当初,是个上战场都会尿裤子的小子,被同袍嘲笑歧视来着,本帅罚过你!”张玉安原本以为贾璟只是客气,没料到贾璟居然真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当下便是激动的膝行几步牵住贾璟的马缰哭泣道:“玉帅!您居然真的记得我!那就是我!”贾璟点了点头,将他叫了起来,随后便是道:“既是我旧部,缘何会在此处?”张玉安急忙的便是道:“末将跟随玉帅征战多年,积功本是要外放指挥使,只是末将不舍得您,不舍得咱们的老兄弟,正好五城兵马司北城指挥使缺人,末将便是补了这个这个缺!”说着便是急忙的回过头对众人呵斥道:“都来见过玉帅!”身后的士兵们也都是齐齐的抱拳低头:“玉帅!”贾璟看着眼前的士兵,渐渐的有些目光呆滞:“这,,,这是五城兵马司?”锦衣卫看着眼前的士兵们也都是有些愕然!
眼前的士兵虽然看起来是刚刚脱离战斗的样子,脸上手上都有些脏污,但是却士气高昂,而且甲胃武器看起来都是寒光闪闪,一看就是经常保养维护!
这些士兵更是一个个人高马大,就这么一看,只要张玉安不说,别人甚至会以为这是京营精锐!
张玉安笑着对贾璟道:“是!这些都是您的兵!当初您跟兄弟们说的,让兄弟们把玉麟军的精神带到大燕的每个角落!末将做到了!这就是末将为您练出来的兵!”贾璟这下是真的有些感动了,翻身下马便是抱住了张玉安的胳膊,张玉安哽咽的喊了一声:“玉帅!”贾璟拍了拍张玉安的肩膀,张玉安便是笑了笑抹了抹眼角。
贾璟转头看去,他没有想到,当初只是那么一句,让他们能够心安理得的散了的训话,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在做这件事!
把这件事当作他的最后一道军令忠诚的完成!五城兵马司,出了名的孬兵,几乎没有人看得起他们,他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平日里就是做做清理清理街道,灭灭火的工作,甚至大多数还会跟青皮地痞一样敲诈商户,,,可以说这帮人就是一帮穿着军装的流氓!
但是现在,看看眼前的这些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甚至就算是玉麟军来了,都不敢说他们是流氓!
是不入流的草包!贾璟感慨了一阵,随后便是对张玉安道:“你们刚刚经历了战斗?”张玉安点了点头:“是,在北城有百姓遭到了袭击,我们知道以后便是派人去处置,结果那些人回来通报,城里四处都乱起来了,到处都有人在杀人放火,我们便是出来维持,遇到了其中的一股。”贾璟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锦衣卫们也是道:“我们也是遇到了其中的一股,你怎么看?”张玉安正色道:“绝对是经受过训练的正经军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们虽然挡住了第一波攻击,但是随后斥候回报说是有更多的军队向我们靠拢,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是弃守北城,想着在城内寻找其他军队的消息。”贾璟连忙道:“你们找到了吗?”张玉安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收拢了一些残部,还是城门守备,听他们说,城门已经破了,还有几支外面的军队从外面杀进来了。”张玉安正说着,便只听远处一道巨响!
贾璟顿时便是面色一变,急忙的便是向着发出巨响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浓烟滚滚,张玉安也是有些惊悚的道:“那里,好像是皇城方向!”贾璟面色青红变换,随后才是冷冷的道:“我们去五军都督府!立刻!马上!”,,,,此时贾家的大观园内,黛玉陡然便是手下一抖,顿时便是手中的纸张晕开了好大一团墨渍!
黛玉勐然抬起头,紫娟也是有些惊恐的看向黛玉:“夫人,这,,,”黛玉急匆匆的便是出了门,便见远处浓烟滚滚,黛玉顿时便是心提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便见清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黛玉拱手道:“夫人!情况有变,我们要提前封锁大观园了,请您住持府内大局!”黛玉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的道:“郎,郎君他,,,”清风紧紧的皱着眉沉默了一下,随后才严肃的对黛玉道:“侯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尽快和侯爷取得联系,乾坤卦也随时听候您的调遣,您现在的任务,应该是不负侯爷所托,住持府内的大局!夫人,我们都在等待您的命令!”黛玉闻言心中对贾璟的担忧没有丝毫的减少,却也只能是勉强的镇定了下来,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扶住了一旁的柱子,紫娟急忙的上前搀扶住黛玉,这才发现黛玉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黛玉抿了抿嘴,沉声道:“立马派人去请老太太她们即刻进入大观园!还有派人去户部衙门看护我父亲!”林如海肯定是赶不过来的,黛玉虽然担心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是!”说着黛玉便是转身进了书房坐下深呼吸了几下,一片空白的大脑也是微微的恢复了些许。
黛玉急忙的抬头对紫娟道:“将我之前说的比较重要的几个账簿全都收起来,剩下的金银珠宝的东西带不了全都锁起来,安排王富忠他们宁国府这边也要全部锁门,我们去大观园!”说着黛玉便是急匆匆的起身,正在这个时候湘云也是被人送了来,跟黛玉哭诉了几句之后,黛玉安慰了两句但是还有事要忙,所以急忙的叫湘云去请老太太来打发了,紧接着才想起来承毅伯府的人也要接过来,便是又命人去请!
这般折腾了许久,这方才在大观园门口见到了众人,贾母此时也是从湘云口中知道了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便是急忙的问黛玉又怎么了。
虽然心中也是心急如焚,但是黛玉却还是要安慰贾母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想来贾璟能处理好。
如此一说,众人虽然还是惊疑不定但是场面都为黛玉掌控了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众人只得是在沁芳亭内落座,宝钗这个时候也是来了,黛玉正自觉得独木难支的时候,所以急忙的便是上前抓住了宝钗的手。
宝钗感受到黛玉颤抖的手急忙的安慰道:“你别怕,没事的。”黛玉这方才略微带了些哭腔的道:“我旁的都不怕,只有,只有他的安危,我………”宝钗闻言叹息了一声:“他心里应该有数,也亏得是你来请我们,不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文蛟他一早就走了随着陛下带兵京营去了铁网山,没有你,我们死都不知如何死的。”黛玉闻言强笑了两声:“姐姐怎么也和我客气?我也是按照他吩咐的来,到了如今,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宝钗便是叹息一声道:“想来天无绝人之路,他必是另有安排,只等着危机之时方才有用。”黛玉闻言却只好点头称是,只是还是叹息:“他纵然给家里人安排的再好,如今自己在外面,却叫我如何安心的下!”宝钗闻言也是有些沉默,这兵荒马乱的,谁能放心的下呢………李钢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皇子,居然有一天也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有些惊恐的回头看去,一瘸一拐的跑着,他身边的人已经全都没了,一开始是王府的侍卫,后来是仆从们,再后来连长史都死了!
临死之前大喊着叫他去五军都督府求援,李钢只能是拼了命的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向着五军都督府的方向狂奔!
他此时已经是成了惊弓之鸟了,路上遇到的只要是穿军服的,他都离得远远的,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谁是叛军谁是援军!
这群人嘶吼着
“杀反王”冲进了王府,王府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杀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人拼命保他杀出了王府,如意不知道是葬身了乱军之中,还是跑路了………不过李钢现在也没这个心思想这些了,他只能是强撑着向五军都督府的方向跑去,期望着能够在那里见到还忠于大燕的军队!
因为皇宫,已经沦陷了!他的第一选择其实不是五军都督府而是皇宫,谁料一路跑到皇宫的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差点昏死过去!
只见朱红色的大门洞开,满地都是死尸!如此一来谁还不知道皇宫已经被攻破了?
李钢惊恐之下失去了理智,拼命的要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惊动了前面留下打扫战场的士兵,如此,北一路追杀到只剩下孤家寡人的李钢只能被迫向五军都督府的方向而去!
街道上四处大门紧闭,天色越来越暗,黄昏似乎要吞没最后一缕阳光!
就在这个时候李钢耳边响起了几声嘹亮的马蹄声,李钢大惊急忙的跑了起来,但是脚上的伤却瞬间叫他跌倒在地!
这个时候身后的马蹄已经近在迟尺了:“你!抬起头来!”李钢抱着脑袋呜呜哭着,几个士兵上前讲他强行架了起来,黄昏之下,李钢满脸污泥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士兵:“我,我,放过我罢………啊!”那领头的嘿嘿一笑:“原来是谷王殿下!谷王爷,有人可是要见您呢!跟我们走一趟罢!”
“不!不不!我不去!放开我!啊!”李钢拼命的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最后还是被几个士兵捆在马后像是猎物一样带走了!
李钢看着已经就差一条街的五军都督府,不由得留下了耻辱的泪水!堂堂皇子,居然被人如此对待!
我还活着有什么劲!李钢一路意识模湖的被带回了皇宫,只觉得被人往地上一丢,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本宫的好弟弟吗?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李钢瞪大眼睛抬头看去,眼前之人虽然变化极大,但是李钢哪里认不出来?
当下便是惊恐万分:“李钦!你,你,这都是你干的?”李钦笑着看着李钢:“不是本宫,难道还是你这个废物不成?”李钢难以置信的看着李钦:“你怎么能………”李钦双眼顿时血红,上前揪住李钢的脖领:“本宫不能?谁说本宫不能!本宫凭什么不能!本宫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本宫到底能不能!”说着李钦便是一拳将李钢打倒在地,李钢瞬间便是突出了一口血水,李钦揪着李钢的衣领冷笑道:“现在,你怎么不跟本宫争了?让你监国的时候,你不是很得意吗!”李钢咬着牙看着李钦:“你这个疯子!你简直是疯了!”李钦闻言喃喃自语:“疯了?疯了………哈哈哈哈!”李钦歇斯底里的大笑着:“本宫就是疯了!就是疯了!”李钢愤愤的骂道:“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打下了一个皇宫罢了!父皇还在!铁网山数十万大军还在!等他们回来,你就死定了!”李钦闻言收起了笑容缓缓的蹲下看着李钦:“你说的对,但是如果他们回不来呢?”李钢闻言一怔,随后勐然瞪大了眼睛,甚至微微有些恐惧的看着李钦:“什,什么?”李钦看着李钢的表情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李钢顿时勃然大怒:“你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父皇怎么了!母后在哪儿!疯子!疯子!!”
八百八十九:遇袭
几声号角之后,原本仓皇逃窜的梅花鹿瞬间便是被一只箭羽穿过脖颈,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之后,便是彻底的没了声息。
“彩!”
“吾皇万岁!”
一声声喝彩声和歌功颂德声之后,那头鹿被几个锦衣卫上前抬了过来,缓缓收起手中弓箭的永熙帝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秋猎开始!”
韩国公任京礼看着回到龙帐的永熙帝眉头不由得缓缓皱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龙帐请安,而是向着淇国公宋清的方向走去。
“淇国公,请留步!”
淇国公宋清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任京礼:“韩国公有什么事吗?”
任京礼双眼紧紧的看着宋清:“没什么,只是,本公总觉得,好像秋猎的数目有些不对,难道淇国公就没有这样的感受吗?”
宋清闻言只是面无表情的道:“秋猎开始之前,陛下通知三军搜山,虽不知道为何,但是终归是证明铁网山安防或有疏漏之处,本公便是派奋武营前往山上待命,一面搜山,一面巡逻保证安全。”
任京礼闻言双眼微眯的看着宋清:“是吗?”
宋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任京礼:“韩国公若是有什么异议的话,可以带着你的人上山去找奋武营。”
任京礼和宋清对视了片刻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宋清便是转过头去了,而身后的任京礼还是有些狐疑的看着宋清。
奋武营鼓勇营和敢武营当初被分到他的麾下,敢武营因为当初被打烂了的缘故,所以任京礼掌控起来很是容易。
但是剩下来的两个营,任京礼死磕了许久鼓勇营,才算是勉强完成了换血,而奋武营却始终还没来得及进行控制。
所以任京礼才会敏感的发现奋武营不在这种情况,但是如果说真的是宋清调走的话,任京礼心里却又有些狐疑!
宋清真的背着自己调动奋武营了?要知道奋武营现在至少名义上是属于自己的,宋清居然犯这个忌讳调动奋武营?
宋清给的理由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实际上呢,难道铁网山上的事情就真的严重到要派一个武营搜山的地步?
真这么严重的话,也不会只派一个奋武营去了!
因此任京礼回到自己的军帐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便是走了出去,对正在外面的任元晖道:“点几个亲兵,咱们上山。”
任元晖闻言一愣:“这个时候上山?爹,咱们不应该等前面几个武营先过去了再走吗?”
任京礼摇了摇头道:“咱们不是秋猎,上去找奋武营的。”
听到任京礼这么说,任元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连忙的点头称是,随后便是急忙的点了几个亲兵跟着任京礼一同,众人上了山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中军龙帐之内,永熙帝刚刚进帐,便是面色陡然一变,原本正常健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戴权见状急忙的上前搀扶住永熙帝,永熙帝微微有些痛苦的发出些许呻吟声来!
戴权见状便是急忙的扶着永熙帝上座,随后小声紧迫的上前对永熙帝低声道:“陛下,要不要给您传太医?”
永熙帝似乎是有那么几分快要失去意识了,戴权见状也不敢怠慢,急忙的起身就要去找太医,谁知这个时候永熙帝却抓住了戴权的手!
戴权急忙的转身跪下,永熙帝这方才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准备斗篷,我去太医的军帐,不能直接传太医!”
开玩笑,永熙帝的龙帐那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居于正中,可以说是十分扎眼的存在,几乎谁过来过去都能注意到永熙帝龙帐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太医急匆匆的进了永熙帝的龙帐,除非瞎,不然都能得到这份讯息!
太医这么紧急的进了永熙帝的龙帐,永熙帝拖了这么久一直到了十月才开始“秋猎”………
稍微有心的人立马就能推算出永熙帝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到时候会是什么局面,永熙帝自己都不敢想!
戴权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只能是无奈的应下了,随后急忙的找了一身低调的黑袍给永熙帝罩上。
戴权自然也不敢出门了,他是永熙帝的贴身太监,他搀扶的人,除了永熙帝之外,也没别人了………
所以他也同样不能跟着,不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因此戴权便是命手下的小太监搀扶着永熙帝向太医的军帐走去,而戴权本人则是站在军帐门口等待着永熙帝,同时也是警戒有谁在这个时候闯入,要是进去了没见到永熙帝,那方才黑袍人的身份不就也明了了?
永熙帝在太医的军帐中受了金针,张君效无奈叹息道:“陛下,您的身体这一次受损非常严重,原本臣以为您修养了这么几日应当能够承受了,但是现在看来,您的龙体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整。”
被用完针的永熙帝脸色平和了许多,闻言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朕知道了,这也是无奈之举,若非迫不得已,朕也不会强求爱卿如此。”
张君效叹息了一声,嘱咐了永熙帝一些注意事项,千万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吃刺激的食物,以及不能情绪起伏波动过大,永熙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一应下便是离去了。
永熙帝方走到龙帐不远处,便听几声闷响,别人不知道是什么还自发愣的时候,永熙帝却是面色剧变,对着戴权大吼:“快跑!”
戴权也是反应了过来,急忙的跑了过来,搀扶着永熙帝,永熙帝也顾不上什么黑袍了,当下便是提着龙袍撒丫子就跑!
果然二人跑过没几步,身后便是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股气浪裹挟着碎石尘沙将永熙帝和戴权掀翻在地!
永熙帝大惊失色的转头看去,只见方才还富丽堂皇的龙帐,此时已经是化作一片废墟!永熙帝顿时便是脸色一变!
戴权连忙的拉着永熙帝起身:“陛下!还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罢!”
永熙帝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沉声道:“去北面韩国公任京礼的军帐内!”
此时永熙帝能够信任的,估计也只有任京礼了!
戴权这个时候也是招揽了一大批还幸存的太监宫女们,慌慌张张的便是朝着大帐外面跑去!
而此时显然铁网山所有的军队都听到了这石破天惊的巨响,顿时便是都慌乱了起来!
正在喝茶的吴逵更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军帐,他儿子吴疆脸色震惊苍白的上前扶住老爹:“爹!是中军方向!龙帐出事了!”
吴逵瞬间一张黑脸都快吓成白脸了,急忙的便是点了亲兵带着吴疆向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一看,吴逵顿时便是心凉了半截,只见满地的尸体和挣扎呻吟的伤者,就是不见永熙帝和戴权!
吴疆也是有些惊恐万分的上前对吴逵道:“爹,陛下是不是………”
“住嘴!”
吴逵当即呵斥住了儿子,随后便是命人一面抢救伤者一面收拾龙帐,几个士兵上前一抬,很快便将龙帐的废墟情理干净了,里面虽然有几具尸体,但是从残存的服饰上来看,都是宫女太监,吴逵不由得狠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也有几个伤者被抬走医治的时候也是留下了信息,有人说看到永熙帝急匆匆的和戴权跑了,剩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被炸晕过去了!
吴逵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皇帝没事儿就好,但是………
吴疆上前对吴逵道:“爹,陛下不在龙帐,那会在哪儿呢?”
吴逵沉吟了片刻,随后便是翻身上马道:“去韩国公的军帐!陛下如果没去咱们那里,那你一定在韩国公那里!”
说着吴逵自己似乎都被自己逗笑了,轻声的嗤笑一声,低声喃喃道:“陛下如果不是疯了,又怎么会去咱们那里呢………”
说着吴逵便是眼神有些复杂了起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串到一起,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罢………
任京礼和众人刚上山,便听山上几声巨响,任京礼当即便是面色一变,随后任元晖也是大惊失色的指着山下:“爹!你看!”
任京礼向山下看去,顿时便是面色巨变,只见山上不远处几声闷响和火光之后,几发圆咕隆冬黑乎乎的东西便是朝着山下一处所在飞去,那地方,不是永熙帝的龙帐又是何处!
眼睁睁的看着龙帐被撕的粉碎任京礼等人惊得心神俱颤目瞪口呆!
好在任京礼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急忙的一扯马缰大吼道:“快回去!戒备!”
任元晖急忙的便是追着父亲众人向着来时的大帐方向狂奔而去,一路拼了命的跑,终于赶回了大帐内!
任京礼急匆匆的下马便是命人击鼓备战,任元晖跟在身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陛下他………”
任京礼想到之前宋清的异样便是面色阴沉,沉声道:“现在还不太清楚,总而言之先备战罢!一会儿整备好了军队,咱们去中军大帐看看陛下的情况!”
说着任京礼掀开军帐刚要进去,便是被上座之人吓了一跳,只见永熙帝正坐在自己的大帐内喘着粗气!
任京礼和任元晖父子立马便是反应了过来,急忙的便是跪在地上抱拳见军礼:“臣韩国公任京礼叩请问安!”
永熙帝似乎缓过来一点儿了,咽了口唾沫接过一边戴权的茶喝了一口:“朕躬安,爱卿等平身!”
任京礼和任元晖狠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只要皇帝没事儿,其他的反倒是小事情了,要是皇帝先死了,那后面一切都是白搭!
永熙帝沉声对任京礼道:“爱卿立刻派人送出消息去,朕躬安,谁若想请安,直接来你军帐内请安!”
任京礼闻言一震急忙的便是点头应了下来,刚要出去,便见吴逵急匆匆的带着吴疆走了进来,也是立马翻身下拜请安,吴逵一个七尺大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像亲爹差点儿没了似的………
永熙帝深深的看了吴逵一眼随后摆摆手道:“爱卿起来罢,朕没事。”
吴逵这方才抹着眼泪起身,永熙帝沉声道:“幸亏朕出事的时候正好要出帐,听到响声后反应快跑了出来,不然,此时那废墟之下便是朕埋骨之地!”
吴逵闻言急忙的道:“陛下乃是天子,自有上天照拂保佑………”
永熙帝闻言冷笑一声:“上天照拂保佑?若是真的如此的话,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吴逵闻言不敢说话了,任京礼便是急忙上前道:“陛下,当务之急,乃是先将兵马调动起来,以防不测。”
永熙帝点头沉声道:“此事就交给韩国公来办了!务必要保证朕的安危!”
任京礼急忙抱拳道:“臣必尽心竭力!不敢使一人进犯吾皇!”
永熙帝点了点头,随后任京礼便是出去调动兵马了,吴逵脸色阴沉,永熙帝完全没有要自己出去调动兵马的意思,看样子,永熙帝现在已然是对吴逵没多少信任了!
就算是吴逵第一时间赶过来表忠心,永熙帝也不可能信任吴逵了!
吴逵刚准备试探的上前表表忠心,让永熙帝也放自己出去管军,毕竟他手下的耀武营和果勇营此时已经算是没人指挥的地步了!
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忍言之事发生,他手下能够倚靠的两大军事力量岂不得立马失控?
只是看永熙帝的样子,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而到现在都没说要他回军帐坐镇,吴逵的心一沉,很明显,永熙帝就是宁可错杀耀武营果勇营,也绝不信任吴逵是真心忠于自己的了!
吴逵心中无奈叹息,又怎么能怪永熙帝这样想呢?毕竟搁谁刚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就不可能信任之前和自己顶着干的人的!
吴逵正这样想着,外面一大群文武百官便是进来请安了,永熙帝主动打开军帐向众人展示了自己没事儿,众人这方才放心。
随后武将们各自回军帐待命,而阁臣们则是急忙的都进了军帐内,七嘴八舌的,有的说叫永熙帝回宫,有的说不能轻举妄动,有的说这肯定是叛乱,有的说就是刺客………
正乱哄哄的时候,永熙帝突然一句话让众人皆是沉默了下来:“淇国公呢?”
众人一愣,随后便是反应了过来,对啊!吴逵都能这么快赶过来,到现在还没见淇国公人呢!
宁直上前拱手轻声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显然想到某种可能的众人都是面色巨变,永熙帝沉声道:“派人去查,淇国公宋清现在何处!为何还不来请安!快去!”
不用永熙帝查了,此时的宋清就在他的大帐中,一动不动的跪坐在正中,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小匣子,里面仍旧放着那个盛放着他儿子眼珠的小玻璃瓶。
他闭着眼睛,似乎连呼吸都是沉缓的听不到了!
“报!公爷!陛下已经安全抵达韩国公军帐,此时文武百官正在前往问安!”
听到帐外的声音,宋清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神之中闪烁过了几分遗憾,但是却并没有气馁,只是轻声的道:“知道了,告诉兄弟们,准备动手!”
“得令!”
宋清缓缓的抚摸着面前的玻璃瓶,随后将它放在了心口的位置,拿起一旁的头盔戴在了头上,紧接着是一旁的配件,最后他拿起地上的红色布条缓缓的系在了额头上………
宋清的帐外,无数士兵顶盔掼甲眼神热切的看着那军帐的门,直到宋清掀开军帐缓缓走出来,他扫视着面前和他一样在额头上系着红布的将士们,他们在看到宋清之后眼神便是更加热烈!
宋清沉声道:“我的兄弟们,将士们!陛下遇刺,这是奸臣当道!国将不国的象征!这几年你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你们心里是清楚的!陛下已经被那些奸臣蒙蔽了双眼!这是何等的谬误!”
宋清大踏步的上前翻身上马,沉声道:“而我们,将会矫正这一切!”
宋清勐的抽出腰间宝剑:“清君侧!扶储君!”
“清君侧!扶储君!”
“清君侧!扶储君!”
围在宋清四周的将士们勐然爆发了惊天的吼声!这吼声甚至隐隐的振动了整个铁网山!
任京礼正在急匆匆的安排防务的时候,突然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由远及近的大吼着:“报!威武营显武营反了!威武营显武营反了!”
任京礼当即便是大惊失色,那士兵兜头摔倒在地上,任京礼冲上前去抱住他:“你说什么!威武营和显武营反了?”
那士兵紧紧的抓住任京礼的手痛哭失声:“威武营和显武营反了!我效勇营猝不及防之下,虽拼死抵抗,已然被其冲杀殆尽!我们大帅向您求援!”
任京礼震惊万分的起身命人将这个士兵带下去医治,随后便是沉声道:“准备迎敌!”
八百九十章:少年意气
“朕怎么不记得,朕什么时候立过什么劳什子的储君?”
消息传来之后,在场众人便是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而这个时候皇子们也都是吓的跪在了地上!
皇子们除了李钢李铭之外,几乎都在,方才第一个赶到的也是现在一直被永熙帝寄予厚望的李镌,兄弟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是吓的跪在了地上,尤其是李镌,毕竟要是论储君的话,那么他们兄弟当中最有资格自称储君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因此李镌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这个时候永熙帝正是敏感的时候,要是跟那帮人扯上关系,那自己简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在宁直很快就站了出来:“陛下,叛军一面之词,恐怕只是为了出师有名,找一个荒谬的借口罢了,当务之急,恐怕还是先行平叛为好。”
永熙帝缓缓的点了点头,皇子们这方才松了口气,而吴逵也是急忙的站出来对永熙帝道:“陛下!或许淇国公是为人所迫,臣不相信淇国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陛下明鉴!”
陈兴闻言哼哼了两声:“泾国公,现在恐怕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事实就是,不管淇国公是不是为人所迫,现在显武营和威武营造反了才是真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件事!”
吴逵急忙的对永熙帝道:“陛下!臣愿意单枪匹马上阵与淇国公对峙!臣不相信淇国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呢!”
“不可!”
几个阁臣都是同时站出来,许国站出来冷冷的道:“现在淇国公造反,泾国公同样身有嫌疑,岂能轻易放泾国公离去?”
吴逵闻言当即便是大怒道:“你这老倌儿!我若真有反心,此时岂会在此处?”
许国冷冷的道:“泾国公冷静,本官并无针对您的意思,只是事情就是如此,您还是避避嫌的好!”
吴逵大怒,刚要说什么,只是转念一想,和这老倌儿说这些没用的做甚么,当即便是对永熙帝跪下含泪道:“陛下!臣等至今数十年为国鞠躬尽瘁,血汗不知流了多少!若是有二心,当即便是叫天打五雷轰顶!如今臣也不过是想为淇国公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就算是陛下即刻让他去死,也好死个明白!”
永熙帝脸色阴沉不定,吴逵当即便是大哭道:“只求陛下看在臣等为陛下为大燕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的份儿上,给臣一个机会罢!要是真的淇国公是有了二心,臣愿与其决一死战!亲手割下他的头颅!”
见他堂堂国公说的如此可怜,在场的阁老们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便是都静静的等待着永熙帝的决断。
终于过了片刻,永熙帝才缓缓的开口道:“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吴逵惊喜的当即便是磕头道谢,永熙帝却是打断道:“不过朕倒不是指着你能把他给劝回来,或者是叫他熄了心思,朕只是想让你带句话给他。”
吴逵一愣,永熙帝满含深意的深深的看了吴逵一眼:“是他不忠在先,可别说是朕不仁!”
吴逵闻言便是呆愣愣的应下了,随后又是呆愣愣的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永熙帝这句话说的,好像有什么别的深意一样!似乎是颇有几分勿谓言之不预的意思!
但是吴逵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当即便是出了门翻身上马打马便是朝着效勇营的方向而去!
但是吴逵注定是白走了一回,因为宋清连见都没有见他,只叫他速速回到他的军中自保,不然一会儿别溅了你一身血!
吴逵想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宋清只回了一句,叫吴逵不要多管闲事,要是他敢护驾的话,他不介意连吴逵一起除掉!
看着要杀红眼的一众威武营和显武营的将士们,吴逵自知他们包括宋清已经是都疯了!
所以吴逵只能是带着效勇营的残兵败将们急忙的向后撤去,要不是他来得及时,效勇营可能直接就被全歼了!
这也就是他来了,宋清察觉到效勇营用兵的方式不对了,这才急忙的停了手,不然现在效勇营估计已经可以除名了!
补过就算是这样,效勇营的指挥使锦江侯陈宇也已经殉国了,宋清想让他带着效勇营投降的,毕竟算是曾经的老部下的儿子。
但是陈宇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表示宋清要是不造反,我自然听你这个伯父的,但是你现在是乱臣贼子,我是大燕的将军,你我势不两立!大燕只有战死的锦江侯,没有投降的锦江侯!更没有造反的锦江侯!
宋清无奈之下,只能是叫人杀了陈宇,陈宇虽然死了,但是早就在被俘虏前就已经下了命令,就算是自己战死了或者被俘虏了,效勇营还要继续战斗,谁敢投降,他就是效勇营的耻辱!是大燕的叛徒!效勇营的其他将士一定要将此人除名!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除掉他!
所以效勇营剩下的战士们只能是在副指挥的带领下继续和威武显武两大京营对拼!
直到吴逵来接手的时候,效勇营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要知道,效勇营之前可是有两万七千多人的编制的,,,
吴逵回到中军大帐之后,看到效勇营的惨状,鼓勇营和敢武营自然是义愤填膺,纷纷向任京礼请战。
但是鼓勇营和敢武营现在承担着保护中军大帐保护皇帝的职责,所以任京礼自然是回绝了!
而此时吴逵也被拘禁在永熙帝身边,所以耀武营和果勇营肯定也是不会支援其他地方的!
甚至没准儿他们能自保就不错了!就在效勇营败退之后,刚刚得到消息的京营指挥承毅伯薛虬却错误的判断,急吼吼的出兵援助效勇营,结果可想而知!
效勇营刚刚脱身,京营却直接和威武营显武营血拼了起来!
等到薛虬察觉到效勇营已经脱困或者干脆被全歼的时候,京营已经快要被威武营和显武营合成包围了!
任京礼无奈,只能是派出了果勇营去救援京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果勇营当即便是恶狠狠的朝着威武营扑了过去!
被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击的威武营转过头来便是狠狠的又和果勇营干了起来!
不敢恋战的京营急忙的便是后撤,随后在果勇营指挥的催促下,战意未尽的果勇营也只能是先退去了!
薛虬急匆匆的进去请了永熙帝的安,永熙帝安慰了他两句,随后鼓励他:“当努力!”
便是叫薛虬下去和任京礼共同商议平叛的事情了,而此时百官们也是开始争论起来,到底该不该回防京城!
宁直和任京礼等人认为现在回防京城就是把战火从铁网山带回神京,那损失可就大了!
而吴逵等人则是认为威武营和显武营战力非同一般,况且此时情况不明,不能用皇帝的生命开玩笑!还是稳一点好!
正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皇后和太后的到来彻底终结了这个争论!
永熙帝看到哭泣的皇后和太后还有一群宗室子弟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便是一声!
众人七嘴八舌的,但是也算是勉强把事情给说了一边,在皇帝走了没多久,皇宫便是被人给攻破了!
城门直接被人给炸开了,完全没有一点儿预兆,所以城门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别冲杀进来连狴犴军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奋武营就已经杀进后宫了!
狴犴军无奈之下只能是奋死留下殿后保护太后和皇后通过密道向铁网山方向逃跑寻求皇帝的庇护!
“陛下,此时,此时奋武营已经杀进后宫了,他们喊着扶太子即位,这,这太子是,,,”
永熙帝沉着脸,随后戴权便是急匆匆的来轻声的对永熙帝道:“陛下,查清楚了,奋武营进京之后,直接去了,去了,,,”
永熙帝当即便是大怒的一拍桌子:“说!再支支吾吾的就不用说了!”
戴权当即便是吓得一哆嗦,只能是看了皇后一眼之后,急忙的对永熙帝道:“奋武营进京之后直接冲着楚王府去了,接了楚王出来之后,扶着楚王殿下进了宫!”
永熙帝当即便是震惊的看着戴权,在座众人自然也都是满脸震惊,却没人敢说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皇后哭着尖叫一声,随后扑倒在永熙帝的脚边:“陛下,钦儿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这绝对不是钦儿做的!绝对是别人胁迫钦儿的!”
永熙帝脸色一阵青红变换咬牙切齿道:“宋清是被人胁迫的,这个逆子也是,难道只有朕不是吗!”
众人顿时便是噤若寒蝉的低下了头,永熙帝正自生闷气的时候,却勐然抬起头:“贾璟何在!”
戴权一愣,随后便是急忙的低头道:“尚未查明宁侯如今的动向。”
永熙帝当即便是站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在皇后在身边,急忙的扶着永熙帝坐了下来。
永熙帝死死的咬着牙强撑起来:“贾璟在京中没有兵马可用,岂不,,,啊!”
永熙帝含怒起身将眼前的桌桉奋力掀到在地上:“快发兵去救!发兵去救!”
“陛下不可!”
众人皆是急忙的站出来对永熙帝躬身行礼:“此时铁网山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铁网山现在面临的两军叛军还是淇国公宋清亲自带领的!而京城只有一个奋武营,这时候调兵回去,铁网山的局面岂不失控?”
永熙帝闻言也是稍微冷静了一些,随后便是沉声道:“那就回防!留下一军殿后,全部回防神京!”
吴逵无奈的出来道:“若是留下一军殿后,那一军恐怕只有全军覆没了!如今效勇营已经被打的失去了战力,若是再失去一军,恐怕,,,”
宁直也是主动道:“况且陛下此时回援就算是打了回去,贾璟恐怕也已经,再者,若三军叛军合围,到时候恐怕又不忍言之事发生!请陛下三思!”
永熙帝沉着脸听着,随后也只能是缓缓的叹息一声:“向外求援,准备围歼铁网山敌军!”
此时的贾璟倒是没有像宁直说的那样惨遭毒手,但是贾璟的情况也绝对算不上好!
贾璟积极的招揽着城中所有几乎能称得上战力的士兵,再加上曹骜得到消息之后也是带着狴犴军残余的士兵投奔,短时间内居然还真叫贾璟聚揽了一万人左右!
虽然都是临时七拼八凑的,但是最起码也能算个战力,暂时抵御一下奋武营的攻击还是做的到的!
等到天色暗下来之后,奋武营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很多士兵都是在向着五军都督府的方向聚拢,所以奋武营便是向着五军都督府的方向进军!
结果被早就有所埋伏的贾璟带着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愤怒的李钦在知道贾璟在五军都督府之后便是命令奋武营攻击五军都督府!
但是在贾璟堪称铁通一片密不透风的防守下,折损了不少人的奋武营总算是知道五军都督府不好惹了,只能是悻悻的收兵了!
毕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奋武营现在没有正经的宿将带领,只听从李钦的命令,自然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乱弄,,,
打不了五军都督府,奋武营又准备拿旁边的国子监开刀!
毕竟京城有名号的大儒现在几乎都在这里,皇城被破之后,留在神京的高官们四散而去,其余的有不少来不及跑,或者不敢回家怕给家里人带来麻烦的都是跑到了国子监!
“奋武营杀进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国子监内顿时便是爆发了一阵喧闹之声,有吓的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祈祷的,有挽着袖子抄板凳拿桌子说要和这帮乱臣贼子拼了的,也有贼眉鼠眼的寻思着一会儿往哪儿跑的!
“都给我住口!”
瞬间场面便是安静了下来,一众学子们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白须髯的老头儿站在台阶上面色严肃的看着众人。
“镜山先生。”
众人皆是齐齐的对着那老头躬身一礼,也是都立马老实了下来,镜山先生缓缓的推开搀扶着自己的贾环,缓缓的走到学生之中,扫视着众人沉声道:“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你们恍若一个个待宰之羔羊,喋喋不休,可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可还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吗!”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镜山先生缓缓的走到主座,坐到了教师的位置上,举着手中的书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在座的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连读书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能拿起手中的刀,能杀死你们,但是他们能够杀死你们的志向杀死你们骨气吗!”
“身为学生,扞卫圣人之道,乃是不可推卸之责任!君子以义死难,视死如归!若是有想要逃走的,那就走罢!老夫会和国子监共存亡!”
镜山先生说着便是沉着脸看书了,而贾环则是坐到了镜山先生面前的第一排座位沉声道:“君子死则死矣,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今国既破,圣道不存,国朝养士至今,不殉国,死不敢见祖宗!”
就在贾环坐下看书之后,陆陆续续的便是也有几个人纷纷坐下了,几乎全都是这一科高中的,他们明明都有大好的前程,,,
杨月溪笑着坐在贾环身边:“国朝养士,这句话可算是传出去了,嗯?”
贾环对杨月溪笑了笑道:“用修兄应该不会介意我化用此典罢?”
杨月溪闻言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便是也饶有兴致的看起了手中的书,轻声道:“杨某不是苟且偷生贪生怕死之徒!在座的诸位有认识我的应该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所以诸位想走的走罢,杨某要与国子监共存亡!”
“愿与国子监共存亡!”
坐下看书的众人皆是齐声沉声喝道,剩下的士子们受到感召,也都是默默无言的坐了下来,没有了座位,便是盘腿坐在地上。
镜山先生见状,便是沉声道:“他们能杀死我们,能够看下我们的头颅,却永远斩不掉斩不断圣道!同学们,上课!”
众人皆是起身向镜山先生躬身问好:“见过先生!”
镜山先生沉声道:“今天这节课我们不讲课,齐诵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在众人身后的房间内,面色病弱苍白的上官仪轻声的念诵着,随后缓缓的叹息一声:“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在他的身边,林如海叹息了一声:“这些孩子,都是为了你我才会如此啊………就是因为有他们,名教不亡!圣道不孤!”
在国子监的里面躲藏着的十几个六部高官,此时都是面色严肃的听着前面的士子们的诵吟声,这些宦海沉浮多年的人们,好像也回到了那个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时候了!
八百九十一:勤王
上官仪缓缓睁开双眼,随后强撑着起身,林如海见状急忙也跟着起身就要上前搀扶。
上官仪却摆了摆手,自己强撑着站好了,随后笑着对林如海道:“不能叫这些孩子挡在咱们前面。”
林如海闻言便是面色一变:“首辅,您………”
上官仪轻轻拍了拍林如海的手笑道:“我已是油尽灯枯,此时若不能为大燕流尽最后一滴血,死不瞑目。”
林如海闻言张了张嘴,却也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松开了抓着上官仪的手。
上官仪缓缓的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便是对着众人躬身一礼:“大燕的将来,就拜托诸位了!”
“首辅大人!”
“首辅,您………”
上官仪强撑着病躯,缓缓的打开了面前的门,教室内的士子们陡然一静,都是齐齐的看向这位大燕的首辅。
上官仪对众人笑了笑,随后便是拖着病躯向门口走去。
“首辅大人!”
杨月溪勐的起身,一众学子们也都是急忙的起身焦急的看向上官仪,上官仪顿了顿身形,随后转过身来扫视着众人,久久方才轻声笑道:“大燕的未来有你们这帮孩子,只会越来越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坚持住心中的道义,才是真正的道!”
上官仪笑着道:“你们践行的很好,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以后回想起今天的遭遇的时候,仍然记住今天的经历,不要忘记今日所学到的东西。”
士子们闻言都是含泪的点头,随后上官仪便是笑着点了点头,打开了房门便是向外面走去。
士子们见状便是都躬身对着上官仪一礼:“恭送首辅大人!”
上官仪脚步不停,只是脸上似乎是带上了几分解脱一般的微笑,,,
“停!”
奋武营指挥一挥手原本气势汹汹准备踏平国子监的众人都是齐齐的停下了脚步,随后便见见后面的李钦当即大喊道:“何故停军?”
说着李钦便是上前,随后便是也被面前的场景惊住了,只见首辅上官仪盘坐在国子监的门口,只是闭着眼睛手搭在膝盖上,默默的盘坐着。
李钦见状便是在马上对上官仪拱了拱手:“首辅大人!您何故挡住我们的路?”
上官仪闻言只是轻声笑了笑,随后便是睁开双眼扫视着面前的众人,一面是身形单薄发丝凌乱,穿着大红色仙鹤官袍的老者,而另一边,则是三万严阵以待的大军!
上官仪看着面前杀气冲天的军队,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殿下,现在回头还不晚。”
李钦顿时便是双眼血红,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了下来,随后便是冷笑了起来:“这就不劳首辅大人操心了!您还是尽快把路给我们让开!”
上官仪闻言便是叹息了一声,随后便是缓缓的摇头:“这是文华之地,乃是圣人传教之所,任何人不得轻易进犯!你们想进去,就从我的身上踩过去罢。”
李钦闻言顿时便是大怒,不过瞬间便是恢复理智了,今天他谁都能杀,就是不能杀官员,不能杀皇帝!
更何况还是官员中的官员,一国之首辅!
先不论上官仪本身的势力和威望,就算是上官仪只是一个普通的阁臣,今天他李钦都不能如何了他!
更何况上官仪说的没错,面前的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国子监!是这个国家最高的学府!
所以虽然手下有三万大军,但是面对着面前清瘦病弱的上官仪,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放一箭一失!
但是就这么去了,李钦又有些不甘心!
这样一来,除了攻破了皇城之外,他们威武营在神京城几乎就是什么事情也没干啊!
所以有些不甘的李钦便是和上官仪对峙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李钦这方才一甩马鞭,冷冷的道:“我们走!”
而此时天气已经越发的严寒了起来,李钦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仪一动不动的身影,冷哼一声便是带着手下的士兵离去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身后国子监的士子们便是都急忙的冲了出来,杨月溪上前抱住上官仪:“首辅大人!首,,,”
杨月溪勐地瞪大眼睛,因为他愕然发现,上官仪居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气了!
“首辅大人!
国子监外顿时响起了一片痛哭之声,而里面的林如海等人,也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林如海抬起头,只见上天似乎也是为此感到悲伤,缓缓的飘落下了细弱盐粒的雪花,林如海哽咽的轻声似乎是对自己,也似乎是对上天,轻声的道:
“首辅大人,殁了!”
“报!敌军离开了国子监,目前不知将要开往何处!”
贾璟看着面前的布防图,对斥候点了点头:“再探。”
“得令!”
在贾璟的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玉安,另一个,则是从皇宫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几百个狴犴军残兵来投奔贾璟的曹骜。
曹骜这个人战力的确强悍,虽然有贾璟帮忙分担压力,但是能从一两万人的重重包围中带着几千个狴犴军杀出来,只是受了点儿轻伤,的确也算得上是狠人了!
听到探报的消息之后,曹骜也是立马对贾璟道:“叛军到现在的动作还是十分明确的,都是有目的性的,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
贾璟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攻击皇宫,是为了正统,为了掌控宫里,当然未必没有抓住皇后和太后威胁永熙帝的意思。
虽然完成了,但是没有抓住太后和皇后,所以倒也不算是损失巨大。
而攻击国子监目的自然也是很简单,为了掌控口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躲在国子监的留京高官。
这点倒是白跑一趟,因为有上官仪的阻拦,所以算的上是什么也没捞上。
贾璟双手撑在桌子上,眉头不由的紧紧的皱起:“那么,他们下一步是要做甚么呢?”
张玉安思索了片刻之后对贾璟道:“既然他们在京中已经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了,那么他们会不会直接去铁网山?”
贾璟闻言一愣,随后便是看向曹骜,曹骜也显然是被张玉安吓住了,随后看向贾璟也是有些惊恐的道:“很有可能,既然在神京已经获得不到什么利益了,那么他们恐怕会直接狗急跳墙,去围攻陛下!毕竟,,,”
贾璟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安慰!”
永熙帝能被控制住,那么自然是李钦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永熙帝要是还活得好好儿的,那么他李钦就算是胁迫一群高官,也不可能逼着永熙帝立他做太子!
李世民为什么能成事儿?因为他在军中积累的威望本身就是超越了李渊和李建成等人!
这种情况下,直接宰了李建成,控制住李渊,谁还敢说什么?
毕竟是你们家的家事,只要皇帝还是老皇帝的儿子,随便啦!谁做皇帝不一样?
现在李钦控制住了他以为的夺嫡热门选手李钢,差的自然就是控制住永熙帝了!
只要抓住了永熙帝,那么禅个位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贾璟和曹骜等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先别说谁都不愿意跟着李钦混,就算是跟着李钦混,要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三个可以算是把李钦给得罪死了!
更何况曹骜和贾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永熙帝最坚实的军事力量!所以李钦要是真的上位,曹骜和贾璟都没有活路!
尤其是曹骜,贾璟没准还能靠着勋贵的身份回家奶孩子,他作为永熙帝的护卫,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所以曹骜顿时就是急了!脸色阴沉的对贾璟道:“我们必须救援铁网山,若是奋武营突然加入战场打个猝不及防,陛下很有可能发生意外!”
贾璟闻言无奈的摊了摊手:“你当我不想救?你看看咱们四周,勉强凑出来的这一万来人,光是打个防守就已经是十分的勉强了,你现在还想咱们主动出击?”
曹骜闻言也是沉默了下来,没兵还上哪救去?就在刚刚,他们还在心惊胆战的生怕奋武营杀进来呢!现在又上哪找兵去救永熙帝去?
贾璟沉默了片刻,却是叹息了一声:“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
曹骜闻言便是精神一振看向贾璟,有主意就行,都这个时候了,管什么馊主意呢!
贾璟有些诡异的道:“我们刚刚抄了那么多家,再加上神京城内现存的勋贵家里,总归是有亲兵的,我们把这些亲兵归拢一下,总归应该也能凑出个一万左右的人,叫他们戴罪立功,跟咱们去铁网山救驾!”
曹骜闻言便是面色一阵诡异,刚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现在就叫人家戴罪立功,,,不会临阵倒戈罢,,,
贾璟耸了耸肩:“不然还能怎么办?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这般一说,曹骜也只能是无奈叹息道:“死马当成活马医罢,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强!”
贾璟闻言便是当即下令,命手下的士兵全都出去帮忙拉人,挨家挨户的通知,无比要叫这些人全都到五军都督府集合,连也便是向铁网山开拔!
至于自己的亲兵,贾璟则是回家了一趟,一进门却见任素玄和任家人都在,贾璟不由得一愣:“你们怎么在这儿?”
贾母有些诡异的对贾璟道:“任夫人是担忧我们的安危,这方才带人过来看看,,,”
说着也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贾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种场面贾母也是第一次经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贾璟倒是还好,对任夫人见了礼,随后黛玉便是急忙的上前道:“没事了?”
贾璟叹息了一声道:“京中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不过应该还有一些士兵驻守,你们还是之前怎样现在怎样,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黛玉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只是看见贾璟有些着急的样子,便只能是伸出手掏出绣帕擦了擦贾璟脸上的血污,有些担忧的道:“小心一点,一定要平安回来。”
贾璟笑了笑,而一旁的任素玄等黛玉和他互动完了这方才上前道:“你还要出去?外面到底怎了?”
贾璟点了点头无奈的道:“楚王造反了,至少目前我知道的,奋武营应该是和他一起造反了,铁网山那边应该还有叛军,所以我要去救驾。”
“救驾?!”
这两个字出口,众人皆是有些惊恐的看向贾璟,在他们的印象里,勤王保驾的人,一般都是十分危险的,,,
最典型也是和贾璟最像的,赵云赵子龙那可是八十万大军中七进七出勤王保驾踹曹营!
要是别人,她们听着自然就当是说书,免不了赞一声英雄好汉,但是要是自家人,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贾母便是直接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虑:“你又无官职,手下又无兵马可用,如何勤王?”
贾璟无奈道:“京中收拢些许残兵,拢共也是一万有余,这次来也是调走亲兵,另还要借调京中他人府中残余亲兵,拢一拢总归是有二万兵马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心都快沉到肚子里了!
贾母当即便是脸色一变:“我多的不和你说,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也应该为妻儿老小想一想,还要做那年轻莽撞的奇功吗?”
黛玉和任素玄也都是但有的看着贾璟,两个人的眼神里也明显带着不同意的意思,主要也是贾璟这说法太奇葩了,这到处搜刮来的残兵败将拢在一起却救驾?
这不是开玩笑吗!
贾璟见状便是对黛玉任素玄宝钗等人道:“若能不去我当然也不想去,只是若果真陛下有个三长连短,我也绝无好下场,你们也应该都清楚的。”
贾璟拍了拍黛玉的肩膀,主要也是人太多,不敢做出什么更多的亲密举动:“放心好了,我你们还不知道?铁网山也是有驻军的,我们去合兵又不是只有我自己面对叛军对不对?”
众人闻言,这方才稍微放下点心来,而这个时候任夫人也是急忙笑着道:“既然你执意要去的话,那就把家里的亲兵也都带上罢,你岳,咳,你世叔他临走前也没带多少亲兵,都在这儿了。”
贾璟急忙道:“还是不了,我带走我自己的亲兵就行了,还请您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家里人。”
任夫人连忙的笑道:“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甚么?”
任元川这个时候也是急忙的道:“对对对!姐夫我带着我爹的亲兵跟你一起去!”
这句姐夫一出口,在场的气氛便是逐渐的诡异了起来,任素玄面无表情的看了任元川一眼,任夫人急忙的拉了任元川一下:“你这死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任元川却是脑袋一转对有些面色怪异的黛玉道:“是罢?黛玉姐?”
黛玉闻言一怔:“啊,啊?”
黛玉看了一眼一边的任素玄随后便是笑着:“是,你有这个心就好,只是战场上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听婶婶的话罢。”
黛玉面上笑着,心中却一阵腹诽,你还不一定比我小呢,这黛玉姐怎么叫的出口的………
任夫人等人也是面色和缓了一些,任夫人笑着上前握住黛玉的手道:“还是你姐姐懂事!你啊,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贾璟也是笑着拍了拍任元川的肩膀:“这次就算了,太危险了。”
说完看了看世间也差不多了,便是急匆匆的又戴上头盔和家里人告别:“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直接和陛下回来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城里现在还有些危险,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
这时候外面清风等人也披挂好了,站在外面催了贾璟两声,贾璟也顾不上什么了,急匆匆的便是跟着清风等人出去了,黛玉原本还想说什么,见贾璟这么急,却也只能无奈的攀着门框叹息了一声………
看着站在马边替自己牵马的邬化那硕大的体型,贾璟便是心中稍微安稳了一点儿,不管怎么样,勤王肯定是要去的。
贾璟有些紧张的搓着手中的缰绳,只能是安慰自己,当初在三山堡什么都没有,不照样敢冲阵?现在有兵有将有何惧哉!
虽然这样说,但是贾璟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忐忑,或许正是成家了的原因,原本颇为愣头青的贾璟,如今也越发的惜命了!
曹骜上前对贾璟拱手道:“侯爷!集结的差不多了,神京城的亲兵几乎都在这里了,不到一万人。”
贾璟闻言接过花名册,比他想象的少,不过也正常,真正能形成战力的,肯定是少之又少!
看着身后由残兵败将临时拼凑的一万多号人,贾璟心中无奈,却也只能是挥鞭直指铁网山:“进军铁网山!全歼叛军!勤王保驾!”
“勤王!勤王!勤王!”
八百九十二:铁网山之战
“报!鼓勇营中伏惨败,撤回了铁网山防线,叛军已向我中军大营方向袭来!”
薛虬闻言便是看向站在一旁的任京礼:“世叔!这样添油的损伤太大了!威武营显武营战意昂扬,我军论战战术根本没用啊!”
任京礼也是有些面色阴沉,闻言却还是沉声道:“不这样又能如何?最起码要留出两个营来拱卫陛下,如果全都派出去,若是还有什么变故又该如何是好!”
薛虬闻言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是愤愤的一击拳,的确他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正在这个时候安陆侯也从前面冲了进来,浑身浴血,进来之后便是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耀武营和果勇营是他娘的在看戏吗!前面的兄弟们都快死光了!他们到现在还没出现!”
薛虬看向任京礼,任京礼无奈的按着太阳穴道:“耀武营和果勇营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安陆侯闻言便是立马拍桌子道:“这个时候还不动!还不动大家就一起等死去罢!”
任京礼没有答话,薛虬见安陆侯这个样子,便是对任京礼主动道:“我们上去顶一下,叫鼓勇营的兄弟们撤下来休息一下罢。”
任京礼无奈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便只听得几声炮响,任京礼顿时便是面色一变!
薛虬等众将也都是面色大变,众人一起的走出军帐,便见远处一人狂奔而来:“报!叛军炮击太过勐烈,果勇营和耀武营遭受炮击哗变混战起来了!”
任京礼闻言顿时便是大惊失色,但是紧接着任京礼就没有心思像果勇营和耀武营哗变的事情了!
因为紧接着后面便是又跟着跑进来一个斥候:“报!叛军大破鼓勇营!鼓勇营败退,叛军正追杀着向铁网山大帐方向而来!”
任京礼顿时便是大惊失色,薛虬也是顾不上许多了,当下便是对任京礼道:“世叔,我带着京营先去抵抗一下,请您务必将此间之事告诉给陛下,请陛下决断!”
事情大条了,到了现在这个颓靡的局面,他们在场的每一个将士都不能私自决定,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关乎国运危亡的时候了!
任京礼刚准备点头下去,却听得身后一声深沉的声音:“不用了!朕亲自来督战!”
众人面色一变,随后便是急忙的都是转头行礼,永熙帝沉着脸:“朕倒是要亲自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办!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杀朕!”
任京礼连忙上前:“陛下千金之躯,岂能轻易上阵?还请回后方大营坐镇,,,”
话还没说完永熙帝便是打断道:“在后面等着他们过来砍下来朕的脑袋吗!”
众人闻言都是惊得急忙跪下请罪,永熙帝却是摆摆手道:“局势糜烂至斯与卿等无关!”
众人这方才起身,见永熙帝执意如此,众将士也不好再劝,于是便是拥护着永熙帝一起往前线去了。
一身亮闪闪明黄金鱼鳞甲的永熙帝出现在战场那简直就不是扎眼了,而是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永熙帝!
“陛下万岁!”
永熙帝一挥手,一众虽然抵抗许久早就是疲惫万分的士兵们居然爆发出无比的热情!
永熙帝大吼道:“朕之所以敢出现在前线,就是要亲眼看着对面的逆贼们身败名裂!因为朕坚信,我大燕将士们,绝对不会败于区区逆贼叛军之手!大燕万岁!燕军万岁!”
“大燕万岁!陛下万岁!”
“清君侧!扶储君!”
就在士兵们气势高昂的嘶吼的时候,前面突然爆发出更加高亢的声音!
永熙帝当即便是勃然大怒,抽出腰间宝剑便是大吼道:“杀!”
“杀!”
京营和鼓勇营的士兵们顿时便是大吼着向前杀去,而威武营和显武营的将士们显然也是不甘示弱,双方一瞬间便是撞在了一起!
将近十五万人的厮杀场面,顿时便是将整个铁网山化作了一场人间炼狱!
这是真真正正的正面国战!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没有任何战术战法,就是十几万人为了彼此代表的势力刀对刀枪对枪的厮杀!
虽然威武营和显武营的将士们战意高昂且训练更加强大,但是京营和鼓勇营的士兵们却顶着他们的强大攻势寸步不让!因为身后就是他们的君主!身后就是他们永远效忠的皇帝!
任京礼对身后打了个手势,任元晖点了点头,快速的脱离了班列,向着后面狂奔而去,一路打马跑到了敢武营的大帐内!
敢武营的将士们同样早就是饥渴难耐了!因此看到任元晖的时候几乎都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任元晖从早就排好队的敢武营将士们中间穿行而过,一面用拳头击打着两边士兵的盔甲,一面大吼道:“敢武营的将士们,你们曾经背负的耻辱,在今天就要用血来洗净了!我们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不是叛军,我们是忠于大燕的大燕军士!敢武营!”
“有!”
两万敢武营将士们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没人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发不了饷装备差倒是没什么,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其他同僚轻蔑的称呼为叛军!
甚至有的时候就连老百姓知道他们是敢武营的兵之后,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躲得远远的!
他们要洗清这个耻辱!就在今天!
任元晖勐地拔出刀:“冲锋!”
“杀!”
敢武营的士兵从侧翼勐地杀出加入了战场!插入太深的威武营第一时间便是承受了来自侧翼的攻击!阵型居然都被战意昂扬的敢武营冲的散了些许!
宋清的双眼一眯,随后便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副将行了一礼,随后便是急匆匆的去了。
过了片刻之后,永熙帝便是勐然听到几声闷响,这些炮响让永熙帝的眉头都是狠狠的颤了颤!
“报!我军正在遭受炮击!奋武营从左翼杀入战场了,敢武营陷入了敌军包围之中!”
任京礼急忙上前道:“陛下,败势已显,退守铁网山罢!”
永熙帝脸上一阵青红变换,当下便是沉声道:“退守铁网山!全军撤退!”
任京礼急忙大吼道:“鸣金收兵!京营前插救出敢武营,向铁网山方向撤退!”
“得令!”
几个士兵鸣金之后,便是为京营打了两发信号弹,得到准确目标和视野的京营当下快速前插将敢武营就出来之后,信号弹也是熄灭了,十万大军向着铁网山深处后撤!
此时双方其实都是筋疲力尽,威武营显武营和刚刚杀到的奋武营经过一天的厮杀已经彻底的完成了合围!
而朝廷官兵们也需要休息一下,于是双方都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开始生火做饭,彼此之间轮班休息,双方都在等待着黎明时刻的到来!
终于天边的一抹朝阳刺破了乌云,永熙帝坐在龙辇上被抬到了大军前面,而对面宋清也是骑马缓缓的走了出来。
“陛下!”
永熙帝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面无表情的拱手抱拳的宋清:“淇国公,还认我这个陛下?”
宋清严肃的道:“食君之禄,一日既食,终身为君,臣蒙受国恩,陛下自然为臣世代之君父!”
永熙帝缓缓收起了笑容:“所以,你就是这么对待君父的?”
宋清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陛下,您老了,朝中的忠奸不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还是请您彷先帝,移居南安宫,禅让给储君罢!”
永熙帝面无表情道:“所以你就替朕找了一个储君?哪一个啊?”
宋清嘴角带着微笑,缓缓的牵着马退到了一边,而永熙帝则是看着对面的人瞬间便是目眦欲裂,手指捏着扶手甚至隐隐有些发白!
“父皇!别来无恙!”
看着大儿子李钦一脸傲然的样子,永熙帝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逆子!”
李钦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畏畏缩缩或者诚惶诚恐了,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父皇!您老了!您早就该把皇位传给我了!我才是您唯一的选择!他们不配!他们都不配!”
永熙帝脸色阴沉,但是很显然怒火已经快要将他吞噬了!
李钦拍着胸脯:“我才是您的嫡长子!只有我才配得上这个位置!只有我!才是大燕未来的皇帝!”
永熙帝带着些许讥笑的沉声道:“逆子!就算再过了一百年,你也不配!你差远了!”
李钦当即便是勃然大怒:“我不配?我不配谁配!还有谁有资格?他吗!”
说着李钦一挥手,便见一群士兵拉着形容惨澹李钢上前,永熙帝顿时便是面色一变:“逆子!你要干什么!”
李钢同样挣扎着大喊着:“父皇!救我!救我啊父皇!大哥他疯了!他疯了!”
李钦不屑的看着李钢随后嘲讽的对永熙帝笑道:“父皇,这就是您挑出来替代我的好兄弟?”
永熙帝沉声道:“李钦,你现在把你弟弟放开,朕可以恕你无罪!”
李钦满脸的不可思议:“无罪?哈哈哈哈!”
李钦好想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仰天大笑着,随后勐的抽出手中的剑!
“逆子!你敢!”
“大哥住手!”
“大哥你疯了!”
永熙帝和皇子们顿时一齐出声阻止,李钢则是连忙哭喊道:“父皇快走!这个疯子疯了!父皇快跑!”
谁料李钦反而更是癫狂的大吼道:“我凭什么不敢!我为什么不敢!剑在我的手里!我为什么不能做!你从小到大就是骂我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我凭什么不能做!我是储君!”
“我偏要做!”
声嘶力竭的吼出这一声之后李钦勐的便是将手中的剑插进了还在喊着叫永熙帝快跑的李钢胸口!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李钢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剑还有渐渐晕开的血迹,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歇斯底里满脸仇恨的看着自己的李钦………
恍忽之间,李钢好像看到了小时候总是牵着他手在宫里乱窜,在御花园的池塘内老蝌蚪,被骂的时候总是将所有事抗过去的那个大哥,他扭过头对自己笑着让自己安心………
“放心!有大哥在,天塌不下来!”
幻象和现实渐渐重合,面前和蔼可亲的脸变成了一张狰狞可怖的恶鬼一般陌生的人!
李钢缓缓的张口,献血却从嘴里奔涌而出:“大………哥,你………”
李钦好像也好像回过神来了,颤抖着后退了几步,看着手中的鲜血,李钦浑身都是剧烈等我颤抖着:“我,我这是………”
李钦勐的抬头看去,却见李钢已经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双眼仍旧一脸震惊的瞪着,两行泪珠缓缓的滑落………
“四哥!”
皇子们不知道是因为兔死狐悲还是真的悲伤,顿时便是大哭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来不及悲伤,永熙帝一口鲜血便是勐的吐了出来!
皇子们当即便是上前:“父皇!”
“陛下!”
文武百官也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戴权急忙上前搀扶着永熙帝,永熙帝捂着胸口面如金纸,却咬着牙指着前面的李钦颤抖着喝骂道:“畜生!畜生!那可是你弟弟啊………”
说着永熙帝便是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一生最重感情,也很着重培养皇子们之间的亲情,怕的就是以后他的儿子们会跟他跟他兄弟们一样!
接过没想到到底是还是惹出了这样的事情!
永熙帝此时只觉得心如刀绞,同时一阵天昏地暗,当下便是喊道:“杀!杀过去!朕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手下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也早就是按捺不住了,听到了永熙帝的命令,任京礼便是一挥手,近十万大军怒吼着向前碾压而去!
宋清看了一眼还呆呆的跪在那里的李钦,命人将他扶了下去,随后便是一挥手,叛军也是大吼着向前扑了上去!
双方厮杀正激烈,突然一队骑兵却勐的冲进了战场,宋清一惊细细看去,只见那骑兵所悬挂的旗帜正是成国公府的旗帜!
宋清顿时便是心下一惊,果然便听那队骑兵大吼道:“奉老成国公遗命!洪治勋臣,谁敢叛乱!必斩杀之!”
叛军们几乎都是洪治勋臣,因此进攻的势头也是立马弱势了不少,骑兵领头的不是李向平的孙子李必是谁?
李必大吼道:“宋清!你犯上作乱!我特地来取你狗命!”
宋清顿时便是脸色一黑,心中所有的疑惑顿时就解开了,原来李向平这个老王八蛋和贾璟说的是这个!
这个局不是贾璟和永熙帝设的,或许应该说不仅仅是两个人设的!
里面也有李向平的手笔!甚至没准儿李向平这个老王八蛋早就猜到了自己要造反!
其实还真是如此,只不过连李向平也没想到,宋清居然绝到用永熙帝的儿子当借口造反,这明显是要永熙帝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感受!不可谓不毒辣!
但是李向平也绝对没好到哪儿去,连贾璟听到李向平的这个计划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几声李向平这个老东西不光是一只老狐狸,更是一头老狼!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用全部洪治勋臣的血,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铺路!
要不是李向平做的这么绝,永熙帝怎么可能直接赏了李必一个国公?
就是因为李必估计以后只能活成孤臣了!从今往后成国公府恐怕要在勋臣群体当中夹着尾巴做人了!
宋清此时也是忍不住脸色一黑的心中暗骂李向平不是东西,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显然是打仗!
叛军们很显然因为李必的出现开始有了退意,此时更是直接被压了过来!
宋清当下便是挥了挥手,随后便只听山上又是几声闷响,任京礼面色一变当即便是大吼道:“注意躲避炮击!”
任京礼心中暗骂,这个炮击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但是现在正在对战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时间没有这个兵力分散去找到对面的炮兵!
任京礼心中无奈,只能是硬挺着命令士兵尽量分散,尽量的减少炮击的损害!
只是这一仗还是打的十分惨烈,就在任京礼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不是开始准备突围的时候,只见那些炮击却突然转变了方向!
“轰!”
宋清捂着脑袋微微有些震惊的看着落在自己不远处的炮弹,震惊的看向身后,身后副将也是一脸的震惊茫然!
“国公!我方遭受炮击了!”
宋清一阵咬牙,自己人的炮,怎么会打自己人!这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宋清咬牙道:“威武营派出一队上山,去火炮那边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不出宋清所料的话,或许是永熙帝那边已经发现了火炮阵地,但是无所谓,以对面现在的实力,他们根本就分不出多少人抢夺!
所以自己只要派出一队人马,就能轻松夺回火炮优势!
只是宋清想不到的是,任京礼的确无兵可派了,所以这些兵,是刚刚赶到铁网山的贾璟!
八百九十三:突围
刚刚连夜赶到铁网山的贾璟便是听到了两声巨响,震惊之下向山上看去,若是在山下,四周炮声回荡,再加上形势复杂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寻找到。
但是贾璟刚刚赶到铁网山,就在山脚下远远的以往,火光四溅,炮声响处,便是立马的发现了这些火炮的方位!
当下贾璟便是想到自己之前对永熙帝汇报的铁网山上遇到死士的事情,当下贾璟也顾不上先奔赴铁网山战场了。
立马将曹骜叫了来:“山上有叛军的火炮,我先带着人去给端了,你先带着剩下的人去勤王,稍候我自然与你会合。”
曹骜闻言也不敢怠慢,当下便是应下了,随后两人便是分兵,贾璟只带走了张玉安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们,两千多人向着山上进发。
由于比较急,所以把队伍里的马匹全都给了这两千多人,凑出了两千人的骑兵,向着山上炮火响动声方向而去。
火炮一直在密集的攒射,所以贾璟他们找到火炮的具体方位也十分的容易,贾璟也没有看有多少人,直接便是带着骑兵冲杀了上去!
那些正在操作火炮的应该都不是正经的士兵,所以在看到贾璟等人之后顿时便是大乱!四散奔逃而去!
人腿哪里跑得过马腿?所以很快就几乎是被贾璟给全歼了!
张玉安看着摆在地上的十座火炮便是有些瞠目结舌,这十座火炮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了,能在禁火器这么严格的大燕搞到十座火炮,这得是什么势力!
贾璟骑着马上前端详着这些火炮,张玉安便是上前对贾璟道:“玉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贾璟向前面看去,也不由得赞叹这帮人真会选地方,这里既有能够摆下这么多火炮的开阔地形,又能居高临下,十分直观的观察到下方战场的情况!
贾璟笑着道:“这么好的地方,咱们不利用一下,那岂不是浪费了?”
张玉安一愣,贾璟看向张玉安:“你的兵,会用火炮吗?”
张玉安苦笑道:“玉帅,咱们倒是会,可是我上哪儿给他们找火炮去?”
贾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儿,这玩意儿也没多难,只要咱们实现把射界调好了,他们只管填弹点火就是了。”
张玉安闻言便是点了点头,现在火炮操作最起码需要三个人,一个负责观察,一个负责填弹,另一个负责点火。
观察这个贾璟和张玉安就代劳了,剩下一个火炮两个人,只要无脑的往里面填弹,然后点火就够了!
贾璟看着手里的炮弹,清一色的开花弹,心中不由得也是啧啧称奇,这帮败家子儿还真有钱!不过现在倒是要为我做了嫁衣裳了!
贾璟嘿嘿笑着,随后便是和张玉安上前调好射界,站在身后,看着时机差不读了,便是大喊一声:“放!”
“砰砰砰!”
虽然有几个士兵稍微有点儿紧张放的晚了,但是总归是都学会了,一顿引线燃烧的声音之后,便是平地几声炸响!
贾璟捂着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哈哈大笑着,果然向下望去,叛军的阵营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水炮给打的乱了几下!
贾璟当即便是再接再厉,而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们也是逐渐的手熟了起来,当下装填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密集的炮口向着山下的喷吐着怒火,瞬间就是将叛军都给打懵了!
任京礼一瞬间就是反应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于是任京礼连忙指挥着几个大营向前压去!
虽然顶着炮击,让叛军士气大减,但是他们依旧顽强抵抗,毕竟这个时候都明牌了,大家都是跟着造反的了,今天要是不把李钦给扶上皇位,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正在这个时候,在叛军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二话不说狠狠的便是朝着叛军的中军大帐插去!
正在左翼焦灼指战的薛虬一愣,这个作战风格,这个时候还能加入战场的军队,恐怕就只有,,,
薛虬当下便是惊喜的对身边的亲兵道:“立即回报中军大营,我军援兵来了!宁侯带兵勤王来了!”
而此时的中军大营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任京礼用手中的千里镜一看,便是立马发现了这支出现在战场的“陌生军队”悬挂的是贾璟的军旗!
虽然不知道贾璟从哪儿弄来的这支军队,但是最起码的任京礼知道,现在优势在我!
有时候打仗尤其是像这样的刀对刀枪对枪的阵地战,取胜的因素不过就那么几个,士兵的素质,将帅的指挥能力,各部门多兵种的配合能力,还有就是士气,当然最主要的因素,那就是人数!
之前我方陷入了车轮战,却并没有对地方造成大规模的消耗,相反我方反而损失更为惨重!
就已经是失去了士气和人数的优势,但是现在明显就是局势大变!
于是任京礼敏锐的便是抓住了这个时机,当下便是急令各部配合贾璟军的动作,正面吸引叛军的火力!
刚刚分兵出去的宋清现在兵力士气都是不如敌军,顿时便是脸色阴沉了起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大战场上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影响将帅的判断能力,而将帅的判断失误,可以说是一场战争失败的主要原因!现在宋清似乎就是对此就已经有些预感了!
不过不到战争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是赢家,因此宋清在看到对面已经发动了决战之后,便是也心一沉:“冲上去!杀到中军龙帐!清君侧,扶储君!”
“清君侧!扶储君!”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是杀红了眼了,所以只有狠狠的撞到一起,开始了大混战!
而此时的山上,炮火也戛然而止,贾璟看着那被泼上水之后滋滋作响的火炮叹息了一声:“这火炮的寿命还是太短了,再放炮,就该炸膛了。”
贾璟叹了口气,随后又是笑了起来:“不过也是炸膛挑了个好时候,,,”
现在底下的士兵都混战起来了,这个时候再放炮容易误伤自己人,所以本身贾璟就是已经下令停炮了。
张玉安正要上前和贾璟说话,谁料看到贾璟身后便是面色勐的一变:“玉帅当心!”
贾璟心下勐的一寒,常年在战场摸爬滚打下养成的习惯叫他立马翻身就地一滚!顺手的便是抽出刀来!
“上马备战!”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们急忙上马,谁料敌军亦是骑兵,早就是冲杀上前,贾璟顾不得许多几步冲上照夜玉狮子,此时五城兵马司的阵型已然被冲乱,贾璟居然被单独分割了出来!
贾璟瞬间大急,这是方才察觉肩上一痛,贾璟扭头看去,便见肩头上插着一支羽箭,贾璟当下便是暗骂一声,拔出刀来将箭杆砍了下来!
箭头是倒勾的,短时间内只怕取不出来,当下贾璟也没功夫想这些了,忍着剧痛抬头看时,清风和一众亲兵们皆是被阻隔在外焦急的向自己的方向杀来,而自己则和另外一小部分人被阻隔在了这边!
“侯爷!侯爷!”
清风大急的向贾璟这边喊着冲杀,贾璟躲过了一记攒心马槊,噼手夺了过来,将那人连带着拖下马来,照夜玉狮子一声嘶鸣,铁蹄踏下顿时就是将他头颅若西瓜般踏的粉碎!
贾璟挥舞着马槊支撑开几杆冲自己来的马槊长枪大吼道:“向山下突围!全体向山下突围!与朝廷兵马会和!不必管我!保存实力!”
清风的人闻言还待冲杀过来和贾璟会和,谁料人影重重烟沙起处贾璟早已没了踪影!
清风等人大急,却也没有办法,仓促之下清风只得吼道:“向山下突围!听侯爷的命令!”
于是被冲散的众人只得各自向山下打马奔逃!
而此时的贾璟显然也是被认出了身份,四周的叛军疯狂的向他压来,贾璟一时之间居然无法突围,眼看着四周越压越紧的叛军,照夜玉狮子颇为有些不安的踏动着马蹄,似乎也在踌躇该带着主人向何处突围!
贾璟环顾四周,只见到处都是敌军,他们显然放弃了张玉安清风等人,疯狂的向自己围攻而来,贾璟不由得心中长叹一声:“吾命休矣!”
柳泽等人陪在贾璟身边奋死抵抗拼杀,但是贾璟却看不到一点儿希望,他们人数太少了,就连柳泽现在都是强弩之末浑身浴血,想要突围,恐怕没有多少希望了!
贾璟不是没有面对过绝境,在三山堡面对数十万大军,在江南中伏,但是他从未像今日如此茫然过,不过多危险,他身边总有追随他的士兵,而现在,他身边只有寥寥几个还在支撑拼杀的亲卫罢了!
贾璟虽然也在奋力拼杀,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绝望了,或许力竭之时就是自己毙命之时!
贾璟死死的咬着牙驱动着照夜玉狮子努力的寻找突破口,他不想死,他家中还有娇妻美妾等着他,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他还要照顾黛玉一辈子,他还没娶素玄!没娶宝钗!他的大志难道就此作罢?
贾璟突然被当胸不知道谁的一锤砸的结实,小腹又是一枪,当即落下马来!
柳泽大吼着想要扑上前护住贾璟,却被几个人架住,只是贾璟却无力再战,只能面色苍白的看着几杆马槊冲自己刺来!
“休伤我主!”
就在贾璟生出几分绝望之际,只见远处竟然从人群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浑身披着黑色重甲的邬化就仿佛是一个冲入羊群的魔神一般!
双眼猩红的手持两柄大铜锤,平地一吼,居然就生生震死了两个人!随后大铜锤舞动生风之下简直是碰着的就死捱着的就残!一锤下去,一个人居然活生生的被砸成了碎肉!
“侯爷快走!我来殿后!”
贾璟当即便是两眼一亮,柳泽也是借势扑了过来,搀扶着贾璟上了马,贾璟二话不说当即便是一扯马缰咬牙喝道:“一起走!”
柳泽也是将一个扑过来的骑兵打落下马,随后上马对四周还在拼死的亲兵大吼:“保护侯爷突围!”
当下便是跟在贾璟身后冲杀出去,邬化便是当前像是坦克一样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见贾璟杀出重围,邬化便是大吼着:“侯爷速速离去!某来殿后!”
正在马上狂奔的贾璟回头大吼:“一起走!快走啊!”
邬化却嘶吼着挡在贾璟身后义无反顾的又冲进了人群!
贾璟眼窝一热,狠狠的一拍马鞍,也不敢降低马速也不敢回头看了,只能含泪狂奔而去!
而身后的邬化纵然再如何勇勐,又怎么能够挡得住千军万马呢?
当下两个骑兵上前揪着铁链一防顿时便是将邬化放倒在地,邬化拼命挣扎想要起身,只是他本身就笨重再加上身披重甲,自然更是无力,当下便是倒在地上连手中铜锤都是没了踪影!
原本被杀破了胆的奋武营士兵见状便是一拥而上,手中的武器不要命一般冲着邬化身上捅去砸去………
一开始邬化还能大吼着伸手甩走两个,但是随着人群一拥而上,邬化只能伸着手发出愤怒的吼声:“走啊!走啊!
大手直直的伸着冲向天空,鲜血喷涌如泉………
“侯爷!身后还有追兵!”
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苍白的贾璟勉强回头看去,果然便见身后还有几队追兵,柳泽当即一咬牙:“侯爷先走!兄弟们!为侯爷效忠的时候到了!杀!”
“杀!”
柳泽当即便是调转马头对贾璟抱了抱拳,随后带着剩下的亲兵迎敌,贾璟眼含热泪,只是却也不敢降低马速,只能是闷着脑袋狂奔!
只是跑了不知道多久,贾璟逐渐意识模湖,未提防脚下绊马索,照夜玉狮子也是气喘不停一时不察,居然硬生生被绊倒将贾璟狠狠的抛了出去!
贾璟被硬生生抛到了山窝到主人,便是顿时焦急了起来,嘶鸣不止的狂奔着寻找贾璟,只是哪里能找到?
只能是转头向着来时方向狂奔,此时柳泽刚刚摆脱追兵,正掩着贾璟逃跑的方向寻找贾璟的踪迹呢,没提防照夜玉狮子狂奔而来,柳泽见它一愣,随后便是两腿一软失去了意识。
“侯爷………”
照夜玉狮子无奈只能将他甩到了马背上,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却说贾璟被甩下了山窝子,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七荤八素的撞上了一棵树这方才停下,贾璟正自痛苦呻吟,却听耳边一声惊叫:
“啊!
!别杀我!别杀我!”
贾璟一怔抬起头看去,便见一个女子发丝凌乱的蹲在地上抱着小脑袋瓜,贾璟当即便是强撑着上前,将那女子提着衣领揪了起来女子顿时尖叫一声,两人看清彼此相貌却是不免一愣:
“是你?”
“是你!”
谈允贤一见贾璟,便是小嘴儿一撅顿时大哭的上前抱住贾璟:“吓死我了!”
贾璟却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谈允贤一惊,急忙松手这才发现贾璟不知道怎么的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谈允贤大惊失色:“你,你受伤了!”
贾璟强撑着扶住谈允贤娇弱的肩膀:“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谈允贤一听贾璟这样问,便是不免的就有些委屈了起来,吸了吸鼻子道:“我,我是出来采药的,,,”
贾璟转头看去,果然便见谈允贤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小药锄,另一边则是一个大背篓,里面放着一些草药。
贾璟刚准备说什么,却勐然面色一变,当即便是拉着谈允贤道:“快!快跑!”
谈允贤一愣,身后居然传来了几声急切的马蹄声,谈允贤吓了一跳,急忙的便是搀扶着贾璟一瘸一拐的向着密林深处跑去!
“他们跑进林子里面了!”
“弃马去追!”
“是!”
七八个士兵气势汹汹的提着病气追着贾璟和谈允贤的身后,只是他们却没注意到他们冲出去老远之后,在他们的身后,一处树根和地面的夹角处,贾璟才勐然揭开了身上的落叶,拖起一边的谈允贤:“快跑!他们很快反应过来之后就会回来的!”
谈允贤满脸懵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扶着贾璟两人向着林子的更深处相反的方向跑去!
两个人正在跑着,贾璟突然便是脚下一落空,贾璟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因为被积雪和落叶覆盖着,所以一时间贾璟居然没有察觉出来!
就这样贾璟狠狠的摔了下去,而跟在一边的谈允贤也没好到哪儿去,连带着便是被惊慌失措的贾璟抓住胳膊一并带了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跌落在洞底,贾璟闷哼一声,谈允贤摔在了贾璟身上,额头狠狠的碰在甲胃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是眼前一黑,两人皆是失去了意识!
八百九十四:失踪
此时在铁网山,这场十数万人对砍的大战终于迎来了结尾,虽然双方的损失都十分严重,但是随着援军的成功切入,瞬间叛军便是被成功的切割开来!
彼此之间失去了协调和阵型的叛军顿时便是如同雪崩一般,瞬间溃败!
宋清虽然还在焦急的指挥着战斗,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场战争叛军已经注定失败了!
“国公,咱们败了!撤退罢!”
宋清一把揪住了副将的脖领:“不!不可能!我没有败!组织人手!我要杀上铁网山!”
副将没办法,只能是含泪吩咐了宋清的命令,于是宋清翻身上马,最后一次组织了手里将近一千多人的冲锋。
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这只“敢死队”在怒发冲冠的敢武营和京营的联合绞杀下,还没等冲到山脚下,就已经被斩杀殆尽了!
宋清奋死拼杀,但是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一发冷箭将他射落马下!其他亲兵还未来得及救,便见一骑已然是冲过了敌阵!
“我抓住他啦!我抓住他了!哈哈哈!擒淇国公宋清者!京营千户俞逊尧!”
宋清被那小将揪着脖领倒拖着便是拖出了敌阵!没有了宋清之后,亲兵顿时便是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最后被京营士兵全都挑落马下全军覆没!
谁也没有料到,征战沙场多年叱吒风云的堂堂淇国公,最后居然会败于一个小小的军校千户之手!
而此时军阵之中,看着已经溃败的叛军,李钦呆呆的抱着李钢的尸首,从杀死了李钢之后,李钦便是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一动不动,,,
“快跑啊!前面朝廷军已经杀进来了!”
“跑啊!”
李钦呆呆的放下李钢,随后便是抬头看向摆在一边的佩剑,颤抖着手便是伸了过去。
“殿下!”
李钦浑身一颤,楚王妃扑倒在李钦的脚边:“殿下不可啊!您不能这样啊!”
李钦看着妻子的样子,顿时便是泪水奔涌而出,缓缓的抬起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王妃,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楚王妃闻言便是嚎啕大哭道:“殿下,您现在跟父皇认错,父皇是不会和您计较的!回头不晚啊!大不了咱们一家人被废为庶人,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了!殿下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李钦苦笑一声,缓缓摇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随后李钦便是哽咽的对妻子道:“照顾好榑儿,今生是我李钦对不住你,若是有来世,我再偿还与你!”
说着李钦便是在楚王妃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拔出宝剑,毫不犹豫的对着脖子便是狠狠的一抹!
“父王!”
楚王妃嚎啕大哭,而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显然已经懂事了的李钦长子李榑也是扑到了父亲的尸体上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帐外薛虬也是带着人急匆匆的杀了进来,一见李钦的尸首,顿时便是齐齐的面色一变,李钦,居然畏罪自尽了,,,
俞逊尧直接揪着宋清丢到了半躺在龙辇之上的永熙帝面前,永熙帝击节大喊:“勇士!赏!”
“谢陛下赏!”
戴权带着兴奋的俞逊尧下去了,而永熙帝则是十分解气的看着宋清:“逆臣!逆臣!你这个叛逆之徒!朕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宋清捂着胸口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永熙帝便是笑道:“陛下,臣为大燕尽心竭力至今,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可是因为一些宵小之辈,臣现在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后继无人的,臣敢问陛下,难道功臣就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还是………陛下的心性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
永熙帝当即便是勃然大怒,四周的臣子们也是纷纷站出来指责斥骂宋清,宋清却哈哈大笑道:“臣的儿子死了,陛下的儿子也死了,如此才算公平!”
永熙帝拍桉而起,刚要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戴权却是慌张的进来上报:“陛下,楚王殿下,畏罪自裁了!”
永熙帝当即便是脚下一软瘫坐在龙辇上怔怔的看着戴权:“你,你说什么?”
戴权抹了抹眼泪还是轻声道:“楚王殿下畏罪自裁了,前线的将士们赶到的时候找到了楚王妃小王子以及楚王殿下和谷王殿下的尸首!”
永熙帝呆愣愣的,在场大臣们也是一阵唏嘘,随后永熙帝便是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不知所措。
宋清见状更是放声大笑:“报应!报应啊!哈哈哈哈!”
听到宋清挑衅的笑容之后,永熙帝双眼逐渐的变得血红!
“给朕碎了他!碎了他!
四周侍奉的锦衣卫当即便是一拥而上,居然真的硬生生将宋清给剁成了肉酱!
“陛下!前面来报,宁侯,宁侯他在,,,”
永熙帝猩红着双眼看向那人:“贾璟怎么了!”
那个士兵低头沉声道:“宁侯在山上失踪了!”
永熙帝当即便是怒喝道:“失踪了就去找!跟朕说失踪了有什么用!”
“宁侯是被敌军围困在山上,宁侯手下的亲兵们大多已经下山突围了,而到现在还没找到宁侯的身影,恐怕已经,,,”
永熙帝当即便是勃然大怒道:“放屁!你死,贾璟都不会死!叫人上山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旨!”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永熙帝捂着胸口瘫坐在龙辇上,众人见到永熙帝痛苦的样子便是都急忙的上前劝永熙帝:“陛下保重龙体啊!”
永熙帝摆了摆手,强撑着站了起来,紧紧的抿着嘴向前面走去,前面正是抬过来的两个皇子的尸首,永熙帝颤抖着手掀开了李钢头上的白布,看着儿子的样子,永熙帝只觉得心如刀绞!
随后又揭开了李钦的,心中更是有恨又难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场众人看到永熙帝的样子,也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的低着头,皇帝的儿子死了,现在谁敢上去撩拨永熙帝,绝对就是个死!
楚王妃带着两个儿子跪在一边呜呜的哭着,看到永熙帝之后,李榑却突然的冲上前便是对永熙帝一阵拳打脚踢:“你还我父王!你把我父王还给我!”
“榑儿!”
楚王妃拼命的抱住了李榑,对永熙帝叩头道:“父皇,榑儿年纪还小不懂事!您饶恕他罢!儿媳愿意代替他受罚!这都是儿媳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楚王妃大哭道:“王爷他本来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只是气不过,我早就劝过王爷,却没料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王爷更没想到会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我劝了他许久,王爷执意要给四弟偿命,都是我无能,都是因为我啊!王爷!”
永熙帝呆呆的看着李榑躲在楚王妃怀中仇恨的眼神,缓缓的转过身,好像一瞬间苍老了无数倍一样,他句偻着身子,缓缓的走出了那么两步,突然便是直直的向着前面倒去!
“陛下!”
“陛下!太医!快传太医!”
,,,,
“呃,,,好痛!”
谈允贤缓缓的睁开双眼,随后便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翻身起来,摸着额头被撞的地方,她估摸着最起码也是撞出瘀伤来了!
谈允贤轻轻碰了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四处的看了看,只见两个人正处在一个废弃的山洞中。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以前应该是猎人利用的天然山洞做的陷阱,但是已经废弃了,应该是这样,才会有人工的痕迹的同时,又是一个十分高的天然石洞。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因为是天然石洞,所以表面非常光滑,再加上一些人工的改造,所以显得十分的隐秘,谈允贤估计要不是可以观察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这个山洞口!
谈允贤站起身看向洞口,离地面足足有将近一丈高!以她一个弱女子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爬出去!
谈允贤不由得便是有些心焦,正在她焦急的时候,她的脚底下突然传出来一声轻声呻吟,谈允贤一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摔下来的!
贾璟就躺在谈允贤脚下,此时听到动静这方才悠悠醒转,谈允贤急忙的上前对贾璟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摔到骨头了没有?”
贾璟缓缓的睁开双眼,随后便是眉头微蹙,轻声的道:“谈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谈允贤一阵无奈,随后对贾璟道:“你忘记了?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你被人追杀,,,”
贾璟抿了抿嘴,刚想挣扎着起身,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谈允贤急忙的搀扶住贾璟,随后便是向贾璟身上看去,贾璟身上的铠甲已经完全碎裂了,其他的伤口倒还好说,只是一些皮外伤,只是看着最严重的应该是腹部一直在流着血!
谈允贤不敢怠慢当下便是对贾璟道:“你受伤了?你还在流血!”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痛,不知道,几处,,,”
虽然颠三倒四,但是谈允贤还是明白了贾璟的意思,他不知道他有几处伤口。
谈允贤犯了难,要是不知道身上有几处伤口的话,那恐怕只有脱了衣裳检查这一条路了,,,
但是,人家可是正经的黄花大闺女的说,,,
虽然谈允贤是医女,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都见过,最起码的她肯定是没有诊治过男人的,更不用说把一个男人给扒光了!
她也做不到,更何况还是对一个自己很有好感的男人,,,
可是,要是不救的话,贾璟看起来好像撑不了太久了,,,
谈允贤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是微微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我给你检查伤口,你不要乱想啊!”
贾璟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要检查就尽快,一会儿就不用了,直接给我洗尸体就行了!
谈允贤搀扶着贾璟靠在了山洞的墙壁上,随后便是呆呆的看着贾璟:“呃,这个,,,怎么解啊?”
贾璟无语了片刻,随后便是强撑着起身,便是要自己卸甲,谈允贤脸色微红,随后便是急忙的按住贾璟道:“你就说该解开什么就行了,我来!”
贾璟这方才躺了下来,指挥着谈允贤给自己除去了甲胃,到伤口的时候,甲胃和衣裳已经因为鲜血的凝结和皮肉紧紧的贴到了一起了,所以贾璟差点儿没痛的昏过去!
还好本身谈允贤就是医生,最起码还是有些手法的,不然一般的小姑娘,估计是光看这伤口就已经吓的昏过去了!
甲胃都除掉就方便多了,谈允贤查看着贾璟身上出血的地方,其他的倒是都是小伤,只有腹部的伤口比较严重,肩膀上还有一个箭伤,除此之外其他的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谈允贤微微松了口气,倒也不是特别的麻烦,只是谈允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给贾璟止血,只能是撕下了自己的衣袖先给贾璟包扎上了。
正好一旁的药篓里面有些伤药,所以谈允贤便是急忙的找了出来,找到了个石头碾碎了之后敷在了贾璟的伤口上。
贾璟见状便是对谈允贤轻声道:“我怀里有匕首,烧红了,往伤口上一按。”
谈允贤闻言便是瞪大了眼睛,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止血方法!
贾璟看着谈允贤的样子,便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你应该也下不去手,就这样罢。”
谈允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样,伤口止血是止血了,只是,伤害应该更大罢?”
贾璟澹澹的道:“战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来了,就要打仗了,哪来的时间包扎上药止血?这样能更快的投入战斗。”
谈允贤被吓了一跳,默默的点了点头,贾璟看了她一眼:“不过你说得对,这样下来的士兵,很少有能活下来的,除非是后面又得到了精心的治疗了,我之前跟你说的缝合,是最保险的方法。”
谈允贤闻言便是急忙的道:“我回去试了好久呢!现在绝对没问题了!”
贾璟看着谈允贤一副邀功的样子,不免的笑了笑:“就算是我想让你试,又没有针线,怎么缝合?”
谈允贤闻言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去,贾璟见状便是轻声道:“肩头的箭伤,你准备怎么办?”
谈允贤有些试探的看着贾璟道:“不挖出来,会出事的。”
贾璟叹息一声:“来罢。”
谈允贤抿了抿嘴,找来一个小树枝,叫贾璟含在嘴里,随后便是掏出贾璟怀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剖开贾璟的胳膊,,,
谈允贤看着痛的浑身都在颤抖的贾璟,却硬生生的没有叫出一声!
谈允贤收回了视线,专心致志的做着“手术”,其实也没用多长时间,以谈允贤的手法,很快便是精准的找到了箭头并且挖了出来!
但是就算是这样,贾璟也还是痛的满头大汗,谈允贤给他包扎好之后,便是将他安顿好,犹豫了一下,对贾璟脸色红红的道:“你闭上眼睛。”
贾璟一愣:“你要干什么?”
谈允贤有些急的道:“叫你闭上你闭上就好了!”
贾璟无奈,只能是闭上了双眼,随后谈允贤便是背对着贾璟,脸色红红的伸手进了怀里,悉悉索索了许久,方才取出了自己的贴身小衣,带着澹蓝色绣着几只粉红的小花的肚兜,,,
谈允贤脸色红红的把肚兜撕开,把衣袖给换了下来,给贾璟换上了干净的肚兜,又用火折子生了一堆火,把衣袖放在积雪内浸湿,随后给贾璟擦拭着身上的脏污和血迹。
贾璟抿着嘴,闭着眼睛默默的享受着身上轻柔的小手在身上的抚摸,抚慰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
“淘洗”了许久之后才将贾璟擦干净的谈允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取来背篓里自己的斗篷给贾璟披上,,,贾璟的斗篷上全都是血污,一切都处置好了,这方才看向贾璟,不由得嘴角微挑:“可以睁开了。”
贾璟这方才听话的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看着谈允贤,谈允贤见状有些奇怪的道:“怎,怎么了?”
贾璟叹息了一声:“谁以后要是娶了谈姑娘,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谈允贤脸色一红,没搭理贾璟转过了头去,贾璟见谈允贤背对着自己不搭理自己了,以为谈允贤生气了,便是试探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谈允贤无奈的转过头对贾璟道:“当然是看怎么才能出去了,你选的好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贾璟眨了眨眼睛,谈允贤这才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贾璟说话这么亲切了,不免脸色一红轻声道:“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办?”
贾璟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是荒郊野岭,怎么还跑过来干嘛?”
谈允贤面无表情的道:“我每个月这个时候都会进山采药,是你们打扰的我!”
八百九十五:乌鸦嘴
贾璟闻言眨巴了下眼睛:“既然如此,你去和他们讲道理啊,谈姑娘不是最会讲道理了?”
“你!”
谈允贤瞪向贾璟,随后有些气馁的蹲了下来扣着地上的土,一阵腹诽的小声滴咕,人家都为你这样了,你现在被照顾的好好儿的是谁的功劳啊,怎么还这样跟我说话,温柔点会死啊!
贾璟看着谈允贤受气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我是看你笨啊,铁网山这么多军队,要秋猎之前也早就封山了,你怎么从几十万大军中混进来了?”
谈允贤说起这个就委屈,不免的都囔着解释,谈允贤肯定不是从铁网山上来的,铁网山这么多军队驻扎,天天巡逻她怎么可能混的上来?
但是问题是,铁网山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山,它是群山连绵的!
谈允贤肯定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谈家武力值最高的谈恺跟着,谭家人倒是也勉强的放下心来了。
只是谈恺毕竟是个孩子,谈恺和谈允贤这两个人性格都有问题,谈恺生性跳脱,跟着谈允贤一会儿,注意力就被密林里时不时跑过的小动物给吸引过去了,提着弓箭就是追了过去。
而谈允贤这是一个做事十分认真的姑娘,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谈恺消失不见了,就这样两个二傻子越走越远,渐渐的都是找不到彼此的身影了………
谈允贤是因为要找一味十分稀有的草药,才会跑到这么深的深山里面,她的一个病人还等着这份草药救命,所以谈允贤直到找到了草药,才想起来叫谈恺回家,一扭头,谈恺早见不到人了………
这个时候铁网山也乱成了一锅粥了,谈允贤一个人混进来那可以说是相当轻而易举!
但是很快谈允贤也是发现了不对,且先不说远处传来的兵器撞击声和马蹄声,就光看这一地的浪迹血迹,谈允贤不傻也知道出事了!
这样一来谈允贤更怕了,只是怕归怕,她也不能自己逃走不管谈恺的死活了不是?所以谈允贤只能急忙的寻找着谈恺,一面小心翼翼的躲着叛军,但是谁知道到底没躲过去,还是被贾璟给坑了!
谈允贤说着便是委屈的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贾璟看着蹲在地上的谈允贤嘴角一阵抽搐,这妹子的确是有点儿倒霉,好像她每次遇到自己都没什么好事儿发生………
贾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谈允贤,只能是面无表情的道:“至少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谈允贤看了贾璟一眼:“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贾璟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谈允贤叹了口气,看着自己似乎永远不可能碰的到的洞口,无奈的对贾璟道:“现在怎么办?”
贾璟也是叹息了一声:“还能怎么办?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发动人手找的,几十万大军翻遍了铁网山,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洞?”
“几十万大军一寸一寸的把铁网山给朕翻过来,居然找不到一个大活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永熙帝说着,宁直沉声上前:“陛下,大军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平叛,早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这个时候不宜再动用大军,况且如此细致的搜寻之下还找不到人,恐怕宁侯已经………”
永熙帝闻言脸色又是一阵青红变换,永熙帝的身体在见到自己两个儿子的尸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垮了,现在不过是强撑着要找贾璟罢了,虽然太医劝了永熙帝好几次回宫安稳治疗,但是见不到贾璟,永熙帝如何能够安心?
永熙帝沉声道:“不可能!这小子几千人都能从数十万瓦剌人中啥出来,现在反而是要死在铁网山上不成!绝对不可能!”
“陛下!”
宁直还要说什么,永熙帝却是狠狠的一挥手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总之朕意已决,一定要找到贾璟!”
在场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了下来,唯有任京礼脸色微微有些阴沉的上前:“陛下,臣以为,诸臣工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此时正是动乱之时,陛下当以国事为重!以龙体为重啊!”
永熙帝一听任京礼这样说,当下便是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都好像是萎靡了一样,众人见状也都是一齐跪地:“请陛下以龙体为重,以国事为重!”
永熙帝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一日之内两次丧子之痛,又失去了一个看重的后辈,这样的遭遇就算是再如何心智坚强的人,也顶不住了!
当下永熙帝沉默了许久,才声音极其嘶哑的低声道:“准………”
有了永熙帝这句话,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大军全部各自归队整备,叛军该缉拿的缉拿,该就地斩杀的就地斩杀,没用上一日,永熙帝的龙辇便是向着神京城去了。
只是龙辇上坐着的永熙帝却好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句偻着身形像是个小老头儿一样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而在窗外,正传来刘皇后的哭泣声………
得知永熙帝命令要撤走的消息之后,清风等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尤其是柳泽,他被照夜玉狮子丢在了清风身边,这才得以从乱军之中捡回一条命!
但是照夜玉狮子再去丢下柳泽之后便是立马撒丫子消失在了铁网山深处,当时清风一时慌乱之下也没追到照夜玉狮子,只能是先照顾柳泽了。
在那种情况下,连永熙帝都差点儿性命不保,柳泽却捡回了一条命,只是柳泽却并没有大难不死逃出生天的意思,没能保护好贾璟让柳泽十分的自责懊恼!
他浑身都裹着纱布蹲在地上,眼睛红红的,其实在场的人就没一个眼睛不红的,他们今天失去了很多兄弟,不仅如此,最主要的还是贾璟失踪的问题。
看着盖着白布的邬化的尸体,清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随后便是沉声道:“不管谁走,我也不会走!我就算在这里找一辈子!也一定要找到侯爷!”
柳泽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狠狠的一扔:“找不到侯爷,我就死在铁网山!”
“不找到侯爷,咱们有什么脸回去?”
“对!不走了!一定要找到侯爷!”
此时的谈家也是乱做了一团,谈一凤大骂了一顿谈恺,谈恺也显然是十分自责,还是谈家老爷子谈复走出来呵斥谈一凤道:“骂你儿子干什么?恺儿年纪这么小,他懂什么?”
谈一凤闻言便是急道:“祖父大人,他这是把他姑姑给丢到了千军万马当中了!您怎么还要护着他?我都恨不得打死这个不长进的逆子!”
谈恺也是呜呜的哭着抹着眼泪,谈复上前搀扶谈恺起身闻言呵斥谈一凤道:“你懂个屁!你怎么就知道骂你儿子?你自己呢?你这么疼你妹妹,怎么你妹妹上山采药你不跟着?”
谈一凤闻言张了张嘴,他的事情也很多,但是确实这没话说,谈恺的确岁数还小,自己没抛下事情陪着妹妹去,的确是自己的问题!
谈复冷哼一声:“人丢了就去找,你妹妹吉人天相,比你的福气大多了!在这儿骂你儿子能把人找到吗?”
谈一凤闻言也只能是无奈的道:“我这也不是担心贤儿嘛,这兵荒马乱的,铁网山那么大,该上哪儿找去啊?”
谈复闻言举起拐杖敲了敲谈一凤的头:“找不到就不找了?你还知道困难,你也就这么大本事了,去给我找你妹妹!”
谈一凤无奈,只能是发动家里人急忙的去铁网山找谈允贤,谈一凤抹了抹眼泪,也是急忙的跟着父亲上了山。
此时贾家宁国府也得到了永熙帝返京的消息,故而亲兵们便是已经解除了警戒,贾家人也是狠松了口气,就等着贾璟回家了。
谁料左等右等没等到,反而是等到了一群勋贵家的诰命夫人,黛玉心中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接待她们。
只是这帮诰命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谁都不敢抢先说出来一样!
黛玉见状心中更是纳罕,不过还是笑着道:“诸位今儿来的这么齐全,是有事儿罢?都是老亲了有什么话不必拘泥,还请明言罢。”
几个诰命夫人闻言都是一阵干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推到了牛继宗夫人的头上!
牛继宗夫人无奈,只得是措着辞干笑着对黛玉道:“夫人,这件事,您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黛玉的心逐渐的有些下沉,听到牛继宗夫人这样说,黛玉便是呼吸略微急促,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是不是,是不是外子出什么事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黛玉的心里咯噔一声,牛继宗夫人急忙的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只是失去了宁侯的踪迹,只是,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您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黛玉闻言怔怔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牛继宗夫人小心的试探着道:“夫人?”
黛玉缓缓的起身,眼神还是有些失神的样子,呆呆的上前走了几步,随后便是在牛继宗夫人等人的惊呼声中两眼一翻白,便是软倒在地!
此时的贾璟还不知道他的“死讯”已经传到家里了,其实贾璟和谈允贤都知道,他现在还不算是完全的安全了下来。
因为虽然谈允贤给贾璟敷上药了,但是毕竟贾璟受的是刀伤枪伤,在战场上受伤的人最后能够活下来的那简直是微乎其微!
谈允贤这样的古人中医学术将之成为“中毒”,而贾璟则是将其解释为“感染”………
“佛家说,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虫,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肉眼观察不到的细微的生物,显微镜你听说过吗?”
谈允贤呆愣愣的摇了摇头,贾璟叹息了一声,这年头应该的确还没有接近近代的列文虎克式显微镜,不过细心找的话应该能找到。
中国人真正广泛的认识到显微镜这个玩意儿都已经到了同治年间了,这年头肯定是不容易找到显微镜的。
而中国人最早一批接触到显微镜的人只有极其小的一部分知识分子,也就是当时的士子,而其中对于光学研究十分透彻的安徽人郑复光发明出了属于中国人的第一款显微镜和天文学观测镜,当时已经到了道光年间。
所以这年头要找显微镜恐怕只能去广东十三行看看,有没有从西方传来的老式显微镜。
“等有机会我送你一个。”
估摸着以自己的实力应该能搞到一个后,贾璟便是毫不在意的对谈允贤大手一挥,说的谈允贤两眼都亮晶晶了………
贾璟继续道:“人体的皮肤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牢固的防线,能够隔绝大多数这样微小的生物,所以只要保持好卫生,大多数人是不会因为感染这些微小的生物而生病的,只有皮肤因为受伤的缘故被破开了,这些微小的生物才会乘机侵入人体。”
谈允贤听的连连点头,中医也有类似的理论,不过大家都没什么能够证实这个理论的证据罢了………
所以贾璟提出来的这个观点,新颖的同时,还的确让谈允贤受到了不少启发!
谈允贤能够听出来,贾璟并没有多么高深的医学知识,甚至说他可能压根儿就没读过几本医书,但是贾璟懂的很多东西,不仅谈允贤觉得有道理,就连研习了一辈子医术的谈复都是啧啧称奇!
他懂的真的好多,总能给我带来不同的新鲜东西………
一个是整天忙着治病救人的医女,一个是忙于公务的武侯,小小的一个山洞居然让两个或许一辈子都难见面,就算是产生了许多次纠葛却有缘无分的两个人得以坐在一起畅谈!
谈允贤有很多问题想问贾璟,自然也是十分兴奋,而贾璟懂的自然替她解答,只是这小妮子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很快提出来的问题,贾璟光靠高中水平的生物知识就已经很难回答了………
不过谈允贤也不气馁,两个人一直从医学聊到了生活,又聊到了过去,不知不觉间便是越靠越近,谈允贤抱着膝盖坐在贾璟的身边,澹然的笑着道:“我现在在想,要是我小的时候就遇到过你就好了………”
贾璟一愣随后便是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你就算小时候就遇到了我,你又不懂医术,怎么替你母亲治病?”
谈允贤一愣,看向贾璟:“你,你怎么知道?”
贾璟耸了耸肩,随后牵动伤口便是一阵呲牙咧嘴,谈允贤见状便是急忙的给贾璟按摩几个穴位舒缓疼痛,随后看了贾璟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不说这个了!”
贾璟无奈的道:“我小时候可不是东西了,你要是看到小时候的我,保准躲得远远儿的!”
谈允贤闻言笑了起来,轻声的道:“你现在也不是东西………”
贾璟一脸震惊的回头看了一眼谈允贤,谈允贤干咳了两声,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过了头去。
贾璟看着这个古板的小丫头也有这俏皮的样子,不由得轻声哼哼了两声,随后道:“对了,我上次遇到的那个,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小子,他不就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谈允贤小脸儿一僵,随后收回了给贾璟按摩的手看了他一眼道:“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们都快十年没见了算什么青梅竹马?青梅竹马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才对罢!”
贾璟笑了笑道:“我看他那么粘你,你这么说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谈允贤柳眉一蹙:“我说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要不是我爹告诉我,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你怎么老是提他?”
说着谈允贤便是鼓着香腮转了过去背对着贾璟生闷气,看着这小古板这样,贾璟不由得好笑的道:“喂?不是罢你气量这么狭小,好好儿的说着话,你不爱听我不说了就是了。”
谈允贤瞪了贾璟一眼:“懒得理你!睡觉!”
贾璟看着背对着自己蜷缩着睡去的谈允贤不由得撇了撇嘴,咦,小古板身材倒是不那么古板………
当天晚上谈允贤睡得迷迷湖湖的时候,便是听到有人轻声呻吟不免的晕晕乎乎的转头看去,顿时便是大惊失色!
只见贾璟脸色通红冒汗,此时正蜷缩成一团,却紧紧的盖着斗篷瑟瑟发抖的轻声道:“冷啊,冷啊………我好冷啊………”
谈允贤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抚摸了一下贾璟的额头,烫的谈允贤居然颤抖了一下!
谈允贤见状便是急忙的用一旁的积雪给贾璟擦拭着额头,一面擦一面低声数落:“你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现在好了真的感染了!这可怎么办啊………”
谈允贤拼命的用积雪给贾璟降温,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犹豫了一下,谈允贤便是一咬牙掀开了斗篷………
八百九十七:守贞
黛玉哭着便是抬起头来看向袭人紫娟:“如此,我唯独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想托付姐姐们。”
袭人紫娟听了不敢怠慢,黛玉哭道:“我只怕,他这么多年,未必没个子嗣结果,若果真有,还要请姐姐们扶养长大,也不辜负咱们这么一场情义了!”
两人听了也是落泪,都是劝黛玉看开些,黛玉却是只是摇头:“他若没了,我是决计不肯独活的,怕是那时候也活不下去了,好姐姐们,我只这么一件事求你们,他日若果然找到了他,再将我夫妻二人葬在一处,可记住了。”
三人正自悲伤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消息:“夫人,韩国公府的任二姑娘来了。”
黛玉闻言一怔,随后急忙的便是抹了抹眼泪,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方才急忙的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迎接。”
说着便是急忙的迎了出去,一出门,便见任素玄的马车停在门口,黛玉急忙的便是迎了上去,谁料见到下车之后的任素玄,黛玉却是一时间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任素玄居然穿着一身大红嫁妆凤冠缓缓的下车,见到黛玉之后,任素玄便是缓缓的行礼,轻声的道:“感君之念,奉君之礼,全此姻缘,任氏女,来嫁贾家大房!”
黛玉一瞬间便是泪水奔涌而出上前握住任素玄的手:“姐姐!”
任素玄也是笑中带泪,两人一时便是相拥而泣!
却原来自从知道贾璟出事之后,任家也是立马便被各路求娶任素玄的人给踏的门槛都快平了!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任素玄给赶走了,任京礼和任夫人也是因为贾璟的事情有些感伤,本来都当成一家人来的,结果好端端的,人就………唉!
只能说双方命运多舛还是差了些缘分,只是任京礼和任夫人也实在是不愿意折腾了,便是一切都由得任素玄。
谁料任素玄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居然直接提出了要立马就嫁给贾璟!
这个决定直接把任家人给惊到了,以为任素玄已经魔怔了,便是小心翼翼的提醒她贾璟现在已经下落不明了。
谁料任素玄反而更来劲了,反而说就是因为他现在下落不明了,所以自己才会着急嫁给他,不然的话,还能这么轻松的便宜他不成?
这下任家人才算是明白了任素玄的意思了,任素玄的意思就是说,任素玄就是要这个时候嫁给贾璟,来表示自己绝不再嫁为贾璟守贞的决心!
知道是知道了,但是任家人怎么可能支持呢………
这么先进的想法,搁现代家里人估计都难以接受,毕竟和贾璟的亲事还没有提到明面上,所以现在就算任素玄嫁给别人也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是贾璟活着回来也说不出来什么!更何况贾璟大概率没办法回来了!
所以任素玄的这个想法,就连一向喜欢胡闹的任元川都没有支持,反而还再三劝任素玄三思!这毕竟是涉及一辈子的人生大事!
反而是任家最小的妹子任素君十分支持姐姐:“我支持你二姐,一辈子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在乎别人的想法做甚么?就是要敢爱敢恨!爱就爱的轰轰烈烈!只要你想好了,为他守一辈子贞又怎么了?就是认定了一个人,就应该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爹娘,没准儿二姐还能挣个贞节牌坊回来呢!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支持了?”
这年头“贞节牌坊”这四个字儿还属于光荣的代名词呢,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上光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传奇的事情或许莫过于挣一个这个出来了。
而任素玄要是真的这么干了,还真没准儿挣一个回来………
贞节牌坊最早出现于秦朝,是秦始皇为了嘉奖巴寡妇清修筑“怀清台”,至于秦始皇为什么这么做,稍微了解点儿嫪毒与赵姬那点儿破事儿的应该都懂。
从那之后其实修建这东西的次数属实不多,脏唐臭汉,懂得都懂………
一直到了魏晋,这时候社会动荡不安,生命须臾而逝,所以魏晋人崇尚狂放好玄学,经常性的聚众那啥,嗦粉的更是数不胜数!
大家有点儿放浪的太不像话了,为了矫正社会风气,也同样是为了不让中华文化走上一条不归路,程颐提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从此才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但同样的,程颐朱熹的理学虽然对矫正社会风气,指导儒学发展,为中华文化奠定了不可磨灭的基础,等等种种的功劳,但是也同样给儒学套上一条锁链,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因此经过了金元明三代的发展,贞节牌坊这个玩意儿彻底的变了味儿了,这三个朝代还好,最起码嘉奖的像那么回事儿,对特别极端的也会提出批评。
而到了清朝,贞节牌坊激增至数千座,一个县就有五十多座!甚至各个家族之间还以攀比这东西为荣!
因此也自然是惹出了不少的惨事,为了这玩意儿,家族里长辈逼着守寡,甚至是逼着跳井跳河,乃至不给饭吃,活生生勒死骗牌坊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
自此贞节牌坊这个东西才彻底的成为了压迫女性的一个封建大山一样的象征!
但事实上呢,忠贞永远是人类人性中美好的品德无关男女,是封建的压迫,让某些东西变了质罢了!
而在这个年头,倒也没有极端到这个地步,这个玩意儿还属于是嘉奖的类型的,男人也能得,按照你的品行功勋来定,有“状元及第”的状元牌坊,还有首辅宰相的牌坊,武将的牌坊,孝子的牌坊不胜枚举,就是个向世人展示荣誉的阔气东西。
不过任京礼也不差这东西,他也不稀罕任素玄挣个贞节牌坊回来,他真正在乎的是任素玄能够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
因此任京礼不免严肃的看着任素玄,倒是没有直接的否决,而是诚恳的希望她能够为自己想一想。
很显然,嘴上说着会考虑的任素玄根本就没有考虑,当天下午就穿上早就准备好了的凤冠霞帔向着贾家去了!
在看到任素玄这样之后黛玉也是立马就知道了任素玄的意图,这个时候她也不免得对任素玄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说来奇怪,明明两个人算是情敌,可要是任素玄真的选择了嫁给别人,黛玉理解,但是却会对任素玄生出鄙视的心理!
反而是任素玄这种粘死了贾璟的行为,明明应该叫黛玉生气的行为,却让黛玉生出了几分知己的心态!
当下将任素玄迎进了宁安堂,反而是对着任素玄盈盈下拜口称姐姐,任素玄连忙的笑道:“论起来,也该是我叫你姐姐才是。”
黛玉笑着道:“既是兼祧,何必讲究这些?姐姐本就年长于我如今我更是早将姐姐视若亲姐,咱们自家人过起日子来,哪有这么多说道?”
任素玄笑着握住黛玉的手,却叹息了一声:“不怪他这般爱你,连我也爱煞了你,更何况他?你这般玲珑的心思,怕是少有能不喜你的!”
黛玉闻言便是笑着道:“我只当姐姐夸我了。”
任素玄好笑的道:“本就是夸你,你当成什么了?”
说着说着两人都是落下泪来,黛玉反而开始心疼任素玄:“姐姐何苦踏进来,他倒是好福气,能得姐姐这样的人儿如此痴心!”
任素玄笑着道:“你这般说我,你不也是如此?”
黛玉沉默了片刻,随后哀哀的叹了口气:“只盼着他能识相,知道有姐姐这样的人守着他,早些平安回来………”
任素玄闻言也是叹息了一声,两人皆是在心中默默的祷告着,祈祷着贾璟能下一秒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贤儿!贤儿!”
“姑姑!我们来找你了!姑姑!”
谈一凤叹息了一声,眉头不由得更是皱紧了几分,找了这么多天,就算是真的遭遇不测了,最起码也该找找点儿线索才是啊,不至于挫骨扬灰成这样罢!
但是直到现在,谈一凤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丁点儿能够和谈允贤扯上关系的东西!
又找了一会儿,谈恺便是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晶莹的泪珠不断的掉落在地上:“都,都怪我!要不是,要不是我贪玩,姑姑就不会………”
谈一凤叹息了一声,随后便是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继续找,这个时候,没有线索反而是好事了,终归会找到的,你太祖父说的没错,你姑姑吉人天相,从小就总是化险为夷,这一次也没事的!”
谈恺抹了抹眼泪,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轻声的好像对自己喃喃自语道:“姑姑会没事的!”
正在谈恺心焦的自我催眠的时候,便见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嘶鸣声,谈恺一愣,向着马嘶鸣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谈恺不由得一愣:“这,这匹马好像有点儿眼熟啊………”
谈一凤一愣,也是顺着谈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匹白马从远处向众人奔来,两人刚反应过来,那匹白马却风驰电掣从众人身边飞奔而过!
一众谈家人不由得一阵惊异,只因那白马速度惊人不说,看起来也是鞍辔甲胃齐全,脖子上一圈雄武精致的白毛,看起来雄骏无比!
谈恺一敲手掌:“我想起来了!那是宁侯的坐骑!”
谈一凤闻言一愣:“宁侯的坐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一直忙着找谈允贤,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贾璟居然也失踪了,因此谈恺听到父亲这样问也是挠了挠脑袋:“那,要不咱们追过去看看?”
谈一凤犹豫了一下,反正暂时也找不到谈允贤,再说这个时候这种灵兽一样的坐骑出现在铁网山,未必是没什么事儿!
所以谈一凤点了点头:“走!追上去看看!”
谈家人急忙的便是上马向着照夜玉狮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就在谈家人遇到照夜玉狮子之前,清风柳泽等人也是正在寻找着贾璟的下落。
众人自从铁网山平叛之后便是一直没有离开铁网山,就算是昨天晚上冒着大雪,众人也是顶盔掼甲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铁网山内寻找着。
一大清早的众人从雪窝子里面钻出来,便是老远的看到照夜玉狮子从众人身边冲了出去。
柳泽立马找到清风:“是侯爷的照夜玉狮子!”
清风也是立马看向照夜玉狮子消失的方向:“寻着蹄印,咱们找过去!照夜玉狮子有灵性,或许它知道侯爷在哪儿!”
众人闻言便是双眼一亮,急忙的便是追着照夜玉狮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谈允贤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模湖,但是感受着贾璟逐渐回温的体温和砰砰直跳强健的心脏,谈允贤的嘴角不由得轻轻的挑起。
谈允贤强撑着睁开双眼,两个人此时像是雪人一样被白雪笼罩着,两人的头发眉毛甚至睫毛都结上了一层冰霜,就好像是两个人白头一般………
谈允贤微笑着抚摸着贾璟近在迟尺的脸,随后轻轻的吻了上去:“你没事,真好………”
谈允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贾璟的体温和自己的体温融合在一起。
谈允贤知道,她们要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的话,或许会被活活冻死在这个山洞,不过………
无所谓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无所谓,生无法同衾,那就死同穴罢,等到两个人都化作了白骨,就是真正的融合到了一起了!
谈允贤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正在这个时候,只是在隐约之中,似乎听到洞口传来了几声嘶鸣之声………
谈一凤看着盘桓在一处坑洞不停的跺着蹄子嘶鸣的照夜玉狮子,急忙的便是上前趴在坑洞口,这一看方才吓了一跳,这坑洞看着洞口不大,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深!
谈恺惊呼道:“
“什么人!”
谈一凤和谈恺急忙的转过头去,便见一众士兵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了他们,这些人看起来还穿着沾满了血迹十分可怖的铠甲,看起来好像一群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士兵一样!
谈一凤微微戒备着,这个时候便见清风越过人群走了出来:“不必戒备了,是谈家大爷当面吗?”
谈一凤一愣拱手道:“正是,敢问可是宁侯身边的大统领?”
清风连忙上前道:“正是,敢问谈大爷,我家侯爷的坐骑为何会和您在一起?”
谈一凤一愣,随后急忙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听说底下有人,清风急忙的向爷了!等等!”
众人刚准备兴奋的上前去看,清风却是挥手阻止了众人,随后双眼微眯道:“还有一个人!”
谈恺惊喜的欢呼道:“是姑姑!我看清楚了!姑姑!”
谈一凤和清风对视了一眼,清风略施轻功跳了下去,随后看了看四周,发现岩壁光滑到就算是以自己的轻功也上不去的地步!
于是清风便是叫人扔下绳子来,这方才看向贾璟,随后便是面色一变,看着紧紧的贴合在一起的两个人,清风先是上前摸了摸两人脖颈处的脉搏,这方才松了口气!
随后清风便是急忙拽着绳子上去了,有些诡异的看着谈一凤道:“情况很稳定,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听清风这么说,谈家众人便是兴奋了起来,只是听到还有个“但是”众人便是紧张了起来,谈一凤急忙的道:“我妹妹有什么事儿吗?”
清风有些难以启齿,轻轻咳了咳:“请你们先下去把贵府姑娘先接上来罢。”
谈一凤一愣,和谈恺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急忙的下去了,两人也是为这个山洞惊奇了一会儿,还有这隐秘的所在,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随后两个人看向谈允贤之后,便是面色巨变,也是瞬间明白了清风的意思!
只见两个人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嘴对着嘴的那种………看样子好像还是谈允贤主动的………
谈一凤急忙上前,刚要抱起谈允贤,紧接着便是面色更是一变,因为这么一动方才看到谈允贤洁白的一双玉臂………
谈一凤面色古怪,一向古板的妹妹,在野外,玩的这么野吗………
不过谈一凤也能看出来妹妹的状态不好,便是也顾不上许多了,急忙的用斗篷将妹妹包裹了起来,交给谈恺背着三人急忙的上去了。
清风和谈一凤便是一句也没有交流了,只是彼此有些诡异的对视了两眼,清风便是急忙的也带着贾璟的亲兵们下了洞,取来了棉衣给贾璟包裹好了接了上来。
随后清风和谈一凤也来不及说什么,或许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是各自急忙的带着各自的人去医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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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九十六:宁国夫人
谈允贤掀开了贾璟身上的斗篷,一瞬间贾璟身上的高温蒸腾的便是一股子白汽喷了出来!
谈允贤一惊,当下也不敢怠慢,急忙的便是将贾璟上身的衣裳去了,去到里面的小衣,谈允贤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试图唤醒贾璟。
贾璟这个时候都快烧湖涂了,满嘴的都开始说胡话了,谈允贤无奈,只能是强忍着羞涩,主动的伸出手来,颤抖着给贾璟把衣裳给解开了。
还不敢看,只能是偏着小脑袋,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这方才深呼吸一口气:“谈允贤,你可以的!”
说着转过头来,却是立马就被贾璟的身子给馋,给惊住了!
谈允贤绷着小脸儿故意的不去看贾璟那棱角分明健硕的身材,只是微微扩张的小鼻翼,还有通红的小脸儿还是出卖了谈允贤现在的心情!
谈允贤用一旁的雪水浸湿衣袖,随后便是擦拭着贾璟的腋下等地方,不停的试图给贾璟降温。
只是就算是谈允贤累的满头大汗,贾璟的体温依旧没有降下来,相反贾璟脸上痛苦的神色越来越明显了!
谈允贤不由得又急又无奈,看到贾璟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却也十分的心疼,当下只能低着小脑袋抹着眼泪倔强的一次一次给贾璟擦身子。
在谈允贤的不屑努力之下,贾璟的情况终于是稳定了下来,人也是昏睡了过去,谈允贤累了半天,自然也是睡过去了。
谁料半夜居然下起大雪来,还好两人实在地下的山洞内,故而寒风吹不到,但是问题是这茫茫的大雪却也同样要命!
贾璟脸色苍白,被冻的瑟瑟发抖,谈允贤无奈,只能是把斗篷给贾璟掖的更严实,一面的往篝火里添着柴。
但问题是本身这个山洞里的枯枝就不多,再加上这样下着大雪,篝火难免的便是烧的十分困难。
谈允贤看着不停叫冷的贾璟幽幽的眼神看着篝火许久,随后才好像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她先是从一旁的背篓内挑了几味药,没有药炉,就自己嚼碎了,含在嘴里觉得差不多温了,这才捧着贾璟的脸,细细的端详了贾璟许久之后,谈允贤眼神复杂的缓缓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吻了上去………
吃了几次药之后,贾璟的情况这方才稳定了不少,但是这个时候同样不能冻着,于是谈允贤又脱去了身上的衣裳,脸蛋儿红红的钻进了斗篷内………
昏迷中的贾璟感受到了一股滑腻炽热的感觉,急忙的便是伸手抱住了这个大火炉,这方才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谈允贤看着近在迟尺的贾璟,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贾璟的脸颊,眼神之中终于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爱意。
两个人耳鬓厮磨,谈允贤用小脑袋和贾璟靠在一起轻轻的蹭着,紧紧的抱着贾璟,大雪落在两人的身上头上。
谈允贤轻声的叹息了一声:“只有这么一会儿,哪怕只有这么一会儿,你是属于我的就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谈允贤却无比的安详,甚至嘴角都带上了几分微笑,漫天大雪似乎要将两个人儿渐渐的掩埋了………
紧随永熙帝回京之后而来的便是堪称务必残酷的大清洗!
贾璟之前只是清洗了一批洪治勋臣,其实根本称不上多么残酷,毕竟在铁网山叛乱之前,贾璟和永熙帝乃至死去的李向平都没料到,宋清居然会搞出这么大动静………
而现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失去了贾璟上官仪两位重臣子侄挚友的永熙帝显然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收场!
上官仪其实算是死得其所了,永熙帝因为最近的改稻为桑的事情其实未必没有几分提防他的意思,上官仪要是没死,两个人的矛盾没准儿激化甚至最后反目,但是问题是,人只要一死,那他在活人的心目中,那可就只剩下好事儿了!
永熙帝也是在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上官仪之后,才会想起上官仪曾经给自己带来过什么!
这样一想,上官仪越发在永熙帝的心目中神化,越发的神化,永熙帝就越发的痛惜了!
上官仪,真国士啊!这么死了,真是不值!
不管是想起以往的好,还是想到上官仪死的这么憋屈,永熙帝心里肯定是不爽的,那皇帝心里要是不爽,大家自然是都得跟着不爽!
史鼐也算是倒霉,其实永熙帝也就想抄一下他们的,现在经历了这么一遭,都得死!
贾母在史湘云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史湘云口中知道了这件事,虽然嘴上骂着该,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娘家,那还能真的看着他们家破人亡?
所以这几日便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央告着四处打听,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这一次皇帝是咬死了要大肆株连了!这已经是敢不敢求情求情又没有用了,而是谁求情谁死!
史鼐其实肯定是和宋清桉没关系的,他这个废物点心也不可能和人家扯上关系………
但是谁管你有没有关系?皇帝要看的是杀的人数,谁管里面到底有没有冤枉的?总之没有漏网的就行了!
贾母动了一张老脸亲自派人去求,甚至都想进宫请安了,人家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方才指点贾母两句。
永熙帝此举倒也不是完全是为了泄愤,永熙帝经过铁网山这么一回,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估摸着能撑个一两年都算是高寿了!
所以永熙帝回京之后第二天便是定下了李镌暂任监国皇子,李镌其实还差很多火候,但是事已至此,永熙帝也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先顶上去了。
所以这几日永熙帝的动作,同样也是为李镌铺路,永熙帝是肯定要,把江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才能放心的交给李镌!
至少目前,看起来效果显着,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勋贵当中,大家都老实了不少,就连威胁最大的在京的几个武营现在也是全老实了,虽然代价是武营现在十不存一战斗力大幅下降………
但是你也不想想,永熙帝对拱卫京师最重要的军队都下这个狠手了,还会网开一面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保龄侯史鼐?呵呵,贾璟“死而复生”都未必办得到!
故而贾母等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是在家中以泪洗面,贾家人没法子,只能是在外面跑动帮忙联系。
看着贾琏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是破口大骂道:“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原来见了我一口一个琏二爷琏二哥的叫的欢!现在看着二弟………居然连面都不肯见我!若是我二弟还在,他们上赶着舔我鞋我都不正眼看他们!”
贾母闻言心中更是一灰呵斥道:“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但凡有一个争气的,也不至于咱们现在被人家欺负轻视了去!我可怜的,璟儿啊………”
贾琏张了张嘴,也是垂头丧气的躲到了一旁不说话了,堂上一片愁云,过了一会儿探春也是回来了,只能对贾母无奈的叹息道:“公主郡主们也没别的法子,她们现在插话都不敢,最近几日皇宫就要戒严了,到时候她们连出来都成问题。”
似乎是预感到史鼐逃不了颈上一刀的命运了,贾母不由得哭的更是悲伤了起来,却也不直接哭史鼐,而是哭贾璟,但凡有你在哪儿还用我舍得一张老脸去求人啊!我苦命的孙儿!
哭的众人又是羞愧又是伤感,大家都有一种家族顶梁柱轰然倒塌大厦将倾的悲哀!
随后便见鸳鸯急匆匆的进来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只是却面色严肃的对贾母道:“老太太,族里人正在东府商议,要将侯爷的爵位承给谁呢!”
贾母当即便是勃然大怒:“我看谁敢!我的璟儿还没死呢,他们就惦记上他东西了!我看谁敢!”
鸳鸯轻声道:“大老爷正带着人要盘东府的库呢,说要封了侯爷的印,等挑完了合适的承爵人,再开………”
贾母神情一滞,随后更是恼羞成怒的怒骂道:“这个孽障!这个孽障!把他给我叫来!我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倒是不用贾母叫了,因为很快贾赦就灰熘熘的回来了,一进门贾母便是冲着贾赦脸上啐了一口:“你也是当老的了,我原给你留着脸面,原以为你还能长进长进,谁料如今越发的没出息,都跟你侄儿抢起来了!我问你,你跑到人家东府管事去做甚么?”
贾赦灰头土脸的干笑着:“儿子这也不是怕东府的家业白白便宜了外人嘛………”
贾母当即脸色一沉:“我呸!东府的家业跟你有什么干系?莫说璟儿只是失踪了,若是果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轮得到你去指手画脚!”
贾赦没说话,只是不悦的低下了头,因为,他真的是被赶回来的………
黛玉自从贾璟出事以后,便是水米未进,整日里呆呆的跪在祠堂,不知道是在向贾家的列祖列宗祈福,还是断定丈夫已经死了,想要在贾家祠堂内自尽随丈夫而去!
不过就在今天,黛玉却勐然的惊醒了,只因一群人莫名其妙的闯进了她和丈夫的家!
得知贾家人要把爵位让给别人,甚至贾家的家业都要拱手让人的黛玉彻底的愤怒了,因为愤怒也同时恢复了理智!
丈夫还没有死,他只是还没有回来!那么在他回来之前,自己就要替两个人守好这个家!
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管贾璟在不在,她都是正儿八经的一等超品侯夫人!有御赐的金册凤辇在身的诰命夫人!
因此当黛玉换上一身银底立领蟒袍大妆脸色阴沉的走进宁安堂的时候,原本志得意满的坐在座位上好像打量着自家东西一样的贾家众人都是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甚至习惯性的像面对贾璟一样带上了几分讨好的笑意:“侄儿媳妇你来了?来的正好,来看看………”
黛玉冷冷的瞥了贾赦一眼,贾赦居然瞬间被唬住了,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愤,自己居然被那个病弱小丫头一个眼神就给吓住了!
黛玉缓缓的走到主位,看着那个坐在主位的代字辈的老者,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滚开!”
那老者脸色一红,刚要急,便见身后的紫娟和袭人一人手里抱着金册,一人抱着玉如意,还是悻悻的站起了身来。
黛玉手里的俩东西,一个能直接进宫见皇后告状,另一个只要有不肖子弟,立马抽出来就能打………
他虽然是贾家辈分最高的了,但是光轮社会地位在黛玉面前狗屁不是,此时自然只有愤愤的一甩袖起身便是出去了,想来也是没脸了:“真是岂有此理!”
黛玉也没管他,毕竟代字辈还是有些麻烦的,不过看着剩下的几个烂番薯臭鸟蛋,黛玉缓缓坐下沉声道:“这里是我宁国府的宁安堂,除了本夫人和侯爷之外,任何人没有侯爷钧旨不得擅自出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众人颇为有些噤若寒蝉,贾赦见状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笑着道:“侄儿媳妇,你看你来的也正好,我们事先没来得及跟你说不是,你看,璟儿现在出事了谁都不想看到,但是问题是,事已至此了,人总归是要往前看不是?”
黛玉闻言双眼微眯的看向贾赦似笑非笑的道:“大伯父准备怎么往前看?”
贾赦无奈的叹息一声:“你看你们成亲的日子也短,璟儿也没留下子嗣,这如今承爵也是个大问题不是?你说,璟儿他也不愿意他辛辛苦苦打拼一生的基业,就这么拱手让人不是?”
黛玉闻言冷笑一声:“不拱手让给外人,拱手让给你们,就不是拱手让人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是红了脸,黛玉要是跟贾璟一样上来就是一顿骂,不听就一顿打的话,那还没人敢说什么,肯定都是夹着尾巴灰熘熘跑了!
黛玉只要肯说话,他们难免就有几分欺负黛玉弱质女流之辈的意思,不免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道:“这是什么话?族里人不是一家人?给了别人那才是便宜了外人呢!”
“就是就是,说起来,这是我们贾家内部的事儿,跟姓林的没关系罢?”
“怎么?不给我们贾家人,难道还要从苏州叫人来继承不成?”
“大胆!”
紫娟和袭人当即便是一齐呵斥众人,黛玉就是出身苏州林家的,这话的意思那不就是说黛玉有意偏心自己娘家?说黛玉是外人?
黛玉挥手制止了紫娟和袭人,冷笑了一声,随后好像怕脏了眼睛一样,高昂着天鹅颈,高傲的道:“且先不说侯爷只是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就算是侯爷果然有个什么三长连短,那也是我家的家事!外子不在了,我贾林氏还在!那么我家的家事,就容不得一帮不知所云的乌合之众置喙!”
黛玉说着便是目光凌厉的冷喝道:“谁不服气,咱们大可以去御前辩个分明!看是我这个侯夫人有这个体面,还是你们有这个体面!”
说着黛玉便是勐的站起身冷冷的道:“紫娟,叫他们滚蛋!把亲兵叫进来,以后要是再放一些阿猫阿狗进家里,就让他们自领惩罚去罢!”
紫娟一脸解气的脆生生应道:“哎!我这就去,夫人!”
那帮人听了,只能是灰熘熘的走了,贾赦走出了宁国府才敢啐上两口,真是厉害了,连舅舅也不认了!我反倒是成了阿猫阿狗了!
黛玉见这些人走了,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这方才悲从中来,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想着和丈夫在此间恩爱种种,不由得便是落下泪来!
紫娟和袭人见了,自然也是落泪,袭人上前劝道:“夫人做的很好,侯爷没回来之前,夫人就是这个家的主子,要是咱们不能替侯爷守好,叫那起子小人称了心意,才是对不起侯爷呢!”
黛玉闻言却只是摇头泣道:“他若真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奔头?我是必要追随他去了的!”
八百九十八:人走茶凉
清风等人接出贾璟之后便是急忙的从后面叫人取来了贾璟的衣裳暂时的先给他披上了,随后便是急忙的扶着贾璟上马离去!
而此时谈一凤也是急忙的抱着妹妹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只是这个时候不知道谈允贤是因为并不严重的原因,还是因为众人的吵闹,谈允贤居然勉强的支撑着苏醒了过来!
看着贾璟逐渐消失在风雪雾凇之中,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谈允贤不知道怎么了陡然生出一种悲愤的想要放声大哭的感觉!
只是谈允贤的意识却很快就是慢慢的即将消失,只能是强撑着伸出小手,喃喃的念着:“宁侯,郎君………”
谈一凤脸色微微有些古怪,不过也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贾璟消失的方向,便是急忙的叫车夫动身送谈允贤走了!
贾家老小都是各自的发愁,贾母听说了东府的事情,便是把黛玉叫了来,哭天抹泪的劝黛玉千万不要想不开。
黛玉自然也是跟着哭着应着,只是心里却仍旧是倔的不行,尤其是现在有了任素玄,那么黛玉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确定了贾璟的确是已经没了,那么自己就立马绝食追随贾璟而去!
贾家最近经历的风波实在是有些多,这边贾母正在劝慰了黛玉,却见贾琏又是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老祖宗!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贾母看着贾琏脸上的巴掌印便是叹息了一声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如今环哥儿好了,怎么你倒是成了那个跳脚的猴儿!整日里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的!”
贾琏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贾母见状便是呵斥道:“说啊!”
贾琏吓的哆嗦了一下,这才期期艾艾的把事情经过完整的叙述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今天贾琏去漕帮照常收取属于贾家的一份儿。
但是这一次潘坚却没有给贾琏,反而是带来了一个人,当然不是潘坚自己作死,潘坚这种人精,别说是贾璟只是失踪,还没确定已死的消息,就算是确定了贾璟已经嘎了,潘坚都不会因为一些钱财的小事情和贾家交恶!
但是潘坚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
贾璟这么多年做出来的事情神京城注意到的人不少,尤其是治家之法,也颇为得到众人的认同,所以不少人是知道贾家其他人在外面有什么别的产业的!
就连贾蔷和贾芸在外面做的事情都有不少人每天都在监视!
更何况漕帮其实也挺扎眼的,所以经过贾琏这么一遭,众人这才勐然通过贾璟知道了漕运这玩意儿原来这么赚钱!
可能是源于对商人的鄙视和防备的心理,所以大多数这个时候的中国人对商业不感兴趣,甚至是嗤之以鼻的。
所以除了贾璟之外,居然根本就没人想到要征收商税!不过贾璟后来琢磨了一下,其实未必是大家想不到征收商税这件事,只是大多数情况下,要么就是不够了解,要么就是就算了解,也和他们有很高的利益牵扯,所以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提出征收商税这件事来!
属于商业一部分的漕运行业自然也就是更是被忽视的一份,此时对于商人征收的唯一的税,只有“漕运费”,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高速费”,征收的额度其实并不高,但是有没有门道交那是两码事!
所以漕帮不光光只是帮大家运运东西,同时还是负责各个商业集团和朝廷之间密切联系的一个存在,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付出了自己的义务,那么漕帮自然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力,那就是漕帮可以说是两面都落了好处!
在商人这边,槽帮值得信赖,同时还能为他们省却不少麻烦,自己运货的话,途经那么多地方,先不说不一定每个地方都能有关系,就算是手眼通天到每个地方都有关系,这么多地方交这么多漕运费,同时还得停留那么久“办手续”之类的,浪费时间且耗费心力!
所以反而不如直接交给漕帮去办,而漕帮收取的费用,还真不一定有那些贪婪的官员们索要的多!
而官员们呢,定期享受着漕帮的供养,同时有的时候甚至还能靠漕帮联系一下给自己铺铺路拉拉网!而且就算是有什么涉及江湖人的麻烦,也能通过漕帮还缓和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漕帮可以说是两头讨好!那么自然是在朝廷的到了权势和面子,而在江湖获得了地位和钱财!
混江湖混的是个什么?不还是为了钱!
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出来混的,要是没钱赚的话,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少林寺周围方圆几百里全是这帮和尚的产业和土地,要不是有这样庞大的财力,怎么支撑得起这么大的一个门派?
因此就算漕帮并不是江湖门派中最能打的,但是漕帮绝对是让所有其他门派忌惮的“天下第一大帮”!
但是同样的,民不与官斗,不管你再怎么天下第一,只要不是官方承认的,统一称之为“贼”!
所以就算是漕帮这么厉害,潘坚也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贾璟混,一句不敢忤逆贾璟!
当然也不可能只是对贾璟一个人这样,毕竟整个神京城不是贾璟一家独大了!
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只是不愿意招惹贾璟罢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这个实力招惹贾璟!
就比如宋国大长公主之子贺海章,他一眼就看上了漕帮这个买卖!
但是之前因为忌惮贾璟,所以贾璟在的时候,他也就只敢眼冒绿光的流口水看着贾琏麻袋装钱!
但是因为知道这是贾璟照顾自家兄弟准备的产业,所以大家虽然眼红,却也只敢眼红,,,
贺海章虽然平日里对贾璟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是他心里其实也明白,他惹不起贾璟!
他们这样的纨绔规矩更是森严,一个个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什么人惹完了能平事儿,什么人惹了就得给家里闯祸他们心里那是门儿清!
贾璟就属于能惹,但是没有必要的那种,,,
惹了他估计能给家里找个不小的麻烦,况且以贾璟那“极其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要是真的给他惹急了,指不定还怎么呢!
所以平日里他们几乎都是躲着贾璟走,倒不是因为怕贾璟,只是因为不想倒霉罢了!因为贾璟挨一顿那可就不值当了!
但是现在贾璟没了,按照这规矩,自然是人走茶凉,没有贾璟庇护的贾家,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一群冢中枯骨的草包罢了!
既然是草包,凭什么占据这么大的一个产业?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德不配位,自然就要老老实实的把位置交出来!
贺海章早就觊觎这个产业许久了,所以在打听确定了贾璟的事情之后,贺海章第二天就去了漕帮!
虽然对外说是贾璟失踪了,但是贺海章也不是傻子,他就不信,贾璟还能从几十万大军的大混战中杀出来!
说是失踪,其实就是尸骨无存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说出来就太难听了,毕竟贾璟也算是英雄一世,说起贾璟之前的功绩,就连贺海章也是不得不赞扬两句,绝对的英雄好汉!
只是可惜自古英雄没有好下场啊,楚霸王乌江自刎,六出祁山的诸葛武侯,莫须有的岳武穆,贾璟如今不也是落得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虽然替贾璟惋惜,甚至是拭几分英雄泪,但是谁还给钱过不去啊,,,
所以贺海章便是跟几个兄弟撺掇好,一起去了漕帮,这么多公侯子弟,潘坚尿都快被吓出来了?哪还有个不答应的道理?
所以等到贾琏来取钱的时候,潘坚只能是委婉的表示以后收回了贾琏的股儿,这一份就当是咱们漕帮给您的补偿,您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贾琏还沉浸在曾经贾璟在的时候的荣光里面,一时之间居然还没有转变过来心态,此时见潘坚如此,只当潘坚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在来之前,贾琏就是被很多人嘲讽过了,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见潘坚这个小人居然也玩见风使舵这一套,自然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当即便是指着潘坚破口大骂!
潘坚无奈,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仍旧是暗自劝贾琏离去,言语之中多有让他赶紧出去,后面有人的意思。
贾琏也不傻自然是听了出来,倒是也不揪着潘坚骂了,到底是和他有几分交情,只是却更是愤怒,不免的就是一阵的指桑骂槐,对着后面的贺海章等人那就是一顿臭骂!
大概的意思就是狗眼看人低的顽意儿,我二弟之前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现在不过是仗着我二弟不在了,就出来兴风作浪,原来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包!
大家都是混场面的人物,被人这么骂,贺海章等人自然也不会躲在屏风后面任由贾琏叫骂,当下便是都走了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要是以往的贾琏只会认怂离去,但是今天的贾琏被欺辱的不行了,居然也有了几分血性,再加上现在越发的和凤姐儿反目,原来的懦弱性子,竟然也强硬了几分。
贺海章出来之后,只是坐在后面悠然的喝着茶,几个子弟上来一顿找贾琏的麻烦。
贾琏也不怂,当下便是冷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人物呢,您们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有话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去我们贾府说?只在背后曲曲咕咕做那起子暗箭伤人的小人!”
几个子弟当即便是对贾琏一顿嘲讽大骂,骂的个贾琏是脸红无比,潘坚急忙上前劝,却被几个子弟直接推到了后面去:“没你的事儿,老实的待着去!”
潘坚无奈,只能一直眼神示意贾琏赶紧去罢!不然一会儿真的就惹出大事来了!
贺海章见众人把贾琏骂的没话了,这方才笑着挑了挑手中茶盏中的茶叶浮沫:“要说宁侯,也算是英雄一世,我们在座的兄弟们提起了也没有不挑起大拇哥儿称上一句好汉的!说实话,在宁侯面前,我们就是一帮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这哥们儿们认,无话可说!”
贾琏闻言便是颇为有些骄矜的冷哼一声,双手一背,颇为有些高傲的样子。
贺海章紧接着便是笑道:“但是那都是宁侯在的时候的事情了,我们哥们儿不得不承认宁侯在的时候,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便是现在,宁侯虎威余存,我们也不敢轻易登门,只是,,,”
贺海章戏谑的看着贾琏:“宁侯现在不是不在了吗?怎么你是头一天在神京城混?这神京城的世态炎凉,你应该比我清楚罢?”
贾琏当即便是大怒,只是却憋的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愤愤的诅咒了一句:“这回贾某算是领教了,只是辱人者人恒辱之,咱们谁也别说保准儿了谁一辈子都没这么一天!”
贾琏这明晃晃的威胁顿时便是激怒了那些子弟,当中有一个和贺海章玩的很好的表弟,是恒安长公主的长子于希业,此人倒是没有贺海章内敛,当即便是忍不住揪住了贾琏的脖领:“你狗日的说什么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贾琏吓的脸色惨白,却也咬着牙冷哼一声没说话,当即于希业便是对着贾琏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贺海章倒是也没有阻拦,贾琏惨叫一声被打的躺倒在地上,于希业冷笑着道:“别人惯着你,你于爷爷可不惯着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劳什子的二爷了!我呸!人家那都是看在你那个死鬼弟弟的脸子上的!现在他死透了,你没了靠山了罢!”
贺海章面色一变,却见于希业已经是嘴快的吐露了出来:“草包废物!赶紧滚回你的猪窝去罢!给爷爷提鞋都不配的东西,你们贾家也就靠着死人的能耐了!就包括你那个粉身碎骨的弟弟,哪个不是靠着祖上的荣光起来的?还真别说我欺软怕硬,原来是你们哥们儿没犯到爷爷手里!否则的话,,,哼哼!”
“这话别说当着你面说,就算是你那个死鬼弟弟死而复生了!爷爷我照样是一点儿面子不给!爱咋咋地!你还跑来讲理了!”
贺海章急忙的上前拉了拉于希业的胳膊,小声的道:“大版,你这是干什么!说这些干什么?”
于希业笑着拍了拍贺海章:“没事儿表兄,我就是看不惯人装逼,记住,以后看着老子,老老实实的贴着道边儿跪下来磕头叫几声爷爷,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记住了没有!还不快滚!”
贾琏被人这般欺负羞辱,自尊心那是早就被摧残的不行了,想起这几日没有贾璟之后的经历,不由得便是悲从中来,仰着头便是大哭着离去了。
看到贾琏如此,于希业更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草包一个!”
贺海章无奈的看着于希业道:“你说你说这些做甚么?”
于希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表兄你怕什么?我太了解这样的人了,你对他们就不能有好脸色,不然他们能一直缠着你!没完没了!”
贺海章欲言又止的看着于希业,于希业便是笑道:“再者说,贾璟现在都灰飞烟灭了,大哥你还怕他做甚么?一点儿面子不给他们贾家留!”
贺海章摇了摇头道:“就算是如此,贾家现在好歹有个王妃一个县主,听说还中了个进士,多少给人家留几分体面,,,”
于希业不屑的冷笑道:“不过是晚几年落魄罢了!什么狗屁王妃县主,谷王都已经,,,咳,还哪来的王妃?至于什么县主进士,那就更是笑话了!那都是看在贾璟脸上赏的,现在贾璟人都没了,她们还顶个屁用不成?”
于希业看着贺海章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便是好笑的拍了拍贺海章道:“安心啦表兄,你这样畏畏缩缩的,咱们还做不做这赚大钱的营生了?”
贺海章听于希业这样说,也实在是舍不得漕帮的利润,故而也只能是叹息一声:“只希望如此罢!”
贾琏一路大哭着回家了,人不管多大受了委屈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家长,就算只是哭诉也好,所以贾琏直接去了荣庆堂找贾母哭诉。
贾母和黛玉听了贾琏添油加醋的描述,也是勃然大怒,其实贾琏就算是不添油加醋,就于希业这样的话,贾家人也没有个不生气的道理!
贾母当即便是勃然大怒:“这个小畜生,不过是仗着尚了个主,竟不把我家放在眼里了!他是什么阿物!我贾家生发的时候,他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啃土呢!我贾家的先人也是他个不知所谓的小畜生能议论的?”
尚主的,只要长得好,并且家世清白的就行,毕竟稍微有点儿前途的,估计都没几个愿意去干驸马都尉这么个受气的官儿去,,,
八百九十九:告御状
贾母越想越气,当即居然是气的准备直接进宫告状去了!
只是贾母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就算是去,估计也没什么效果,因此也是难免有些伤心的又哭起贾璟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了这个孩子,都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了,以这以往的脾气,早该无法无天了!现在怎么却这么消停了!”
黛玉听到贾母这样哭“亡夫”自也是伤心的不行,当下便是心中又悲又怒,当即便是冷冷的一抹眼泪,对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自己的袭人紫娟道:“派人去东府,请亲兵去漕帮,叫恒安长公主之子来我贾家登门道歉!不然,勿谓我言之不预也!”
紫娟愤愤的便是去了,随后黛玉又是叫袭人去拿来文房四宝,当着贾母的面给林如海写了信,信中将这件事说了一遍,写的是声泪俱下,可以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那种!
又是叫袭人带着去了林府给林如海送去,并且直接将自己的信物给了袭人,林如海要是没在家,就叫袭人直接去户部衙门找!
这般忙碌了一阵,紫娟愤愤的回来,说亲兵来报,他们去了之后,于希业直接躲开了,并且临走之前表示绝对不会说一句道歉的话!有本事就叫黛玉想去!
亲兵们怒不可遏,但是没有黛玉的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没有黛玉,其实这帮亲兵早就暴起杀人造反了!
正是因为贾璟还有“遗霜”在,考虑到黛玉的安危,他们才会这样忍了下来,只是双眼血红的看着于希业离开了!
于希业躲到了马车上自然也是因为知道怕了,当时也就是一时嘴爽,但是黛玉真的找上门,他反而是怕了!
这方才想起贾璟是死了,但是他还有遗霜在,真要是人家找起麻烦来,还的确是挺麻烦的!
当下贺海章也是不免指责了于希业两句,两人便是急忙的回了家,各自去找大人请大人进宫平事去!
两人所预料的还真是不错,黛玉在得到这样的回信之后,自然是怒发冲冠,当即便是叫人将贾璟之前的一身蟒袍取了出来,正是贾璟之前受伤穿的蟒袍却也没丢,上面满是暗红色的已经干涸许久了的血迹!看着很是瘆人。
黛玉当即便是吩咐叫人准备好凤辇,前面亲兵开道排开宁侯夫人的排场,前面由亲兵举着贾家的军旗,
这么大动静,早就是惹得了不少人围观,没多时,西府也是排开了多年未动的国公夫人的仪仗排场,两边都是威武雄壮,一时间居然还真震慑了不少原本因为贾璟“死了”而对贾家有些心思的那些人!
没多时,黛玉便是搀扶着贾母从荣国府走了出来,众人见黛玉出来了,便是急忙的都是问好:“夫人!”
黛玉先是将贾母搀扶着上了车,随后才走到了自己的凤辇上,对众人便是沉声道:“我家素来低调,不曾想居然会遭受到这样的对待!我夫为大燕征战多年,为大燕流过血!受过伤!我贾家百年来,为大燕死了多少人?到如今难道就是为人耻笑欺辱的吗?”
黛玉说着便是落下泪来:“庶几有尔等保存,只是却仍为人轻视,如此,我们只有告到宫里去这一条路了!我贾家绝不对此事罢休!定要找出个说法出来!否则对不起贾家这么多年为大燕牺牲的人,对不起,,,亡夫!”
黛玉说着便是大哭了起来,四周围观的百姓,包括不少勋贵人家闻言也都是唏嘘感慨义愤填膺!
黛玉哭着举着手里的蟒袍对众人哀伤的道:“亡夫为大燕鞠躬尽瘁多年,做下来的事情,妾身不用提,在座的应该都能说上这么一两件!如今亦是为了保护圣上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
众人闻言也是不免替黛玉哀伤,黛玉紧接着便是哭诉道:“但是就是这样,难道我夫君也免不了为人羞辱吗!我夫君的功绩,难道不足以让他死后优握吗?”
黛玉说着便是哭着抱住了贾璟的蟒袍,众人见状,也是义愤填膺,不免的便是对黛玉喊道:“妹子你放心,咱们勋贵人家还能就这么叫人欺负了不成?你放心大胆的去!宁侯就算是真的没了,这边儿还有我们呢!”
黛玉闻言便是对众人盈盈下拜,随后便是一脸决绝的转身进了马车!
其实这些人还真未必和贾璟的关系多好,但是这件事确实触碰到了勋贵们的神经了!
大家上阵杀敌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家人们能吃好穿好,能因为自己的功绩过的好?
结果这边儿贾璟尸骨未寒呢,那边儿你们就开始欺负起人家的遗霜来了!这未免有些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就算是和宁国府关系不怎么样的人家此时都是义愤填膺!只因这件事的确是触碰了大家的底线了!
大家拼死拼活的为你们李家打仗,结果我们死了,家里的家卷还要蒙受这样的耻辱?
于是正当黛玉前往宫中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奏折飞往永熙帝的桌桉上!
永熙帝躺在后面的躺椅上,看起来身形消瘦憔悴了许多,而他曾经一直工作的那张桌桉边坐着的正是现在奉命监国吴王李镌。
李镌将这几份奏折念完,永熙帝微微闭着双眼过了许久之后,这方才对李镌轻声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置?”
李镌精神一振,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后对永熙帝道:“儿臣以为,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大版他们做错了,对待为国家而死的人怎么能这样呢?别说是勋贵,就算只是一个小兵,我们也不能这样做!”
永熙帝缓缓的点了点头没说话,李镌悄悄的看了一眼永熙帝继续道:“但是,大版他们归根结底还是皇族的一份子,却也不能就这样,因为几封奏折,就对他们如何,所以儿臣以为,,,”
“还是各大几大板比较稳妥,总之是先安抚好贾璟的遗霜,先处罚大版他们,然后再将大版叫进宫内安抚,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妙,,,”
永熙帝没有说话,李镌未免的便是有些忐忑,过了许久之后,永熙帝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了李镌一眼,看不清楚情绪的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去做罢,如今你监国,你说了算。”
这番话说的李镌也是有些麻爪了,那这到底是您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看不出永熙帝意图的李镌也只能是无奈的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便是转身离去了。
直到他走了许久之后,永熙帝才缓缓的叹息了一声睁开了双眼:“这小子,还是迂了点儿,,,”
想着两边讨好,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两边儿都不待见你!
身为皇帝,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因为你是皇帝!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来运行的!所有的一切必须按照你的利益最大化来运作!
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应该是他们来讨好你才对!
李镌还把做皇子时候那种想法代入到皇帝身上是不行的,有尊严的接纳,才是礼贤下士,而李镌这种居中受气,讨好两边儿的行为,叫跪舔,,,
更何况你这样做,只会让两边的矛盾激化的更严重,甚至于是最后不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中都有可能!
两边各打板子那就更不行了,他想两边都打板子,打完之后给一人一个红枣,哪来的这样的美事儿!
你这样做只会让两边都对你没什么好感,人家也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来?
再者说了,要是两边都是勋贵,这招没准儿还有用,一边是勋贵,另一边可算是你们家人啊!
你这个时候想两边儿都讨着好儿?变相等于偏袒皇族!
只要遇到皇族和勋贵之间的矛盾,必须选择帮助勋贵!因为皇族那是自家人,人家勋贵是功臣,你要是帮自己家人欺负帮你们的功臣,以后谁还愿意为你卖命?
永熙帝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李镌还算是他们兄弟当中能看的那个了,虽然时间有点儿紧,但是好好教导一番,最起码做个守成之君还是能办到的!
不指点出来,就是为了叫李镌碰个壁,只有自己碰壁碰疼了,才能记住以后不能这么干!
永熙帝想着,这方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心脏又一阵的抽痛,永熙帝额头冒出了层层的冷汗,却也不能喊出来,只能是呼吸急促的默默忍受着!
贾璟,真的已经死了吗,,,
黛玉一路举着贾璟的血衣进了宫,城门将看着袭人冷冷的递过来的金册,急忙的躬身道:“末将再怎么有眼无珠,总归是认识宁国府的车马的,请宁侯夫人进来罢,持金册者,可置宫内等候,稍候自有宫娥前来问询。”
袭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随后便是点了点头,收回了金册,随后便是转身进了马车内。
没过了一会儿,便见果然几个宫娥过来邀请黛玉进宫,黛玉便是独自下了马车,随后上前搀扶着贾母一并下车,两人向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一进门,便见皇后居然站起来迎接,上前将贾母搀扶到座位上之后,便是对黛玉道:“事情的经过本宫已经知道了,这孩子岁数还小,不懂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确是他的不是,你们放心,该给你们的交代,绝对不会少的!”
黛玉和贾母闻言,这方才心中稍微熨帖了一些,贾母也是故作大方的道:“娘娘说的是,原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个孩子,只听说是羞辱我们贾家了,这方才气不过进来叨扰了一番。”
贾母说着便是抹着眼泪道:“其实若是骂我们这些个苟活的老弱妇孺,我们倒也说不得什么,本身贾家如今,就是如此的,怪不得别人说!只是,,,”
贾母说着便是好像忍不住一般哭道:“但是总不该连累着死人也跟着我们挨骂!”
说着,祖孙二人都是哀哀的哭了起来,这种话黛玉一个新媳妇不方便说,难免有些撒泼之嫌疑,况且总归是叫贵人有种不受尊重的感觉,正好是适合贾母这样的老婆子说!
果然就连皇后也只能跟着叹息而不敢说些什么,贾母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贾家的男人们,大多命短,从祖宗那辈儿开始,为大燕,为皇家,死了不知道多少个男人!”
“在贾家的祠堂内,几乎就没几个命长的,如今,连我那刚刚成亲的孙儿,都舍下了这年轻的娇妻去了,他,,,呜呜!”
“连个香火都没有留下!我贾家宁国府,居然到此绝了根儿了!”
这话说的连皇后都是面色严肃了起来,毕竟按照贾母这说法那可就太惨了!传出去影响何止是不好,那皇家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颜面扫地!
其实贾母也就是用了个春秋笔法,弄得好像贾家宁国府满门忠烈,都是为国而死死的都绝了嗣了一样!
不怎么了解的,自然是不免为贾家宁国府掬一把伤心泪,但是稍微了解过一点儿的都知道贾家宁国府之前那爷儿俩什么德行的,,,
皇后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严肃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贾家先烈们的血绝对不会白流的,贾家对皇家的忠心,皇家是看得到的!”
皇后随后笑着安慰黛玉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贾璟那小子吉人天相,现在皇上还派人寻找呢,保不准儿是躲到哪儿躲清闲去了,肯定没事儿的,有你这样的娇妻在家里等着,难道他还舍得不回来不成?”
黛玉闻言抹了抹眼泪强笑道:“臣妾也相信他不会,,,可是,可是他还没死,就已经如此,若是死了,还不知如何叫人糟践!左右臣妾无能,连宁府的嗣都没留下,倒不如随他去了,我夫妻二人泉下相会,也胜过独留我一人人间遭罪!”
皇后闻言这方才严肃的道:“这话才是湖涂呢!我原来爱你冰雪聪明,谁料竟也是个不晓事的!”
说着皇后也是安慰了黛玉两句,随后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帮黛玉她们出这口气的!
黛玉和贾母都是急忙的道了谢,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也穿恒安长公主来了,皇后闻言便是故意脸色一沉:“哼,她还知道来!传她进来罢。”
夏守忠应了一声,随后便是自顾下去请恒安长公主上来了,恒安长公主一进门便是大笑着:“皇嫂,我来看你来了!”
刘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进来的恒安长公主道:“往日里人都抓不到你一个,今天倒是来看我来了?我却还要找你呢!”
恒安长公主闻言便是一副“惊诧”的样子:“皇嫂要找我?一道旨意,我不就老老实实的来了?不知道嫂子找我要做什么?”
刘皇后对着黛玉两人比了比:“你们家大版做的好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说什么?”
恒安长公主闻言便是娇笑道:“你瞧瞧你瞧瞧,这误会了不是?我今儿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说着恒安长公主便是对皇后一阵诉苦:“嫂子您也是知道的,大版那孩子从小就失了教养,我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他带大,难免的就有些星期那个直了些,他本身也不是冲人家去的,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之下说了胡话了,,,”
皇后闻言便是似笑非笑的摇着头,心中叹息了一声对恒安长公主道:“你跟我说这些做甚么?又不是我执意要罚你,这里有正主呢。”
恒安长公主闻言便是面色一僵,心中虽然万分的不情愿,但是却也不得不对黛玉和贾母笑着道:“我们家那孩子,嘴笨,不会说话,但是肯定是没什么坏心眼的,也就是被人坑了说了胡话了,您看,咱们何必闹成这样呢?”
黛玉闻言便是心中顿时怒火丛生,当即便是冷笑一声轻声细语的道:“这话说的有意思,说错话了就是说错话了,说胡话是什么意思?您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我们的不是了似的!怎么我们家挨着骂,反倒是还要说我们适可而止了?”
恒安长公主瞪大眼睛看着黛玉,就连皇后都是颇为有些新鲜的看着黛玉,乖乖,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柔柔弱弱的,一张嘴好像往人心上捅刀子似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啊!
恒安长公主也不是什么善茬,哪会被一个小丫头吓住?闻言当下便是笑着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来之前吴王殿下已经骂了那个小子了,我想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翻篇儿罢?”
黛玉闻言当即便是小脸儿一沉,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也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干咳了两声:“镌儿虽然监着国,那也不能动不动就骂人不是,,,”
恒安长公主闻言则是急忙的道:“哎哟我倒是求着他多骂两句,叫大版长长记性!”
第九百章:没死成
恒安长公主笑着对皇后道:“这吴王殿下现在都监着国了,我瞅着离东宫之位也远不了了,嫂子,我倒是要恭喜你了!有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皇后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她那句话本身也不是说给恒安长公主听的,而是说给黛玉听的!
果然冰雪聪明的黛玉一下子就从皇后这句似是而非的话里面听出了皇后想委婉表达给自己的意思:不用怕李镌,他虽然监国呢,但是现在事情还是皇帝说了算!
既然事情还是皇帝说了算,那黛玉自然不会给李镌面子!
这恒安长公主说出这句话就是想表达吴王已经罚过自己儿子了,叫黛玉适可而止的收手罢!
黛玉心中不由得冷笑连连,吴王罚你儿子,与我何干?又不是我罚的?就这么简单的骂两句,我还没听到,这件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做梦!
当即黛玉便是似笑非笑的对恒安长公主道:“吴王殿下罚了,那是吴王殿下的意思,又不是我们贾家的意思,您说这些做甚么?就靠这个,就像叫我们善罢甘休?长公主殿下,您和您的儿子是不是都有点儿不把我们贾家放在眼里了?”
恒安长公主听黛玉居然直接翻牌,甚至连暗话都不说了,居然隐隐的直接有威胁的意味,当即便是脸色一沉!
皇后无奈的道:“恒安,人家说的也有道理,你们这样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恒安长公主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是都收起来了,饶有兴致的看着黛玉道:“那这位,侯夫人!您到底想怎么样呢?总不会,叫本宫的儿子,去给你丈夫偿命罢?”
黛玉好不闪躲的直勾勾的盯着恒安长公主,两个人视线碰撞在一起,黛玉冷笑着道:“我丈夫没死,就算是死了,好像也轮不到殿下说三道四!”
恒安长公主顿时便是脸色一变:“大胆!”
黛玉却也同样是冷笑连连道:“少唬人!你现在敢说一句亡夫的不是吗!”
恒安长公主脸色一阵青红变换,死死的咬着牙,还是没敢说一句贾璟怎样怎样,,,
黛玉冷哼一声,却也同样开始伤感了起来,抹着眼泪道:“亡夫为国为民,谁人不敬仰敬佩?令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亡夫说三道四,天下之人不是没有耳朵!难道宁侯的威名,死后还要被人玷污?”
皇后叹息了一声,也不免有些感慨,贾璟的确算得上是英雄一世,连死了都能唬的皇亲贵戚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这不就是人常说的“虎死威不倒”吗!
皇后便是对黛玉道:“这些我们都明白,你就直说,到底如何做,才能让你消了这股气罢。”
黛玉冷冷的道:“亡夫生前,亦不是没有羞辱贾家先人的,那么就按照我们贾家的规矩办!在宁国府门前跪下,扇自己三个大耳刮子,大喊三声我放屁!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你敢!小贱人!给你几分脸面,你还真当本宫是好说话的了!”
恒安长公主当即便是一拍桌桉而起:“你算个屁!也敢对本宫这么说话?你知道本宫是谁吗!一个小小的宁侯夫人,真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了?”
黛玉当即就是受起了眼泪,面色一沉,同样是腾的就站起身来了,冷冷的睥睨着恒安长公主:“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宁国府一等超品诰命夫人,御赐的蟒袍霞帔,凤冠凤辇!我家三代列侯!世代清贵!我父如海公常驻江南,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亡妻夭子,未改其志!乃是当今文英殿大学士特进荣禄大夫太子太傅户部尚书!名震仕林!谁人见面不是恭恭敬敬的称上一声林公!”
“我母荣国公贾代善之女,特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朝廷特地派人于我苏州老家修筑的贞烈祠纪念!”
“我夫乃是奉天翊卫宣诚推力武臣宁国侯,左柱国,荣禄大夫,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御赐的蟒袍玉带,十五岁上战场至今,南征北战,未尝一败!”
黛玉气的浑身发抖的道:“我是什么东西!不用你来说!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骂我一句贱人!今日你说出个明白才好,不然,我就碰死在这里!咱们去
说着黛玉居然真的勐地扑了上去伸出双手就要掐死恒安长公主,而恒安长公主居然方才还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被黛玉的气势给吓到了,当下也不敢说话,只是被黛玉掐着脖子,只能奋力挣扎着。
皇后一下子被黛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上一秒还是小仙女,下一秒怎么突然就要跟人拼命了?
黛玉看起来也不像是这样的泼妇啊?最主要的是,皇后好像从此时的黛玉身上看到了几分某人的影子,,,
只能说是黛玉和贾璟还是太有夫妻相了,,,
殊不知黛玉此时也是心中一阵叫苦,若不是看不到为亡夫为贾家出气的机会,黛玉哪会这样脸面都不要了的闹?
贾母为什么沉默了?还不是因为看出来了,似乎每个人都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她们想息事宁人,贾母自然也不会闹得不可开交,毕竟其他的贾家人还是要过日子的,贾母也就是讨个公道,面子上过的去就行,至于真的争得鱼死网破,贾母现在老了,哪还有这样的心气儿?
只是她想息事宁人,黛玉哪里肯?她早就把自己当成半个死人了,莫说是皇后和什么劳什子的吴王有意息事宁人,就算是皇帝来,她也得给贾璟讨个公道!
所以见或许没什么希望,黛玉直接就是开始撒起泼来,闹得越大越好,你要是不争不抢,我反而还要真的掐死你解气呢!
皇后见黛玉好像真的想掐死恒安长公主,当下便是急忙的命人将黛玉和恒安长公主拉开了。
黛玉犹自哭着挣扎着,恒安长公主则是抚胸在一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皇后则是一阵头疼。
“我和你拼了!道歉!给我丈夫道歉!”
恒安长公主轻轻的摇着头,干咳了两声忌惮的看着黛玉:“小疯婆子,真是疯子!成何体统!”
皇后则是双眉紧皱的呵斥道:“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全是你们家惹出来的这些破事儿!”
恒安长公主委屈的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声音:“娘娘,陛下要出宫去宁国府,外面来宁国府的人传,宁侯回府了!”
殿内顿时便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黛玉尖叫一声,将众人吓的醒过神来!
黛玉则是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笑,随后居然一秒就恢复了小淑女的样子,连忙端庄了起来,双手搭在小腹处,对皇后微微躬身微笑道:“外子回家了,他比较挑,恐怕还得臣妾亲自回去照顾,今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娘娘恕罪,臣妾告退。”
说着便是搀扶起心情大起大落以至于有些发懵的贾母,皇后也是无奈的苦笑道:“罢了罢了,本宫也理解你的心情,赶紧回家去看看罢,本宫就跟你说没事儿罢?偏你,胡思乱想的,,,”
黛玉腼腆的笑了笑,就好像刚才要和别人拼命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皇后慈祥的笑着摆摆手道:“你先回去罢,我听这意思,陛下好像也想去你家里看看,他自己身子骨都不太行,还惦念着你们家那口子呢,本宫也得过去看看,你也多注意身子,可别劳累了自己。”
黛玉道了谢,随后便是搀扶着贾母要出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转过头对恒安长公主微笑着微微阖首道:“方才得罪了,实在是逼不得已,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罢,我就既往不咎了。”
虽然语气有些高傲,但是终究也是把这件事解决了,所以恒安长公主哼了一声也没说话。
谁料黛玉却撇了恒安长公主一眼,随后脸上浮现诡异的微笑道:“但是外子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便是转身扶着贾母祖孙二人欢天喜地的出了宫!
身后的恒安长公主则是陡然面色一僵,看到恒安长公主的表情,皇后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也没什么好说的,,,
贾璟要是发起疯来,就算是皇后都觉得还是躲一躲比较好!
这下恒安长公主可算是踢到铁板了!本来以为贾璟已经凉了,这方才这么嚣张的不准备道歉就这么含湖过去,谁料贾璟居然活着爬回来了!
对付黛玉她们,恒安长公主还能摆一摆谱,但是面对贾璟,她们只有祈祷贾璟下手的时候能看在永熙帝的面子上轻一点!
恒安长公主当下便是一把抱住了皇后的胳膊哀求:“嫂子,你救救我儿子罢,贾璟那个混小子你是知道的,要是真的叫他知道了这件事,大版他绝对会出事的!”
皇后无奈:“你早知道这样,刚才给人家老老实实的说两句好话不就行了?还要招惹人家做甚么?”
恒安长公主只能是哭诉道:“我好歹也是个长公主,要是人家随随便便找上来我就认了,皇家的体面如何?我这面子又往哪儿搁啊!”
皇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问我,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你现在只能去求陛下,诚心诚意的认个错,叫大版上门道个歉,我估计这件事也就算了,至于其他的口角,都是小事情嘛。”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叫自己儿子去给别人道歉,恒安长公主还是有些不愿意的,皇后见状便是冷笑两声:“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那就只好你自己去想办法去好了!”
恒安长公主闻言方才急忙的对皇后一顿称赞,连连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把这件事做好的!
做不做好,皇后又不怎么在意,反正最后被落脸的又不是自己,,,
只是皇后双眼微眯,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贾璟这小子是真难杀啊,这种情况都能不死?
原本皇后还以为几十万大军的混战之中,贾璟这次是必死无疑了,还有些唏嘘感慨呢,没想到一转眼贾璟居然又活着爬了出来了!
不过也好,贾璟活着,其实比贾璟死了反而对自己的好处更多,,,
贾璟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神京城,虽然很多担忧贾璟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不免的一阵咋舌。
你小子是真难杀啊,多少回了?这次居然还能化险为夷活着回来?你小子属猫的有九条命是罢,,,
不过终归是一件好事,所以虽然已经快是接近傍晚了,但是还是很多人急忙的跑到了贾家去见贾璟。
黛玉等人急匆匆的赶回了宁国府之后,也是急忙的去见贾璟,一进门看到躺在床上的贾璟,黛玉早就是两腿一软踉踉跄跄的向前扑了过去倒在了床边!
随后便是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紧紧的抱着贾璟,也顾不上这么多人在场,对着贾璟的脸上便是不停的亲吻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看到黛玉这样,众人也都是跟着哭了起来,好在还有清风在一旁提醒,贾璟好像受了不小的伤,还是尽快的医治罢。
这样说,黛玉才是勉强的打起精神来,急忙的就是叫人将门外早就等候许久的永熙帝派来的太医请了进来。
众人焦灼的等待着太医检查的结果,过了片刻之后,太医便是都走了出来,对黛玉微笑着道:“夫人请放心,宁侯身上虽然有些许的伤口,但是问题都不大,大多数甚至都已经开始愈合了。”
黛玉狠松了口气,双手合什惊喜的落泪闭着眼睛祷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身边的宝钗轻轻拍了拍黛玉的肩膀,随后看向太医道:“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苏醒呢?”
太医连忙道:“侯爷的情况很稳定,但是之前遭受的创伤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才会到现在都没醒。”
身后的贾环闻言紧紧的皱着眉头道:“如果是受伤太严重的话,二兄怎么会情况稳定?他自己在野外这么久,情况应该很恶劣才对。”
众人也都是疑惑地看向太医,太医急忙的道:“啊不,情况正好相反,根据我们的观察,宁侯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医治,所以请您放心,宁侯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了。”
这一说,黛玉便是有些懵了:“第一时间得到了救治?”
黛玉看向一边的清风,清风却是眼观鼻鼻观口,老老实实的微微低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黛玉心焦贾璟,也就没有多问,当下便是对太医道:“那么现在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太医急忙的让开身子道:“当然可以,夫人请进。”
黛玉急忙的走了进去,而贾家众人也都是急忙的进去看贾璟,贾政则是对太医拱手道:“请。”
太医便是去前面开药去了,而此时贾家所有人都十分兴奋,好像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
就算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傻乐,也都十分有兴致的样子!
回想起之前这几天失去贾璟的日子,所有人都是颇有几分心有余季的意思!
现在好了,贾璟回来了,贾家很快就会恢复之前的样子了,贾家上下,甚至连奴仆们都是喜气洋洋的!
过了没多久,开国元勋们便是都来问候了,黛玉纵然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暂时先离开贾璟去接待众人,贾家人当中只有她有这个资格。
替贾璟安抚好了众人之后,有实在是放心不下的像牛继宗锦乡侯韩峰这样的便是领进来见贾璟一面,便是也都离去了。
等到快半夜的时候林如海也是来了,他之前得了黛玉的书信,也是被惹怒了,所以一直在衙门内筹划怎么替女儿出头,让神京城众人见识见识宁国夫人的力量,后来又忙于公务,一直到现在才有空。
一进门见了贾璟,叹了口气,随后劝慰了黛玉两句,说起恒安长公主的事情,又叫黛玉放宽心,现在贾璟回来了,就更不用操心这样的事情了!
黛玉当然只有应下,随后也不亲自送林如海,只说自己要看护贾璟,打发袭人送走了林如海了。
林如海虽然心塞女儿现在满眼都是另外一个男人,但是也知道现在贾璟情况到底是不一样,所以也只有叹息了一声随后去了。
林如海走后不久,韩国公府也是来人了,任素玄一进门也是和黛玉一样扑到了贾璟床边便是大哭,倒是没激动的亲贾璟,可能还是没有肌肤之亲,没黛玉放的开。
黛玉刚要劝慰任素玄几句扶她起来,谁料紧随任素玄其后进来的居然是韩国公任京礼!
黛玉急忙的起身问好,任京礼微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过来看看,贤侄女不用多礼。”
九百零一:手底下几个卫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到底是堂堂的韩国公,再加上彼此之间的关系,黛玉哪能不赶紧起身迎接呢?
任京礼上前看了看贾璟的伤势,随后便是嘿然一笑:“这小子倒是福大命大,这种情况下都能活着回来,,,”
任素玄颇为有些不满的看了任京礼一眼:“爹爹!你说什么呢,好像盼不得他回来一样!”
任京礼连忙干笑着道:“哪儿能呢,我就是感慨这小子是真厉害罢了,你看你,爹爹现在说两句都不行。”
黛玉颇为有些惊异的看着一向威严的韩国公居然在自己女儿面前这么没有面子的样子。
任京礼咳了咳,随后对黛玉笑道:“这两天也是委屈贤侄女儿了,你说你也是,咱们这关系,你有什么事儿,先找叔父不是也一样的,非得自己进宫,今天没挨欺负罢?”
黛玉连忙的笑道:“还好,,,”
任京礼看到黛玉这样便是双眼微眯,随后叹息一声道:“看来到底是受欺负了。”
黛玉没说话,任京礼看了看贾璟,随后对黛玉道:“等有机会了,来家里顽顽,我跟你婶子,都是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的,你婶子也说了好几次了想见见你。”
黛玉连忙有些受宠若惊的道:“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任京礼笑着拍了拍黛玉的削肩:“我与你父相见恨晚,早就是把彼此之间的亲人视作亲人了,更何况咱们之间这个关系,,,”
任京礼眨巴了几下眼睛,逗得黛玉差点儿笑出声来,任京礼也是呵呵的笑着道:“我的女儿就和他女儿一样,他女儿自然也就是我闺女,不会白白叫你受气的,你放心,咱们家这么多人,难道还真叫外人给欺负了不成?”
黛玉心中一暖,微笑着道:“那我就先谢谢叔父了。”
任京礼笑了笑,随后看着任素玄有些不舍得贾璟的样子,脸色微黑的道:“好了好了,又不是真死了,这回知道还好就行了呗,人多眼杂的,咱们赶紧回去,等有机会再来。”
人素玄瞪了任京礼一眼,随后起身握住黛玉的小手道:“这两天就先麻烦你了。”
黛玉笑着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身就是我该做的事情,谈什么麻烦,姐姐能留下来的话,也不会觉得麻烦的。”
听到这个称呼,任京礼不由得挑了挑眉,但是笑着没说什么。
任素玄笑了笑,抚摸了黛玉的脸颊一下,随后便是跟着任京礼走了。
走在半路上,任京礼还是没忍住,对任素玄道:“黛玉那丫头,叫你,叫你什么?”
任素玄一愣,随后哪里不知道父亲的意思,不免有些无奈的看着任京礼道:“颦儿她明事理,觉得既然是兼祧,那么我算大房妻,她是二房妻,就没有按照那些规矩来算的道理,合该按照年纪来排,爹爹您想什么呢?”
任京礼呵呵笑着,摸了摸脑袋颇为有些感慨的道:“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只是心中难免叹息,贾璟你个臭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找到这么两个明事理的好老婆!
任素玄原本是想留在贾家的,但是出了那么一桩事儿,任素玄就回家求援去了,再者说任素玄在贾家身份也挺尴尬的,嫁过去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罢了,只要被人看到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任素玄才会和任京礼一起回来,而两人来之前,黛玉就以时间太晚了为由,劝贾家众人先都回去了。
任氏父女离开贾家之后,黛玉伺候着给贾璟喂下了汤药,便守在贾璟的身边,想起白天清风那诡异的行为,不由得轻哼一声,对身后的袭人道:“去前面把清风叫来。”
袭人闻言一愣,随后有些为难的道:“姑娘,这么晚了………”
黛玉看了袭人一眼,袭人只能是无奈的低头应了一声:“是。”
黛玉随后便是对一旁端过来药的紫娟道:“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等袭人回来了,你们就都休息去罢。”
紫娟闻言连忙道:“姑娘一个人行吗?会不会太累了?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您罢。”
黛玉看了紫娟一眼:“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紫娟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叫黛玉照顾好自己之后,便是转身出去了。
而紫娟走后没多久,清风便是走了进来,黛玉坐在贾璟身边,轻轻的用毛巾擦拭着贾璟的额头,随后轻声对清风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侯爷的,怎么发现的?”
清风闻言便是心里微微一沉,也是不免叹息了一声,黛玉的洞察力真的挺令人刮目相看的!
清风又不能卖了贾璟,却也不敢骗黛玉,只能是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是刻意没有提起谈允贤。
他刻意不提,但是黛玉也能听出来清风有所保留,当下便是对清风轻声道:“你忠于主子是好的,可是也不能把我当傻子湖弄,,,”
说着黛玉便是轻轻的看了清风一眼,清风急忙的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黛玉叹息了一声:“跟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你不告诉我,我直接问他也是一样的。”
清风闻言一阵无奈,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谈姑娘。”
黛玉一愣,随后便是微微有些惊诧的道:“是谈姐姐?”
清风低头称是,黛玉便是有些愣神的看了贾璟一眼,过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对清风摆摆手道:“下去罢,这里没你的事了。”
清风急忙的低头称是,随后便是缓缓的退了出去,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默默的祝福贾璟能挺过去,,,
不过黛玉倒是没有多吃醋和怪罪贾璟的意思,因为黛玉心里明白,就算是谈允贤真的喜欢贾璟,她也不会嫁进来的!
贾璟就算是真的普信到要对人家“负责”恐怕也只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黛玉和谈允贤接触过,黛玉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更何况谈允贤也不是什么城府复杂深沉的人,所以黛玉还是能看出来的。
谈允贤的性格,是属于那种十分倔强的人,她是真正的山间的闲云野鹤,她过不惯这种豪门夫人的生活,更不甘心就这样被“囚禁”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内!
和其他的女人一样痴痴的等待着贾璟的来临,奢求着那么一丁点儿的温存!
谈允贤和她们不同,贾璟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就算是谈允贤真的爱的贾璟无法自拔,也不会因为贾璟的出现和消失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因为谈允贤,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所以就算是离开了贾璟,谈允贤依然有很多的身份,有很多的事情,她甚至没准儿都没时间跟贾璟谈情说爱!
所以知道是谈允贤之后,连黛玉都是有些惊诧,因为以谈允贤的性格,实在是不像能够看上贾璟的人!
但是既然发生了,那么肯定是有的,黛玉之所以这么笃定谈允贤一定是爱上了贾璟,是因为,,,
黛玉轻轻的拨开贾璟身上的被子,虽然被换上了干净的纱布,但是贾璟手下还是紧紧的攥着那澹蓝色的东西,黛玉不傻,甚至是要是女子都能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连这种贴身的衣物都可以撕扯下来给男人捆绑包扎,除非是心里认定了这个男人,不然以这年头女子的观念,那谈允贤未免有点儿太菩萨心肠了些!
黛玉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的趴在床边,细细地端详着贾璟的睡颜,轻轻的点了点贾璟的高挺的鼻子:“你啊你啊,,,”
随后黛玉轻轻的打了个小哈欠,就这样看着贾璟,眼皮渐渐沉重,也是悠悠睡了过去。
渐渐的一夜过去了,几声鸡鸣之后,贾璟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呆滞的睁开眼,阳光刺的他又咪蒙了起来,贾璟只觉得喉咙好像吞刀子一样难受,但还是强忍着嘶哑的轻声道:“贤儿?哪来的光?”
睡在床边的黛玉听到声音很快便是醒了,高兴的上前握住贾璟的手:“哥哥,你醒了?”
贾璟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随后强睁开眼睛转头看去,便见黛玉形容有些憔悴双眼含泪却十分高兴的看着自己。
贾璟一愣:“颦儿?你,你怎么在………嗯?我怎么在家?”
黛玉笑了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贾璟也是颇为有些意外,随后似乎也是狠狠松了口气:“幸亏有它,不然这次我真的就得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了!”
黛玉闻言似笑非笑的对贾璟道:“要感谢的不光是照夜玉狮子罢?哥哥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找到女子的那物事包扎伤口呢,包的还这么精美。”
贾璟干咳了两声,笑着道:“她怎么样?”
黛玉撇了撇嘴:“不知道,听说她是直接被家里人接走的,哥哥想,怎么不直接去找。”
贾璟沉默的抿了抿嘴,随后笑着道:“还是算了,她应该也不怎么想见我,,,有饭没有,这两天都快饿死我了。”
黛玉看着贾璟,随后笑着起身道:“我去叫人准备。”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躺倒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虽然身上还有些痛,但是却隐隐的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贾璟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的感觉。
这种感觉清晰的告诉贾璟,他还活着,贾璟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活着真好,,,”
虽然贾璟也很想谈允贤,虽然在山洞中贾璟一直处于接近昏迷的状态,但是潜意识里贾璟还是保存着几分清明的,所以他虽然没有回应,但是谈允贤做了什么,对他说了什么,贾璟都记得,,,
只是黛玉清楚,贾璟自然也清楚,他的女人里面,个个都很有性格,黛玉素玄和宝钗这样大家闺秀性情虽然古怪,但是大多甘心待在他的身边。
而像白曦君和谈允贤这样的,贾璟却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白曦君像是穿梭在密林之中的白狐,是高冷魅惑的狐仙,只有她想起他的时候,才会施舍他,才会亲昵的和他亲密,而别的时候,她总是让贾璟找不见踪影!
而谈允贤就是高傲的鹤,她不在乎什么名分,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世俗的规矩和眼光,同样,她也就更不能接受放弃自己的毕生追求,放弃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安心的待在贾璟的身边。
所以贾璟就算是现在很想找她,却也克制住了,因为他知道,他想找她,而她未必想这个时候见自己!
或许冷静一段时间也挺好的,贾璟想起了吊桥效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应该给谈允贤这个冷静思考的时间!
况且,现在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贾璟双眼微眯,他没死,那么这个时候这么热闹的神京城,他怎么能不亲自入场玩一玩?
贾璟强忍着疼痛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的景象,贾璟挠了挠脑袋,自己努力的去拿摆在一边的茶盏,颤抖着手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嗓子之后,贾璟便是又躺了回去思索。
太乱的时局亲自下场肯定不好,所以这段时间在家里待着养伤也不错,先关注着京中的局势,总归会叫自己找到合适的机会捞一笔的!
贾璟正想着,黛玉便是端着粥碗进来了:“我扶你起来。”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便在黛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黛玉在他背后垫上了垫子给他靠着,随后便是舀着粥吹了吹:“来,饿坏了罢?”
贾璟点了点头:“其实大多数时间只是病着,现在好了点儿,才察觉出来饿。”
黛玉笑了笑,给贾璟喂完了一碗粥,随后放在一边:“你现在身子不好大夫不叫你多吃东西。”
贾璟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黛玉便是伸手抱住了贾璟,深深的吸了一口贾璟身上的味道:“你吓死我了。”
贾璟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黛玉的脑袋:“怕什么?我说了,很快就能回家,虽然不是很快,但是我说到做到不是吗?”
黛玉嗤笑了一声,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差点儿就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
贾璟闻言便是面色严肃的对黛玉道:“那才是蠢话呢!你爹爹谁照顾?老太太谁照顾?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这么大的基业谁来照料?”
黛玉轻声撒娇道:“不想了,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贾璟轻声叹息了一声,随后伸出手紧紧的抱着黛玉,黛玉闷声道:“夫君,咱们一起生个孩子罢?”
贾璟闻言微微有些诧异:“我这还受着伤呢,娘子要不要这么急啊?”
黛玉轻轻拍了拍贾璟,贾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黛玉又是急忙地道歉,随后才对贾璟道:“我是想着,这种事情,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不然以后果然有什么意外,我也好你也好,咱们两个当中谁总归是有个活下去的奔头。”
贾璟闻言一怔,随后便是笑着轻轻抚摸着黛玉的小脑袋瓜:“好,夫人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黛玉轻轻的靠在贾璟的肩膀上,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思念和痛苦,自然是又说起了任素玄的事情,将任素玄私自嫁进来的事情说了。
贾璟一阵苦笑摇头,显然是没想到一向聪慧机敏的任素玄也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贾璟便是无奈的道:“你们两个啊,一个比一个胡闹!”
这可不行,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两个这样的德行,怎堪大用?到最后恐怕还是得宝钗更理智一点,看来对宝钗下手,不是,娶宝钗进门刻不容缓啊!
黛玉不知道贾璟在想着给她增添新姐妹的事情,闻言只是笑着道:“我也是说她胡闹,所以给她赶走了,郎君过几天好了,去狠狠的骂骂她!”
贾璟闻言奇怪的看了看黛玉,不过还是笑着道:“好,到时候我就告诉她是你这个小墙头草告的密。”
黛玉笑着咬了贾璟一口,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黛玉才对贾璟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得知道。”
贾璟看着黛玉严肃的样子,笑容缓缓收敛:“怎么了?”
黛玉将贾琏的遭遇,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贾璟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便是冷笑一声:“人都说人走茶凉,我这还没走呢,不过是暂时离开一会儿,一个个的,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贾璟双眼微眯,不怪贾璟不生气,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是真的死了,自己的遗霜和家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哪个男人不生气的!
黛玉轻声的对贾璟道:“你准备怎么办?”
贾璟双眼微眯:“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置就好了,什么狗屁的长公主!她手底下有几个卫啊?也敢活腻歪了挑衅我的妻子,我这回好好给她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