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一:鸳鸯示警
贾璟对于这些以武犯禁的可以说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不过既然他们本身是出于好心,自己又没什么损失,黛玉还在身边,那放他们一马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对一旁以眼神询问的清风,贾璟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了一下,清风微微点头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贾璟则对着众人挥挥手道:“都别做梦!下次再让人冲到我眼前,你们就一个个准备回去加餐罢!”
亲兵们顿时一震齐声大喝道:“是!”贾璟说的加餐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加餐…………
随后贾璟的车队便缓缓开动,而在两侧的楼上,靠着窗户的一双妙目正在盯着贾璟的车队缓缓离去,眼神之中充满了畏惧,仰慕,哀伤和一丝丝的仇恨。
“师姐,你为什么…………”
“闭嘴!”
白袍人陡然转过身来道:“我带着你出来的侍候是怎么告诉你的?”少年低下了头,白袍人眼神凌厉的盯着少年道:“告诉我!”
少年见状只能张了张嘴,最后颓丧的道:“师姐说,路上遇到行侠仗义的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了再去行动,三思而后行,一定要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楚之后再去行动,不要鲁莽,不要和一看就很强大的人作对,不要和一看就很有势力的人作对,打不过就快跑,可是师姐…………”
白袍人沉声道:“没有可是!行侠仗义的前提是先保护自己!今天要是没有我,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吗?被人家打断腿扔到路边都算是轻的!”
少年有些不服气的道:“是那个人他,他先那样的!”白袍人沉声道:“你了解清楚了吗?那个人真的是掳掠的良家妇女吗?”
少年瞪着眼道:“那还有假?我亲耳听到了!是他在那里…………”白袍人冷冷的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少年愣住了,白袍人似乎有些神情复杂的道:“他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要见识的大英雄!三千破十万的宁侯贾璟!”
少年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支支吾吾道:“他,他,怎么可,可能…………”白袍人冷冷道:“现在你还觉得他是那种强抢民女的纨绔吗?”
少年沉默了,但是随后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道:“可是…………师姐你是怎么认识宁侯的?”
白袍人神色复杂了许久,这才转过身去狠狠的给了少年脑袋上一下道:“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要问!”
少年吃痛捂住了脑袋,一脸不满的看着白袍人,总觉得师姐肯定有什么故事…………
白袍人转过身在窗边站了许久,想了很多,都是原来的事情,小的时候不懂事,也是和师弟谭宝一样自以为行侠仗义,实则不过是自找麻烦,给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许多麻烦罢了。
而自己现在也自吞苦果,尝受到了年轻不懂事时惹下的祸造成的麻烦…………
谭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道:“师姐,咱们还要在外面躲多久啊?”白袍人澹澹的看着外面道:“你烦了?”
谭宝嘿嘿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山下果然比山上有趣多了!只是…………”谭宝叹了口气道:“离家这么久了,难免有些想家嘛。”
白袍人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追着我,你偏要追着我一起下山,现在有家不能回,好了?”谭宝笑道:“我不能叫师姐自己出门嘛!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要保护师姐嘛!”
白袍人撇了撇嘴道:“我的武功比你高出来不知道多少,要是连我都解决不了,那加一个又能有什么用?”
谭宝嘿嘿笑了笑,随后微微有些担忧的道:“不知道师父知道咱们跑掉了,会不会生气。”白袍人冷冷道:“是肯定会生气。”
谭宝脸色一僵道:“师,师姐,那咱们怎么办啊?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尽快回去跟师父道个歉罢?”白袍人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声道:“你要是想走,就走罢,我很快就能办完这边的事了。”
谭宝叹口气道:“师姐,我都问了你一路了,咱们大老远的跑到神京城来做甚么?”白袍人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白纱,露出了一张俏脸,轻启红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退婚!”
如果贾璟现在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面前的这个少女正是两年前他放走的那个白莲教的妖女,是漕帮帮主潘坚相求贾璟才“高抬贵手”放过的那个有关系的小富婆,覃小艾。
现在她已经成功从一个初出江湖,有钱有势,年轻多金的愣头青小傻子,变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侠女!
而就在几个月前她回家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了她父亲,也就是藏剑山庄的庄主,正在和自己的夫人商量着眼瞅着小艾的岁数越来越大,当初商量好的要将小艾许配给漕帮帮主潘坚的儿子的事情也该提上议程了。
这件事覃小艾的父亲覃天雄很是在意,因为漕帮和藏剑山庄绝对算得上是强强联合,两个孩子也算的上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而且覃天雄和潘坚的私交还很好。
漕帮这些年发展的越发强大,覃天雄对这件事也就越上心,现在覃小艾好不容易回来了,看着也到岁数了,便和自家夫人提起了此事。
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母亲和女儿说更合适,覃夫人却觉得此事有些不妥,最起码应该和小艾商量一下,小艾这孩子从小就主意正。
而覃天雄却大手一挥表示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是天经地义,没有覃小艾张嘴的地方!而且还提起了前几天潘坚还曾来信询问此事。
当初搭救覃小艾出来的时候打的旗号就是是潘坚的准儿媳,人家宁侯才高抬贵手的…………
这叫覃天雄如何拒绝?况且覃天雄压根儿也没想拒绝!偷听到此事的覃小艾怒火中烧,不知道为什么的就陡然升起了不愿意和愤怒的心情。
于是甚至没在家里住一晚上,当晚就收拾东西前往神京退婚,当年又不是我求着你们救我出来的,再说大不了这条命赔给你们就是了!反正让我嫁人绝对不行!这样挟恩图报真是令人恶心
覃小艾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和潘坚的儿子成亲,就算是他貌若潘安,本事再如何大,日后执掌多大的势力,她也看不上他!有本事就让潘坚再把她扔回宁国府的地牢去!
贾璟都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想要重新住回自己的地牢,他现在完全把漕帮的事情丢到脑后去了,这帮所谓的江湖人士也就这么大本事。
自己还是个小小的伯爷的时候他们都不能如何自己,如今自己都是堂堂的宁侯了,他们还敢如何?
所以贾璟完全没把漕帮的事放在心上,甚至完全忘了还有自己曾经许诺潘坚两江两淮的航路码头全部让给他们这么一茬…………
在他看来潘坚,可比黛玉好对付多了…………
贾璟伸手扶着紫娟跳了下来,随后便转身往里走,紫娟却弱弱的叫了一声:“侯爷…………”
贾璟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紫娟站在一边,而黛玉则站在车辕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贾璟愣了一下,随后道:“看我做甚么?扶你们姑娘下来啊!”
紫娟干笑了两声道:“太,太高了,我不敢,也没这个劲儿…………”贾璟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紫娟俏脸一红转头看了看黛玉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急忙道:“哎呀!侯爷连我都扶了,扶姑娘一下又能怎么样?”
贾璟无奈的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哼了一声,骄傲的道:“紫娟不必求他,我就不信,没了他我还不下车了?”说着就作势要跳下车。
贾璟连忙上前两只手架在黛玉的腋下,像是端着一只小猫一样,黛玉却勐地一蹬腿,一下子栽到了贾璟的怀里,贾璟吓得急忙抱紧黛玉。
黛玉感受着鼻腔里的阳刚男子气息不由得晕陶陶的,但是贾璟很快就将黛玉放在了地上,黛玉连忙收起陶醉和幸福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贾璟。
谁知贾璟却黑着脸对着黛玉的小屁股就是响亮的两巴掌,黛玉的脸色陡然涨红,紫娟也是震惊的看着贾璟,一瞬间鸦雀无声。
贾璟这才想起自己有点儿过激了,但是还是强撑着道:“当自己是小孩子是罢?万一跳下来栽个跟头怎么办?路上的石子蹦起来伤了脸我看你上哪儿哭去!原来还没这样,这些日子怎么越来越淘气了!”
黛玉红着俏脸低着头呐呐的说不出话,贾璟看着黛玉如此也是一阵后悔,但是还是得强撑着长兄的面子,沉着脸道:“哼!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着便拂袖而去,结果在背对着黛玉的一瞬间就呲牙咧嘴的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让你手欠!让你手欠!
但是别说,捏了捏手指…………咦?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这么有料了?虽然前面还是旺仔小馒头,但是下面已经是有点儿意思了啊?
黛玉在那里脸色通红,死死的咬着下唇低着头,紫娟有些担忧的上前道:“姑娘,您,您没事罢…………”
黛玉轻轻的摇了摇头,但是抬起头看着贾璟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眼中满是动情的水雾,二哥哥…………坏蛋!
贾璟拉住匆匆准备从身边逃走的鸳鸯,鸳鸯板着俏脸道:“侯爷这是干什么?”贾璟打量着她,突然笑了出来道:“翻脸不认人是罢?怎么见了爷连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之前花前月下所言终究是错付了?”
鸳鸯顿时脸色涨红神色慌乱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拉住贾璟的胳膊道:“爷胡说什么呢!什么,什么花前月下?”
贾璟笑道:“爷是说你怎么看到爷如今连话都不说了?”鸳鸯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正在里面等着侯爷呢!侯爷快进去罢!”
鸳鸯说着就要走,贾璟却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抵在自己身上,死死的制止了她,鸳鸯看着近在迟尺的贾璟吓得顿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道:“爷快放开我!我,我,你,这是…………”
贾璟看着鸳鸯道:“爷还有话问你呢!你这么急着要走干什么?”鸳鸯挣扎了两下,随后见实在挣脱不开,只能气苦的把脸偏转向一边道:“爷还想跟我说什么?我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管不上爷的事,也不敢管。”
贾璟疑惑道:“什么事?都给爷说湖涂了!”鸳鸯张了张嘴,一脸失望的看着贾璟道:“爷自己心里清楚!”说着就要挣脱开来,贾璟连忙道:“你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来找老太太解释此事来了吗?再说了,爷就算真做了,还有你一个丫头插嘴的理儿?”
鸳鸯张了张嘴,还是放下赌气的心思苦口婆心道:“爷走到今天不容易,身上的伤都不知道落了多少处了,如今好不容易苦熬出来了,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来?何苦,何苦去碰,去碰那样的?”
鸳鸯握着贾璟的手道:“爷,可不能为了这种事坏了多年苦熬出来的大事啊!也就是再不爱听我也要说,多少女人盯着爷?爷什么样的好姑娘不能要?可不能为了那起子别有用心的,就…………”
鸳鸯低着头道:“老太太恼也是恼爷不晓事,并不是恼了爷,爷进去好好解释,老太太必是不恼了,只是爷以后再不要做这样的事了,爷…………”
贾璟看着鸳鸯眨了眨眼睛,随后笑着抱住了鸳鸯,随后在鸳鸯滔滔不绝的小嘴儿上啄了一口,鸳鸯顿时又是吓了一跳,慌忙看了看四周,随后打了贾璟一下道:“要命了!爷好好儿的吓死个人!方才要是被人看到了,我可就活不成了!”
贾璟笑着道:“鸳鸯如今也会为我想了,实在是感慨得此贤内助,这才情不自禁。”鸳鸯笑着啐了贾璟一口道:“我一个丫头,算得什么贤内助?只要爷别走上歪路不恼了我就好了!”
贾璟笑道:“此中另有隐情,待我稍后与老太太解释,你要去哪儿?”鸳鸯笑道:“环三爷醒了,老太太叫我去库里取些伤药给了紫燕叫她去给环三爷送去。”
贾璟闻言眯了眯眼道:“环儿醒了啊?”鸳鸯点了点头,贾璟又道:“赵姨娘的女戒抄完了吗?”鸳鸯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对贾璟道:“爷又不是不知道,赵姨奶奶不识字的…………”
贾璟震惊的看着鸳鸯道:“不识字不学?我不是本来目的就是要她去识字的?她不会一遍都没抄罢?”
鸳鸯连忙道:“那倒是没有,只是…………只是赵姨奶奶只抄了两遍就说什么不肯抄了,没办法,只能三姑娘常去给她抄,三姑娘没日没夜的抄,到后来姑娘们都觉得不忍都常陪着抄了,到如今,怕是也快抄完了罢…………”
贾璟摩挲着下巴,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道:“你去把姑娘们抄的女戒收起来,去给赵姨娘送去,就说是我的命令,叫她好生收着,她姑娘的挂起来,每天看看,明天她就可以出来了。”
贾璟又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宝玉快回来了罢?”鸳鸯点了点头道:“约莫着明儿就是十五了,宝二爷学里也就放了。”
贾璟点点头道:“那就也叫二婶出来罢。”鸳鸯笑了笑道:“爷处理的极其公允呢。”贾璟笑了笑道:“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鸳鸯听着贾璟的话里那股子不怀好意就知道贾璟绝对是没打着好主意,贾璟两眼闪烁着危险的光,刚想要上前。
鸳鸯含羞带怯的微微低着头,两只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油亮的大辫子,却没有逃跑,方才的贾璟的确迷人,鸳鸯也不想跑…………
谁知贾璟就快要把魔爪伸向鸳鸯的时候,鸳鸯身后却突然传出来声音:“侯爷…………鸳鸯?你这是在做甚么?”
贾璟立马恢复了那副正人君子的威严模样,鸳鸯也立马端庄了起来,两人皆是想后面看去,只见袭人正表情精彩的看着二人。
鸳鸯不由得脸色一红,贾璟握拳在嘴边咳了咳道:“袭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袭人细细的打量着鸳鸯许久,直看的鸳鸯横眉竖眼的看着她,袭人这才陪笑着收回了视线对贾璟道:“回侯爷,二爷明儿便回来了,老太太说叫我来领两瓶玫瑰卤子,明儿给宝二爷用了。”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鸳鸯便低眉顺眼的道:“侯爷,那我就先去了。”贾璟点了点头,袭人又打量了鸳鸯一阵,贾璟笑道:“你看什么?”
袭人连忙回过神来,脸红的道:“啊?啊!没,没什么…………”贾璟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每回见到爷都是这样?”
袭人微微低下了头道:“对,对不起,爷…………”贾璟笑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三百九十二:作死
贾璟看着晴雯笑道:“我常听人说,袭人是个极好的,为人大气,做事稳妥,怎么见了我却回回这样?爷又不是吃人的妖精!”
袭人干笑了两声,贾璟双手负后笑道:“你父母身体好了?”袭人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贾璟实在问自己父母两年前生病那件事。
内心不由得有些苦涩,俩人上一次的交集还是在两年前…………
袭人笑道:“劳侯爷惦念,并没什么大事的,早便好了。”贾璟本来就只是客气一下转变一下话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就是了,便是跟别人不好说,跟你们宝二爷也可说,他必死会帮忙的。”
贾璟虽然有些疑惑第一个被贾宝玉上手的居然是麝月而非袭人,但是以贾璟对贾宝玉的了解,袭人在他屋里也未必能全乎两天,所以才如此说。
袭人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辩解自己和宝二爷没什么关系,但是却张不开这个嘴,这样说,未免太刻意了一点,侯爷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会不会觉得我实在勾搭爷们儿?
袭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强笑道:“好的,谢谢爷…………”贾璟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进了荣庆堂。
袭人也紧随其后,贾璟进来之后发现贾家姐妹们和宝钗居然全都在,贾璟见状就有些犹豫了,贾母却由不得他犹豫,沉着脸道:“你还有脸来?过来跪下!”
看到贾璟进来,原本正在谈笑的贾家姐妹们也都神色怪异了起来,皆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贾璟,她们一早起来就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这些刺激的风言风语描绘的绘声绘色,让人听来就一阵脸红!而且一听就是真的!
所以大家看着贾璟的眼神皆是十分怪异,这种感觉就跟贾璟和秦可卿直播那啥了一样…………
贾璟虽然有话要说,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贾母争辩的时候,于是很老实的跪在了贾母身前,堂上众人看着贾璟一个蟒袍,因为贾母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就跪下了,皆是微微动容。
贾母的脸色也是微微好看了些许,于是沉声道:“混账东西!原来还当你是好的,结果也是这样的不中用的物事!丢人现眼的东西!”
贾母一脸“疑惑”的看着贾璟道:“你缺女人吗?你什么样的娘们儿要不来?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不是随便挑?你就那么不知道干净?去碰那样的女人?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贾母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骂过贾璟,堂上的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的低下了头,贾家姐妹们从一开始的责怪鄙夷贾璟,也是变得微微对他有些担心了。
贾母沉声道:“明儿就把那个贱人接到这边来!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堂堂的贾家家主,宁国侯!做出这等丑事!还传的天下尽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要是你还不服气,我就带着金册进宫,找能治你的人!
这话说的可太重了,贾家姐妹们连忙起身,贾璟也一个头磕在地上道:“璟虽顽劣,万不敢如此!”
贾母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怒喝道:“还有你不敢做的?你现在翅膀硬了!了不得了!为官做宰起居八座的大人物,还有你怕的?”
贾璟无奈道:“此中另有隐情,还望老太太容禀。”贾母打量了贾璟几眼,随后沉声道:“说!”
贾璟看了一眼贾家姐妹们,当着她们的面?不合适罢?
贾母一拍锦榻道:“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你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等我?”
贾璟看了一眼满眼都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贾璟无奈的摊摊手道:“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做什么了?”
贾母愣了一下道:“你什么意思?”贾璟无奈道:“昨儿晚上我是喝多了,秦氏只是以为我醉了过来扶我回去,但是我又没喝醉,就和秦氏睡了会儿话就让她走了,我是在自己屋里睡的,这个晴雯香菱都能作证啊!”
贾母本来生气的也不是贾璟到底和秦可卿有没有事,在她看来哪有猫儿不偷腥?那秦氏长的连自己一个老太太看着都心动,自己原来冷眼旁观看着她在贾璟府上几时能顶得住,结果贾璟却视若不见,贾母还曾一阵担忧过是不是贾璟身体有问题呢!
以她的经验,她自认为是没有男人能够拒绝的了秦可卿那种女人的,所以贾璟偷吃了秦可卿贾母完全不感到意外,不吃才意外。
贾母也不为这种事生气,守寡的侄媳妇和年轻英俊的叔父,哪家大家族里没点儿这种破烂事?谁也不比谁干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真正让贾母愤怒的是,贾璟居然做事如此毛糙!你玩就玩了,还要宣传的天下尽知吗?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种事情能在第二天就传的天下尽知?
玩可以,玩的全天下都知道了,那可就是两码事了!尤其是贾璟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么做简直是太不懂事了!往大了说这甚至是代表着贾璟能力的问题!
于是贾母大怒道:“你喝多了秦氏怎么会知道?知道了她就巴巴儿的上赶着去伺候你一个叔父?你以为你就是无辜的了?机事不密祸先行,你是做大事的,连这个都要我老婆子教你?你!”
贾璟无奈的打断道:“因为有人给秦氏传话,说是我醉的不省人事了,叫她去伺候我的!”贾母愣住了,贾璟继续沉声道:“而我,根本就没叫任何人去侍候我过!我还有意识在,还能走路,为什么要叫人伺候我?”
贾母陡然冷汗直冒,贾家姐妹们也是彼此惊悚的对视着,贾璟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和贾母无声的对视着,一字一句的道:“秦氏说,那个人,自称是西府的人!”
贾母顿时眼前一黑,一旁的宝钗连忙抱住了贾母扶到了座位上,随后低声劝慰了两句,然后轻声告退,给了贾璟一个眼神之后便对着贾家姐妹们道:“咱们先走罢。”
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姑娘们听了,更何况宝钗现在还是个外姓人,贾家姐妹们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忧心忡忡的点点头下去了。
而贾璟也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四周已经战战兢兢冷汗直冒的低下了头的丫头们,沉声道:“都下去罢!记住,今天的事,有一丁点儿传出去了,我不找别人,只找你们!”
几个丫头害怕的都快哭出来了,连忙答应了一声:“是。”随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贾璟看了一眼,随后坐到贾母身边,贾母头疼的按着太阳穴,贾璟笑道:“动作还挺快,就是有点儿毛糙了,只过了一晚上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傻子都觉得有问题…………”
贾母瞪了贾璟一眼,随后沉声道:“会不会是…………”贾璟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个手段看起来的确像是内宅妇人的手段,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婶母。”
贾母松了口气,要是真是王夫人,贾母可就觉得麻烦了,毕竟暴毙一个当家夫人,还是自己最宠爱的孙儿的亲娘,很麻烦,贾母也不太愿意。
但是如果真是王夫人做的这一切,那她可就是对贾璟造成威胁了,在宁国夫人入主宁国府之前,贾母会给贾璟顶住大多数来自内宅的威胁,所以如果真的是王夫人…………
贾母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振兴贾家门楣的家主!等待王夫人的,只有在佛堂里面暴毙的下场!
但是贾璟既然自己都说了不是王夫人,那贾母也就可以松了口气了,但是紧接着就是深深的迷惑,她看着贾璟道:“那是谁?你有头绪了吗?”
贾璟摇了摇头笑道:“丝毫没有。”贾母闻言白了他一眼道:“那怎么办?难道站着让人家打?这一次不威慑住这帮贱人,家里怕是就要鸡犬不宁了!”
贾璟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不查明白是谁,也不代表我就是放过了他们不做事了。”贾母闻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道:“你到底想怎么做?”
贾璟笑着对贾母道:“那就看您老肯不肯给我放权了。”贾母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贾璟许久,贾璟嘴角微微上挑道:“您要是不给我放权也可以…………”
只是到时候我可就要用我的方式来办了!
贾母料想到贾璟成势了是绝对会向自己要荣国府的管家权的,这是必然的,贾母自己也知道荣国府都是一帮什么废物,这要是由得荣国府自己作死,怕是迟早会拖垮了贾璟!
所以贾璟封侯的时候,贾母就知道了迟早有一天,贾璟会独霸两府的,有本事的人控制欲都是极大的,要么宁荣分的干干净净,要么宁荣一体,由贾璟大权在握。
而京中的形势和荣国府自身的弱势都决定了荣国不可能脱离宁国单独生存,宁荣二府之间的渊源也决定了两府之间不可能分开!
所以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贾母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料到是会以这种方式,贾璟会这么直接。
不过说来也是,贾璟堂堂宁侯,位高权重,别说是两府上,就是这个世界上,贾璟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何必曲折蜿蜒?直接向直中取!堂堂正正的才是正理!
贾母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一句比较低级的问题:“你二叔,宝玉他们…………”贾璟闻铉声而知雅意,立马表态道:“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他们一口粥喝,都是姓贾的,老太太应该了解我的性格。”
贾母犹豫间点了点头,贾璟立马加大力度道:“再说未必能轮得到我,您也看到了我正在培养环哥儿和兰哥儿,未来我不在了,宁国府没准儿还要靠荣国府过活呢!”
贾母闻言虽然知道贾璟是在夸张,但还是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道:“唉!到时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都不在了,还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贾璟立马笑道:“那可未必!我听说不少把孙子送走的老太太,看您老的身子骨,我估摸着您没准儿还真能把我送走呢!”
贾母立马不悦的挥挥手道:“去!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贾璟笑了笑没有当回事。
贾母叹了口气,最后只能妥协道:“放手施为罢!宁荣贾家的未来,就交到你的手里了!”贾璟严肃的点了点头。
贾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按耐不住道:“你准备怎么做?”贾璟意味深长的笑道:“必是会找个天衣无缝的机会的……………”
…………
“老爷,过来用饭啦!”
周夫人将碗快摆放在了桌子上,虽然也带了不少奴仆,但是这种伺候周焕的事情,周夫人总是事必躬亲的,几十年如一日。
周焕也习惯了老妻如此,于是坐到了桌子上拿起快子开始吃饭,周夫人也跟着坐了下来,周焕夹了一快子鱼肉,无意间看了周夫人的手腕一眼,随后无语的道:“我说夫人,你这手镯到底还有多少副啊?”
周夫人翻了个白眼道:“我太祖母当年就爱这样式,打了十好几副,全给我娘了,怎么了?”
周焕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要是叫林丫头知道了,怕是要失望好久喽!”
周夫人瞪了周焕一眼道:“在心意的,又不在东西珍贵的!你当林丫头和你一样啊?小姑娘很好的好罢?喜欢的不得了!”
周焕笑了笑,周夫人又上前笑道:“老爷你说,今儿看林丫头和璟儿是不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周焕无语道:“有没有的,你一个做长辈的,管人家这个做甚么?”周夫人嗔怪的拍了周焕一下,随后笑道:“反正我觉得俩人登对儿的很!颦丫头跟个仙女儿似的,脾性又好,家世又好,还有学识,这么一想,璟儿跟颦儿合适的不得了哎!”
周焕撇了撇嘴道:“那也得看璟儿愿不愿意,你一个做师母的,替他操心这个做什么?”周夫人瞪了周焕一眼,随后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可得跟璟儿好好儿说说!颦儿这么好的丫头,可不能就这么放跑了!”
周焕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船身却剧烈的摇晃了一阵,周焕顿时面色一肃,周夫人努力稳住身形之后也是惊慌的看向周焕道:“老爷!这,这是怎么了?”
周焕面色阴沉的摆摆手道:“不要慌,不会有事的。”随后没一会儿便见贾璟留下来的两个亲兵打开船舱门走了进来,先是对二人行了一礼道:“龙溪先生,夫人,没事了,二位不必惊慌。”
周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周焕看着二人道谢道:“多谢二位相助保护,不知方才是发生了何事?”
两个亲兵抱了抱拳连忙表示不用谢都是该做的,然后一个亲兵道:“是漕帮的人,不过我们亮出了侯爷的旗号之后他们就避开了。”
周焕闻言脸色却越发肃重道:“漕帮居然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程度,如此的横行霸道嚣张跋扈…………”
两个亲兵连忙道:“龙溪先生请放心,侯爷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接下来扬州的人若是听说了龙溪先生的行程恐怕会加以阻拦,所以接下来我们会调转航向,绕一段路前往扬州。”
周焕点了点头道:“既然璟儿已有定论,那就有劳二位了,我们一切都随着二位便是,以安全为要,二位也要注意安全。”
两人躬身道谢,随后两人便请周焕尽快休息之后便退了出去,两人出去之后却瞬间变了脸色,一个亲兵道:“戴大哥,漕帮如此嚣张跋扈想居然敢冲撞我们宁国府的船只,接下来的路程只怕是更会刁难于我们!”
戴俊沉着脸点点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会儿我叫船老大将船停靠在岸边,你上岸之后速速骑快马回京,将此事禀报侯爷!”
那亲兵犹豫道:“这里只有戴大哥一个人照应,恐怕…………”戴俊摆摆手道:“放心,他们不敢对咱们做什么,刚才撞咱们一下就已经是极限了,船上的乃是龙溪先生,再给漕帮帮主潘坚十个胆子也不敢做甚么!”
那亲兵闻言犹豫了一下,只好点点头道:“好!我上岸之后火速回京,尽快将此事禀报侯爷处理,侯爷有了决断之后,我便赶回来帮戴大哥!”
戴俊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不用担心,我估摸着漕帮也就是表达一下之前的不满,更多的他们也不敢做,我就不信,他们还真敢不把咱们侯爷放在眼里?”
方才其实并不是漕帮不认识误撞了周焕她们的船,那只是两人安慰周焕和周夫人的说辞。
真正的情况是在二人已经展示了宁国府的黑底白玉麒麟军旗之后,漕帮依然作死的撞了上来!
三百九十三:安排
贾璟沉着脸看着脸色同样阴沉的泾国公吴逵和淇国公宋清,进来倒水的小吏浑身是汗的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进来之后悄悄的给三个人各自倒上了水,静谧的只有水流流过壶嘴的声音,贾璟咽了咽有些干燥的喉咙,泾国公吴逵直接端过来茶杯咕冬咕冬两口就喝的一干二净。
“咣当!”
小吏吓得一哆嗦,泾国公吴逵看都没看他一眼指了指茶盏鼻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小吏连忙给倒满了。
贾璟则是不屑的笑了笑,优雅的端起了茶盏,以盏遮面,轻轻的吹了下碗内的浮沫,然后用盏挡着茶叶,缓缓的呷了一口,尽显贵族气质。
看的吴逵一阵牙酸,随手挥了挥示意小吏赶紧下去,小吏连忙点了点头点头哈腰的急匆匆便出去了。
淇国公宋清拿着手里的一份名单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最后才沉声道:“咱们已经争论了一整天了!宁侯应该没有异议了罢?”
贾璟放下手中的茶盏冷笑道:“要不是二位锱铢必较,分毫不让,我想也没有必要争论这么久。”
泾国公吴逵冷笑道:“彼此彼此!宁侯也没大度到哪儿去!”三个人今天一整天就圈在这个屋子里面在争论要调进京中的武将的名单,以及即将前往九边的人选。
三人偶尔也安静下来互相默许,但是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争辩的面红耳赤,甚至泾国公吴逵暴脾气上来拍桌子砸板凳的叫嚣着要揍贾璟。
贾璟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把“不气盛叫年轻人吗?”发挥的淋漓尽致,俩人嘴上都快抽刀把彼此剁个十七八块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一般,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谁都没动地方…………
这样的谈判是十分考验耐力体力智力和口才的,所以这一天下来,三人皆是有些筋疲力尽之感,尤其是泾国公吴逵和淇国公宋清,俩人轮战贾璟,结果依然败下阵来,不免暗暗感叹年轻就是好。
但是最起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贾璟想要调进京的人不多,他本身对这些就不太了解所以大多数都是按着永熙帝的那份名单上来的。
而淇国公宋清和泾国公吴逵虽然想要调进京的人不少,但是位置就那么几个,留足了永熙帝的,贾璟这个小王八蛋还狮子大开口,所以其实也没有调进京多少。
不过总归都是得用之人,两人也就不再多计较了。
至于贾璟说的第二件事要将玉麟军中的一万多名士兵散开来指派到外面的军镇去做指挥的事情,两人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
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贾璟为什么要自废武功,想了半天只能先归结于贾璟可能是不想引起永熙帝的忌惮,所以才分散了玉麟军的实力。
总而言之贾璟今天来的两个目的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贾璟也就懒得和他俩在这儿继续虚与委蛇了。
听泾国公吴逵如此说,也不过是翻了个白眼,随后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站起身道:“既然公事都谈完了,那贾某就先告退了!”
泾国公吴逵沉声道:“上值时间,宁侯准备去哪儿?”贾璟冷笑道:“反正不是回家奶孩子!泾国公还是烧用这种官腔来呛我的好!”
说着头也不回的掸了掸蟒袍的袖子,束了束玉带扬长而去,贾璟这么着急回去自然不可能是回去享受的。
他召集了开国元勋的几个主要人物,贾璟的名单上本就是有很多准备被外调九边的开国元勋的,现在去九边还是有的捞的,毕竟现在他们军功还太薄弱,爵位也并不高,上次封侯宴就是赶鸭子上架出于愤怒之下才和人家对峙了起来。
但是要是真说和人家洪治勋臣拼,就凭他身边的这些个烂番薯臭鸟蛋还远远不够格…………
而开国元勋们在得知贾璟正在安排下一批前往九边驻防的将领名单的时候这几日也是纷纷求上了门,毕竟就算是扔个庶子去九边搏一搏没准儿还能单车变摩托,重现祖先的荣光呢!
只是贾璟对于这些人完全是闭门推脱不见,很简单,真正能帮的上贾璟的,对宁国府关系密切,甚至已经宣誓效忠宁国府的那些人,完全不用求上贾璟的门!
贾璟早就派王富忠亲自带着他的亲笔信去告诉他们尽快做好准备,这几天之内就很有可能被送到九边去了!
而这些人现在正焦急的等在自己的宁安堂内,眼巴巴的等着贾璟拼命从泾国公吴逵和泾国公吴逵嘴里夺下来的名额,公布最后确定的去九边的名单!
贾璟下了马,四周立马围上了一大堆人:“宁侯!宁侯!我是来投奔的!宁侯你看看我!”
“宁侯!小人是来从军的!小人自幼习武,一身本领……………哎呀!谁他娘的踩老子!啊!”
“宁侯!咱们祖上是世交啊!宁侯!我祖上给老国公牵过马啊!宁侯!
宁国府的亲兵面无表情的拦住了所有人,稍微有过分一点的,宁府亲兵看不过眼便是一刀鞘击在腹部大喝一声:“退后!”
所以人虽然多,却没一个能靠近贾璟的,贾璟也不多停留,快步的进了门。
随后便在门前看见西府的林之孝正等在门外,贾璟愣了一下,随后也没空搭理他,直接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一面向宁安堂走去,一面问道:“什么事?”
林之孝连忙上前赔笑道:“回侯爷,西府来了贵客,有事相求,老太太叫我来请侯爷,说侯爷要是不忙的话,还是见一见罢!”
贾璟闻言眉头紧皱道:“甚么劳什子的贵客?我不是早就说了吗?西府不管事!外事如今一令由我宁府做主!他怎么还跑到西府去打搅老太太?”
原来这几日求上宁国府门的见贾璟不讲情面一律推脱,实在是不近人情,求投无门之下,居然想起了求上荣国府的门路!
贾政知道贾家现在是贾璟说了算,所以面对求上门的只能好言相劝,但是贾赦就不一样了,他关什么办事不办事?反正先把礼收下!至于你贾璟给不给人家办事,关我什么事?
贾璟懒得搭理贾赦,到底是长辈,他不愿意当面冲突,于是直接公开出面断了贾赦的财路,直接对神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表示“贾家如今是宁国府说了算!是我贾璟说了算!荣国府现在管不了事,不想钱打水漂,可以继续往荣国府送!”
此言一出谁还敢往荣国府奔?贾母也为此叫来了贾赦好一顿斥责,还责令他把所有收的礼品全部退回去,不然就要让他滚出荣国府!
贾赦闻言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是把原本都到手的礼品全都退了回去,这下就更没人来荣国府了,贾赦每天站在门口看着围在宁国府门口的马车和人,都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感慨一句天打雷噼没孝心的种子!
贾璟这样说完,林之孝只能苦笑一声道:“回侯爷,是南安郡王及老太妃上门相求,老太太拗不过面子,只好接待了。”
贾璟站住了脚,沉吟了片刻,随后便道:“叫他们等会儿我,就说本侯还有要事军机处理,等忙完了,一定尽快赶到!”
林之孝不敢多说什么,低头应下之后急急忙忙的便走了,贾璟也进了宁安堂,一进宁安堂便见众人焦急的站了起来看着贾璟。
贾璟连忙摆摆手道:“都坐都坐!”牛继宗苦笑道:“宁侯,我们现在那还有心思坐的下啊!宁侯不说出来哪些名字,我们如坐针毡啊!”
贾璟哈哈笑了笑,随后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点点头道:“我是向那两个老王八蛋抢来了几个名额,但是不多。”
众人闻言眼神更加热切,贾璟吐出了口气,先对身边的锦乡侯韩峰道:“世叔,您岁数大了,这次去九边,不好再叫您去。”
韩峰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老夫年岁已高,本来就无心追名逐利,这种事情还是让给你们年轻人罢!老喽!就不折腾啦!”
贾璟点了点头,韩峰是开国元勋里的老好人,所以贾璟本来就知道他没心思整这个,早年间韩峰就已经在九边拼过一次了,这次估计也没这个心思。
于是贾璟道:“如果以后有什么外派的美差,我多为您留意。”韩峰哈哈一笑道:“那可好!”
贾璟笑了笑,随后看向众人沉吟了片刻道:“这次的名额不多,但是不代表只有这一次机会!诸位可以放心,既然我们彼此站到了一起,贾璟绝不会搪塞诸位,诸位好,就是我贾璟好!”
侯孝康沉声道:“别说了宁侯,您直接宣布罢!悬上没选上,哥儿几个永远信任宁侯!既然说好效忠宁侯,那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认!”
石光珠也叫道:“没错!他娘的谁玩不起现在就滚出去!别到时候说了没你就开始咕叽起来了!像个娘们儿似的!咱信任宁侯!宁侯不会坑咱!宁侯你直接说罢!”
贾璟笑了笑,随后道:“牛世兄和侯世兄,可以结伴去辽东了,那边的总督被调了回来,新总督手下缺人,我给二位谋了个新差事,二位放心,新总督不是洪治勋臣的人!”
牛继宗和侯孝康闻言海松了一口气,虽说肯定不至于选不上就叫,但是到底是有些失望的,贾璟继续看着石光珠道:“石世兄去南边,安南据说最近有些不太老实,世兄要注意。”
石光珠起身抱拳,没多说什么就坐下了,贾璟又接着宣布了几个人,的确是不多,但是都是要职,肯定能分润上军功的那种。
而随着贾璟说完,王子腾一边的人彻底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贾璟叫的名单里面,一个王子腾麾下的都没有……………
王子腾面无表情,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一样,贾璟见状反而转过头来笑着道:“王世叔,这次没有安排你的人,因为京营那边儿还需要您的人帮忙控制一下,所以……………我没敢乱动。”
贾璟的解释好歹是给了王子腾一个台阶下,王子腾欣然的点点头道:“京营这边的确比较重要,我们就先守住这边的了。”
贾璟笑着点了点头,牛继宗石光珠等人则是嘴角微微上挑,说不尽的戏谑,给你个台阶,你倒是顺杆儿爬了!
你京营现在是什么德行自己心里不清楚?不说遍地都是贾璟的人也论的上一半儿是效忠于贾璟的!还真把自己当京营节度使,站在抵抗洪治勋臣第一线了?
不过众人也不愿意说破,毕竟大家还是开国一脉,贾璟也在有意的羁縻王子腾,所以大家也不愿意坏了贾璟的事。
众人将此事说定,贾璟又嘱咐了众人几句到了那边该注意的事情,众人一一应下,便兴冲冲的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接到五军都督府的调令便启程前往九边。
贾璟见众人都走光了,自己坐在座位上沉吟了许久,站起身抻了抻有些发酸的腰肢,伸了个懒腰之后,才慢悠悠的向着荣禧堂的方向而去。
穿过大观园之后顺着小路走,很快就撞上了焦急来寻的鸳鸯,鸳鸯一见到贾璟就是一喜,随后连忙焦急的上前道:“哎呀我的爷!怎么还这样不紧不慢的?老太太都等不及了!”
贾璟笑了笑,一面走一面伸出手搂住鸳鸯道:“是老太太等不及,还是老太妃等不及啊?”鸳鸯无奈的看了看四周,任由贾璟瘫在她身上,架着贾璟向前走道:“我的爷,可别落了老太太的面子,老太太方才好话都说尽了,爷就是拒绝,也得留几分情面不是?”
贾璟哼哼两声,在鸳鸯下面挺翘处狠狠的一起掐,鸳鸯痛的轻叫了一声,连眼泪花都出来了,微皱着眉看着贾璟,贾璟没好气道:“看着爷做甚么?下次再插嘴这种事直接把你扔床上去!”
鸳鸯顿时俏脸通红,没好气的推开了贾璟,背着贾璟揉了揉痛的不行的翘臀,嘶!准是红了!爷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没轻没重的…………
贾璟笑了笑道:“掐疼了?爷替你揉揉…………”鸳鸯看着贾璟的魔爪,连忙捂着翘臀躲开道:“我的爷!可快别闹了!那边儿都等急了!”
贾璟只好收起了色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鸳鸯道:“你看着罢,一会儿老太太必是要说我的,你可得替我说两句好话!”
鸳鸯苦笑道:“老太太果真恼了,我说好话又有何用?爷可太看得起我了,再说…………”鸳鸯捂着翘臀微微都着嘴撒娇道:“我为什么要替爷说好话?爷又不是我的谁…………”
贾璟嘴角微挑,没想到这个“慧鸳鸯”也有这样小女孩儿的一面,贾璟便笑着道:“爷白疼你了?你这样爷往后不要你了!”
鸳鸯俏脸通红的瞪了贾璟一眼,转身快步走了道:“不要就不要!谁稀罕!”贾璟哈哈一笑,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进了荣禧堂,果然南安郡王老太妃与贾母同座,而一旁贾政贾赦陪座南安郡王,众人见贾璟进来皆是松了口气,南安郡王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打招呼道:“宁侯回来啦!”
贾璟细细的打量了他一阵,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上前给贾母和南安郡王老太妃见礼,贾母笑着道:“今儿军务如此繁忙?”
贾璟点了点头道:“事情是多了一点,刚刚有点儿闲工夫,还没来得及歇息,想起来老太太见召这才赶过来看看。”
贾母闻言欣慰道:“难为你了。”贾璟笑了笑道:“年轻人嘛,衬着还有气力总是要多打拼一下的。”
贾母笑着对南安郡王老太妃道:“如今我两府上不成器的居多,就这么一个得用的孙儿,平日里只好大小事都托在他身上,就这么一个还看的顺眼的,给您叫来了,您有什么能吩咐他的,尽管吩咐他去做。”
南安郡王老太妃闻言笑了笑道:“宁侯年少有为,承担的多一些也是正常的,正是宁侯能耐大才会有如此多的俗务缠身嘛,若是那等无能之辈,就只能做闲汉懒汉了!”
贾母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贾璟笑道:“原来是南安郡王老太妃见召,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
南安郡王老太妃闻言笑道:“其实没什么事,也不该搅扰荣国太夫人的,只是宁侯门高实在难登,只好求到太夫人这里了。”
贾母闻言连忙道:“哎!都是老亲,谈什么求字?老太妃只管有什么吩咐他就是了,能办的他自然绝不打含湖!”
南安郡王老太妃闻言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不跟宁侯客气了。”贾璟笑道:“我们老太太都如此吩咐了,那您就说说有什么是我帮得上的,要是能帮,我贾璟绝对没有二话!”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两百九十八:立威”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三百九十四:韩国公
贾璟笑容不变道:“但是要是实在帮不上忙的话,也请您不要怪罪,贾璟能力如此,还望您海涵。”
南安郡王老太妃连忙道:“宁侯这是什么话,本来就是我们求到了门上,要是再这样,我们可就真的没脸待了。”说这便要起身,南安郡王见状一脸焦急的张了张嘴,但是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贾母连忙劝道:“他就是这么一说,您要是真有所求,他还能视而不见不成?您有什么要他办的,只管说就是了。”
南安郡王老太妃本来就是以退为进的拿捏一下,闻言看了看贾璟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于是便坐下道:“那老太婆就腆颜请宁侯帮忙了。”
贾璟的笑容都挂不住了,他是在是厌烦这种毫无营养的打太极,于是便道:“老太妃尽管说出来就是了,我还是那句话,能办的,贾璟绝不含湖,但是办不了的,您就是逼着我去办,我也办不下来不是?”
南安郡王也按捺不住了,连忙笑道:“这件事璟哥儿必是能帮的上忙的!”南安郡王老太妃原本还想磨一下贾璟的,但是南安郡王却按捺不住性子了,不免叫老太妃脸色一沉。
贾璟看着南安郡王道:“不知道王爷此来,到底所谓何事?”南安郡王早就耐不下性子了,闻言立马一秃噜全说出来了。
南安郡王笑道:“这不是听说宁侯最近正在整理商定前往九边的将领名单嘛,实不相瞒,愚兄空长世兄年岁,但是却始终是寸功未立,却忝居高位,实在是汗颜啊!”
南安郡王讨好的笑道:“故而愚兄希望世兄能给愚兄一个忠君报国的机会,让愚兄也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一来报陛下之隆恩,二来……………嘿嘿,也能养个家不是?”
贾璟笑道:“原来是此事,王爷早说不就行了?吞吞吐吐的却是何故?”南安郡王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南安郡王老太妃听贾璟如此说便道:“那这么说,这件事对宁侯来说是轻而易举喽?”
贾璟在南安郡王期盼的目光下摇了摇头道:“办不了!”众人顿时愣住了,贾璟笑着对南安郡王道:“您要是为此事而来却是来晚了,名单已经定下了,贾璟也是爱莫能助啊!”
南安郡王立马着急起来道:“宁侯难道不能通融一下吗?大家都是老亲…………”贾璟打断的摆摆手道:“王爷何出此言?边关调防乃是军国大事,岂能以人情度量?”
贾璟严肃道:“况且,若是几日前王爷毛遂自荐,贾某还可在五军都督府为王爷谋一份九边的去处,只是如今却是晚了,名单早已定下,甚至有的将领依然接到调令启程了,这个时候王爷却求上门来…………”
贾璟苦笑着摇摇头道:“还望两位恕罪,贾璟实在无能为力。”南安郡王顿时急的抓耳挠腮,南安郡王老太妃也是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贾母却没有说甚么,只是低着头喝着茶,任由贾璟操作,这种事情贾璟既然说了荣府没资格过问,再加上外面的事本来就凶险非常,所以贾母有自知之明,只要是涉及外面的事,就交给贾璟开办就是了。
贾璟也完全不在乎这个废物王爷,这个王爷看起来岁数不小了,本事却并不大,在他看来,此次谋这个差事,八成还是南安郡王老太妃为主导的!
于是贾璟也不说话,恰在此时,贾赦却张嘴了,他悠悠然的放下茶盏道:“嗯…………璟哥儿啊!”
贾母面色一沉,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贾赦作死,贾赦伸出小拇手指挑了挑茶盏中的浮沫,随后道:“璟哥儿这就是你的不晓事了,人家老亲故交们好不容易求上门来往日里也没什么能求到咱们的,就这么点子事你都推诿?”
南安郡王连忙点了点头道:“对对对!宁侯,咱们都是几辈子交情的至亲啊!便宜那些外人何如便宜我?”南安郡王老太妃闻言一阵头疼。
贾赦却依然马不知脸长的道:“对嘛!这么点子小事还要人家求到门上?早就应该想到人家!就算现在定下了名单,你身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位高权重的紧!这些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代为转圜一下又能如何?”
贾璟冷冷的道:“转圜不了!五军都督府乃是军机重地,又不是我贾璟的一言堂!莫说我贾璟如今被泾国公吴逵和淇国公宋清挤兑势弱,便是假以时日我贾璟独掌五军都督府,也没资格任人唯亲!军国大事,岂可轻易决断?”
贾璟被贾赦搅的连虚与委蛇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截了当的对南安郡王老太妃道:“此事贾某爱莫能助,非是不顾世交旧谊,只是贾某能力如此,您若是还有别的门道,可以去试试看!反正贾璟能力如此,还请勿怪!”
说着贾璟便端起茶杯满饮一口,此之谓古人委婉而言:“送客!”
南安郡王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南安郡王老太妃却面色阴沉一下之后笑了起来,站起身道:“好好儿的来,没想到却做了一回恶客!实在是令人汗颜!”
贾母连忙转圜道:“没这么说的,璟儿也不是这个意思,您可万不要因此生分了咱们!”南安郡王老太妃连忙道:“我知道宁侯之意!今日也并非有意如此,只是…………”
南安郡王老太妃看了一眼贾赦,随后笑道:“今日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荣国太夫人勿怪!”
贾母感受到南安郡王老太妃嘲笑的目光,情知是在笑话贾家家事不靖,竟致有如此长房,贾母强撑着笑脸,但是内心还是怒火丛生。
南安郡王老太妃暗戳戳的瞪了南安郡王一眼,随后便笑道:“那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请留步,不必相送。”贾母连忙笑着起身目送道:“那好,我就不多送您了。”
南安郡王老太妃笑着点点头道:“都是老亲,不必客气。”随后便带着南安郡王扬长而去,贾璟在南安郡王等人走后,也是冷笑一声,随后起身道:“老太太没什么事,我也先去了。”
说着不顾贾母接下来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了,贾母不由得一阵气结,却也知道贾璟这是给她脸面,也是给她留出空间。
贾母沉着脸看着贾赦道:“你这个孽障!给我跪下!”
贾赦:“…………”
……………
贾璟其实根本就不怎么在乎贾赦放了什么屁,毕竟他现在也就能跟个癞蛤蟆一样不咬人恶心人了,让贾母代劳敲打敲打就行了。
贾璟站在宁国府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转头去一趟薛家,薛家前两天已经搬走了,所以贾璟现在也找不到地方,只能招招手找来清风。
清风上前道:“侯爷,有何吩咐?”贾璟道:“薛家如今搬到哪里去了?”清风愣了一下道:“搬到了贾家后面廊檐下,但是要说具体的…………清风不知!”
贾璟无奈的看了清风一眼,清风立马低头道:“清风失职,请侯爷责罚!”贾璟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你如今事情也多。”
贾璟想了想,便向蘅芜苑走去,一面走一面便向清风问道:“乾坤卦如今如何了?”清风答道:“回侯爷,魏三那小子还是有些本事的,乾坤卦现在和我脱手的时候差不多,所以很快就能上手了。”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道:“我身边现在有柳泽他们,你可以放松一下了,不用时时刻刻都追着我,乾坤卦的事,要放在心上。”
清风点点头道:“清风会更加尽心尽力的。”贾璟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个名单上的人都查明白了吗?”
清风知道贾璟所说乃是永熙帝提供给他的那份调进京的人的名单,于是便点点头道:“查明白了,并且我们在查的时候发现,泾国公吴逵和泾国公吴逵的人也在查。”
贾璟呵呵笑了笑道:“他们两只老狐狸不查才不对!不把这些人查个底儿吊,他俩敢放他们进京?怕是睡觉都睁一只眼!”
清风跟着笑了两声,贾璟随后道:“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吗?”清风点点头道:“韩国公任京礼驻扎川蜀日久,平叛有功,南下数次平安南之乱,可谓西南柱石,清风以为,此次陛下主要便是想调此人回京!”
贾璟闻言愣了一下,站住脚微微皱眉如临大敌的道:“韩国公任京礼?此人如此了得吗?什么跟脚?”清风道:“确实了得,此人若论出身,应当算是开国元勋,但是却又与贾家的开国元勋并不相同。”
贾璟眨了眨眼睛道:“此言何意?”清风道:“宁荣二公昔日乃是太祖皇帝微末之时便起兵相陪,举家相投,但是韩国公却不然。”
“昔日太祖高皇帝攻川蜀,久攻不下,将士多有伤亡,军心浮动,太祖高皇帝焦心却无能为力,多亏当时驻守蓉城的老韩国公弃暗投明率部相投,又尽心竭力助太祖高皇帝攻川蜀陕甘之地,一路攻城掠地,无往不利!太祖高皇帝便以极小之损失便拿下川蜀陕甘之地。”
“太祖高皇帝念其劳苦功高,又忠心义胆,故而敕封为韩国公,没过多久,韩国公居京之时思念川蜀家乡风味,便向太祖高皇帝请辞,请求为一白衣,归乡务农。”
“太祖高皇帝感念其心性了得,又兼老实诚恳,于是索性让他世代回蓉城担任川蜀军镇总指挥使,节制川蜀兵马。”
贾璟闻言微微皱眉道:“太祖高皇帝如此信任此人?”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不是李白瞎说的,而是此地的确易守难攻乃是军事重地!
而如此重要的地方却交给如此位高权重之人,难免…………
清风笑道:“这就是韩国公府任家厉害之处,时至今日,任家仍旧是陛下十分信任的主要力量,如果没有侯爷,我猜陛下是要调韩国公进京以平衡洪治勋臣的!”
贾璟点了点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韩国公府任家是怎么做到位高而不危,权重而人主不忌的,难道真有这么老实的?老实一代好说,难道还能代代都是老实人?
贾璟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人人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的,贾璟摩挲着下巴道:“那照你这么说,韩国公任京礼回来岂不是要跟我抢开国元勋领袖之位?他自己组建一个势力,何如直接接手我的?”
清风摇摇头道:“清风不知,但是清风觉得不像。”贾璟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还是问道:“为什么?”
清风道:“韩国公府虽然算是开国元勋,但是数代驻扎外省,和开国元勋之间完全没有那么亲密,况且…………以侯爷在开国元勋中的影响力,就算是韩国公任京礼恐怕也望尘莫及。”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惊奇的笑道:“看不出来,清风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清风干笑了两声道:“是良辰先跟我分析过的……………”
贾璟闻言哈哈大笑,随后慨叹道:“多智近妖啊!知我者良辰也!”叶时必然是知道自己有如此疑虑,所以才事先跟清风说好了,等到自己如此说的时候,就叫清风如此安慰自己。
其实贾璟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韩国公任京礼本就是永熙帝调进京来组建第三方势力的,韩国公任京礼要是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忠诚,肯定会按照永熙帝的意愿办事。
所以且先不论韩国公任京礼能不能从声望无两的贾璟手里夺过开国元勋,就算是能,永熙帝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的。
贾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没有人跟自己剖析一下,还是有些心里没底的…………
贾璟随后便将这些事甩到了脑后,向着蘅芜苑的方向而去,一进门便见鸳鸯和入画正站在廊檐下说话,见到贾璟开了皆是有些惊喜的福礼道:“侯爷来啦!”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笑道:“惜春也在啊?”入画点了点头笑道:“方才回来之后,我们姑娘就来找宝姑娘顽来了。”
贾璟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却见里面惜春早就惊喜的跑了出来,惊喜的叫着:“哥哥!”
随后扑到了贾璟怀里,贾璟却没有把惜春像往常一样举高高或者转圈圈,只是轻轻拍了拍惜春的肩膀笑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大姑娘了,还跟个小丫头一样往哥哥怀里钻!”
惜春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贾璟温馨的笑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了哥哥的胸口!
惜春不由得心慌了一下,怎,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贾璟看着惜春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这是怎么了?”惜春回过神来,看着贾璟的温和的笑,一阵心慌的摇了摇头。
贾璟却看出了惜春的想法,于是好笑道:“人都是要长大的,都是大姑娘了,还能跟哥哥动手动脚?”惜春闻言有些难过的道:“可是,可是我…………我不想长大…………”
我只想像小时候那样扑到哥哥怀里,哥哥也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长大一点儿也不好!都不能和哥哥亲近了!
贾璟只当惜春是小孩子想法,于是好笑道:“哪有人不喜欢长大的?人生的风景又不只能有一种,你总该成长的,去看看别的地方的风景。”惜春低着头赌气道:“长大一点儿也不好!”
贾璟笑道:“你现在还腻歪着哥哥,过两年再大些,甚至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就该觉得哥哥这个老头子真是讨厌死了!”
惜春闻言顿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道:“我才不会!我,我…………我才不会讨厌哥哥!烦死人了!”说着便绕过贾璟小跑着走了。
贾璟连忙道:“慢点儿!别乱跑!”随后一脸奇怪的挠了挠脑袋:“真是不知所云!这孩子大了真是有代沟了,叛逆了?”
贾璟冥思苦想想不明白,随后便看到了一旁的宝钗,宝钗正微笑着看着贾璟,她是知道的,和贾家姐妹们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惜春对贾璟的依恋的,只是她却没有说出来,毕竟她也觉得惜春迟早会长大的,没准儿过两年就不太喜欢腻歪贾璟了呢?
宝钗看贾璟看过来,便笑着上前道:“二哥哥怎么来了?”贾璟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宝钗娇媚的白了贾璟一眼,贾璟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端庄的宝妹妹也会做这样的表情,宝钗见贾璟如此,不由得笑了一下道:“二哥哥快进来罢。”
贾璟点点头,随后打了个哈欠道:“今儿了累死我了,进去说罢,我得好好歇一歇,莺儿,有没有吃的?”
莺儿愣了一下,看了宝钗一眼,随后连忙笑道:“有!有!我这就去厨下给侯爷叫饭!”
三百九十五:吃醋
贾璟笑道:“那倒不必了,麻烦的紧,我也不想饭吃。”宝钗笑着对莺儿道:“去取些糕点来,再泡一壶热茶,要快。”
莺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贾璟看着她转身走了,便坐到了榻上笑道:“好丫头。”宝钗笑道:“该在她在的时候夸她,怕是能高兴许久。”
贾璟笑道:“好姑娘才能教出好丫头。”宝钗闻言脸色微微发红的偏转过了头去,但还是强撑着笑着道:“哥哥来找我是做什么?”
贾璟没注意宝钗的称呼,于是便笑道:“想去你们家里来着,有些事想找薛大哥和姨妈说说,只是方才才想起来,你们已不住在梨香院了,我又不知搬到了哪里,这才找到了这里。”
贾璟说着便轻轻的靠在了靠背上,发出了一阵舒爽的呻吟,宝钗看着贾璟道:“那哥哥来迟了,我哥哥已经不在京中了。”
贾璟睁开眼睛看着宝钗道:“不在京中了?去哪儿了?不会……………”宝钗笑道:“哥哥听你说完辽东如此如此好之后哪里还坐的住?早早儿的便收拾利索了行装,走水路先行北上,探探水路去了。”
贾璟有些惊讶道:“这么快?走滦河水系吗?”宝钗摇了摇头道:“并不知他是走的哪里,不过的确是前几日便走了。”
贾璟暗暗有些奇怪薛蟠这次怎么这么雷厉风行,不过也没太在意,既然已经出发了,那就算了,于是贾璟也打消了去薛家的心思,他原是想嘱咐薛蟠一些事情,再催催他上路的,既然他都已经上路了,那便算了。
贾璟想着想着便不由得的打了个哈欠,宝钗见状,微微蹙眉道:“哥哥怎么累成了这样?”以贾璟的身体素质来说,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说几句话便打个哈欠,腰板都直不起来了瘫在榻上…………
贾璟按着太阳穴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唉!还不是泾国公吴逵和淇国公宋清那两个老东…………老国公?和他们争了一天的军务,吵得我口干舌燥头都快炸了!”
宝钗闻言立马道:“二哥哥要不要进去歇歇?”贾璟闻言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摇摇头打了个哈欠道:“还是算了,挺一会儿也就回去休息了。”
宝钗闻言便笑道:“也好,一会儿叫莺儿送些热茶和点心,哥哥迟了应该就好些了。”贾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宝钗身后的一抹红色道:“你在做女红?做的什么?叫我看看…………”
宝钗顿时脸色涨红,将那抹红色使劲往里面掖了掖,嘴上支支吾吾的道:“没,没什么…………做的不好,别看了。”
贾璟愣了一下,随后便回过神来,这种颜色,再加上宝钗现在的表情……………贾璟瞬间知道宝钗是在做什么东西了,不免也有些尴尬的不再提此事,只是单手握拳在嘴边尴尬的咳了咳。
宝钗也是很羞涩,,贾璟连忙转移话题道:“惜春怎么会在你这儿?”宝钗闻言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四妹妹最近一直在观摩我这儿的一副画,我本要送她,她偏不要,只每天巴巴儿的来看。”
贾璟笑了笑道:“好好儿的,看看就好,非要夺来做自己的有什么趣味?不是自己的东西,纵然是抢来,也没了趣味。”
宝钗闻言笑到了笑道:“是我要送她,又不是她平白抢了去。”贾璟笑道:“不是好东西就非要往自己家送的。”宝钗笑而不语。
贾璟揉了揉眼睛继续问道:“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许多日子没见你了?”宝钗微微低头微笑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刚刚下值丈夫,在关心自己的妻子最近在做些什么,有没有无聊一样。
宝钗含羞低头,微笑着轻声道:“我还能做什么?本就是无趣的很,也不讨长辈们喜欢,姐妹们不嫌我无聊,便常与她们一处,随着玩耍便是了。”
宝钗柔声细语之下,实在是让人觉得祥和温柔,彷若贤妻良母在耳边轻声诉说一般,贾璟很快就开始眼皮子打架,最后干脆直接靠着榻上的锦靠睡着了。
宝钗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说自己在大观园里的生活,说家里的事情,也偶然几句含蓄的表达着对他的情思。
宝钗从来没对人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不免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道:“我跟你说这些,你休要对外人言,我……………不过是发些牢骚罢了,哥哥也知道的,我平素,并不如此,就只在你身边……………在你身边才……………”
宝钗含羞带怯的说着,只是贾璟却始终没有说话,宝钗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贾璟,这才发现贾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睡着了!
宝钗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难为自己在这里真情流露,居然早就把人家给催眠了!但是宝钗端详着贾璟安详的睡颜,也不由得笑了笑。
想了想,低下头取出方才藏在身后的肚兜,继续纳好针线绣着,想起方才贾璟不知情居然还向自己伸手讨要,宝钗不由得无声的笑了。
“侯爷!茶煮好了!还有糕……………”
莺儿兴奋的端着茶水和糕点走了进来,宝钗连忙比了个手势示意噤声,莺儿这才发现贾璟居然睡着了。
宝钗笑了笑,轻声道:“东西放下,出去罢,看着点儿廊檐下的猫儿狗儿,别叫它们扰了二哥哥。”莺儿看了看熟睡的贾璟,又看了看宝钗,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嘻嘻!姑娘在那里做着女红,侯爷在那里睡着,还真像是一对儿恩爱夫妻嘞!莺儿兴冲冲的坐在廊檐下的小马扎上,支着下巴幻想着她们家姑娘将来真的嫁给了侯爷…………
宝钗看到莺儿出去之后,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里间,在柜子里取出了薄薄的锦衾,展开来轻轻的盖在贾璟的身上。
替贾璟掖了掖被角之后,细细的打量着贾璟许久,这才轻手轻脚的坐在了一旁,继续拿着肚兜做女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贾璟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头西斜,天色开始变得昏昏暗暗,莺儿坐在门外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终于还是惊醒了。
看了看四周觉得应该没什么能惊扰到贾璟,随后这才起身急匆匆的向外面走了,谁知就在莺儿走后不久,黛玉便悄悄的出现在了蘅芜苑门口。
她今儿明明早便听说贾璟回来了,谁知道在潇湘馆打扮的美美哒,满心欢喜的等着贾璟许久,居然还没逮着贾璟的影子!
黛玉这就有些奇怪了,只以为是贾璟还有公务要处理,于是便耐心的等着,谁知左等右等眼看着日头西沉了,还是等不到贾璟的身影。
黛玉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向着宁安堂走去,正好逮着了正在带着人清理宁安堂的王富忠,宁安堂乃是军机重地,所以就算是这些奴仆很靠谱大多值得信赖,但是这样的地方还是得王富忠亲自盯着。
王富忠在看到黛玉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迎上前去,恭敬行礼道:“林姑娘,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黛玉看了看宁安堂里面,随后摇了摇头道:“并没有甚么,只是…………你知不知道二哥哥在何处?他可回来了?”
王富忠愣了一下,随后道:“侯爷已经回来了,只是忙完军务之后被对面府上老太太叫了去,回来之后听说去了蘅芜苑,现在还没回来,估摸着这会儿子,或许正在蘅芜苑内。”
黛玉闻言心里便是微微一酸,不过面上还是轻轻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王总管了。”王富忠连忙道:“您客气了,还有什么小的能帮忙的吗?”
黛玉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便轻轻转身离去,王富忠这才抬起头来,微微擦了擦汗,心里直犯滴咕,这位林大姑娘虽然年岁小,但是姿容却是不凡,果然仙子模样,叫人不自禁的就小心翼翼了起来。
黛玉心中微微泛酸,有心直接回潇湘馆,我等了一天,结果你闲下来不知道找我,居然跑去了蘅芜苑!我说呢!亏得是在那里绊住了脚了!不然早飞来了!
你就死在蘅芜苑罢!可再别来我的潇湘馆了!黛玉赌气的想着,向着自己的潇湘馆走去,只是路过潇湘馆的时候,脚步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向着前面走去,不一会儿就走过了潇湘馆,径直向着宝钗的蘅芜苑走去了…………
哼!我是去找宝姐姐顽!关你什么事?许你去,不许我去了不成?
黛玉理直气壮的想着,随后昂首阔步的便向着蘅芜苑的方向而去,等到了蘅芜苑的时候,日头斜斜的照着一片青萝绿玉,昏黄中微微摇曳。
黛玉无心欣赏,悄悄的进了院子,不见莺儿,轻轻的侧耳倾听也听不到贾璟和宝钗的声音,于是黛玉便有些奇怪的悄悄上前,轻轻的提起裙摆,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隔着窗纱向里面看去。
只见贾璟沉沉的睡在榻上,而宝钗正坐在一边绣着一个红肚兜,黛玉不由得心里一阵泛酸,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实在是太像是一对夫妻之间了!
黛玉心里越发的打碎了醋坛子一样,悄悄的走到门前,倚靠着门边,也不说话,就只衔着绣帕玩味的笑着看着宝钗。
屋子里静悄悄的,贾璟睁开了双眼,伸出手按了按额头,随后就看到了眼前正在拿着个红肚兜绣着的温婉女子,贾璟咳了咳,随后伸了个拦腰。
宝钗连忙将肚兜收了起来,笑着看向贾璟,谁知贾璟却面色怪异的道:“颦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宝钗闻言一惊,顺着贾璟的视线向后看去,正好对上了黛玉玩味的笑容,宝钗顿时脸色通红的说不出话来了。
黛玉轻张檀口,绣帕便落了下来,黛玉上前笑道:“我来看你,好好儿的,怎么到处成了家?哪里都是能睡的了?”
贾璟笑了笑道:“今儿实在是太累了,本来要去薛家的,谁知亡了姨妈搬到哪里去了,便找来了这里,谁知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竟睡着了!”
黛玉笑道:“还不快跟宝姐姐道恼?可真是把这儿处处当了你家了,在哪里都是能睡的?”
宝钗原本有些尴尬的表情,闻言却是放松了下来,微笑道:“没什么的,不过是睡一觉罢了,哥哥在哪里睡不得?”
哥哥?
黛玉罥烟眉微挑,笑眯眯的看向了贾璟,哟!可是我来的不巧了!竟连哥哥都叫出来了!
贾璟没什么感觉,不过宝钗却立马知道了黛玉现在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一时嘴快竟然直接秃噜了出来!
贾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后对黛玉道:“你来的正好,你那里可叫饭了没有?我去你那里用饭罢!我都快饿了一天了。”
黛玉翻了个白眼道:“我那儿可容不得你,全都叫你吃了,你也不够吃的,你如今在这边儿睡既睡了,何不从这里也吃了?”
宝钗被黛玉刺一下两下还忍得住,这直接刺她吃的多了,宝钗哪里还忍得住,于是笑着推了推糕点道:“二哥哥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我一会儿叫莺儿去传饭。”
贾璟却摆摆手,一手抄起凉茶道:“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一块儿去颦儿那里吃点好了。”宝钗连忙想要阻拦那是凉茶,谁知贾璟已经灌了一口了。
贾璟笑道:“我想吃凉面了,眼看着天色也晚了下来,在竹林里坐着,吹着习习凉风,再来一碗香喷喷的凉面才是享受,一起去吃一点,我叫厨下去做。”
黛玉其实刚才开口就后悔了,只是傲娇的本性强撑着她软不下来的,心里生怕贾璟真的一口答应下来从宝钗这里吃了。
此时听贾璟这样说,宝钗还在犹豫,黛玉却率先向外面走去道:“你倒是有想吃的,只是须得你自己出钱,你自己叫来的姐姐妹妹,可别盯上我的月例钱!”
贾璟看着黛玉眨了眨眼睛,小仙女似的,张口闭口都是钱多不好?但还是笑道:“好!我出便我出!去叫莺儿去把姐姐妹妹们都叫来,都去潇湘馆,我请大家吃饭。”
宝钗犹豫了片刻,便笑道:“那好罢,我叫她去通知一声,你们先去罢,我去换身衣裳。”贾璟和黛玉点了点头道:“可得快些来啊,过时不候的。”
黛玉轻轻拍了拍贾璟的胳膊,随后便率先走了,贾璟也对宝钗笑了笑,也连忙追了上去,宝钗站在门口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莺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看到黛玉和贾璟结伴而去,便是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自责的低着头上前道:“姑,姑娘,我…………”
宝钗澹澹的撇了莺儿一眼,莺儿顿时小脸发苦了起来…………
贾璟笑道:“这不是赶上了,所以在那里睡了一会儿?你瞧你,怎么?过不去啦?”黛玉轻声哼了一下道:“谁稀罕?我是叫你知道,人家大姑娘家家的,你就光天化日的睡在她屋里,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
黛玉看着贾璟道:“你忘了之前的时候,满府都在传…………哼!你满身都是嘴,能说的清楚吗?我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不知我的一片好心,那便算了!只当是我全然抛却了……………”
贾璟笑着道:“好了好了,都说到哪里去了?赶紧叫紫娟去传厨下,我教她怎么做。”黛玉白了他一眼道:“要去你自己去,倒是会使唤我的丫头!”
黛玉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叫来了紫娟,紫娟愣愣的看着贾璟,贾璟笑道:“你一会儿子去厨下,就说是我要的,面煮好,捞出来过凉水,用肥肉炸出油来,葱姜蒜爆香,切好的瘦肉,再放上大酱,她们应该是晓得该如何做的,切些黄瓜和萝卜来,细细的切成丝拌着吃。”
紫娟笑道:“爷怎么想起来吃这物事来了?”贾璟笑道:“大夏天的,不吃这些吃什么?快去!爷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紫娟闻言连忙便去了,黛玉笑道:“那样的东西,她们如何吃的?也就光给你自己过过嘴瘾了!”贾璟笑道:“就当是陪我吃了,少吃一些我还嫌不够吃呢!”
贾璟笑道:“大鱼大肉的没趣味,府里面整日里都是锦衣玉食的你们还没吃腻?唯有这样街头巷尾的才和我的胃口。”
黛玉捂嘴轻笑道:“可见是个泥腿子!锦衣玉食的,倒不合你心意了!”贾璟闻言大笑道:“正是!我前世便是个泥腿子!才爱吃这些物事!”
黛玉闻言也是娇笑了起来,外面贾家姐妹们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探春一进门便笑道:“谁要做泥腿子?那可好!家里的庄子不知道多少人种还种不过来呢!”
贾璟笑道:“那赶明儿,我便带你们去种地!咦?惜春怎么不在?”
三百九十六:休妻
探春笑道:“我们倒还要问你!惜春今儿没胃口,只说讨厌你了,便不来了。”
贾璟闻言笑道:“这个小丫头!还敢讨厌她哥哥?”迎春笑了笑道:“必是你恼了她,不然她粘“”你粘的不得了,岂会怎么叫也不来了?”
贾璟笑了笑道:“不来就算了,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自己吃点儿算了。”黛玉笑道:“我们也不吃,尽你自己吃了便是。”
贾璟笑道:“好!那就当陪我吃了!”众人便嬉笑着坐下,厨下的听紫娟说是侯爷要吃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的就按着贾璟说的做了出来,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端着面和酱来。
贾璟很久没有吃这种市井吃食还真有些想念,于是挑了一大碗面条,拌上炸好的酱之后拌上切的薄薄的黄瓜丝炸好的花生,挑了一大快子便一口吃了下去。
贾家姐妹们不由得一阵娇笑,黛玉笑道:“你穿这一身不像,合该脱了去,换上汗衫,戴着草帽,往门口蹲着去吃罢!”
众人闻言想像贾璟如此的模样皆是笑了起来,贾璟呵呵笑了笑,宝钗连忙笑着道:“林丫头就是与你开个玩笑,你便是换上汗衫草帽,也不像。”
这年头说人是泥腿子还是很侮辱的,宝钗怕贾璟不悦,但是其实也没说错,就贾璟的长相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再怎么打扮也不像老农。
贾璟笑道:“那我该去住在稻香村才对,多住住,或许就能沾上些地气了!”
随后又道:“取马扎和小桌来!我在地上吃!”众姐妹门一阵娇笑,黛玉连连拍手道:“快去给他寻来!快去!”
紫娟只好苦笑着出门给贾璟找了来,贾璟提了提蟒袍下摆,竟真的像个泥腿子一样坐在马扎上,扎撒着腿端着大碗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也觉得不尽兴,便单手解开了大红圆领箭袖蟒袍的领子,两边向外面展开了,箭袖往上撸了撸,不显失礼,更添几分恣意潇洒的意味。
看的贾家姐妹们两眼放光,探春笑着趴在桌子上,两手支着下巴笑道:“昔日郗鉴于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以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乃以女嫁之。二哥哥如今颇得几分王右军之风采了!”
黛玉笑道:“真是你亲哥哥了,不过吃个面,也这般夸他,竟也成了王右军了!”
探春所言便是王羲之坦腹东床的典故,郗鉴向琅琊王氏求婿,王氏子弟皆故作矜持,唯有王羲之袒腹卧于东床,郗鉴遂将女郗嫙嫁给了王羲之,这个是东床快婿的典故。
探春听黛玉如此说,不免脸色一红,随后冷笑道:“是了,这话不该我说,合该叫姑丈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东床快婿!”
黛玉脸色陡然涨红,腾的就站了起来道:“三丫头!今儿我再不扰你!”往日里说说也就罢了,今儿怎么却当着贾璟的面说了?
探春见状也慌了,连忙的便围着贾璟跑了起来道:“林姐姐!我错了!可饶了我罢!”黛玉涨红着脸道:“别说了!今儿我必饶不得你了!你快站住!”
贾璟笑着道:“是该好好整治整治她了!如今嘴上越发的没个把门儿的,可把她厉害坏了。”黛玉闻言站住脚,冲着贾璟的屁股就是一脚,踢的贾璟差点儿栽到了面碗里。
贾璟无奈的抬起头,黛玉脸色红红的哼了一声,随后继续追杀探春,贾璟摇了摇头,对紫娟道:“再取些蒜来。”
紫娟应了一声,给贾璟找来了蒜,葱姜蒜这类辛辣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属于“荤食”除了做菜之外很少有人单独吃,而有的富贵人家甚至不屑的从来不吃。
所以黛玉在拾掇完探春之后也是跟着众人惊奇的看着贾璟两口一头蒜的就着面吃着,皆是有些惊奇,可是看着贾璟吃的香,众人便也有些饿了。
贾璟看着众人笑道:“一起尝尝,真的很好吃的!”探春便嘻嘻笑着拿了个小碗学着贾璟自己挑了点面拌上酱和黄瓜丝之后也吃了起来。
只是她们到底是口味轻一点,所以炸酱面的酱料对她们来说还是太重了。
几人吃了几口之后便丢开了快子,总共也没吃两根面条…………这个时代的贵族本来就是这样的,比较崇尚中庸平和,贾璟这么冲烈的吃法,还是叫大家有些接受不能的。
不过贾璟也不强求她们必须跟自己一样,看着众人吃不下了便把她们剩下的倒在了自己的面碗里,稀里呼噜的吃完之后,接过紫娟递过来的手绢一抹嘴巴,在贾家姐妹们震惊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贾璟这一顿就自己一个人吃了两斤面!看的贾家姐妹们目眩神迷,探春甚至奇怪的上前捏了捏贾璟的肩膀道:“哥哥吃了这么多,怎么一点儿爷不见胖?”
宝钗笑道:“将军们皆是如此的,吃得多,才能气力大!”贾璟打了个嗝,苦笑道:“没那么多说道,我就是饿坏了一时没控制住,快扶我一把!”
众人愣了一下,探春和迎春连忙上前扶起了贾璟,迎春责怪道:“就是再如何喜欢吃,也要看量啊,怎么能这样,岂不是把身体都糟践坏了?”
贾璟嘿嘿一笑道:“这算什么?在九边的时候我一顿能吃二十个金丝火烧!不过是有些胀食了,咱们在外面绕绕消消食便是了。”
宝钗笑道:“现在可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了?再如何好的身子骨,也不能不知节制…………”
贾璟总觉得宝钗好像似有所指,但是却只笑了笑没说什么,黛玉便笑着道:“别人说都不行,宝姐姐说,你总该听了?”
贾璟闻言挑了挑眉,转头看了黛玉一眼,双手负后道:“下次还这么吃!”说着便大笑着负手离去,黛玉跺跺脚追上去道:“谁管你!撑着的又不是我!”
众人便都说笑着跟着贾璟一起出了潇湘馆,此时月亮已然爬起,皎洁的透过重重竹影,照在地面,穿行过幽静的竹林,静谧的夏夜中只有蛐蛐的叫声,临溪而行,泉水似环佩作响,似还有些许蛙鸣。
夏夜凉风阵阵,沁人心脾,黛玉突然站住脚道:“快系上,起风了!”贾璟愣了一下,宝钗也笑着道:“是了,夜里的风不是闹着玩的,你刚才一身汗,迎着风一吹,必是要染上风寒的。”
贾璟笑了笑,也不敢随意,毕竟这年头虽然伤寒已经不至于到了要人命的地步,但是染上了的确很麻烦,而且一个不注意也是很危险的。
前世感冒发烧可能觉得没什么,那是因为你身体里有各种各样的疫苗抗体,而这一世可就不行了,多少古人的死法都千奇百怪,呕虫而死的,软脚病的,染了风寒的,划破个皮死人的都有…………
所以贾璟也急忙系上了扣子,还向黛玉和宝钗展示了一下,黛玉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宝钗则笑了笑,没忍住伸出手替贾璟理了理,黛玉顿时眼神一凝。
不过宝钗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收回了手,不慌不忙的笑道:“掖进去了。”贾璟点了点头笑道:“谢谢。”
宝钗笑了笑没说什么,黛玉则是轻声哼了一声,先一步走了,众人见状继续向前走去,黛玉故意落后了几步,轻轻的拽了拽贾璟的衣袖。
贾璟会意的落后几步与她并肩而行道:“怎么了?”黛玉笑了笑道:“什么怎么了?你的好妹妹给你修整利索了?”
贾璟眨了眨眼睛,黛玉笑着伸出手把贾璟的脖领处修整了一下道:“好好儿的,也没人说她什么,她怎么就心虚的整到一半儿竟不整了?”
贾璟笑了笑道:“便是怕你这样的巧嘴!她性子如此,惯是会避嫌的,也看得清楚趋利避害,怎么还怪她了?”黛玉娇媚的白了贾璟一眼道:“你倒是了解你宝妹妹…………”
贾璟听她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由得的微微皱眉道:“这么叫我的宝妹妹?她不也是你的宝姐姐?”黛玉不言笑着低着头向前走去,贾璟耸了耸肩也追上前去。
众人绕过了沁芳亭正要向怡红院走去的时候,却见黑暗之中急匆匆的跑出来了一个人影,贾璟眉头微皱道:“二哥?”
只见黑暗之中慌里慌张钻出来的那道人影正是贾琏,只见他衣衫不整的急匆匆的小跑着过来,探春也是惊讶的道:“琏二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贾琏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顿时一惊看向众人,只是夜深天黑看不真切,他又慌张,自然没看到贾家姐妹们身后的贾璟和黛玉。
看到是迎春探春和宝钗,贾琏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慌里慌张道:“哦!哦!是你们啊!那个,我还有事,你们逛你们的,我先走了……………”
贾琏转身刚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急切的嘱咐道:“千万别说我来过啊!跟谁也别说!”说着不管三人说什么急匆匆的就走了。
探春张着嘴刚要说什么,贾琏却急匆匆的便跑了,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一起看向了身后的贾璟。
贾璟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缓缓变得寡澹了起来,他抿了抿嘴道:“我们绕我们的,不管他。”
几人对视了一眼,只能点点头,贾璟却明显没有之前惬意悠然了,而是明显心事重重,贾璟自然是知道贾琏在自己宁国府上做的好事的。
如他所言的,宁国府的一草一木,就没有能逃过他的眼睛的,而他不惩治贾琏仅仅只是因为这件事能限制在宁国府内,而且他根本腾不出手来,他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功夫来搭理贾琏这些破事!
况且就算腾出手来,其实贾璟也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事,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警告一下贾琏叫他尽快把尤二姐接走便是了。
所以贾璟并没有太急着处理这件事,谁知道贾琏居然变本加厉!今天能被贾家姐妹们撞到,明天就能被别人撞到!
贾璟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贾琏的蹬鼻子上脸叫他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准备好稍后就把贾琏叫来处理了此事。
贾家姐妹们虽然看着贾璟依旧说笑如常,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贾璟其实是有些生气的,贾家姐妹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贾琏的名声两府上几乎人人尽知,所以贾家姐妹们一时间也有些沉闷。
众人正向着怡红院走去的时候却勐然听到大观园和西府门口的地方似乎传来了几声朦朦胧胧的喊声。
几人对视一眼,贾璟眉头微皱的拦下一个急匆匆跑回来的婆子道:“前面怎么了?”那婆子连忙道:“侯爷!正是奶奶要我们去请您!您在可就太好了!”
贾璟眉头紧皱道:“叫我?叫我做甚么?”婆子连忙道:“二奶奶和二爷在前面打起来了!二奶奶叫您过去给评评理!”
“甚么?”
贾璟顿时勃然大怒,随机脸色阴沉的快步向前走去,贾家姐妹们也是同样一惊,随后满脸担忧的急忙追了上去。
凤丫头一直对她们不错,这么多年是她们的照顾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她们对于王熙凤被打也是十分生气,再加上王熙凤这个时候可是怀有身孕的,所以就更叫贾家姐妹们担忧气愤了。
贾璟沉着脸快步走到大观园门口,只见王熙凤正尖叫着伸出手抓着贾琏的脸,贾琏脸上已经满是一道道的血痕了,所以拼命的用胳膊阻挡着。
只是王熙凤却如同疯魔了一样哭喊着就往贾琏脸上抓:“你个不要脸的!你护着干什么?你都不要脸了,我给你撕烂!”
贾琏脸色涨红的道:“谁!谁不要脸?你胡搅蛮缠什么?有什么事回家说!”
王熙凤冷笑道:“家?你还知道你有家?我还当你早就浪的忘了你还有个家了!我呸!你个下流种子!去找你那个小家去罢!”
贾琏闻言十分局促的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完全没有的事情!”王熙凤破口大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好事?去把二弟叫来!你敢不敢在他面前再说一遍?”
贾琏眼神闪躲道:“好好儿的,麻烦二弟做甚么?”王熙凤冷笑道:“你心虚了?也知道自己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要是真问心无愧,怎么不敢去把话说明白了?咱们找个明事理的,辩个分明去!”
王熙凤说着便要上前撕扯贾琏,四周的婆子和平儿连忙上前劝阻,谁知王熙凤却挥散了她们大吼道:“谁也不许上前!今儿我就非得找个能说理的地方!说说我的冤屈去!”
贾琏慌张道:“你疯了?泼妇!”王熙凤双眼含泪恨恨的看着贾琏道:“我疯了?我是泼妇?你怎么长的开这个嘴的!不要脸的王八蛋!我还怀着你贾家的骨肉啊!你就去找那个贱人!你,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我跟你拼了!”
贾琏大怒道:“够了!”王熙凤愣了一下,贾琏指着她骂道:“我就是那你这个母夜叉!疯婆子!怎么了?我早就受够了!你当我没有脾气?二爷早就受够你了!”
平儿上前哭着劝慰道:“二爷,都少说两句罢,好好儿的,说这些岂不是…………”贾琏不耐烦的一巴掌甩在平儿脸上道:“滚一边儿去!”
平儿惊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不免哭着看向贾琏,贾琏不敢看平儿,王熙凤见平儿挨打,尖叫一声道:“我跟你拼了!我不活啦!”
贾琏大怒道:“你当二爷想活?二爷早就受够你这个母夜叉了!自打你进府以来,这两府上安生过吗?你就是个母夜叉扫把星!”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比二爷还憋屈!我原本的妾侍全被你打发出去了!连你陪嫁的平儿都不叫我动!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守着你一个人过一辈子?”
贾琏咬着牙抓着王熙凤的胳膊,王熙凤惊恐的看着歇斯底里的贾琏,贾琏咬着牙狠狠道:“你不是不想活了?爷这就成全你!爷今儿就休了你这个!”
“你要休了谁?”
一声满含怒意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惊,随后便见贾璟满脸阴沉的看着贾琏,贾琏顿时一惊,放开了王熙凤,王熙凤一见贾璟顿时满腔委屈都得以挥发了出来。
尖叫一声道:“你要休了我?我那里对不起你们?那里对不起你们贾家?你居然敢休我!我跟你拼了!”
王熙凤说着就向着贾琏撞去,贾琏顿时又是惊恐又是不耐的推开了王熙凤,谁知道王熙凤脚下一个不稳,居然踉跄着就仰躺着倒了下去!
三百九十七:阿巳
贾琏不耐烦的挥手道:“别动我!”他虽然看到贾璟有些惊慌,但是他觉得自己是没有问题的,自己一个男人找些女人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的!
这件事其实要是真论起来还真是王熙凤的错,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的“美德”是帮助自己的丈夫,做丈夫的贤内助,甚至有的时候,丈夫要是很长时间不近女色,或是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还应该张罗着给丈夫纳妾。
所以王熙凤其实是不占理的,善妒,可是七出之一,贾琏要是真咬死了这一条,还真能把王熙凤休了还没人说什么!
但是法不外乎人情,更何况还是法理,自然也没有必要咬死了必须遵守,大家又不是都是卫道士。
所以贾琏此时还是十分硬气的,看到王熙凤居然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依然不给自己面子,很是愤怒的就将王熙凤推开了。
随后王熙凤就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仰躺着倒在了地上,王熙凤好像也十分惊讶,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贾家姐妹们见状皆是哭着惊恐的跑上前围着王熙凤问道:“凤丫头?你怎么样?你没事罢?”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贾琏也是脸色一滞,恐慌的看向王熙凤,贾璟顿时暴怒了起来,几步上前将贾琏踹飞了出去,随后对王熙凤身后的婆子们道:“瞎啊!二奶奶倒了你们躲着?”
婆子们慌忙跪倒在地求饶,王熙凤痛苦的叫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璟儿!我好痛!好痛!
贾璟连忙上前蹲下查看王熙凤,只见王熙凤脸色煞白,探春突然惊叫了一声,颤抖着指着王熙凤道:“血!血!”
贾璟顿时一惊,向王熙凤下体看去,只见王熙凤的浅蓝色衣裙下一大团暗黑色的液体正在逐渐蔓延开来。
贾璟顿时呼吸一紧,脸色也瞬间难看了下来,王熙凤好像是发觉了什么,捂着肚子痛苦的叫道:“孩子!我的孩子!璟儿,快救我的孩子!”
被踹飞了的贾琏也是手忙脚乱的爬上前来,看着王熙凤如此也是瞬间呆在原地,失神一样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孩子!孩子没了!”
贾璟瞪着他道:“闭嘴!”随后对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婆子大吼道:“太医!传太医!”
王熙凤被就近送到怡红院的时候已经意识模湖了,她的双眼逐渐的迷蒙了起来,这种剧痛想来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了的,但是王熙凤却仍旧死死的拽着贾璟的袖子。
贾璟只好附身道:“二嫂,我为你去找太医,你放心,绝对没事的。”王熙凤却微微的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却无比坚定的对贾璟道:“璟,璟儿,你,我要你,我要你答应我.............”
贾璟面容严肃道:“二嫂,你听我的,先休息,什么事都没有的,有什么事,咱们等你好了再说,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帮你好不好?”
王熙凤却摇摇头有些哽咽的道:“我,我怕.............我怕我活不了了,要是真的这样,你们,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此言一出,贾家姐妹们顿时哭了起来,贾璟沉声道:“孩子和你都没事!就算是要有一个有事,也绝对不是你!孩子不在了还能生,一切都听太医的,你说了不算!”
王熙凤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道:“不!不行!你不能这样!我不............”贾璟却是一转身便出去了,临走前还带走了贾家姐妹们,这种血腥的场面不好叫贾家姐妹们看。
这些东西叫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以后怕是要留下心理阴影的,所以贾璟将哭哭啼啼的姑娘们全都赶到了外间。
贾璟沉着脸走了出来,贾琏正失魂落魄的站在外面,贾璟气冲冲的上前便是一拳打在贾琏的脸上,贾琏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璟儿!你在干什么?”
贾母沉着脸带着众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贾政贾赦并邢夫人王夫人,几乎所有贾家的主子都赶到了,甚至连刚刚在跟王夫人聊天的薛姨妈居然也跟着到了,显然众人刚才也都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贾璟上前揪住贾琏的领口,贾琏顿时惊惧的捂着脸道:“别!别打我!呜呜呜!”
贾璟冷冷道:“老太太得问问您这个好孙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贾璟一把将贾琏丢在地上,贾琏惊叫一声,随后便是瘫在地上呜呜的哭。
贾母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凤姐儿呢?她怎么样了?”贾璟沉着脸,这个时候黛玉等人刚好听到贾母的声音哭哭啼啼的走了出来。
贾母急忙心疼的抱住黛玉,王夫人也是急忙抱住了迎春和探春,宝钗也是眼含热泪的和薛姨妈相拥,急得三人连忙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都哭成了这样?”
姐妹们之中只有探春还能勉强撑着说话,于是便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待探春说完之后,众人顿时也是大惊失色,随后勃然大怒!
贾政怒声呵斥道:“琏儿!你!你怎么敢做出这种混账事!”贾赦也是同样暴怒上前一脚踹在贾琏的胸口痛骂道:“你个下流的畜生!该死的东西!”
贾赦自己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人都是有自知之明且希望能让下一代活出个人样的,这就是典型的“宽于律己,严以待人”,所以贾赦虽然自己也畜生,却看不得自己儿子畜生!
贾母也是上前兜头就是两拐杖,打的贾琏满地打滚儿求饶,贾母气的都快背过气去了,边打边骂道:“我!我打死你个畜生!你……………”
贾母两眼一翻,一旁的鸳鸯和李纨连忙搀住了贾母,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好久贾母才悠悠醒转,一醒来便哭道:“我的凤丫头啊!你要是没了,我也就不活了!”
一瞬间贾家女人们顿时哭作一团,贾璟沉声对贾琏道:“你别在这里站着,滚去祠堂跪着!你的事儿一会儿我在跟你算!”
贾琏虽然也担忧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毕竟那是自己第一个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但是贾琏更怕众人,此时犯了众怒,贾璟叫他去祠堂他看看众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眼神,还巴不得快去祠堂躲着!
于是连滚带爬的便向着祠堂去了,贾母哭着对贾璟道:“你二嫂子现在怎么样了?”贾璟沉着脸摇了摇头,顿时众人又是哭成了一片。
贾璟沉声道:“老太太先别哭,咱们先去里面等着,我已经传了太医,结果如何还上未可知呢!”
贾母闻言也强忍住了哭声,连连点头道:“好好!”众人各自进去落了座焦急的等待着,虽然也是悲痛心焦,但是看着坐在主座,面沉如水的贾璟,却都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心里也像是有了定海神针。
薛姨妈虽然也是伤心哭泣,毕竟是她的亲侄女,但是还是观察着众人,此时见状也是微微点着头,这家里,还是得有个能顶事的哥儿!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有个哥儿往这儿一坐,立马就好像没什么难事了一样。
这个时候太医也急匆匆的赶来了一进门先是给贾母和贾璟见礼,贾璟沉着脸点了点头道:“有劳先生了,先救人!”
太医点了点头,随后道:“敢问是贵府上何人?现在何处?”贾璟便道:“是我府上二嫂,我刚才简单查过了,动了胎气,估计羊水已破,还……………流了血。”
太医闻言顿时面露难色道:“这……………请侯爷恕罪,在下恐怕爱莫能助。”贾璟双眉紧皱道:“先生此言何意?”
太医无奈道:“侯爷有所不知,这凡是为公侯勋贵家族女子诊治,皆是要悬丝诊脉,最不济也是要遮着帘子,隔着丝帛,不好随意冲撞冒犯贵人的。”
太医摊摊手道:“可是依侯爷所说,恐怕悬丝诊脉是没什么用处了,非得以目视诊断方可,须得是亲眼所见方可推断胎儿状况,故而……………请侯爷恕罪!”
太医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心慌了起来,贾璟沉着脸道:“那就目视罢!”贾母立马哭着打断道:“不可啊!不可啊璟儿!”
贾母痛哭道:“你要是真这么办了,你二嫂子可就真活不成了!”贾璟紧紧的皱着眉头道:“此事天知地知在座诸位知道即可,不告诉二嫂不就结了?”
贾母哭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纸是包不住火的!再说大家心里没个疙瘩?这个时候失贞可是很重要的事情!王熙凤自己知道被别的男人看了都绝对是不想活了的!
而且这种事涉失贞的事情,人家太医本身也不敢看,别以为是太医占便宜了,以他们的医德和接受的教育,就算是贾家同意,人家都不肯治!
所以太医苦笑着拒绝道:“就算侯爷您逼着,我也是不敢治的…………”贾璟眉头微皱对贾母道:“人命关天,先救人…………”
贾母哭着摇摇头道:“非是我强逼着如此,就只你知道人命关天?你进去问问凤姐儿,再问问太太和姨太太,她们肯不肯?”
王夫人哭着摇头道:“我王家的女儿,就算是死也不能失贞的,我王家虽然算不上什么诗书传家,但也是知道礼的,凤姐儿她……………她必是不肯的!”
薛姨妈在一旁也是抹着眼泪点了点头,贾璟心中一阵阵发凉,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贾母见状道:“还是叫两个稳婆来看看罢……………”
这年头有这种事,基本上都是找稳婆药婆之类的人,只是这些职业几乎都是最底层最卑劣的那些人,她们的技能也大多是口口相传的偏方,很少有技巧高超专业的。
所以贾璟自然是觉得很不靠谱,连忙道:“那怎么行?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岂能把二嫂的命交到那些人的手里?”
贾璟话音未落只听里面又传来一声尖叫,众人顿时心悬了起来,只见一个婆子浑身是血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焦急道:“二奶奶已经开始出血了!”
贾家女人们闻言都当王熙凤已经不行了,顿时脸色煞白的哭成一团,贾璟也是十分焦急,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喊道:“派人去前面!传我的命令!就说叫阿己进来!”
众丫头知道事关重大,所以司棋立马毛遂自荐道:“我去!”说着竟不顾了仪容,急急忙忙的跑着便走了,她身子骨壮,居然跑起来极快的便消失了。
众人皆是希冀的看向贾璟,贾璟沉声对贾母王夫人和薛姨妈道:“还请老太太和二婶,姨妈进去和二嫂子说说话,一定要鼓励二嫂,告诉她她没事。”
贾母和王夫人薛姨妈连忙点点头,三人便走了进去,贾璟等人则还是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等了没一会儿便见一道黑影从屋顶飘落,阿己居然直接从屋顶上用轻功飞了过来。
贾璟急忙起身上前拉住阿己裹在黑袍下面的手道:“我有急事找你,你一定要帮帮我!”
阿己好像微微歪了歪头,贾璟叹口气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道:“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了,只是...........恐怕你得脱下黑袍来,不然老太太她们怕是信不过你............”
阿己不动弹,贾璟微微握了握阿己的手,他好像是僵硬住了一般,虽然很小声,但是贾璟还是听到了阿己微微紊乱的呼吸声。
贾璟无奈道:“我知道这为难你了,但是我现在能想到的,能帮的到我的,就只有你了,你如果实在是无法接受的话.............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
贾璟说着殷切的看着阿己,里面贾家众人看着贾璟居然牵着一个男女不分的黑袍怪人站在外面,不由得有些奇怪。
阿己用细若蚊呐的声音低沉道:“可,可以,只是............不能叫别的男人看到!”
贾璟立马惊喜道:“好!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看到的,就只给老太太她们看看罢了。”
随后贾璟转身进来道:“二叔,还请你们回避一下。”贾赦都囔了两句道:“这么大的排面?连我们都得回避?”
贾政却摆摆手制止住他道:“既然人家不想见咱们,那咱们就回避一下罢,只要能把琏儿媳妇救回来就好。”
贾赦闻言也只能都囔了两句,便进了隔断回避,贾璟对阿己道:“好了,没有别的男人了。”
阿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颤抖着伸出手,整个人都十分僵硬的样子,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脱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里面的人来1.
原本正在哭泣的贾家姐妹们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在看清了黑袍之下的人之后,皆是震惊的连哭都忘了。
只见阿己脱下黑袍之后,赫然是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看起来有些瘦削的身子躲在大大的黑袍之下,要是用现代的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看起来奶萌奶萌的小萝莉!
众人不由得怪异的看向了贾璟,贾璟连忙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甚么?阿己都已经十六岁了!”
众人闻言更是震惊的看起来顶多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好像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一样,小包子脸涨的通红,微微低着头。
贾璟道:“先跟我进去救人。”阿己看着贾璟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呆呆的,披着宽大的黑袍,就好像是凭空游荡的幽灵一般。
贾璟愣了一下,还是道:“呃,你能把这身也脱了吗?”阿己好像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脱下了身上的黑袍,众人这才震惊的发现,阿己身上的穿着赫然与中原女子迥然而异。
阿己的身上穿着紫色轻纱披肩短衣,内着彩色裙子,左衽配着一把纯银短刀,身上到处都是亮闪闪的银饰,一副苗疆女子的模样。
脱了黑袍才发现贾璟似乎是没有说谎的,因为阿己虽然不算高挑,但是比例极好,算是小号的大长腿,一掌可握得小蛮腰,还有看起来居然十分有料的胸部,能从身材上看出来是个十分青涩的少女。
阿己有点儿受不了众人的大量,于是拉了拉贾璟的袖子,贾璟看了看呆呆的看着她的贾家姐妹们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领着阿己进了屋。
外面众人好像忘了哭一样,探春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二哥哥...........怎么会认识,认识这样的女子的?”
黛玉微微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又想了想刚才那个,虽然比自己矮很多,但是.............就很烦!
贾璟看了看眼神朦胧的样子对贾母道:“您们就先出去罢,就留阿己在这里就好了。”
贾母将信将疑的看了“奇装异服”的阿己一眼,阿己却好像没注意到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熙凤。
贾璟看出贾母的疑虑,于是连忙道:“没事的,阿己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她是我能想到的医术最好的人了。”
三百九十八:小产
贾母闻言叹了口气,的确现在已经是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所以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阿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查看王熙凤的状况,她本身也不在乎贾母她们如何看待自己的,她来到这里救人只是为了贾璟的命令罢了。
贾璟看着阿己道:“怎么样?”阿己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好。”贾璟等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熙凤却轻声道:“我,我求求你们,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贾母等人也是心思一动,皆是看向了王熙凤,贾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能保住孩子吗?”
贾璟沉声道:“老太太!您·············”贾母却厉声呵斥贾璟道:“你给我闭嘴!你当我不心疼凤丫头?你当我就像想这样?这不还是都是你贾家自己人家做的孽!”
贾璟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贾母沉声道:“就是叫凤姐儿自己选也必是要选孩子的!你们男人岂会懂女人为人母的心思?”
贾璟沉默着无言以对,阿己似是难以理解贾母她们的意思微微歪了歪脑袋,但还是回答道:“不能。”
贾母等人顿时陷入了绝望当中,王熙凤似乎也是听到了所以竟然在半昏厥之中哀哀的哭泣了起来。
阿己呆呆的看着她,随后才道:“孩子已经死了,我只能尽力救她。”贾母等人闻言自然是无比失望,贾璟也是叹了口气随后道:“尽力施为罢。”
随后便和贾母等人一同走了出去,阿己看着床上正在无声落泪的王熙凤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救你的。”
王熙凤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悄然滑落,阿己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每年在她们苗寨里面也会有不少女子小产,但是大家几乎都没有这样伤心过。
阿己就算是在中待了这么久,现在依然是很难理解中原女子的想法,有的时候就连红菱的想法她都很难理解,即使红菱已经算是汉人女子当中十分另类的了。
贾璟沉着脸和众人焦躁不安的等在外面,黛玉见贾璟心情看起来不错很糟糕,于是便悄悄的伸出手拍了拍贾璟的手。
贾璟看向了她,黛玉轻轻对着贾璟笑了笑,贾璟也勉强笑了笑,他现在的确是因为这件事被弄得有些焦躁,但是还不至于让他特别烦躁。
所以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回应,黛玉笑了笑,众人都沉默着等待着,终于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估摸着都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贾母已经开始疲倦不堪,贾家姐妹们也是一个个哈欠连天,贾璟便劝她们先去休息,贾母哪里能睡得下?
于是对贾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不看着凤丫头平安出来,我怎么能安心睡得下去?你们姐妹们要是困倦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探春苍白无力的笑了笑道:“老太太们都还没休息,我们哪里睡得下?凤丫头平日里对我们也极好,如今她出事了,我们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总能在外面陪着些的。”
此时惜春也在得到消息之后急匆匆的赶来了,所以三春姐妹并宝黛皆是点了点头,表示她们和探春的想法是一致的。
见姐妹们都是点了点头,贾母不免十分感动,对贾璟哭道:“我这一辈子,不庆幸能嫁到你们贾家,也不庆幸生了两个儿子,有了你这么一个有大本事的孙儿。”
贾母抹着眼泪道:“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能有这么多称心可意的孙女儿孙媳!”贾璟虽然沉着脸,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贾家唯一可取的,也只剩下这些女儿了。”
贾母一时兴起,居然招手叫三春并钗黛一同上来,一群女人们自然是抱头痛哭,贾璟无言的坐在一边,情知几人未必是为了王熙凤而哭,更有可能是今日王熙凤之遭遇,叫贾家姐妹们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连一向要强的王熙凤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无助的女人罢了,她们这些本就是柔弱的女子有又如何能够反抗这种命运呢?
若是日后能够遇上一个如意郎君还好,可是谁都知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道理,难道最开始二嫂嫁到贾家的时候琏二哥对二嫂不好?
她们都是知道的,两人最开始何等的恩爱?但是也不过是一二年的光景,琏二哥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现在看着更是好好的结发夫妻竟如同仇寇一般!
如何叫贾家姐妹们不唏嘘感叹?更是心慌无奈,这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的悲哀················
就在众人抱头痛哭之时,里面的门终于打开了,众人连忙急切的向那处看去,只见阿己擦了擦白皙的额头上的汗珠,略微有些疲惫的走了出来。
看到众人殷切的目光之后,一直以来都不习惯受人关注的阿己立马脸色通红的穿上了黑袍,这才松了口气。
贾璟连忙道:“阿己,怎么样?”阿己似乎是点了点头,随后道:“没事了。”众人顿时海松了一口气。
贾母也打消了对阿己的不好的看法,对阿己道:“真是太谢谢你了!”阿己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回话道:“不谢,为了侯爷。”
虽然她说话很言简意赅但是众人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贾璟笑道:“今天多亏你了。”
阿己摇了摇头:“为了侯爷,不累。”众人皆是微微有些怪异的看向贾璟,贾璟却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点了点头,众人只能将信将疑的转移了视线,怀疑贾璟手下那帮人都是如此的,那小姑娘也不过是表忠心的意思罢了。
贾璟继续道:“二嫂还有多长时间能好?”阿己只有在面对贾璟的时候才会话多一点,于是便道:“很快就能醒来,她只是伤了元气,等修养的好了,也就好了。”
贾璟点了点头道:“那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阿己摇了摇头道:“注意情绪就好慢慢的用补品滋补身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听阿己如此说,贾家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那看来就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补补身体就能好的话,贾家要什么补品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王夫人却不知何意鬼使神差的问道:“那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贾母闻言一愣,贾璟也是微微皱起眉头,阿己似乎难以理解王夫人的话微微歪头了许久,王夫人便抹着眼泪道:“就算是没了也得知道一下不是?好歹也曾经是差点儿成了咱们贾家人的!”
贾璟微微皱眉便没说什么,阿己这才道:“
是个男孩。”王夫人顿时抹起了眼泪,贾母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是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荣国府嫡脉长房玄孙,就这样因为自己的父亲的混账行为,夭折了·············
贾母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道:“也不知道,我剩下的这点儿还能睁着眼的时间里,还能不能看到了!”
贾璟紧紧的抿着嘴,贾母叹口气抹着眼泪道:“算啦!这孩子跟咱们贾家没有缘分!”
贾璟腾的站了起来,贾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贾璟沉着脸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黛玉微微有些担忧,贾母确实叹了口气道:“叫璟儿治治那个混账也好,不然,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王熙凤这么些年来在你们贾家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可以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向上伺候贾母等人颐养天年,向下还得惦记着这帮小叔子小姑子,尽心尽力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最后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你们贾家这么不地道,传出去谁还愿意嫁你们贾家女儿?嫁过去当牛做马不说还要被你们全家欺负?
所以贾母这才暗地里给贾璟暗示点火,这管家丝毫不比管理一个国家来的容易!该各打五十大板的时候就该各打五十大板,该严惩一方的时候就该严惩一方!
法理之外,还得关照着人情因为他们不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亲人!光顾着家法严苛,最后只会忽略了亲情,成为所谓的独夫!
贾璟沉着脸快步走进了贾家的祠堂,一进去便见贾政贾赦正坐在上面,贾琏则有些垂头丧气的跪在下面。
三人看到贾璟进来了皆是看向了他,贾政主动道:“璟儿来了,你二嫂她················”
贾政还没来的及说完,便见贾璟居然含怒快步上前,在贾琏惊恐的眼神中一脚便蹬在了贾琏的肩头,同时破口大骂道:“我弄死你这个畜生!混账东西!”
贾琏蜷缩在地上,任由贾璟噼头盖脸的一顿好踹,连忙求饶道:“我知道做错了!璟哥儿!我知道错了!可饶了我罢!快踹死我了!”
贾璟沉着脸道:“饶了你?你这个畜生也配?”贾赦虽然有些不满贾璟以弟打兄,但是看着被踹的满地打滚的贾琏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贾政却看不过去了,于是连忙道:“璟儿!算了算了!你二哥知道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罢!真给打坏了对你也不好。”
贾璟撸了撸袖子道:“不好?我打死这个畜生!你个混账玩意儿!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委屈了?我告诉你,你儿子没了!就在刚才!你亲生儿子,我侄儿被你亲手摔死了!你个王八蛋!”
贾政贾赦闻言一惊,贾政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道:“璟儿你,你确定是男婴?”
贾璟坐到主座阴沉着脸沉声道:“我刚从那边过来,还能有假?阿己亲口说的,是男婴!”
贾琏失神的跪在地上,喃喃的念道:“我,我儿子,我儿子没了?”贾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对!没了!贾家荣国府大房嫡脉玄孙被你摔死了!你满意了?不闹了?”
贾赦红着眼上前大叫一声将贾琏踹倒在地随后又是一阵圈踢,边踢边破口大骂,这次就连贾政都没有阻拦,而是站在一边摇着头叹息。
要是只是一个婴儿那也就还则罢了,但是要是是个男婴的话那可就是两码事来了!
这个时候人口出生率本来就低,而且就算是出生了,也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所以一个传宗接代的男丁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可以说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对于贾家这样的勋贵世家来说嫡系子弟的重要性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重要到现在贾赦恨不得杀了贾琏换回自己的孙子,重要到贾政已经在想着开宗祠会议向祖先请罪了!
贾璟沉着脸道:“请家法来!”贾政贾赦这个时候也没有话说了,这么大的罪过贾璟这个家主要是还没有表示那就太不像话了!
贾琏似乎也是没有话说了,就只是低着头满脸后悔,没过一会儿焦大就满脸阴沉的双手捧着一个乌木大槊来,这是当年宁国公贾演所使用的兵器如今供奉在贾家宗祠内,就是为了来充当实行家法的。
贾璟起身接过槊来,也是到了现在,贾琏才知道害怕了,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求饶道:“璟哥儿,我,我知道我错了!我是混账!我不是东西!”
贾琏边哭边扇着自己嘴巴,贾政贾赦沉着脸坐在两边不语,贾璟沉着脸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做这个家主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从今往后,贾家家法不再是摆设了!贾家子弟但凡是有违反的!严惩不贷!”
贾琏低着头哭着,贾璟沉声道:“以你的罪过,原是要召集族人,将你逐出族去!但是念在你是荣国嫡孙,这次就不召集族人了,这顿家法确实逃不过去的!也叫你好好长长记性!”
贾璟转过身来,对着宁荣二公的画影就是几个军礼,贾政贾赦也是急忙站起来对着宁荣二公跪下请罪,贾璟随后沉声道:“不肖子孙璟!今日为祖宗正法!宁荣二公在天有灵,请息震怒!”
贾璟说着将槊倒悬过来,勐的一槊敲在贾琏背上,贾琏痛叫一声前扑倒在地上,贾璟丝毫不在意的挥舞着大槊就是几下打在贾琏背后。
焦大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嘴里喊道:“家主施行家法!以正军纪!不肖子孙!定当勉记!”
同时开始高声为贾璟计数,打完了二十军棍,贾璟将大槊递给了焦大,焦大恭敬的接过高喊道:“家主正法!祖宗有灵喽!”
说着捧着宁国公的大槊便恭敬的重新供奉了上去,贾璟沉着脸看着倒在地上装死的贾琏,他下的手,他自己知道轻重,顶多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贾璟蹲下身子对贾琏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跑到我的宁国府胡闹?”
贾琏也不敢装了,惊恐的看着贾璟,贾璟大怒道:“你是想把我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名声,重新弄臭吗?你是想让外人再说,我贾家宁国府是个淫窝?”
贾琏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璟哥儿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贾璟怒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利令智昏了!你是被那些玩意儿堵住脑子了!”
贾璟沉声道:“两府上什么风吹草动躲得过我的眼睛?你早就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道!”
贾琏哭着摇着头,贾璟沉声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就是以为你是个人!你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能做出正确的事!你是我二哥啊!”
贾琏满脸羞惭的话低着头,贾璟沉声道:“珠大哥死后,我大哥死后!这两府上就只剩咱们哥儿俩最亲近!所以我愿意包容你,愿意容忍你!你知道我素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啊!”
贾琏痛哭流涕道:“二弟!二弟是我错了!我是畜生!我真的好后悔啊!二弟你再打我罢!你打死我罢!我!我就是个畜生!”
贾璟站起身沉声道:“该打的也打了,往后的路子该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二嫂怎么对你!怎么对大家,你自己心里有数!要是没有二嫂,这两府上光靠你们?早他妈的死光了!”
贾璟道:“男人玩女人没什么,可是不能忘了自己的本罢?你自己说你对二嫂做的那叫人事吗?你还要休妻?你休一个我看看!两府上能没有你贾琏,能缺的了二嫂吗?”
贾琏低着头哭着不说话,贾璟坐回了座位上,沉声道:“二嫂最后一刻想的还是保住俩的孩子!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
贾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贾璟见状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想要哪个女人,但是二嫂你不能对不起她!那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人可以坏可以蠢但是不能没有良心!”
三百九十九:所谓婚姻
贾琏满面羞惭的点点头,贾璟哼了一声,随后沉声道:“尤大嫂子的家人我会安排出府···············”
贾琏闻言急忙抬起头急切的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敢说,贾璟冷笑道:“我会把她们安排到后街廊下!”
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贾琏见状连忙惊喜的看向贾璟,贾璟沉着脸道:“只此一次!再叫我知道你在我的宁国府内胡来的话,你就等死罢!”
贾琏连忙点头道:“绝不会了!绝不会了!”贾赦见他被贾璟几句话就吓成了这样,不由得勃然大怒道:“没面皮的畜生!”
贾琏连忙低下了头,贾璟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他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和二嫂最近先冷静一下,你先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贾琏不由得一阵感动,还得是他亲兄弟!虽然情理上向着那个母夜叉,但是到底是想着自己的。
贾璟见贾琏如此却沉声道:“我是怕你把二嫂气死!二嫂现在本来就身体不好,刚,刚失去了孩子,情绪不稳定,我怕不是你把她气死,就是她趁你睡着,一剪子结果了你!”
贾琏脖颈后面一阵发凉,那个母夜叉·················完全做的出来这种事情啊!
贾璟看着贾琏冷哼一声道:“长点儿记性!没有那个本事就少去外面沾花惹草!出去玩之前先把家里的照顾好了,把二嫂照顾的服服帖帖的,不管你外面那点儿烂事才是本事!”
贾琏一阵苦笑,二弟你还是太年轻!就那个母老虎,谁能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反正贾琏是觉得王熙凤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男人的克星!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贾璟见贾琏如此就知道他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贾璟眉头微皱,也懒得掺和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于是只能挥挥手道:“去前面叫人来,将这个混账抬出去养伤!”
随后又对贾琏道:“回去之后好好修养!少弄些用不着的!最近几天先别出现在家里了,家里人现在恨不得弄死你的心思都有!”
贾琏苦笑了两声连忙应下了,随后就被两个小厮用软轿抬了出去,贾璟沉吟了一下还是对贾政等人道:“二叔,我觉得这件事到底是家丑,还是咱们私下里处理了就好,我看二哥也知道错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贾政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贾赦那就更不会有了,贾琏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还想着把爵位传给自己儿子的,要是这件事真的摆到了台面上,那贾琏基本上也就和荣国府的爵位告别了!
所以两人连忙说贾璟处理的很好了,贾璟叹口气道:“看来二哥的确是对二嫂意见很大,但是现在也只能先让他们二人先分开冷静一下了。”
贾政满意的拈须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璟哥儿作为家主已经做的很出色了,至少我觉得这件事处理的很好,有璟哥儿这样的家主在,我贾家何愁不兴?”
贾璟笑了笑道:“尽力而为罢了。”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这才结伴向着怡红院的方向而去。
怡红院内的气氛还是十分低迷的,毕竟是王熙凤小产了,贾母和王夫人等人自然是十分沮丧的,贾家姐妹们,则是为王熙凤伤心。
贾璟和贾政贾赦进来,贾政把对贾琏的处理说一遍,贾母听说了对贾琏的处罚也算是解了气了,于是便道:“别说那个畜生,气得我头疼!”
贾璟便问守在一旁的阿己道:“二嫂应该没什么大事了罢?”阿己摇了摇头道:“没事。”
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道:“睡一觉,明儿就好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贾母也像是一瞬间衰老了十多岁一样。
于是贾璟道:“既然阿己都这样说了,那留下几个人照顾就好了,老太太也跟着熬了一夜了,还是尽快回去歇息罢。”
贾母犹豫了一下,她年岁大了,也是确实是有些捱不住,于是便点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凤姐儿醒了我再来看她。”
于是众人便都站起来目送鸳鸯搀扶着贾母蹒跚离去,贾母一走,贾政贾赦等人便也都带着王夫人邢夫人离去了。
贾璟又对贾家姑娘们道:“好了,你们守在这里也没用,都回去歇息罢。”贾家姐妹们也都困倦不已了,一个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闻言犹豫了一阵便也都告辞离去了。
宝钗看着贾璟道:“二哥哥今儿也累坏了,也尽快回去罢。”贾璟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也就走了。”
宝钗点点头,看了一眼没有要离开意思的黛玉,便先行带着莺儿去了,黛玉只是低着头抹着眼泪。
一旁的平儿上千犹豫了一下道:“爷,我,我想要在这儿陪着奶奶,奶奶醒了还要人照顾·············”
贾璟看着微微有些哀求的平儿叹了口气,笑着点点头道:“二嫂醒了你好好劝劝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平儿感动的点点头,毕竟她现在是贾璟的丫鬟,没有在这里照顾别人的道理,但是平儿是真的很担心王熙凤,她们俩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她了解王熙凤的脾气,没准儿真的是会想不开的。
所以她十分担心王熙凤,却也知道自己的本分,现在自己是贾璟的丫鬟,就应该是为贾璟着想的。
贾璟看着万分感激的平儿叹了口气道:“你受委屈了。”说着心疼的抚了抚平儿被贾琏打的高高肿起的脸颊。
平儿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道:“爷···········林姑娘还在呢···············”贾璟看了一眼黛玉,随后点点头道:“照顾好自己,用热毛巾敷一下,去洗把脸,二嫂醒来还早呢,你也注意休息,别先把自己熬不住了。”
平儿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如此关系过,于是羞涩的点点头道:“谢谢爷············”贾璟笑了笑:“没什么可谢的,快去罢!”
平儿点了点头离去了,贾璟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去了黛玉身边,看着正在低头抹泪的黛玉,好笑的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好了,二嫂都不一定有你这么伤心!”
黛玉抬起头看了贾璟一眼没有说话,贾璟便道:“你身子骨不好,岂能这样一直哭?又要变成小哭包了?”
黛玉没忍住低声道:“你才爱哭呢,我许久没曾哭过了··············”贾璟笑了笑温声道:“那就快走罢,眼看着都快天亮了,我送你回去歇息。”
黛玉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起身跟在贾璟身后向着潇湘馆走去,一路上黛玉都微微低着头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贾璟见状便问答道:“怎么了?”黛玉微微摇了摇头,但是还是没忍住道:“我在想,琏二哥为什么会这样对凤丫头,他们·············不是夫妻吗?”
贾璟沉吟了片刻后叹了口气道:“二哥和二嫂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黛玉抬头看着贾璟,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贾璟看了一眼黛玉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还没来,二哥刚刚要娶二嫂的时候是很激动的,也很憧憬两个人的未来,他激动的跟我倾诉················”
黛玉闻言更是疑惑道:“那为什么,他们现在会是这样?”贾璟沉默了,沉默着看着前方。
黛玉直直的看着他,贾璟沉吟了片刻道:“人都是会变的,婚姻更会改变一个人,它改变的不仅仅是二哥,还有二嫂,和正确的人在一起,和爱的人在一起,两个人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进,彼此之间只会越来越好,会让对方都成长为自己更喜欢的样子。”
贾璟回过头看着黛玉道:“而一场错误的婚姻,两个错误的人,只会让好的事情变得糟糕,甚至是让原本就糟糕的事情,变得更糟。”
黛玉有些沉闷的道:“所以·············琏二哥不爱凤丫头吗?还是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错误的?”
贾璟沉吟了许久道:“或许罢,或许二哥是爱二嫂的,也或许二嫂也还是爱二哥的,但是爱,本身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之前爱,或许现在就不爱了,又或许先前爱,而现在不爱了,谁知道呢···········”
“爱本身就是有很多形式的,是很模湖的,这件事,就连我也说不准。”
黛玉沉吟了许久,还是看向贾璟道:“所以·············二哥哥也会变吗?”贾璟愣了一下,转愣愣的看着黛玉,黛玉两眼灼灼的看着他。
贾璟本能的觉得这个小丫头有些不对劲,所以贾璟沉默了,他低着头思索着,最后抬起头认真的道:“会!”
黛玉仍旧两眼灼灼的看着贾璟,贾璟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也会变,人都是善变的,而且彼此在彼此面前都是不同的一个人,谁又能了解谁呢···············”
贾璟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的看着远方轻声呢喃,黛玉倔强的道:“那难道其实所有人的婚姻都是这样的吗?”
贾璟抿了抿嘴摇摇头道:“不是,婚姻是彼此包容彼此,理解彼此,信任彼此,爱护彼此,这样才是正确的,而二哥二嫂···············他们错过的太多了,才会走到今天这样积重难返的地步。”
黛玉两眼灼灼的看着贾道:“也就是说,二哥哥知道该怎么做吗?”贾璟转头细细的打量着黛玉,黛玉第一次没有羞涩没有回避的直视着贾璟,她迫切的想要得到贾璟的答桉。
贾璟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到两人无声的走到潇湘馆的门口的时候,贾璟笑着道:“到了,快进去罢!”
黛玉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倔强的看着贾璟,贾璟笑了笑伸出手抚了抚黛玉的小脑袋瓜道:“现在这些事情还离你太早,等你遇到那个人,就会知道该如何去经营这段感情的,这需要你自己亲身去体会,去学习,我教不了你。”
黛玉若有所思,贾璟笑道:“不要想太多,快去回去歇息罢,等到你该懂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你这么聪明,你的未来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贾璟说着便转身离去了,黛玉面无表情的站在潇湘馆的门口,她眼神闪烁着看着贾璟远去的背影···············
今夜的风波本来就应该这样过去了,但是很快一骑快马冲进了宁国府就这样打破了原本宁静下来的夜。
本来都已经睡下的贾璟沉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亲兵,许久之后才按着太阳穴道:“好了,这件事怪不到你们头上,你们做的很好了,快起来吧罢!”
亲兵这才站了起来道:“侯爷,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戴大哥还在船上等着您的信。”
怎么办?凉拌!
贾璟暂时还不想处理漕帮的事情,再加上贾璟还真不信潘坚有这个胆子敢劫了名教活圣人!
八成是潘坚手底下哪个不懂事的人做的,但是没关系,贾璟现在还腾不出手来收拾漕帮,就让他们先蹦跶几天!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民不与官斗!招惹一个国侯是什么下场!
贾璟摩挲着下巴片刻后道:“拿着我的令信,传令两岸所有岸防卫所,本侯容忍他们这一次错误,但是绝不允许有下次!谁要是再敢冲撞我先生的行驾,本侯就亲自赶过去,叫他们知道知道何为国家重器!”
那亲兵立马领命而去,贾璟叹了口气,看了看远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不由得苦笑一声,我这什么命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啊!
眼看着天亮了,贾璟也不睡了,转身进去里面换了一身衣裳,大红蟒袍朝服搭配着无翼乌纱帽,刚刚睡醒的晴雯起身看到贾璟的时候愣了一下道:“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昨儿晚上晴雯其实等贾璟等了许久,但是一直没见贾璟回来,晴雯就以为贾璟不回来了,于是便上床睡觉了,谁知自己一觉醒来,贾璟居然都已经穿戴好了!
贾璟苦笑了一声没说什么,晴雯却敏锐的发现贾璟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好,于是便震惊的道:“爷不会一夜没睡罢?”
贾璟叹口气道:“没事的·············”晴雯立马紧紧皱起了眉头道:“那怎么行?爷看起来很不好!这样熬岂不是把身体都熬坏了?”
贾璟叹口气道:“不然怎么养你啊?”晴雯没有接贾璟哄她的话,上前严肃的道:“爷得去睡觉!”
贾璟看着晴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暖,随后笑着双手捧着她的脸蛋道:“好了,爷身强力壮的,熬一宿没什么的,再说今天是大朝会,我不能不上朝的。”
晴雯闻言也知道这是大事,贾璟的身份不可能不上朝的,就算是小官员不上朝都会被1发现处罚,更何况是贾璟这样站在第一排的大老?
于是晴雯也不多说了,只是还是十分担忧的样子,贾璟笑道:“好了,爷不睡没什么,但是你不睡就不行了!睡得少可是会变丑的!”
晴雯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摸了摸满是胶原蛋白,柔嫩顺滑的皮肤道:“是,是吗?爷没骗我罢?”
贾璟笑道:“爷骗你做什么?现在赶紧去睡个回笼觉才能变得美美哒!你要是变丑了,爷肯定是不要你的!”
晴雯冲贾璟撇了撇嘴翻个白眼道:“谁稀罕?”但是身体却还是很诚实急急忙忙的回去睡觉去了,贾璟不由得一阵好笑道:“亲一口再走啊!”
晴雯连忙回来敷衍的亲了贾璟一口随后急匆匆的便走了,好像生怕晚睡一会儿真的变丑了!难怪总觉得香菱那丫头越来越好看!原来是这妮子整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的缘故!
贾璟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进了香菱的屋里,香菱正睡得香甜,一条大长腿夹着被子,嘴里还不时的都囔几句。
贾璟上前轻轻将香菱的大长腿放回了被窝里面,随后给她盖严实了被子,端详了一会儿小香菱的睡姿,这妮子梦里好像在跟别人吵架一样,柳眉微蹙,微微都着红唇。
贾璟估计是在跟晴雯吵,便笑着上前在她微微都起的红唇上亲了一口,香菱好像被惊醒了,睁开迷蒙的睡眼,揉了揉红唇,随后看着家境傻笑一声,都囔道:“我又梦爷了,呵呵呵··············”
贾璟笑了笑,也是被这个小迷湖给逗笑了!
第四百章:川贵都指挥使
贾璟无声的笑了笑,随后恶趣味的凑到香菱耳朵边轻声道:“梦到爷怎么了?梦到爷能有好梦!”
香菱闭着眼睛咧着嘴傻笑道:“梦到爷……………嘿嘿嘿嘿嘿!”
贾璟:“???”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香菱!贾璟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傻笑着翻过身去用小屁股蛋子对着自己的香菱,强忍住在上面拍两巴掌的心思,理了理衣裳便出门去了。
贾璟快步出了门随后对清风吩咐道:“我走了之后,派人去把昨儿晚上那几个婆子抓过来…………你都知道有谁罢?”
清风点点头,贾璟面无表情道:“拉到荣国府门口,活活打死。”清风神色一凛道:“是!”
贾璟继续道:“谁问起了,就说护主不周,看主子的热闹,让荣国府嫡脉玄孙没了,贾家荣国府从今天开始要彻底清扫所有这样的奴才!谁有错,谁滚蛋!把咱们的人……………嗯?”
贾璟给了清风一个眼神,清风立马心领神会的道:“您放心,我立马去办这件事!”贾璟点了点头,骑上马看着清风道:“慢慢来,不用着急,换血这种事情,很容易引起别人猜忌和怀疑的,老太太那边先放一放。”
清风立马抱拳道:“是!”贾璟怕自己过快的把人手插到贾母身边,就算贾母已经授权自己如此做了也会感到不悦!毕竟任谁身边被别人插上监视的棋子都会不舒服的!
贾璟自己身边也不是铁通一块没有别人的棋子的,永熙帝的,成国公李向平的,甚至是…………李钩的!
贾璟全都知道,只不过还是任由他们留在身边,水至清则无鱼,要么无欲而刚,要么就得容忍人家往你身边掺沙子!
真的做到铁桶一片,就连永熙帝恐怕都要猜忌贾璟,你有这能力,你想干什么?连朕的人都插不进去,你藏的严严实实的捣鼓什么呢?
没有人能完全得到另一个人的信任,尤其是皇帝这个职位,天然就是带着多疑的!不多疑的,也做不上这个位置……………
贾璟要是真的没什么也就罢了,但是贾璟是真的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啊…………
所以贾璟只能把自己的身边不重要的位置让开,并且还要耗费很多人手财力来监控这些监控自己的探子!这种感觉贾璟知道,很难过,但是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如果真的让贾母感觉到自己是被监控着,四周都已经是贾璟的人的时候,贾母就算再如何理解贾璟,也不会允许贾璟继续如此了的。
贾璟道:“你最近就先干这件事,慢慢来,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清风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贾璟笑了笑道:“二嫂子那里你也注意一下,叫阿己这几天先去那边照看一下。”贾璟还是很担心王熙凤会想不开的,小产不丢人,但是被以这种方式小产,说出去还是家丑,王熙凤这样要强的人,对她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是贾璟又不是闲的没事干,怎么可能一直关注着王熙凤?所以只能叫清风和阿己照顾一下了,清风闻言点了点头,又给了护送贾璟的柳泽一个眼神,柳泽点点头表示自己会保护好贾璟,清风随后便放心的目送着贾璟离去了。
贾璟其实还是有些困倦的,就算现在这个身体因为常年习武比前世那个整日熬夜暴饮暴食的亚健康身体强出不少,但是十个人连续十二个时辰多还不休息都挺不住的。
所以贾璟只能闭目养神,他的位置十分显眼,就站在成国公李向平身侧,李向平大多数时候不上朝,所以站在贾璟身侧的是淇国公宋清,是武勋集团最前面的两个位置。
永熙帝一低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俩,文武百官向前面看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俩,所以贾璟就算想睡觉也硬挺着,不仅如此还得时时刻刻让腰板挺直着,身为国朝侯爷,威仪时时刻刻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他又不是马,自然更没有那些穿越小说里男主上朝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的本事…………
所以只能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来缓解困倦和眼睛的酸涩,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思听他们在争吵着什么。
泾国公吴逵在朝会上宣布了三位大都督商量之后的九边调防名单,基本上军机之事只要三个人达成了一致,现在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大家也没谁头铁到顶撞开国元勋和洪治勋臣的三个领袖。
但是三人还真有没达成一致的地方,那就是韩国公任京礼调进京后,成都府防务,该由谁来承担起来!
这个差事可不容易,虽然回报不小,但是风险也同样是最大的,所以对于洪治勋臣们有些鸡肋了,而对于开国元勋来说却根本吃不下。
这个地方绝对是个美差,富饶不下两江两淮,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乱,又兼风调雨顺,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
成都府的人生活在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手中也有闲钱,自然也就养成了懒散悠闲的性格,这个职位绝对可以说是养老第一美差!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太祖皇帝将韩国公封到了这里的缘故。
但是这对于武勋来说就不算什么好事了,对于洪治勋臣来说,捞油水虽然香,但是只有油水可捞就没意思了,大家说到底还是想要战功傍身的。
去成都府这样的地方,且不说根本没什么敌人,就算有,就成都府那个地形地势,就是个傻子,只要给足了他兵马粮草,他都能守到地老天荒!
所以这个职位对于洪治勋臣来说实在是有些鸡肋了,对于贾璟来说倒是不鸡肋,但是贾璟此时更需要敢打敢拼的人,更需要给开国元勋塑造一种拼搏的精神,送手底下的人去这样的地方养老?呵呵!想的美!
况且他手底下的人还真不一定吃得下!川军脾气火爆耿直刺头又多,认定了一个主帅很难再认另外一个统帅的,去了估计很容易就被架空受窝囊气。
况且川蜀之地并不是说就是高枕无忧了,十万大山之中的各种苗寨羌人,还有西北面的乌思藏行都指挥使司和朵甘行都指挥使司,大燕对这两处地方顶多算是羁縻,实际掌控能力近乎为零。
这也就是现在这两处地方被各个势力分裂开了,他们自己忙着争地盘内斗当赞普呢,不然川贵要面对的压力丝毫不弱于宣府和辽东。
南面的土司们也一直是表面顺从,实则占据各地称王称霸,在当地他们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天高皇帝远,他们甚至能够私自订立律法!掌握着当地大部分产业,甚至可以组织自己的私军,俨然已是割据军阀一般的人物!
所以贾璟其实自己心里清楚,川贵都指挥使的职务,其实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手底下没有这样的人物能够独自撑起川贵大局,他强顶上去,也不过是让川贵局势糜烂,让人越发焦头烂额。
贾璟有这个自知之明,朝廷上的一些人也未必没有注意到,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感受到一个来自川贵的势力的威胁了,这个势力正是当地势力最为庞大的土司之一,播州杨氏!
播州杨氏自唐时入播州,自太祖朝时归化,受封播州为土司,经过近百年的发展,身为中原世家出身的播州杨氏,已然成为了势力惊人的庞然大物!
这样的威胁此时依然被朝廷注意到,贾璟等三人既然无法决策川贵都指挥使,其实也有这个原因,就是连永熙帝自己此时恐怕也是有些麻爪。
此是三大都督,贾璟闭目养神,泾国公吴逵宣读完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站了回去发呆,淇国公宋清更是眼帘低垂彷若老僧入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
永熙帝看了三人一眼,随后微微皱眉道:“三位大都督,没有一个能拿出合适的人选的吗?”贾璟和吴逵不语,宋清叹口气上前道:“川贵乃是重地,不可不察也,韩国公久居川贵,故而方能左右逢源,统筹大局,而陡然之间,想要找出能够替代韩国公府在川贵的统筹之能的人……………臣等无能!还请朝廷裁定此事!”
永熙帝沉吟了片刻,随后便挥挥手道:“朕知道了。”宋清又躬了躬身,退回了行列之中,永熙帝沉声道:“既然淇国公都如此说了,那,就议一议罢!诸位爱卿以为,何人能够顶替韩国公任京礼,担任川贵都指挥使一职?”
众人七说八讲,但举出来的人皆是不太合适,有的甚至提出来直接让贾璟去!贾璟对此只是嘴角微挑冷哂不语。
永熙帝虽然也觉得贾璟挺合适,但是毕竟中央军推行新政革新更为重要,把贾璟扔到川贵属于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了。
贾璟也知道永熙帝的心思,他自己那就更不愿意去川贵了!他大多数基业都在北面,闲的没事儿跑到川贵白手起家?
困难重重不说,那地儿基本上跟告别雄心壮志也差不多了,川蜀之地有点儿邪门儿,很安全,但是安全的过了头,就会叫人丧失斗志。
从刘玄德开始,到后蜀孟昶,基本上也奠定了入蜀等于无缘逐鹿的格调了…………
更何况真跑到川贵,山高路远的,他还如何遥控京中动向?所以就算是永熙帝猪油蒙了心派他去,他也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就是撒泼打滚儿辞爵辞官也绝对不能去!
洪治勋臣们也未必没有把贾璟踹出京去的心思,但是淇国公宋清等人心里都清楚,贾璟要是能被这样踢出京去,他也不会坐上左都督的位置了!
所以很干脆的没有给自己找不自在,压根儿没提叫贾璟走一趟川贵的事情,永熙帝否了贾璟去川贵的事情之后,众人也是知道有些不太现实了。
于是也都不扯犊子了,突然一个官员站了出来道:“臣建议,或许可以暂时委任当地土司担任。”
此言一出,宣政院院使徐申东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臣反对!敢问程大人!是谁教你如此上奏的?我大燕太祖高皇帝早有定制!土司岂能担任朝廷要职?”
土司都已经代代世袭了,要是还担任朝廷要职,那跟地方藩王节度使还有什么区别?扯旗造反都有好借口了!
那个上奏的臣子叫做程薪,闻言自然是微微皱眉道:“臣以为,既然朝廷没有合适的人选,何不从土司之中择忠良之人担任?土司本就对川贵之地十分熟悉,又懂得如何处理当地各族之间的关系,他们手中又自有土兵,岂不一举多得?”
众人皆是微微皱眉的看向了他,但是未必没有不知情的心动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很是支持这个说法,于是众人又是争吵了起来,永熙帝叫停了争吵看着程薪道:“那程爱卿以为,何人适合担任?”
程薪躬身道:“臣以为,播州土司杨英十分合适!”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贾璟闻言眉头微皱的睁开双眼看向程薪,淇国公宋清见状也是微微有些奇怪的看向贾璟。
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程薪侃侃而谈:“播州土司杨英虽为当地土司,但实则为我中原人士,亦是汉人,心向朝廷,多年以来兢兢业业,维护播州各族之间的平稳,近些年也多有协助朝廷之处,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臣以为,播州土司杨英,很适合担任川贵都指挥使!”
宣政院院使徐申东闻言微微皱眉,永熙帝道:“徐爱卿,这个…………杨英,果如程爱卿所言吗?”
徐申东躬身道:“回陛下,臣对此人颇有印象,前些年播州黑苗闹事,规模惊人,宣政院上位来得及上报,此人便已将此事解决,独身劝阻各族苗人,如果属实的话,那么…………此人的确算是有能力的忠心之人。”
永熙帝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沉吟了下来,上官仪等人微微皱眉,虽然他们知道土司之害,也知道播州杨氏的势力在当地已然是十分庞大。
但此时饮鸩止渴未必不是一种解决此事之良策!播州杨氏已经是势力庞大了,虽是添了一把柴,但是也未必能形成多大的威胁,此时更为重要的还是维稳以支持各地新政,日后之乱,就留待日后罢…………
众人想着便都没有做声,一时之间很多臣子都是纷纷站出来附议,更有人开始介绍播州杨氏道:“这播州杨氏昔日亦是山东士族,为躲避战乱这才无奈迁移至川贵之地,算来也是诗书礼乐之家,想来也是心向朝廷的忠义之辈…………”
“哈哈哈哈!”
嘈杂声音顿时销声匿迹,众人皆是看向这声打断众人的笑声发出之人,原本有些动心的永熙帝也是微微挑着眉头看向贾璟
这小子今儿可是有些老实,永熙帝还以为贾璟要低调一段时间呢,怎么现在却蹦出来了?
永熙帝看着贾璟道:“宁侯何故发笑?”贾璟站出来躬身道:“臣笑满朝文武,竟皆是眼聋耳瞎之辈!口出好笑之言!”
程薪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站出来沉声道:“宁侯此言何意?”贾璟转过头看着他道:“本侯说错了吗?”
随后贾璟转过身看着众人道:“本侯说错你们了吗?”上官仪等人沉默着低着头,贾璟看着程薪道:“我本以为值此永熙盛世,朝堂之上该是忠臣良臣,今日看来,果然不论何处,只要有面上好看的,自然就有里面恶臭的!”
程薪脸颊抽搐了一下,沉声道:“宁侯还请就事论事,不要胡搅蛮缠!”贾璟冷笑道:“这方面我还是比不过这位大人的!这位大人的胡搅蛮缠已臻化境了!已然是瞒天过海了!”
贾璟沉声道:“我不信在座诸位没有一个知道播州杨氏的!我更不信在座诸位,没一个能想得到一个有钱有兵的土司,当你递给他权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
永熙帝脸色一沉,贾璟冷笑道:“播州杨氏做大,我等杀之犹恐不及,诸位却要主动送上门吗?”督察院左督御史高晞站出来沉声道:“宁侯!我等知宁侯爱国忠君,但是播州杨氏之事,土司之事,须从长计议!此事未必不可先与之虚与委蛇,当务之急……………”
贾璟打断道:“当务之急乃是新政是不是?”新党众人沉下脸来,贾璟沉声道:“贾璟愚昧!敢问诸公,新政重要?天下重要?”
新党众人顿时震怒不已,脾气暴躁的张龚站了出来道:“宁侯此言差矣!新政所为便是天下!何来孰更重要之言?”
贾璟冷笑道:“那依诸公之言,还是天下更重要!新政所为便是天下,是也不是?”张龚张了张嘴,却还是点了点头!
四百一十章:好为人婿贾晦玉
贾璟冷笑道:“既然天下比新政重要,诸公缘何要为了新政而置天下于不顾?此非本末倒置?”
张龚暴怒吼道:“你懂个屁!狡辩之徒!川贵算天下吗?为天下,先损川贵而利诸省何乐而不为?不过是暂时的虚与委蛇罢了!”
贾璟同样回声怒吼道:“川贵不算天下何为天下?只有河南河北山东山西是为天下?损一省而利诸省,一省之民非我大燕之子民乎?”
张龚怒道:“狡辩!你…………”贾璟却回怼道:“虚与委蛇?在座诸公试想,你们手中有钱有权,兵多将广!远离神京!还身挂朝廷所封高品武将之职,连招兵买马都是朝廷正统!你们怎么想?”
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朝堂之上一时一片死寂,贾璟扫视众人一眼,随后沉声道:“莫非要复陈桥之旧事乎!”
“嘶!”
众人顿时惊恐的看着贾璟,甚至连淇国公宋清和泾国公吴逵都有些震惊,是个狠人啊!当着皇帝的面说陈桥驿之事!你自己可就是个位高权重的大都督啊!
果然永熙帝顿时脸色黑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打断贾璟,贾璟主动跪下请罪道:“臣口无遮拦!只是心焦为国!才直言快语,请陛下降罪!”
永熙帝深深的看了贾璟一眼,随后摆摆手道:“继续!”贾璟起身应下,上官仪见状亲自站出来为新党正名道:“宁侯不要急,我们知道宁侯是身为武将,习惯将这些事往最不利之方向考虑,只是宁侯还是多虑了!没人能在大燕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有,必遭天下共击之!”
上官仪笑道:“与播州杨氏暂许一些不能兑现的利益,驱使他们先处理川贵之局面,他们做不了大的,就算能,对于朝廷来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贾璟严肃道:“首辅大人可知,您口中的小打小闹,对于川贵百姓来说,可能就是妻离子散!是兵荒马乱!对于平叛的将士们而言,就是一场可能会丢掉性命的战争!”
上官仪抿了抿嘴,身后的张龚站出来沉着脸道:“为了天下!为了大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是能够更好更快的实现新政最好的方式!”
贾璟看着沉默的上官仪道:“本侯读史曾有此感,缘何秦以区区关中之地,一国之民,却可包吞天下,诛灭六国?”
众人一愣,这好好的怎么还开始讲史了?
上官仪显得十分情趣盎然,他很喜欢听贾璟说话,感觉他是一个十分有深度的年轻人,总能提出来一些让他眼前一亮的观点,所以上官仪看着贾璟道:“愿闻其详。”
贾璟沉声道:“夫秦,虎狼之国也!虽然,以六国之力,未必不可拒秦,何以终致身死国灭?盖因为求一时之稳,而争先恐后赂秦也!”
贾璟此言让永熙帝和上官仪等人皆是若有所思了起来,贾璟随后又道:“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朝廷上众人皆是沉默着,只有贾璟康慨激昂的说着,众人也是十分震惊,毕竟在这个时候,大家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是很少有能够像贾璟这样出口成章之人!
众人皆是知道贾璟的文才不错,但是没想到居然能达到出口成赋的地步!还是如此有道理的赋!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在贾璟心里别人写好的,贾璟只是复述而已...........
震惊归震惊,但是该反对还是要反对的,于是陈兴苦笑着站了出来道:“宁侯可太看的起这播州杨氏了,他们泛不起多大的浪花,就算能,川贵两省之百姓也绝不会屈服的!”
贾璟看着陈兴道:“陈公以为,非要到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做的地步才能去做吗?难道不是应该防患于未然吗?”
陈兴道:“虽然如此,国事非是争一时之短长,而是要将眼光放得长远!”贾璟转过头道:“我不知何为国事,我只知,四海之内,但有不臣之心,必诛之!”
众人皆是沉默了下来,你要是这么说话,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容忍不臣之人罢?陈兴摇了摇头退了回去,贾璟好似典型的油盐不进了!
永熙帝看着贾璟道:“既然你否了这么多人,那你来说,谁适合担任川贵都指挥使一职?”
贾璟躬身理直气壮的道:“臣不知!”
朝臣:“.............”
永熙帝:“..............”
你特么是来捣乱的是罢?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引经据典的都扯到秦朝了,最后来句你也不知道?
陈兴苦笑道:“宁侯,您既然都提不出来解决方法,又缘何要推翻我们的?”众人提出来的解决方法本来就是实在是没有合适的结局方案之下的无奈之举。
贾璟回道:“我虽不知何人适合担任川贵都指挥使,却知道有人肯定知道谁适合担任!”
众人不是傻子,贾璟如此一说,陈兴便恍然大悟道:“宁侯的意思是……………”贾璟躬身对永熙帝道:“陛下,臣曾听人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朝廷诸公虽然皆为人杰,但未必事事精通,终究还是要真正了解川贵大局之人来定。”
永熙帝道:“你的意思是说,等到韩国公任京礼进京之后,由他来推荐人选?”贾璟躬身道:“正是!韩国公任京礼世受国恩,为大燕镇守西南一隅数代,使大燕多年未受西疆之乱,堪称西南一擎,大燕柱石!臣以为此事还是交由他来处置,更为妥当!”
贾璟话音刚落,就听程薪站出来冷笑道:“宁侯这话有意思,难道盘踞西南多年的韩国公府,不比播州杨氏更为位高权重?韩国公进京,还要把西南插上他自己的人,韩国公府岂不比播州杨氏更为势大,更难对付?宁后提出此议是何居心!”
贾璟双眼凌厉的看向程薪,程薪顿时吓了一跳,贾璟沉声道:“我是何居心?本侯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贾璟上前怒声道:“你问本侯是何居心?却是不必问的!天下自是有目共睹!程大人不妨出门去问问天桥下的百姓,问问他们三千破十万的宁侯是何居心!去卧麟坡问问数万为国而死的将士们,他们的玉帅是何居心!去贾家祠堂面对我三代数百英灵问问,问问他们我贾璟是何居心!”
程薪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张着嘴支支吾吾的,贾璟指天怒喝道:“我贾家世代忠义!剖肝沥胆!视死如归!不是为了你们那可笑的争权夺利!更不是为你程大人!乃是为了大燕数万万黎民百姓!你问我贾璟是何居心?这就是我贾璟的居心!”
程薪说不出话,只得摇摇头表示都囔着不知所谓之类的词站了回去,陈兴等人也连忙上去劝贾璟息怒。
永熙帝看不清神情,只是澹澹的道:“那就这么定了,一切等韩国公任京礼回京之后,再议!”
“退朝!
贾璟无奈的看着面前的陈兴道:“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陈兴拽着贾璟的袖子道:“好小子!你往日里躲在你那宁国府里不出来,我逮不到你,今儿可算是叫我抓到了罢?”
贾璟眨眨眼睛看着陈兴道:“您要找我,直接去宁国府上门,我还敢拦着您不成?必是扫榻以迎的………………”
陈兴挥挥手道:“去去去!这话你自己说着不害臊吗?”贾璟无奈的摊摊手,事实就是陈兴要是真厚着脸皮来,贾璟肯定是要推脱不见的……………
陈兴扯着贾璟道:“去我那里去我那里!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贾璟无奈道:“免了罢!您有什么事直接说行不行?我这儿困的都快站不住脚了,快说完我回去休息了。”
陈兴愣了一下,随后揶揄道:“宁侯,娇妻美妾可也得适度啊,年少之时不注意,以后……………”
贾璟震惊的看着陈兴,好像第一次人士陈兴一样随后道:“想不到您居然是这样的陈公!我以前真是有眼无珠了!告辞!”
贾璟拱拱手就要跑,陈兴连忙拉住贾璟道:“好了好了,不扯这些用不着的了,我是真的有正事找你!”
贾璟无奈道:“得了罢!您都老湖涂了,忘了我没娶妻的事情了,我还有什么好跟您说的?您抓紧,回去看看大夫啊!”
贾璟说着就要走,陈兴一着急干脆抱住了贾璟道:“今儿你绝对走不了!必须给我个说法!”贾璟顿时震惊了:“您耍无赖是罢?”
陈兴抱着贾璟的腰道:“反正今儿没个说法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贾璟看着周围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人,不禁的有些慌乱。
“哟!这是怎么了这是?”
“谁知道呢?陈公在跟宁侯要说法呢!”
“要说法?什么说法?”
“谁知道…………嘶!你说,不会是陈公的幼女罢!”
“嘶!还真有可能!陈公幼女在京里那是出了名的才女佳人,宁侯又年轻有为这难免…………”
“啧啧啧!才子佳人啊!难得!难得!”
贾璟听得脸都绿了,咬牙低声道:“陈公!人家都用令爱的名声开玩笑了!”陈兴却冷笑道:“老夫爱女自爱?她都没见过你!久而久之,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但是今儿叫老夫放了你却是不能!你今儿必须给我个说法!”
“哟!又要说法了!看来宁侯这次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
“我说宁侯,您要是真做了,就认了得了!您翁婿俩在这大明宫前面整这一出做甚么?”
贾璟自然是听出了众人的取笑之意,于是黑着脸道:“我认个屁!”上官仪等人看到陈兴如此自然也是知道陈兴是为了什么,但还是上前取笑道:“启盛,差不多得了,有什么事回家去说!”
陈兴哼哼两声没说话,一旁的洪治勋臣也注意到了这边,泾国公吴逵便上前冷笑道:“宁侯果然风流少年啊!在这儿都能惹上风流债?”
贾璟黑着脸,但立马似笑非笑的反击道:“老东西,你当你家里没有女儿是不是?可叫你小女儿藏好了!”
吴逵顿时脸色一黑,他生了七八个儿子,只有最小的一个幼女,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全家人宠的不得了,就跟女频文里的那个什么什么宠上天一个套路!
所以小姑娘难免天真了一些,父兄照顾她不愿意让她接触那些黑暗的东西,小姑娘还很崇拜英雄,心目中第一个崇拜的是吴逵,第二个,是贾璟…………
吴疆一开始酸里酸气的说出来的时候,贾璟也是满头雾水,自己当时只干过一些平叛和扫黑除恶的事情,干的最大的平叛还是平的你爹爹手底下的人…………你崇拜我?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因为妹妹所以执着追随贾璟脚步的吴疆总不会骗他,所以贾璟也就接受了有这样一个小迷妹,毕竟他现在的迷妹不论是仰慕文采的,还是崇拜武力的,从神京城都能排队排到琼州再排回来了……………
而贾璟的三山堡之战之后,这些人就更魔怔了,尤其是吴逵幼女吴音,已经对贾璟属于是疯狂崇拜了,三句话里两句离不开贾璟。
这让老父亲吴逵很是伤心,贾璟甚至觉得这才是他一直这样锋芒毕露的针对自己的主要原因,吴逵黑着脸听着贾璟如数家珍的把他们家那点儿事儿全抖搂了出来。
好一阵侃侃而谈之后,四周众人看着吴逵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好像是一种勉励“要坚强啊”又好像是强忍笑意的表情……………
吴逵直接转身就走,贾璟还不忘狠狠地补了一刀高喊道:“泾国公!千万把你们家大门儿关好啊!不然我可不好爬墙了!”
吴逵彻底爆发了,转身就冲着贾璟冲过来怒吼道:“你敢!我弄死你!”四周的洪治勋臣们连忙抱住吴逵,连拉带劝的给拉走了,临走吴逵还在嘶吼着贾璟敢来动他的宝贝女儿就把他切成肉沫喂狗!
众人有些怪异的看着莫名其妙洋洋得意的贾璟,上官仪陡然面色严肃的道:“诸位,在下先去了。”
宁直愣了一下道:“首辅大人,咱们一会而不是还得…………哦~”宁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众人也大多想了起来,要知道上官仪的女儿上官纨儿虽然也是出了名的才女,但是对贾璟也是近乎痴迷的…………
听说三山堡之战的时候,差点儿茶饭不思相思而亡,也就是这两天才刚刚把身体养好了些,而贾璟刚才所说陡然叫上官仪升起了一种危机感,这小王八蛋不会也偷偷扒过我们家墙罢?
贾璟看到上官仪面容严肃的离去,四周的官员也都不再开玩笑,反而是以一种戒备和复杂的神情打量着他,贾璟洋洋得意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
艹!我高兴个屁啊!
贾璟脸色黑的发红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没有!只是…………路过!路过!”
“对对对!宁侯继续宁侯继续!”
“宁侯可千万别看上小女,小女长相丑陋,难登大雅之堂……………”
“我也是我也是!”
“我也…………咦?我没有女儿我怕什么?”
贾璟脸颊抽搐着,可以显而易见的是,今天过后,他贾璟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这帮官员原来还是开玩笑,但是接二连三的吴逵上官仪等人都让他们有点儿慌乱了,这个…………好像是真的?
这帮文人的嘴贾璟太了解了,今天过后,贾璟不好女色的标签就可以摘下了,你是不好女色,你只好良家妇女,只好官宦人家的大家小姐是罢?
还狡辩!那不然泾国公吴逵家的吴音,兵部尚书陈兴家里的陈文君,首辅上官仪家的上官纨儿是怎么回事?还有啊,那谁谁家的小谁谁,哎哟!全被糟蹋了!
贾璟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些人绝对会胡扯八扯把这些事全按在自己头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腰间的陈兴!
这个名声可丝毫不弱于曹贼好人妻的传闻戳人G点!毕竟曹阿瞒好的是成熟有味道的人妻,你贾晦玉好的是青涩端庄的大家闺秀,就喜欢这种拉良家下水的感觉是罢?死变态!
贾璟想到这里,脸色阴沉的对陈兴道:“陈公,您说到底有什么事!我认了!您先起来说话行吗?”贾璟话语后面都开始颤抖了,陈兴要是再不起来,贾璟给他跪了的心都有!
陈兴将信将疑的抬起头看着贾璟道:“什么都依我?”贾璟无奈的捂着脸点点头道:“都依您!都依您!”
陈兴这才志得意满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跟老夫斗?早这样不就得了?何必呢你说?”
四百一十一:温柔の平儿
贾璟木着脸点点头,我还是年轻,我特么纯纯自己找罪受!
陈兴志得意满的带着贾璟向着兵部衙门走去,路上还对这贾璟得意的道:“果真什么都依我吗?”
贾璟苦笑道:“您说,什么都依您!”
“绝对不行!”
贾璟沉着脸道:“这件事绝对不行!”陈兴拍桉而起道:“你小子刚跟我说顽什么都依我,现在就变了是罢?”
贾璟无奈道:“这件事实在是轮不到我来决定啊!”陈兴道:“你堂堂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拉着我们兵部参与会议这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贾璟无奈道:“您也知道了,我是个左都督,五军都督府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贾璟冷笑道:“再说,您提的这件事,就算五军都督府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也不会同意的!”
陈兴沉声道:“一切都是为了在军中推行新法革新!这不是也是你的想法吗?”
贾璟道:“这是我的想法没错,但是你要知道,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那是两个机构!五军都督府如今已经能够实现权力的分立和对峙,何必拉兵部进场?”
陈兴沉声道:“如果兵部不能管制军中,军事大权全权由五军都督府独立掌管,今日只局面,以后必然还会再复!”
陈兴坐下严肃的看着贾璟道:“没了洪治勋臣,还会有别的势力,甚至是说,你能确保开国元勋不会成为今日只洪治勋臣吗?”
贾璟沉声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军中之事,只能由带兵之人来决策,外行绝对不能插手!”
陈兴叹口气道:“兵部不是去瓜分你们的权力的,只是你们需要兵部的监督!”贾璟立马回道:“那谁来监督兵部?”
陈兴一时语塞,贾璟继续道:“争权夺利,武将可不是文官的对手!武将入朝为政者,天下人人群起而攻之!文官若是想要掌握军权,那可就很难引起大家的重视!”
“假以时日,只会愈演愈烈!文官的权力欲望难道就会因为自己是个文官不通武事而削减吗?并不会!”
“他们只会更想要掌握更多的军权,假以时日,五军都督府就会沦为兵部附庸!沦为兵部尚书的应声虫!届时武将升任,反要由文官钳制!武将岂有不势弱之理?”
贾璟看着陈兴严肃的一字一句道:“陈公,忘了前宋之旧事吗?”陈兴脸色阴沉的沉思着。
贾璟并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先不说前宋之事,就光说明朝五军都督府就是因为于少保以兵部尚书,临时执掌,结果导致大权旁落!
武勋几乎尽数阵亡于土木堡之变,而此时的权力真空虽然叫于谦轻而易举的掌握了五军都督府,但是也为日后埋下了无尽的祸根!
五军都督府彻底沦为兵部附庸,而武勋也因此被文官集团压制的死死的!以至于皇帝不得不启用阉宦来对抗逐渐庞大且失控的文官集团!
贾璟心里清楚,陈兴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将兵部的手伸到五军都督府之中,虽然陈兴本人并没有争权夺利的想法,但是未必以后之人没有这个想法!甚至是说,现在新党内部的人未必也没有这个想法!
若是五军都督府成为了兵部的应声虫,那兵部在军中的新政推行肯定是顺利没错,同样的,军中的大部分权力估计也就掌握在文官手中了!
这是贾璟绝对不允许的事情,估计永熙帝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陈兴显然现在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不免有些沮丧,贾璟叹口气道:“我理解陈公您焦急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本就是急躁不得的!”
贾璟劝慰道:“我会尽量快的去做的,但是,您也要理解,洪治勋臣此时十分敏感,这个时候把新党也要拉下水来,就真的是要乱了套了!”
新党拉到和开国元勋一个阵营,难道朝廷上就真的从此泾渭分明了?那像什么话?文武站到了一起,势力庞大的新党扶住开国元勋,永熙帝怕是连脚都睡不好了!
贾璟如此说了,陈兴也只能作罢,于是贾璟起身告辞,陈兴也就懒得留他了,陈兴唯一想要尽快去做的就是在军中推行新法,革新军队,除此之外陈兴才不愿意和贾璟扯上什么关系。
贾璟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宁国府,一进门晴雯和香菱等人都不在,贾璟也就没在意,脚步沉重的坐到了床边,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躺倒在了床上。
贾璟看着天花板发呆,眼皮逐渐的沉重了起来,贾璟没过一会儿就熟睡了起来,睡了不知道多久,贾璟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
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薄被,贾璟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便是一声温和的声音:“爷醒了?”
贾璟眨眨眼睛,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枕在枕头上,而是枕在美人膝上。
脑后温香软玉传来阵阵幽香,贾璟抬头看去,只见平儿温和的笑着看着贾璟,贾璟一瞬间就被融化了。
融化在了平儿温和的眼波之中,平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贾璟,温柔的笑容让贾璟顿时升起了无尽的力气。
贾璟愣愣的看着平儿,平儿的脸色红了一下,微微偏转过头去:“爷...........”
贾璟回过神来,却有些不舍得平儿的膝枕,不过贾璟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但是说实话,不是太监和铁石心肠之人,真的很难起来,任谁刚才都会沉沦在平儿的温柔之下的。
贾璟呻吟着起身,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是散了架子一样,平儿连忙道:“爷没事罢?要不还是再躺一会儿罢?”
贾璟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道:“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随后看向了平儿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平儿微笑道:“刚回来,也不久。”贾璟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平儿道:“骗子。”
平儿顿时脸色一红,平儿的状态绝对不算好,双眼肿胀着微微发红,还微微的有着黑眼圈,脸蛋也有些发胀,脸边的红印虽然消下去了不少,但是还是隐隐能看到痕迹。
贾璟看着平儿道:“你不会把爷放到枕头上?就这样坐着岂不是苦了自己?”
平儿笑道:“我也是刚来,爷没睡多会儿。”贾璟一言不发的把手放在平儿的大腿上按了一下,平儿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贾璟看着平儿道:“这叫刚来?”平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的两条腿都麻了,明显是在这里被贾璟枕了许久的。
平儿有些受不了贾璟放在自己腿上的大手,感觉火辣辣的,贾璟上下其手的美其名曰按摩放松,平儿推脱不过,只能红着脸转过头去。
贾璟一边为平儿“按摩”舒缓腿上的血液流动,感受着平儿隔着衣裙依旧能够清楚感受到的滑腻的感觉,一面轻声对平儿道:“二嫂醒了?”
平儿能跟贾璟说说话,就微微的放松了紧张的心情,点点头低声道:“醒了,只是............还是有些不好。”
贾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接受不了是肯定的,只能满满开导她了。”
平儿笑了笑,随后有些担忧道:“不知道二爷去劝劝奶奶的话,奶奶能不能提起一些心气来。”
贾璟哼哼了两声道:“那二嫂怕是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是什么样的,见面跟个仇人一样,还是让两个人都冷静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把两个人硬凑,只会适得其反。”
平儿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贾璟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担心,不会有多大的事的,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好好跟二哥说说,再劝劝二嫂,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隔夜的仇?”
平儿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的,之前俩人比这更严重的架不是没有吵过,既然贾璟都这样说了,平儿也就放松了些心情。
随后平儿细细的端详着近在迟尺的贾璟笑着轻声道:“爷,你真好............啊!”
平儿轻呼一声,随后脸色涨红的抓住贾璟的手,拼命的摇头看着贾璟哀求道:“爷!不行!那里.............”
贾璟坏笑着看了平儿一眼,随后把手收了回来道:“你对爷好,爷自然对你更好!爷不会勉强你的。”
平儿脸色红润的点了点头,声若蚊呐的小小声道:“谢谢爷............”贾璟看着平儿,只见平儿身上穿着水绿对襟刺绣长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几缕垂了下来,微微含羞偏转过头去。
这副“温柔的太太”的模样还是看的贾璟食指大动,平儿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贾璟的目光,微微有些局促,很是后悔自己从王熙凤那里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洗漱整理一下。
平儿微微有些后悔自己的现在的卖相实在是算不上完美,贾璟也知道平儿的看法,微笑着拉过平儿的小手笑道:“怎样都很美。”
平儿微微伸出帕子来挡着自己的脸,怎么可能会很美?但是贾璟这样说,还是叫平儿很是羞喜。
平儿感受着贾璟渐渐靠过来的身形,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了两下,但是这次却没有躲开,而是羞怯的笑着闭上了眼睛。
贾璟看着平儿默认了自己的行为,不由得有些兴奋的上前,就要吻上那两抹朱红之时,却见外面传出来了晴雯风风火火的声音:“凭你是哪处的二奶奶!爱去哪里使你的威风自去就是了!来我们家耍什么?”
贾璟立马和平儿分开了,平儿也没有了旖旎的想法,反而是在听到晴雯的声音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我早说过,要么就要回去!要么就好好儿的跟着我们二爷!一个奴才还能有两个主子不成?怎么不见你喝了口茶,就把茶盏送给别人去喝?”
平儿脸色陡然变得没有一丝血色,贾璟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平儿的肩膀道:“晴雯口无遮拦,但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跟你没关系。”
说着贾璟就微微沉着脸要站起来,平儿连忙拉住贾璟的手道:“爷!你,你别,晴雯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是为了爷着想,爷可千万别寒她的心!”
贾璟转头对着平儿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担心,随后便想着外面走去,他也不相信晴雯是会对王熙凤说这种话的人!
她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可绝对不是个蠢人!
贾璟走了出去,只见晴雯叉着腰站在一个婆子面前,婆子苦着脸说着什么,晴雯横眉竖眼的叉着腰大声骂着,光看这副场面,明显就是晴雯在仗势欺人!
但是贾璟并没有直接骂晴雯,反而是沉声道:“怎么回事?”晴雯等人注意到了贾璟,随后皆是微微有些惊喜的道:“侯爷醒了?”
贾璟沉着脸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晴雯沉声道:“我说,怎么回事?”晴雯看着贾璟的表情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随后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尤其是平儿从贾璟身后满脸担忧的从贾璟身后走了出来道:“没事的,晴雯也别站着了,爷饿了一天了,你快.............”
贾璟挥挥手打断了平儿的话,晴雯倔强的看着贾璟,贾璟微微皱眉道:“你看着爷做甚么?爷问你怎么回事!”
晴雯以为贾璟是在为平儿出头,于是倔强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一旁的香菱怯怯的看着双方,贾璟见晴雯不说话,叹了口气道:“爷这里是不是容不下你了?连二嫂子你都敢骂了?”
晴雯低着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哽咽的道:“爷,爷要,赶我走?”香菱张了张嘴,贾璟无奈的道:“爷问你话,你不说,就光说爷要赶你走?你自己说明白啊!”
晴雯瞪着贾璟只是哭着不说话,贾璟看着香菱道:“她不说,你说!”香菱吓的抖了一下,随后看了晴雯一眼道:“晴雯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她是看平儿姐姐被骂了回来所以有些气不过............”
贾璟看向平儿,平儿微微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贾璟道:“你是被赶回来的?”
平儿连忙解释道:“奶奶刚醒过来,有些一时接受不了,没事的............”贾璟根本就没听她说什么,不管王熙凤做甚么过分的事情,到平儿这里都是能够被原谅的。
贾璟看向一旁的那个婆子道:“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婆子干笑一声道:“回侯爷,是二奶奶叫我们来传平儿姑娘。”
贾璟迷惑的看着那个婆子道:“都赶回来为什么还要叫回去?”婆子干笑了一声道:“奶奶不习惯别的丫头伺候.............”
贾璟满脸无语,一看就是刚才王熙凤一时兴起拿平儿撒气了,现在却被别的小丫头气的没办法了,所以这才骂着让人来把平儿叫回去受气。
贾璟沉着脸道:“回去告诉她,我们一会儿就去。”随后贾璟伸手招了招晴雯,示意她进来,晴雯站在那里不说话,倔强的站着低着头。
香菱拽了拽晴雯,晴雯没好气的挣脱开,贾璟直接上前扛着晴雯就往屋里走去,晴雯自然是尖叫着挣扎。
贾璟却一只手按着她,随后对一脸担忧的平儿和香菱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带着你们去。”
贾璟用脚将门关上了,随后沉着脸扛着晴雯走了进去,随后将晴雯一把丢到了床上,晴雯倔强的坐了起来,气鼓鼓的一甩手,偏着头不看贾璟。
贾璟冷笑道:“你还敢反抗?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晴雯气愤的转过头看着贾璟道:“我就是没错!”
贾璟看着晴雯眨了眨眼睛道:“你没错?”晴雯梗着脖子道:“也就是不宠我了!喜新厌旧!爷现在有了平儿了!就只疼平儿!连问都不问我!就凶我!呜呜呜呜..............”
贾璟气笑了道:“爷没问你?爷都快跪着求你了!你说了吗!”晴雯叫道:“爷就是不疼我了!要不然以前就算问我也是温声细语的!呜呜呜..........”
贾璟看着感慨自己被抛弃的如此之快的晴雯,气笑了道:“你还跟我讲上态度了!爷叫你看看爷到底疼不疼你!”
贾璟说着九江晴雯按倒在床上,晴雯立马惊恐的挣扎了起来道:“你干什么?我,我不叫你来!你都不疼我我凭什么............啊!”
贾璟直接将晴雯反转了过来,随后一把撕开了晴雯的衣裙,晴雯尖叫一声陡然面色一红,心中居然升起了别样的刺激感。
贾璟冷笑着两巴掌就拍在了晴雯光洁的屁股上,同时大声道:“爷不疼你?你看看哪个丫鬟能跟爷这么说话?那个丫鬟爷问了这么多遍还耐着性子?反了你了!现在你倒是脾气比爷还大了!”
晴雯羞得将通红的小脸埋在了被子里,但是还是坚持用含湖不清的声音喊着什么,贾璟也听不清了,也不想听,只是抡起巴掌就是“啪啪啪!”几下,晴雯原本贞烈的声音,顿时变成了小猫叫了..............。
四百一十二:寻死觅活
贾璟边打边对晴雯道:“真是反了你了!就算二嫂再如何做的不对,有你说话到份儿吗!被人听去了,你还要活不要!”
晴雯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不说话,贾璟又是狠狠的几巴掌道:“说话!”晴雯只是发出猫叫一般的:“唔.............”
听的贾璟浑身一阵汗毛竖起,随后起身道:“记住了!下次再这样,好儿少不了你的!”
晴雯转过头来看着贾璟道:“爷~你,你这就走了?”贾璟转过头去看着晴雯动情的看着他,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上前对晴雯道:“别招惹爷!爷还有正事要去做呢!”
晴雯哼了一声,推开了贾璟,手忙脚乱的就吓了床,随后急急忙忙的把破破烂烂的裤子穿上了,贾璟一笑,伸出手就将那几块破布撕了下来,晴雯顿时尖叫一声捂住了下面,但是还是遮不住两条羊脂玉一样的大长腿。
晴雯看着贾璟戏谑的笑容,连忙手忙脚乱的爬上了床,随后裹上了被子,贾璟笑道:“还要不要了?”
被子里陡然伸出了一只大长腿,狠狠的踢在了贾璟后背上,贾璟便哈哈大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随后便见平儿和香菱正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平儿一见贾璟出来,立马道:“爷,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你何苦这样,这样打晴雯?往后我可再没脸了!”
她们俩在外面听到晴雯的各种“惨叫”还以为贾璟是在家暴晴雯............
贾璟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道:“这丫头反了天了,不打不行!这件事你不用管!”
香菱闻言便有些着急的想要进去看看晴雯的状况,但是还是很害怕贾璟会不高兴,贾璟看了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看着他的香菱,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后无奈的摆摆手,示意香菱可以进去,香菱这才抹着眼泪进去了,平儿也想要进去看看,贾璟却直接拦着她道:“二嫂正在等着咱们,咱们先去见二嫂罢!”
平儿闻言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里面,见香菱似乎没有特别伤心的样子,于是便知道估计贾璟刚才并没有打晴雯,于是便放下心来,跟着贾璟向着王熙凤现在住的怡红院走去。
而里面的香菱则是万分怪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晴雯,脸上的眼泪顿时收了起来,尤其是晴雯含羞带怯的对香菱道:“去给我拿个新裤子来!”
香菱看着满地的战况,不由得满脸鄙夷的看着晴雯,就算是晴雯,也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王熙凤两眼含泪的看着窗外,随后身旁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端着羹汤,丰儿上前苦苦劝道:“奶奶,还是用一点罢,不然身体可受不住啊.............”
王熙凤自从昨儿夜里醒过来之后就是这样,不言不语,呆呆的冷冷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谁要是跟她说话就是一顿暴脾气呛着,其余时间就是不吃不喝的坐在那。
王熙凤闻言冷冷的道:“受不住就受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丰儿哽咽道:“奶奶,好歹得用一点,身体是自己的啊。”
王熙凤冷笑道:“自己的?若是我自己的,我自然是爱惜的,可是谁把我当回事了?我这些年都是为了什么?到头来换来的就是这个?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的痛快!”
丰儿抹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王熙凤,王熙凤呆呆的看着窗外,随后冷冷道:“平儿呢?她怎么还没来?”
丰儿赶紧道:“马上就来了,方才已经派人去叫了!”王熙凤冷笑道:“还叫的来吗?人家现在攀上高枝儿了!有大佛照看着,还看的上我这个小庙?”
丰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奶奶别这样说,平儿姐姐方才照顾了奶奶一天一夜都没回去............”
王熙凤立马恶狠狠的瞪着丰儿道:“那是她应该的!我不过骂她两句!就哭哭啼啼的走了?如今可是有了依靠了!往日里我就是打她,她有地方可去吗!”
这么说丰儿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能低着头抹眼泪,王熙凤冷言冷语道:“人家如今是贵人了!自然是照顾不得我!”
“平儿,人家不用咱们照顾,咱们还是回去罢。”
王熙凤一惊,转过头看去,只见贾璟正带着平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转过头对平儿如是说到。
平儿连忙道:“爷,奶奶就是一时说的气话,您别放在心上.............”王熙凤也是连忙笑道:“哟!二弟来了!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倒好像是我要赶人似的!”
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熙凤道:“我怕二嫂也觉得我是要害你命的!”王熙凤闻言面色一僵,平儿连忙拽了拽贾璟的袖子。
王熙凤哽咽的看着贾璟道:“二弟这样说,我也不瞒着,难道我说错了?二弟是个公道的!你评评理,昨儿你二哥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王熙凤说着就哭了起来,随后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竟然在醒过来之后第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放声哭喊道:“二弟你说!我自从来了你们贾家,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哪里没有照顾到?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我!我这些年来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为的是谁?”
贾璟沉默了,王熙凤哭着对贾璟大倒苦水道:“我这些年来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骂?我也不过是个娘们儿!只能夜里偷偷的自己掉眼泪!你二哥的样子你是知道的!他能顶什么用?这家里哪里缺的了我?”
王熙凤气的浑身颤抖,捶着胸口哭喊道:“可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你们还是不放过我!你二哥他凭什么要休我?凭什么!他哪里来的脸面?”
王熙凤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整个人都哭的快要喘不过来气一样,平儿见状连忙哭着扑了上去抱着王熙凤道:“奶奶!注意身体啊!奶奶!”
王熙凤情绪十分激动,再也坐不住了,抱着平儿放声痛哭,道:“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平儿!我的孩子没了啊!”
平儿心疼的抱着王熙凤道:“没事的奶奶,我在这儿呢,没事的…………”王熙凤只是一味向平儿哭诉自己的孩子没了。
贾璟只是沉默着看着二人哭,等到王熙凤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之后,贾璟才沉声道:“大家都很关心二嫂,昨儿晚上在这里,无论是姐妹们,还是老太太和二婶她们,都为二嫂子提心吊胆了一夜,天色将明的时候,我才劝她们回去了。”
王熙凤低着头,却也不哭了,贾璟继续平和的道:“二哥的确是犯了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现在还在祠堂里跪着,昨儿赦大伯和二叔他们甚至是老太太都亲手打了他,我请了家法……………”
王熙凤闻言抬起了头,虽然贾琏的绝情叫她伤透了心,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所以王熙凤还是想和贾琏重修于好,好好儿过日子的,这个年代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只要是成亲了,那么无论是怎样,都是能尽量去容忍的。
贾璟看着王熙凤微微有些担忧的眼神不由得心底好笑,面上却仍是不豫的道:“他活该!二嫂这么多年对家里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没人心疼他,他犯了浑,就该这样!”
王熙凤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说什么,贾璟继续道:“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往后还有的是机会!身体才是自己的,大家都很关心二嫂,尤其是平儿…………”
贾璟看着平儿道:“昨儿她劝你们俩还挨了顿现在伤还没好,昨儿晚上却仍旧陪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一醒来倒是先把她骂走了!”
王熙凤看着一旁的平儿,平儿连忙笑道:“奶奶骤然遇到这样的事,心情不好我知道的。”王熙凤忍不住扑倒了平儿怀里哭着道歉道:“平儿!我对不住你!好平儿!你快回来罢!我往后再不如此了!”
贾璟:“???”
贾璟立马面色不豫道:“那还是算了!平儿都是我的了,好好儿的你给要回去像什么话?平儿,咱们快走!”
平儿抱着王熙凤一阵苦笑,贾璟上前拉着她的手就要走,好像害怕王熙凤真把平儿说动一般,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贾璟道:“没事的爷,奶奶就是没人照顾,一时间有些想我,不是真的要我回去的。”
王熙凤:“???”
不是,我是真的想把你要回来!想平儿和感动其实只有一点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王熙凤发现失去了平儿真的很难过,丰儿虽然也尽心尽力,但是丰儿毕竟是她到了贾家之后的丫头,怎么可能比得上从小就照顾她的平儿?
平儿从小跟她就是亲姐妹一样长大,几乎是从来没有分开过的,白天黑夜都在一起,王熙凤一个眼神,平儿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而现在王熙凤身边却没有这样默契的人了。
所以王熙凤是真的后悔把平儿送给贾璟了,虽然白天还是在她房里做事没错,但是王熙凤很快就发现,贾璟刻意的安排平儿去做些事情,导致平儿现在的中心很长时间内都是集中在宁国府那边了!
也就是说其实现在大多数时间王熙凤也很难见到平儿,平儿没意识到,但是王熙凤却知道,这是贾璟软刀子割肉,迟早会把平儿真的变成他的形状!
所以王熙凤现在是真的想把平儿要回来,但是这个时候平儿的这句话却彻底的打醒了王熙凤,她的平儿,是真的回不来了!
平儿现在说话都是和贾璟是一面的了,反而是照顾自己这个外人一般!果然女人在没有男人之前什么都可以是第一,但是在有了男人之后,只有男人才是她的第一!
贾璟也听出了这个意思,于是好笑的看了王熙凤一眼,随后勉为其难的道:“那好罢!既然二嫂如今离不得你,那你就好生在这里照看,只是!”
贾璟认真的看着平儿道:“不许成夜成夜的不睡,不然,我是绝对会叫你回来的!到时候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平儿含羞带怯的点点头,王熙凤一阵无语,这个时候当着我面秀恩爱是罢?你们有心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平儿对浑身上下都在冒着怨气的王熙凤道:“奶奶,侯爷可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第二天直接去上朝去了,到现在才刚刚睡了一小会儿…………”
王熙凤闻言也不免动容的看向贾璟,贾璟摆摆手道:“没事的,大家本来就很关心你,所以不要再做傻事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会儿老太太她们醒了,估计也就来看你了。”
贾璟说着起身道:“我那边还有事,二嫂养好身子,我就先走了。”王熙凤点了点头,随后平儿便起身道:“爷走了?”
贾璟点点头笑道:“好好照顾二嫂,不必送我了。”平儿温婉一笑,贾璟便点点头出了门去,王熙凤看着扔在傻笑着看着贾璟远去的平儿,不由得有些拈酸吃醋道:“行了!都走远了!看也看不到了!”
平儿脸色一红,随后转过头来端着羹汤道:“奶奶用饭。”王熙凤翻了个白眼,张开嘴来,平儿用手感受着碗的温度正好,就将饭勺直接递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一面吃着一面道:“我问你,你跟二弟…………到哪一步了?”平儿脸色顿时变得通红,轻声道:“奶奶说什么呢!”
王熙凤冷笑道:“少装模作样!就算是二弟没那个心思,我不信你能忍得住!就二弟那样的,身边的娘们儿有几个跟他待久了能挺住的?”
平儿支支吾吾的道:“什么,什么也没有的事!”王熙凤死死的盯着平儿道:“亲了嘴儿了没有?”平儿立马化身蒸汽姬,双手绞着绣帕低着头傻笑着不说话。
王熙凤见状冷笑一声道:“上了床没有?”平儿顿时抬起头娇嗔道:“奶奶!您说什么呢!”说着便撑不住转身出去打水去了。
只留下身后王熙凤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啧,看来二弟还是留手了,不然这个不要脸的丫头还有跑?”
贾璟打着哈欠心里暗自嘱托自己以后再不能这样颠倒作息了,虽然已经睡了一下午,但是现在他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就这样一路行来,便撞上了结伴而行的黛玉宝钗和迎春探春李纨,三人看到贾璟也是很高兴,探春兴奋道:“二哥哥回来啦?”
贾璟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要做什么去?”李纨上前笑道:“这不是听说凤丫头醒了?她们都有些按捺不住,我领着她们去那边看望一下。”
贾璟点了点头笑道:“是醒了,只是……………情绪有些激动,我刚才去劝慰了她一下,现在好了一些,你们也好好劝劝她。”
众人听闻王熙凤情绪有些激动便皆是紧张了起来,但是听说贾璟已经劝住了又都不禁松了口气,探春笑道:“还是二哥哥有办法!”
贾璟哈哈一笑,随后道:“怎么没见惜春?”宝钗笑道:“原是要叫她的,只是方才去见她不知为何居然瞌睡的厉害,只好先叫她睡着,我们先过来了。”
贾璟闻言点了点头道:“她还小,渴睡一点也是有的。”众人面色微微有些怪异,这就是在长辈眼中你永远是个小孩的缘故吗?惜春现在虽然年岁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算小了,至少光看外表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而在贾璟这里,她似乎还是个贪睡贪玩的小女孩一样…………
贾璟笑道:“你们快去罢,我估摸着,老太太她们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快醒了,应该也是去了,你们没准儿还能撞上。”
宝钗闻言连忙道:“那咱们还是先去罢,不好比老太太她们晚了。”众人皆是点头称是,随后屈膝向他告别,贾璟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却是怎么样都觉得有些怪异。
等到众人转身离去的时候贾璟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方才黛玉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说话,却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贾璟挠了挠脑袋,难怪方才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但是他也不知道黛玉为什么突然不理他,所以只能耸耸肩离去了。
身后的黛玉削肩微微抖了抖,强忍住了回头看一眼贾璟的欲望,心里打定主意最近不理贾璟确认自己的心意,此时真的不理贾璟,心里却丝毫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越发沉甸甸的,酸酸的感觉让她又想流泪了……………
贾璟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惜春,自从他从九边回来之后事情就多了起来,很少和惜春在一起了,上次更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了似的!
这可不行!毕竟好不容易有了个妹妹,不吸一下岂不是白搭了?自己事情越来越多,对惜春的关爱也越来越少!
四百一十三:画母
万一以后惜春仍旧跟原来的那个“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那贾璟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的心思都有!
贾璟想到做到,便抬脚向着蓼风轩走去,进的院子时,便见彩屏正端着铜盆向外走,抬头一见是个男人便吓了一跳,仔细看时,才发现是贾璟。
立马变得惊喜非常,同时有些羞涩的低头道:“侯爷来了!”贾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道:“惜春呢?”
彩屏笑道:“姑娘正在床上睡着呢...........”贾璟看了彩屏一眼,彩屏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言了,连忙有些慌张的道:“侯爷,昨儿姑娘一宿没睡,回来之后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这才.............”
贾璟笑了笑道:“忙你的去罢,这个小懒虫!”彩屏听出来贾璟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送了口气。
这个时代,睡到下午的人可是没有的,正经人谁也不会跟现代人一样一觉睡到午时,甚至是睡到傍晚才起!
尤其是在规则森严的公侯门第,这样可是会被狠狠惩罚的,所以彩屏方才才会那么慌张,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贾璟方才其实根本就没有生气,反而是在观察彩屏是不是是在告自己主子的黑状!
要是彩屏真的是在靠出卖惜春来讨好自己,那彩屏明天就不会出现在大观园里了..............
彩屏还不知道自己后面的补救其实不是救得惜春,而是自己,她听到贾璟如此说,便端着铜盆先行喜滋滋的走了。
贾璟走到窗灵之下,向里面看去,只见朦朦胧胧间,惜春似乎在床上正在翻来覆去,贾璟眨了眨眼睛,似乎听着惜春正在都囔着什么。
正在贾璟侧耳倾听之时,却见入画正走了出来,一见贾璟的背影便是一愣,不过她见到贾璟的次数比较多,还是能够认出来这是贾璟的,不像彩屏那样失态,入画便上前道:“侯爷在做什么?”
贾璟转过头来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里面的声音似乎也是消失了,贾璟站起身道:“惜春还没起吗?”
入画柔和的笑道:“昨儿睡得晚了,但现在还没有起。”贾璟笑道:“姐妹们都起了,就这个小懒虫还赖在床上!我去叫她!”
随后贾璟便转身进了屋子里,入画也笑着走了进来道:“姑娘,您看谁来了...........咦?”
入画看着床上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睡熟了”的惜春一阵迷惑,这不对啊,方才姑娘明明都叫自己去传饭烧水了,怎么如今却又睡着了?
贾璟笑着上前,轻轻俯身,看着惜春侧身的睡颜,随后便侧身坐在了惜春的床边,惜春好像是感受到了床上多了个人一样,一转身又平躺了回来。
只是身上盖着的薄被却消失不见了,露出了穿着月白中衣的窈窕身姿,贾璟瞥了一眼,咦?孩子还真是大了!
身后的入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些,不免有些局促,贾璟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用旁边的薄被给惜春盖上了..............
熟睡的惜春:“???”
贾璟并没有收回手,反而是伸出手掐了掐惜春的小脸蛋,往上拎着想要把惜春不开心往下撇得嘴角挑上去。
惜春哼唧了两声,伸出手来抓住贾璟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嘴里都囔着什么,贾璟眨了眨眼睛,俯身上前倾听,惜春轻轻的都囔着:“哥哥...........嗯,爱,爱哥哥............”
贾璟笑着轻声在她耳边道:“哥哥也爱你,但是能不能别装睡了,哥哥侧着坐着不舒服。”
惜春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哼唧着闭着眼睛钻到了贾璟怀里,贾璟宠溺的笑着抱住了惜春,惜春把小脑袋瓜埋在贾璟怀里,悄悄给入画一个眼神,入画立马行礼之后无声的退了下去。
兄妹俩就这样享受无声的温馨,入画躲在贾璟的怀里撒娇,闭着眼装睡,哼哼唧唧的道:“好爱哥哥!”
贾璟笑着道:“哥哥也爱你,不过爱的是不无理取闹,爱干净讲卫生,听哥哥的话,并且现在就起床洗漱,赶紧和姐妹们去照顾二嫂子的小惜春!”
惜春咬着嘴唇痴痴的笑着,随后用小脑袋瓜撞了贾璟一下道:“不要!要睡觉!”
贾璟叹口气道:“再睡可就真成了小猪了!”惜春嘿嘿笑着道:“哥哥抱着睡。”
贾璟冲着她的小翘臀就是两下,惜春吃痛微微有些脸红,双眼闪烁着光芒抬起头撅着小嘴看着他,贾璟笑着把惜春丢到床上道:“赶紧起床!都是大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都没长大!”
惜春趴在床上,两只光洁的小脚晃荡着,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两只手撑着脑袋,可怜兮兮的道:“哥哥不爱惜春了吗?哥哥要抛弃惜春吗?”
贾璟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就是两下,惜春哎呀一声,盘着腿坐了起来,气鼓鼓的看着贾璟,贾璟好笑道:“怎么现在比你林姐姐还粘人?还爱撒娇?”
惜春微微眯着眼看着贾璟道:“哥哥怎么知道林姐姐爱撒娇?林姐姐在我们当中时可从来不爱撒娇……………哎呀!”
贾璟上来就是一下,惜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脑袋瓜,贾璟冷笑道:“你可真厉害!还学会套哥哥的话了!”
惜春吐了吐小舌头,伸出手道:“哥哥抱抱!”贾璟翻了个白眼,上前宠溺的将惜春抱起,随后还按了按她的小脑袋瓜,惜春甩了甩头,瞪了一眼贾璟,随后便自顾自的穿衣裳。
贾璟则打量着惜春房中的画,一面问道:“昨儿回来了,怎么不赶紧休息?”惜春沉默着没说什么,贾璟见惜春没说话,便转头去看,随后便愣住了。
惜春的表情很是悲伤,贾璟细细一想,便大概猜出了些什么,于是也沉默了,转过身来走到窗边看着无尽的星空。
惜春穿好了衣裳,轻轻的走到贾璟身边,也同样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的夜空,十分落寞的低着头道:“我想娘亲了...........”
贾璟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惜春的娘亲当初就是怀她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想来是惜春昨儿被王熙凤就算是自己死也要保住孩子的壮烈震惊了,难免就想到了死去的母亲。
贾璟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惜春的母亲并不是他的生母,贾璟也并不理解这种感受。
他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生母,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泪浸枕巾,想着自己的母亲此时得是多么的悲伤,失去了自己的小儿子她恐怕会一夜白头,会悲伤欲绝罢。
但是后来他就想,再如何悲伤,他也回不去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看到父母慈祥的样子了,于是他开始开导自己。
他的生母现在或许正在另一个时空活得好好的,虽然可能会因为失去贾璟而悲伤,但是他并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或许自己走后,母亲在其他兄弟姐妹的照顾下,会很快走出伤悲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还是会不时的想起自己,但是时间终究会冲澹一切,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死则死矣,生者对死者最大的慰籍,就是更加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惜春很悲伤,但是并没有哭出来,她抬起头看着贾璟道:“哥哥,当年母亲也是这样的罢?她..............她也是这样的保护我的罢?”
贾璟沉默着,随后转过头看着惜春轻轻的拍了拍惜春的肩膀道:“是的,她也一定是想要保护惜春的,她很爱惜春,所以就算是为了惜春而............她也一定是很幸福的。”
惜春看着贾璟,微微有些哽咽的道:“哥哥能跟我说说娘亲长什么样子吗?我,我小的时候问过大哥,我想把母亲画下来,但是大哥不肯告诉我............”
孩子小的时候是肯定会找妈妈的,但是找不到,肯定就更好奇自己母亲长什么样子,就贾珍那个混蛋,恐怕只会觉得惜春不耐烦。
但是贾璟也不知道啊!他的身份十分隐秘,贾敬当年根本就不叫自己接触贾家的人,所以贾璟其实也根本没见过惜春的母亲。
看着惜春期盼的眼神,再想想惜春小小年纪就疯狂的喜欢画画,无数次的练习想像着,把素未谋面的母亲画下来…………
所以贾璟沉默了一阵,还是照着自己的母亲描述了一番,在他看来,惜春现在是自己的妹妹,那么自己的母亲就应该是她的母亲。
惜春两眼放光的听着贾璟的话,兄妹俩沉默着,久久之后惜春才轻声道:“我想要画一幅母亲的画,哥哥会帮我的对罢?”
贾璟心中一时酸涩,轻轻的点了点头,伸出手将惜春揽在了怀里轻声道:“会的,我也很想念母亲。”惜春笑着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贾璟的怀中轻声道:“哥哥,我好想母亲……………”
贾璟轻声道:“母亲现在也很想惜春啊,她在另一个世界,正在看着惜春,所以惜春要每天吃好多好吃的,穿最好看的衣裳,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母亲才会放心啊。”
惜春抬起头看着贾璟道:“母亲是在天上吗?”贾璟看着她笑了笑道:“嗯……………算是罢,那里有比天上还好的东西,有数百层高的高楼,好像真的能摘下来星星一样!有只要你想不论是多远甚至是千万里之外的人都能出现在你面前的铁盒子,还有带着人飞的铁鸟,不用马拉着就能跑的飞快的铁马车…………”
惜春听得两眼放光,咯咯的笑着道:“哥哥肯定是在湖弄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贾璟两眼闪烁着星光轻声道:“有的,我见过的,母亲就在那里,幸福快乐的活着。”
惜春笑道:“那母亲肯定会高兴的想不起惜春和哥哥了罢?”贾璟笑着低着头,轻轻的在惜春的发间吻了一下道:“所以只要我们都过得很幸福,就算是见不到面,只要知道彼此都很快乐,就很高兴了不是吗?”
惜春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靠在贾璟怀里轻声道:“那母亲现在在看着我们吗?她看到我们这样幸福吗?”
两个人看着无尽的夜空,带着对家人的思念,贾璟双眼含泪的道:
“她们现在看到我们过的这样幸福快乐,也一定会幸福的罢.............”
“嗯!”
……………
成都府,韩国公府
韩国公任京礼的岁数不算太大,至少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个精壮的汉子,他与大多数看起来短小精悍的四川爷们儿不同,虽然的确是个土生土长地道的川蜀人士,但是或许是父祖一辈是武将的缘故,任京礼生的十分高大。
唇边围着一圈修剪整洁的口子胡,眼神锋利,剑眉浓黑,头发一丝不苟的束一个军髻,看起来不怒自威。
任京礼此时正坐在韩国公府的国恩堂内,四周坐着的都是他身边的将领和幕僚,任京礼看着手中的调令,久久之后才抬起双眼道:“事情我想诸位已经都知道了!”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任京礼点了点头道:“那么,之前的一些安排,也可以尽快的准备去做了。”
任京礼手下的一个将领此事站出来道:“国公爷,虽说您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定下了安排,只是,兄弟们怕是一时离不开您啊,这川蜀之地,离了您,无论如何都是会乱套的!”
任京礼其实早就知道近些年,朝廷就会调自己回京,韩国公府外扎川蜀已经快要百年了!真的到第三辈,第四辈还驻扎在川蜀,那川贵两省怕是都姓了任了!
这不是为臣之道,所以就算是永熙帝不提,任京礼其实也准备在最近几年就提出调任回京,或者解甲归田的。
只是永熙帝还是替他想了出来了,估计也是不舍得任京礼如此大将荒废了,故而提前调任京礼回京了,任京礼对这些也早有演练,毕竟任家回京绝对不是小事,甚至很有可能在川贵二地掀起大的风暴!
所以任京礼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可是就算是再如何安排妥当,这些人第一次失去韩国公任京礼的庇护,难免就有些心慌。
任京礼闻言微微放缓了表情道:“逖超,你是宿将了,在我手底下做了那么久,要相信自己,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手下兵多将广,又能如何?他们又敢如何?只要你们仍旧如同我在一般团结一心,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众人虽然还是担忧,但是听任京礼如此说,也只能硬着头皮了,任京礼起身道:“诸君与我共事多年,我是知道诸君的能力的!还望诸君以后仍旧如此勉励!为我大燕!为陛下!看好西南门户!镇守大燕国境!不要忘记我等身为军人的职责!保一方安稳平安!”
任京礼起身庄重的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沉声道:“诸君!拜托了!”众人连忙起身回礼沉声道:“必不负国公嘱托!”
任京礼结束会议之后坐在家里世世代代居住的国恩堂内,也是有些恋恋不舍的,这里毕竟是他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但是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结构建筑,他想起来的都是幼年之时父亲抱着自己给自己讲的韩国公府的典故。
父亲说,国恩堂就是为了叫每一个韩国公府的子弟都记得,这是国家的恩德!你们才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要时时刻刻记得回报国家!回报百姓!回报朝廷!
只要是有需要,韩国公府的任氏子弟随时可以为国家披肝沥胆舍生忘死!就算是身死族灭也在所不惜!
任京礼的父亲是这样教他的,他也是这样教他的几个儿子的!
所以只要永熙帝的一纸调令,任京礼随时可以回京,不论舍弃什么样的权势和富贵!就算他们在京中没有丝毫根基,就算京中早已已经不适合任家发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回去!
但是任京礼看着手中调令上的几个印信,前两个印信任京礼还是很熟悉的,泾国公吴逵之印,淇国公宋清之印,这些都是老熟人了,往日他回京朝拜述职之时也曾见过。
但是最后一个,任京礼不禁微微眯上了双眼,只见那枚印信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宁国侯璟!”
宁侯贾璟的印信……………
要说没听说过,那绝对不可能,大燕国境上估计现在就没有一个没听说过贾璟名号的人,就连当初任京礼听说了贾璟夜袭坤帖木儿汗,三千破十万的壮举的时候,都忍不住拍桉叫绝,当天晚上连干了三大坛美酒!
这是堪称自太祖朝定国之后第一大功!直接攻灭了一国的大功!因为这一战,对贾璟崇拜者有之,忌惮者有之,好奇者则更甚。
而任京礼就对贾璟很感兴趣!在看到这一封调令的时候,任京礼就算消息再如何闭塞想也能猜想到,估计贾璟现在在京中担任高级武职,那自己估计以后会有很多和他相处的地方!
对此兴奋的显然不止任京礼一个人……………
四百一十四:任素玄
任京礼沉吟着看调令,他的大儿子任元晖走过来道:“父亲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身?”
任京礼叹口气道:“尽快罢,京里面看起来还是十分急的,咱们尽快上路便是了。”任元晖点点头,任京礼随后便道:“元昭回来了没有?”
任元晖听后便道:“昨儿晚上回来的,这一次事情有点难解决,元昭说这一次很多苗寨都表态了,如果不处置了贵州同知,就要造反,打到朝廷知道为止!”
任京礼闻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随后沉声道:“不论哪个同知做了什么事情,也是我们大燕的官员,大燕的官员,如果今日能被他们的胁迫杀死,明天他们就敢直接打上神京去了!”
任元晖也是谈了口气随后道:“元昭说,还好最后是播州杨英出面,为各个苗寨说话,最后他们才肯息事宁人的。”
任京礼闻言并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是更加严肃,十万大山深处的苗寨,不听他这个大燕国公之子的话,反而是如此笃信一个小小的土司杨英!
这绝对不正常!任京礼十分了解人性,如果是你有这样大的权力,你还会甘心做一个别人帐下的走狗吗?一次两次不觉得有什么,权力的欲望总是在无数次的侵袭之下,才会深入人心的!成长为不该有的执念的!
任京礼紧紧的皱着眉头,嘴里一字一句地念道:“播州,杨英!”任元晖看出了任京礼的担忧,于是上前道:“父亲,要不要在咱们走之前,敲打敲打这个杨英?最近的确是这个播州杨氏有些不懂事了!”
任京礼双眼微眯,久久之后,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咱们就要走了,就算敲打人家,人家也不会把咱们当回事的,八成不过是前倨后恭罢了!”
任元晖闻言微微皱眉道:“但是,孩儿害怕,咱们走后,这个播州杨氏不知天高地厚,恐怕会惹出大事的!”
任京礼沉默着,随后缓缓摇摇头道:“咱们现在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暂时还顾不上他们。”
任元晖闻言也知道任京礼不想再节外生枝了,现在任家面对的最重要的是整个任家迁居神京城的事,这件事才是大事!
任京礼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到神京城去上值的,而是要带着整个任氏家族!家族迁移这样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所以任京礼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闲心来关注播州杨氏了。
任京礼看出来任元晖的担忧,于是笑道:“不必担心,为父到了神京安顿好了之后再向朝廷建言此事,播州杨氏,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任元晖点了点头,他是十分相信他父亲的,在贾璟横空出世之前,任京礼就是他最崇拜的英雄好汉!当然现在也崇拜,只是要在贾璟之后了。
任京礼起身向后宅走去,任元晖连忙跟在后面,进了后宅,任京礼严肃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慈父的笑容。
他微笑着对任元晖道:“元川回来了吗?”任元晖苦笑道:“今儿早上刚回来..............”
任京礼冷哼一声,嘴角慈祥的微笑变得有些冷,他对着任元晖道:“我不是说过了?他要是再彻夜不归,就不许为他付钱,怎么不付钱谁给他送回来的?”
任元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任京礼点了点他道:“你啊!就算是身为长兄,也不可太过溺爱弟弟妹妹!该教训的时候就应该教训!知道了吗?”
任元晖笑道:“元川现在也不常这样了..............”任京礼挥挥手打断任元晖道:“元川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不必为他开脱!这个小畜生在哪?”
任元晖道:“正在房里睡着。”任京礼冷笑道:“你现在就去告诉他,咱们今天就动身进京!要是他想继续留在这里,那他就接着睡罢!”
任元晖闻言有些惊讶的道:“今日就走?父亲,咱们不是说好的后天再.............”任京礼带着深意的笑道:“族人们当然是后天动身,但是咱们得先进京安排住处啊................”
任元晖闻言愣住了,任京礼笑道:“陛下调咱们进京又不是好生过日子去了!咱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任元晖恍然大悟,笑着上前道:“父亲!高!真是高!”任京礼笑着踹了任元晖一脚道:“滚蛋!快去安排罢!”
“父亲大人又在和大哥密谋什么?”
任京礼立马慈祥的笑着转过头去道:“玄儿!怎么没去帮你娘亲收拾行李?”
来者是一个少女,身材也并没有川蜀妹子那样的娇小可爱,反而是十分高挑,身着澹蓝色卷烟长裙,衬得越发仙气,这就是任京礼的二女儿,任素玄。
任京礼共育有三子三女,长子任元晖,次子任元昭,三子任元川,三个女儿,长女前几年嫁给了吴王李镌,次女正是任素玄,还有个小女儿任素君。
任京礼与其他的“大丈夫”不同,对子女十分关爱,就算是最不成器的小儿子任元川也是关爱有加,是个十分顾家的男人。
所以任家的子女也并没有别的世家豪门的脾性,彼此之间也十分关爱彼此,任家是个十分有人情味的公门。
任素玄自幼习得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又兼的文采盎然不让男子,任京礼对于子女的管制又不是特别的严苛,以至于就算是处在深闺之中的任素玄,也是闺名远传。
前些年大儒黄孝安入蜀,带来了无数才子追捧,江南才子不屑“穷乡僻壤”的川蜀才子,言语之中尽是不屑与鄙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川蜀才子们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于是众人于天下闻名的芙蓉书院内,在黄孝安等大儒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比拼,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江南才子们先不说黄孝安的弟子们个个人中龙凤,更有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白奕和其他两人助阵,自然是杀的川蜀才子们丢盔卸甲,望风而逃。
而此时在下面凑热闹的韩国公府三公子任元川自然是不能忍受自己人被如此羞辱的,于是气冲冲的就跑回家求救去了。
任素玄不知道弟弟是要她做这样的事,还以为是弟弟终于有了向学之心,所以很是欣慰的有问必答。
但是任素玄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在府中好好的解答弟弟的疑惑的时候,与此同时的芙蓉书院内,众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黄孝安等大儒更是惊呼天人,白奕等人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但是执意要见见这位韩国公府的三公子,见见是何等人物。
韩国公府的奴仆们推诿不得,只能回去禀报任元川,任元川听说众多大儒才子们在韩国公府外求见自己之时,他不仅不慌张,而且丝毫不觉得这事坏了事!
反而是兴致勃勃,并且直截了当的走了出去,承认这些文章和诗并不是自己所作,而是家姐所为!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会被一个女子击败?开什么顽笑?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大儒们虽然没有这样的偏见,但是也都觉得一个女子不可能作出这样大气的文章来!
任元川见众人不信,便急了,气冲冲的表示要让众人见识见识什么才叫作才华!说着就当场代替任素玄表示要挑战天下士子!
这话说出来自然是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是公门贵女,也不该这样小瞧我等!于是众人便联手请求挑战任素玄!并且表示不求一败,就耗在你们韩国公府门口不走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任元晖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好言好语的请众人进府里休息,这么多大儒,韩国公府也不敢怠慢,连忙就请了进去,随后还叫人连忙去将任京礼叫回来。
谁知那些大儒也同样是对任素玄很感兴趣了,连忙表示韩国公府没有失礼之处,但是我们也很想见识见识贵府上二小姐的厉害!
任元晖生下来之后第一次对自己的弟弟产生了无尽的杀意,任元川只能大剌剌的表示叫二姐出来和他们打,打的他们心服口服不就好了?
你说的容易!堂堂公门小姐,抛头露面的见这么多男人,那像话吗?你二姐还嫁人不嫁了?
任元晖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后面任素玄却命人将屏风抬到了大厅上,任元晖连忙进去劝阻任素玄。
任素玄却说并没什么的,要是今天真的避而不战,才是叫天下人小瞧了我韩国公府,任元晖也觉得有道理,再说还隔着个屏风,估计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瞪了一眼狗仗人势的任元川之后,只好无奈的点头同意了,于是众人便见到了躲在屏风后面的那道倩影,大家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真的敢出来应战。
不过他们可不会因为对面是女子,就手下留情,一个个积极的跳出来挑战任素玄,但是短短的一柱香之后,众人的脸色就从猎奇的兴奋,变成了震惊的恐惧了。
嘶……………这个女子,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大家看着屏风背后侃侃而谈出口成章的那道倩影,眼睛都快直了,尤其是在江南第一才子之称的白奕也摇摇头败下阵来,而只有黄孝安兴起一时技痒,才堪堪止住了杀疯了的任素玄之后,他们的表情甚至都麻木了……………
从那以后,川蜀江南二地便都流传了任素玄的传说了,更有好事者将她誉为川蜀第一才女!甚至很多人都说任素玄也就是生在川蜀,若是生在江南,江南才女根本就没有活路!绝对力压江南的这些所谓才女!
这件事的结尾,自然是以任元川被后来赶回来的任京礼吊起来打为结局草草结束了。
但是从那以后,韩国公府门口就开始多出了一批或是求亲或是挑战的才子,甚至连江南第一才子白奕都曾表示过此生只愿娶任素玄为妻,不然,情愿孤独终老!
至于其中有几分真情,有几分对韩国公府权势的追求,那就不得而知了,任素玄本就不愿意抛头露面,闺名传的天下尽知都已经让她苦不堪言了,又岂会搭理这些人?
任京礼自然也是看不上这些所谓的才子的,就算他们当中也有不少身世不凡的,任京礼也并没有丝毫放松口风。
但是丝毫不影响这些人用各种方式骚扰任素玄,被扰的烦不胜烦的任素玄从此就定下了个规矩,谁能写出一篇叫她满意的诗和文章,她就嫁给谁!
果然打那以后,也没人再纠缠任素玄了,大家要么是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要么就躲在家里研究诗词歌赋去了。
任素玄虽然有些苦恼自己的闺名受损,不过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只要家里人不在意就好了。
任京礼自然不会对女儿有什么多余的看法,我们武将世家的女儿,能这样把全天下的士子吊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管什么狗屁的礼法?
就没听说过,哪家权贵,把礼法当回事儿的!
所以任京礼对女儿只有更加宠爱的份儿,却绝不会气氛女儿抛投露面,反正他任京礼的女儿,就算是再婚十次,想娶的人都能从成都府排到神京城再排回来!
任京礼此时就是十分慈爱的看着女儿,任素玄也习惯了,于是笑道:“娘亲早就收拾好了,连带着我和君儿的都收拾好了,就等爹爹了。”
任京礼点点头,随后对任素玄有些歉意的道:“这次实在是太急了,所以可能没有办法在路上停留太久,等下次有机会,爹爹一定带你们好好游历一番!”
任素玄微笑着道:“爹爹公务繁忙,还是应当以国事为重的,至于这些事情都是小道,等日后爹爹有时间了,自然咱们还有的是机会出去逛逛。”
任元晖也是笑着道:“二妹说的有道理,此次进京之后,父亲大人只管大展身手一展宏图!家里自然有我照顾的!”
任京礼笑道:“你想得美!我要是进京忙碌了起来,你还有闲着的道理?”任元晖闻言笑着挠了挠脑袋。
任素玄笑道:“还有很多机会嘛,再说这次进京之后,还能见到大姐了!咱们一家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任京礼和任元晖也是很点了点头,皆是温馨的笑了,吴王妃嫁到了神京绝对算是远嫁了,家里人都是很想念她,这次可好,任京礼也被调到了神京,一家人终于可以再次团聚了!
任京礼笑着看着任素玄道:“玄儿年纪也不小了,真等到爹爹岁数老了,告老辞官的时候,怕是玄儿也早就嫁人了!”
任素玄落落大方的笑道:“到时候玄儿也是爹爹的女儿啊,再说了,爹爹要是舍不得玄儿,玄儿就一辈子做爹爹和娘亲的女儿,不嫁人就是了!”
任京礼哈哈大笑道:“那可不行!等到了京里,也就该差不多了,京中的年轻俊杰何等之多?到时候你就不要一辈子做爹爹和娘亲的女儿了!”
任素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任元晖却道:“京中就算有再多俊杰,也不过是一帮依靠父兄的碌碌无为之辈!恐怕除了那位宁侯之外,没有一个能配的上我们玄儿的!”
任京礼哼哼一笑道:“就是贾璟那小子,为父都得好好考校一番!别以为他文才武功不错,就能配的上我的女儿了!”
任素玄闻言并无羞涩,反而是笑道:“父兄如此,人家只当我是悍妇,宁侯何等风采?天下无人不知,或许根本看不上我呢。”
任京礼笑道:“笑话!我的女儿,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侯爷!便是王爷也配得上了!”
正在这时任元昭笑着走了过来,先是对任京礼行了一礼,随后又道:“元川也行了,正在后面醒酒,娘亲叫我老问问,爹爹怎么还不过去,叫了玄儿来找,竟然也不见了!”
任元晖笑道:“我们正在给二妹商量如意郎君,一时间忘了!”任元昭眨了眨眼睛看着任素玄道:“如意郎君?什么如意郎君?”
任素玄连忙道:“二哥别听大哥胡说,他和爹爹联起手来欺负我的。”任京礼和任元晖闻言便是一阵大笑,任京礼便道:“好了,既然你们娘亲都等的急了,那咱们就先进去罢。”
三人点点头跟着任京礼进了内宅,只见一个美妇人正在指挥着小厮和丫鬟们将几个大箱子装箱,这人便是任京礼的夫人,韩国公夫人张氏。
在一旁无聊的坐在车上正一脸颓丧的撑着脑袋的少年,就是任京礼的小儿子任元川,此时看到任京礼之后连忙站了起来,但还是脚下蹒跚了一下。
任京礼撇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上前对张氏道:“夫人都安排妥当了?”张氏点了点头温柔的上前道:“老爷可跟川蜀众将吩咐妥当了?”
任京礼点了点头道:“早就安排好了,如今不过再嘱咐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