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列车梦境
迷迷糊糊中，凡西妮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徘徊于梦境做了很多梦……
梦里都是她曾拍摄过的场景，充斥着分不清的现实与虚幻。
有一眼望不尽的油菜花田，有极地高山的仙境，还有海底无数的发光珊瑚礁，永远不变的是身边陪伴她的莫玛，种种浪漫场景让她感受到了胸腔盈满的幸福感。
一切与她理想中告白的场景一般，浪漫的气氛完美融洽环境。
每每当她产生这种想法，全心全意的鼓起勇气告白，结果却总会功亏一篑。
就像是摄像机聚焦于其他地方，梦境开始模糊。
数不尽的失望和惊慌涌现后，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做梦，梦境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崩塌。
临近清醒时，凡西妮依稀看间梦境唯一清晰的地方。
那是被梦境聚焦的地方，一片废墟碎石瓦砾间，两双充满灵光的眼睛于黑暗中警惕的凝望着她。
“眼睛……”
无意识的呢喃从嘴边响起，凡西妮聚精会神试图看清对方的模样，但废墟上的残破建筑支撑起黑暗完全遮住对方的身体，深邃的就如同那没来由的警惕心。
也许是某种自我保护？
这样想着，她没再看到更多，梦境最后一次崩塌，沉睡的身体开始活跃，身体感官传来的信息占据脑海。
“嗯~好舒服。”
呻吟一声，洗去疲惫满身轻松，凡西妮不由自主的翻身抱住自己的抱枕。
软软的，再抱紧些。香香的，暖暖的，嗅了嗅气味，脸往里面又拱又钻。
等等！
香？
凡西妮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入眼的是莫玛羞愤的眸光，心脏咯噔一跳。
坏了，我不应该是坐在列车上旅行才对吗，哪来的什么抱枕。
那刚才钻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凡西妮顿时感到鼻子流出温热的体温，飘飘然的兴奋涌上大脑。
“快下来！”
察觉到她的动作，莫玛作势想要狠狠敲打凡西妮的头，却是没什么力气。
“哦哦。”
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头枕着的大腿，凡西妮翻身坐下沙发，飞快的找到纸抽擦拭鼻血。
“话说……莫玛，我睡了多久啊。”
慌手慌脚的将纸巾叠成纸团狠劲塞入鼻子，她这才有空感受精力的充盈。
活力满满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只睡了十多分钟，反倒像从凌晨睡到隔天中午。
“啊哈！！”高举双臂，转了一圈身子，摄影师再度复活！
“不多，八个小时。”
对凡西妮的疑问早有预测，莫玛随口回答，保持原来的坐姿，忸怩的揉捏着双腿。
麻了，全麻了。
被凡西妮这个小妮子枕了八个小时，要不是有灵能维持，她可能就要成为咕独历史上第一名截肢灵能使了。
凡西妮：OvO
“八个小时？”
“莫玛你一定在开玩笑对吧，睡之前不是说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吗？”
“没有开玩笑，我们向东飞了咕独星一圈，即将抵达目的地。”
“列车长没有把我们扔下去吗！”
看到她震惊的表情，莫玛伸手隔空一拉，凡西妮刚戴好的帽子直接飞来，当场表演了什么叫灵能使。
“懂了吗？”
“……”
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凡西妮只觉得刚才一阵微风吹过帽子就消失不见了。
差点忘了，莫玛现在是一级公民权限。
“快把帽子还我啦！”
突然，包间的门铃声响起，外面一并传来了列车乘务员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莫玛女士的房间吗？我是列车的职员。”
房间内两名少女默默对视一眼停止打闹。
莫玛点点头，很快回应道：
“请进。”
大门很快打开，一身白色工作装的乘务员推着一浮空餐板走进来。
“这是您刚才点的两人份午餐，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
莫玛上前接过餐盘道谢一声，打开个人终端想要更改点餐的状态，却发现无需支付，抬头疑惑的叫住职员。
“请问信誉点在哪里划，我找不到支付通道。”
听到她的疑惑，乘务员停下脚步，面露微笑的解释道：
“您是一级公民权限，列车的餐点对您而言是免费的。”
这么好的吗……莫玛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好的，谢谢。”
“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乘务员说完告退，房门咔的关紧，莫玛盯着午餐陷入沉思。
自己的公民权限有什么？是不是要找个时间问一问咕独大人，毕竟连权限都搞不清楚的T1级，总会让人感觉笨笨的。
要知道很多T1级别的公民都是社会上的道德标杆。
咕独文明的公民权限分为3大等级——T1、T2、T3，每个等级同时被分为若干方向，有军事向的、民用向的、不同职业的、官方与非官方体系的……
从事不同职业的咕独人权限不尽相同。
譬如技工职业能够自由进出发电厂，士兵职业可以享受军事福利……
而她的权限由咕独大人单独划来，只知道是T1级，没有特别标识，所以她才不清楚有什么权力。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隐性与显性的待遇都很高。
很多咕独人对T1权限都非常尊重，因为高等级的公民往往对帝国有更多的贡献。
这种尊敬往往是自发性的，就如同普通人对领袖的仰慕。
在平等主义的咕独人社会，公民之间没有尊卑存在。
初始的T3级、成年的T2级在文明遍地都是。绝大多数成年已就业的咕独人很快就能从T3升级为T2级权限，所以T3权限又称学生级。
至于T1权限，在帝国的等级体系中人们平日生活中很少能遇到……
“莫玛莫玛，不要愣神，该吃饭了。”
凡西妮伸手在莫玛眼前晃了晃，伸手戳了戳她咕咕叫的肚子。“你肚子都不满意了哦。”
“吃饭。”
回过神莫玛瞥了她一眼，顺势拍掉咸猪手，端起自己的那份大饭包小口小口咬着。
“莫玛你的腿累不累。”
啃上几口饭包，凡西妮突然抬起头问道。
“还好，差点截肢而已。”
莫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大腿被压久了血液循环不流畅，索性她有万能的灵能。
“那我喂你吃好不好。”
“拒绝，我手还是好的。”
“啊~我跟你讲，我刚才做梦梦到你了。”
“哦。”
“唉，不要这么冷淡好吗？你就不好奇？”
看到莫玛开始吃起饭，凡西妮自顾自的说起刚才的梦，与她旅行在自己过往拍摄过的画面内，末了她还提到一句梦中看到的两双眼睛，但莫玛对此一副没有半点好奇的表情。
无奈凡西妮只好端着饭碗蹲在窗前，一边看风景，一边问东问西。
“我们现在飞在哪里？”
“四青洲南部，应该刚刚飞过你想去的那片贫民窟范围。”
“还有多少时间下车？”
“半个小时……”
“……”
在两人不断闲聊中，一个扮演十万个为什么，一个化身百度百科。
很快，空中列车的目的地——四青市交通中枢到了。
第88章 挥霍的消费
咕独星几乎每个大型城市都有一座位处半空中的交通枢纽。
当这趟空中列车被大型磁力捕获停靠到港口后，两名不起眼的少女融入人潮，除了凡西妮的拍摄相机，她们没有携带也不需要任何行礼。
肚子饿了随时找路边饭馆吃饭，想休息只需要登录四青市官网预定一处居所，无需拎包，直接居住。
当然，她们最主要的目的是陪凡西妮拍摄四青洲风光。
“莫玛莫玛，你快看！四青洲的城市和源泉洲的完全不一样哎。”
头顶宽檐帽的凡西妮刚下车就激动的举起相机，四处跑在玻璃廊道找寻着最佳角度记录城市。
以农业为特色的四青市的建筑走的是融入自然的风格，哪怕是洲际首府，也少了些高楼大厦，多了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姿色。
交通枢纽这一高空建筑已经算是四青市最高的建筑，站在刚刚下车时的廊道上，通过透明的玻璃刚好能够纵览远眺城市核心区的坐落风格。
在旁边等人群散的差不多，凡西妮咔咔拍摄几张后，莫玛才上前拉住她，指着远处说道。
“走吧，不要给工作人员惹麻烦了。”
“唉？”
凡西妮难掩激动，顺着她的手臂看到工作人员一直盯着她们。
原本下车的人潮在十分钟内基本走的干干净净，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舒舒服服的拍好风景。
讪讪的冲对方笑了下，两人朝着空中廊道的出口快步走去。
被拉进电梯内，凡西妮拽着莫玛的手被甩开，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打开个人终端，盘算起此次旅行的行程。
“我们先去哪玩呢？莫玛你有没有主意啊～”
“你做决定就好，但最好别耽误我们去贫民窟。”
莫玛满不在意的随口说到。
四青市作为半个农业、半个旅游业中心，值得游玩的地方众多。
虽然她心里也很想挨个游玩一遍，但不管怎么样，这次旅行是陪凡西妮的，自己负责观光就好。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走哪里去贫民窟？”
凡西妮微微楞住后紧忙解释，她问的是旅游路线，而不是城市内的游玩路线。
比起看惯的城市风景，她更想去拍一拍旷野的气息。
莫玛笑容停滞，按完电梯后一手刀敲在凡西妮帽子上。
“你的拍摄旅行难道没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没有！”
“哎呀！”
突然挨了下痛击，凡西妮无辜的捂着脑袋，瞪大眼睛，理直气壮的掐起腰。
“怎么了呀，走哪算哪，见啥吃啥，佛系摄影！”
“……”
见莫玛没回复，她摊开手继续说道。
“嘛~反正咱是乡下人，没见过四青洲这种风格，对咱来说，四处都是风景，没必要限制自己的路程嘛。”
“……我在四青市南区定了两个住处，反正你要去的贫民区也在四青洲南边。”
莫玛无语，直接定下了旅行时期在四青市的居住点。
“嗯！”
重重的点下头，凡西妮随即反应过来。“等等，为什么是两个！”
“别闹……”
“退一间，省点钱。”
“不用。”
“省钱啦，我们一路向南走几百公里，中间至少会经过六七座城市，都要订房间，很费信誉点的。”
凡西摆出认真脸，掰起手指头计算着，一副替好友心疼钱的表情。
“单人居所，对我是免费的。”
莫玛头疼的揉了揉头，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还省钱，真要省钱你就规划一条最短路径啊。
“哦……那我要玩低空滑行。”
得知不仅没有办法睡一起，自己还要单独付房费，凡西妮换了一副嘴脸提要求。
“我们坐智能代步车去贫民窟，不能玩飞行靴。”
“可我想顺便拍一些热带岛屿照片，如果能走海岸线就更好了。”
“那就租个海陆两用的，况且你剩下的那几万信誉点根本不够你一路吃过去再吃回来的。”
莫玛无奈拿出她的个人终端，打开钱包。
“来，眨眼睛晃耳朵，让我看看你的余额好规划这次旅行。”
摄像头对上凡西妮本人，毛茸茸的兽耳晃了两下，轻松解开。
“余额：8108.10，还算可以。”
仔细端详着账户，莫玛点点头，开始逐个查看历史消费记录。
“上月消费：11451.4……”1
不一会她皱紧眉毛看向欲言又止的凡西妮质疑道：“一个相机就骗了你六千多？”
“嗯……”
凡西妮宛如小鸡般不断点头，双手不知所措没地方藏，来自莫玛的盘问让她怯怯不敢多嘴。
“春节的花费倒是还好说，花了两千。”
“但是你上周六夜宵一次性吃了43元？”
“存款没有五位数，你还一天吃四顿。而且你这吃的……麦汉堡家的可乐冰块多了你还去喝，老街上那家章鱼小丸子少了一个你都没发现吗？水果店里面苹果切块后的包装品你也要买，你到底关心过吃货界吗？只知道吃，你和小猪没有区别。”
越看神色越不自然，自己这个姬友纯纯像个大冤种。
挨个翻完看懂了她的消费趋向，莫玛很不得行直接把她当场揍一顿。
每月政府发放的5000信誉点，偶尔还有几千的兼职工资，其中一半攒下来买电子类产品，另一半才是生活正经用的。
但她完全不会算账，只是每天四顿饭，一个月下来会消费两千至三千。
这个吃货……就知道吃，也不关注那些便宜实惠。1
“下次不要去麦汉堡。”
“啊～”
听到对方的话，凡西妮撅起嘴想要反驳，可看到莫玛一副看智障的样子瞬间泄了气。
“好吧，那我以后吃哪里的汉堡啊……”
“我给你一个地址，那里的老板岁数大，手艺有保证，赞了一辈子资产也不会有人继承。所以她的店目前都处于半福利半盈利的平价销售状态。”
莫玛一边说着，打开自己的终端，在屏幕上敲敲点点，很快分享过去一个地址。
“这个是离我们住处最近的，以后嘴馋的话可以点她家的夜宵。”
“没问题！”
拿到一家莫玛亲自分享的店铺，凡西妮很快打起精神。
“那我可以玩低空滑行去拍照吗？”
“不可以，除非你想让我们三天结束这次旅行……”
再次拒绝了无理要求，电梯也从高空彻底降落地面，莫玛率先向外走去，凡西妮紧随其后捂好帽子跟上。
按照地图上的住处坐标，两名少女穿梭在森林般的城市中，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冲着路两边生态林田拍照纪念。
很快乘坐上一辆无人驾驶的智能车，赶往三十公里外的临时居住区。
路上随处可见各种“接纳贫民窟咕独人就业”的标语。
下车后，少女们惊讶的望向自己住处的房屋，似乎不论规模如何，四青洲的住处都是较为低矮的别墅式、园林式住宅区。
这让住惯了高楼空中公寓的两人倍感新奇。
包括她们两人的八十平米小住所，都位于同一座小别墅，三面被树林与池塘环绕，甚至还有一条小溪从树林间流过，再向远处便是延伸至四青市郊区的农田和果林。
现在是下午一点，代表着她们有充足的时间为明天的远行做准备。
简单在住处停留后，二人又绕着城市参观不少生态园，直至傍晚，网购买到的野营设备被一并送至住处。
靠着倒时差的小药丸，莫玛与凡西妮很早就躺上床入睡，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89章 长寿的衰老者
第二天清晨，太阳将将升起，两人便起了个早。
迎着曦光，凡西妮背上仅有的背包踏上通往南方的主道，缓缓走了三两块农田的距离，被莫玛呼喊过来的智能代步车就已经开到两人身前。
因为两人居住的位置本就靠近郊区、四青市道路四通八达。
再加上四青洲身为农业州，人口分布较为平均，不会出现一个洲际首府拥挤半亿人口的情况。
所以直到她们临近路途第一个目的地——油菜花岭，道路都十分通畅。
空中频繁的传来飞行器的嗡嗡声，那才是大多数游客的选择，快速而方便。宽敞的道路上很少有与她们同样坐‘老年代步车’的存在，但她们也不缺那点时间就是了。
倒不如说，缓慢坐在车窗旁观赏沿途风光也是一种选择。
每当凡西妮捕捉到灵光一闪的画面时，她们就会将智能车停到路边，找寻一闪而过的直感。
就这样在惬意的旅程与忙手忙脚的野营中，花费两天时间终于靠近了山岭中油菜花的海洋。
一月正是四青洲独特‘油菜花’的开花时期。
在咕独星首都即将度过深冬的季节，远在四青洲的农民早已播撒完春季农作物的种子。
上百万亩的‘油菜花’作物在被上古先驱者设计好的基因与生态中，割完一茬又长一茬，宛若韭菜般不讲道理的顽强，被收割两轮后仍然开的艳丽。
广袤的农业景区内，林间农舍、河流、梯田与平原，人与自然和谐一体。
山顶的一棵古树下，凡西妮再次将夕阳照入相机内，突然，身后传来了咕独星少见的苍老声音。
“呵呵呵，真是有朝气的孩子啊。”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原本空无一身的树下站着一名衰老的咕独人，棕色的枯燥长发随意搭在肩上，仔细瞧去，还能看到脸上堆起的少量皱纹。
“您是……”
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和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气息，莫玛斟酌后用上了敬语。
哪怕平时没有开启灵能，她被强化的第六感也不可能对别人的注视无动于衷，可能躲过她直觉的人不是没有，训练时她曾问咕独大人找过各种特殊行业的人。
奉行道法自然学术的道士、经验丰富的老兵、间谍特工……甚至于普通人拥有足够淡然的心境也能躲过她的第六感。
总之，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法有很多，但是不包括年龄大。
“我叫枯姬，一个……行将就木的衰老者。”
如此说着，名叫枯姬的咕独人缓缓走来，无声的踩过几株小草。
“不要那么警惕，孩子，我只是一名老人而已。”
莫玛的视线中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打开灵视，灵魂的颜色可是遮不住的，对方祥和的气场中少不了几分鲜血的韵味。
这说明在对方的认知中，她沾过人命！
莫玛很是警惕，但旁边的凡西妮可没想过那么多，从小待在同龄人的交际圈，活了这么久她基本没有亲眼见到过衰老的咕独人。
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在和平的咕独星其他洲旅行时碰到的陌生老婆婆，心中难免好奇。
“衰老者，唉？老婆婆您要死了吗”
凡西妮张口就要上前靠近老人，衣摆却被莫玛紧紧拉住。
“……”
“哈哈哈，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对面的枯姬丝毫没有露出被冒犯到的神情，反而扬起纯白衣袖优雅的捂嘴笑了起来。
“我确实快死了，医疗中心那些医生说我还有大概三个月的寿命。”
“小女孩，你应该学习藏起情绪，那种力量可以让你与其他人心意相通，不代表你就要展示自己的情绪。”
莫玛眼看枯姬走进自己的灵能外放范围，直直与她对视，看到的只有浑浊眼球后的澄澈。
心里放下最后的戒备，开始问起刚才说的话。
“你知道灵能？”
“人在衰老，也就阅历丰富些。”
眼前的小女孩不再警惕，枯姬笑吟吟靠近两人，保持正常对话的距离。“年轻时候当雇佣兵的时候见过……有些事情啊，经历过一辈子都忘不掉。”
“雇佣兵？士兵也能雇佣？”
凡西妮在一旁好奇的问起，自打全球四大洲政权合并后，士兵就一直是官方战士的专属职称。“老婆婆您多大啊？”
“应该是一百三十二岁了吧，至少个人终端是这样说的，小时候用的一直是故乡的民俗记岁法，我也不知道那机器准不准。”
枯姬摆了摆手，只是回忆般谈及岁数的记法，而没有解释雇佣兵。
咕独星已经近一个世纪没有出现这种职业，取而代之则是很多意思相近但更官方的词汇，譬如：外籍军团，少女们的历史书上也不会书写上她们这种在夹缝生存的人的职业名。
雇佣兵已经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一百三十多岁！！”
凡西妮惊得大叫起来，紧忙拽动莫玛。
“莫玛莫玛，快看，神仙唉！”
莫玛：→_→
看到我用灵能不叫神仙，碰到个长寿的老人到处一惊一乍的。
没见过世面。
锤了下凡西妮的头，扭头再次看向老人。
“方便说说有关灵能的事情吗？”
看到两名活泼的少女打闹起来，枯姬眼光中透露出怀念。
“如果这能帮到你的话……我记得，那时候四青洲还是边境冲突摩擦频繁，我们一堆难民捡了些家园附近战场的土制枪械就开始挣扎求生。”
“带领我们的大姐头，眼上覆盖的朦胧紫光，就像你刚才那样。”
枯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莫玛感慨着。
“真像啊……刚才警惕的眼神，就像她面对其他势力时一样。。”
“我叫莫玛，她叫凡西妮，路过的旅者。”
感受到对方不像撒谎的样子，莫玛上前握住老人的双手，做了次迟到的自我介绍。
入手不像大多数咕独人那样的温软如玉，远没有想象中老人颤颤巍巍的乏力感，粗糙的皮肤和平稳臂腕反而让人觉得沉稳有力。
“旅者吗，来，来，咱们坐前边慢慢聊。”
枯姬很是热情，拉住两人的手提步就要往一旁的小亭走去。
“是第一次来四青洲吧？”
“嗯。”
“对啊对啊，您怎么知道的。”
莫玛轻声回应，而凡西妮则是兴奋的反问起来。
枯姬指了指她们腰间挂着的便利食品，随后笑呵呵的拿起个人终端。
“来过一次的人可不会带吃的，饿了只需要找农舍或者果林一钻，事后记得拿个人终端呼出智能AI付款就好。”
接着，枯姬像是是想起什么，冲莫玛补充了一句。
“关于百年前的灵能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未来可以去天国洲转转。”
天国洲……
莫玛微微一愣，不过，似乎也理所应当。
咕独星分为四大洲：源泉洲、四青洲、破晓洲、天国洲。
而天国洲，正是咕独星开发度最低，奇异色彩最浓重的一片大陆。
第89章 枯槁之期的衰老者
第二天清晨，太阳将将升起，两人便起了个早。
迎着曦光，凡西妮背上仅有的背包踏上通往南方的主道，缓缓走了三两块农田的距离，被莫玛呼喊过来的智能代步车就已经开到两人身前。
两人居住的位置本就靠近郊区、四青市道路四通八达。
再加上四青洲身为农业州，人口分布较为平均，不会出现一个洲际首府拥挤半亿人口的情况。
所以直到她们临近路途第一个目的地——油菜花岭，道路都十分通畅。
空中频繁的传来飞行器的嗡嗡声，那才是大多数游客的选择，快速而方便。宽敞的道路上很少有与她们同样坐‘老年代步车’的存在，但她们也不缺那点时间就是了。
倒不如说，缓慢坐在车窗旁观赏沿途风光也是一种选择。
每当凡西妮捕捉到灵光一闪的画面时，她们就会将智能车停到路边，找寻一闪而过的直感。
就这样在惬意的旅程与忙手忙脚的野营中，花费两天时间终于靠近了天际的油菜花岭。黄色的海洋开的正旺盛，一月正是四青洲独特‘油菜花’的开花时期。
在咕独星首都即将度过深冬的季节，远在四青洲的农民早已播撒完春季农作物的种子。
上百万亩的‘油菜花’作物在被上古先驱者设计好的基因与生态中，割完一茬又长一茬，宛若韭菜般不讲道理的顽强，被收割两轮后仍然开的艳丽。
广袤的农业景区内，林间农舍、河流、梯田与平原，人与自然和谐一体。
两人走走停停，从公路穿插入山路，记录沿途的美景。
山顶的一棵古树下，凡西妮再次将夕阳的光景纳入相机内，突然，身后传来了咕独星少见的苍老声音。
“呵呵呵，真是有朝气的孩子啊。”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原本空无一身的树下站着一名衰老的咕独人，棕色的枯燥长发随意搭在肩上，仔细瞧去，还能看到脸上堆起的少量皱纹。
莫玛直勾勾的盯向她，哪怕平时没有开启灵能，她被强化的第六感也不可能对别人的注视无动于衷。
能躲过她直觉的人不是没有，训练时她曾问咕独大人找过各种特殊行业的人，奉行道法自然学术的道士、经验丰富的老兵、间谍特工……甚至于普通人拥有足够淡然的心境也能躲过她的第六感。
总之，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法有很多，但是不包括年龄大。
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和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气息，她斟酌片刻后用上了敬语。
“您是……”
“我叫枯姬，一个……行将就木的衰老者。”
如此说着，名叫枯姬的咕独人缓缓走来，无声的踩过几株小草。
“不要那么警惕，孩子，我只是一名老人而已。”
莫玛的视线中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打开灵视，灵魂的颜色可是遮不住的，对方祥和的气场中少不了几分鲜血的韵味。
这说明在对方的认知中，她沾过人命！
莫玛很是警惕，但旁边的凡西妮可没想过那么多，从小待在同龄人的交际圈，活了这么久她基本没有亲眼见到过衰老的咕独人。
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在和平的咕独星其他洲旅行时碰到的陌生老婆婆，心中难免好奇。
“衰老者，唉？老婆婆您要死了吗”
凡西妮张口就要上前靠近老人，衣摆却被莫玛紧紧拉住。
“……”
“哈哈哈，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对面的枯姬丝毫没有露出被冒犯到的神情，反而扬起衣袖捂起嘴笑了起来。
“我确实快死了，医疗中心那些医生说我还有大概三个月的寿命。”
“倒是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你应该学习藏起情绪，那种力量可以让你与其他人心意相通，不代表你就要展示自己的情绪。”
眼看枯姬走进自己的灵能外放范围，莫玛直直与她对视，看到的只有浑浊眼球后的澄澈。
心里放下最后的戒备，开始问起刚才说的话。
“你知道灵能？”
“人在衰老，也就阅历丰富些。”
眼前的小女孩不再警惕，枯姬笑吟吟靠近两人，保持正常对话的距离。“年轻时候当雇佣兵的时候见过……有些事情啊，经历过一辈子都忘不掉。”
“雇佣兵？士兵也能雇佣？”
凡西妮在一旁好奇的问起，自打全球四大洲政权合并后，士兵就一直是官方战士的专属职称。“老婆婆您多大啊？”
“应该是一百三十二岁了吧，至少个人终端是这样说的，小时候用的一直是故乡的民俗记岁法，我也不知道那机器准不准。”
枯姬摆了摆手，只是回忆般谈及岁数的记法，而没有解释雇佣兵。
咕独星已经近一个世纪没有出现这种职业，取而代之则是很多意思相近但更官方的词汇，譬如：外籍军团，少女们的历史书上也不会书写上她们这种在夹缝生存的人的职业名。
雇佣兵已经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一百三十多岁！！”
凡西妮惊得大叫起来，紧忙拽动莫玛。
“莫玛莫玛，快看，神仙唉！”
莫玛：→_→
看到我用灵能不叫神仙，碰到个长寿的老人到处一惊一乍的。
没见过世面。
锤了下凡西妮的头，扭头再次看向老人。
“方便说说有关灵能的事情吗？”
看到两名活泼的少女打闹起来，枯姬眼光中透露出怀念。
“咳咳，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记得，那时候四青洲还是边境冲突摩擦频繁，我们一堆难民捡了些家园附近战场的土制枪械就开始挣扎求生。”
“带领我们的大姐头，眼上覆盖的朦胧紫光，就像你刚才那样。”
枯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莫玛感慨着。
“真像啊……刚才警惕的眼神，就像她面对其他势力时一样，除此之外，更多的我就不清楚。”
“我叫莫玛，她叫凡西妮，路过的旅者。”
感受到对方不像撒谎的样子，莫玛上前握住老人的双手，做了次迟到的自我介绍。
入手不像大多数咕独人那样的温软如玉，远没有想象中老人颤颤巍巍的乏力感，粗糙的皮肤和平稳臂腕反而让人觉得沉稳有力。
“旅游的吗，来，来，咱们坐前边慢慢聊。”
枯姬很是热情，拉住两人的手提步就要往一旁的小亭走去。
“是第一次来四青洲吧？”
“嗯。”
“对啊对啊，您怎么知道的。”
莫玛轻声回应，而凡西妮则是兴奋的反问起来。
枯姬指了指她们腰间挂着的便利食品，随后笑呵呵的拿起个人终端。
“来过一次的人可不会带吃的，饿了只需要找农舍或者果林一钻，事后记得拿个人终端呼出智能AI付款就好。”
接着，枯姬像是是想起什么，冲莫玛补充了一句。
“关于百年前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了，但你以后可以去天国洲转转，在大姐头死后的二十年里，我多次去过那里想找寻拥有同样力量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天国洲……
莫玛微微一愣，不过，似乎也理所应当。
咕独星分为四大洲：源泉洲、四青洲、破晓洲、天国洲。
而天国洲，正是咕独星开发度最低，奇异色彩最浓重的一片大陆。
第90章 老人口中的贫民窟
天国洲曾经是神话中克努姆天国存在的位置。
哪怕现在星空中的克努姆天国已被发现，但根据某些民俗学者的猜测，天国洲与克努姆天国也存在一丝半缕的关系。
有疑似灵能的力量与天国洲有关联，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从枯姬口中得知消息，莫玛郑重感谢道：
“多谢您的消息。”
“不客气，能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碰到你这孩子，也算是我的幸运吧。”
枯姬毫不在意，满目慈祥看着二人。
人活够了，死前几个月，礼数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天国洲的大陆很大，要找到什么很难，也不用过分在意我这个糟老婆子说的话。”
“对了，你们说是出来旅行的，不妨说说自己的打算，我在这生活了八十年，整个四青洲值得一看的景点还是了解的。”
“八十年！”
听到这个夸张的数字，凡西妮歪了歪脑袋苦思冥想。
八十年的时间足够把四青洲抵足丈量一遍了吧，贫民窟的情况阿婆肯定也懂很多。
想到这，她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的目标是贫民窟，正愁一路向南不知道该怎么走呢。”
凡西妮眼睛里隐隐闪烁亮光，还没到贫民窟，就已经能亲身听到那里的情况，这可不是网上看看配图和文字能比的。
“贫民窟啊……这倒是挺远的，路径选择也很多,可你们为什么要去哪里？”
得知两人的目标地是贫民窟，面前的枯姬脸色却是复杂起来。
那地方可不兴小姑娘去啊,尤其看是两人的气质,大概率还在学生时期。
“我是陪她的。”
莫玛耸了耸肩,将话题抛给凡西妮。
凡西妮顺势端起相机，嘿嘿一笑,态度热诚的将目的托盘而出。
“我要去拍一拍咕独星‘最自由的艺术’和即将消失于历史的贫民窟！”
早在源泉洲她就通过日照会的摄友集会了解过贫民窟不拘一束的艺术风格，虽然部分领域对她们的道德有些出格，但绝大多数在圈内人看来都只能算是奇特。
当然,她们也明白，越线的艺术早就被扼杀到了洲际的本地的内网，传不到其他洲的网络。
所以在不少资深的摄友眼里，贫民窟的神秘感要大于众人对其的认同感。
神秘,也是吸引着她的原因之一。
“前几天帝国说要扶持贫民窟的咕独人融入社会的集体，我想最后看一眼那里。”
“自由……”
枯姬沉吟片刻，陷入冗长的安静,纠结一番开口说道。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你是带着美好的愿景来的，那最好就不要去贫民窟。四青洲有很多绝色风景，它们都不比贫民窟差。”
“为什么。”
听出枯姬话语中的潜在意思，凡西妮不由得疑惑道。
贫民窟的很多艺术不会被主流社会接受,但是听阿婆的语气,她好像说的不是艺术的好坏，而是指其他方面。
好像和我说的艺术没关系。
为了证明自己向往的东西,凡西妮又拿起个人终端,翻出相册中的一张张截图。
“阿婆你看，这是一种在墙上作画的艺术，名为涂鸦,整篇大街在艺术家喷漆的细心绘画下组成了一只大猫猫的图案。”
“放在正经的城市中,她肯定会被抓狂的管理者们抓起来的,但贫民窟能够循序她肆意挥笔。”
“很酷吧，还有很多街头艺术哦~”
她挨个翻过自己相册里收藏的图片,展示给对方。
“我要把那里值得拍摄的东西记录、收藏下来。”
枯姬耐心听着图文和解释，不时的笑着点点头。
“唔……也许您不太懂,但总之,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里，那种收藏全新风格照片的快感仅次于跟莫玛待一起哦。”
凡西妮朝着莫玛的方向挤了挤，让两人看起来更亲密些。
“至于网络与现实会有很多差距我也懂，贫民窟终归要比咕独星其他地方混乱，但能触摸到它们的真实也不错，有了不太美妙的对比，幸福才能更加深刻。”
比起能在那里收获多少相片，亲自触摸到贫民窟对她也是一种财富。
“所以，阿婆您能给我说说贫民窟吗？”
“那……好吧。”
看到对方如此条理清晰，实在不忍心拒绝少女期待的眼神，枯姬哀叹两声，半是介绍半是告诫。
“就如同你说的那样，其实大多数外人对贫民窟的了解都只是冰山一角，也许站在你这名小艺术家的角度，贫民窟会是咕独星最特立独行的艺术地。”
“但站在四青洲本地民众的角度……那里却是混乱的灰色地带，所以我才说，那根本不适合你们这种遵守道德的小女孩儿去！”
“再怎么灰色地带它不也要被清除了吗？”
早有心理预期，凡西妮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哈哈哈，说的也是，但你们从贫民窟背面进去后，记得不要深入。”
听到少女的脑回路，枯姬哭笑不得，摇摇头也不再劝。
“新闻里也会说又有多少人被社会接纳，她们加入工作岗位能为四青洲一片繁荣。但有更多的人是被强行拖走的，这些事情可不会被报道，再教育期间她们不配合的行为牵连出很多麻烦，惹得大家都很讨厌她们。”
“而且……唉~总之，那里现在大概率寂静的废墟更多”
贫民窟更加过分的黑色产业，她没有说出口，反正也几乎被扫没了。
“如果你们这次旅行时间充裕的话,我建议你们往油菜花岭的东南望向道路走,中转银城，再……”
东南方向。
凡西妮打开个人终端的地图，按照对方的提示,路线顺着指尖划过，最后连接到贫民窟地域。
预计路程耗时二十多天，途径五个大型景区。
“阿婆阿婆，我还想去热带岛屿看看，听说那里有巨大植物谷和海底隧道。”
“想走那里啊……”
听到少女的想法，枯姬沉思一会，轻拍脑袋。
“那就走海线吧，巨大植物谷和海底隧道在这个大型岛屿上都有，虽然绕了些原路，但速度反而更快了。”
凡西妮递过去地图，在老人的勾勒下划出她心中理想的路线。
“莫玛莫玛，快看，这个路线怎么样。”
“你开心就好。”
莫玛感知了下枯姬的情绪，没有什么问题，点点头同意。
“多谢阿婆。”
“不客气，不如我当你们油菜花岭的向导如何。”
“那……麻烦您了。”
“好说，好说。”
面对枯姬盛情难却的毛遂自荐下，两人也没有拒绝。
寿命将尽的老人百年前与灵能使相遇、纠缠，百年后再次遇到了新生的灵能使。1
也许这就是命运？
怀着这样的感慨，莫玛似是而非的冥想着。
在枯姬的介绍和指路下，身旁的凡西妮主动搭话，她们了解到不少贫民窟的事情。
似乎在当地人眼里，贫民窟和帝国宣传的贫民窟完全是矛盾的冲突体。
这让本就好奇的凡西妮心里更像是挠痒痒一样。
部分艺术的事情在老人嘴里得到证实，但没当提及哪里的人有多坏，她都能明显感受到有些东西枯姬不愿提及。
想要找话题进一步问问，阿婆总会说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了。
一副已经消散于历史的样子，让凡西妮心底有些遗憾。
第91章 又脏又破，还有血迹
在衰老者枯姬的陪伴下，凡西妮与莫玛二人观光了一整天的油菜花岭。
直至审美疲劳，看什么都要变成黄色后，她们在老人的农舍待了一晚，便走上定好的路线。
先是顺着东南方向离开山岭，奔上大陆坐着智能代步车朝银城的彩虹湖出发。
随后绕了半个大陆，途径平原、高原，见识了咕独星最大的瀑布联合系统，以及风平浪静、连通山脉与平原的近海峡湾，从观光的水路穿插过广袤无垠的热带雨林。
临近海边，相机内更是存上了水天一线的蓝色与遍地植被的绿色群岛。
挤在狭窄的海域不用抬头便能看到边。还有大堡礁这种狭长的海底发光珊瑚礁、某大型海外岛屿千米深的巨大植物谷，坐着代步车慢慢走过浅海的深海廊道。
旅途上饿了就会钻进果林或者农田充饥。
如果在景区或者城市里，也会补充些其他的食品。
最后再次搭乘一辆游轮在半天内就抵达了贫民窟地域。
值得一提的是，踏上旅行没多久后就发生了一次小插曲。
早在首都上学时，凡西妮就因为摄影的爱好加入了名为日照会的组织，这也是她所在的摄友圈子，莫玛很多的涂兰照片都来自圈子内摄友的无私分享。
数周前，日照会的天文摄友曾在咕独星系边缘观测到一艘未知飞船，在帝国宇宙航空局找不到任何能够对应位置的飞船。
最初摄友猜测这是军方的行动，也只有这样她们才查不到任何迹象。
但观察没多久，那名飞船开始以极其夸张的速度飞往咕独星。
摄友一度认为是自己的仪器出了问题，咕独文明可没有能跑出瞬间速度九成光速的引擎，物质投射炮的炮弹也达不到！
相关的影像和证据散入网络石沉大海。
事情热度很低，大家只当仪器故障。
就在新年过后几天，也就是两人旅行的途中,执剑人涂兰对外宣布，帝国即将加入一名特殊的军事顾问。
这名顾问来自先驱者文明的智能人硅基生命,名字叫做大白。
一时间,网络上对大白的风声一度盖过了生产改革和贫民窟的宣传,走到那里都能听到人们谈起大白。
就连她们头顶上偶然有运输机群出没的消息，也被大白覆盖。
直到代步车接近贫民窟,之前景区随处可见的旅人基本不见踪影，耳边听得磨出茧子的大白话题才淡出二人的世界。
贫民区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凄清。
数十万平方公里的贫民区就像枯姬说过的那样，外围区域几乎没有了什么人迹,偶尔碰到的人也是来排查贫民窟人口身份的。
在莫玛出示T1公民等级后很是恭敬的给两人放了行。
贫民区的建筑规划十分凌乱，有的只是在树林中搭起几座小屋，有的像是上世纪的平房区闹市，半点不见植被的存在。
涂鸦小镇正是后者这类充满人工痕迹的建筑群,因为居住的咕独人早已被官方强制撤走，小镇显得十分空寂。
路边随处可见堆积着生活垃圾，就像上世纪落后地区般脏乱。
“莫玛莫玛，你快看！到涂鸦区了！”
凡西妮激动地拉着莫玛的手，一路冲刺到墙上,开始观摩Q版的人物形象。
“这是涂兰的！”
“嗯……嗯？！”
原本不太感兴趣的莫玛也是猛地打起精神，盯起墙上的涂鸦。
米色的头发、齐肩短发、飒气的研究员打扮，画的明显是坐上执剑人位子前的涂兰。
“这幅画有表达什么意义吗？”
左看右看,似乎只是各种单独的图案糅杂到这面墙上。
“这只是一种视觉字体设计艺术，如果你要意义的话……”
凡西妮环顾四周，敏锐的盯到不远处墙上的涂鸦。“那边，我们去那边看看。”
无人的空旷大街，两人也不用在意什么,三两步跑到墙边。
墙上的涂鸦以艺术字居多，文字多于图案，多是在宣泄涂鸦者本人对帝国的不满。用词也极其粗鄙。
定睛看了看,凡西妮很不自在的后退几步。
“怪不得枯姬阿婆要那样说。”
莫玛也是皱起眉,揽过凡西妮捂住她的眼睛。
“小孩子不要看这些。”
凡西妮：？？？
“看起来贫民里面有不少对帝国抱有恶意的反动分子。”
自从公民等级升为第一级,并被咕独大人拜托了翻译灵能理论的任务后，莫玛一直都在以道德标杆的身份自我要求。
此刻看到墙上堪称刁民行为的涂鸦宣语,她当即升起不少敌意。
文明抚养你们,给予每一名咕独人平等的社会起点,生活在吃喝不愁人人平等的星际社会,本就是一种福分。
却偏偏跑到四青洲的贫民区,忠于文明与服从纪律的道德一个都不遵守，‘自由’的诋毁文明。
“那……我们再拍几个城镇就原路返回吧。”
察觉到莫玛有些愤然的情绪，凡西妮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虽然有点虎头蛇尾，但已经从枯姬口中听了不少贫民窟的事情，再加上这一路走来压根没有碰到什么人，草草看过一段时间荒凉的无人废墟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四青洲旅行十多天后，相机里的收获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完美的摄影旅游了。
“不，不用，按照你的计划继续走走吧，我们呈弧形穿过贫民区。”
莫玛沉住气摇摇头。
她倒要看看，贫民窟的道德底线能有多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应该也能算是一种成长的修行吧。
如果真的碰到些思想有问题的咕独人，她练习灵能正好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毕竟灵魂可是个复杂的概念，承载意志的大脑更是脆弱。
“你不是还有几个区域要转吗，我们走吧。”
……
再次乘坐上租来的智能车，两人缓缓驶向整个贫民区小镇寂静的深处。
跨过几处存在过咕独人活动痕迹的聚集区，她们才后知后觉，刚才所在的涂鸦小镇已经是少见的洁净了，至少她们的垃圾知道堆成一堆，道路坑洼也能平稳开车。
而不是像眼前这种垃圾撒落大街，甚至很多地方满是泥泞。
污秽的环境让两名来自首都市的少女涨了不少见识。
初级军事教育的野外战斗课虽然脏累，但也不会贫民区存在这种凌乱、脏兮兮、破旧、很多地方都存在驱之不散的异味、且一看就细菌滋生严重的情况。
很难想象，星际文明社会的偏僻角落还存在这种场景。
吃喝不愁的咕独人不应该继续追求更好的生活条件吗？
一时间她无法理解贫民区咕独人的想法。
走向外界申请一份社会资助，届时无论是学习技能还是适应生活，度过困难的起始阶段后，人生不就重新开始了吗？
放下相机捏了捏鼻子，凡西妮继续四顾无人的街道。
陡然间,看向路边某处，她略显呆滞的伸手拉住莫玛的衣摆。
“莫玛，你看那里好多血。”
走神的莫玛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紧闭的右眼。
目测一番,很快有了推论。
“血迹还没被春雨冲走，看样子时间不长，估计是哪个不要命的跟官方起了冲突。”
考虑到小镇的人撤离的时间就在不久前，这些墙和泥土的血液大概是那场冲突染上的。
“嗯……”
凡西妮抱着手臂，直感到瘆人。
傍晚时刻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总觉得冷飕飕的，现在突然看到这么多血液，怪怪的。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吧。”
眼看太阳泛黄挂在远处的树梢上，莫玛正了正神色。
贫民区的第一个夜晚，她们需要好好挑选个位置，最好能离城镇稍远些，并且靠近树林，附近有水源，这样方便摘取食物和洗漱。
“我们往前再走走，卫星地图显示三千米外有一处符合条件的坍塌房屋。”
第92章 平平无奇的露餐
代步车沿着卫星导航的指示缓缓驶进泥泞的土路。
废弃宅院远远坐落于小镇外的偏僻角落，和镇子有段距离，道路两边地势有些崎岖，只有一条杂草丛生勉强能走的小道，大概率是宅院主人曾经走出来的。
沿途借助黄昏夕阳观察环境，莫玛注意到这片林子应季的果树数量不多，长势看起来也并不繁茂，很明显，她们来时在小镇另一侧见到的森林，应该才是居民食物的来源。
附近小镇的居民明显不常来这里采摘食物。
在两人的打量下，车辆很快穿过树林抵达目的地，缓缓停下滚动的车轮。
入眼是一处两百平米的草地，塌着几处与四青洲格格不入的现代风格房屋，由于年久失修化作废墟和碎石瓦砾，被藤蔓与草丛缠绕遮掩。后方流淌过小小溪流，隐约能听到哗哗声，黄昏伴有的虫鸣也打不破此刻的宁静意境。
偶然吹过一阵风，惹得树叶相撞唦唦作响。
莫玛探身走下车门，凝视向高处，手掌抓取，一枚绿油油的苹果凭空飞来。
掂了掂重量，察觉到苹果仍然青涩，叹口气将果子归还自然。
“树果子很少，不好找，看来我们要吃几盒便利食品了哦。”
“没有果子……那后面的小溪会有鱼吗？”
凡西妮看到澄澈的溪流,登时起了心思。
海边不重样的吃了几天海鲜，本以为口腹之欲早被满足了,可半天没碰就又开始想海鲜,正好这次换成淡水鱼转换口味。
“别想了,除非你想去翻石头下面的虾米。”
莫玛淡淡瞥了眼，拿出纸巾帮她收收嘴角的哈喇子。“如果还想吃海鲜,你可以去翻一翻我们从海洋隧道里买的海鲜套餐。”
“那我要吃章鱼！”
听到可以开封车厢里的食品，凡西妮欢快的举起双手。
“不趁这次旅行多吃点，回首都可就吃不到这么便宜的海鲜了。”
“有道理。”
莫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扭头准备布置营帐。
走到车后依次翻出一米高的便携式帐篷、便利食品、清洁喷剂……
野营用的帐篷只需提前清理出一片空地，摁上按钮便能自动弹出完整的野外庇护所，附赠保暖用的被褥、若干一次性洗漱用品，考虑到四青洲的季节，她们的帐篷是春季用款。
清洁喷剂可以同时清理衣服、皮肤、毛发。
到贫民区钻来钻去摄影,凡西妮的不仅帽子脏兮兮的,就连兽耳上都能嗅出异味。
虽然效果不如专门的洗面奶洗发泡沫,但胜在方便。
“来,躺这里，出头。”
坐到野餐垫上,莫玛招呼过来还在选餐的凡西妮。
“来哩来哩！”
随手拍拍灰尘，凡西妮小步跑来，一个滑铲侧身躺到她腿上,享受着清洁活动。
感受到头上揉捏的触感,摇摇晃晃露出满意的笑容。
眯起的双眼恍然瞄到一株树上。
“莫玛？”
“嗯？”
“我看到那个树上有颗甜甜果。”
专心致志涂抹清洁液的莫玛闻言停下动作，抬头沿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地边缘矮树上的枝条挂着颗红彤彤的果实。
“别动,先让我把你的第二对耳朵洗干净。”
搓了搓兽耳内部,凡西妮瞬间如触电般瘫软下来。
“嗯~”
等里里外外清洗干净后,莫玛随意伸出手挥了挥，甜甜果噗通落到草地上。
“噗通，噗通……”
微弱的两声传来,她困惑的扭向建筑的几堆废墟，除了甜甜果落地的声音好像还听到了什么？
那里有什么小动物吗？
心里有些疑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因为灵感过高出现了放大性质的观察反馈。
控制灵能汇聚成线，粗略扫过碎石瓦砾间。没有发现什么生命体,便将另一声当做幻听。
不过也有可能是石块落地的声音。
这样想着,莫玛捡起甜甜果折返帐篷前将其塞给凡西妮。
“喏,你要的饭后甜点。”
“嗯嗯。”
凡西妮接过果实与其他晚餐盒摆到一起，快速捻动小刀几下切成小块。
“甜甜果、章鱼触手、蒜蓉味神奇海螺、下北泽深海旅馆的夜守大扇贝、虎纹鲨鱼翅，还有最重要的海底特产，湖建煲崽饭，都是双人份的。”
“莫玛，开饭了！！”
“你先吃，我去小溪那里清清鞋底的泥。”
没有像凡西妮那样积极吃饭，在野外和贫民区的城镇走了一天，鞋子的脏自己看着都膈应。
莫玛拾起清洁喷剂和一次性毛巾就朝废墟后方走去。
留凡西妮一人独自往嘴里塞饭。
随便找到处石头，脱下旅游鞋，赤足深入凉爽溪水，十分钟就将鞋子外表恢复出厂设置，重新套上长筒袜，简单清洗过毛巾后，投入水中，让它短暂的与溪流底部其他生活垃圾作伴。
用不了几个月，一次性毛巾便会自动降解盖亚生态内。
回来时，莫玛还鬼使神差的检察了一番废墟，坍塌她是钻不进去，只是灵能扫了遍，确认没有发现任何蛇虫就返回了。
“我回来了！”
“快吃快吃，我还给你留了饭哦。”
凡西妮看到莫玛回来，嘴巴含糊不清，还嚼着根触手，递过去一盆煲崽饭。
“鱼籽也是崽，煲鱼鱼崽的饭。”
“……你不去洗洗鞋上的泥吗？”
盘坐到凡西妮对面，无语的叉起盘中一块甜甜果，莫玛指了指她染脏野餐垫的鞋子。
“你账户里可没多少信誉点能让你在野外腌鞋子的。”
“马上就洗！”
凡西妮三两口吞掉触手，擦擦嘴上酱料,享受完晚餐很是勉强的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大喊道。
“呜呼！这次旅行真是太棒了！”
说完挺着肚子慢悠悠走向河边。
“……”
看着她日渐圆润的身体,莫玛强忍下想笑的冲动。
别人旅游一圈回去身材精进不少,凡西妮是体重精进不少。
解决完晚餐,没等凡西妮回来，莫玛就钻入帐篷内开始每日的必修课程——冥想，中途察觉到外面惹起的动静也没在意。
一个半小时过去，再次睁开双眼，只见凡西妮睁大眼睛盯着她看。
“莫玛。”
“太阳下山该睡觉了。”
“我知道，但我想睡前说一件事。”
“……你说。”
“刚才回来路过外面坍塌的建筑，我就觉得它十分眼熟，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说完了，睡觉吧。”
“……”
第93章 废墟之内
深夜悄咪咪躲过沉睡少女的感知，转瞬即逝。
晨曦的光芒透过树叶缕缕投影在帐篷上，莫玛照例早早起床冥想，紧闭眼睛，放空思想，感知环境，若隐若现逸散的灵能自然渗入凡西妮的脑海中。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肯定没有坏处。
很快，旁边睡姿极其不雅的凡西妮也顺着生物钟按时醒来。
只是这次，她察觉到凡西妮的呼吸有些沉重。
“两双眼睛……”
“嗯？”
莫玛睁开紧闭的双眼回以疑问，在场只有两人，所以凡西妮肯定是在对自己说话，但她为什么要提眼睛。
“我们两个人当然是两双眼睛。”
“不！不是我们！”
凡西妮猛的从床垫弹起，受到惊吓般环住她的腰，情绪有些激动。“有人在看着我们！”
“谁？”
莫玛眉毛微皱，将凡西妮说的‘人’与昨晚的话联系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可能只会当凡西妮在神神叨叨，但自己成为灵能使世界观都从唯物变成了唯心侧，身边也会自然而然的环绕起灵能组成的面纱，长期靠近她要么神经质，要么灵感增高。
“我，我不知道。”
大脑从一片空白中想起现在的情况，凡西妮也回过神。
趁着睡梦中的记忆还没有彻底消散，她拉着莫玛钻出帐篷，指向七八米外坍塌的废墟。
“我只看到了那里有两双眼睛。”
那里的废墟……
晨风拂过肌肤，莫玛打了个冷颤,盯着那里调动灵能再次扫过。
与昨晚结果一样，毫无发现。
“我扫描不到那里有东西。”
“没有……吗。”
听到莫玛的回答,凡西妮咽了口气,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
没有眼睛,没有眼睛，梦里到底是什么。
莫名其妙惊醒,她抱紧双臂蹲到地上，一身的倦意被凉嗖嗖的风驱散了个遍，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外衣,脸颊红的像是苹果，拖着长音匆忙跑回帐篷。
“啊呀！”
不多时，两人衣衫整齐的出现在昨天晚餐的野餐垫上，气氛有些尬住。
“对不起。”
听到凡西妮的道歉声,莫玛挑眉，一时间分不清她道歉的是害自己仅穿亵衣跑出来受冷，还是野餐垫餐盒内的‘缺斤少两’。
考虑到少女的性格,她还是认为后一种概率大。
“所以，你是在对半夜偷吃我鲨鱼翅事情道歉吗？”
“唉？”
莫玛的反问声传来，凡西妮没有摆出预料中的表情。
反而是诧异的抬起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虎纹鲨鱼的鱼翅？我没有吃。”
好像在好奇莫玛为什么这么说，她侧目直直看向晚餐的密封盒子。
昨晚的双人餐，她将自己的全部吞完,但莫玛只吃了煲仔饭和部分甜甜果便回帐篷冥想了,剩下的触手她多吃一条。剩下单人份的大扇贝、海螺很正常的待在饭盒内，但鱼翅却没了踪影。
辣么大的鱼翅不见了……
要知道如果不像她昨晚胡吃海塞,一块虎纹鲨鱼的鱼翅就够两人饱腹了。
“不是我……”
无辜的摇摇头,凡西妮再次响起了废墟里的眼睛，后背冒出冷汗。
对莫玛一阵挤眉弄眼，朝废墟那里努了努嘴。
到底是什么啊！
莫玛不是说没东西吗,那鱼翅怎么没的！
难不成是有鬼？肯定是吧……也只有鬼能躲过莫玛的感知吧。
脑子里胡思乱考,没见过‘世面’的凡西妮自得知灵能后,隐隐觉得自己再次发现了新的‘不知是不是东西’的玩样儿，额……大概？
面对面坐着的莫玛看到她的颜艺表演,微微一愣，很快神色凝重站起来。
“我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凡西妮梦到了什么,但既然不是无的放矢,就说明她没被灵能搞得神经质。
心里多少有了点宽慰，徐徐朝四座建筑废墟中坍塌的那座走去。
确认到这里存在不同寻常的情况，莫玛提高警惕用上搏斗课上学过的格斗势，集中注意力，调集灵能到一起，淡淡的紫色面纱笼罩，给予目及之处实质的压迫感。
虽然没有带枪械，但不管对方是什么，机器也好、鬼魂也罢，让她察觉不到踪迹。
但只要有灵能裹着就没什么好怕的。
三拳揍死虚灵之物。1
学了三个月灵能要是还能在野外遭遇战中翻车，还提什么与咕独大人、涂兰大人同行，倒不如去公养机构申请育婴师，废物利用养孩子去。
一步，两步。
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莫玛越发确认前方不通。
活跃的灵能在她如臂挥使的调动下，压迫、渗入面前的空间，并同步感知。
她的灵能无法直接感知到对方，却可以通过压迫的气势小技巧间接测出对方位置。
前面废墟中间左侧的方向排斥她的灵能，形成无法渗入意志的空洞。
那里有东西。
“是人是鬼！出来！”
突如其来的震声打破晨间清净。
惊吼传过去，灵能覆盖不到的空洞一瞬间的不稳定，让莫玛读取到了微弱的慌张感。
废墟处，坍塌的建筑大多是被压实的碎砖塌墙，侧边背阳的方向由几个支撑结构撑起小小洞口，黑乎乎的也很狭窄，只容犬类大小的体型通过。
几秒后洞内有了动静，莫玛闻声盯得更紧。
周旋的步伐与其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确保进可攻退可守。
和洞内的生物僵持片刻后，灵能笼罩不住的空洞陡然加速冲了出来，暴露在外界让莫玛直直呆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鬼魂或者奇异野生动物。
而是两名幼年的咕独孩童！
灰扑扑的兽耳擦着坚硬的石头磨出来，前面的钻出后回头想要拉另一名萝莉。
动作异常熟练快速，丝毫不在乎摩擦的痛楚，磨地拖拽声响起。
转眼两人都站起来,莫玛才真正看清她们的面貌。
一米二身高,没有半点婴儿肥的样子,反而异常瘦弱，浑身脏乱无比，裙子与宽大的长裤套在一起滑稽而丑陋，两顶兽耳没有半点稀有特征的样子，黑色污垢附着看不清原本颜色，与年龄不符的是她们眼睛中都在散发着强烈的警惕。
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莫玛原本蓄势待发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弛。
此时此刻，食物已经不是问题。
这两名幼童为什么会住这里面，为什么我的灵能扫描窥探不到她们。
注意到幼童眼底的警惕，莫玛表面不动声色，思维疯狂转动，思考着应对方法。
是温柔的接触释放善意，还是恐吓对方不要逃跑，再慢慢交流。
她在想法交流，但两名猫娘明显没有这个想法。
出来的一瞬间，前面的孩童拉着另一名飞快撒腿逃向森林。
请假通知，咕咕咕
有人进群后诽谤白狐，说这群既没有涩图也无联机。
白狐当即就气不过啊，连发数十张涩图，并且打了一天联机群星。
第94章 天生的灵能使
“等等！”
眼看着两名萝莉快要躲进树林，莫玛大声呼喊，对方仍是头也不回的往逃向树林。
好像她们是什么恶人，在拼命远离……不！恐怕在对方眼里，自己本就是恶人。
或者说，只要是陌生人对她们而言都充满未知与危险吧。
七八岁的小孩子，如果陌生人心怀恶意靠近不可能招架得住。
隐约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油菜花岭时，枯姬说的话恍若昨日再现脑海，化作心酸涌入心头。
情绪说不出来的变化，很不是滋味。
所以，这就是贫民区的灰色吗？
有的人追求自由而来，想得逍遥自在；有的人压抑着混乱而来，肆意释放天性；成年人可以自主踏入这片土地，稍费力气便能回归社会。但也会有孩童随着错误的方式生在这里，或是私心、或是无能为力未被送往外界。
就这样生存在叵测的人群附近，过得远比野外求生更难。
难怪抱有那么高的警惕。
但也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能让对方逃进森林，一旦藏进树林植被间，以对方娇小的身躯很容易逃离她的视线。
贫民区小镇的居民被清理到外面的社会，我得把她们都带出去。
无论是于公德于私心，都不能让她们逃走！
一种对后辈的名为看护责任感开始在心底滋生。
正如学校中学到的知识那样，咕独人放弃血脉家庭制度并非代表亲情的消失，相反，更大的名为社会的家庭概念逐渐深入人心。
人们因此变得更加博爱,孩童在公养机构被命运搭上陌生人萍水相逢的关爱，长大激发名为母爱的天性后,再去公养机构自我实现。
这才是社会的主流。
咬了咬牙,莫玛挑准对方侧前方的果树。
眼光朦胧紫光,灵能远程控制一条树枝横向猛扫，击中后面橙发萝莉的腿部。
咚的声响传来。
后面的萝莉绊倒摔地,翻到在地，足部磕到树干旁，蜷缩成一圈微微颤抖,牵连前面猫娘手拉着一阵踉跄。
抱歉了……
心中默默道歉，莫玛箭步冲到萝莉前方，断绝她们的逃跑路线。
“凡西妮！”
“明白！”
身后，凡西妮看到洞口冲出的是两名萝莉，经过最初的震惊也跟着莫玛的身形上前包住两名兽耳萝莉。
黑发萝莉看到同伴滚地,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如果不是昨晚的鱼翅,如果不是太饿,只要等一天这两名陌生人离开,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心中泛起懊悔，微微喘着粗气扯动橙发萝莉后退几步,她要远离那支突然横扫而来的树枝。
虽然不明白那树枝怎么会动,但既然是未知，远离就好了。
远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家伙，放松下来,我们没有恶意。”
听到陌生人的话,黑发萝莉仍然是护住橙发萝莉的姿势,甚至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
刀刃只有成年人指头长,形状和大小让那名堵住她们来路的陌生人惊呼一声。
“那是我昨晚切甜甜果的刀！”
听到对方的喊叫，此刻神经紧绷的凯腾已经没有心思理会烧烫的脸颊了。
偷盗是不好的,但……她们真的很需要。
自从小镇居民被很多外人绑走,少有几名愿意帮助她们的大人也消失不见了。
昨晚她们趁着夜色拿走的不仅有大鱼翅，还有盒内的小刀。
看到漂亮的小刀，她没有犹豫一并拿了回来，即使这可能会让对方警觉，但一柄防身、采摘果实两用，大小对她而言合适的刀子,能让她们安全不少。
“放我们走。”
凯腾握紧利器,张了张口,声音与脏乱不堪的外表相反,清脆而稚气。
妹妹摔倒在地,自己还被危险的陌生人包围，这种情况以往也出现过，她们只需要像上次一样逃脱。
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
“我把鱼翅还给你们，放我们走好不好。”
心中怀着一丝不发生冲突的期望，凯腾尝试性说到。
也许是对她天真的嘲讽，前面的大人却是看着她‘轻巧’的笑了笑。
“小妹妹，放下手上的刀子，我们是好人。”
“坏人都是这样说的！”
凯腾炸毛般生气，手中刀子握的更紧，愤声说道。
又是相同的话，上次捆住我们的人也是这样说的，
猜到这次逃脱不大可能顺利，指尖紧捏的动作不变，微微扭头对上妹妹歉意的眼神。
“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错，我们还像上次一样逃走好不好。”
另一只手轻轻拨动妹妹脸上的黑泥，凯腾笑的很灿烂，妹妹的蚊声应答。
“嗯……”
十指相扣，与妹妹的心灵交汇在一起，凯腾心中鼓起勇气，陡然站起对两人大喊：
“后退！”
抓在手中的小刀凭空悬浮空中，在两人齐心操控下划出空气颤动的呼呼声响。
“不要激动！”
“那你们就后退！慢慢靠近我们是什么意思，方便抓捕我们做奴隶吗？”
“奴隶！？”
面对情绪激动的萝莉，小刀一度从身前划过，莫玛与凡西妮后退半步避开。
心中既震惊黑发萝莉说的话，又惊讶起眼前的一幕。
是灵能，绝对是灵能,天生的灵能使！
没有接触过咕独大人的灵能理论就能激发灵能,看样子不比她生疏。
怪不得扫描不到她们，如果对方刻意用灵能隐藏自己，那就说得通了。
在灵能理论中，灵能者能感受到彼此极易察觉的灵能波动，但如果灵能使主观上在竭力隐藏自己，意志的力量便会随心而动化为保护，电子产品会受到干扰，非灵能者会下意识忽视灵能者，同层次灵能者也可能忽视。
心中部分迷惑得到解答，莫玛尽量露出温和的神情。
“奴隶在咕独文明是违法的。”
在历史书中，奴隶交易自两千年前就一直被平等主义国家排斥，但部分落后地区仍然存在，直到百年前咕独星彻底统一后才消失不见。
只是现在看来，文明秩序不在的地方仍有黑暗。
灵能形成触角，她尝试建立对黑发萝莉灵能通道，却再次刺激到对方。
“咕独文明管不到在这里的你们。”
凯腾一个激灵打断不知名的链接，咬牙切齿的反驳。
这句话就是上次被人关进笼子，那伙人以为得逞时对她的解释。
兽耳族在这颗星球处于稀有人种，贫民区黑色地带团伙得知贫民区存在少见的流浪孤儿，还是兽耳族，利益已经足够支持她们冒险，这片地区的某些人不会嫌弃两名兽耳幼童的，更何况是双胞胎双子。
自从读取记忆的行动将那群人变成傻子后，凯腾就明白了这些道理。
环境与遭遇使她不能轻信她人。
第95章 冲突
双方就这样僵持一阵，莫玛听到捕奴人存在后，心中不断想着怎么才能取信两人。
两名萝莉警惕心难以消除，也许应该找些共同点。
盯到两人头上的兽耳片刻，她瞥了眼对面堵住她们来路的凡西妮。
“凡西妮，把帽子摘了，把你耳朵露出来。”
“哦哦。”
凡西妮应声摘下帽子，头顶的耳朵在太阳下微微扇动。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凯腾眯眼扫了一眼，神情不屑。
昔日的捕奴团伙也有名兽耳族，绝望时她看到兽耳心里难免升起光亮，这份天真紧接着却被狠狠的践踏。
如果用读取过的记忆里的一句话解释，那就是——
“好人坏人不分种族。”
“那灵能呢，我也有灵能，我们是同类人。”
莫玛正大光明的散出灵能，旁边树枝在控制下隔空摇曳。
“灵能可以交流内心，我们可以交流。”
“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们没有什么灵能，也不知道什么事灵能。”
凯腾大叫着，仍不为所动，在她看来她们的奇异力量源自双胞胎的心灵相通，而不是某些通过外界科技就能达到的效果。
“……”
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了，两名姐妹十分抵触外人。
“如果你们真不是抓我们的，那就放我们走啊！”
似乎看出她交流手段的黔驴技穷，黑发的萝莉很是讥讽说道。
“一边说着不是抓我们，一边又不肯放我们走,你们心里恐怕已经给我们标好价格和买家了吧。”
听到两名萝莉诽谤莫玛，凡西妮皱眉有些忍不住。
自己出卖色相露兽耳不行,莫玛想要灵能交流也不让,警惕的孩子真不好忽悠。
“喂喂,不要不识好人心，我们是只想将你们送到社会上的公养机构,你们这个年龄该在育儿师的照料下上学，而不是活在这片无人的丛林！”
“外面的小镇居民已经撤走，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荒废。”
莫玛点点头，继续劝道。
“胡说！她们才不是主动撤走的，明明是有人打伤了阿姨们强行抓走的！”
提及小镇空空如也的现状，凯腾登时眼睛红了一圈。
小镇人被外面的士兵掠走，路边淋撒的血液历历在目。
贫民区外围小镇上熟识的愿意帮助她们的人离开了。可是贫民区中央还有大把的人在,盘踞其中的捕奴团也还在。
所以她们更要活下去。
‘妹妹,还能跑吗。’
灵能蔓延凯腾姐妹之间,意念交流替代口语上的对话。
‘嗯……’
橙头发的妹妹闷哼一声,忍痛站起来，活动扭伤的脚踝。
‘我还可以用灵能,姐姐，要打倒她们吗。’
‘不要轻敌,前面那个好像也有我们的超能力。’
‘那我们全力以赴？’
妹妹脸上露出疑惑和不忍的表情，从去年被人抓到那次觉醒后,两人默契的没有全力使用,如果全力砸到这两名陌生人身上,她们大概会成酱吧。
‘额……’
姐姐顿时迟疑住，仍然不确定她们是不是捕奴团伙的人。
如果不是，那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在自己家旁边露营，如果是的话,昨晚两人也没有翻出囚禁、捕捉器械。
‘毕竟是我们偷食物在先,打昏吧。’
‘好。’
‘你盯住后面的那名兽耳大人，前面这个有超能力的我来对付，打昏她们……我们搬家。’
‘搬家？那我们去哪。’
妹妹心中泛起不舍，她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年,现在却因为外人要逃离……
察觉到妹妹的情绪波动，凯腾略带愧疚的安慰道：
‘我们，去外面，看看阿姨她们口中的外界社会。’
她是一个没能力给妹妹安稳生活的姐姐，所以她更要带妹妹和活着，亏欠她的，未来都要补上。
‘嗯。’
‘……’
‘行动！’
心灵相互温存良久，凯腾两人心中呐喊，一黑一橙纷纷扭头，盯向各自的目标。
在莫玛与凡西妮的眼中，两名孩童只是彼此依偎了片刻，意志的交流速度远超言语，无需通过文字音节传达，只需一个念头便能灵魂交融。
对中间孩童的交流一无所知，在黑色萝莉看向她后，莫玛的第六感警铃大震。
有危险！
她们想动手，是灵能！
脑海中刹那的本能思考，莫玛蓦然大喊警示凡西妮。
“凡西妮，后退！”
灵能随着主观意识‘保护’的指令，组成肉眼可见的紫色屏障，横竖身前提防空中的小刀，心分二用留意黑发萝莉灵能的扰流逸散。
灵能对敌的训练成果完美应用到此时此刻，但目标却是七八岁的小女孩。
攀上面容的苦笑不能阻止一切。
随后，黑发女孩就像她预见的那样，周遭带有敌意的波动加深。
“不要怪我们。”
“快停手！”
没给更多的解释空间，对方的行动表明了一切。
嗖嗖的破空声传来。
好快！
莫玛瞳孔猛然缩小，已经没有时间去惊讶对方灵能的强度了。
刀刃伴随白光一闪，转瞬即逝突破数米的空间限制，她的眼睛根本盯不住刀光的速度。肾上腺素激增，身体发热，外界战斗以外的事情被忽略。
但是，仍然看不到！
心中一狠,干脆完全不理会模糊不清的眼花画面。
紫色的灵能屏障随第六感的指引突兀闪烁到侧面。
刀片动能与屏障不断消磨，引起空气嗡嗡的震动声响。
“喂,用我们的刀来对付我们，这不公平吧,更何况我也没用武器。”
方才的攻势让莫玛倍感不妙，第一次就让她后退缓冲，再来两次自己能挡得住吗？
明白久守必失的道理，心中再怎么难以启齿，她也选择用言语激将，企图获取‘平等’的对决局势。
该死！
我不会真的要翻车，打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吧。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面子问题，而是要怎么劝说她们。
黑发萝莉没有回答她的激将，第二波攻势迅速抵达。
又是眼睛捕捉不到的刀光闪过，莫玛深呼一口气，清除杂念，改变策略。
猛然跨步冲锋，手部抓住灵能屏障抵住刀刃，剩下的灵能全部加持在步伐上，不管不顾的向前接近黑发萝莉。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接近对方！
既然你不明白灵能，拒绝与我远程交流，那我就近身与你强制交融。
只要心意相通，理解彼此的真实想法，一切冲突都会消散。
念头闪过，不怕死的冲锋之下，原本需要后退缓冲才能阻拦的小刀，直直插入莫玛的掌心捅个过穿，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挤压而流，巨大的疼痛被意志强行压下。
生于咕独社会中，怎么可能惧怕受伤与疼痛，就是事后需要去医院躺段时间了。
嘴角尽量扯出不难么难看的笑容注视对方，在黑发萝莉惊恐的目光中，灵能组成的斥力袭来。
怎么可能让你推走我。
感受到寸步难行，莫玛再次压榨意志，精神恍惚间向前，不知道是被她的冲锋吓到了还是看她受伤精神状态很差，黑发萝莉只是愣愣站在原地。
莫玛艰难伸出未受伤的手贴在对方额头，会心笑了笑。
犹豫，就会败北。
心意，交融！
第96章 心灵感应沟通
宁静的树林空地中。
少女的手臂轻轻平放到萝莉的额头前，灵魂意志的世界代替视觉感官传达的画面。
恍惚间，身前的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再次睁开，原本林间露营营地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四座废墟与泥土捏成的各种动物雕塑。
太阳正挂空中，撒下温暖的光辉，就连树林深处原本该被树冠映下黑暗的地方都通明无比。
微风吹拂青草摇曳，现实中看不到成熟果子的果树缀满橙红蓝白。
“这就是你的心灵世界吗？”
虽然周围空旷无人，但莫玛明白，那名黑发的猫耳萝莉就藏在附近看着，没有安全感时，孩童总会眷家。
声音偏向四面八方的树林，没有激起任何动静。
这片心灵空间的寂静就是对她唯一的回复。
“这里是你的精神空间，能进入这里代表你拥有的力量也是灵能。”
莫玛周转起身，不断发声搭建沟通的桥梁。
“我们的力量本质是相同的，它可以让我们理解彼此，不妨感受感受我的想法如何，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就算在这里沉默一整天对外界也不过一瞬之间。”
藏在暗处的耳朵抖了抖，四声道听得很清楚。
哗哗~
似乎对她的话起了反应，废墟后的草堆里探出个脑袋，偷看片刻还是缓缓现出身形。
精神世界里，没有了掩盖外表的土垢，凯腾露出原本的模样。
黑发飘拂的长发柔顺发亮、无风自动，灰扑扑的面容褪去蒙尘的脏乱,显露出水灵饱满的脸蛋儿，破旧的裙子和宽大长裤被还原成全新的样子。
“你没有说谎,这片空间,我和妹妹经常来玩。”
犹豫的张张口,凯腾还是走到她面前。
曾几何时，这里只有她与妹妹,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陌生人可以闯入。
也许她没有说谎，我和妹妹拥有与她相同的能量,这种超能力叫做灵能，也并非我和妹妹专属。
也许，我真的错怪好人了。
心中闪过这种想法，凯腾惆怅失意的注视着她。
“我们叫凯腾,是姐姐，如你所见，这是我们的家。”
“我叫莫玛，一名路过的旅人。”
眼见小家伙儿放下敌意，莫玛真诚的笑了笑，坦诚无比的伸出自己右手。
“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想帮助你，在你的这片精神世界，我也伤不到世界的主人,不是吗。”
凯腾看到她的动作顿了顿，很快也是搭上自己的手。
小小手掌被包裹在温暖的大手中,无需调动灵能,心意缠绕,隔阂不复存在。
在灵能理论中，她们这种只能算浅层的灵能沟通，但已经够用了！
心意相通不是读心术，两人情绪明晃晃的展现给彼此。
莫玛从凯腾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愧疚、对陌生事物的不安、柔弱的坚强、以及对妹妹的依赖。
而凯腾则感受到了莫玛心中对自己和妹妹的爱护、怜惜、包容和坚决。
越是感同身受,凯腾心中越是羞愧的难受。
就在刚才，刀刃还血淋淋莫玛扎入手心，那么疼,她为什么不恨我？
想到这，兽耳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
“你是个好人，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眼底闪过泪花，凯腾自责的低下头道歉。头一次伤害到愿意帮助自己的陌生人,心底的愧疚催使着她去弥补对方。
“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治疗！”
“哎哎？别！”
听到对方想断开连接,莫玛一瞬间慌了。
她现在身体可是因为强行压榨精神昏了过去，如果现在意志退出去，再醒来就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进到精神空间，不弄明白凯腾的事情，她昏迷都没法安稳休息。
稳稳抓住凯腾的小手，拥过她的身体，阻止她离开的打算。
“不急不急，我们就算在这里面说一天，我伤势也不会加重一秒的。”
“比起这个，不如先聊聊你的问题吧。”
怀中抱着凯腾一米二的身体，头抵在兽耳间，莫玛握住她的两只手掌，指向远处的废墟。
“你说，那里是你们的家？”
精神空间与外界就如同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废墟同样有不少差距，外界是迷你的洞口，这里的洞口却很大，已经能称作小型门扉，依稀能看到内部的布局，她弯着腰就能钻入。
“嗯，我和妹妹一直住在这里，里面很舒服的。”
愧疚感占据心思，凯腾没想那么多，对莫玛的认同感再进一步，此刻就像新获得一名家长，想炫耀自己的玩具，迫不及待拉着家长就要往家里走。
莫玛也顺着她牵动的动作，跟上前钻入坍塌的废墟夹缝内。
刚刚连通过心灵就被小家伙毫无防备的邀请进家里,她有预感,这次的目标稳了！
恐怕不管自己要对两名姐妹做什么,只要是为对方好,她们一定会乖乖听话,什么诱拐到外界，送进学校，从学前内容的课程补起。
考虑到灵能使的身份住一起，自己说不定就要多两名妹妹了。
走神的思想随着小家伙步伐的停顿而回神。
废墟内部的庇护所十分紧凑，狭窄的空间只有四五平米左右，莫玛勉强能够在最高处起身，矮的地方蹲下也无济于事。
“上面有一大块墙，每到天气热的季节，就可以遮雨哦！”
凯腾一手拉动她的衣摆，一手指着头顶的大块石头，兴冲冲介绍起住处。
正上方的大石头挡雨，盖住两人睡眠的之所、外面掩埋的碎石瓦砾堆积在外挡风，略高的地板可以防止下雨时地面湿乎乎的。
“还有这个五张厚厚的垫子纹着精致的图案，很多茅草铺上面很暖和，旁边两本故事书是我和妹妹最喜欢的东西。”
“姐姐你喜欢故事书吗？”
“嗯。”
小家伙炫耀的让人心疼。
莫玛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忍心打断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但两人心意相通，善意的小谎言直接被凯腾感受到。
她激动的情绪宛如遭到一盆冷水。
“不喜欢嘛……镇上的阿姨她们也不喜欢，每次我想跟她们讲故事的时候，她们都会找借口做别的事情，明明……明明妹妹最喜欢了。”
糟糕。
察觉小家伙情绪的瞬间低落，莫玛瞬间反应过来。
在灵能链接的状态，面对小孩子憧憬满满的问题，可以笑而不语，也可以选择性的说真话，但必须发自真心不能敷衍。
暗暗自怨一声，急忙辩解，将话题转到其他方面。
“我曾经很喜欢，只是外面社会上的故事书太多了，多到我长大后就习以为常了。”
“故事书多到能让人习以为常！外面是有童话书铺成的草地吗？”
凯腾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皱着眉掰起手指头，完全无法想象多少本故事书才能填满成年人的精神世界。
第97章 斗萝强者，恐怖如斯
生长于知识荒漠的贫民区，书籍对流浪的孤儿无异于黄金。
注意到凯腾认真的陷入疑惑中，莫玛心中长舒一口气。
小孩子的一行一语都会倾注心思，不像成年人大多话不过脑。与孩童对话时，不经意间就可能伤到那颗心思敏感的心。
索性幼年的孩童对外界正处于热爱思考的好奇猫猫阶段，很容易被其他饵转移注意力。
“外面的社会，真的有那么好吗？”
久久无法跳出故事书的包围，凯腾甩了甩脑袋，继续问道。
“当然！比你想象中还要好无数倍，吃不完的食物，读不完的故事，无数不会伤害你的大姐姐。”
“不会伤害我的大姐姐？”
“对啊，就像小镇上的阿姨那样。”
“可，可是小镇上的阿姨她们被人抓走了啊。”
“……”
莫玛扶额无语的揉了揉脑壳子。
我这张嘴啊……
情商真高！
是不是因为外面的身体昏迷，导致灵魂思维没了载体，嘴巴也产生自己的想法。
“你的阿姨们只是被抢到外面读故事去了。”
莫玛直接避开了城镇居民被抓走的过程，主动传达出‘幽默’的情绪反馈字眼，让凯腾直接开始思考‘幽默’的含义。
自己不明白当初执法人员是怎么执行的，小镇居民又为什么会起冲突。
但这件事不是一言两句能解释清的。
就算直接灵能传递思想，里面也有太多凯腾这个年纪无法理解的逻辑。
帝国的贫民区清除计划开始后，她也曾利用一级公民权限查阅过相关文案，计划的发起人是咕独大人，执行人是涂兰大人，旨在让贫民区近亿居民融入主流社会，同时清扫社会最后的逆反角落。
只能说作为咕独文明叛逆思潮的重灾区,些许武力必不可少。
有咕独大人参与的事情，害不了文明,也不会威胁到普通帝国公民的生命安全,她有这个自信。
“你的阿姨们现在肯定会待在外面城市的某座医院内边看故事边接受治疗呢。”
相信不会闹出人命,莫玛对着凯腾安慰道，有意追问道：
“外界,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要把小萝莉拐到社会上，羁绊、向往，越多越好。
“我不知道。”
凯腾摇摇头,眼中闪过迷茫。
她也对外界抱有好奇，但小镇居民对外界的态度却是千差万别，年幼的她根本分不清该听谁的。
“有的阿姨说外面是一个大牢笼，有的说外面很好，但是缺少了什么,大家很矛盾,我也不清楚。”
“想去亲眼看看吗？”
“……”
冷不丁的提问,透露出邀请的含义,凯腾抬头对上她保护欲满满的眼神，言语坚定起来。
就像莫玛姐姐说的那样,小镇空了,阿姨们都去了外界。
妹妹到外界似乎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那自己为什么不去。
“想！我想去！”
“唔唔～太可爱了！”
从凯腾不设防的思想中感受到纯真的心，莫玛欢喜的一把搂过小家伙。
“我家凡西妮要是有你这么纯真可爱就好了。”
“啊啊！”被突然袭击,凯腾惊慌一叫,羞涩的红起脸。
“害羞了呢。”
莫玛露出一抹调侃的意味。“凯腾妹妹这么可爱,不知道能捕获公养机构多少大姐姐的心呢。”
兽耳娘作为咕独人的稀有种族,受欢迎程度没的说。
只是看样子凯腾有些怕生，之前是陌生人的时候,想动她就要先挨一刀,坦诚相见过，抱抱还会害羞。
“好吧好吧，我们换个话题。”
眼角小家伙开始捂住眼睛当鸵鸟，莫玛只得暂且放过她，斟酌一番，将话题转到灵能上。
“你身上的灵能超能力是怎么出现的,这个问题对姐姐很重要哦。”
两名天赋秉然的天生灵能使从小生活在贫民区的野外,没有人教导就领悟了运用灵能的方法,强度比她还高。
简直是骇人听闻。
自己一名灵能潜势者就被咕独大人那么在意,要是知道这里有两名天生的灵能使,怕不是会一声令下，十万将士接凯腾姐妹回首都。
“唔。”
问及灵能，小家伙皱起了眉，努力回忆灵能觉醒的事情。
“是去年，去年有捕奴人抓我们，我跟妹妹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这种能力。”
“只要跟妹妹在一起，我们的超能力就会变得非常强，强到……强到……”
凯腾愁着小脸，手指缠起头发，环顾四周，寻找着参考物。
挥挥手去除精神世界的废墟，随后眉笑颜开，指向外面森林上的天空。
“我们可以在雷雨天导雷哦！”
在她看来，雷霆的力量已经是她们操控过破坏力最强东西。
“……”
听到小家伙诚实的回答，莫玛的笑容凝滞，连带着想演示灵能技巧的想法都没了。
自己的灵能能干啥来着，捏个屏障？喷口火？
平日精打细算战斗用一分钟就要脚底，爆发强度都比不上凯腾用蛮力堆积小刀动能的。
不愧是强大的天生灵能使，远比自己这种后天觉醒的强。
“这种能力叫灵能。”
没了演示灵能的想法，莫玛只得揪出越过的理论。
“它潜藏于每名咕独人的灵魂之后，意识之中。对我们灵能使而言，思想才是本质，身体只是灵媒。”
“最基础的应用便是心灵感应沟通，就比如我们这种。”
“原来如此……”
凯腾伸出右手紫色的旋涡蔓延在手心，像是指尖精灵，随心所欲变幻成各种形状。
“姐姐你一定很强吧，都没有被抓到过，上次我跟妹妹被抓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靠这种能力逃走的……”
说到这,凯腾蓦然停下动作,心中踹踹不安,犹豫的看向莫玛姐姐。
既怕自己说出事实会被讨厌,又不想骗新朋友。
“那个……”
“有什么想说的就勇敢说出来吧。”
听到她的鼓励，凯腾双手食指点点碰碰，忐忑的说道：
“我们犯过罪，但我想带妹妹去外面的社会，可不可以不要抓我妹妹。”
“……偷盗不算，扎伤我也不算，我这个当事人已经原谅你了。”
莫玛无语的拍拍小家伙的头顶，还以为是什么呢，不管是上医院还是用灵能，这点小伤轻松治疗。
不过这孩子哪来的法律观，还知道犯罪这个词。
小镇居民教的吗，听起来还不错，真亏的那群人跑到法律管不到的地方还知道教孩子法律常识。
欣慰的笑了笑，接下来的话让她有点绷不住。
“不止是莫玛姐姐的事情，还有，那群捕奴团，我看了看她们的思想，不小心都弄成白痴了。”
凯腾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
莫玛的手微微颤抖，这萝莉，好强！
第98章 拐一送一
一群捕奴团抓两名七八岁孩子没抓成，让对方逃跑不说，临走前还被孩子弄傻了。
不过也是该死，敢对孩子动手，还触碰禁忌的奴隶贩卖。
凯腾她们还是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这是正当防卫吧，这绝对是正当防卫吧！
莫玛心中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不能传达给小家伙其他的感想。
嗯！
每名咕独人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尤其是新生代人口，捕奴团偷猎兽耳族的幼儿罪该万死，变白痴也是咎由自取，负全责。
如果涂兰大人知道了，也一定会赞同我的观点的。
内心做好思想工作,莫玛已经自动代入好法律顾问的身份，虽然一点也不专业。
“这种行为呢,在外界叫做正当防卫,她们抓你们，造成不法侵害，你们想要反制对方的不法侵害，并且没有带着任何同等利器反击，所以从法律角度，不算过当方位。”
没毛病，灵能不算武器。
捕奴团抓人肯定带工具的，但两小只哪会带什么武器，刚刚捅伤自己的小刀都是现偷的。
至于在自己脑洞中，凯腾姐妹可能存在的、反手抓起闪电劈上去的行为，则完全不必理会。
闪电属于法律定义的利器或者管制刀具吗？
不属于！
那肯定是大自然的馈赠，属于星球对捕奴团伙的嘉奖。
好吧……编不下去了。
胡乱揪出一堆自己和凯腾都听不懂的法律，将小家伙心中的不安抚平成不解，莫玛继续问道。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吗？”
两人为什么从小生活在贫民区，这是个需要问清的问题。
通常来说,贫民区孤儿的来历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渴望组成血脉家庭的咕独人来到这里私自生育,最后或主观或客观离开孩童身边。
事情可大可小,就看其司法部的心理学判定和相关人士的供词。
“我们……”
凯腾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镇上的阿姨她们说，是母亲遗弃了我们。”
“在我們记事起，就在小镇的几名阿姨的帮助下活在这里。”
果然如此。
莫玛悲叹一声，心中掀起愤怒的焰火，很快又控制着情绪强行压下来。
等我回去后，一定要拜托咕独大人严查，这种社会的渣滓，必须接收法律制裁。
私生婴儿的故事在咕独文明其实并不罕见，贫民区作为帝国少有触不到的地方，将帝国的‘异类’排挤到一起，每年都会被发现数千起私生事件，考虑到未被发现的，总数可能会达到五位数。
渴望组成血脉家庭，产生‘自私’的亲情欲望的咕独人是无法完全禁止的。
她们来到贫民区生下孩子，少数有所准备的母亲会远离社会，艰辛的抚养后代，在孩子长大后一起回归主流社会，政府对这种行为会保持默许。
更多的私生者却是不懂得育婴，育养困难，尤其是某些身材矮小的种族。
这时候大部分人会选择将婴儿送回社会，但仍然有人会直接遗弃。
咕独文明的律法一般会对前一种人酌情处理，后一种最高会判处死刑。
毕竟对咕独文明而言，将文明新生代交于个体抚养本就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事情，这其中因素颇多，对于担当母亲角色的咕独人，原因便是抚养幼儿的难度，和责任。
日复一日的照料会让她们疲于应对，无奈、厌烦、母爱本能的矛盾情绪交织在一起。
对于儿童而言，血脉家庭制度会导致社会结构朝向私有制发展，从而使婴儿出生的不平等，成长教育资源的不平等。
这都是历史的教训。
对于国家而言，所有的人民都生于国家，成长在国家，对国家大家庭的认同度才会更高。
心绪万千，莫玛温和的揉了揉凯腾的耳朵。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跟着我出去怎么样，我会帮你们安排好外面的一切。”
“可以吗？”
凯腾扬起小脸，满面写着渴望。
“当然！你们可以住进新房，去学校学习知识，探望城镇上的阿姨，不用自己外出找吃的，每顿饭吃到撑的再也吃不下，给妹妹读故事书。”
莫玛托起小家伙瘦瘦的脸庞，亲昵的蹭了蹭。
看到我带回去两名小灵能使，咕独大人一定会十分开心吧。
亲自使用过灵能，她根本不会去质疑灵能使的潜力，灵能也许不能凭空增加职业的专业性知识储备，但可以全方面拔高你的能力，跨越肉体凡胎无法跨越的极限。
两个小家伙未来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能游刃有余，精英打底，领袖不限。
“那……我要先告诉妹妹。”
“好！”
循循善诱，捕获成功！
得到十拿九稳的回答，莫玛难掩激动，无缝衔接尾音，点头回应，随后眼前一黑。
坏了！链接断开了。
但应该没问题吧，应该？
意志回归现实，现实中自己冲到凯腾身边的身体随之倒下，彻底昏迷过去。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凡西妮冲来的身影和凯腾脏兮兮脸庞上紫色的瞳色。
无边的黑暗侵来笼罩意识。
…………
嘶~
好难受啊。
等莫玛再次醒来时，大脑传递来阵阵疼痛使她不自主龇牙。
平日每次睡醒，总会习惯性先调动的灵能，现在宛如像是湖泊底部干涸出裂痕一般绞痛，一旦有使用灵能的想法，疼痛就会周期性发作。
疼痛刺激起精神，莫玛的脑子也彻底摆脱迷糊重新工作。
之前不是在跟凯腾对话吗？
凯腾还说要找妹妹来着，所以我现在应该是安全了吧。
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莫玛老老实实的睁开眼。
熟悉的帐篷顶。
身上压着什么，带着疑惑侧头看去。
发现两边各扑着一只睡着的小萝莉，一黑一橙头发让她欣慰的笑了笑。
看来两人同意了自己的提案，不过想想也是，身为姐姐的凯腾都同意了，妹妹按理来说自然而言就会赔上，两人除了发色和瞳色基本一模一样，双胞胎，拐一送一。
抬起右手看了看，上面满满的缠着医用绷带，插着的刀子不见了踪影，伤口痒痒的不是很痛，绷带内的手指还能蹭蹭，一觉时间愈合大半，应该被两人用‘万能的灵能’灵能治愈过。
值了。
莫玛心中仿佛有个小人在大声高呼！
一遭旅行给咕独大人带回去两只灵能使，这刀子再多挨几下也不亏。
凝眸静静的观赏萝莉睡颜，莫玛突然想起凡西妮。
直到现在，这次刺激的摄影旅行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昏过去的期间，凡西妮有没有跟两名小孩子起冲突，想起倒地前凡西妮焦急和愤怒交织的表情，莫名心中一悬。
希望她不会被凯腾揍得太狠吧……
第99章 现实与虚幻的不同
墙上挂着的数字时钟一分一秒转过，直到再次响起整点的‘叮’声。
莫玛有注意到，外层的帐篷布被撒上黯然的橙色夕阳光芒，温和的同时不那么明亮，唯有帐篷内的光源散发出通明的灯光。
外面应该是黄昏了，也就是说，她至少睡了整个白天。
帐篷内垫子旁，察觉到闹钟的动静,黑发的姐姐率先醒来，惊喜的发现本该躺着的姐姐坐起上半身。
“莫玛姐姐。”
“凯腾。”
莫玛也是回了一句，凯腾和另一只迷糊小萝莉同时应声而答：“我在。”
“……”
我叫的不是姐姐吗，妹妹的名字自己还没有问过对吧，她们怎么那么同步,这就是双胞胎吗。
一阵沉默，她扭头看向黑发的双胞胎姐姐。
“凯腾不是你的名字吗？”
黑发萝莉摇摇头，伸手拉住妹妹的手，举起来解释道。
“我们叫凯腾，凯腾是我们共通的名字。”
生在贫民窟，她们识字不多，且大多数都是从故事书中学来的，从小镇阿姨的口中，她们只知道自己的被称作凯腾，没有单独的名字。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她与妹妹共享同一份名字，如影随形的生活在一起。
“嗯。”
橙发的妹妹紧紧抱住姐姐，生怕被别人抢走般黏在一起。
“我是妹妹，镇上的阿姨为了区分我们会叫我腾，姐姐是凯，我们就是凯腾。”
随后腾又想到什么，从身后球状布包中翻出一枚甜甜果，两只小手捧着‘大块’的果实,递到莫玛面前。
“吃，补偿。”
“我？”
侧躺的莫玛指头疑惑的指向自己,刚想拒绝，肚子传来咕咕叫声。
咕咕~
“现在是晚上，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不必，你们吃吧。”
莫玛面不改色推回果实，两姐妹瘦成那样，自己还要吃她们的果子，总觉得成了吃萝莉软饭的废柴，而且不应该是我养萝莉吗，哪有被养的道理。
这样想着，摸出个人终端随手打开帐篷同步外景的功能，环顾四周想要找寻凡西妮的身影。
“凡西妮呢？就是我那个同伴，我们带了不少食物，可以一起吃哦。”
“唔……不清楚。”
橙发妹妹回答的很不在心，只是低头呆呆的盯着甜甜果，似乎在好奇为什么有人能拒绝甜甜果的魅力。
发愣了一小会儿，心底突然响起姐姐心灵沟通的提示，她才恍然回神摇起波浪般的长发，再次递去果子。
“吃，你饿了很久，先吃。”
“……”
好执拗的妹妹。
“那，好吧。”
没有再拒绝两人的好心，莫玛无奈点头。
车里的食物还很多，也不至于吃了甜甜果就饿着她们四人，而且两人野外待久了，每天只能摘果子吃，车里的包装食品说不定更让她们开心呢。
微齿轻启咬住甜甜果，唑出果实内酸甜汁液，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话说，我之前怎么没再附近看到有其他甜甜果。”
明明昨晚找了一圈只找到一颗偏小的成熟甜甜果来着，这颗果实个头这么大，更像是四青洲三月才有的大小。
“我们催熟的。”
“催熟？”
灵能使种田，嗯，真是个不错的想法。
味道还挺正，一点也不像粗糙的工业催熟，跟昨晚的甜甜果有的一拼。
等等，昨晚的甜甜果……莫玛心中冒出一个猜测。
“那我们昨晚吃的那个甜甜果……”
“没错，那原本是我们的饭餐。”
“……”
坏了，自己成抢小孩子饭吃的坏蛋了。
怪不得昨晚凯腾姐妹要出来翻吃的，除了饿应该还有不岔的情绪吧，好不容易用灵能催熟的甜甜果，就这样被自己随手摘下来吃掉了。
尴尬的停住咬甜甜果的动作，莫玛接着问到：
“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些吗？”
“嗯，我们胃口，比较小。”
“一天吃几次。”
“两……一次，阿姨们被抓走后，我们不太敢跑出家里。”
姐姐眼光恍惚不敢对视，唯唯诺诺的说道。
突然，帐篷门帘被一把拉开，凡西妮脸上贴着创可贴钻了进来，看到莫玛醒来瞬间贴近，一副作势想要压死她的动作。
两姐妹默契的退到边缘，原本还不算拥挤的帐篷，突然爆满。
“莫玛莫玛！你…”
话还没说完，莫玛出口打断她的压人行为，口气中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嫌弃。同样都是兽耳娘，差距怎么这么大。
凡西妮，武力贫弱、爱玩、粘人、还巨能吃，脸上贴着创可贴。
凯腾姐妹，每天吃的少的可怜、惹人怜爱、乖巧懂事、听话好骗、能控制雷霆，还有灵能沟通善解人意。
“出去说。”
“唉？不再休息休息吗？”
“你再压我身上，伤口就要加重了。”
“哦哦。”
凡西妮讪讪的站了起来，腾出空间走出去。
莫玛叹口气接着出去，两名小萝莉紧随其后，外面早已从清晨化作凝结晨露的黄昏时刻。
“莫玛，我想说的是，饭餐准备好喽。”
不多时，凡西妮重新从车后回来，托着一盘鲨鱼鱼翅。“患者就要吃好点，喏，她们俩吃不完的鲨鱼鱼翅。”
原本脸盆大的鲨鱼鱼翅很明显被两小只啃过，只剩下脸大。
“……我不是饭桶，把鱼翅给她们吃吧。”
左手接过鱼翅，莫玛接着递给了凯腾姐妹。“我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有灵能在，其他的都无所谓。”
在凡西妮不满的眼神中，她又轻轻蹭了蹭凯腾的耳朵，惹得一阵红晕。
眼角瞥过废墟中两人的住处，莫玛注意到，原本极小的洞口变成了精神世界里那种低矮门扉。
“你们的家怎么变大了。”
“我们用灵能调整的，方便还给你們鱼翅。”
凯腾走向前轻轻拦住她的步伐。
“我进去看看。”
没有嫌弃凯腾姐姐脏兮兮的衣服，莫玛就像精神世界中那样将她拥入怀里，对方也顾忌她的伤势没有抵抗。
缓缓走入洞内，破旧的现实与虚幻中的漂亮完全不一样。
上层遮雨的石块隐隐漏风，五张脏黑的点子铺在地上，已然看不清原有的图案，枯萎的茅草零散搭在一旁，最贵重的故事书也是皱皱巴巴有明显掉色，看起来没少被两人翻过，纸质再怎么爱护也难逃时间与环境的侵蚀。
莫玛沉默一阵子。
果然，现实哪像想象中那样美好。
恐怕也只有在虚幻中，她们才能体会到生活的乐趣吧，现实只有寒冷与饥饿。
突然想到了什么，莫玛开口问道。
“你们……几岁。”
“十岁。”
凯腾姐姐小声作答。
果然……哪有什么看着七八岁，这两名孩子每天就分食一颗甜甜果，长期营养不良，看着才那么小。
十岁，这个年龄已经接收好多年的教育了吧。
凯腾她们，童年被耽误了呢。
黄昏夕阳顺着洞口照来，莫玛一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