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罪魁祸首
然他此时根本无力做些什么,只能呆呆望着陈凡,他虽知此次自己损失惨重,却也不认为陈凡能够活下来,毕竟这魂帆的厉害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一次性吸入如此多的魔气,绝无可能幸免,只是为何陈凡到此刻都显得极为正常,他实在无法理解。
或许此子身上乃是携有什么宗门长辈赐予的法器,余老魔心中能想到的可能便只有如此。不过当今世上又有几样法器能与如此多的魔气抗衡?
余老魔虽自己专搞邪门歪道,却是绝不信邪,他便这么看着陈凡,反正在他看来,陈凡灭亡乃是迟早之事,等他死后,自己再设法将其体内魔气牵引回魂帆之中,说不定自己这法器便又能恢复了。
陈凡其实体内早已平稳,只是见余老魔似乎已没了战力,故而也不急,耐心闭目运功,将体内状态又稳固些许。忽然他双眼睁开,向对面直盯过去,余老魔被这一看,不由浑身一个哆嗦,他只见陈凡目光炯炯有神,锐利至极,哪像是被抽取了精血之人?顿时心生凉意。
这陈凡难不成已经入魔?余老魔虽然在教中年头不短,但对当年魔教种种也不甚了解,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传闻魔教中人修炼魔功后便会入魔,故而见陈凡此时样子,不禁生出这般荒谬想法。
陈凡一步跨出,索命剑出鞘,便要将眼前此人斩杀。余老魔见状大骇,转身便逃。可他此时已然内气亏空,只是靠着仅剩的一点体力奔逃,如何能及得过陈凡?见陈凡一步步逼近,突然张口吐出一口血来,登时速度竟提升不少。
陈凡对自己体内情况不明,故而也不敢动用太多内气,脚步不疾不缓。想来这余老魔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全速逃遁,却不曾想他竟还有手段可以施展。于是便也加几分力,向余老魔紧追而去。
也不知是施展了何种秘术,明明是已油尽灯枯的余老魔竟一口气又跑出了老远。也不是陈凡追不上,而是他担心这老贼又耍什么花样,故不敢追太紧,便一路追随看他能逃到哪去。
余老魔哪里还有工夫再使花样,且他完全不了解此处地形,只管一个劲朝一个方向逃命。终于,一番追逐后,二人先后停下。
陈凡打量一圈,发现此处乃是一片密林深处,完全无法辨别方位,此人绝无可能提前在此布下手脚,又看一眼余老魔所站之处,原来前方便是悬崖,看来是已无路可逃。
余老魔往悬崖之下望去,见不到底,少说也有千丈之高,心已凉了大半,只得开始求饶,说道:“这位小友,有话好说。你方才中了魔气,虽此刻无碍,但不可能没有后遗症,不如放余某条生路,我便替你将那魔气去除,如何?”
“废话少说!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陈凡才没空听他这些废话,虽然他也想将体内奇怪的情况解除,但也不可能信任此人,只能是之后再想法子。
“好好!小友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余老魔一听有希望活下去,立马应道。
“魔灵教,现在何处?”陈凡试探问道,对此想必余老魔也不会轻易说出。
果然只见余老魔尴尬一笑,说道:“你还是换个问题吧,此事只怕我还未说出便于死无异了。”
看来魔灵教必是对其教众都施加了掌控手段,于是也不纠结,又问道:“数年前,魔灵教可曾到过西岭一座寺庙中寻宝?”
此言一出,余老魔顿时露出狐疑之色,心中暗忖:此事也算教中一件密事,若非他受命亲身参与,也未必能知晓,这小子哪里听来的?
陈凡先前见余老魔率领那波人围攻冰狐王之时,觉得那些人五花八门的功法,以及一拥而上的劲头与在金轮寺灭门之夜中所见类似,便有所猜测,又见到余老魔此时神情,看来即便非余老魔这帮人所为,也是出自魔灵教之手。
见陈凡冷冽眼神看来,余老魔想了想,还是坦白道:“不错,此事乃是教主派发的密令任务,当初乃是由我亲自带领一些教中好手,去往西岭山脉寻找一处寺庙,那座寺庙正是在西岭的剑鸣山脉附近。”
看来此人倒也没有说谎,陈凡微微点头道:“继续说,当时具体情况如何,是否有取到宝物?”
余老魔愣了愣,他不知陈凡到底对此事了解多少,若是要问关于那宝物之事,他便无可奉告了,毕竟此乃教中隐秘,只怕自己一旦说出,体内被设下的手段便要立刻爆发。
“此事如今想来也有些奇怪,当年我等将那寺庙中之人一一灭口,便欲开始搜寻宝物,谁料竟突然又感应到有一群人到来,似乎人还不少。虽然我等也不怕对上他们,但那番所为之事须得确保隐秘,故我等不敢节外生枝,便撤离开去。不过也未走远,第二日便又派了几人前往查探,谁知那座寺庙已然被焚毁,其中一点有用之物也未留下。”余老魔对此事经过倒也没有太过隐瞒,略带回忆之色,一五一十说出,“我合计那宝物应该已被那另一伙人取走,为此我回去后还被痛斥了一番。”
陈凡听到他说将寺中之人灭杀,还一副轻描淡写之色,心中怒火已被燃起,看来自己已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之一了,自己誓要将他诛杀,以慰金轮寺众僧在天之灵。
余老魔说罢抬头见到陈凡目露凶光,隐隐猜到几分,立时说道:“这位小友,当年之事,我也只是奉命执行而已,若是何处得罪了小友,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您开口,旦有任何吩咐,余某一定照办,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余老魔俯身下去,似乎便要对陈凡跪下来行礼,与此同时竟有一道利芒从他袖中射出,极速朝陈凡飞去。
陈凡方才听余老魔说完,心里正琢磨当年之事中的蹊跷,一时并未留神,见有暗器飞至,心中一惊,由于二人距离较近,他已来不及躲闪,只好侧身过去,抬起手臂格挡,如此一来,虽手臂将被暗器射中受创,但至少性命无忧。
然余老魔见此心中大喜,他这暗器乃是喂了特殊的剧毒,只要能划破陈凡肌肤,便能立时起效,使陈凡失去战力。到时候二人情况相同,自己凭借手段经验,应该能将其解决。
危机关头,忽听密林间“哗啦”声响,一道人影瞬间闪至,此人只是隔空一拍,那射向陈凡的暗器便瞬间倒转,向余老魔极速飞回,余老魔原本正得意自己偷袭时机把握甚妙,哪知情势转变如此之快,见到暗器飞回向他,也是无暇躲闪,伸手一挡之下,当即便被洞穿刺入,一只手掌顿时鲜血淋淋,他两只手一只先前被黑龙潭暗器所伤,如今一只又被自己暗器反伤,这下倒也齐整了。
余老魔惊恐不已,刚才那人出手的气势简直强的有些过头,难道此人竟能不受此处修为压制影响?他也顾不得手掌流血不止,朝来人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袍之人,站在陈凡身前,此人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一头灰白长发披散,须鬓潦草不堪,蓬头垢面,一瞧便是许久未曾打理自己仪容。
哪里来的怪人?余老魔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当即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对在下出手?”
“哼,杀你,需要理由吗?”怪人嘴里冷冷说道,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瞧那余老魔一下,“把你那面黑旗交出来,我便给你个痛快!”
余老魔一听此人竟是为了自己那件法器而来,顿时已绝了活下去的希望,若是要夺宝,怎么可能不灭口?于是索性不再委屈求全,直接将黑旗取出,说道:“你要啊,有本事自己来拿吧!”
说罢便将黑旗往身后悬崖一扔,大笑起来,这或许便是临死前的疯狂吧。陈凡刚才躲过一劫,一直望着那神秘怪人,后又听他说话声音,已猜到了此人身份。只是眼下情况未明,他便也未插手这二人之事,只是在旁观望。
那黑旗被丢出,转眼已落出悬崖,飘飘荡荡向下坠去,那神秘怪人也不慌,嘴角露出轻蔑一笑,抬手凌空虚抓,顿时竟有一股股元气向他掌中涌去,也不见此人发动什么神通手段,下一刻,便有一物从远处缓缓飞来。
陈凡好奇不已,连忙目光看去,飞来之物不是那面黑旗又是什么?余老魔此刻已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竟也傻傻望着那黑旗飘行,连一丝要伸手去抢的想法都没有。
很快黑旗便落入那怪人手中,此人接住后便不住翻看,俨然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陈凡心中鄙夷,这家伙也算是前辈高人了,不会如此没见过世面吧?没错,眼前这名怪人便是先前从沙漠地宫中放出的那一位,虽然陈凡当时在黑暗中并未见过此人相貌,但这声音他还是记得,再看他这一身打扮,便很快能确认了。
然而令人更惊奇的还在后面,一通查看后,此人便将黑旗握在身前,并高举过头,紧接着口中开始喃喃低语,似是在念诵什么口诀,只是过了数次呼吸,黑旗旗杆突然颤动起来,此人周围开始出现强烈元气波动,一时间波动产生的劲气四下乱窜,仿佛有着无数道元气能量向那黑旗疯狂汇去,同时又有无数诡异气息从那黑旗中迸发而出。
“这,这...”余老魔此时早已忘了自己马上便是个死人,看着黑旗被这怪人催动出前所未有的惊人气势,眼中竟是热切无比。
第一百零七章 黑魂帆
又过了几瞬,周围的能量波动突然狂暴起来,陈凡只觉那黑旗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周围的天地元气,而那旗杆不断颤动,旗面之上也被一层淡淡黑光笼罩,似有什么极为恐怖之物马上便要从中钻出。再下一刻,那黑旗“噌”的一声从神秘修士手中脱离,竟盘旋在空中,神秘修士两手不断掐诀施法,持续操控黑旗,接着周围元气再一次增强,无数元气所化风刃纷纷激射向那旗面之中,黑旗顿时迎风暴涨,转眼间体积便翻了好几倍。黑旗变大之后,那动静才慢慢停歇,从空中落下,神秘修士此时只能双手将黑旗接住,并插入身前雪地之中。
刚才这一过程,余老魔也看得出神,此刻已是张大了嘴,一副瞠目结舌之状。自他得到这黑旗之日起便一直对其进行研究,且教中一些高手也曾使用过,但他们绝未见过这黑旗还能如眼前这般施展得。
“阁下究竟是何人?莫非是魔教后人?那咱们便是自己人啊!”余老魔激动道,也不知是真看出了此人身份,还是有意要套近乎。
“呵呵,这个问题,等你死后慢慢想吧!”却听神秘修士冷笑一声,伸出二指向那黑旗一指,接着从那黑旗之中便有缕缕黑气溢出,且犹如一道道绳索一般朝着余老魔飞去,这些黑气散发出的气息显然要比之前余老魔催动出的强大许多,陈凡也是心中微微发寒,若说此刻这些黑气被称为魔气,他才觉得名副其实。
余老魔跪在地上,自知无法抵抗,也无力挣扎,只见黑气很快将他盘绕,并从他眼耳口鼻中直钻而入,余老魔闷哼一声,痛苦倒地。几次呼吸之后,黑气便从他七窍之中钻出而回,很快便没入黑旗消失。陈凡向地上望去,只见余老魔全身发黑,气息全无,七窍中还流着血迹,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般手段也真够残忍,不过这余老魔平日一定作恶多端,如今也算死得其所了。
看来这神秘修士绝对是出自真正的魔教无疑了,陈凡方才还担心此人会和余老魔一同对付自己,不过看来此人虽和自己不能算是一路人,但也并不屑与余老魔此种人为伍。只是此人杀了余老魔并不见得就不会将陈凡也杀了灭口。
陈凡见他转头看向自己,不由心口狂跳,他此刻也才看清此人长相,可能是才从地宫出来还没时间好好打理,确实拉跨了些,此人估算年龄至少也活了近千年了吧,但陈凡见其五官身形,丝毫不见老态,简直难以置信。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凡开口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想不到能在此处与前辈相会。不知前辈怎会来此?”
“从地宫出来,我便在那附近修养恢复,后来遇到几个小杂碎找我麻烦,我便随手杀了,不过我觉他们身上气息有几分熟悉,故而杀他们之前拷问了一番,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我才一路寻至此处。好了,你也不必紧张,我不会杀你。你救过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如今两不相欠。你最好祈祷下次见面时你我并非敌对。”神秘修士说罢,便将功法一收,只见黑旗缓缓缩小,竟又成为之前样子,被他收回了衣袍之内,似乎便欲离开。
只要不伤害自己便好。陈凡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此人若真要对付自己根本不用和自己废话。只是他本还想向余老魔打听腐尸虫解药之事,却不想他死的如此之快,转念一想,此处不还有一个地地道道的魔教之人么。
”前辈这就要走吗?不知前辈的记忆恢复如何?“陈凡急忙问道。
“你是想问腐尸虫之事吧?”神秘修士倒也颇为客气,幽幽说道:“不必费事了,这家伙绝无可能知道。最近几日我记忆确实有所恢复,已能记起一些教中往事,不过对于那腐尸虫,只怕即便我记忆完全复苏,也未必知道其解毒之法。”
陈凡闻言顿时失落,若连此人都不知道,那当今世上还能去找谁问?
“若你真的一心要找那腐尸虫解毒之法,也不是没有办法。”却听此人忽然又道。
“什么办法!?”陈凡立刻欣喜,说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晚辈也愿一试!”
“找到教主大人。请他出手解毒!”
“......”陈凡如遭雷击,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魔教教主!?那是什么人,先不说会不会帮自己为秦子嫣解毒,即便会,那可是传闻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且被镇压在不知何处,难不成此人想让自己与他去将那魔教教主找出?这岂不是置天下苍生与不顾,助纣为虐?但显然这话陈凡可不敢说,只能默默低头不语。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只要有希望便要一试吗?看来你的心也不诚。”神秘修士冷嘲一句说道。
“前辈可知魔教教主身在何处?”陈凡索性借机问道。
“你这小子,不要给我耍机灵,看在你与我有缘,若愿意便随我同去,若是动其他心思,休怪我无情了!”神秘修士语气一凝说道。
“前辈息怒,晚辈只是听说当年魔教教主被镇压在大陆某处,如此多年也未有人寻得,只怕是不好找,而我师姐性命垂危耽搁不起。”陈凡赶紧将话圆回。
神秘修士看向陈凡,郑重说道:“当年之事,牵扯重大,我虽已能记起一些却仍未完全恢复,许多事情也不便告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有办法找到他,不过看来你是不会愿意随我走了。”
陈凡只得无奈摇头,说道:“我一人生死乃是小事,但前辈所欲之事,风险太大,还请前辈理解。”
“你这小子,还挺实在,也罢。你自己不要后悔便好。”说着神秘修士便转身欲走,然而却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来对着陈凡便是一掌拍来。
陈凡大惊失色,这家伙,难不成又临时变卦要将自己灭口?但下一刻,陈凡只觉那一掌拍在自己身上软绵无力,似乎浑身还有一丝酥麻之感,接着他便察觉自己体内竟多出一些奇异气息,再一感应便发现那些能量开始与此前进入自己体内的魔气发生反应,并将那些魔气缓缓吸取牵引。陈凡意识到此人乃是在助自己将魔气剥离,便放开抵御任由此些气息在自己体内游走。
忽然,只听那神秘修士“啊”的一声惊呼,而他拍入陈凡体内的那道气息瞬间从陈凡身体中离开,下一刻便溃散消失。
“真是奇了怪了。”神秘修士喃喃自语。他方才乃是运用特殊功法想助陈凡将魔气拔出,从而也能将此部分能量重注入黑旗之中,不曾想却是着了道,竟被不知什么东西给反噬了,不过他也并未受伤。
由于陈凡也不可能真的毫无顾及将自己身体让他查探,故而也无法判断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此人眉头紧蹙,陈凡不禁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他此时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只不过恐怕此人也无法将魔气去除,看来自己体内情况绝非寻常。
“你可知这黑旗乃是当年魔教之中赫赫有名的魔魂帆,魔魂帆不止一面,而我手里这面又名黑魂帆,正是当年黑山道人的法器。”神秘修士并未有分毫要隐瞒之意,解释道,“而之所以那些魔气在你体内扎根,乃是因你先前在地宫之内,曾无意中吸入过些许黑山那厮的血脉气息。而此黑旗中正也有些黑山本尊气血能量,二者一交汇便互相融合起来。”
竟是如此!?陈凡顿时理解,接口说道:“难怪我中了这魔气,还一直安然无恙,看来还要多亏了在地宫中那一番凶险。”
然而,那神秘修士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可是想错了,这些说是魔气又非魔气的东西,怎会管你死活?它们不过是互相吞噬壮大,待将你精血之力也吸取一空,便回到魂帆中,从而提升魂帆品质。”
陈凡吃了一惊,如此说来,岂不是自己还真有什么能力抵制那魔气,急忙又问道:“那前辈可看出什么?”一直以来,他对自己体质的探究之心就从未消止过,此人也算得上前辈中的前辈了,或许能瞧出自己体质是怎么回事。
“我是睡了五百年,不是浪了五百年,你真当我什么都知道?”神秘修士当然无法看出究竟,不过既然无法将魔气抽回,对他来说也无所谓,陈凡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一脸不屑说道,“总不见得将你身体刨开让我研究吧?好了,我也没兴趣,虽不知你这小子是什么怪胎,但刚才我感受到你体内有一道十分强大的气息,将我施加的手段阻隔开来,那气息完全不弱于黑山留下的那些气息
,估计便是那股力量才使你安然无事,只不过对你日后修炼是好是坏,也未可知。”
陈凡闻言一愣,瞬间回想起此前在冰狐老巢那边曾被一道强大气息侵入过,莫非乃是由此所至?
他正欲在开口询问,却见神秘修士大手一摆,说道:“我累了,此处修为压制之力过大,我总觉得不舒服,先走一步,还是那句话,下次遇到,希望你我不要是敌人。”
说罢,此人便身影模糊,再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大机缘
陈凡在原处又打坐恢复了一番,这才起身活动,他先是走到那余老魔尸身旁,确实有些惨不忍睹,陈凡也不敢多看,只是伸手在死人身上摸索一番,不过除了找到一些看似布阵之用的材料器具之外,毫无其他有价值之物。像此种老奸巨猾之辈,显然出门不会将好东西都带在身上,陈凡并不会什么布阵之法,也不知这些材料有何用,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占地方,陈凡便直接收走。由于余老魔死状过于惊人,陈凡索性将他尸身一脚踹入了悬崖,以免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往来时方向而回,边走还边观望四周,陈凡虽然体制特殊,但寻路可一向不是他的特长,此前之所以能够一路追踪那余老魔的踪迹,乃是因为有人再给他指引方向,或者确切来说,是有妖在给他指路。陈凡驻足望向某处,果不其然,一阵寒风过后,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竟浮现一道身影,一只白狼正目光看向自己,陈凡认出这一只便是此前在雪狼巢穴中见过的体型仅次于古沐的那位。
“陈小友,你这边之事办得差不多了吧。在下古丽,家兄特命我来接小友前去一叙。”只见此狼嘴巴一张一合说道。
陈凡连忙环视一圈,他自己当然已见怪不怪,只是若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可又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放心,此处没人,你那三位朋友已被我们送去他们该去之处,你之后去寻他们便是。”雪狼说道,随后忽得口中吐出一口白气,陈凡只觉那白气瞬间化为一股强劲风力卷向自己。
陈凡已知此道,故而也不反抗,任由寒风包裹自己,下一刻眼前便一阵模糊,只听耳旁风声呼呼,只是过了十几次呼吸,陈凡便觉浑身一松,眼前场景已然大变,自己竟已来到了前一晚于古沐谈话的洞口。再定睛一看,只见古沐正在不远处望向他,陈凡也不与他假客套,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被风带着走,竟能如此快就到了,那为何先前不将我也如此送去?”
古沐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你可知用一次这样的神通需要耗费多少元素之力?若非因为时间紧迫,也不至于如此。好了,你随我来吧。”
陈凡闻言顿时严肃起来,跟随古沐步入洞中。虽此时是白日,但这洞里却还是漆黑一片,若无古沐的气息在前,陈凡非得撞上石壁不成。
”好了,便在此处吧。“行至洞深处,古沐转身过来,开口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陈凡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况且他还想让古沐帮忙解决自己体内问题,于是将冰狐族所经历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甚至连此后和马立与余老魔周旋之事也大致透露了些。
古沐听完后,两只眼睛便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凡,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陈凡见雪狼眼眸如同黑暗中两只拳头大的绿色光珠,被这么看着不免有些瘆得慌。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竟会如此!”古沐突然放声说道,“你这小子,果然是个怪胎!”
“前辈此言何意?”陈凡问道。
“你可知你体内那股特殊的气息乃是那冰狐王妖核中存留的最后一丝本命气息。”
“这...”陈凡听到如此说法顿时浑身一震,虽然他大致也感受到那不寻常的能量或许和冰狐王有关,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于是又急忙问道:“不知前辈可有办法将其化解?”
“化解?为何要化解?”古沐不以为意,说道:“你可知那些个修士拼了老命,只为能得到冰狐妖核,从中提炼出一丝冰霜之力,用来祭炼法器或淬炼自身,提升实力。而像你这种情况,已然是将妖核中几乎全部能量都吸入了体内,这可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啊。”
陈凡听得一楞一愣,合着竟是好事,那自己也太幸运了吧?
然而不等陈凡开口,古沐便又说道:”只是从古至今怕也无人像你这般能直接吸收如此多的元素之力,这就好比是我祖父临终前将一丝血脉能量灌注到我父亲体内一般,乃是一种妖族的传承手段,看来你果然如我先前判断,并非是普通人类。“
陈凡不由打量一遍自己全身,自己怎么看都是一名人类,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只妖兽吧?
“你不用想着解除那股力量,若我猜的没错,那只冰狐王便是当年与我祖父齐名的那位了,她在你体内中下的血脉能量,绝非是轻易可以去除,另外我感应到你体内此刻似乎还有一些其他古怪能量,若无冰狐留下的冰霜之力压制,恐怕将对你造成侵害。”古沐又解释道,“不过你虽得到冰狐传承,但毕竟也不是妖兽,我也无法告知你该如何炼化这股能量,对你日后修炼也不知是好是坏。”
陈凡震撼之余,也颇为无奈,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接受,自己还好好的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故而也不纠结,又向古沐问道:“依前辈所说,若此冰狐便是当年那位,那她是如何存活了如此之久?”
要知道妖兽虽然寿元比人类修士较长,但照这么算来,这冰狐起码活了近两千年,这也长的太过离谱了吧。
“想来必是与当年之事有关。”古沐想了想,关于此事他也是无从知晓,幽幽一叹道,“正所谓天之道,皆是因果循环。想来也正是因她不知使了何种手段苟活如此之久,才导致世族后代气运受限,逐渐走向消亡。这也正是冰狐族几近灭族的根本原因。”
陈凡也是唏嘘不已,虽然自己与冰狐族也没什么感情,但种族之殇无论对于妖兽还是人类来说,都是一件沉重之事,或许有一日人类也会面临如此处境。
场中一时无语,还是陈凡先开口说道:“前辈急着让我前来,可还有其他事?”
“不错。”古沐这才从遐思中摆脱,道:“冰狐族目前已遭了殃,虽然我对你没有疑心,但免不了有人从你下手找到我族,故我已决定即刻便率族人迁往雪山更深处去。”
陈凡闻言点点头,此事关乎全族之危,古沐如此决断倒也没有问题。只听古沐又接着道:“陈小友,古某有一事相托,还望你莫要推辞。”
“前辈言重了,在下区区一名低阶修士,若有吩咐之处,直言便可。”陈凡惶恐道,心中却范嘀咕,自己还有何事能帮他做?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只见有一道身影缓缓从洞中深处走出,并一步步来到陈凡身边,黑暗中虽不见其身,但从两只狼眼便能判断来者乃是另一只狼妖。此狼妖走到近处,在陈凡身旁驻足,陈凡这才通过其双眼的光芒看清,这便是当初在洞中所遇四狼中那一只体型最普通的狼妖。
陈凡不解的看向古沐,古沐神色一缓,便讲起故事来:“她叫阿离,乃是我一位族兄之后。阿离身份有些特殊,乃是雪狼与其他狼妖所生。差不多近三百年前吧,此地来了一名人类修士,此名修士来到雪山之中乃是为了通过低温环境历练自身,一打坐便是数月之久,而他豢养了一只母狼妖作为灵宠,那狼妖闲来无事便在雪山之中四处游走,有一日,我那位族兄与其相遇,很快互相心生情愫,终日厮混在一起,最终使得母狼怀上幼崽。要知道,妖兽孕育后代便会将体内大部分元气精华灌输至后代体内,导致自身修为大降。那修士得知后免不了大为恼怒,便欲带走母狼,想来必是欲待小狼出生后,将小狼作为灵宠培养,以此弥补母狼实力不济的损失。我那族兄得知后哪里肯放任母狼被带走,于是发动族人将那修士围困,那人无奈只得将母狼留下。然而不料当母狼产下幼崽后,有一日那修士竟突然杀来,欲将狼崽与母狼抢去,我那族兄以命相搏,才将狼崽留住,后来族人赶到,那修士见狼崽不可得,只好将母狼带走。族人见我那族兄已死,母狼也非我族便也不再去追,而狼崽则被严加看护起来,由舍妹抚养长大。这便是阿离的身世。”
陈凡边听边不住打量身旁这一只雪狼,此时他才发现这阿离的双目正散发淡淡红光,的确与雪狼族不太相同,且她也并不能说人话,看来并非与古沐同属一脉。
“前辈告知这些,不知有何用意?”陈凡不由好奇问道,眼前情况实属有些怪异,若自己真是只妖兽,只怕以为这家伙是在给自己相亲了。
古沐轻轻一笑,说道:“你不必紧张,只是想请你将她带离此处。”
“带她离开?”陈凡一惊,完全不明究竟。
“正是。”古沐点点头,说道:“由于阿离乃是混生体质,她的血脉天赋并未受其父亲传承,无法感应寒风之力,故而如今在这雪山之中,修为已无法再进一步。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她随你一同离开,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说不定能寻得机缘突破。”
陈凡略带踌躇之色,并非是他不愿,而是自己修为浅薄,连自保都困难,若将此狼带在身边,也没有能力保护她,岂不是不负重托?
“其实若非这次遇到你,我还不会如此放心阿离走,你也不必太过有压力,阿离虽然没有我族天赋神通,但她具备强大的隐匿能力,且她速度远超一般妖兽与修士,若真遇到什么危险,即便你死了,她也能独自逃离,只不过人类修行界尔虞我诈,由你在她身边定然更为稳妥。希望你们能相互照应。”
第一百零九章 皆大欢喜
原来是想让自己当保姆,这古沐倒也实在,不过如此一来,自己的负担确实小了许多,而此狼也能助长自己实力,也算是有益无害。
陈凡当即便答应下来,古沐流露欣慰之色,呜呜低吼几声,只听洞内又有几道脚步声传来。陈凡看去,只见又有几只狼妖向他走来,走到近处,狼妖将嘴里叼着之物往地上一放。
陈凡好奇不已,定眼一瞧,发现地上多出一堆金银剔透之物,在黑暗中还散发淡淡蓝光。
寒冰灵玉?!陈凡猛然一惊:“这,前辈这是?”
“怎么,你不是要找此物么,拿去吧。此物如今只在雪山深处才能寻得,那处温度更低,你们人类不便进入,即便是你也未必能不受影响,况且我正打算将族人迁去,不愿有人类修士踏足。”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过陈凡此前算是为他们出了力了,也不能算是白拿,另外古沐乃是先提出让陈凡将阿离带走,再将这灵玉拿出,看来对自己也是有着一番考量。
“那就多谢前辈了!”陈凡也不客气,直接将灵玉统统收入那储物袋之中。
出了雪狼洞穴。陈凡与古沐一族分道离去,陈凡向着雪山外围走去,而雪狼族则是向着雪山更深处进发。
雪狼阿离个头在族中不算大,走在陈凡身旁,不时回头张望,陈凡看出她这般不舍,不由伸手摸了摸雪狼脑袋,说道:”若是想念,以后也可以回来看看。我修为低微,今后与我一起,还望你莫要嫌弃。”
阿离抬头看向陈凡,乖巧的呜呜低吼两声,显然此狼灵智已是极高,料想她母亲也绝非普通狼妖才对。看来让阿离跟随自己,古沐或许还存着让陈凡帮其寻亲之意。想到此,陈凡又对阿离道:“放心,能将你母亲收为灵宠,那修士定非无名之辈,只要多花点工夫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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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亏了有阿离在,根本不必担心迷路,陈凡一路跟着此狼往回走,连他自己都不知叶婉与吴旭二人约定的会合之处在哪,看来他们这一行人早就被雪狼妖们盯上了。这一路再无波澜,一人一狼很快便在日落时分赶至一处山谷,谷中一片空地上正生着火堆,见众人都在此处,陈凡顿时高兴不已。
“陈师弟!”胡娇与吴旭二人最是激动,将陈凡迎了过去。陈凡见叶婉也在,终于安心下来。而阿离此刻则是施展了隐匿神通,在场之人竟无一人能发现,陈凡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你到底去哪了?那余老魔呢?”叶婉语气急促问道,却未走上来。
陈凡听得出她关切之余也免不了对自己的冒失有几分责备,于是忙道:“叶师姐放心,我没事。说来那余老魔可算是罪有应得,当时我一路追,他一路跑,结果没想到前边乃是悬崖,这家伙一脚踩空便直接摔了下去。正所谓老天有眼,人一旦干了坏事,绝对没有好下场。”
“那魂帆之中魔气何等可怕,你如何能不受干扰?”此时一旁走来一人问道。
陈凡看去,正是余有容此女,她与师姐此前也被寒风一起传送到了此处,且已将魂帆与魔气之事向众人说明。此时不仅是亲身历险的三女,连胡娇与吴旭也一脸好奇打量陈凡,他俩方才已查探过,陈凡明显未受任何伤势。
陈凡眼珠子一转,呵呵一笑,说道:”这只能说好人有好报,当时那余老魔定是认为我修为最低,故而未将主攻点放在我身上,我推测定是他催动魂帆将三位师姐制服后,便内气亏空无法在动用法器,也正是如此我才逃过一劫。”
听陈凡言之凿凿,几人都不疑有它,而余有容知道那魂帆厉害,想来余老魔在此处催动受限,也极为合理,不由感叹道:”陈兄你命可真大,这老魔确实是恶有恶报。”
然而有一人,听完陈凡这个平平无奇的故事,不住白眼乱翻,叶婉可太知道陈凡了,这在他口中越是平凡之事,绝对越是凶险。不过此处也不便多问,只要他平安归来便好。
“对了,马立呢,你们可曾将他擒住?”陈凡转而问及此事道。
“这还能让他跑了?”吴旭得意说道,并伸手指向身后不远处。
陈凡望去,只见一人被五花大绑扔在一旁地上。此人见到陈凡后,嘴里哼哼唧唧,还用力挣扎一通,但那捆住他的绳索只是略微收缩一下,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可以逃脱的空间。
此绳和陈凡先前用来救吴旭的一模一样,不用说必然是黑龙潭所为了。只是此处却并不见顾全几人身影。
陈凡正欲开口询问,却听不远处有人喊道:“陈兄,你来啦?看来魔教高手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说着,两名黑袍修士纷纷从不远处林中走出。陈凡笑道:“顾兄真会说笑,若非我运气好,你恐怕已再也见不到我了。”
顾全闻言笑了笑,显然是不信陈凡会这么容易死去。又与他身边那位看上去颇为老成的青年对视一眼,随即那人也面带微笑看着陈凡。
“陈兄,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殷雄殷师兄,乃是我黑龙潭的天才,门中前辈都说他是黑龙潭为数不多的有望步入神游境的弟子。”顾全对陈凡介绍道。
陈凡向殷雄一礼,此人便是当年在百草园中见过之人,只是对于此事二人都是心照不宣了。殷雄说道:“你别听顾师弟瞎吹,咱们黑龙潭的修炼天赋哪能与陈兄相比。只怕过不了三年五载,陈兄便是我等不可企及的对象了。”
“呵呵,真是笑话,你们黑龙潭也太没出息了吧,就他,别说三年五年,即便让他苦练个三五十年,在我手下也撑不过十招。”此时一旁竟有人接口道,语气极是轻蔑。陈凡与殷雄看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天地门那位杨姓女子。
陈凡心知殷雄这乃是因自己持有黑龙令的恭维之言,不料此女竟如此争抢好胜,余有容在身后拉了拉她,她也不为所动,挺身而立,大有一副不服来干的样子。陈凡先前也见识过此女刀法,的确实力不俗,若非在雪山之中,在场之人中估计也只有叶婉的剑法能对得上她了。
“在下修为浅薄,此处之人哪个不比我强,殷兄真是抬举我了。”陈凡连忙打个圆场,并将话题一转说道,“对了,怎么不见贵派另三位师弟?”
“哼,还不是因为这家伙!”说着顾全朝地下马立暼了一眼,道,“此人不愧是神游境高手,被我等追上之后,竟靠一己之力将暗器攻击都挡了下来,虽然他自己最终被擒,但那几名弟子却逃了。此刻我宗三位师弟正去追呢。”
“怎么,顾兄与殷兄不一同去追吗?那三位师弟我瞧得年轻的很,万一......”陈凡略有担忧说道。
“没事的,那五人虽然逃了但是早已内气虚脱,我那三位师弟也无需与他们硬拼,若实在不行,逃了便逃了吧。”顾全说着脸色一沉,“因我等入山乃是为了另一件要事,此前已耽搁太久,故而我与殷师兄还得尽快去办。”
“哦?是何要事,顾兄可否明言,若需相帮之处,我一定尽力而为。”陈凡本来好奇他们来此目的,而听顾全提及,想来是不会对自己隐瞒。
顾全点点头道:“我等此次来此,乃是为了寻找一种特殊材料,寒冰灵玉,不知陈兄是否听过?”
陈凡闻言一愣,怎么也来找此物?竟有如此巧事。
还没等他开口,殷雄接口道:“陈兄也不是外人,实不相瞒,我等寻那灵玉乃是为了......”说道此处,他对着陈凡眨了眨眼,未再说下去。
陈凡脑中一转,看来又是为了罗刚儿子的事,只怕当年中毒的伤仍未彻底好转,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不过此处还有旁人,陈凡不便细问,再说此刻秦子嫣的情况绝对要来的更加危险,他哪有心思管其他人。
“顾兄,殷兄,二位不必去了。”陈凡略有思量,接着伸手入一只包裹中摸了一把,说道,“还不快拿东西来装?”
对面二人闻言不解,向陈凡手中看去,顿时惊讶万分。
“这,这是?”顾全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而殷雄显然要沉稳的多,略微吃惊后,便很快从腰间取了一只玉盒出来,将其打开,陈凡将手中冰玉塞到盒中,殷雄立即将其关上收起。
这才对陈凡道:“陈兄,你可真是太神了,先前我等收到风声说有冰灵玉散落,可一路啥也没找到,我正准备和顾师弟往更深处去找,若再找不到便只能空手而回了,想不到竟如此轻易得到,陈兄你这灵玉,我们可不能白拿,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黑龙潭.......”
殷雄话到一半,陈凡直接打断道:“好了殷兄,你也说了我不是外人,就别客气了,再说先前若非你们相助,我们所有人恐怕都已命丧那余老魔之手,救命之恩岂是这点小玩意能够报答,你别嫌少就行。”
陈凡心中也合计了一番,若真是为了罗刚之子来寻材料疗伤,那么所需寒冰灵玉数量不用太多,自己拿出的这些应该足矣,反正自己包裹中还有很多,早就超过了柳无双告诉自己需要的数量。如此一来,皆大欢喜,且也省得到时候惊动了雪狼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少不少,这些已经远超我们预想,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顾全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要多谢陈兄了!以后陈兄若有任何事,咱们定当竭力而为。”殷雄又补充道。
就在此时,不远处密林间突然传来几道脚步声,接着便有三人陆续走出,正是此前陈凡见过的三名黑龙潭弟子。
第一百零十章 孰是孰非
三人来到后,顾全立马问道:“怎么了?没追到吗?”
那三个弟子,此时还不断喘着气,其中一人道:“追上了,不过,还是给跑了......”
“真是没用,平日让你们多练多练,幸亏那几人也没什么战力了,否则你们还能活着回来?”殷雄责怪一句。
“哎,算了,三位师弟没事就好。”陈凡说道,想来是这三人追上了马忠几人,但实战经验不足,被陷入了近战缠斗,黑龙潭暗器无法发挥威力,且又是以寡敌众,能安然回来已是不错了。
“罢了,回去之后都给我闭关苦修去。”殷雄对三人说一句,又转向陈凡道,“陈兄,我等此行之事已成,此冰灵玉灵性容易散失,若无其他事我等这便回宗了。”
陈凡点点头,道:“带我向罗首领问好!”
“陈兄,那便告辞了,后会有期!”顾全也是向陈凡抱拳告辞。
目送五人离开,陈凡又回到其余几人之中,未等他开口,吴旭便问道:”陈师弟,方才我见那寒冰玉品质不低,不知你是在何处寻得,怎的如此轻易就送人了?“
陈凡呵呵一笑说道:”吴师兄不必担心,我此处已有足够数量的灵玉,我等这便也启程回宗吧。”
吴旭与胡娇都是一脸惊奇,陈凡才消失了半日,竟就将灵玉都找全了,心想陈凡必是得了柳无双和云钟君的指点,或是被赐予了什么寻宝工具,此处还有外人在,故而也未多问。
而叶婉早已习惯陈凡的操作,杀余老魔和取冰灵玉,这两件事任一件对于陈凡此等境界之人来说都非轻易可完成之事,而他竟这么快都搞定了,她可是清楚宗门内可没有什么宝物能有这般效用,这必然是陈凡这家伙又搞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两位姑娘,那此人预备如何处置?“陈凡问向余有容二女道。
此二人压根不知寒冰灵玉之事,刚听了马忠几人逃脱,此刻正焦虑不安,余有容说道:”陈兄,如今我二人怕是已回不了宗了,你先留下与我一同审问此人,到时候还请将此事详情告知贵派柳副宗主。“
陈凡闻言点点头,俯身下去将马立嘴里塞着之物取出,马立瞬间便叫道:”你们想问什么,赶紧的,我都说,但请不要伤害忠儿。”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大为意外,心想此人怎得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你真肯说?难道你不怕魔毒发作?”余有容接口问道。
“你竟然知道魔毒?好你个小娘们,果然是你在暗中搞鬼。哎!罢了,栽在你们手里我也认了。”
“不要废话,赶紧说,我师尊如今何在?”余有容突然语气激动起来。而身后女子此刻眼中也充满哀伤,虽不说话但眼神直盯马立。
马立此时也没了火气,淡淡说道,“你们可知,其实我也并非是彻头彻尾的魔灵教之人,不过是出于无奈罢了。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有一日突然有几名神秘的黑衣修士来到我兄长家中,欲让我兄长替他们办事,兄长当时已是门中实力最高的几人之一,哪能听他们摆布,于是便发生了一场恶斗,那几人修为竟个个都与我兄长不相上下,兄长很快惨死,全家上下都遭了灭口,就连嫂夫人也没能幸免。而事发当时我恰好登门,见到这一幕也是吓得腿都发软了,不过在他们将要对忠儿下手时,我还是站了出来。他们见我到来,便停下手来,说若我配合,可放忠儿一条生路。于是自那日起我便成了一条走狗,虽然后来我修为提升都是得了他们的好处,但这种日子,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不过看着忠儿渐渐长大,想到能为兄长留下这一分血脉,我也无憾了。”
谁都没想到此事竟还有如此前因后果,这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若马立所言是真,那他也非穷凶极恶,相反还颇为看重兄弟情义。马立一边说着,一边神情变得舒缓,仿佛已放下了这些年来背负的所有,他目光扫过众人,再次说道:“所以,没有什么比忠儿活着更为重要,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想要我怎样,都行。”
余有容与那杨姓女子,听完这番话,已然呆呆发傻,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本来对此人的万般仇怨,这一刻似乎也无法发泄出来。
“你方才说你师尊?什么意思,他不是已被门主大人诛杀了吗,况且他乃是真正的魔灵教之人,死有余辜,若非看在你们还年轻,也未被魔灵教蛊惑,门主大人才饶了你们小命。竟然还想着你们师尊,莫非你们也已入了魔灵教?!”马立突然语气一凝,看向余有容二女说道。
“你胡说!师尊才不是魔灵教的,你可有何证据?我看你是要在此蛊惑陈兄他们,好让他们对付我二人吧!”余有容闻言毫不犹豫直接怼道,似乎未有半分心虚之色。
马立见她这样子心中迟疑一阵,又道:“即便你二人没问题,但你师尊就未必了,像他此等境界之人,所思所为,岂是你们能懂,怕是有许多事情他都不会告诉你们。”
“不可能,师尊绝不可能是魔灵教的,你莫要在此胡言。”只听余有容依旧言辞激烈,又向陈凡道;“此人先前所作所为,相信陈兄也有所判断,他的话,绝不可信。”
陈凡摸了摸脑袋,心想你们天地门的破事与我何干,他早就看出马立即便真是魔灵教之人也绝非什么教中核心,多半与当初史德豪情况类似,不可能知晓太多关于魔灵教隐秘,问了也是白问。倒是那余老魔看起来更像是一名资深的魔灵教徒,只可惜已经死了。
便在此时,马立突然“啊”的怒吼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接着浑身竟颤抖起来,嘴中不断发出闷哼,他咬着牙,抬头看向众人。陈凡见他此时双目通红,又感其体内元气紊乱不堪,若非是走火入魔,那便是中毒发作。
“求你,你们,不要伤害忠儿,他,他什么都不知道.......”马立嘴里吐出这一句,下一刻他便直接身躯一震,“砰”的一声竟是自碎心脉而死。
看来魔灵教对修士种下的魔毒,发作后将十分痛苦,当年史德豪也是不愿承受魔毒之苦而选择自尽。这些七重境修士个个都非无名之辈,胆色见识都不缺,想来若非事有所迫或是极大利益之下,不可能轻易加入魔灵教。
“余姑娘,令师尊究竟是哪一位?另外你们此次所来为何?”陈凡早就看出余有容乃是出自被天地门内乱中殃及的地鬼门一系,但他也从未具体打听,如今听了方才马立所说,不免好奇起来。
“师尊便是上一任地鬼门门主,杨天。”余有容说道,“他绝非魔灵教之人,此事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其中还涉及我宗一些机密,恕我不能一一相告,但请陈兄一定要相信我。此次马立乃是奉了门主之命入雪山来寻宝,那姓钱的正愁找不到理由杀我俩,便正好将我二人派来当炮灰。而如今我师尊被姓钱的那家伙不知软禁在何处,我二人为设法救师尊,这些年来始终委曲求全,也不敢违背。真没想到,居然在此碰上了魔灵教,且竟与他们所谋相同,乃是为了夺取那冰狐妖核,于是我们做了回黄雀,马立成功获得了那枚妖核。只不过,不知为何那妖核已成了一件废物,此幕想必先前诸位也都在场目睹。”
陈凡点点头,余有容所说经过和他判断的差不多,而关于妖核之事只怕除了自己无人知其究竟,不过他还是闻到了一丝悬疑气息,不由问到:“令师尊被钱门主软禁?这是为何?”
先不论这其中孰是孰非,但既然余有容师尊被认定为魔灵教之人,那最多是抓起来拷问一番,无论有没有坦白交代,最终结局要么被诛,要么时间一久定会魔毒爆发而亡。怎会被一直软禁?
余有容闻言默然不语,显然这又涉及了什么不能对外明言之事,而她身后的杨师姐,此刻看起来已是泪眼婆娑,和先前傲气凌人之样简直判若两人。陈凡眼光打量此女,这位也姓杨,莫非?
“不瞒陈兄,我这位师姐便是师尊杨天的独女,杨雪。若非那姓钱的留着我师尊之命还有用处,恐怕早就将他父女二人给灭口了。”余有容语气变得愤慨。
事实若真如她这般所说,那钱门主所图定然不小,否则不光是杨天父女,只怕连余有容都不会留口。这倒也解释了为何此女分明是一个天才弟子,却总见她不受宗门待见。
陈凡想了想,此事其中原委定是与魔灵教脱不了干系,但此女并未有告知之意,且自己也没能力管这闲事,便说道:“我相信余姑娘绝非魔灵教之人,但令师尊之事也非寻常,想救他还须从长计议,如今二位有何打算?”
“眼下宗门定是回不了了,马忠那家伙逃回去一定还会告我们一状,不出意外马上便会带人追来。哎,只怕整个西岭之地再无我二人容身之处了。”余有容轻叹一声,西岭乃是她生活成长之地,要下决心离开难免不舍,想了想又道,“师尊在中原有位挚交,我们打算......”
此时,先前一直沉默的杨雪忽然开口打断:“好了师妹,此事不必多言了。”随即向陈凡道:“陈兄,如今那余老魔已死,马立也死了,此事发展已远超了我等预料,你也多加小心,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罢,杨雪拉着余有容便走,陈凡反应过来,忙喊道:“等等,余姑娘,此物给你。”从怀中摸出来一颗手掌大小的球形状物。此物一眼看去,只是通体光滑,呈淡紫色,似乎也没甚特别之处。
然当余有容回头望来,登时惊喜不已:“啊,是紫晶珠!”
“呵呵,这玩意当时在地宫中已然失效,我也不懂如何再为其补充元气,留着也无用。既然此为贵派之物,想必二位自有办法驱使,那便还是由二位带走吧。”陈凡笑道。
第一百十一章 寒冰床
谁都看得出陈凡此乃有意将宝物割让,否则以剑鸣山堂堂大宗门,怎可能找不出操控此珠之法。
“多谢陈兄!此番情谊,我与师姐记下了!”余有容回身过来取宝,目光则直往陈凡脸上瞧,似有不舍之意。
杨雪也面露感激之色,当下抱拳谢过,待余有容将紫晶珠收走,二人便不再回头,一路向雪山之外疾行而去。
“啧啧,此番情谊,人家可是记下了哟,而且还是两个,说不定以后还会找机会好好报答你呢。也不知那小娘们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信任。”
二女才刚走远,便听一旁有人出言嘲弄。
陈凡顿时尴尬不已,余有容这家伙每次说话总是让人误解,也不知是不是她故意。不过此处可还有着另两人,叶婉还真不避讳,难不成是想公开他俩之事?
殊不知叶婉还真有此意,如今柳如玉似乎已知晓她与陈凡之事,那此番回去之后说不定便能水到渠成了。
吴旭与胡娇二人面色古怪,眼前这位叶仙子,完全违背了他俩的认知,非但不似在宗门那样面容冰冷,而且还说了如此多怪话。
不过吴旭与胡娇乃是两名直男,对男欢女爱不甚了解。胡娇从小在宗门苦练铸造,而吴旭虽说一把年纪,却也未接近过任何女子。二人一时也并未往那方面想。
陈凡索性将话题转移,对三人的伤势嘘寒问暖一番,得知三人基本已无大碍,又对马立尸身搜寻一番,却是一无所获。也不知此人是真的穷还是与那余老魔一样未将值钱东西随身携带。
虽说寻找寒冰灵玉因古沐帮了忙,省了他们不少事,但此前与天地门及余老魔周旋,时间也有所耽误。于是剑鸣山四人不再逗留,动身启程回宗。
离开极北的一路上,陈凡几人还能见到有不少人在四下探找,且有些还进入了较深的区域。然此处又哪有什么冰灵玉碎片能让他们找着?想来先前八成是魔灵教或天地门故意放出的风声,好让他们浑水摸鱼不易被察觉。不过陈凡才懒得管此闲事,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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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死我了,怎么回事,明明已走了快半日了,我怎还是觉得冷?”几人一路北归,各自运功疾行,路上也未交谈。直到此刻胡娇才忍不住开口。
“原来胡师弟也有此感?我还当是自己老了,伤势还未恢复,看来此事当真古怪!”吴旭喃喃说道。
叶婉则不说话,却也眉头微皱,显然也是同感。
“陈师弟?你怎么看?当时你追那余老魔应是到了雪山深处了吧,可曾发现什么问题?”胡娇又向陈凡问道。
“啊?发现什么?”陈凡方才一边赶路,一边正想着心事,一来天地门之事让他生出许多疑虑,二来回想到那神秘修士曾说要寻找魔教教主,此事如今可仅有他一人知晓,到底该如何处置?突然听到胡娇喊他,才回过神来。
“陈师弟,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冷吗?”胡娇面带疑惑,说着还搓搓自己手臂。
“哼,他能想什么?还不是想那两个女人!”叶婉立时接口道。
“婉...额,叶师姐莫要开玩笑了。我方才只是有些疲倦,略有分神。”陈凡解释一句,又看向胡娇,奇怪道,“冷?冷吗?我怎么不冷?”
说出此言,陈凡再向另二人看了看,见他俩各自正搓手哈气,这才意识到不对,急忙又道:“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冷。”
其实陈凡哪有半分冷意,只不过他随即想通,这气候变冷多半是与冰狐王之事有关,而自己体质先前也已变异,在雪山中时便已不再畏寒。而此中缘由又不便明言,只得装个傻了。
虽看陈凡样子总觉得颇有古怪,但另外三人也未深究,此刻脚步加快起来,想着尽快回到宗内,以剑鸣山脉终年宜人之气候,总不会那么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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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鸣山,秦剑居所,此时陈凡,胡娇,吴旭三人一同抵达,虽说回程被冻了一路,但好在并未遇到其他麻烦,几人顺利归来,一上山陈凡便带着寒冰灵玉前来。而叶婉则说身体不适直接回了剑心堂,她向来不爱凑热闹,况且一想到此乃陈凡为秦子嫣千里献宝,她索性眼不见,便心不烦。
“秦阁主,子嫣师妹这两日情况还好吧?”刚一进屋,胡娇便率先开口问道。
秦剑见到陈凡几人到来,流露一丝惊讶,说道:“你们几个怎么回来了?”他估摸了下时间,心想怎得如此之快,那寒冰玉可不好找,只怕他们乃是中途返回?
陈凡也不答话,直接取出一只包裹,放到秦剑面前,他先前已将冰魄草另外存放,这一袋便是满满的冰灵玉。
秦剑伸手取过,打开一看,顿时惊喜交加,双眼放光,赶紧又将袋子封好,激动道:“太好了,我这便去找副宗主。”
秦剑走后,陈凡才发现屋内还有两人,竟是御剑阁两位长老,此时二长老正为秦子嫣运功“续命”,大长老雷天向三人走来,一脸憔悴,显然这段时间这几把老骨头都被摧残的不轻。
陈凡三人纷纷行礼问候,向雷天询问一番,得知秦子嫣目前情况还是如之前一样,但宗内的长老们却快撑不住了。剑心堂及凌霄宫一些长老已有罢工的趋势。而雷天听闻陈凡已将寒冰玉寻回,高兴不已,对三人都大大赞赏了几句。简单寒暄一番,陈凡三人便告辞离去。
出了主峰,陈凡与二人分道后,却又一人往主峰下某处走去,确认四下无人,便向一旁林间轻轻呼唤:“阿离,走吧。”
下一刻,一只银狼缓缓走出。原来先前登主峰之时,陈凡考虑到宗门高手都居于此处,便阿离留在峰下,免得多生事端。
回到自己屋内,阿离再一次显露身形,陈凡暗自惊叹,刚才一路而来,可是有不少五重,甚至六重境弟子,却无一能发现阿离踪迹,这隐匿神通当真了得。
陈凡这才有机会能安心与她进行交流,他发现阿离竟完全能听懂人言,还不时以动作回应。只是阿离想表达之意,陈凡却不太明白,看来二者还需一定时间彼此熟悉了解。毕竟阿离不似东西二蛇,乃是从小由陈凡调教长大,那二蛇虽不如驭兽修士那般可完全由功法操控,但与陈凡基本可以做到心意相通了。
说到东邪西毒,陈凡便想着将他们介绍于阿离认识一下,如此自己若不在时,他们妖兽之间也能有个伴互相照应。然此时,小东已被自己送给了花月舞,也不知如今怎样了,而小西在他的呼唤下,虽缓缓爬了过来,却一副慵懒模样。陈凡顿时意识到,此处环境温度也已然降低不少,虽然对于剑鸣山众多修士并未造成太大影响,但对蛇类而言却是极大的改变,哪怕小西如今已达三阶,一时间也难以适应。
这倒是个麻烦事,陈凡便想着去找自己师尊和柳无双弄清情况,另外再将此行一些事情告知。然而,一打听却得知云,柳二人正与秦剑一同闭关,不见外人。陈凡一拍脑袋,真是所有事都挤在一块了。罢了,陈凡索性不管其他,用一日时间安心打坐恢复,又用一日将带回的冰魄草制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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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第三日,陈凡又来了秦剑这,今日并非是来看秦子嫣,而是秦剑有事找他,不用说,定是想对陈凡表示感谢。那一日秦剑拿了寒冰灵玉,便找到柳无双,云钟君,三人一同出手将那些寒冰玉炼化制成了寒冰床,这所谓寒冰床,不过是打造一间密室,而其中充斥着寒冰灵气,再将秦子嫣连人带床安置于内。毕竟若完全以冰玉为床,那所需的寒冰玉可不是这么一小袋就够。
不过如此一来,也足以让秦子嫣维持住生机,各位大佬也无需时刻为其灌输真元。算是为下一步寻找解药,建立了基础。
陈凡步入那间临崖小屋,便见柳无双,云钟君也在,而秦剑此时面色却有些阴沉。陈凡心中咯噔一下,也来不及向他们行礼,问道:“莫非子嫣情况不好!?”
“她没事。”秦剑缓缓吐出三字,目光却朝一旁柳无双看去。
陈凡疑惑,也看向那边,只见此刻柳无双与云钟君脸色皆不好看。
“到底怎么了?”陈凡不禁又道。心里嘀咕,既然秦子嫣没事,干嘛都这副模样。
却听柳无双突然开口:“她是没事,你却有事!”
“啊?”陈凡顿时一惊,“我?我怎么了?”
“你先将你们这次极北之行的经过细细讲来,不得有半分隐瞒。”柳无双语气中竟有些严厉说道。
这?陈凡纳闷,自己本就欲禀明此事经过,前两日是他们自己没空,怎得听上去还有责怪之意。
但陈凡不敢怠慢,随即便将他们极北经历之事一一说出。只不过有关神秘修士,雪狼妖赠玉,乃至冰狐王传承什么的,都未提及,而关于余老魔之死,陈凡也如同先前对他人所述,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倒是对于天地门之事,未有丝毫隐瞒,将马立痛斥一番,还忍不住骂了几句,一副大义凛然之色。
然而正是听到此处,柳无双忽然开口:“你说马立是魔灵教,可有证据?!”
陈凡一愣,证据?人都死了,且余有容二女也逃了,哪来的证据。眉头一皱道:“此人亲口承认,何需证据,况且当时吴师兄,胡师兄,叶师姐都在场。大家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哎,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只听柳无双轻叹一声,说道,“就算是你等亲耳听到也是无用,如今便是死无对证。”
“那又如何,即是死无对证,那死便死了,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吧?”陈凡嘴上不服。
柳无双摇摇头,说道:“确实也没有证据能怪到你们头上,况且死一个马立也不算什么,只是......”
第一百十二章 谁入地狱?(卷一终)
“只是什么?”陈凡听到此处心中已隐隐觉出不妙,莫非是天地门来问罪?果然放马忠逃了还是惹来了麻烦。
“只是关于这马立之死,可大有文章可做,天地门已于二日前对外宣布,护法马立被魔灵教所害,并且他们已派出人马,以缉拿凶手之名,四下探查,一些附庸我宗的中小门派,竟然已遭到了他们的攻击,甚至有几宗还被灭了门!”柳无双说着语气间怒意愈发强烈,“如今我宗已收到无数求援信息,说天地门之人,认定我宗窝藏了魔灵教之人,宁杀错不放过。除非......”
柳无双还未说完,陈凡便听出苗头不对,也开始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天地门分明是要借机生事啊?况且这绝非普通的小打小闹,简直是要与剑鸣山撕破脸啊。
“除非什么?”陈凡疑道。
“除非我宗能将杀害马立的凶手交出。”柳无双想了想,也不再隐瞒。
陈凡闻言,瞬间心口狂跳,有种大祸临头之感。马立明明是自杀,况且天地门此乃颠倒是非,不过陈凡转念一分析,便明白过来,定是马忠那家伙回去之后将事情告知,天地门怕自己之事暴露,于是便索性以马立之死为由,先一步采取动作。一方面能打压剑鸣山,另一方面还可借机寻找余有容及杨雪下落,真是阴险。只不过,难道他们就不怕剑鸣山反扑吗?四大宗门多年的和平,难道就要在今日打破?若真发生大宗门间的战斗,后果可想而知。
“好一个天地门!”陈凡想到此处也是火冒三丈。然而再一想,突然又明白什么,惊道,“难道不只有天地门参与?”
柳无双看着陈凡,缓缓点头:“看来你也猜到了,四大宗门中,无论哪一派,想要对付另一派,都不是易事,即便可以做到,不免也会动摇自身根基,反而又引得另两宗觊觎。故而这么多年来,我四大宗才能一直相安无事。然而这一次,可能是那尹老头寿元不多又感后继无人,再加上姓钱的那家伙正好逢此良机,此番二人居然勾结起来,以捉拿魔灵教奸细为由,欲将我剑鸣山所有势力全部铲除。”
柳无双之言沉重万分,而此时陈凡更是痛心疾首,虽然心中不断暗骂这些人无耻,但此事还真可以说是他闯出来的祸,若马立没有死,天地门便找不到合适理由发起战争。而如今,真叫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宗内大佬前些日子为秦子嫣运功续命,到此刻都还未恢复过来,哪有力气去打如此大仗,更别说还是面对两大宗门的联手。
见陈凡一脸阴霾,柳无双悠悠叹道:“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掌控,况且听你所说,在那雪山之中,若马立不死,死的便很可能是你们,此事也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宗门实力大打折扣,弄不好真要被灭了门,当真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陈凡虽仍是懊悔,但事既已发生,也不可挽回,当务之急是寻求保全宗门的办法。
他想了想,便向柳无双及云钟君说道:“你们把我交出去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说是我乃魔灵教之人,是我杀的马立,他们将我杀了,便没有理由再打剑鸣山,此事便能化解。”
陈凡语气波澜不惊,大有一番视死如归之态。饶是在场三位经历了无数风浪的人物,听得不禁一阵动容。
“不可!老夫不答应!”突然间,竟是秦剑率先喊道,“你此番为子嫣涉险归来,老夫说过欠你一个人情,且此事本就是那些狗东西挑事,又与你何干?要拿你去抵命,老夫绝不同意!”
没想到这秦剑竟然如此亢奋,这爷俩的性格果然相像,陈凡不禁也有些感动,凛然道:“秦阁主不必如此,若我一人之命能换回那么多人性命,又有什么不好。”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陈凡从小参佛念经,虽并未出家,但不免也有着一份舍身成仁的觉悟。
“笑话,若真让你这么个小屁孩去换咱们的命,我们这些个老脸要往哪搁?”秦剑这家伙显然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厉声道,“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活动活动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一起去!”
“好了,你不怕死,那也得想想还有那么多孩子呢,子嫣的命好不容易才续上,难道你也不管了?”却听柳无双说道,“他说的也没错,若是一个人能换来宗门太平,这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此言一出,不仅秦剑面色一变,连云钟君都是一愣,不可置信的望向柳无双,不由也开口劝道:“师妹,如此不可啊!你可知即便将他交出,那些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反而是白白牺牲了他!”
柳无双看向他,正色说道:“师兄有所不知,近日来那些个附庸我宗的门派,已然被打怕了,竟对天地门之言深以为然,联名向我宗请求交出凶手,此事若不给个交代,这样下去我宗很快便要孤立无援了!”
几人闻言黯然,柳无双如今执掌一宗,必要首先为宗门安危考虑,这确实个棘手问题。
柳无双又接着道:“故而只要能让他们师出无名,我便还能将那些个门派笼络起来,再去向黑龙潭求助,到时候四宗势力两两联手,若他们还执意要打,也不是没有机会,总好过眼下必败之局!”
听完这些话,几人也是默默点头,原来副宗主心中已有定策,看来此事确实还有转机。
陈凡却听出她似乎另有安排,况且他深知柳无双为人,绝不会轻易向那些人妥协,便问她:“不知副宗主如今作何打算?”
柳无双看向陈凡,愁容之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早料定我不会将你交出去?”
陈凡尬笑一声,虽然他不认为柳无双会将他拿去和事,但宗门内还有许多他所关心之人,若真到那一步,他也不会反对。只不过自己也不会束手待毙,到时候定会另想他法保全自己。毕竟命只有一条,他还年轻,可不想这么轻易死去。
柳无双对陈凡道:“我所想之法,虽然你不用死,但只怕也要受一些委屈。”
“副宗主尽管说。”陈凡当即应道,“只要能化解此事,一点委屈,又有何惧!?”不得不说,陈凡如此悍不畏死,除了他觉得此事乃是由自己而起,欲设法弥补之外,还多亏了前几番的历练之效,如今他面对危机的承受能力,早就不知提高了多少,甚至有些时候,越危险之事,越能给他带来刺激之感。此前遇上过众多危机,都平安脱险,陈凡总觉自己乃有神助,已经膨胀的不行。
然柳无双可不知陈凡心里如此变态,目光看向他,流露赞许之色,她虽先前始终态度严肃,也并非真有责备之意,而实乃宗门此时大难临头,又如何能有好脸色,只见她又忽然面色一板,对陈凡喝道:
“凌霄宫弟子陈凡,勾结魔灵教之人谋害天地门护法马立,此事我宗失察有过,然此子已然逃离,不知所踪。如今我宗已将此人除名,从今往后,此人与剑鸣山再无任何关系,若有人擒得此人,可就地诛杀以慰苍生!”
这番话可谓字字扎心,就连柳无双自己说完也不禁有些湿了眼,而秦剑与云钟君起初还不明所以,但以二人阅历很快便恍然过来,心中滋味却也是不好受。
陈凡听完,沉默良久,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向着云钟君方向磕了三记响头,做完这些,陈凡未言一语,转身离开。而谁也未曾看见,他那坚毅的脸庞之上已是满面泪光。
走出秦剑居所,也不回头,朝山下行去,他走得不快,三位大佬也从门内出来,直直盯向这道背影,云钟君嘴巴微动,却欲说还休,三人目送他走过一片树林,这下山道路修的曲折,再转过一个弯,那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间。
陈凡下了山,径直回了自己住处,略一收拾,见天色渐暗,便又出门,直奔叶婉居所。
二人合计一番,叶婉真想伴陈凡离去,从此天下之大,也任意闯去,双宿双飞,岂不痛快?可如今宗门有难,怎能一走了之,另外,一旦大战爆发,定要波及凡世,顾及小芸安危,她也不能走。
人生便是如此,总有诸多羁绊,顾得了这头,却顾不了那头,陈凡知其心意,一切让叶婉自己抉择便是。
是夜,二人相互依偎。谁也未多说一字,纵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无尽温柔.......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两道人影缓缓分开,陈凡迈步出门,仍是头也不回,一副决然样子。然他心里却是怕的不行,这可不是下山游历,此去之后便是两不相知,如生死相望,他怕自己舍不下,怕屋中人伤情,也怕她会追来,更怕这一眼便要成永远,故而他决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便这么一步步走去。
屋中女子,此时有多么不舍,却也是多么无奈,便只是这么默默看着,她要将这背影牢牢记住,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见他,或者还能不能见他。随着青年身影越走越远,两行清泪不住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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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毒纲外传之 剑圣的徒弟
某座山峰之上,有片茂密竹林,竹林间有处隐蔽的山谷,山谷环境宜人,雾气缭绕,百花盛放,又有小溪流过。绿荫之间,可见飞禽走兽不时出没,俨然一番天然景致。
而在山谷之内,还有着一间茅屋。茅屋之外,一名青年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缓慢。此时恰有一只小鸟飞过,轻轻落至青年肩头,青年未有丝毫反应,仿佛人已定住。而那小鸟也未觉出任何异常,直当是停在了山石之上。
这青年显是在此修炼多年,呼吸吐纳间竟与此方自然天地融为一体。
忽然,不远处林间传来沙沙声响,随之一阵轻风抚过,似有什么在其中穿行。
打坐中的青年眉头微微一动,双眼缓缓睁开,两息过后,他便心中一动,转头向一处看去,面上顿时露出欣喜,猛地站起身来,而肩头小鸟也立时飞走。
“师尊,你回来啦!”青年叫道。
只见林间先前动静传来之处,竟出现一道人影,下一刻便到了青年面前。
这是一名看上去约摸四十的中年男子,然仅凭方才他到来时那股波动判断,此人真实年纪绝非表面如此。
“嗯。”中年向青年点点头,神态颇为郁闷。
“怎么?还是没消息吗?”青年问道,眼光顿时也暗淡下来。
“除了那苍茫东海,整片大陆之上,我都已寻遍,仍是找不到欢儿的影子。”中年人摇头道。他也是无奈至极,纵然自己手段不凡,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想寻得一人也属实困难。
“哎,看来也没办法了。希望师兄他能平安无事吧。”青年语气惆怅。
“对了,怎么就你在?双儿呢!?”中年忽尔神色一紧。
“师尊放心,师妹没事,只不过又去那森林中玩了。”青年答道。
中年这才安下心来,不过还是略带埋怨:“怎么又去了?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师尊你又不是不知师妹性子,若不让她去,便要整天在我面前要死要活,我可受不了啊。”青年解释道,露出为难模样。
“又是去找那小子了?”中年有些不满问道。
“不然还能是谁?”
“哼!”中年看似不悦,然那严肃面庞突然一松,说道,“那小子。人不坏,脑子也好,只不过......哎,算了,由她吧!”
“师尊可是说真的?”青年却是激动一下,道,“如此师妹定要高兴坏了!”
中年人闻言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随后抬头望天,轻叹口气。他如今已然失去一名弟子,可不愿再重蹈覆辙。此时又一阵风吹过,他那披散的长发随风浮起,一头黑发之中可见道道银丝,而他的面容此刻也彻底袒露。
青年目光望去,不禁心中感慨:师尊近年来竟似苍老了许多,莫非当年旧疾仍未痊愈?
而下一刻,中年目光瞬间收回,直盯向了某处,淡淡开口:“你这老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哈哈哈哈,裴老弟说笑了,你可知你最近不在,都快把我憋坏了!”只听一人朗声笑道,而其身形也很快显露。此人乃是一名老者,而眉宇间却是英气勃勃,不见任何老态,一身朴素衣衫,双手背于身后,目光期待的看着那中年。
中年嘴角抽了抽,说道:“瞿兄,你这眼光还真尖,我这刚一到,你便来了,莫不是一直在外边守着?”
“嘿嘿,我这不是闲来无事,便在附近瞎转转么。”老者显然是被说中了,略显尴尬。
“咦?今日连刀都不带,难道不是来找我打架?”中年大为疑惑,除了切磋比斗,还有何事能让这老头如此起劲。
老者闻言露出一丝得意之笑,下一瞬,他体表身周竟隐隐有光波涌动,也不见他有何抬手动作,便有几道光影从他衣袍之下击射而出,直奔中年方向而去。
中年见状目中惊色一闪,也不慌张,见那几道流光飞来,直接腾身而起,身子旋转一周,人便落回地上。
而此番过程,只在瞬息之间,一旁青年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待他定神下来,这二人已对付完一招。
此时,只见中年两手之中已各接了一柄短刃,他目光看向那老者,流露钦佩之色。
“瞿兄,真是好手段!若你方才再多掷一把过来,我非得吃个大亏不可!”
“哪里哪里,裴老弟说笑了,我也只是趁你不备占到些优势,若你有所预料,我这飞刀绝近不了你身。”老者谦虚一句。
中年将飞刀拿近,细细瞧上几眼,说道:“想不到瞿兄竟也学会了使暗器!?”
“哈哈哈,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老实说虽然当年咱们赢了,但我也是被那些东西打怕了,趁你不再我无事可做,便想到也研究研究这些个阴招玩玩。真是献丑了,还望裴老弟勿怪!”老者说着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到方才那青年打坐的方石之上,一副惬意模样。
“诶,瞿兄此言差矣,不管是什么阴招阳招,只要能惩奸除恶,匡扶正义,那便是好招。且我瞧你这飞刀本身,毫无任何特殊,想来定是你自创了什么内气功法,再配以这飞刀使出,才得以释放如此威力。这可比暗器要灵活得多,当真不简单啊,佩服佩服!”中年却是又大赞一波,弄得老者更不好意思了。
“裴老弟莫要再夸,我这般雕虫小技再怎么折腾,也及不上弟妹,要知道那些个玩意可都是她.....”老者话道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口。
而那中年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过了几瞬,老者索性又站起来,走到中年跟前,拍了拍他,道:“瞧我这臭嘴,裴老弟,你别介意,我给你赔不是了,要不你砍我几剑?”
“好了,这不怪你。”中年冷冷一句,也不看他,自顾自走到一旁,也找了处坐下。
“哎,你啊,怎就如此放不下,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嘛。”老者的安慰话术确实不咋的。
中年也不再理他,就这么傻傻发起呆来。
与此同时,一旁林间又有动静传来,那青年不由高兴起来,目光注视过去。而老者也不去看竹林方向,朝中年道:“好了,你那小徒儿回来了,别再臭着脸了。”
中年闻言这才神色稍缓,慢慢转头回来,很快便见到一张稚气未脱的粉嫩脸蛋,这是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双晶亮眸子,明净清澈,柳叶眉儿,樱桃小嘴,还扎着个马辫荡在脑后。
当她走来见到中年,顿时兴奋一笑,嘴角便翘成了月牙儿,叫道:“师尊,你回来啦!”
而中年见到少女可爱模样,又被这么一喊,先前郁闷之色瞬间褪去,转而变为一张慈爱面目,柔声说道:“不是让你乖乖待着吗?怎又乱跑?”
少女听出这一声似乎并未有怪罪之意,登时又激动了几分,快步跑至中年面前,两手搀住他胳膊,撒娇道:“师尊这么久不回来,可让双儿想念坏了。”
中年伸指朝她额头一点:“你啊,就是长不大。”说罢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你大师兄杳无踪迹,你可定要给我安分些。”
少女闻言一愣,神情也严肃了几分,又想到师尊此刻心情定然不好,便将本欲说出之事暂且压下。
“师尊莫要难过了,大师兄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双儿以后一定不再乱跑,永远陪在师尊身边。”少女说着将中年扶起,走到空旷之处,道,“师尊你快瞧瞧,我最近剑法可又有长进了。连云师兄都夸我厉害。”
说着少女取出宝剑,竟自顾地耍起剑来,还别说,虽然她身形还未长全,小胳膊小腿的,但舞起剑来真是有模有样,剑意连绵不绝。要知道,此剑乃是中年早年所使佩剑,份量可不轻,然而少女不断挥斩剑诀,却丝毫不显吃力。
中年便也看得认真,不时点头,显是颇为满意。而他身旁老者此刻更是已露出惊讶之色。
待少女将一套剑法打完,吐气收工,老者便开口道:“裴老弟,这女娃真不得了啊!只怕将来成就绝不在你我之下。看来和你齐名那么多年,我倒是要后继无人了。”
“哼,瞿老头儿,你若不是早生了几百年,怎是师尊对手!?”只听少女不屑说道,“剑圣的徒弟当然也要比你徒弟厉害。”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娃。”老者目光又向少女打量,突然心中一动,说道,“老夫不久前自创了一套飞刀术,不知你想不想学?”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都为之一惊,这老头莫不是看中了少女天赋,有了收徒之意?
“瞿兄,你这是何意?”中年疑惑道,“双儿是我弟子,难道你想抢人?”
“裴老弟,你不要多虑,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这女娃说的没错,我那两个徒儿确实天赋有限,我各传了他俩一套刀法,如今还使不明白呢,又何来精力学这新神通。故而便想着传了你这小徒,也不指望她拜师什么的,反正你裴老弟也不是外人,只求我这拙术不要失传便可。”
中年听后点点头,若是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桩两全其美之事,他看向自家女徒儿,若她愿意接受,自己也说不出反对理由来。
却听少女满不在乎说道:“我才不稀罕呢,师尊的本事哪样不在你之上,什么飞刀术?听上去就不是什么正经招儿,难道是...暗器...”
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而下一刻,老者突然瞳孔一缩,身形极速向后倒退而出,接着一手在胸前一挡,便如先前中年接他飞刀时一般,两指间竟已扣住一物。
老者将手中之物举到面前,中年与那青年也好奇细瞧过去,只见那是一枚不足手掌大小的飞镖,镖身通体漆黑,而其刃尖却被打磨的相当锋利,这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暗器了。甚至若非是少女的投掷手段颇为低劣,再加之老者修为高深,二者实力差距太大。否则在这般近距离之下,虽未必丧命,但定要被命中击伤。
“双儿!”中年人顿时怒喝一声,瞬间闪至少女面前,待少女反应过来,两只小手已被对方抓在手里。
“啊,师尊,我......”少女害怕至极,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东西从何得来?”中年语气严肃,开口问道。
少女闻言愣了愣,原以为是自己对那瞿老头出手惹了师尊生气,却不想竟是被问及此事,脸上瞬间显露犹虑之色。
而那瞿老头,倒也毫无生气样子,只是好奇眼光也看将过来。
“这,我...这个...我...”
“是我拿了那些手稿给了师妹,师尊若要责罚,便罚我吧!”见少女吞吞吐吐,一旁青年突然站出说道。
“手稿?”中年闻言看向青年,他那抓住少女的手也松了松,少女连忙将手抽回,背到身后,一副乖巧模样。
“是啊,我平日总见师尊研究那些稿件,也不知是干嘛用的,这次师尊出远门,我便心血来潮,将它们偷偷取出一观。后来还将其中一些给了师妹。此事是弟子一人之错,师尊要罚便罚我一人罢!”青年答道,随即便跪了下来。
中年眉头皱了皱,又朝自家女徒儿瞧去,见她一副心虚模样,便将事情想明了大概。准是这小丫头干的好事。
“哎。罢了。”中年又轻叹一句,伸手一挥,一阵轻风拂过青年身体,下一瞬便将下跪中的青年抬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说裴老弟啊,你别神经过敏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还敢来此,”老者似乎也明白过来,笑道,“不过真没想到,你这女娃娃竟还会做这些个玩意?!”
却见中年神色依旧未有松缓,沉吟不语。
“怎么?弟妹留下的那些东西,当真如此重要?连你徒弟也不让瞧?”老者语气似有不悦,道:“我说你别过分了啊,那些东西本非是你私有,若老夫今日说要看,难道你也不给?”
“你懂个屁!”中年忽然开口,而目光却又向少女直直盯去。
老者不明所以,一时并未再言,而那青年则是有些急了,喊道:“师妹,你就如实说了吧,师尊先前已经说了,同意你俩的事了!”
少女闻言眼中一亮,这才抬起始终微低的头,与中年目光对视在一起,流露惊疑之色。
中年也不说话,但神情已是缓和不少,看着少女之时,他总是不自禁露出怜爱之意。
少女见状,连忙跪倒:“多谢师尊成全,此事乃是双儿一人过错,与云师兄无关,请师尊责罚。”
中年无奈摇头:“好了,别来这套了,说吧,这玩意可是那小子的杰作?”
少女起身又来到中年面前,撒起娇来:“师尊当真不生气了?”
“我倒是想生气,可还能怎么办,弄不好你也离家出走,那我可真快要成孤家寡人了。”中年一想到此前他那首徒之事,便再也气不起来了。
“嘿嘿,就知道师尊最好了。”少女顿时笑开了花,说道,“师尊猜的不错,此物正是由奉真哥哥亲手打造,怎么样,品质不差吧?”
“方奉真!?”虽然中年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少女之言,不免还是略带怒意。
“怎么?师尊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嘛?”少女嘴巴一撅道。
“好了好了,此事既已如此,便罢了。不过,那些东西可不得再传于外人,否则休怪为师无情了!”中年告诫一句,便转身到老者跟前,一把将他手里飞镖夺去。
老者也不反抗,只是始终带着一丝窃笑,见那飞镖被拿走,说道:“看来那小子也并非一无是处啊,依我看你那些破纸也别留着当宝了,都让他拿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搞出些厉害玩意。如此也能提升他一些战力,以后你也用不着整日担心他保护不了你那宝贝徒儿了。”
“我自家之事何须你多言了?你个老家伙打架看戏都够了吗?可以走了吧?”中年不满道。
然而老者之言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思,自己既已同意了他俩之事,便也不能一直刻意保留,毕竟人家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
想了想,中年又道:“那些个都是早年初稿,且也不全,你们喜欢便拿去吧,切莫再传于外人便是。”
“太好了!多谢师尊!”少女欣喜不已,又是跪下连连叩首。
中年这次倒也没去扶她,受了这一拜,接着身形模糊,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毒纲外传之 剑痴的选择
日暮西斜,照在山道之上,道旁杂草丛生,枯木残枝,乱石土堆,一片荒凉之象。
道路狭长隐蔽,又是隐没在不知名山中,显是罕有人至。而此刻,道上竟有人奔走其中,此人脚下呼呼生风,速度快得惊人,身形穿梭之时,带起地上土石纷飞。
而他身后不远,还有几人追赶,同样个个气势非凡,足下几次轻抬,便向前疾跃数十丈。眼见前方之人越来越近,几人登时发力更猛,几瞬之间又向前追近大半。
前方之人只顾奔逃,也不回望,一听后边动静逼近,猛地提气加速,竟是硬生生又将距离拉开。然而这一下着实耗费不小,一边跑一边疯狂喘息。显然这番追逃已非一时半会儿。
又逃了数里,他突感气息紊乱,脚步顿时慢下。再跑出几步突然去势一停,竟转过身来站定。他心里清楚,自己此刻若是再逃,非但速度大减,且易导致内气彻底紊乱,到时被追上,哪还有反抗之力,不如在此决一死战,倒还有几分胜算。
那追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止步,却不敢靠近过去,隔着老远观望,一副忌惮之色。
只见前方乃是一个中年汉子,中等身材,体态匀称,一身青色袍子,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而他一手还揣着一名男童,男童两三岁大,一脸无邪,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对眼前危局浑然不知。
中年一把将头上斗笠扯去,露出一张胡须拉茬的粗矿面庞,他眼光向着对面一一扫过。只见几人各个面露狰狞,一共五人,一个矮胖老者,一个高瘦青年,两个光头魁梧大汉,还有一位竟是个中年美妇。
“好好好,你们几个也组团来送死,那我便送你们一同上路吧!”中年朗声大叫,以一敌五,却不胆怯分毫。
那老者喊道:“别怕,他乃是虚张声势,此前他已负伤,又逃了这么久,早已内气不支,我等一齐上,定能轻松拿下。”
“不错,虽说我等以多欺少,又胜之不武。但我实力不济,为了给父亲报仇,也顾不得这些了!”那青年也叫道,“各位,今日机不可失,若是让他跑了,再想杀他就难了。还望齐心协力将这贼人诛杀在此!”
两个魁梧大汉并未说话,却是点点头,算是认可。而那美妇也将一把弯刀抄在手里,已然做好了出手准备,她望向青袍男子,顿时双目通红,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厉声喝道:”你这老狗,当初杀我夫君之时,没想过会有今日吧!”
“笑话!我秦某所杀之人,哪个不是罪有应得,你们几个来寻仇,也绝非什么好货,那我便一起收了!”中年说罢,腰间宝剑应声出鞘,剑尖已向五人指去。
原来这中年便是近年在修行界名声赫赫的剑痴秦剑,他绰号剑痴,乃因其痴迷剑道,曾一人一剑走遍大陆寻人比剑。而他剑术修为确也了得,普天之下,若单论剑法,已鲜有人能及。而他行事作风极为暴烈,凡是惹怒于他,或是为非做歹被他撞见,后果都是死于非命。秦剑于三年前娶妻生子,不料仇家也开始联手前来报复,以至妻子惨死,自己只能带上孩子,四处奔波,躲避仇家追杀。他并非是怕了这些人,只因此时早已不是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无所畏惧,他已然痛失爱妻,怎能不顾及亲生儿子安危,故而总是躲躲闪闪,不以正面应敌。而愈使如此示弱,来寻仇之人的气焰愈是嚣张。不久前,竟有一支数十人组成的复仇者联盟寻到了他,这些人也真叫不要脸,一拥而上将秦剑围住,欲将他与孩子除之而后快。
秦剑拼尽全力重创了几人,闯出重围随后一路逃遁,但自己也受伤不轻,逃到此刻已然失力,眼见追来之人并不太多,他索性停下,一边站定与敌人对峙,一边暗运功法恢复内气。
而他对手,明知剑痴实力大损,五人仍是个个眉头紧皱,谁也不敢第一个上。
“哈哈哈,真是可笑,一群胆小鼠辈,不是要报仇吗?我秦某今日便站着让你们杀,怎的怂了?”秦剑见状讥笑道。
“各位,还请一同出手,迟则生变!”矮胖老者冷声道,语气颇为焦急。
话音未落,那两名魁梧大汉已然直冲而出,地面被踩得“咚咚”作响,一震颤动,土石灰尘也被贱起大片。
只见二人冲势越来越快,冲至对手面前数丈之时,突然一人急停,俯身下去,用力一推,助身旁同伴再次加速,而另一人在被推同时,双脚猛一跺地,大喝一声,竟是身子一平,头向前方,鱼跃而去。
秦剑持剑而立,目光微凝,下一刻,却将剑往地上一插,凝聚掌力去迎那人冲力,“啪”的一声,手掌拍在那只光头头顶之上,二人登时各自震退,那光头汉子向后临空倒翻一个跟头,落地后还再接连倒退,另一个汉子见状,立即上前运力将他抵住。
而另一边秦剑退后自稳身形,但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随手一抹将血擦去,看向那两个光头汉子,笑道:“当年你们师父与我结伴寻宝,最后利令至昏想杀我独得宝物,被我一剑削了脑袋,如今金坨门在你俩手里算是彻底没落了。”
原来这两名大汉乃是中原金坨门的修士,金坨门在中原修行界不算顶级门派,但祖传一套神通名为铁头功,听上去颇为普通,实则威力不凡,攻击手段以蛮力著称,汇聚全身元气于顶,一头撞上,若对手内气不能相抗,不死也是重伤。而其门中修士修炼有成都是头无寸缕且兵刃不侵,眼前这两名光头汉子师出一人,且是嫡亲兄弟,乃是上一任金坨门门主亲传弟子。而门主于数年前遭秦剑所杀,为此二人一直在伺机报仇,此番前来也是做足了准备,哪怕拼死一博,也要将剑痴留下。
剑痴方才未敢使剑去接,乃是想到这铁头功出招虽笨重单一,力道却着实不小,且显然此人已练到一定火候,自己若一剑刺不死他,剑随身去,冲过了头,反倒失了身位,而自己另一手还抱着儿子,无法腾手再挡。于是索性弃剑,以掌相迎,将他打退。
就在金坨门两人一击不得之时,后方三人也纷纷动了。只见那矮胖老者,双肩一抖,手中立时多出两枚铁锤,锤头缓缓荡在身体两旁,这竟是一截铁链锤,此时夕阳恰好落在锤上,只见锤头乌黑发亮,显然材质不凡,两锤间由一条铁链连结,质地看上去也颇为坚硬。
秦剑一眼认出这件兵刃,五年前他曾路经中原西北一处山野村寨,见到一个恶霸男子抢了几名少女,说要捉回去当丫鬟。秦剑平生爱憎分明,路见不平,登时大怒,拔剑便与那人斗了起来,瞬间便将此人手下十数名大汉放倒。此人功夫倒也不弱,与秦剑对拼了数十招,虽被打得节节败退,但一时也未完全倒下。秦剑记得那人当时使得便是如此一件铁链锤,那锤头重达上千斤,挥起来风声呼啸,让人近身困难,幸好那人内气修为有限,很快力道用尽,见秦剑致命一剑斩来,口中大叫“我乃黄风山人之子...”。然而秦剑压根不知他说的什么,一剑下去哪里收得住,直接将他了结当地。后来得知那处附近皆为一个大势力所管辖,名为黄风寨,其占了几座山头立了门户,据说寨主外号便叫作黄风山人,而这寨子的规模俨然堪比一所二流宗门。而当那寨主得知儿子死训想要寻凶之时,秦剑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原来是黄风老儿,怎么?急着去见你儿子么?”秦剑叫道,明明刚才内伤又加重,但嘴上可不能输。
“少罗嗦!我先送你与你儿子上路!”老者怒道,双手巨锤已被他挥出呼呼声响。
秦剑神色肃然,他本就对这奇怪武器心存忌惮,再加之此人内气功力绝非是他儿子那般泛泛之辈,一旦交起手来,绝无法轻易拿下,更别说他还有四个帮手。想到此处,他萌生死志,但低头望见臂弯之下男童脸庞。又不愿接受如此结果。当下心一横,一手搂紧孩子,一手拔出地上宝剑,提了口气,向面前几人杀将过去。
只才踏出两步,一只巨锤当头飞来,剑痴举剑奋力一挡,锤剑相撞,登时手臂又痛又麻,这时另一手还抱着孩子,连忙急退跃后。而那老者巨锤也被收回,须得蓄势再攻。他这锤子虽然力道刚猛,但每次攻击却要挥动运力,间隔较长,给了秦剑一丝喘息时机。
见老者出招笨重,一旁那美妇早已按捺不住,只听“刷刷”破空声传出,一柄弯刃被她掷出,直追秦剑喉颈。秦剑此时手臂还在震痛不便硬接,但反应却也迅捷,身子后仰避了开去。而那柄弯刃飞过头后,竟滴溜溜得又回旋过来,秦剑还未站稳,倒仰着头,见那弯刀又朝自己反勾过来,足下发力,跳起凌空一个跟头,又成功闪躲,弯刀很快飞回美妇手中。她大喝一声,当即跃出,身子随着刀势,连砍连转,不断挥出道道锋芒,秦剑终于手下恢复了些气力,凝出剑招与她斗在一起。
这美妇刀法全是由其丈夫所授,这夫妻二人并非门派中人,而是属于一个名为闭言堂的杀人组织,闭言顾名思义便是要人永远闭口,她丈夫拿钱杀人,一生血债无数,想不到会死在剑痴手里。她这弯刀虽使得娴熟,但内气显然还差火候,且又哪里对得上剑痴的剑招,不多时便露败势。数十招过后,美妇再也敌不过,只好刀势一收,退回五人中去,脸上仍是怨毒。
而见她身后那名青年,剑鞘中剑拔到一半,却未真敢站出迎战,他乃是中原顶级宗门神驭峰附庸势力中的一个大世家子弟,与剑痴结仇乃是因其父与剑痴比剑落败,竟起了贪念要夺剑痴的剑谱,但也不敢自己出手,暗中重金寻了诸多杀手前去刺杀,不过无一得手,最终被剑痴发现寻上门来,一剑砍死。殊不知,那美妇丈夫正是接取了这青年父亲的悬赏而死。
秦剑暗道:这五人虽是一同前来,却各自互生一丝警惕,彼此间也没甚配合,否则今日无论如何决计脱身不得。但即使如此,此刻情况依旧万般凶险,这几人只须轮番上来消耗,不需多时,自己便要彻底成了废人。
秦剑再无苟活想法,看向男童,轻叹:“待我再多杀几人,便与你一同去见你母亲!”话毕将孩子往地上一搁,宝剑换手,疾翻起来,生猛异常,剑诀呼哨,卷出道道劲风。对面五人一怔,想不到这剑痴竟还有如此余力,各个心头发紧,见他招式凌厉,若稍不留神说不定便要被砍去手脚,纷纷只想自保,无人敢接,皆是退身避开。
秦剑要的便是这般效果,他手捻剑诀,不断上步,直盯那青年而去。眨眼便至他面前,青年大惊失色,剑也不及拔出,“扑哧”一声,一条手臂已被应声砍落,登时血液迸出,他后退两步,不支倒地,面色发白。秦剑也不多浪费气力,不再去管青年,回身又一剑向那美妇刺去。美妇见青年惨状,正大惊间不及反应,只下意识将弯刀一伸,谁料那剑快到了极致,竟是从刀弯处刺将进来,直接洞穿她左胸。剑痴将剑一拔,带出一片嫣红,那美妇怒目圆睁,向后倒去。竟是死不瞑目。
青年与美妇一死一伤,只在几息之间。其余三人望见剑痴凶厉目光看来,不由浑身一个哆嗦。这三人中若论实力,要属这黄风山人最强,但若单独对上剑痴,也绝无胜算。却见秦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踉跄,剑插于地,才稳住未倒。
“哈哈哈,看你还如何嚣张!”黄风山人登时大喜,手中铁链又被他挥抡起来,滚滚锤影朝秦剑的头盖骨罩去。秦剑瞳孔一缩,这一锤又快又沉,若被砸中哪还有命在?然此时,体内一阵空虚,方才聚力干掉二人,已然力竭,实在使不出劲来。便想到:想不到我秦剑今日便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了,只可怜了我那年幼孩儿...待我死后,他也定要叫这几人活活给虐杀。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铁锤下一刻便要砸至,忽然此时一道极光剑影飞来,一把短刃在秦剑身前一挡,“铛”的一声短刃被撞入斜侧泥土之中,剑身仍在不断震颤。而那铁锤也偏开几寸,砸在秦剑身旁,顿时土石崩散,可见这一击势大力沉。黄风山人意外之余急将锤头抽回,眼光四下探望,不知是何人在此时出手相助剑痴。
秦剑目光瞥去,见一人轻身疾跃,凌空踏步而来,两息间便飘然落至他跟前。看清此人容貌,不禁微微一愣。
那人对秦剑笑笑,不急开口,先走到一旁取回那柄短刃,只见那是一柄刃口锋利的短剑,说是短剑乃是因它较之普通剑略短数寸,但比之匕首之类却也长得多。此人将剑握在手中,才缓缓说道:“幸亏我脚快,不然便是来给秦兄你收尸了。”
黄风山人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救他?莫要多管闲事。敢挡咱们的道,便一起杀了。”
那人道:“在下平生最瞧不得恶人为非,况且你们还要以多欺少。秦兄与我相识一场,此事我便要管了!”
秦剑闻言心中一暖,说道:”李兄,你大可不必,秦某一生独来独往惯了,叫他们杀了我父子也就完了。若是牵连到你,非要又多出许多冤魂出来。”
那人不答,已挥剑向对面三人招呼过去,他剑招也叫一绝,不仅速度奇快,且是反握剑柄,剑身朝下,所有剑招都是自下而上使出,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三人本不善近身缠斗,在这奇妙剑招之下只得不断倒退。
此时三人后方竟隐隐传来叫嚷之声,少说又有十数人往此处而来。那李姓中年叫道:”秦兄,你还不快走?我可不想死啊!”
秦剑反应过来,身子不适也略有好转,当下遥遥一拜,说道:“李兄高义,此恩秦某没齿不忘,日后但有所需,万死不辞!”说罢,一手还剑入鞘,一手抱了孩子,转身奔去,很快便不见了。
李姓中年见此微微颔首,与那三人又进了数招,忽而向旁杂草树林间一跃,身影没入其中迅速消失......
剑痴带着儿子逃至一处山岗,举目环视,此处地形极为复杂,道路更是磨灭不清,不知该往哪处去。然剑痴不忧反喜,心道如此一来,追兵必然也不知我往哪处逃。看来这一劫算是躲过了!
又看了一圈,兀自琢磨不定,中原如今仇家太多,必然不能再待。往南逃是蛮疆,往东是苍茫大海,往北往西都是峰峦叠嶂,据说除了山还是山,比此处还要荒凉数十百倍。一时间,他也没了主意。
此时,怀中男童哇哇哭了几声,秦剑低头看去,一抹夕阳正照在自己儿子脸上,又抬头望见日头西落,片片红霞由远及近连向天边,宛如一条大道,指引着方向。剑痴微微一笑,提气疾奔而去。
不多时,一群人吵吵嚷嚷赶至,见四下一片萧索,茫然辨不了出路,登时个个面色铁青。交头接耳一番,有几人分析了往东西南北的各种可能,却实在推测不出剑痴的选择,最终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而若分头去追,又怕人数不够反被剑痴所杀,在原地僵到了半夜,终于垂头丧气,悻悻而回......
毒纲外传之 姐姐在哪里
中林大陆上有一座名为天海城的凡世城池,此城乃是位于中原最东南一角,东临东海,岸边有大量船只停泊,古往今来若要去往东海,无论凡世中人亦或修行者都无法亲身深入,故而中原东部沿岸城市都设有码头。而此城往南数百里有着一条宽达数十里,深约百丈的巨型沟壑,沟壑自东向西延申,将中原地区与更南区域隔开,此沟壑传说乃是上古时期有仙人在此大战所致,史称天痕,天痕另一头便是南疆,也称蛮疆,南疆地形地貌与天痕以北截然不同,土地荒芜且多为平原,树木也以低矮灌木为主,至于南疆之人多半性情彪悍,崇尚蛮力,如此不免出了不少恶迹斑斑的暴徒,时常进入中原为祸,故天痕以北之人对南疆始终心存芥蒂。
天痕之上有座铁索桥,此桥宽约数十丈,横驾天痕南北两端,最早也不知是谁人建造,经后人无数年维护重修,已变得相当坚固。因往来中原与南疆必须跨过天痕,此桥便成了两地间的唯一通路,至少对凡世之人来说别无他法,而修士若扶摇功力深厚,也可凭自身能力飞渡。
如此一来,这天海城虽面积不大,但却是位于三界交汇之地,城中鱼龙混杂,往来各地之人不在少数,故而城中的修行者数量也较普通凡世城中多出不少,一部分修士定居城中时常去到海上探险,一部分则是欲往南疆历练之人,在城中聚集以便结伴而行,还有一些乃是南疆修士来到中原闯荡。当然这些人中形形色色什么样都有,若有涉世未深之人来此,必要吃不少苦头。
天海城中一所宅院之内,一名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正围着父母打转嬉戏,嘴里叫着“爹爹教我习武,爹爹教我习武”,而她父母看上去已年过四旬,如此年龄差距在凡世中极为少见,但这夫妻二人并非普通凡世居民,而是此城中一对颇有名望的夫妻修士,男的叫柳襄廷,女的叫冯宛静,合称“风停柳静”。此二人于三百年前就迁居于城中,且实力不俗,平日与城中诸多修士多有来往,交友甚广,不时会与一些朋友共同外出游历。二人也是城主府的常客,城主镇守一方,需结交大量修士,故对夫妻二人极是拉拢,城中一些大小事务也会让二人参与商定。
数年前,冯宛静生下一女,此后夫妻二人便基本不再出城,过起了三口之家的小日子,女孩儿如今渐渐懂事,知其父母乃是成名修士,故总是缠着爹妈传授她功法。
“哈哈哈,玉儿乖,你可知习武有多辛苦,小孩子家家的可受不住这些,等你再长大几岁,爹爹再传你功法,好不好?”柳襄廷满脸疼爱看着自己女儿。想当年自己与妻子二人只是两个村野之人,差点死在一群魔教余孽手里,若非得了高人相救,哪还有今日幸福生活。
“爹爹不肯教,那娘亲,你教我好不好嘛!”女孩不依不饶,又拉住母亲的手,小眼神中尽是渴望。
“你娘功夫可没你爹厉害,怕把你教坏了,你爹当年可是得了高人指点......”
冯宛静话未说完,只听得屋外“彭彭彭”得敲门声响,夫妻二人一惊,听这声只怕来人定有急事。
柳襄廷起身,正欲去迎门,不料又听“哐当”一声巨响,自己家中大门竟被人掀了,厚厚一块精铁门板从外直接砸了进来,差点没伤着他。夫妻二人登时面色大变,柳襄廷体内元气运转开来,冯宛静急将女儿往身后一拉,自己往外站出几步,冷冽眼光朝门外方向看去。
只听一声惨嚎,一道人影飞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夫妻二人看去,此人竟是城内平日里与他二人私交不错的一名修士,名为陈东,只见他此刻浑身浴血,双目紧闭,气息若有若无,看来是已身受重伤。
夫妻二人更是大惊,好在方才练功后还未将武器收起,赶忙各自抄起兵刃,挺身冲出。
此时只见大门外缓缓走来一人,此人相貌丑陋,乃是个秃顶中年,尖嘴猴腮,鹰钩鼻子,瞧着绝非善类。
“嘿嘿嘿,早点说出来就不必吃这些苦头了嘛。”秃顶中年奸笑道,看来先前是他对这陈东施了手段,才寻至了此处。
柳襄町来到陈东身旁,将他护在身后,见那秃顶中年一步步走进,一柄利剑出鞘,剑尖向他指去,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来此究竟欲意何为?”
秃顶中年闻言止步,脸上奸邪笑容却不收敛,冷冷开口:“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晓,你且将剑圣当年留下之物交出来,我便给你一家三口一个痛快。”
此言一出,柳,冯二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此人竟知当年之事,冯宛静本欲也冲出与丈夫一同迎敌,但想到此人似乎有要灭口之意,于是便站在刚出来的房门前戒备,守着屋中女儿。
柳襄廷也算得上是经历过无数凶险之人,已看出眼前马上便有一场恶战,当下提气举剑,先发制人,直盯那秃顶中年面门刺去。
秃顶中年眼中惊色一闪,脚下踏出鬼魅步伐,瞬时倒退开去,避开柳襄廷剑招,同时手腕一翻,两手之中竟各自出现一柄利刃,这兵刃前端是锋利钩头,后端有弯刃护手,赫然是一对双钩。
下一刻,二者兵刃便相交在一起,柳襄廷这剑又快又险,专攻对手要害部位,且威力着实不弱,已然到了斩浪境第五重。然秃顶中年有备而来,绝非泛泛之辈,双钩挥出诡异招式,竟似要将那宝剑锁在双钩之内,一阵叮叮当当,二人已拆了数十招。
柳襄廷额头开始渗汗,心道此人外势内气都不逊于自己,且这双钩难缠之极,自己剑招被其牵制,无法正常施展,已失去主动,稍有不慎兵刃便要被夺了去,当即叫道:“夫人助我!”
冯宛静也看出丈夫与那人斗得吃力,心想反正此人孤身一人,自己夫妻二人联手将他制服,便伤及不了女儿。于是连忙提了单刀上前助战,冯宛静虽实力不如丈夫,但外势刀法与内气也都勉强到了四重,这一刀便将丈夫宝剑与那人双钩分了开来,加之夫妻二人本就配合默契,刀剑合璧之下,秃顶中年颓势立显。
秃顶中年再度施展鬼魅身法,后退几步,双钩收起,一副罢手模样,脸上则不见丝毫慌乱,似乎仍是有恃无恐。冯,柳二人见对手避战,不喜反急,瞧这样子,定是他还留了什么后招,二人一时不敢上前,柳襄廷叫道:“我夫妻二人与阁下无冤无仇,如今打也打过了,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冯宛静朝自己丈夫望了一眼,不由奇怪,以此人实力绝不可能敌过自己二人,丈夫为何要放虎归山,但见柳襄廷满脸忌惮之色,隐约猜到几分,心头也开始发紧。
“想必你已知我来意,又何必多言,我一人确实打不过二位,不过嘛......”说到这,四周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妖风,哗啦作响,秃顶中年抬头望了一眼,便有几道人影从他头顶跃过,下一瞬,他身前竟多出四人,这四人皆是黑衣蒙面,全身上下还被一层淡淡黑气笼罩,即便在这白日里也显得阴森至极。
柳襄廷也叫一个果决,立时对妻子叫道:”快,你带孩子走!“
当这四人到来的一刻,他便了然,自己全家今日绝逃不过此劫了。但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也跟着遭殃。
冯宛静泪水已夺眶而出,然此刻情势已容不得她再作其他选择,转身向屋中奔去,而身后已传来丈夫与敌厮杀之声。冯宛静心中万般悲痛,但不敢回头,只想快点找到女儿,带她逃命,自己丈夫便不算白死。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只见一名女童从一旁钻出问道。而当她见到屋外打斗场景,登时大哭起来,“啊,爹爹,爹爹怎么了,娘亲快去救爹爹!”
冯宛静听到这一句,心中咯噔一下,转头看去,只见柳襄廷已被四名黑衣人使剑架住,动弹不得,秃顶中年此时也走近过来,一脚踹在柳襄廷膝盖处,只听“彭”的一声,柳襄廷髌骨断裂,登时跪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冯宛静见到此幕,早已不知所措,怔在原地,丈夫如此快便被制住,此刻即便想带女儿逃离也是不可能。而女孩儿正一边哭一边不住拉拽自己母亲,心想娘亲为何不去救爹爹?
“我说了,老老实实将东西交出,便给你们全家一个痛快!不然我便要她们生不如死!”秃顶中年对柳襄廷说着,手指向屋中。
柳襄廷闷哼一声,也不言语。此刻他双眼通红,目中含泪,看这样子今日全家都要惨死,然而即便如此,自己所知,他也绝不会吐露半字。
见柳襄廷一副决然模样,秃顶中年便朝冯宛静母女所在屋内一步步走去,柳襄廷想到此人定是要将妻女二人抓来在自己面前折磨一番,不由万念俱灰,突然间浑身元气暴涨。
那秃顶中年反应过来,立马回头喊道:“别让他自爆!”
柳襄廷本想就此自爆丹田而去,也省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女受辱,不料有四只手掌同时按在自己肩头,体内强行调转起来的元气,硬生生给压制下来。他先前已领教了这四人剑法,此时心中暗惊,眼前这四个家伙剑招配合默契神妙也就罢了,他们合力施展内气功法竟也能互相叠加增强,犹如一名神游境修士在运功那般。
而就这么会儿工夫,冯宛静也已回过神来,举刀杀出屋来。秃顶中年刚才一心放在柳襄廷身上,未留神身后,冯宛静这一招汇聚了全身元气,速度之快也到了她所能施展的极限。
“扑”的一声,秃顶中年虽然凭着感知,极力闪避,却仍被这一刀斩中,臂膀之上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秃顶中年似乎不觉疼痛,目露凶光,双钩又被他取出,朝冯宛静两侧夹击而去,冯宛静实力本就不及此人,更不知如何去接那双钩,只得本能后退。而秃顶中年,双钩挥到一半便停住,原来这竟是虚招,紧接着伸腿一扫,冯宛静正退步向后,被这一脚踢中脚腕,登时吃痛,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心中大骇,没想到此人腿上功夫也相当了得,方才一腿便踢断丈夫腿骨,此刻又是精准命中自己脚踝,使她一时根本无法再站起。
冯宛静倒在地上,见秃顶中年缓步走近,脸上带着戏谑之色,便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不由也生出了自尽想法。
“不要啊,你们不要害我娘亲!”就在此时,屋中女孩儿竟突然大哭大叫冲了出来。
冯宛静与柳襄廷都是大急,然此刻二人各自受制,根本无力做些什么。
“哈哈哈哈,我可没要害你娘亲,我这是要让她快活快活!”秃顶中年大笑道,说罢露出贪婪眼神,冯宛静见他犹如一只恶魔般向自己扑来,将刀向自己脖颈抹去。
“当啷”一声,秃顶中年用双钩将单刀打飞,下一刻,他已扑到冯宛静身上开始扯她衣衫。
“坏蛋,你不要碰我娘亲!”女孩儿大叫,不顾一切冲向自己母亲。
“玉儿,不要,不要过来!”冯宛静流着泪,无助喊道。
另一边柳襄廷也在怒吼挣扎,可他被那四人按住,仍是分豪动弹不得。
秃顶中年看也不看那女孩儿一眼,此刻已是对冯宛静上了头,虽说此女容貌不再年轻,但五官长相都是一流,且仍颇有韵味。他想着趁机好好满足一番,又可以此来威胁柳襄廷,岂非一举两得?
冯宛静情急之下只得使出浑身力气,对着秃顶中年一顿拳打脚踢,然而没了兵刃,自己更不是此人对手,反倒更激起了此人的欲望,很快全身各处被对方以内气拍中,体内一阵血气翻涌,登时受了严重内伤,再也无力反抗。
一旁柳襄廷见状,突然急火攻心,“啊”的一声,又一大口鲜血喷出,接着身子朝前倒下,竟是昏死过去。
“大坏蛋,我杀了你!”小女孩儿又大叫起来,与此同时一只小手已向那只秃头头顶拍去。
秃顶中年仍是对女孩儿视若无睹,即便被她拍中又如何,以自己内气境界,这小女娃娃绝对要被反震,不死也是重伤。他目光淫邪望着冯宛静,不由一阵心神激荡。
然而下一瞬,只听“彭”的一声,那只秃头被拍中,连同秃头下方身子一同飞了出去,直直撞在不远处墙边,“轰隆”一声,墙面坍塌,而秃顶中年身子滑落在地,只见那只秃顶头颅已扭歪过度,此刻气息全无,俨然已是死绝。
饶是逃过一劫的冯宛静也不由倒吸凉气,这秃顶中年修为不在自己丈夫之下,再怎么说也有五重境,竟在这么眨眼间便被拍死,甚至连惨叫都未发出。这出手之人的实力简直惊世骇俗。
冯宛静向身旁女孩儿望去,虽不知是何人出手,但她知道这也绝无可能是自己女儿所为,只是劫后余生欣喜之下,不由母爱泛滥,轻轻抚摸女孩儿脑袋。
另一边四名黑衣人见秃顶中年死的如此干脆,纷纷警觉起来,也不再去管倒地的柳襄廷,四人并肩而立,明知来人实力深不可测,却也不显半分慌乱。
“我还道是什么人,真没想到,当年堂堂燕山四杰,竟成了他人走狗!”只听一句话音传入场中众人耳中,接着便有一人凭空出现,就站在女孩儿身旁不远处。
冯宛静也被吓了一跳,她见来人竟是一名青年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模样,面容俊秀中透着柔美,肌肤白皙简直超过无数女子,如此超凡气质又穿一身白色袍子,看在冯宛静眼中,此人便如同仙人一般。
而那四名黑衣人,在黑气笼罩之下自始至终都未言一语,神秘至极,听了青年刚才之言身子都是微颤,显然是被道破了身份,终于听得其中一人声音沙哑说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多管闲事?”
青年闻言不答,嘴中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道金芒射出,四人虽蒙着面,但眼底惊恐之色难以掩饰,各自腾身闪躲,又听”轰“的一声,四人后方院墙顷刻瓦解,石屑崩飞。四人躲过一击却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聚拢一处,挺剑而立。很显然刚才只是这青年不经意间的随手攻击,只怕下一招他们便不可能再躲闪,唯有齐力应战。他四人多年生死与共,配合默契,且修习的乃是同一门特殊功法,彼此内气可交融相通,并能汇聚壮大,虽说四人还不到神游境,但若施展出融合神通,在极限时甚至可以媲美内气七,八重境的修为,再加之剑法配合紧密无间,他四人自问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青年见四人要战,并未太过意外,他早知这四人来头,绝不可能被轻易吓退,于是下一招便蓄势而出,此时在场之人才看清此青年使得也是一柄宝剑,此剑通体散着白光,青年这一剑,乃是凝聚出了一道完整剑气,冯宛静仅仅是在旁观望,已是浑身发颤,先不说那口宝剑自己完全无法直视,且那剑气之中所含威能,令她本能的生出敬畏之感。
剑气斩出,其速度也快得难以置信,冯宛静只觉目中一闪,便有几声痛呼传来,再转头看去,另一边四人已被剑气命中,虽说这四人还真有能耐接了这一剑,但此时样子已是狼狈不堪,四人全身衣袍破烂不说,且都受了不同程度伤势,一人捂胸,一人捂腿,另二人更是已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仍未爬起。
其中捂胸那人伤势最轻,见状慌忙走出,向着那青年恭敬拱手,说道:”敢问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我兄弟四人今日不敌,但绝不愿死在无名之辈手里。“
青年略感奇怪,怎得这四人明知不敌却似仍未有罢战之意,笑了笑,说道:”嘿嘿,这倒巧了,在下还真就叫无名。“
那人闻言一愣,心道这家伙可真不上道啊。不过自己四人此番所为本就是与虎谋皮,且也早已走了邪道,算不得正派人物,加之对方实力当真高深莫测,杀自己四人便是替天行道,自然不会好言相待。
不等此人招呼,地上二人早已爬起,与先前在旁的另一人一同靠拢过来,四柄长剑再度汇聚一处,下一瞬,四人竟各自张口喷出一口精血,鲜血很快染满剑身。
青年见状眉头微皱,剑握于手,以备随时出招。那四人宝剑已然成了血剑,而那鲜红的血剑之上,此刻竟隐隐透出古怪气息,青年不敢大意,忙催动剑诀斩去,这一剑仍是至强无比,四人无从闪躲,四柄血剑汇集,迎向青年剑芒。
只听“呲呲呲”几声,剑芒击在血剑之上,似乎威能便被吞噬消散,并未造成预想效果。青年心中惊疑,却未犹豫分毫,一步跨出,下一刻便落至四名黑衣人身前,一剑便将四把血刃分开,接着又与四人斗在一起,青年身影闪动,在四名黑衣人间不断游走,使得四人再也无法将剑聚拢。
冯宛静仍坐在地上,望着不远处几人大战,只见一道白芒在四道黑光中穿梭,那白芒圣洁无瑕,而黑光鬼气森然,二者犹如一正一邪,一时斗得不分高下,不由眉头紧蹙。而一旁女孩儿也看得出神,但表情则是一脸镇定,她先前见那青年出现,一招便拍死了那秃头,便认定此人乃是天下无敌的高人,只要有他在,便能将这些恶人都一一诛杀。
事实正如女孩儿所想,青年以一敌四,完全不落下风,他本就修为实力高出四人许多,先前只因他觉得那血剑古怪,又看出这四人功法路数多半倚仗合力施展,故而才保守起见,选择近身交战,不让四人将力量汇集,同时也更利于保护一旁冯宛静母女。
又斗了十余招,四名黑衣人剑招威力大减,很快一个个步伐也慢了下来,看来那种以精血提升的战斗效果持续不了太久,且还有着不小的后遗症。
青年对这血剑术的来历已猜到几分,也明白这几人为何要不死不休,于是手下不再融情,剑诀登时又快上几分,从体前猛刺至身后,一人瞬间被洞穿喉颈,就此毙命。然而青年剑势并未停歇,如同脑后长眼一般,背身又朝另一方位刺出,只听一声惨嚎,白色剑光穿透一人胸膛,而此人这一声还未及叫完,青年已回身又斩出一剑,那叫声便戛然而止,一颗头颅已被砍落,身首异处。
另二人见状,不由怔了片刻时光,而待他二人反应过来,胸前都已鲜血模糊,其中一人似乎看清了青年手中宝剑,惊道:“白...白龙...”再下一瞬便失彻底去意识,二人就此陨灭。
青年风轻云淡,宝剑归鞘,缓步向冯宛静走来。冯宛静见他平静面庞之上带着几分自傲,这般气度,再加这等实力,绝是她平生从未见过,也不顾体内伤势,不由自主匍匐在地,脑中已是一片茫然,只是不住向那青年连连叩首行礼:“多谢前辈相救,多谢前辈相救!”
而一旁女孩儿却是挺然而立,望向青年,目中尽是崇拜与感激。
青年伸手轻挥,一股微风将冯宛静身子托起,说道:“不必如此,我也是刚好追这几个家伙至此,举手之劳罢了。快去看看你丈夫如何了。”
冯宛静这才反应过来,一瘸一拐走到丈夫身旁,伸手一探,瞬间便泪如泉涌,倒地抱头痛哭。
女孩儿很快也来到父母身旁,见状也哇哇大哭起来。而那青年则站在一旁,神色黯然。
冯宛静与女儿痛哭一阵,忽然抬起头望向青年,说道:“我母女二人得前辈相救,此恩理当重报,然我夫君已死,我也不愿独活于世,这便随他去了。只是小女年幼,待我死后,还要劳烦前辈为其寻个归处!”
青年闻言一愣,正欲开口,却见到冯宛静那张被泪水淋湿的坚毅面庞,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冯宛静见此,便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牵挂,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又在她额头亲吻一阵,语气轻柔说道:“玉儿,今后爹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对了,你,你可以去找你姐姐,她,她现在一定可以保护你的。”
女孩儿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亲人,忙问:“我有姐姐?姐姐在哪里?”
冯宛静却摇摇头,似乎人已疲倦不堪,声音虚弱道:“这个,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相信,你,你们姐妹两个一定可以,可以团聚,玉儿,你要记住,爹爹和娘亲永远,永远爱你......”
冯宛静话音越来越轻,说罢缓缓闭上双目,接着便倒在了柳襄廷身上,女孩儿见母亲身旁鲜血流了一地,原来冯宛静先前已负重伤,又暗中割了自己腕脉。这一会儿工夫便随丈夫去了。
女孩儿两只小手紧紧抱住父母尸身,又是一阵放声痛哭......
半日后,一名青年带着一个女孩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天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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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五十年后,一座碧绿山峰之中,一名青年女子身轻如燕,脚下生风,极速在山间攀登,没过几次呼吸,她便出现在了峰顶。
只见此处有着一座墓碑,此墓建于如此高峰之上,绝可称得上是独一无二了,墓碑上刻着“柳襄廷,冯宛静之墓。”却未见落款。女子一路上山,却不显分豪吃力,径直来到墓碑前,又拜倒下去,连磕数记响头,说道:“爹娘放心,玉儿如今已经长大,还学到了很厉害的功夫,今后绝不会被坏人欺负,而且我还要将天下的坏人统统消灭!”
原来今日乃是女子父母忌日,她特此上山祭拜。
忽然山顶四周一阵微风掠过,女子扭头望去,见到一名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悄然而立,登时惊喜喊道:“师尊!”
青年微笑点头道:“好了,如今你修为已有小成,我也不算辜负了你母亲当年之托,今日你我师徒便在此一别吧。”
女子闻言面色略沉,虽然她明白师尊另有要事在身,与自己终有一别,却仍难免不舍,默默低头不语。
“好了,你不必如此,相信你我师徒定有再见之时。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寻你姐姐吗?”青年又道。
“师尊莫非找到了姐姐下落?!”女子瞬间又激动起来。
青年笑着点头,却故作神秘道:“好了,看来你我都有正事要办了,那为师便先走一步喽。”说罢转身人影一闪,已退出老远。
女子大急,忙喊道:“师尊还没说呢,我姐姐到底在哪啊?”
见青年身影越来越远,女子急忙迈步追去,但她又哪里追得上。
就在青年身影彻底消失之际,女子耳中出现一道传音:“她在西岭,一路保重!”
第一百十六章 他不在
剑鸣山在西岭之地中,所处位置居中,东北是黑龙潭,西南是万花谷,而天地门则在离着沙漠更近的西北。
如此四个门派相互牵制,谁也无法轻易举一宗之力攻打另一家。而若说真的发生了四宗乱斗,要属地理位置相近的两家结盟来的更稳妥了。
当然这也只是设想,数百年来,西岭四派始终都相安无事,谁也料不到真会有大战来临的一天。
剑鸣山内,此时以往年气候来说应是春暖花开之季,而如今虽不是冷冽刺骨,却也寒风习习,到了夜里林间甚至还有薄薄冰霜覆盖,再到天明化了霜,这山中温度已着实暖和不起来了。
副宗主柳无双正立着凝神呆望,然她此刻可没工夫管这天气,看着对面峰下几座小屋,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她身旁一名中年,身材壮硕,脸方头尖,一头杂乱短发顶在脑上,像个鸟巢,双目却炯炯有神,眉宇间有股觉厉之色,一看绝非泛泛之辈。
中年向柳无双施礼说道:“副宗主,事已如此,还望不要再耽搁了。”
柳无双轻叹一声,缓缓向前走去,待她来到一所小屋门前时,此处已有数十人聚集,皆为内院弟子,有的一脸好奇,有些则面色阴郁,还有甚者一副看热闹模样。
柳无双很快推门步入屋内,那中年并未跟随,只是在门外等候。
虽然此时不免心中不是滋味,但作为如今一派主事之人,柳无双必当以大局为重。她目光在屋内打量,此处已是空空荡荡,这屋子的主人,那个被她和师兄看重的年轻人,他,不在了。不过此刻还能闻到些许制药残留下来的草木气味。
忽然柳无双眼中一闪,一件相熟之物映入眼帘,只见桌上静静躺着一柄宝剑,剑鞘通体流光,微微泛着红色。她上前拿起,伤感之意顿生,抚摸一阵剑鞘,又将内中宝剑拔出,此剑品质在她眼中不值一提,但深深望着这柄剑,一时怔在原地,良久思绪才平复下来,想了想将剑又放回桌上。
而屋外此时人头攒动,内院弟子差不多都已到齐,见柳无双缓步出来,纷纷行礼参见。
柳无双面色一凝,朗声道:“原内院弟子陈凡,现已查实为魔灵教之人,今日我宗正式将其除名。此人过去所居之处,即日起列为禁地,门中任何人不得靠近,为令者当以魔灵教同党论处!”
众弟子闻言无不骇然,仅有少数一些核心弟子略知其中内情,然此刻面色也是极为难看,谁都知道,无论陈凡究竟是不是魔灵教奸细,此生怕是再也回不了宗了。一些平日与陈凡交好之人,个个冷汗直冒,生怕会惹祸上身。
好在柳无双未在此事上多过深究,转而对那中年道:“平长老,此处就交由你处理,若是出了问题便拿你是问!”
“是!”中年接令。此人正是凌霄宫大长老平天仇,今日场合原应由云钟君亲临主持,但因涉及他亲传弟子,想来他不出现,大家也都有所理解。不过只有柳无双知道,她这位师兄,近日来忧思过度,人已憔悴的不成样子。
这边事了,柳无双便转道去了山峰另一头,跨上几节青石台阶,来到一间不起眼的茅屋门前,伸手轻推,自说自话进得屋内,见到一名中年正斜躺于地,颓然至极。
“师兄,我们这般做法,也是无奈,如今大战在即,你莫要在如此了。等到眼前危局度过,我便陪你一同去寻他,如何?”柳无双语气轻柔,安慰道。
中年闻言坐起身来,轻抚散乱长发,声音沙哑说道:“哎,我平生收过三个徒弟,前两个都死了,眼看这一个又被推入火坑。你让我怎能安心?弟子除名对于大宗门来说可不是小事,况且又涉及魔灵教,如今此事怕也传到中原去了。他一个人在外边,背负如此罪名,哪还有立足之地?”
柳无双默然,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不过让陈凡走已是他们能想到的最佳办法。只能愿他福大命大,还能有再见之时。
“师兄放心,只要四宗大战有所平息,咱们便去中原,一日找不到他便一日不回......”后面的话柳无双并未说下去,二人都明白,陈凡若是遇到不测,又能有什么办法?最多是杀一些人为他报仇,剩下便只有无尽的悔恨了。
云钟君强打几分精神,问道:“眼下情况如何,这一战你有几分胜算?”
柳无双见师兄振作起来,欣慰不已,道:“此前已集结了附庸我宗的所有势力,又与黑龙潭达成了联盟。如今我宗各大长老功力也已尽数恢复,只等师兄重拾雄风,便可一同杀敌!”
云钟君点点头,道:“天地门此前内乱损失一批高手,而那万花谷本倚仗毒谷地势,守得一方安稳,如今大举出谷,门中七重以上高手数量还不及天地门。要论整体战斗实力,即便宗主仍在闭关,我宗依旧为四宗之首,何足惧他!?”
随后二人又商议一番,柳无双便告辞离去。
此时,暮色降临,只见漆黑的山道上一人悄然而立,此人一席白衣,在月色下映照的璧玉生辉。
柳无双正欲展开扶摇腾身,见到此人微微一愣,苦笑道:“此处不便说话,随我走吧!”一甩衣袖,一股劲风将那人卷起。
高空中见两道人影极速跃动,一阵沙沙作响后,二人落至峰顶偏僻一角。柳无双看着面前女子,不知该说什么。
这女子正是叶婉,几日前陈凡离去,她虽对此事大致了解,仍不免惴惴不宁,无法安下心来,今日又听闻陈凡居所被定为禁地,更是忧心忡忡,心想如此一来陈凡必然不能再回宗,那他二人如何能再相见,一急之下便来找了柳无双,欲问明情况。
见一副冷傲面庞之上,一双泪眼凝视自己,柳无双不由心里一阵酸楚。
“他,在哪里!?”叶婉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也无人知道,这对他来说也更为安全,如今情势,天地门已然师出无名,说不定会派人暗中去寻他,若他不幸被擒,那帮狗东西定又要拿来大作文章,到时拿他来威胁我宗,咱们救还是不救?”柳无双忍住悲意,向叶婉解释,见她神色黯然,又道,“你放心,我先前也已向师兄允诺,眼前风波一旦过去,咱们便去寻他,纵然回归宗门不得,总也能找到一处安生。”
叶婉此时泪水已不住滑落,轻道一句:“多谢副宗主......”
柳无双知叶婉性情,她此前不是没想过这二人会一同离去,既然她决意留下必是另有牵挂,便又道:“大战一起必要牵连凡世,你去将亲人接来吧。就安排住在外门好了。”
叶婉心中一暖,连声称谢。此前有一些宗门大佬及核心弟子已带了凡世中的亲人入山,但人数并不多,毕竟宗门不是避难所,普通弟子没有此项特殊待遇,且修士一般寿元远超常人,少有亲人尚存于世。叶婉正发愁小芸之事,如此也解了她燃眉之急。又向柳无双了解了一番大战准备情况,得知随时便要开打,她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宗门宵禁,立即便下山去了。
柳无双举头望天,见夜幕之中,点点星光璀璨夺目,宛若一道银河流转,让人目眩神迷。又想到不久后,地上也将有一条血河,埋葬着诸多修士的性命,登时一阵唏嘘。纵然修行界中的战争参与人数远不及凡世那般人山人海,但其造成的破坏力也绝非凡世中攻城掠地能比,且一旦有七重境以上高手参与,低阶修士多半无法幸免,不死也要受重创。
当年云钟君的一名弟子,便是在宗门级别的战斗中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势,才饮恨离世。而那次只不过是四大宗附庸之下的几家二等势力间的摩擦,云钟君派出弟子前去历练,不料却落得如此下场。要知如今可是四大宗门所有势力一同参与,整个西岭地区早已风声鹤唳,可以想象届时大战惨烈程度,定是空前绝后,不知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生命。
由此柳无双心中也有所推断,天地门铁了心要发动如此大战,那姓钱的必然是心中有鬼,看来天地门的内乱绝非外人看来那般已然度过,正所谓平息内部矛盾的最好办法便是将内部矛盾转化为敌我矛盾,让宗门一致对外,削敌的同时还可借机肃清一些门内之事。柳无双作为一派首领,岂能不知此中门道,只不过现已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眼下大战,不单只是天地门的战略方针,对于万花谷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尹老魔寿元将近,不放心宗门日后发展,这也给了他一个能去除后患的希望,即便灭不了任何一宗,大战之中四宗实力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削减,如此一来起码又要花数百年各自调养生息,不会互相侵犯,待他死后,万花谷便也有了喘息的时间。
柳无双料想万花谷此次虽是与天地门同盟,但绝不可能侵巢而动,必然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实力在宗门之内。如此一来,本方的赢面又大了几分,再者说不定大家打过一阵,发现损耗过大,各自罢手也是很有可能。只不过,伤亡总是难免,此前四宗附庸势力间已发生数此激战,小弟被打,大哥不出手是不可能的了,就看能否将损失降到最低。
心中盘算着下一步对策,人已飘然来至主峰之巅,柳无双目光跳望极北,然夜已入深,月黑风高,眼前尽是黑洞洞一片,也不知在看什么,只有阵阵北风吹打过来,饶是以她如今修为,竟也感到几分寒意,不知是这风真的冷冽如斯,还是因心中凉意自内席卷,不由生起一丝不妙感觉。到了她此等境界,对超脱天地已有几分明悟,哪怕眼前大战迫在眉睫,也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神不曾有过片刻异动。
那究竟是何事使然?.......
第一百十七章 荒野村寨
苍茫大地之上,巍峨山峰耸立云间,而这山势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宛如一道屏障阻隔山脉内外之地。当然,也阻隔了山脉两侧之人。
此时,一名青年出现在山脚之下,他向那峰顶回望一眼,目中流露一丝哀愁,但很快他便又转过身,毅然向山外走去。
翻过了西岭山脉,此处便属中原了,陈凡独自走着,脑中空洞,不知自己该往何处,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茫然。
离开了宗门,离开了西岭,陈凡此刻既未感焦虑,也不觉得兴奋,似乎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回想着先前发生之事,回想着自己牵挂之人,悠悠叹息一声。
然而事已至此,只能是向前看,陈凡强打起几分精神,抬头见一轮夕阳已悬在半空,他可不想在这荒凉山中过夜,不由脚下步伐加快,急于走出这片山区。
陈凡随手翻开一张地图,此地图乃是临行前由叶婉交于自己,虽然图中内容粗略,但好歹也能为他大致辨别方位。
此地乃是中原与西岭两地交汇之处,一般没事无人在此逗留,陈凡一路行来,可谓风平浪静。走着走着,他心思终于也渐渐活络起来,不再似之前那般消沉,开始憧憬往后,之前了解的许多关于中原的信息也一点点浮现脑海。
陈凡记得这些大多都是从云钟君口中得知,其中就提及说这中原的凡世与修行界,其划分和体系都与西岭大为不同,中原地广人多,共分了五洲十三郡,而其中凡世与修行界的关系较之西岭要紧密得多。
中原顶级修行势力便是那三宗五派,而这八家又有各自附庸势力,其中以实力规模而论,又分为二等势力,三等势力,当然更弱小的门派数量更多,不可能再一一划分级别。
而中原修行势力对凡世的参与度相当之高,十三郡中有近百城,城中均有大量修士,这些修士都是由八大顶级宗门或其附庸派出,这些人在凡世最主要目的便是为宗门寻觅具有修炼天赋之人。
试想一下,八大宗门想要长期立足发展,便不可能少得了新鲜血液加入,如此才能源源不断补充修士队伍,不然若光靠已有的门人互相结合孕育后代,宗门总有一日要断了根基。
这便是可持续发展,中原之人深知此道,故千百年来都秉承着吐故纳新的发展方针,也正因如此,中原门派的底蕴才得以完好的传承至今。
不仅八大宗门如此,所有中小门派都是这般,故中原的凡世之中总能出现大量修士身影,有些宗门甚至派出门人定居凡世城中,堂而皇之的为自己宗门招揽人才,有的则在暗中观察,找准对象直接抓了回宗便算完事。这些修士往往都打着大宗门旗号,彼此间倒也不敢发生什么太大冲突,便是各凭本事,先下手为强罢了。
不过有一点原则,各大宗门还是极力遵从,那便是绝不妨碍或干涉凡世的正常秩序。而中原凡世之人潜移默化都是对于修行十分向往,大多自幼习武,梦想着有一日能够进入大宗门修炼,成为高人一等的存在。
于是乎中原可以说是汇聚了整个中林大陆上八成以上的精英修士,无论是成名已久的高阶强者,或是天资卓越的年轻一辈,在中原地区都能不时遇见。
而正由于中原修行界庞大的覆盖范围,若一旦有人为非作歹,必将受到全体修士的特别对待,当然若是做了什么不得了之事出了名,也会很快弄得人尽皆知。
陈凡心中思量,到了中原一定得低调低调再低调,先不说在此处自己孑身一人,无依无靠,再者中原可是有着那么多天骄人物,自己若贸然行事,很有可能会被教做人。另外,自己如今更是背负着一个魔灵教奸细的罪名,西岭虽然闭塞,但剑鸣山毕竟是修行界众所周知的大宗门,只怕此种消息很快便会传到中原了。
虽然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但陈凡目前至少还是有一个目标,那便是为秦子嫣寻找解药,看此前西岭的局势,那些个老家伙恐怕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了,那这事自己还得上上心。至于找到解药后该如何回去,他现在还未考虑,毕竟关于这腐尸虫之毒解救之法,根本没可能轻易寻到。
如此一来,寻到魔灵教仍是陈凡所急欲之事,一方面是为找解药,另一方面则是想着要将他们铲除,唯有如此才有机会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陈凡目前想不了那么远,眼下人生地不熟,且天已暗下,顿时头大,这要能不迷路才怪了。
好在陈凡如今内心强大,况且也未遇什么凶险,他镇定下来,向四周不断打量感应。此地只有山风呼啸,仍是不见半个人影,即便想找谁问个路也难。
便在发愁之际,忽见远处黑幕中似有微光点缀,陈凡暗喜,有火光便可能是有人居住之处,当下迈步朝那处赶去。
离得近些,便能见到前方正是一排排低矮房子,那些小屋集中而建,其中区域零星生着火堆,那些光点便是由此火光映出。陈凡只当那是一处荒野村寨,并未细思,径直奔去,想着尽快找处落脚,并打听一下离山的路线。
不料此时突然心头一紧,脚步骤停,陈凡感应到周围竟有数道劲气向自己激射而来,虽不知是何手段,但这股威能绝非普通凡世之人所能施展。他慌忙向后急退,然他后方瞬间听得“嗖嗖”几声,黑暗中又有波动传出。
看来是有人暗中对自己下手!?陈凡心中惊疑,这追兵未免来的太快了吧!
感受到有暗器利刃从各个方位飞来,陈凡只得一个提气,腾空避开,很快便听到利器射到地上之声。虽敌在暗处,但从暗器射来角度略能判断其所在,陈凡手中立时翻出几枚毒镖,凌空便朝几个方位打了出去,他这一击只在试探,同时暂缓对方出手,却不想听得“啊,啊”几声惨叫,竟是有人中招。
陈凡心中一动,看来来人实力极为普通。即便对手人多,若都只这般实力,自己倒也不怕。
“小贼,竟敢暗箭伤人!看刀!”只听一人喝道,同时四下火光顿现。
陈凡刚一落地便见一名大汉杀到面前,大汉满脸虬须,粗壮威猛,火光之下,一把长柄大刀金光闪闪,挥出呼呼风响。他不敢怠慢,足下发力,瞬间挪移后撤,接着侧身一避,轻松躲了此人两刀。
大汉见陈凡步伐轻盈灵动,吃了一惊,自己刀法苦修数十载,已是炉火纯青,方圆百里之内也算略有名气。不想与这小子一个照面之下,竟是半点便宜没占到,这岂非当众丢人,不由心生怒意,手中长刀再度翻转出阵阵光影,向陈凡席卷而去。
陈凡方才已判断出此人乃是个内气三重境的修士,且其刀法精湛,外势至少也到了三重,而这两刀刚猛中又带着几分巧劲,若非自己凌云决身法玄妙,绝无法如此轻易化解。
见对方刀芒又斩将过来,陈凡心感无奈,为要掩藏身份,自己离宗时索性连剑都不带了,如今即便想打,也取不出合适兵刃出来,于是仍只得退步躲让。
“铛铛”两声,大汉两刀再次挥空,砸在陈凡身旁地上,一阵土石飞溅。虽然二度出手仍是不得,但大汉似乎看出陈凡并没有对应外势功法能够相抗,安心不少。周围举火诸人纷纷聚精望来,目露惊奇之色,都推测陈凡定是个专修扶摇术的梁上之人。这也完全符合他们先前所想。
“二弟,退下吧,莫要和他浪费时间!”
此时一旁突然一人喊道,大汉闻声立刻收刀退开,接着便有一人腾身疾跃而出,顷刻便来到陈凡对面,此人装束打扮与那大汉相同,都是一身皮制的短衫,但个头却要小了不少,与陈凡身型相当,留了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相貌颇为俊朗,看上去要比那大汉温善许多,也更显年轻,然陈凡见他一只眼眶自上而下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又听他开口命令那汉子,只怕此人真正凶厉程度还在那大汉之上。
“小贼,能让我大哥出手,也算你有点本事。这样吧,你乖乖将偷走之物都交出来,再跪地磕一百记响头,若我们开心了,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大汉说罢哈哈大笑,四周众人见况,举着火,纷纷围聚过来,各个面带嘲弄之意。
陈凡不由脸颊抽搐,这什么情况?自己这才成了魔灵教奸细不久,怎么又被强行冠了个偷盗的罪名?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不是西岭之人派来追杀他的便好,这点小误会总能解释清吧。
不料未等陈凡开口,便有一道流光射向自己,”啪“的一声,他只觉小腿吃痛,低头一看,腿上已被一截长鞭卷住,下意识急忙抬足收腿,却发现以对方手劲之大,自己完全动不了分毫。陈凡登时大骇,此人出鞭速度快得出奇,至少是个四重境修士,自己连凌云决都不及使出。事实上,凌云决何等神妙,若非陈凡实战经验有限,准备不足,万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被束缚。
陈凡暗自叫苦,如此一来别说想逃了,若那大汉再一刀斩来,哪里还有命在?自己怎得如此倒霉,刚来中原就遇上此等冤事,真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形象,当即大叫起来:“小人有错,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啊!”
第一百十八章 人赃俱获
见到陈凡一副卑微模样,那使鞭之人面容略带满意,倒也没有急于下手。此人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他不下令,也无人敢动。
此时那大汉又站了出来,向着陈凡张口大喊:“东西呢?交出来吧!”
陈凡被这一句问的莫名其妙,不由脱口而出:“什么东西!”心中则仍在骂着,交个屁啊交!老子平日最多也就爱图些小便宜,可从不干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啊。他见面前一群人,个个面露狰狞,料想定是被偷去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哼,不肯交!?大哥,让我将这小子手砍了再说!”那使刀大汉怒不可遏,急欲冲出。
却见那使鞭青年伸手一拦,目光锐利向陈凡看来,开口说道:“我方才见阁下出手不凡,想必绝非普通窃贼,所盗之物必然也不少。这样吧,只需你将从我寨里拿走之物归还,我便放你离开,如何?“就在他说话时,手里还紧握着缠绕陈凡的那截鞭子,显得从容至极。
陈凡明白此乃先礼后兵,若他主动归还物品,便能免去一些痛苦。只不过看这些人先前架势,又听此人之言,陈凡推测他们乃是某个修行者组成的山寨。倘若真的偷了他们的宝物,即便主动交还,也绝不可能轻易脱身,更别说自己方才还动手伤了人。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且陈凡此刻受制于人,只得想法解释,于是露出了无辜的模样,说道:”各位好汉,这真是一场误会啊,在下今日碰巧路过此地,在山中游荡至傍晚,连出去的路都寻不到了,哪有可能去偷各位的东西?”
听闻陈凡如此狡辩,在场不少人面色顿时变得更为凶厉,那使刀大汉又出声喝道:“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我看咱也不必客气了!”
使鞭青年也不禁略皱眉头,自己好言相劝,不想对方这点面子也不给,于是点点头,向大汉吩咐:“不急动手,你先去搜他身!”
大汉领命,来到陈凡跟前,目中透着杀气,也不担心陈凡反抗,直接动手摸了起来。陈凡无奈,只得任由大汉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自己身上虽没有他们所说之物,但离宗时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这下可损失大了。
很快,大汉便从陈凡身上翻出一只包裹来,四周众人纷纷露出欣喜,都围了上来,看来要人赃俱获了。
大汉将包裹打开放在地上,其中物品显露无遗,大多是些瓶瓶罐罐,还有少量布阵器具,剩下的便是一些灵石与陈凡的随身衣物,而陈凡的暗器则被他藏于了身上隐蔽之处,那大汉急于找到丢失之物,一时并未再细搜下去。
众人眼光在这些东西上一一扫过,许多人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大汉蹲在地上将陈凡包里之物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登时面色一变,恶狠狠的盯向陈凡,再次大吼起来:“东西呢?你放哪了!?不说老子砍了你!”
见那大汉一手握在刀柄之上,陈凡心口狂跳,这可是一位莽夫,一怒之下真的有可能劈了自己,急忙喊道:“好汉息怒,在下绝无欺瞒之意,各位的宝物我真没拿过。”
“哼!事到如今还想抵赖,你没拿怎知是宝物!?”大汉依旧气势汹汹。
陈凡已然无语,与此种人简直毫无道理可讲,想了想又道:“不知贵寨究竟丢了何物?如何认定是在下所为?”
“少罗嗦,你不说老子便打到你说!”大汉提了刀,便欲动手。
“二弟莫急!”此时,那使鞭青年又出声阻止,他看着陈凡,眼中透着一丝讥讽,冷声道:“想来阁下有所不知吧,前几日我等发现东西不见,便开始加以防范,早已封锁了各处山道,但这几日寨中仍是失窃。想来那贼人应该还在附近,现在看来阁下定是始终在这山里埋伏,否则又怎可能出现在此?”
陈凡顿时语塞,这事确实不好解释,即便说自己是从西岭而来,这些人也不会信,况且他也不愿暴露自己身份。
见陈凡不语,众人均当他乃是无言以对。那大汉又接口道:“怎样?你还有何话说?”
陈凡依旧沉默,此种境况,自己百口莫辩。心中疯狂盘算,嘴上说不过,那便得想其他法子了。
“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找到!”陈凡忽而态度急转,底气十足起来。
“哼!你既已承认,我便杀了你,大不了之后再慢慢找,将这山里翻个遍就是!”大汉显然不愿接受陈凡要挟。
而那使鞭青年却是突然将束缚陈凡的长鞭松了,那鞭极速而回,被他收入袖中不见。
陈凡一愣,望向青年,见他竟露出了友善的模样,心道此人倒是城府颇深,不愧是这寨子首领。而自己虽被解禁,但要想从这群人手里逃走,只怕仍是难如登天。看对方样子,似对那宝物极为重视,于是决定先保住性命,再与他们慢慢周旋,当下说道:“此山可不小,我若不说,你确定能找着?”
大汉见陈凡嚣张起来,手中刀刃又提了提,然想到自己大哥先前举动,顿时又不敢胡来,气得下巴发抖。
“好了,既然如此,我也直说了,那物只要一日寻不回,咱们便只得多留你一日。想必阁下是个明白人,知道应当如何。”青年淡淡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反正抓到了陈凡,他还就不信不能让他交代。
鬼知道该如何啊!?陈凡默思之下仍是毫无头绪,自己压根不知宝物在哪,也不可能随意说个地方,这些人见不到宝物也绝不会放自己走。
犹豫之际,那青年似已失去了耐心:“看来阁下记性不太好,是不是一时忘了将东西放在何处,那不如跟我们回去慢慢想吧。”说罢他大手一摆,转身走去。
见有可逃之机,陈凡立时运转功法,引气入腿,可当他正要发力登足之时,却感小腿传来刺痛,腿上汇聚的元气霎时溃散。与此同时,数十道身影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又有刀枪利刃往他脖中架来。
陈凡惊惶不已,这是什么古怪招数,自己小腿上先前被那青年使鞭缠绕之处,其下经脉中元气竟无法正常运转。然而不等细思,一群人便已赶着他往那寨子方向去了。
原来此前陈凡见到的那点点火光之处,正是这些人的老巢所在。一步步走进,那微弱的火光渐渐清晰,可以看到此乃一处被诸多截断的巨木围建而成的山寨。寨子门口一块巨石上寥寥草草写着青玄二字。
进入山寨,陈凡被直接押往了一处破败的小屋,其内环境脏乱,更有股股浓郁的腥煞之味,令人闻之作呕。看来此处是这寨子关押与处置犯人专用之地。
很快陈凡双手双足皆被上好了镣铐,“嘭”的一声,厚重的木门被关上的一刻,屋内陷入一片漆黑。陈凡独处其中,不由生出恐慌情绪,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失措,命运完全握在了他人手里,自己一时也想不到应对之法。
另一边,青玄寨寨主居所之中,那大汉又将陈凡的包裹摊在石桌之上,再次仔仔细细翻了个遍。
“大哥,这些东西里,你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青年摇摇头:“看这样子,这小子谨慎的很,应是得手后将东XZ在了山里某个地方,若他不说,只怕咱们也不好找。”
“可恶!大哥你让我去吧,我还就不信他不肯说。”大汉发急说道。
“先不急,关上几天再说,若他自愿说出便最好,你要记得,咱们青玄寨乃是个讲文明之地,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大汉闻言嘴角抽了抽,青玄寨在这附近山区也算无人不知了,这般威名怎么可能是靠讲文明得来?
那青年此时手中还拿着陈凡包裹中的一只小瓶查看,心中略感奇怪,虽然先前陈凡展现出的扶摇身法的确不一般,但也不过是个三重境修士,他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偷盗不被察觉?更何况还不止一次。
“这瓶中丹药倒是品质不错,想来也是那家伙偷来之物,你先拿去放好,有机会找几个人试试药效。”
青年说着,将小瓶放回桌上,目光又落在陈凡包中两枚玉石之上,他伸手取过翻看起来,只见这两枚玉石,一枚通体雪白,其一面光滑,另一面刻有奇怪纹路,正是极北雪壁下那死去修士之物。而另一枚玉石则是呈暗红之色,其打造的就较为粗糙,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其上印着特殊图案。然当青年见到这枚暗红令牌,却是眉头一皱,似有所想,但随即神色又恢复如常,将玉石都放回桌上,向那大汉挥了挥手道:“去吧,你多派几个人,将那小子看紧点。过几天便是朝贡之日了,千万别搞出乱子!”
大汉接令,将物品放回包裹,拿了转身去了。而那青年独坐原位,轻抚自己眼旁伤疤,陷入沉思。
黑暗木屋内,陈凡静静打坐恢复着先前伤势,他发现自己小腿元气运转受限的情况基本好转,总算松了口气,若此效果能够一直维续,自己岂不是等于少了条腿。
此时陈凡身旁隐约浮现一道身影,黑暗中虽无法看见,但陈凡对这股气息已颇为熟悉,且他近在咫尺,顿时便有所察觉,低声说道:“阿离莫急,此刻外边人多,待我再恢复恢复,找准机会再逃!”
其实陈凡自西岭而来,一路上阿离都在暗中跟随,只不过由于陈凡叮嘱,阿离并未贸然暴露踪迹。
阿离如今乃是自己的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且阿离虽善于隐匿,但实战能力再怎么也不可能胜的过寨中这许多修士联手,故先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出手。
好在这青玄寨中修为最高之人便是那使鞭青年,以他的境界绝无法看穿阿离神通,如此若在暗中动些手段,倒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第一百十九章 多此一举
不知过了多久,打坐中的陈凡慢慢睁眼,他被关押的这间小黑屋,没有窗子,但这木屋简陋残破,阳光透过墙板缝隙照射进来,产生丝丝微弱光芒,让他知道已过了一夜时间。
此前伤势已完全好转,陈凡开始思索脱身之计,他向屋外感应一番,却发现守卫的修士又多了不少,看来想硬闯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些人一定还会再来询问宝物下落,陈凡想着到时候自己便先提些要求,使他们放松戒备,然后再借机溜走。
然而一整日时间很快过去,并无人出现,陈凡微感发愁,虽说以自己如今境界,哪怕一年半载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但若被一直如此关着,身体情况也会慢慢变差。看来这青玄寨是想要先从心理上威慑自己。
陈凡试着挣开手腿上的镣铐,但这刑具似是由某种高品质材料制作,即使他能奋力挣脱也会搞出不小动静,于是陈凡收起心神,决定默默待上一夜再说。
打坐修炼对于修士来说乃是家常便饭,转眼又到了清晨,这一日还未等陈凡从入定中醒来,便听到屋外传来交谈之声。
“你们听说了吗,这一次朝贡居然是日月盟派人亲自前来,莫非此次寨主是准备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
“必然是了,不过我见寨主近日神色不宁,难不成那小子偷走的东西里便有那贡品?”
“嘘嘘,莫要乱说,万一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
这些对话声音虽轻,但这几人修为极低,根本没意识到会被屋内之人听去。
对于朝贡的说法,陈凡并不陌生,在剑鸣山藏书阁中他就有所了解,中原修行界势力层级划分明确,低级势力必须定期向自己依附的高一级势力缴纳贡献,可以是材料宝物,灵石功法,武器法器等,以此才可换来高级别势力的庇护。
这几人口中的日月盟想来便是这青玄寨依附的一个更高级别的宗门。从规模上讲,除中原那八大顶级门派外,只要能有七重境修士坐镇的便可称得上是二等势力,如有六重境修士存在便能算是三等势力。
陈凡根据此前判断,那使鞭青年作为寨主,其实力不过五重境左右,那么这青玄寨连一所三流门派都算不上。此种地方能有什么稀世宝物?
只不过如此一来,青玄寨对自己的看管只会更为严密,且若他们真是丢了那所谓的进贡用的宝物,对于这寨子绝对是件不得了的大事,那什么盟的很快便要派人来了,青玄寨情急之下,怕是要来个严刑逼供了。
看着那木墙缝中透入的光芒渐渐暗了,一日时间又要过去,陈凡可不愿再继续耗着,等那什么盟的使者一来,自己处境只会更为堪忧。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动静。
“三当家你怎么来了,大当家可是特意叮嘱,除他本人之外不得任何人进入。”
“让我进去,是大哥命我来的。”
“这......好,好吧。”
这来的三当家又是何许人?声音听上去还略有几分稚嫩。
带着警惕,陈凡向那屋门凝神注视,很快,门开,从外步入一名青年,这青年身形高瘦,年纪不到二十,相貌却与那青玄寨主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此人面容清秀,脸上肌肤白嫩光滑,没有丝毫受伤过的痕迹。
“好了,你们在外守着便是。”青年将欲进入的几名修士屏退,将门关上。
此时屋内光线已较为昏暗,陈凡依稀看到这青年脸上带着笑,这笑容在陈凡看来绝对不怀好意。
“这位兄弟,这两日在此受苦了吧。我是特意来看你的!”青年直接开口,语气颇为亲切。
见陈凡阴沉着脸,也不言语,青年略显尴尬之色,又续道:“在下卢贯日,我大哥便是这青玄寨主,还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怎么?难道你们这儿给人用刑之前还要互相自我介绍?”陈凡冷冷道,满是不屑之意。
青年忽而走近陈凡,蹲下身子,还将一只手挡在嘴边,低声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听闻此言,陈凡蓦的盯向青年面庞,心底却是生出了大大的好奇。
“你听我说,那些东西是我拿的,只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我大哥,所以只得再委屈你一阵了。”此时青年与陈凡近在咫尺,二人四目相对,陈凡见其神色之中似还带着些许为难之色,不由更加疑惑起来。
青年所言显然完全超出了陈凡的预料,瞧此人模样似未说假,且骗人说自己拿了宝物,此种事也毫无意义。若是如此,此人来此便可能不是那寨主下令,而是另有目的?
“阁下究竟想说什么?”陈凡试探着问道。
“这个嘛,还望这位兄弟能帮在下一个忙。”青年始终带着笑,倒也看不出有什么阴谋诡计。
“什么忙?”陈凡皱着眉,心道这家伙莫不是寨主派来扮好人,套自己话?
只听青年又说下去:“其实也无需做什么,只是请这位兄弟再多担几日这偷盗之罪。只要到了朝贡之日,一切便会真相大白,到时小弟我一定向你好好陪罪,如何!”
陈凡眉头越皱越紧,虽说自己在宗门内的同辈之中也算足智多谋了,但自打出了西岭,似乎对外面的世界,由于认知有限,自己的应对能力便极度降低,迷迷糊糊被人抓了关在此处,失去了自由不说,就连对方所说,也是半点都想不明白。
关于盗宝之事,如今自己嫌疑最大,本就解释不清,这家伙岂非多此一举?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非青玄寨之人,修为更是有限,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宝物绝非易事,应是那寨主仍存了不少疑虑才对。
“此事我原本不知,你告诉我,就不怕我说给你大哥听?”在陈凡看来,这小子显然是做坏事的经验不足,心虚之下反倒给自己留了把柄。
“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本就不愿他人来替我受罪,此事只须隐瞒到朝贡之日便可。谁知道竟有你这么个倒霉蛋,怎会恰好在这山里......哎!”青年语气惆怅,似是真在为陈凡感到无奈。
看这青玄寨行事作风,分明就是一群山贼土匪,面前之人的惺惺作态,陈凡不为所动,他目光冰冷,低头望着地板,似有所想。
青年见陈凡不动声色,开始焦急,那有些窘迫的神情却也不似作假。
陈凡暗自思量一番,终于缓缓开口:“若我认下这罪名,接下来几日,怕是不好过啊......”
青年提的请求显然极不合理,若非傻子段然不可能轻易答应。陈凡猜测此人专程来找自己,应是有了一些谋划,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讲。
卢贯日见陈凡态度转变,眼中顿时一亮,又凑到陈凡耳旁,悄声道:“你就说你是黑岗寨派来的。”
“黑岗寨?”陈凡喃喃,听上去似乎也是某个类似青玄寨的地方。
“怎么?你不知黑岗寨?”青年见陈凡疑喃,不由露出诧异之色。
“咳咳,实不相瞒,在下并非一直在此附近生活,而是从云洲而来。”陈凡随口编了,这中原五洲之中的云洲便是苍云山所在之处,也是中原靠南的区域,而青玄寨所处乃是中原西北边缘,即便此人对自己来历多有怀疑,也不易考证,况且对眼下之事也无太大影响。
果然,这青年的神色很快便恢复过来,对陈凡悠悠解释起来:“这黑岗寨与我青玄寨的渊源可谓由来已久,青玄寨乃是由我祖父组建,而黑岗寨也在差不多时期建立,两所寨子数百年来都是这方圆百里之内,实力相当且是最强的两股势力,虽还未达到三等门派的水准,但在如此偏僻之处,也算是鹤立鸡群了。而自始建之日起,两所寨子的纷争便连绵不断,后来祖父过世,父亲继承了寨主之位,而那黑岗寨的老寨主也身死,传位给了其后人。没想到父亲与那黑岗寨这一任寨主的关系倒是颇为不错,故而有很长一段时间,两寨再无争斗。直到百年前,这两位寨主之间出现了矛盾,这也导致了两寨开始有了互相滋扰之事,不过父亲与那寨主实力相当,我们两寨总体实力也相差无几,故而也没有产生太大的风波。”
说话间,青年面色阴沉下来,语气也带有了哀愁:“然而就在数月前,父亲突然遇害身亡,这使得两寨间的平衡瞬间打破。要知道父亲乃是五重境顶峰修为,与那黑岗寨主旗鼓相当,而我大哥虽然天赋极佳,不到百岁也已步入了五重境,但他也只是刚破境而已,根本无法与黑岗寨主相比。如此一来,我青玄寨就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我们两寨在此经营数百年,须不断靠着采集此处的各类资源用来修炼,此山中的天地元气虽远不及名门大派,其内有价值的稀有草木数量也极为有限,但若由两家均分变为一家独吞,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既是如此,那这黑岗寨岂不是你们的仇家,我若说自己是黑岗寨的,岂非罪加一等?”听到此处,陈凡不由接口问道。
屋内此刻几乎没了光照,但陈凡似可隐约看到一张布满愁容的面庞。
“正是因为如今的局面,我大哥才不敢轻易动你,且你大可用宝物来作威胁。我大哥没那么笨,也没你想的那么弑杀,宝物若已经转移,杀了你,黑岗寨更不可能还回来,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陈凡默默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自己脑子还真是不如从前好使了,亦或是有些被关傻了?不过由此也看出,这位三当家倒并非是个愣头青,只是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不知贵寨的宝物,究竟是什么?”陈凡实在好奇,便直接问了。不过既是宝物,想来对方不会轻易相告。
青年闻言一愣,倒也没有怪陈凡多嘴,想了想才喃喃叹道:“其实那件所谓的宝物,我也不知究竟为何能称其为宝。或许只有大哥知晓吧。不过关于此事你也无需知晓,否则对你而言绝非好事。”
青年说罢转头看了看,见门外并无动静,而此刻天色已暗,他正欲起身离去,却忽而又不放心地对陈凡叮嘱起来:“明日若我大哥前来,你虽不至于丧命,却也免不了有一番皮肉之苦,你可一定得忍着点,最多三天,就三天!事成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第一百二十章 半梦半醒
“哦,对了。还有这个!”青年忽然想到什么,又向陈凡靠近过来!
来不及反应,陈凡只嗅到一股难闻的腥臭气味,那是有什么东西,被拿到了自己的面门之前,黑暗中却是无法看清。
“快,你速将此毒丸服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有失,只得如此,还望见谅。你放心,此药不致命,只会令你修为大降。不过,这解药就连我大哥也没有,只要你配合,熬过这三日,我便给你解毒。”卢贯日说着,一手抓起陈凡下巴,将手里的毒丸塞将过来。
陈凡似是一副惊愕模样,自动张大了嘴,卢贯日顺势一拍,毒丸便被陈凡直接吞入了腹中。
做完这些,卢贯日才显得安心下来,满意的点点头,慢慢踱步,开门走了出去。
............
直到这位青玄寨三当家走后,陈凡仍是张着嘴,似受了极大惊吓般,一脸呆傻。然他此刻却是被乐傻的。喂自己吃毒药?还有这等好事?
陈凡坐在原地默默运功,很快的,那毒药效果在体内爆发出来,他只觉全身经脉中的元气果真难以凝聚。不由暗自称奇,此毒品质着实不低,要知道自己当初吃了花老魔制的毒,可都没有这般中毒反应。此毒丸对于青玄寨来说绝非能轻易得到之物。看来这卢贯日所言非虚,一般人若是没有解药,定不可能自行恢复。
加之卢贯日盗取宝物一事,陈凡不难推测,这青玄寨内部应是出了一些矛盾,但这兄弟二人又不像是反目的样子,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脱身,机会也不大。
随着夜渐入深,陈凡慢慢运功调息,将那毒丸中的毒效转化殆尽,而一如既往的,服毒又使修为增进了不少,还真是意外之福。
就在陈凡欣喜之际,忽然从他的体内,没来由的传来一丝他从未有过的不寻常之感,这感觉极为古怪,虽未有太大痛楚,却是让双目之中开始隐隐酸胀,不由得闭目喘息起来,刚停下的金纶经又再次运转。然而几息之后,陈凡的四肢也逐渐发麻,脑中更是传来些许眩晕,但又不似中毒昏迷的症状。
很快的,陈凡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慢慢地感受不到了周围任何情况,只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漆黑空间,而那空间仿佛就在体内,在自己内心最深的地方,而他正被那黑暗一层层的笼罩,很快的,那黑暗的空间越来越大,而他也越陷越深。脑中的酸胀分明还能感受,却是完全无法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是倒在地上睡了?做梦么?又或是那毒丸的后遗症,让自己处于未完全昏迷,一种似睡未睡的状态?
然而没过多久,那半梦半醒之感又愈发强烈,此刻的陈凡早已紧闭了双目,脑中仅残留了一丝知觉,仿佛下一刻便要彻底昏死。直到此时,陈凡才体验到了一些不适的感觉,也不知是否是因过于紧张导致。
陈凡仅存的那点意识,并未逐渐消散,而是如同灵魂离体一般,在这世间漫无目的地游荡,只是这世界完全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陈凡那飘荡而朦胧的意识,才又渐渐凝聚起来,他极力的想要看清楚,那无尽黑暗的尽头,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光芒,而那光芒之中,有一种无比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带给他安详,又有亲切,更似一种焕然新生的喜悦。
而正当他想要向前,去寻着那一丝微芒,本能的去奔向那期待的幸福之时,那种可以无限穿梭于黑暗世界的脱离之感,却突然停止,陈凡只觉自己开始狠狠的往下坠落,不停地下落,而下方则是仿佛有着一个无底洞,一个深渊,他便这么直直的向下坠去,无法反抗,也永远到不了底,剩下的仅有绝望......
............
又不知过了多久,最先恢复的是陈凡的听觉,那是鸟叫之声,虽然很轻,却是带着无穷的生命气息,那是在那个无尽黑暗空间中绝不会有的。接着黑暗开始逐渐的被光明取代,始终紧闭的双目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睁开,这光虽然很弱,只是从那没有窗子的木墙缝隙透射进来,但却如同在那暗灭空间之中,极力寻不得的,那一丝生机。
陈凡彻底清醒之后,坐在那里,不断思索自己这一夜发生的情况,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应该只是那毒丸的后遗症吧!最后只好下了这个结论。
起身稍稍活动身子,未感到任何异常,陈凡也算暂时安心了。
而就在此时,那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突然的强光使陈凡不由的扭头避开,当他再回头过来时,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来人正是青玄寨主,此人看着虽然年纪不大,但就先前卢贯日说的看来,至少也得有个好几十岁了,且还莫名带给陈凡一种压迫之感。
这绝对是一个狠角色!在他面前,陈凡丝毫不感轻举妄动,无论修为还是智谋,自己恐怕都不占优。此人这个时候到来,怕真是来逼问宝物之事了吧!
陈凡缓缓抬头,二人眼神很快对视起来,却是各自沉默,谁也不先开口。那青玄寨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之中带着冰冷。而陈凡亦是如此,此时无论自己处于多大劣势,也不能现出分豪怯懦。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陈凡的面容未露分豪波澜。青玄寨主终于皱了皱眉,那只带着刀疤的左眼皮仿佛还跳了那么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玄寨主嘴里猛得蹦出一句,这语气带着怒意,却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奇。
“看来这家伙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对我的身份多了许多疑虑。如此倒是好事,在没弄清情况之前,应该不会对我贸然下手。”陈凡心中默默思量。
“不知寨主此言何意?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低阶小修士罢了,能是什么人?”陈凡语气平静,开口回道。
“你不必和我绕弯子,我知道那几样宝物非你所拿。而你伤了我几个兄弟,我们拿了你的丹药,此事便两清了,本想着放你离去。不过么......”说着青玄寨主从袖中摸出一物,说道,“这玩意,你可得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陈凡顺着他手中看去,竟是那一枚从魔灵教徒身上得来的暗红色玉石!此人认得这玉石?莫非这青玄寨还与魔灵教有关?
一时间,陈凡怔在那里,也不知如何作答。说实话是不可能的,倘若说那石头是自己偷来,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可若说自己是魔灵教的,似乎也不太妥当。
看到陈凡为难的神色,青玄寨主忽而嘴角一翘,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他将那玉石收起后缓缓说道:“就因你不开口,我便已能猜到几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做件事,若能办成,便放你走,如何?”
说的真好听,帮忙?这可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之前弟弟来找自己,怎么这哥哥也要自己做事?想想自己的处境,好像也由不得拒绝啊,不过帮他办事说不定也是一个脱身的机会。
陈凡略一犹豫后,便点了点头。
“如此最好!本还想说若你不答应,我便索性将宝物之事全推到你头上,但那样的话我们寨子也会受一些牵连。看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你也别想着借机溜走,我三弟应该已经给你下过药了吧,没有解药的话你绝不可能跑远,这个你应当清楚!”青玄寨主狡黠道。
靠!原来他都知道!看来寨主毕竟是寨主,那位做弟弟的还是太嫩了点。
“寨主既已知道我服了毒药,此时修未大减,又还能为寨主办什么事呢?”陈凡忙道,露出一副可怜模样。
“这个你放心,我会让人再来你这里,到时你自然知晓。”青玄寨主扔下这一句便走了。
寨主走后,陈凡又听了一整日那些守卫们的闲话。原来两日后便是朝贡之日了,据说这一次的朝贡,那日月盟竟将本次的朝贡之地也选在了这青玄寨之中,而依附日月盟的十多个小势力,也将派人前来,准备献上他们的贡品。
这事可真叫奇了怪了,怎的如此个破地方竟能引得高一级别的势力专程派人亲临?还搞得兴师动众的样子。看来那宝物当真不凡啊!
这一下子,陈凡对此宝的好奇心不由加重起来,倒也想瞧瞧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接下来,陈凡便开始专心打坐修炼。因那寨主交代他要去做一件事,听上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得将身体状态调整至最佳,以应对之后的危险。
时间很快又到了深夜,不知不觉的,陈凡竟又发现自己陷入到了那种不尽的黑暗之中,但这一次他的感受要好上许多,当他又感觉到自己身子仿佛化为无形一般,在那一团黑暗中游荡时,已不再如昨晚那般带着些许恐惧和绝望,更多的是那一丝奇妙之感,那是一种平静与安详,且这一次他分明意识极为清晰,很肯定,这不是梦境,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凡回想着前一次的经历,在那黑暗之中,努力的寻找那一道光,只要能找到那光芒,往那个方向,就一定能走出黑暗。
光芒,光芒在哪里?如同本能一般,在那漆黑之中,陈凡疯狂寻找着,哪怕那光在暗,只要有那么一丝,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发现,在哪里,究竟在哪?
然而这一次,那道神奇的,充满生机的白光,并未出现。陈凡的意识还处在那黑暗空间之中,奇怪的是,那种欲将他拖拽入深渊的感觉同样也未出现。他便这么静静地,在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游荡,刚开始时,陈凡有意识的控制行进方向,似乎还想寻找什么,渐渐的,他发现这空间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便是黑暗。
不对,与其说是黑暗,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虚无的空间,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黑暗只不过是一种表象。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陈凡的意识竟开始模糊起来,也无法再控制自己继续维持在那空间中的“清醒”,仿佛自己便要成为真的游魂一般,在这虚无的黑暗里,永远沉沦下去,再也无法返回到现实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