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 考教考教
冯威话音刚落，突然从那几座练功房内窜出十数道人影，有男有女，样貌，年龄，打扮全然没有相仿之处，看来九阴山弟子平日相当随意，连一套像样的宗门服饰也没有。而且似乎对于收徒这件事，九阴山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因为陈凡感受了一下，这些人的年纪，修为都层次不齐，岁数大的看上去约莫四十，最小的一名女修似乎还未成年，修为方面，强者足在五重境之上，低阶的却只有不到三重境，这些人站在一起不免有些古里古怪的感觉。不过看来这些果真是九阴山的嫡系，否则作为二等宗门核心弟子来说，其中不少人的水准确实还差火候。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看上去三十来岁的青年男修站出说道：“听闻师叔祖才刚入门便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想必定是一位旷世奇才。我等甚是期待，故而都候在此处。不过现下得见，似乎感觉并无甚特别之处，修为更是平平无奇......”
“住口，你怎得如此与师叔祖讲话！”冯威当即喝斥，“师叔祖虽是后学之辈，但他内蕴天资，又岂是你能看得出的。”话音未落，便另有一个看起来年约二十的妙龄女子紧接言道：“天资这种事过于虚幻，别说我们都无法瞧出什么，怕是掌门如今老目昏沉，也有走神的时候吧。”
冯威闻言瞬间脸露怒色，喝道：“茗书，莫再胡言，否则休怪师兄我......”“嘿嘿，师兄你要做甚么？打我吗？来吧。”这位被叫作茗书的女子忽然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一副浑然不惧的样子。冯威咬了咬牙，似乎除了吼几句狠话，拿她并无办法。
不料陈凡却“哈哈”大笑，说道：“青天峰里果然人才辈出，今日有幸得见，实是三生有幸，在下陈天云，初来乍到，还望各位朋友多多相照！”这话一出，就连原本躲在练功房内向外张望看热闹的弟子，这时都从中一个个跑了出来，在第一批冲出来的几人后方站了几排，目光都在陈凡脸上，身上，不断扫来扫去。他们早就看出，先前冲出的几人想必是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叔祖的身份大有不服，估计是想要搞些刁难或是有意试探深浅。却想不到这位师叔祖的反应竟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陈凡的言语间确实有些服软的意味，但他面色坦然磊落，既未有半分以辈分压人的意思，也不以自身修为不高而显出自卑，且对于弟子的调侃数落，并未动怒，还谦谦有礼。如此一来，这些弟子真是对陈凡产生了浓厚的好奇，都想要好好瞧一瞧他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那名为茗书的女修，也面露古怪地看着陈凡，对他一通打量，最后冷冷道：“师叔祖今年多大了？”陈凡笑着看向她，道：“茗书姑娘乃是三重境修为，看来表面的年龄应是真实的，那么我该和你差不多大吧。”
茗书皱了皱眉道：“茗书，这称呼也是你叫的？师叔祖，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自己瞧瞧，咱们这像我这般年纪与修为的，也不过属于中等水平，你虽修为比我高些，但岁数也不算小了，这样也算天赋异禀？说什么我都不信。”说罢又看向冯威道：“冯师兄，这位师叔祖据说乃是从山外来的，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来咱们峰上修炼？莫不是掌门老祖听了他的什么花言巧语，被他哄骗，所以才收他为徒？万一他图谋不轨，将此地的秘密传扬出去，那可如何是好。要不你还是快去找师尊再好好问问清楚罢。”
冯威越来越来气，再次骂道：“我说小师妹啊，你可莫与你那些个不着调的师兄们瞎起哄，咱们这位师叔祖可大长老亲自领导峰下，让他上来的。”
一听到大长老三个字，所有人似乎都猛地吸口气，那冲到陈凡面前的十数名弟子，有几人本就站位靠后，这时不禁又向后挪了挪步子，显然不愿再掺和下去，就连最早出言的那名男修，这时脸上的愤慨与蔑视也消减了大半，不过想了想，还是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大长老认可，那么倒不担心你会泄密，只是你是否够格在这修炼，还是得考教考教！”说罢了一双大手探出，直朝陈凡当胸抓来。
这人勾指成爪，两手动作奇快。陈凡脚踏凌云步，不慌不忙地退出一步。男修见自己两爪抓空，目中惊色一闪。只听一旁冯威大叫：“莫师弟。不可，切勿伤了师叔祖！”
这位莫姓修士哪肯住手，叫道：“那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当这个师叔祖！”同时一步跨出，两爪再度前伸。
陈凡感受此人气息，应是个四重境修士，招式也无甚高明，但他双爪间蕴含的威能，有种不同寻常的锐利锋芒，似乎比之普通的四重境修士，这般的指爪攻击要强大许多。
这难道是以青山峰元气修炼的缘故？陈凡也是目露惊奇，但不敢以自己肉体去接挡，不说本身修为就比不上人家，对方可还是在本土作战，体内充盈的乃是这青山峰的精纯之气。反观自己，只是刚才上山时趁机吐纳了几气元气入体，根本不够施展功法，何况还未彻底适应此处环境的情况下，更是不宜战斗。
接连躲开莫姓修士几招伶俐的手爪，陈凡便感到脚下无力，突然笑道：“我体内没有内气，不必打了，我认输便是。”
那修士闻言一呆，脸色不悦，虽然陈凡认输，但怎么总觉得有股子气没出完。然而陈凡都这么说了，再打的话的确有些过了，轻“哼”了一声，道：“你未及修炼内气，倒是我考虑不足了，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过我观你虽修炼的步法有些门道，能够躲开我几招，在其他招式上可说是毫无建树，即便待你补足内气，也不可能胜我！”
陈凡本欲说些恭维的话，反正这人实力的确不差，让他得个胜者之名也无不可，但话到嘴边，忽然想到自己可是他的师叔祖，当着这么多人，这岂非太丢颜面。
所谓人活着，最要紧的便是脸面。陈凡当即说道：“这位朋友，你说修士若真与人实战，尤其是关乎性命，可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那莫姓修士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陈凡道：“那么倘若我二人生死一战，我在招式上敌不过你，却能在步法上胜过你，对我而言，最稳妥的战法，是不是应当一直躲闪，而你则一直出手攻击？”
莫姓修士想了想，随即点点头：“不错，然后呢？你有把握能够一直躲下去？”
陈凡笑道：“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直躲。”那莫姓修士道：“我不信你能一直躲，那我便一直追。”陈凡道：“方才你我过了数招，可有瞧出如何捉摸我这步法？”
莫姓修士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陈凡道：“若如此，那么你我一追一逃，最终便是比较谁的内气率先耗尽。”
莫姓修士又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内气修为比你高，所以你输了！”陈凡却摇摇头道：“你内气高不假，而且你招式也颇刚猛，只是每一击却要消耗不少的内气，故而内气会先耗尽。”
莫姓修士闻言马上不服道：“难道你的步法就不消耗内气？”说罢忽然自己明白了什么，渐露惭愧之色。陈凡道：“我才上得山来，还没时间好好恢复，待到明日咱们二人再切磋一番，如何？”
莫姓修士面色渐渐平和下来，突然向陈凡抱拳道：“不必了，师叔祖神通广大，我莫不凡今日信服了。”说罢了转身便走。那些跟着他冲出来为难陈凡的弟子，见状纷纷面带尴尬，都跟着莫不凡去了。
这时冯威走过来道：“师叔祖有勇有谋，当真无愧为掌门的亲传人选！”陈凡道：“也就糊弄糊弄他没什么实战经验，其实若非他只在宗门潜修，而是多在外游历，要对付我这样的不是难事。”
冯威道：“您怎么知道他一直在门主潜修？”陈凡道：“青天峰的弟子，怎么可能随便出门？”冯威恍然，向陈凡竖起拇指：“不愧是师叔祖，果然洞察秋毫，才智机敏！”
这时在场许多弟子见过了刚才的场面，对这位师叔祖都多出了不少好感，开始有人上前来稍作见礼。陈凡一一客气寒暄，发现这些弟子因全未接触过山外门世间之险，几乎个个心思单纯。陈凡平生最厌恶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倒是对他们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意，忽然有种十分安心，像是找到了家的感觉。
冯威向陈凡道：“真是对不住，没想到这些小家伙会搞这么一出。不过我看方才想要与你为难的都是些年轻弟子，年岁大些的都不在其中。倒也没做得太过火，都是些小朋友争强好胜，您就看在冯某的份上，原谅了他们吧。”
陈凡微笑道：“我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那莫不凡年纪轻轻，实力不错，倒是个好苗子。”
“那莫小子的确年是轻弟子中的表率，故而号召力也是不小。对了，茗书，快过来。”冯威喊了一声，那位女修也来到陈凡跟前，向他打了招呼，脸上确仍挂着些许不满。冯威道：“师叔祖，这位便是在下的小师妹，乃是家师的关门弟子。她幼年父母便生病离世，故而师尊平日对她极为宠爱，做事总是随性妄为。先前多有得罪，望您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陈凡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高傲，又有些气呼呼可爱模样的女子，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同样刁蛮任性的女子样貌，眼中不禁多了几分哀意。
第二百十二章 说散就散
夏茗书见陈凡脸色不佳，以为他恨上了自己，面色也瞬间一板：“我又没说错什么，你敢说前来我宗拜师，就没有别的企图吗？”陈凡暗想：我有个狗屁企图，是你们对我有所企图还差不多，嘴上说道：“企图倒也谈不上，无非是找处安生罢了。”夏茗书听后却忽然面色柔和下来：“怎么？难道你先前是在外流浪？”
陈凡心道：看来这小妞心肠还挺软，貌似是动了恻隐之心。点点头道：“我之前的宗门被灭了，无处可去，幸得九阴山的前辈将我带回。”夏茗书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赶你走的。”陈凡笑了笑：“茗书姑娘花容月貌，心善仁慈，这般风采绝不输给妙音门的那些个小仙子。”夏茗书一听，顿时展露出笑容道：“怎么，你还见过妙音门的仙子？”陈凡得意道：“是啊，我曾在沧州见过，那可是一位真正的神游境仙子，她还带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小仙子，我看也就和茗书姑娘你差不多呢！”
夏茗书这下可来了兴致，说道：“当真？那你可还见过其他像我这般的女修吗？说起来我也好想下山看看啊！”陈凡道：“中原地域辽阔，女修不在少数，但能比得上茗书姑娘这等天赋，加之又容貌不凡的那就不多了。”他这话虽是有意奉承一番，倒也算实话，夏茗书虽然修为不高，但年纪小，颇有潜力，长相也不差，不然也不会被林永在收做关门弟子，就是不知实战能力如何。又补充道，“但山外的世界，居心叵测之人太多，对于茗书姑娘来说太过危险。”夏茗书一听闻山外的情况便兴奋起来：“那你与我一同出山不就行了，你在外生活多年，想必能够保我无恙。”
却听冯威马上打断道：“好了师妹，莫要缠着师叔祖了，他如今需要留在山中苦修，不可轻易下山。陈凡点头附和，心里暗道：我也想出去，他们不让啊！
夏茗书闻言失落地嘟起了小嘴，嚷道：“我不管，我就要出去，师尊此前都答应我了。师叔祖他正好对外面情况颇为了解，让他陪同不行吗？”冯威心道：想不到师妹为了出门游历竟然肯叫他一声师叔祖了，嘴上安抚道：“下山倒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让一些外出过的弟子带你出去一趟便是。”茗书登时大喜：“师兄你不许骗我哦。”冯威道：“好了好了，莫要耽误时间，我和师叔祖还有事要办。”说罢领着陈凡去了。
.........
冯威将陈凡带往了山峰更深处，那里是弟子们居所区域，等安顿好了住处，又对他讲了些这青天峰里的规矩，这才放心地离去。待冯威一走，陈凡便赶紧默默修炼起来，他实在好奇，用这里的精纯之气修炼会是什么样的神效。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青天峰静静的掩藏在群山之中，峰内一座毫不起眼的简易茅屋内，陈凡盘膝而坐，早已入定多时，道道精纯至极的天地元气缓缓流转，充斥着他体内每处角落，无比舒畅之感萦绕全身。很快，夜幕深沉，点点星光映在当空，而青天峰上却分外宁静，没有人走动，也无人声兽吼。峰上的弟子似乎都极为低调，也不善结伴作乐，一个个都深居住所，也不知在练功还是睡觉。
陈凡的状态仍无半分变化，只是静静地打坐，吐纳，直到第二日的阳光再次照耀山间。他缓缓睁开双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到自己的体制似乎被净化了一般，此刻的他，丹田中已差不多填满了此地特殊的精纯之气，浑身的经脉骨髓仿佛如同新生，充满了活力。不仅如此，陈凡还感觉自己的各项感官也变得更加聪敏，那一对尖锐的双耳在这时突然扭动了一下。
起身打开屋门，陈凡便见到了一张笑呵呵的面庞正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师叔祖果然料事如神，我这可还没敲门呢。”冯威有些意外陈凡的感知力，走到跟前问候道，“师叔祖可还适应？”陈凡点点头：“在此处修炼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一夜的时间，便让我修为有所精进。对了，这么早来找我，可有何事？”冯威指了指下山的方向道：“掌门让你去一趟。”
陈凡答应一声，便往下山的方向行去，冯威见状立时叫住了他：“师叔祖莫急，掌门派人传话说了，让您别忘了将东西带给他。不过倒也没说要带些什么，不知您可清楚？”陈凡这才想起来要将日月神功抄录之事，想了想问道：“你这可有纸笔？”
“自然有的，我这便去拿来。”冯威说罢转身去了，不多久便拿来纸笔。陈凡接过便又返回屋内，冯威只是在外候着，又过了一会儿，陈凡从屋内出来，往山下走去，手里却已多了几张薄页卷成的纸卷。
冯威跟随他走出几步，陈凡回过身道：“不劳冯先生相送了，我自己去便可。”
冯威脚步停下想了想，道：“如此也好，毕竟山上山下跑一趟也颇为费劲。那么师叔祖路上小心了。”陈凡点点头，向他道别一句，转身走了。
还没走出多远，又听身后传来冯威急促的脚步，边跑边喊：“师叔祖，我差点忘了，您下山前可别忘了要散功啊，不然要出人命的。”陈凡微微一愣；“散功？”冯威道：“对啊，您上山时不是散了一回功，这下山更是如此啊，不然一到外边，这在山里修出的内气可会把身体撑爆的。”陈凡张了张嘴，不禁有想骂街的冲动，这一晚好不容易练出的一身元气，居然说散就散。不过也没别的办法，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冯先生。”说着竟突然足下元气股荡，骤然腾空而起，接着踏空而走。冯威见状不由叹道：“师叔祖好身手，您这扶摇之术我昨个瞧着就觉得大非寻常。”惊奇地目送着陈凡一点点飞远。
“反正要散功了，索性让我爽一爽，试试此地元气究竟有何奇效。”陈凡的身影很快消失，只隔空留下了这一句。
精纯之气加持之下，凌云决首次发挥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与速度，陈凡居然享受了一把御空而行的体验，不过他修为尚浅，这浮空高度实在有限，且这么段路途下来，内气已然消耗大半。到了山门之时，陈凡已感十分吃力，于是顺势下落。这倒也好，还省去了不少散功的时间。抬头忽见山门石坊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不得”。
原来这一面写的是“不得”，“不入，不得”，这意思是不进来就得不到？陈凡心里暗自琢磨，同时开始逆转功法，渐渐将气海内剩余的内气全部排空。
不多时他便下了青天峰，直往黄彦绍所在的山洞行去。昨日来时虽说是被林烨带着一路穿行，只要认准方向一路走便能到达。并且陈凡发现这地虽然山势连绵，但林野间均是大路坦荡，即便对于他这等路痴来说也没什么障碍了。不过走路还是比飞行慢了不是一星半点，况且陈凡内气全无，脚步也快不了，还是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了黄彦绍所在的山洞崖壁之下。
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洞口，陈凡这下不由得发愁了，此刻体内半点内气也无，该如何上去？这门主莫不是有什么癖好，非要选在这么个破地方闭关。说是闭关，其实昨天陈凡见了，明明没有在修炼什么功法，真是奇了怪哉。
正在沉吟之际，忽有一道清风拂过，陈凡只觉身下传来一股劲道，将他徐徐抬起，向崖壁上缓缓送去。浮在空中，低头向下一通扫视，只见不远处一棵巨树之下，正立着两个灰袍老者，手指各自掐诀，将道道元气传送过来。
“季前辈，程前辈！”陈凡见原来是这二人，大为高兴，要说如今在这九阴山里，与这二人的交情乃是最深，且他们还说过会在门中对他多加照拂，看来没有食言。季万年突然变指为掌，隔空一拍，运送陈凡的浮力瞬间增大，直接将他托至那崖壁之上的山洞前面。陈凡回头作了一揖，道：“多谢相助！”季，程二人收起功法，季万年微笑道：“师叔可莫要客气，昨日门主已助我二人恢复功力，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陈凡点点头，转身入洞，很快来到了黄彦绍打坐的禁室。
不等他开口，黄彦绍那沉闷而苍老的话音已淡淡响起：“如何，对我九阴山可还满意？”陈凡道：“简直好得难以想象啊！”黄彦绍嘿嘿冷笑两声，问道：“东西带了么？”陈凡笑道：“师尊您老都活了那么久了，怎得性子还这么急？”说罢了将手里几张纸页塞到黄彦绍面前。
黄彦绍大手一挥，禁室内瞬间亮堂起来，伸手接过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陈凡则很随意地斜靠在了一旁的墙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只见黄彦绍那一对死气沉沉的眼眸在看过了第一张纸上的数行内容后便微微发亮起来，开始目不转睛地看了又看，随后很快将总共四页全都看罢。这才抬头盯着陈凡问道：“就这些吗？没了？”
陈凡站直身子说道：“当然不止这么些，我说师尊大人，我昨日好不容易上了山，还没好好恢复，这一大早就被您急匆匆喊来，哪有时间写全啊！”
黄彦绍似乎觉得陈凡说的颇有道理，嘴角略显尴尬的扬了一下，无奈道：“好吧，那你这几日写完了再拿来！”陈凡有些好奇道：“师尊怎知我没有乱写？”
黄彦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可知这日月神功，是什么功法？”
陈凡想了想，决定不对他隐瞒此事，答道：“据说乃是，是一部魔功？”黄彦绍突然身子微动了一下，道：“你听谁人说的？”陈凡道：“之前在日月盟时，有弟子好像是无意间听到了光暗二使的对话，不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二百十三章 试验品
黄彦绍长舒口气，沉吟道：“若仅如此倒也无事，不过倘若还有更多人知晓，却是大大的不妙啊......”陈凡忙道：“师尊放心，日月盟弟子皆被屠灭，知道日月神功具体细节的怕只有当年的日月盟主以及那两位盟使了，不过想来他们是不会将这事传扬的。”至于那只宝盒的事陈凡当然直接忽略了，毕竟这关乎更大的隐秘，自己必须当做完全不知，否则绝对大难临头。
黄彦绍道：“日月盟主白通天，此人绝不简单，当年我派了二长老与守山三杰前去，结果还是被他逃了，虽然期间被你小子从中插了一手，生了变故，但之后我们无论怎么寻找，却再未发现他或是那两位盟使的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突然看向陈凡，“那日二长老几人走后，你可知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你那几位一同逃跑的小家伙，现在都去了何处？”
陈凡早知来了九阴山终归会被问及此事，心中早预备好了托词，毫不犹豫地道：“弟子那日偷袭二长老侥幸得手，白通天又引去了追兵，哪里还敢多待。至于弟子那些同伴么，他们修为低微，如今生活在凡世之中，况且他们几个根本不知日月神功与魔功有关，故而不可能泄露此事，这一点弟子可以保证。”
黄彦绍眼神微眯，陈凡所说确也符合情理，便没在此事上过多纠结，忽然问道：“那你可知我九阴山为何如此看中这功法？”
陈凡顿时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反问道：“莫非您老人家练的也是魔功？”黄彦绍一张死人般的老脸上这时竟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怎么样？你想不想学？”
我的天呐！陈凡心里暗道，这九阴山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不仅有青天峰这般的神地，居然还是个修炼魔功的宗门？
“怎么？怕了？”黄彦绍有些监计得逞的感觉，似笑非笑地道，“可你如今已成了我九阴山师祖级别的人物，后悔也是晚了。”
陈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要说对于黄彦绍算计自己，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单说修炼魔功，甚至与魔教产生关联，他倒并不排斥。另外就是，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原来九阴山乃是个修习魔功的宗门，搞不好还和当年的魔教有些相关，所以才会对日月神功，以及那只神秘的可能与魔教有关的宝盒极为在意。
而关于九阴山可能与魔教有关这事，修行界中应是无人知晓，最多也就认为他们修炼的功法颇为诡异。
再说对于刚加入九阴山的陈凡，无忠诚可言，那么能够迅速让他死心塌地的办法，便是拉他一同入伙，也就是上了贼船就下不来的道理。
当今的修行界，对于魔教无不深恶痛疾，但凡有人与魔教扯上关系绝没有什么好下场。只要陈凡修炼了魔功，甚至是什么禁忌之术，一旦被外人发现便是死路一条。故而若要存活下去，他便只有永远和九阴山共同进退了。
不过还有一点他始终无法想通，即便是这样，那么为何黄彦绍铁了心要收他为徒。即使是想要获得这看起来有些残缺的日月神功口诀，大可威逼利诱一番，最后不管如何将他灭口便是，实在不必大费周章，更别说还让他上了青天峰。而且从周围人的态度看，九阴山当真没有要对他下杀手的意思，至少目前没有。
黄彦绍的双眸似乎缓缓闭合了起来，有种极为疲惫的感觉。陈凡道：“师尊，您这是怎么了？”黄彦绍又慢慢将眼皮子张开，瞳孔却灰暗的有些可怕。
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好似吃了什么要命的毒药一般。这老头，不会要原地去世了吧？陈凡还想询问情况，却听黄彦绍又忽然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幽居在此？”陈凡脸颊抽了抽，心道：我管你为何，只怕是因你这般样子，跑出去吓到别人吧。不料黄彦绍真的说道：“我不能被人看到。”陈凡顿时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黄彦绍继续道：“你可知为师活了多久？”陈凡皱了皱眉头，对他打量了一下，答道：“师尊修为高深，起码有五百岁吧。“心中想到：云钟君从前曾无意间提过，达到神游境界者若不遇到特殊变故，一般都能活到这个岁数。黄彦绍咧嘴一笑：“老夫一生历经无数风波，数数年头，至今七百有余。”陈凡不由“啊”了一声：“你，你，不，师尊，这，您这是如何做到的？”转念一想，突然脑中一震，“是，是练魔功的缘故？！”黄彦绍点了点头：“看来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怎么样，想不想学？”陈凡有些扭捏道：“能活这么久，当然是想，只不过......”
“怎么，还是怕？”黄彦绍不屑道，“我说了，你既已认我为师，难道还有回头路不成？”陈凡忽然十分认真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学？”黄彦绍目光微凝，有些赞赏地看着他：“看来不和你小子说明白，只怕你始终心存顾忌。那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咱们九阴山的镇山绝学名为魔心诀，乃是至高无上的正统魔功，修炼后可大幅提升寿元，当然还另有着诸多神通妙用。”
陈凡暗道：果然是魔教功法啊，那么这九阴山便是所谓的魔教余孽了，居然能在中原隐藏这么多年，当真难以置信。感叹道：“我感觉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为好。”
黄彦绍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不过这功法虽然厉害，靠的却是口述相传，少不了有所缺限。当年我询问过师尊，原来这传承起自师祖，因师祖当年游历时幸得一位先辈面授机宜，修炼了魔心决，但未得实际功法原本留下，再那之后他也是根据自己所记与领悟，口述传于下一代，等传到到我的时候，恐怕缺损的就更多。”
陈凡暗道：原来如此，看来九阴山最早并非魔教，只是从黄彦绍师祖辈开始才修炼了魔功，难怪只有他和他的师尊成就了神游。
这时也基本明白了黄彦绍的目的，说道：“那么师尊要那日月神功，是想研究功法，从而弥补魔心诀的残缺？”黄彦绍点点头：“不错，其实我宗高手都修炼过魔心决，他们第一次见那日月盟暗使，便察觉到了他的功法竟与魔心诀类似。”
陈凡恍然，惊疑道：“日月神功分为两部，暗系功法若是魔心诀，那光系的又是什么？”黄彦绍道：“我曾听师尊提过，魔教有两部功法，可以同时修炼，提升修炼速度，这其中一部便是魔心诀，另一部叫作混元术，合在一起统称为混魔功。”
此言一出，陈凡更加愣神了，似乎想起了许多记忆。“混元术”，“混魔功“，其实自己早有耳闻，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关系。
脸上露出些许无奈道：“可惜我只修炼了光系那一部分功法，可怕帮不到师尊了。况且日月盟弟子修炼的恐怕也非完整的混元术。”
黄彦绍道：“我看了你拿来的前几篇章，确实如此。不过倒还是有些用处的。”陈凡好奇道：“师尊对混元术也有所精通？”黄彦绍道：“这两部功法的确是相辅相成，其中大有相和相通之处，我这一生都在钻研魔心决，说不定看过了这混元术便又能悟出些什么。只可惜，你这些混元术口诀也是大有残缺，倘若你学的恰好是暗系那部功法，说不定还真能助我补全了这魔心决。”
陈凡心道：还好暗系那部功法我只是看了看并未修炼，否则被他看出来只怕麻烦事不小。
“不过么，有了你这一部分，即使是残缺的混元术，倒是也可以试一试了。”黄彦绍有些惆怅望着陈凡，眼中似乎有些怀疑，又有些期待。
“你想将这两部功法融合？！”陈凡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大叫了起来，“师尊这不可啊......”黄彦绍立时皱眉，冷声道：“你小子，可还知道什么？老实说来！”
陈凡心道：啊哟我急个蛋啊，干嘛要管他。表面上也算反应迅速，叹了口气道：“想必师尊知道当年那暗使想要融合光使的功力以求突破至神游境。那日二长老带人走后，弟子我怕被光暗二使追杀，故在离开前特意观察了他二人的情况。”
黄彦绍有些急迫地道：“怎么说？”陈凡摇摇头：“像是出了问题，极有可能是走火入魔。”黄彦绍喃喃道：“看来功法不全的确是不行的。”陈凡道：“师尊既然知道，那千万不可尝试，即便寿元将近，也总比不得善终要强吧。”
黄彦绍道：“你小子真关心我还是什么，为师我不傻，虽然这般残喘苟活，但为了宗门利益，若非必要绝不会冒死。”陈凡点点头，大拍马屁：“师尊您老好好活着便是宗门之福！”
黄彦绍突然冷笑道：“呵呵，虽然功法有所残缺，但好不容易弄到岂能不试上一试？不然你当我收你为徒是为了什么？”
陈凡脸色一僵，顿时一切都明白了，脱口而出：“原来，是拿我当试验品......”
黄彦绍倒也实在，对他坦言道：“你已接触了我九阴山最大的秘密，日后说不定真能成就非凡，至于拿你实验么，其实也是我临时的选择。昨日你刚来时，我便出手查探，却不知你小子是什么怪胎体质，将我打入你体内的元气大部分都融合了。”
“什么？”陈凡这下终于淡定不住了，有些结巴道：“师，师尊，你的意思是，将那两种功法融合了？这，这......”黄彦绍道：“我说你这胆子也忒小了吧，放心，我试探你时只是送入了十分少许的内气，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另外我发现了季小子打入体内的那道气旋，似乎正与你体内气息不断相容又不断排斥，类似走火之兆，若一直这么下去恐怕会对你神志产生影响，故而我便顺手帮你解除了。”
陈凡听闻暗松口气，心道：这老头应该没有骗我，前些日子那种头脑昏沉之感确实已经完全消除。当下说道：“多谢师尊。”黄彦绍摆了摆手：“好了，不必再行这套，你我心知肚明，先不说你与我九阴山之间的往日仇怨，即便如今拜我为师，不过是为了延续性命。至于以后么，什么师徒情谊，我也未有指望，也就是想通过你探寻功法奥秘罢了。”
第二百十四章 一件都没有
这番话虽是有些无情，说的倒也实在，相当于把话都挑明了，倒让陈凡意外，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处境，当下问道：“倘若我对于师尊研究功法没了价值，又当如何？”
黄彦绍“呵呵”冷笑了两声，忽然十分郑重地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以我对这功法的了解，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你才能够完美的将两部功法修成真正的混魔功！”
这？陈凡如遭晴天霹雳，这时已然茫然失语，怔怔地看着黄彦绍。只听他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觉得，这或许是天意吧。据我猜测，那日月盟主当初组建日月盟便是想要探寻结合两部魔功之法，却也是以失败告终。当今天下，还能够接触到这功法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所以如今的情况下，唯有你才最有希望。你若成功，对我宗而言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老夫绝不会亏待你。退一步说，假使你无法真正练成，那么能对我宗的修炼提供一些有用的经验，也是好的。你小子放心，只要乖乖听命，日后无论是怎样的结果，老夫都不会为难于你，反正还是那句话，入了九阴山，天下其他宗门你也无处可去，你小子不蠢，而且我看你也很向往修炼，相信你该懂得如何自处。”
这时的陈凡哪里有得选，只能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心道：同修两种魔功绝对是件大凶险之事，看来只能寄希望我这神秘体质能保住一命吧。
黄彦绍见他一副怂样，便又说道：“你如今好歹算是老夫的关门弟子，还不至于让你送死。这么说吧，你修炼的混元术极为浅薄，却能与季小子打入的那道魔心决内气相抗不下。仅凭这一点，我可以断定，只要你从最基础开始修炼，将两部功法慢慢融合，便没有性命之忧，而且功法境界也能随着不断融合而提升......”说着他脸上浮现一丝向往之色，“只可惜，我是见不到你练就大成的那一日了。”
陈凡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激动起来，若真如此，那么自己日后便是一介大魔头了，那可刺激啊！
黄彦绍说罢长呼了口气：“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你去吧，从今日起便开始正式修炼混魔功！说不定等你有所小成便能领悟出一些关于此功的门道。此乃我宗魔心决的修炼口诀，拿好！切记，关于你修炼两种魔功之事莫要告知旁人。若是修炼中出现任何问题，直接来找我便是。”
陈凡接过黄彦绍拋来的一块玉简，收入袖中，正欲离去，忽然又不放心地问道：“师尊可知这功法能够吸收功力的事？”
黄彦绍冷冷道：“废话，不过那只能说是白通天琢磨出来的邪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吸收功力并非此功法正规的修炼之道，更不必说这两部功法都不完整，这么相互吸取必然存在重大隐患。还有就是，只要你是一步步将这两部功法边融合边提升，那么谁也无法将你的功力吸走。”
陈凡点点头，告辞一声，便出了山洞。
洞外日光刺目，但陈凡感觉自己将从此活在阴影中了。不过他又忽然想到，九阴山既然有魔教有关，那么是否知道关于腐尸虫的事？另外他们是否也与魔灵教相熟？事实上当他第一次与九阴山打交道时便怀疑九阴山的人可能是魔灵教徒，但自与季万年，程不灭结识，以及这两日在宗门内的了解，他却发现九阴山的人并非凶残之辈，实难将其和无恶不作的魔灵教关联起来。只是有关这些问题，他又不便直接向黄彦绍询问，否则弄不好会将自己的老底翻出来。看来只能是日后再借机打听打听了。
同时陈凡心里已下了决定：如今黄彦绍只是让我修炼魔功，除此之外对我都颇为客气。而且青天峰上住的也舒坦，不妨就此安顿下来吧。
他向崖壁下望了望，还想再找季万年和程不灭打声招呼帮个忙，却发现这两人都已不见。这时忽然一阵强烈的元气波荡从洞内传出，将他向前推出了悬崖，又在空中聚力，将他身子托住，接着缓缓下落。陈凡很快双脚着地，不再逗留直往青天峰赶去，同时竟开始有些期待自己修炼魔心诀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然而他才刚走出没多远，突然身子打了个寒战，猛然回头，正见一人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原来是大长老。”陈凡对他施了一礼，不知为何，他感觉今日的林烨比起昨天来似乎面色阴沉了许多，眼中也多出了些生冷的味道。林烨慢慢走近过来，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道：“他传你魔心诀了？”陈凡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心里暗忖：也不知这位林师兄是否知道我那位老师尊让我同修两门功法的事，不过记得老师尊叮嘱过不得告诉他人，那也包括了林烨才对。于是故意显出一脸恭敬模样：“承蒙师尊他老人家厚爱，我定当加倍勤勉修炼，争取早日提升境界，为师尊，为咱们九阴山建立功业。”
林烨听了不知可否，依旧冷冰冰地道：“你觉得你能练到什么境界？”陈凡道：“我才智浅薄，估计是到不了神游的。”林烨道：“哦？是吗？可我听说你昨日表现的不错，刚上山就斗过了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陈凡摆摆手：“哪有的事，林师兄可别说笑了，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值一提。”林烨道：“外势技巧是差了些，但这扶摇的确不凡。你是从哪学的？”陈凡当下将之前对黄彦绍所说又讲了一遍。这故事听起来颇为虚假，但林烨听后也与黄彦绍一样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忽然抬手一拍，掌中顿时元气爆涨，直向陈凡疾速汇去。
陈凡大惊失色，本能的蓄力抵挡，但那一道猛烈的元气波荡，在触碰到他身前的那一霎，立时消散。陈凡不解地看向林烨，后者淡淡道：“你当真不会外势？”陈凡道：“日月盟弟子从不学外势功法，最多也就胡乱挑些兵刃挥弄几下子罢了。”林烨道：“那么你会什么兵器？”陈凡想了想道：”棍子，刀，剑，铁锤，这些都粗浅地使过。”林烨道：“很好，这些兵器青天峰上一件都没有。”陈凡暗道：原来是怕我欺负了那些个核心弟子。这完全是多虑啊，我这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怎会干那种事。不过还是略有好奇道：“那些弟子难道不学外势么？不对啊，我昨日见了，他们中许多人都好像挺能打的样子啊。”林烨道：“核心弟子皆以修炼内气为主，外势不过是化气为势，都是些掌法，腿法之类，威力一般且他们没什么战斗经验，真打起来有些甚至还比不过外门弟子。”
陈凡点点头：“我这做师叔祖的定会照顾好他们。”林烨难得一见的嘴角扬了一下，道：“师弟虽然表面有时话语轻浮，但我能看出你心中磊落，而且我也相信掌门的眼光。”说着忽然又面色一板，“不过么，若你真的在峰上为非作歹，我也不介意散功一次，上去将你擒下来。”
陈凡当即老老实实的说道：“请林师兄尽管放心便好。”心中却暗笑：原来他是怕上青天峰要散去功力，怪不得如此，看来像大长老，二长老以及阴山四杰这般的宗门最高战力，平日为了守护山门，是不会轻易到青天峰上去的。
林烨说罢了再次大手一挥，这一回一股元气直接将陈凡包裹：“走吧，你没有内气走路太慢了。我送你。”
于是没过多久，陈凡便再次回到了青天峰上。婉拒了冯威要带他参观练功房的邀请，直接回了自己住处。对他而言，在这青天峰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潜心修炼那两部魔功，虽然其中大有风险，但若不乖乖听黄彦绍的当好这个实验品，将修炼混魔功的心得留些下来，那便没了利用价值，还是很有可能会被灭口的。
取出玉简，陈凡默默看了起来，其上文字密密麻麻极为细小，但以修士的视力尚能看清。先将其上记录的内容纵览了一遍，陈凡便发现，这果真与他看过的郑明交给自己的竹简上的内容有着许多相近的地方，只不过郑明那竹简他并未细读，也就能知道个大概，无法一一进行比对。“我练这功法，真不会有问题吧？”陈凡自言自语地盘膝坐下。对于提升修为，他也是极为迫切，金轮经虽然神奇，但最多只能突破至通脉，此后便无法可练了，如今九阴山倒是给了他一条路，至于这条路究竟是明路还是死路那就尚未可知了。
不过陈凡连吃毒修炼都老吃老做，怎么会对此真的畏惧，很快便打坐入定起来，按照魔心诀的口诀，缓缓行功，不多久，他的体内便多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与前一日运转金轮经打坐恢复不同，陈凡感到这青天峰上那种精纯浓郁的元气被他引入体内后，并非直接进入气海，而是发生了某种变化，最后流转到了全身各处。至于丹田中，只是汲取到了一小半元气，而这元气也大有差别，虽然不知究竟有多大不同，但陈凡却可以肯定，这就是类似暗使郑明当年运功时曾散发出的那种气息。
“是法则之力？！”陈凡脑中忽然一动，他早就对于日月神功能够修炼法则之力的事知道些许，如今更是彻底确认了。只不过无论是光暗使者，又或是黄彦绍这等修炼魔功多年的人物，都未必真正了解其中原理。因为只有陈凡才对法则之力亲和，或者按雪狼王古沐的说法，只有妖兽才有这本事，而陈凡是唯一有此天赋的人类。
第二百十五章 一闭一睁眼
魔心诀练就的法则之力，似乎是暗灭？！陈凡由于此前种种感悟，加之今日终于有幸亲身修炼了这部魔功，竟然不由自主的悟出了其中的奥秘！当然“暗灭”这个名称是陈凡自己取的，因为他从修炼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种黑暗，荒芜，消亡之意。回想从前在日月盟修炼光系功法时，陈凡也曾感觉过一些类似光明，生机，兴旺的感觉，但或许是因光使传给弟子们的功法乃是残缺的混元术再加以删减，他从中感悟甚少，之后得到了光使给他的竹简也不敢修炼，于是便没有机会探究。
如今看来，当初的感觉是对的。这两部功法修炼出的应该都对应了一种法则之力，其中一部是暗灭，而另一部则与之相反。至于该称为什么名字的法则，陈凡因感悟不深，故而还没想出合适的来。
又将魔心诀的前几篇章，从头到脚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陈凡直觉体内那种暗灭的能量愈发充足，这气息几乎在他身体每一寸之间都徘徊着。
双法同修！陈凡瞬间有了决断，似乎是本能反应，他认为此时若再继续练魔心诀恐怕不利于他同时修炼两种功法，于是便转练起了混元术，只是这混元术乃是最低阶的“日月神功之内气篇”，与黄彦绍给的魔心诀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不过好在陈凡目前只是从最基础开始修炼，故而多运转几次循环，他相信也会有些融合的效果。
果不其然，又或是因青天峰的环境特殊，陈凡真的顺利将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内气融合了。于是他再度运行魔心诀，不多时再转修混元术，这般一来二去，时间很快度过。也不知自己入定了多久，陈凡终于收功，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此刻的他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仿佛体质再一次经历了改造，举手投足间，竟似有道道元气波荡开来，但仔细用眼去看，却又没有。陈凡暗想，可惜没有外势兵刃可用，否则倒是可以试试有何特别的威力。不过料想九阴山是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兵刃的，当然也不会传他什么掌法，拳法之类，九阴山，或说黄彦绍想要他做的，仅仅是修炼，也就是双魔功同修，这也便是陈凡在青天峰里唯一的存在意义吧。
反正无事可做，陈凡很快继续沉入了修炼之中......
青天峰上多数弟子都很自觉，没有闲工夫做修炼之外的事，在这一点上来说，与陈凡当年在日月盟修炼的环境很像。加上陈凡如今乃是师祖级别之人，只要陈凡不主动打开屋门，根本无人前来滋扰。
陈凡心神入定，彻底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就这么一直修炼，魔心决与混元术也随之慢慢提升。
............
修炼无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陈凡感到体内的魔心决与混元术的融合难度增大，开始需要花费此前好几倍的时间，但这时间只是相对的，他并不清楚融合一次所需的具体时间，一门心思都只沉浸在修炼中而已。
似乎感觉又过了很久很久，融合两种功法又变得更加困难，陈凡往往运转一遍魔心决便需要运转数十甚至上百次的混元术，方可达到融合的效果。但他依旧没有停下，继续修炼着，直到有一次，当他练完一遍魔心决，又练了近三百次的混元术，体内气息仍有些许紊乱而未完全融合，然后再又运转了两百遍混元术才将两种内气完全相融，陈凡决定开始收功。
原来就在刚才，将魔心决中对应的第三重功法修炼后，他发现以目前残缺的混元术已开始渐渐无法满足融合的需求。看来不去找光使留下的那部混元术，暂时是无法继续提升了。
那就先停一停吧。缓缓睁开双目，陈凡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坐于入定前的位置没有半分移动，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似乎也并无不妥，但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然壮大许多！如今的陈凡，修炼过金轮经，混元术，以及魔心决，虽然后两者乃是残损的功法，但无疑已全都修炼到了第三重，而金轮经更是达到了第三重顶峰，虽然修行界同时修炼三种乃至三种以上内气功法的人不在少数，但同时修炼有金轮经，魔心决，混元术这三部如此奇特功法的，陈凡相信自己应属为数不多的异类了，不由再一次感到自己的神秘体质更加的神秘了。
也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隆隆钟声，悠长沉重，不断回响在山林间。陈凡走出屋子，正想找人询问，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奔来。
“师叔祖，您终于出关了？”冯威有些激动地叫道。
“冯先生找我有事？”陈凡对他笑了笑，此刻的他可以说是功法大进，故而心情不错。
冯威似乎有些急迫，站稳脚跟说道：“师叔祖，不好了，有人来找事了！”
陈凡眉头一扬，有些诧异道：“是什么人？来青天峰吗？”冯威摇摇头：“青天峰是绝密，外面人不知道的，是在峰下，好像是冲着掌门去的！”陈凡一听更加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冯威道：“青天峰上除我之外，最能打的那些个弟子，前几日便被喊下了山，似乎就是为了应对今日之事，他们在事发后第一时间便传讯给我了。”
陈凡道：“是来抢地盘的吗？有多少人？山门没守住吗？”
冯威面色铁青：“压根没守，对方就五个人，据说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来了，还见了大长老，二长老，后来不知怎么就吵起来了。似乎要动手！”
陈凡更加莫名其妙了，合着就五个人，看来还是九阴山自己放他们进来的，这么说来不是敌人才对啊。林烨还接见了他们？
“来的是和尚吗？”陈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天雷寺，毕竟九阴山在天陵郡乃是整个崖州都算比较强大的势力了，没什么人能够受到九阴山这般待遇。
冯威马上摇了摇头：“不是天雷寺的人，要不师叔祖去看看吧？刚才山下敲了示警钟，此刻又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些弟子再无传讯上来。”陈凡指了指自己道：“我？一个人吗？”冯威点点头：“宗门有规定，除非敲集合钟，否则青天峰弟子不能无故下峰。”陈凡“哦”了一声：“看来问题还不严重，别急。你也说了只是示警钟，那么我也算是青天峰的弟子，岂能轻易下山？”
冯威想了想，似乎觉得陈凡说的也没毛病，不过还是忧色冲冲，说道：“师叔祖地位尊崇，想来应该不受这条门规限制，再说即便违反门规，看在是为了宗门的份上，我想掌门应该不会怪罪的。”
陈凡脸颊抽了抽，心道：你可不知道，我恐怕是整个宗门里最不敢违反门规的那个吧。想了想道：“大长老有何吩咐吗？”冯威摇了摇头。陈凡又道：“那么你师尊呢？他怎么说？”冯威道：“师尊两年前曾出关一次，如今又在闭关了。”陈凡突然奇怪道：“两年前？什么意思？”
冯威有些呆呆地眨了眨眼，道：“师叔祖，您这次闭关了五年，难不成没有察觉？”
陈凡顿时傻了，五年！？什么情况？竟然比上回在日月盟那一觉都睡得都久啊......突然似乎明白了那些高阶修士为何动不动就打坐个十年，二十年的，原来不过是一闭一睁眼罢了。
只是刚出关就碰上这事，实在也叫倒霉。
“呵呵，头一次在青天峰上修炼，倒是没算好时间。”陈凡摸摸脑袋，说道，“不过就算我修为提升了一些，下山去怕也帮不上忙啊，对方只来了这么点人显然是有恃无恐，绝对都是高手，万一真打起来，说不定还要害得宗门高手分心救我。”
冯威见他执意不肯下去，也是无计可施，突然低头从怀里摸出一枚看起来有些锈迹斑斑的铁符：“这道铁符乃是掌门授于师尊，凭此可调度峰上弟子一切安排，当然也包括让弟子下峰。”说着将铁符递到陈凡面前。
陈凡目光一瞥，不由大叫：“别给我啊，你这是想甩锅？”冯威“嘿嘿”憨笑了两声：“师尊确实委托我代为管理一二，但青天峰上平日里根本没什么大事。今日这事事发突然，又关乎重大，我这，实在是不知如何决断啊。师叔祖您看，此刻在这峰上，您的辈分最高，今日破关而出，实力更是大涨，由您来发号施令我看再合适不过了。”
陈凡真是无语了，这冯威还真会踢皮球啊，不禁又想哭又想笑，将铁符推还给他，道：“青天峰上至少还有你比我能打，这担子，你还是先扛着吧。”
就在二人说话时，突然间大地竟开始猛颤，整座山峰轰隆隆作响，接着脚下也不断剧震。
陈凡脸色大变，冯威也被吓得两眼发直。二人身子跟着摇晃，站也无法站稳，谁都不敢乱动一下。
好在这动静只是过十数息后便停止了。
冯威长长呼了口气，仍是心有余悸：“师叔祖，这该不会是要拆山了吧？！”
陈凡道：“我只听过拆家，这拆山要怎么个拆法？”
冯威已是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师叔祖您给拿个主意啊！”
陈凡心道：看来青天峰下定是发生了什么？若来的那些人真动手打赢了九阴山高手，控制了宗门，那么青天峰也要跟着遭殃。而且说不定就是针对青天峰来的，傻待在峰上可是很被动的，到时候万一有人攻上峰来，岂非连逃的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