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3章 无法以充满希望的微笑
--
接连的转折让墨卿和叶双双依旧惊魂未定,等她们冷静下来,一股莫名的怒火又从胸中升起,她们不知道雷云儿和沐辰有过怎样的交集,但只是见面后的第一件事便让她们对雷云儿好感全无,她们才不会去深思雷云儿的经历,她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沐辰的安危!
然而此刻,正趴在沐辰怀中宣泄恐惧的雷云儿突然动了动,接着猛然从沐辰的怀中撑起,随即退到一旁,就在刚刚,借由模糊的余光,她看到了站在沐辰身后的两人,同时也看到了两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并不友好,但也情有可原。因为对自己的恩人拔刀相向,是个人都会觉得愤怒,何况这个人是沐辰。
“对不起。”
迅速逝去脸颊上的泪水,雷云儿朝向沐辰深深的弯下了腰,沐辰刚要开口,雷云儿却又朝墨卿和叶双双躬下了身,以更真诚的语气再度道歉。
“这……”
雷云儿突然的举动反而让墨卿和叶双双有些不知所措,对视一眼后,两人还是上前将雷云儿托了起来,除了稍显复杂,对雷云儿不满却已经消失了大半,她能以这种身段道歉,就说明她也知道自己的错误所在,何况她们一个温婉善解,一个直接爽朗。
被两人托起,雷云儿的眸光又一次闪烁,不是因为墨卿和叶双双的原谅,而是因为那令她怀念的圣墓山院服,几年前她们也穿着类似的衣服,度过了人生中最不受歧视的正常生活,也是在那里享受到了真正的亲情,哪怕这个亲情没有血缘纽带的建立,但是却胜在真实。
“云儿妹妹。”
沐辰上前一步,正色的唤了一声,即便几年未喊,也并没有任何尴尬或者不适。
熟悉的称谓让雷云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沐辰身上,坚强的表情仿佛将刚才的哭泣蒙上了一层幻纱,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这里,沐辰的心没来由的沉痛,她比以前更加坚强了,即便前一秒表露了真实的情绪,后一秒又将这种真实包裹得犹如铜墙铁壁,能让一个大家小姐成长到如此地步,她所遭遇的经历究竟有多么繁重!
“如果月儿醒着,听到这声呼唤的她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突然的话语打断了沐辰的思绪,雷云儿浅浅一笑,笑得却是那般苦涩,笑得却是那般悲凉,她只是痛苦的拧着眉头,颤抖着说道,“其实我也想,只是没想到和沐辰大哥的重逢会在这种情况,对不起,我实在是无法以充满希望的微笑迎接您,对不起,哥哥,真的对不起。”
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滑落,在这个不是哥哥却更甚哥哥的男子面前,她所筑起的铜墙铁壁脆如薄纸,一戳就破,她很懊恼,懊恼自己的不争,好像自从她们相遇以来,展现给她的总是自己的脆弱,圣墓山也是,现在依旧是。
“所以说这些年你们在雷神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痛苦已经充斥了整个脑海,他不明白“无法以充满希望的微笑迎接您”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一清二楚!
“告诉我!”
少有的沉重语气,惊住的不仅是哽咽中的雷云儿,还有站在雷云儿身旁的墨卿和叶双双。也是直到此时,她们才知道这个名为雷云儿的少女在沐辰心中究竟占据了多大比重,因为能让沐辰露出这种表情和语气的,只有亲人……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1654章 罗威皇朝第一歌姬!
惊神之后是莫名的惧意,执拗如她,竟然在沐辰认真的目光下产生了从未有的躲闪,就像是隐瞒了自己委屈的孩子受到至亲的盘问,不想说,却又架不住那双不允许隐瞒的双眼。
躲了躲沐辰的视线,雷云儿潜意识里已经选择了妥协,她很复杂,又感觉无比温暖,因为越是缺少什么,便越是对什么敏感,而她此刻所敏感的,就是来自沐辰真切的关怀和担忧。
雷云儿看了看沐辰身旁的墨卿和叶双双,又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沐辰,这两位女子她看着面生,虽然从刚才的话语不难看出两人对沐辰的关照和重视,但她还是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沐辰见状轻轻颌首,回应道,“墨卿和双双都不是外人,你单说无妨。”
得到沐辰的肯定,雷云儿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身道,“坐下说吧,故事会很长。”
沐辰深深的看了雷云儿一眼,还是随她坐在了房间的方桌一角,墨卿和叶双双本想离去,但是又担心她们的举动会打破此时的气氛,加上她们确实对此事有些好奇,所以还是坐在了方桌一侧。
却不想他们才刚落座,雷云儿便道出了一句让他们为之怔神的开场白。
“我们是雷神殿殿主的女儿,亦是他这一生想抹却又无法抹除的污点。”
并未在意几人的沉默,雷云儿的视线拉长,最终变得涣散。
“我的母亲是来自罗威皇朝高等帝国的贵族之女,虽说背景不算雄厚,但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却是不可企及的天之骄女,她深受世人捧待,而捧待她的原因除了她的容貌之外,更多的却是她的声音,因为她是罗威皇朝公认的第一歌姬,更是罗威皇朝最年轻的天才圣鼎师的恋人。”
“歌姬……”
这个称谓或许是沐辰这些年来听过最为陌生的一个,可这并不是什么怪称,因为即便是以武为尊的极武大陆,歌舞笙乐依旧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既然有需求,就自然会有称谓,歌姬便是以声音为底蕴延伸出的职称。
他不知道一名歌姬的等级究竟如何划分,但是想要获得一整个皇朝的认可,雷云儿的母亲究竟要拥有多么美妙的声音才有可能?这也就罢了,他本以为雷神殿主和雷云儿的母亲相互爱慕延伸情愫,却不想雷云儿的母亲曾经有过恋人,更让沐辰在意的是,雷云儿提及这名天才圣鼎师的时候,目中竟然流露出极少出现的温柔和愧疚。
“她们彼此欣赏,彼此倾心,甚至是当时所有人都认可并且祝福的天作之合,可是,这种美好的向往却在那个人出现的瞬间支离破碎,他霸道,他蛮横,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我母亲的结发丈夫,现任雷神殿主,雷!乾!”
(抱歉,第一更字数很少,本想抓紧十二点前更的,结果还是晚了。下一更字数多,之后还有四更,建议明早起来看,熬夜伤身。)
第1655章 躲不过的劫。(上)
说到这里,雷云儿顿了一顿,涣散的目光再次变得澄澈,继续道,“当年的父亲还没有从祖父那里继承雷神殿主的位置,或者说父亲本不是祖父最为器重的继承者。但父亲一直都是野心巨大的权势者,为了证明自己拥有担任下任雷神殿主的资格,他只身出走雷神殿,为的便是完成祖父给予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是孽缘,或许是灾难,他选择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途经罗威皇朝。”
闻言,沐辰双目微微一凝,话至此处虽然只是一个开端,但接下来的事情经过恐怕不难想象。
雷云儿苦涩一笑,“后面的事情不讲其实也很明显,与所有初见母亲的人一样,第一次听到母亲歌声的父亲被她宛若天籁的声音打动,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踏出过罗威皇都,连祖父给予的任务都无暇顾及,甚至哪里有母亲的声音,就必然会有他的身影,就像其他倾慕母亲的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背景、他的实力、他的身份都都远超在场的所有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月之久,直到从未关注过母亲之外事情的父亲听到了关于天才圣鼎师的恋情,以霸道强势著称的血脉彻底激起了父亲的占据心理,他不允许他看上的女人与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哪怕那个人和母亲两情相悦已经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所以在某天晚上,按捺不住情感的父亲以最为粗暴的手段将母亲从家族中掳走,只留下了一块深紫色的紫晶玉佩放于母亲的闺房,至此震惊整个罗威皇朝的夺人事件彻底爆发。”
“那晚母亲的家族几近疯狂,事情很快便传入了罗威皇帝的耳中,一时间整个罗威皇都都为之震撤,可是先前说过,父亲的身份背景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当罗威皇帝看到外祖父手中的玉佩时,第一时间选择了收回搜寻的命令,并传令此事乃好事者虚报,彻底封锁了母亲被掳的消息。”
“当时外祖父极为震惊,质问罗威皇帝为何做出如此抉择,而罗威皇帝给出的答案却让外祖父感到震惊和惊喜,因为罗威皇帝告诉他‘如果你不想整个罗威皇朝从大陆板块消失的话,就什么都不要说,从今以后你们家族将会是整个罗威皇朝的座上宾。’”
“只此一句,已然让外祖父感受到了手中玉佩所蕴含的威能,即便他不明白这块玉佩代表的身份到底是谁,也不敢再有一丝质疑,何况他本就是权利至上的家族之主,贵族女子的命运不用多说沐辰大哥也知道,只是母亲较为幸运,爱慕的对象正好能够满足外祖父的一切要求,才会有她和天才圣鼎师的交集,否则母亲最后应该会和某位皇子或者权贵成亲,然而讽刺的是,即便是令人深恶痛绝的联姻政策,也比嫁给父亲要强上无数,他就是母亲的噩梦,永远也无法苏醒的噩梦。”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雷云儿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可很快又被她以深呼吸压制了下去。
收敛恨意,雷云儿再次开口,“对于罗威皇朝的人来说,那晚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消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的母亲再次回归属于她的方圆之地,只是从那天起,她的歌声里充斥的不再是震慑人心的美,而是充满了悲恸和绝望的失意,不仅是歌声,就连目光也时常变得空洞,经常唱着唱着便停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如此往复几次,母亲的状况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在一次倾慕者的暴动之后,母亲终于卸下了了她终究会卸下的称谓,说来讽刺,她想过无数种谢幕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谢幕,自此,母亲的情况愈发严重,严重到经常一个人眺望着远处发呆,一呆便是一天,一呆便是一夜,有时呆着呆着就会无意识的掉泪,而在母亲最失意的时候,始作俑者的父亲却销声匿迹,音讯全无,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再也没有出现在母亲的面前。”
“几个月后,母亲便开始有妊娠反应,而且反应巨大,经常性的食不能入,夜不能寐,本就因为精神摧残的身体几近崩溃,但是凭借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意志力,她最终还是挺了过来,也意味着我和月儿平安的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说着说着,雷月儿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温柔,在这种近乎回放的讲述中,她已经彻底将自己代入了其中,也将沐辰代入了其中,他又仿佛从雷云儿母亲和她们身上看到了万仙儿和小影的影子。
“有了我们,母亲死寂的内心仿佛找到了新的希望点,那就是照顾我们,当然,这不过是我们的感触,至于真实的原因……”
又是半句话,接着便是短促的沉默,沉默之后雷云儿索性直接把话题跳过,讲述道,“养育的过程我不知道,不过从我们开始懂得察觉表情时,便经常能够看到母亲流露出悲伤,憎恶,痛苦,歉意,那时我们心智不够成熟,无法理解母亲的心情,只是每每问起父亲时,都会像触动她的逆鳞一样让她发怒,那是她第一次发怒,而发怒的结果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唯一告诉我们的一句话便只有‘你们没有父亲’。自那之后,没有父亲这个概念便深入我和妹妹的心意识,而父亲这两个字也成为了我和月儿最大的忌讳,月儿的胆小,懦弱,也是从那时埋下了种子。”
“时间就这么飞速的流逝,我和月儿不可避免的长大了,六岁,一个无忧无虑懵懂的年纪,在这六年里,母亲的心伤一直在被无形的治愈,至少在我们看来,她的笑容和温和明显比悲痛时多了许多,至于让她有所转变的缘由,我们或许有一些,但更多的还是来自那名犹如父亲一般,给予我们和母亲无微关照的圣鼎师。”
(建议大家把这个当做雷氏姐妹的番外来看吧,填充内容很多,讲完这些,雷氏姐妹以后的出场机会也不会太多了。)
第1656章 躲不过的劫。(下)
“时间就这么飞速的流逝,我和月儿不可避免的长大。六岁,一个无忧无虑懵懂的年纪,在这六年里,母亲的心伤一直在被无形的治愈,至少在我们看来,她的笑容和温和明显比悲痛时多了许多,至于让她有所转变的缘由,我们或许有一些,但更多的还是来自那名犹如父亲一般,给予我们和母亲无微关照的圣鼎师,儒风。”
“母亲想起过往时,是他在母亲身旁关心她,安慰她;母亲饱受噩梦折磨时时,是他利用炼丹知识替母亲调理身体,在这种潜移默化的感化下,母亲的心病康复迅速,但是对他的歉意和愧疚也就越发巨大,直到有一天,母亲将有关父亲的一切都全盘脱出,并问他愿不愿意再娶自己时得到了他的答复,他愿意,毫不犹豫的愿意。”
“我从未见过母亲那般开心幸福,也是在那日,我们第一次听到了母亲的歌声,很美,真的很美……哪怕她已经六年不曾开口,哪怕我们并不知道她那歌声中表达的深层含义,却依旧令我们失神沉醉,呵呵……”
忽而,雷云儿的语气陡转,一声冷笑惊醒了沉入讲述中的沐辰,墨卿和叶双双,她们知道,新的转折来了,否则历史就不该是现在这样,雷云儿也不会在这里跟他们讲述这件事情。
“成婚的日子来的很快,那天来了许许多多的达官贵人,从未出过家族大门的我们一个都不认识,只知道那一天母亲没有靠近过我们,每当我们想去找她时,都会被侍女以各种借口转移注意力,现在想想,应该是母亲不想让他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无论对她还是对儒风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听到这里,如果说刚才叶双双和墨卿还对雷云儿抱有一丝不悦,那么将她的故事听到这里后时,剩下的只有同情,明明雷神殿主犯下的错误,却将所有的罪孽和负担全都留给了孩子和母亲,这种人竟然也配称霸一方,何其悲哀。
“不过接下来却出现了让我和月儿永生都无法忘记的几幕之一,那个他,被我们背地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做了一件对于我们来说巍峨如山的事情,她在与母亲行礼之前喊住了被侍女支开的我们,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浮现在母亲脸上的惊慌和失措,哪怕它隔着红巾也能清晰看见,可是我们年少,年少就意味着不会想太多。此刻想想,如果当时我们懂事一些,之后的事情或许就不会留给他那么巨大的伤害。”
“应了他的呼唤,早就想接触他们的我们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们身边,我下意识的拉着母亲的手,而月儿则拉着他的手,月儿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感觉却是刺骨的冰冷以及剧烈的颤抖,母亲在恐惧。”
“小时候的母亲暴动让我记忆犹新,或许是出于惧意,又或许出于担忧,我松开了母亲的手,在松开母亲手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样,心中的天真随之消散,我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懂,总之心情十分复杂,现在回味,那或许就是成熟吧。”
自嘲的笑了笑,雷云儿抽了口气,“就在我松开母亲手的那一瞬,儒风开口了,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将让我当场愣住,他说‘趁着今天大喜的日子,我想借此机会跟大家坦白一件事情’说完他便一手一个将我和月儿抱在了怀里,欢庆道,‘其实我和洛歆六年前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她们就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换做往常,说这种话不但伤害他自己,也会伤害母亲乃至是母亲家族的名誉,未婚生子,并且一跨便是六年,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他却敢于承认,并且还具有一套说服众人的言论,很显然,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种选择。他说‘大家都知道,儒某是一名鼎师,为了研制新的丹药,会经常出门搜寻药草,六年前我无意间创造了一纸丹方,觉得大为可行,但是需要的药草太过珍贵,炼制的环境也极为苛刻,为了完成我创造的丹药,我不得不暂时离开罗威皇朝,可我不知道会离开多久,又怕洛歆被你们这些劲敌抢走,于是……呵呵,不说大家都明白,就是这么回事,今天讲出来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请大家能够看在儒某职业的特殊性上,原谅儒某投机取巧这么一次。’”
“这个解释不可谓不完善,至少配合当年大家都看好并且认可他们的前提下是很容易就会被人接受,至于他们为什么两个黑发为什么会生出两名金发金瞳的女儿,大家鲜有多想,更多的则是沉寂在一片恭喜声中。”
“母亲无疑是震惊的,她本以为他是想借由这个当众的机会报复她,不想得到的结果竟会天差地别。母亲又哭了,流下的却是幸福的泪水,折磨她这么多年的心魔在这一刻消除的一干二净,这个男人用他的行动给予了母亲接纳一切重新生活的信心,她暗自下定决心,要用毕生的一切去珍惜眼前这个男人,就像当时的我们一样,认准了命运。”
“可那是命运的终点吗?不是,那是地狱的起点。谁又能想到,在他们满怀希望完成婚礼的最后一刻,一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带着足以推翻整个罗威皇朝的势力从天而降,打破了整个婚礼的喜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将母亲和我们从他的手中抢走。”
“没错,他就是我的父亲,已经成为雷神殿主的父亲,也是在这时,我见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第二幕,他被父亲亲带来的长老压制在地上,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懊恼,而人们再怎么反应迟钝,也在看到父亲的那一瞬间猜测到了事情的全部,因为我们的瞳孔和发色一模一样。”
第1657章 真实心理!
“我不知道月儿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当我看到儒风被压制的匍匐在地面上时,那种痛苦是发自内心的,当他哭喊着母亲的名字时,我的内心是愧疚的,我没哭,母亲和月儿却撕心裂肺,母亲的哭是因为天堂地狱的跨度,月儿的哭是因为恐惧和害怕,而我,选择了沉默。沉默的听着母亲用她那动听的声音愤怒的嘶吼着,沉默的听着她一遍一遍的要求着父亲将她放开。可父亲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更没有看过她一眼,就连我和月儿也不例外。仅以第一眼缘来说,他已经败给了儒风不止万倍。”
“就这样,在母亲的挣扎和月儿不时的呜咽中,我们只用了半个时辰就从罗威皇朝抵达了所谓的家,雷神殿。而这个家给我的第一感觉除了阴森冰冷,就是那几乎每个眼睛都长在头顶的雷氏族人,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们的姓氏是雷,以前总是以洛自称。”
“进殿后,母亲和我们被直接送入一间巨大的建筑,或者称之为宫殿更为合适,冰冷的宫殿,除了吃饭时间之外,大门就一直没有打开过,母亲尝试过呼喊,尝试过恳求,但是无济于事,就像是关押犯人一样,实际上也确确实实是在惩罚母亲,因为一周后,身为雷神殿主的父亲再次出现于我们面前,表情依旧冷漠,不过目光开始停留在我们和母亲身上,然而我们没想到父亲开口的第一句却是一句冷厉的质问。”
“知道错了吗?呵……知道错了吗?一周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我无法理解,更不敢相信。”
“何止是你无法理解!我也无法理解!他真的是你的父亲吗?”
终于,从头听至此刻都不忍出声打断的墨卿终于开口,温婉如她听到这里也无法接受雷乾那恶劣的性格,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做出这么多的过分的事?是爱吗?明显不是,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只是相隔半个时辰的路程,却整整六年放任妻女不闻不问?更,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别人犯了错?
雷云儿苦笑着摇摇头,那种不属于她的成熟再次展现,“母亲也无法理解,所以母亲问了,得到的答案现在听起来真是啼笑皆非,他竟然质疑母亲的忠贞,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自己,他又为什么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强迫母亲,强迫也就算了,这个世界强者拥有几个伴侣比比皆是,可是等需要你负责的时候,你又为何消失了整整六年!”
“他还有妻子?”
叶双双愤然不已,接着漠然道,“那么恕我直言,你父亲本质里是个禽兽。”
雷云儿讶然的看着叶双双,很少有人会当着本人的面这么形容她的父亲,因为会连着她一起骂进去,不过雷云儿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她是不方便喊,否则她宁愿用“畜生”来形容她的父亲,现在叶双双说开,她也索性不再收敛,直接改口道,“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畜生不如的衣冠禽兽。”
“否则他不会在那天说出‘你生是我雷家的人,死是我雷家的鬼,即便你现在要寻死,也必须死在这里’这种话,六年不见,那个畜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母亲去死,自从那时起,我就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对待父亲的感情,只是不曾想,他的这句话奠定了之后我们和母亲的地狱生活。”
“谁都知道我们是他连生死不在乎的人,好在他是雷神殿主,纵使每个族人都知道这点,也不敢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出言中伤,忍忍就过去了,但是这其中有两人却因为这句话变得异常活跃出格。”
“他的妻子。”沐辰皱眉接话。
雷云儿点头,眼中被压制的恨意再次爆发,“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隐世家族,等级制度比皇朝更为森严,她是正位,母亲才来便被那个畜生如此告诫,她当然能多过分就多过分,打压那是常事,母亲总是敢怒不敢言,因此滋生了她们变本加厉的心理,她们算准了母亲不会寻死也不敢告诉那个畜生,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知道母亲武道境界不高,她们便不断的创造让母亲受伤的机会;知道母亲会为了护住我们不顾一切,她们便不断的给我们制造危机!一而再再而三,哪怕母亲是金刚之躯,也顶不住她们的不尽折磨!在我们九岁那年,身心俱疲的母亲终于无法支撑,重病而卧。”
墨卿的眼眶开始有些发红,她身在皇室,妃嫔争宠看尽无数,也有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但那是因为身处的环境太过巨大,竞争对手实在太多,可雷神殿主呢?不过两人,更不曾有过争宠,为何还要歹毒的无所不用其极?!
“此时的我们已经懂得很多,但是想法却很单纯,为了让母亲得以救治,我们不惜去给她们下跪祈求,只求她们能救救母亲。出乎意料,她们答应了,答应的很快,但是她们答应的条件却要我们在门口跪上一日。”
“你们才九岁,跪上一日?她们是想彻底毁了你们两个么!”
叶双双出身将军世家,对于体罚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九岁下跪也是有过,最久一次也不过跪了两个时辰,连半日都不到,结果便是膝盖肿痛的两日都下不了床,如果不是她爷爷最终为他求得五品复骨丹,她可能会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根治的隐疾
雷云儿嗤笑道,“她们何尝不想?但是为了救治母亲,我们只能照做,如果不是月儿坚持不住昏迷在她们大门前,绝对不会提前结束,但是谁也没想到,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却是害死母亲的毒药。”
“毒药啊!她们竟然给我们毒药!剥夺母亲声音的毒药。”
扭曲的狰狞覆盖了雷云儿的脸颊,控制不住的愤怒借由沙哑的声音释放,如若不是雷月儿昏迷过深,肯定会被惊醒。凝实的杀意从她逐渐被黑色覆盖的双眼内爆出,就在她即将失控再次爆发阳脉雷体的时候,两缕黑色的泪水嘶的一声从她的双颊滑落,黑眸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我至今无法忘记母亲捂住喉咙剧烈咳嗽的痛苦模样,更忘不了她最后看我们的眼神,以及那封表述了她从怀胎起直到死前的真正心理。”
(忘了补充说明,刚才说雷云儿以后出场的机会会变少,并不意味她们不重要,相反,她们非常重要,是随风铺网之后最重要的几环之一。)
第1658章 污点!
雷云儿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压抑已久的泪滴随着话末的颤声急速坠落。
“这么多年过去,那封信内的字迹犹如碑铭一般刻在我的心中,每一个都仿若有千斤重量。我终于明白为何母亲看向我们的目光总是那么复杂,为什么会时而厌恶,时而又充斥着歉疚,原来我们的诞生一直以来都是个错误。”
“她说,她恨那个人,恨之入骨,他不但剥夺了她爱一个人的权利,更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发生一个月禁锢之后,那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她是他的东西,生与死都由他来决断,如果她寻死,她的家族和儒风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连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说,她怕了,她不在乎那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家族存亡如何,但是她不能再让儒风因为自己的牵连出事,她已经够对不起他了,哪怕这件事她完全处于被动,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说,得知自己已有身孕的时候她是决然的,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便是将我们舍弃,毫不犹豫。之所以最后又将我们生下,是因为她觉得就这样舍弃实在是无法消除她对那个人的恨意,既然他连死的机会都不给她,那她也没必要压抑着自己,所以她选择将我们生下,用于间接报复。”
“……她怎么能这样?”
叶双双口直心快,听到这里无法理解洛歆的疯狂想法,但是激动过去,她却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深思。她也有深爱的人,她能够设身处地去换位思考,如果换做是她,如果在她已经和青雷私定终生后,忽然出现一名陌生男子将她掳走并怀上了他的孩子,她会如何。
答案太过明显,她甚至不会考虑身孕之事而选择寻死,可如果此人危及到家族和青雷呢?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卷入心灵。
“不过从你刚才说的来看,你母亲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做。”墨卿回忆道。
雷云儿摇了摇头,回道,“的确,她说,在生出我们的那一刻,她迷茫了,看着我们稚嫩的样子,本就不强势的她根本下不去手,她恨自己的软弱,更恨自己的残忍和歹毒,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也没想过当一个好母亲,至少我们的出生是错误的,因为我们并不是她想要的孩子。”
“大概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她虽然没有给予我们完整的母爱,却也让我们健健康康的成长,教我们识字知礼,教我们接人待物。或许比起母亲,她像老师的地方更多一些,直到进入雷神殿,母亲的身份被她无限的放大,她会为了我们低下她从不愿意低下的头,甚至宁可下跪乞求那些门卫,也要为我们乞求一些没有丹药,更会在月儿做噩梦时哼唱她从不在我们面前哼唱的歌曲,只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困境时百般呵护疼爱的女儿,最终竟然会成为扼杀她唯一生念的凶手。”
说到这里,雷云儿的神情再次转为悲痛,身躯也随之颤抖,“我忘不掉那个充满了悲哀和怜悯的眼神,更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后连解释都说不出口,等我从茫然清醒的时候,我和妹妹已经被推出了房间,半天之后,我们得知了母亲的死讯,而那个眼神,成了我们和母亲的诀别之景,它成了我们心中永远洗刷不掉的烙印。”
“那时的妹妹一直在母亲和我的保护中,她的思想比任何人都单纯,也比任何人都容易害怕,母亲的死给了她相当大的冲击,以至于完全陷入无措状态,连母亲留下的书信都没有看到。”
“我看完母亲所写的‘遗书’,极其痛苦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埋藏依旧的疑问,母亲到底为什么会如此痛恨那个人,身为父亲的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把母亲从儒风的手中夺回却要给她这样的痛苦生活,我极力的想要探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我做了这辈子最错误却又最正确的事情,丢下了妹妹去找雷乾。”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哪来的勇气,当我来到主殿大门还未进入时,听到了并非亲口却绝对出于他口的话语。两位刚从主殿出来的长老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讽刺说着母亲的死,以那种语气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撕裂我神经的利爪,让我窒息到喘不过气来。”
……
“那个洛氏歌女终于死了,不过也真亏她能坚持,难道她以为她的坚持能让殿主动心?”
“呵……你没看到殿主得到这个消息时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吗?传闻竟然说殿主深爱她,我看八成是殿主执行任务时随便发泄寂寞的工具罢了,否则自从接回来后殿主为何三年都不愿见她一次?甚至连她死都没有去看一眼。只是有些不明的是,这样一名女子让她在外面自身自灭就行了,为什么要带回来让族人知晓?殿主不知道这样会影响他的声誉吗?”
“什么声誉,殿主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他的霸道和独断比之老殿主还强,听说此女回来之时穿着红妆,想来是要嫁人,殿主如此性格,你觉得他会让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人和外人结发?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雷神殿,当年教主这句话可是震慑了不少对他不满的族派。”
“这倒也是,还有一点我至今不懂,殿主外出时武道已至圣境中阶,按理说只要他不愿意,应该不可能让这歌女有孕才对,怎么就……”
“咳……你这家伙还真八卦,殿主年轻气盛,略微失误在所难免,总之不需要多想,刚才你不是问过两个野丫头今后的事情吗?殿主怎么回答的?”
“不用理会。”
“你看,殿主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心上,倒不如说她们是殿主人生中的两个污点,只要一看到她们俩,那些固守派就会拿歌女的事情说事,要我说,殿主巴不得她俩与她母亲一同死掉才好,这样又不会让她们逃出自己的占有,又不会成为他的污点,可谓两全其美。”
“大哥说的甚是,难怪殿主提及她俩时一阵厌恶感,现在想想,雷诺少爷天资聪颖,心智奇高,殿主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两个野种。”
“呸,你小声点,这里可是主殿,殿主还在里面,太过的话小心被小人诟病。”
“嘶,忘了。”
“快走!”
“是。”
……
或许是这段对话给雷云儿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她竟然是以精神映射的方式将这段记忆展现给三人,记忆映射至这里,雷云儿收敛精神力,苦涩道,“自那时起,我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那个人,因为我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全都明了,他不配做我父亲,我也不需要他,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我失望而归的同时,另一件让我痛苦至今的事情发生了。”
第1659章 圈养的玩具(上)
“那个畜生!雷诺那个畜生!”
没有任何征兆,后面的回忆仿佛触及了雷云儿的逆鳞,至始至终只表露过一次的杀意再次从其目中浮现,并且比刚才强烈无数倍!而强烈的特别表现,就是她那双完全被黑色雷霆覆盖的双眼!
“云儿妹妹!”
察觉到雷云儿别样的异状和暴动的雷元,墨卿急忙起身按住雷云儿的肩膀,柔和的水属性元力缓缓的融入她的体内,将她狂暴的戾气紧紧压制!
柔和与温暖平息着渐渐失控的意识,雷云儿的黑眸再次被清明取缔,看着身旁紧张的墨卿,有些疲倦的道,“我是不是失去意识了?”
墨卿松了口气,叹道,“差一点。”
雷云儿沉默,刚才那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自巷中那一幕发生之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想到雷诺的脸和雷月儿的空洞的眼神,体内便会冲出一股极其霸道的雷元,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这股雷元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更会影响自己的情绪和意识,以至于自己做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
见雷云儿缄默,墨卿有些心疼,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仅仅只是现在了解的这些,雷氏姐妹的悲凉身世便已经超越了沐辰,她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挺过来的,但能想象支撑到现在的两人恐怕早已千疮百孔。此刻从头叙述,相当于将她们本就鲜血淋淋的疮口生生揭开,怎能不失控?
念及如此,墨卿看向一言不发的沐辰,说道,“云儿妹妹才刚醒转,要不让她先休息一晚。”
“还是让我说完吧。”不等沐辰出声,雷云儿的声音却率先而出。
“可是你的状态。”墨卿很是担忧。
雷云儿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极其勉强的笑意,以此告诉墨卿,她已经没事了。
深呼一口气,雷云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好在刚才短暂的发泄让她得以镇静,此刻看起来好了许多。
“当我回去的时候,住处外的守卫已经被撤离,本就人烟稀少的住处现在连一丝人气都没有,而当我接近它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心悸和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我知道出事了,但是没想到出事的会是月儿,会是那么柔弱胆怯的月儿。”
“她恐惧的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身上满是灰尘,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小腿,死死的将脸颊埋在膝缝处,就连我进入房间都没有发现,我出于担心,急切的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她的惊叫和挣扎震住,等我手足无措的告诉她我是姐姐时,她才将她那张充满了指恨和泪痕的惊容展现在我面前。”
“继母亲的眼神后,我第二次看到了令我铭记一辈子的眼神,它叫惊恐万状。起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便询问月儿,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摇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临近月儿的是什么,母亲在这三年中度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因为母亲去世之后,她所经历的绝望完整的转移到了我们的身上,而给予这种绝望的人,从雷乾的妻子变成雷乾的独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雷诺。”
“雷诺…?”
墨卿和叶双双面面相觑,她们终于知道刚才雷云儿嘶吼出的名字代表了什么,原来还有这种过往的经历。
“自那之后,这个虚伪至极的畜生便开始频繁的进出这座犹如牢狱般的的住所,而他的每一次出现,都给予我和月儿无尽的折磨和痛苦,最初只是挖苦讽刺,只要选择沉默就会相安无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种单方面的言语刺激终于失去了兴趣,而失去兴趣的结果,便是开始动用暴力。”
“暴力?!”叶双双惊道,“真有这样冷血残酷的亲人存在?”
雷云儿嗤笑道,“冷酷残忍?拳脚相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和月儿并未接触过武道,也从未体验过锻体之境,根本承受不住他几下,或许是发现了这点,几次之后他便开始给我们带一些恢复伤势的丹药。”
叶双双再度愕然,“这人到底什么意图?精神有问题吗?”
雷云儿摇头,“开始我们也不明白,只是他和他的母亲联合坑害我们母女的经历历历在目,所谓恢复伤势的丹药究竟是什么我们怀疑异常,即便他考虑到这点,在临走时当着我们面服用了一颗,也没能降低我们丝毫警惕。”
“可是身体的创伤实在是太难忍受,我也就罢了,月儿的身体本就孱弱,精神又因接连的刺激变得异常脆弱,雷乾的几次动手让她承受了痛苦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以至于当天夜晚她便开始高烧不止,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模糊。”
“当时的我焦虑万分,也是那一刻,我才切身体会到母亲当年为生病的我们索取丹药时的无力感,‘或许就这样死掉也好’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可是每每听到月儿无意识的呢喃和梦呓,我的心脏便如被刀刃穿刺一样,身为姐姐,我要用怎样的心态去看着妹妹痛苦直至死去?”
“我做不到,所以我选择了赌,赌雷诺拿来的那瓶丹药不是毒药,或者说即便是毒药也无所谓,死与毒药总比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要强上无数。”
墨卿和叶双双被震撼了,事实上不止是她们,就连一直认真听闻不发一言的沐辰都震撼了,曾经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坚强,现在才明白,他那些所谓的过往在雷氏姐妹面前,什么都不算!因为他至少还有宠爱自己的父母,还有守护自己的姐姐,然而雷云儿和雷月儿呢?她们的过往又是什么?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她们就是两只被圈养的动物,生与死都显得那般卑贱。
“意料之外,丹药是真的。”
雷云儿的话语再次将沐辰的思绪引回轨迹,继续道,“那时的我并没有丹药的品级概念,只知道才刚服下身上的痛感就消失了大半,这种感觉给了我极大的求生**,以至于先前的死念转眼消失殆尽,甚至想也不想便将丹药给月儿喂下,可就是这一喂,造就了我后悔至此最大的错误。”
第1660章 圈养的玩具(下)
叶双双此时已经深陷雷云儿的过往,听到这里,急忙问道,“丹药还是有问题?”
雷云儿摇头,“我倒是希望丹药有问题,可惜没有,服下之后,月儿的病症得到了恢复,自此,我们的灾难就再也没有停息,雷诺成了这座宫殿唯一进出的人,而他的每次登门,都会带上一个无礼到过分的要求,如果不按照他所要求去做,皮肉之苦就会如期而至。”
“开始他只是每个月来上一次,即便挨上一顿拳脚,也能凭借丹药迅速恢复,如此度过两年,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反倒是身体的承受力增强了不少。可是这种变相的相安无事到此也就结束,之后的时间里,他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最后甚至变为一周一次。”
“他提出的要求越来越可怕,越来越病态,甚至有些根本就是赤luoluo的侮辱,可以说从那天起,他的每一个要求我都没有执行过,理所当然,我所挨的皮肉之苦也随之加重,直到我所承受的极限再次出现,他却又一次给予我们除了丹药之外的另一种新鲜事物------两本雷属性的修炼功法。”
“当时的我和月儿完全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对于功法这种事物我们还是有所耳闻,知道它是能让人变强的基础,所以我俩想都没想便开始阅读功法里的内容。然而打开时,才发现里面的字句竟然如此晦涩难懂,如果没有字句下面的解释,我和月儿恐怕连踏足武道的机会都会失去。那是我第一次觉得雷诺还有一丝良知,还有,他的字好到让人嫉妒。”
“在那之后,我们的生活规律彻底发生了变化,以前总是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从这间牢狱中逃出去,那时却将全身心房子功法之上,仿佛只要修炼这两本功法,就能在不久的将来脱离雷诺这个噩梦一样。过后想想,自己还真是天真到让人同情,试想一下,雷诺给的功法又怎么可能超越得了他。”
“好在接触功法之后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至少原本承受力就强的我在踏足武道之后变得更强,而雷诺能够在我身上试验的招式和伎俩也就更多,思前想后,这或许就是他给我功法的目的,他需要一个怎么玩弄也不会坏掉的玩偶,而为了满足这一条件,就需要让我们加固身体。”
“再之后,不知道从哪天起,家门口突然多出了许多黑色的匣子,这些匣子的大小不大,但数量不少,只是每次当它们送到门前时,雷诺的贴身侍女便会出来将其收走,我们从未见过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那做什么的,只知道这些匣子每个月都会送来一次,每次的数量都在发生变化。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无法压抑心中的疑问,喊住了送匣子的族人,追问到他烦不甚烦时才要到了答案,原来那些匣子里装着的不是它物,正是我和月儿每个月的修炼资源。可笑的是,明明是属于我们的事物,到头来却全都落在了雷诺的手中,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颗有助修炼的丹药落入我们手中。”
“借由这些资源,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与我们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巨大,等到我们被他远远的甩到身后时,他才彻底放弃在我身上试验招式,我以为痛苦的日子已经到头,不想他的一句话却将我们再次打入谷底,他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当人的资格,从那一刻起,我们便是他的狗,而他便是我们的主人,从此让我们往东便不准往西,要我们往西便不准向东,如果违抗他的命令,等待我们的就是鞭笞。”
“你做了?”
阴沉到让整个房间充斥霜寒的声音从雷云儿的对面出现,听到这里的沐辰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拧着蓝眸沉沉的说道!
雷云儿颌首,苦涩道,“我做了,只要能让月儿作为人生活,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哪怕是当一条被鞭笞的狗。”
“被鞭笞?”沐辰的声音再次出现。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雷云儿回道,“要让妹妹既不执行要求又不受到处罚,唯一的方法便是由我替代,反正我已经舍弃了尊严,再受点皮肉之苦又算什么,况且早已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
雷云儿看似轻松的话语却仿佛将沐辰的脖颈扼住,一种憋屈和讶异卡在他的喉间久久无法释放,他不明白什么叫做‘又算什么’,什么叫做‘家常便饭’,只是得知拥有如此过往的雷云儿竟然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乐观向上后,那种挫败和痛苦超越了一切。
“能让我看看吗?”
面庞低垂,温和的灯光映射着额前发的阴影遮蔽沐辰的双眼,低吟却柔和的要求从他的口中传出。
雷云儿抬眸看向沐辰,“看什么?”
“你的后背,那个为了月儿扛起一切的后背。”
“背?”
突兀的要求让雷云儿有些不知所措,她急忙的将视线从沐辰的身上移开,慌张道,“不,不了吧……”
“是怕我心怀不轨?”沐辰知道自己的要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无礼,甚至说是流氓无赖也不为过,但是他有必须亲眼确定的事情。
“不是!”雷云儿立即回应,紧张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不看,让墨卿和双双代我可以吗?”想了想,沐辰觉得强迫雷云儿实在不好,于是退了一步,却不想听到这里的雷云儿以为沐辰很是失落,略微挣扎,终于是放弃了最后一丝矜持,复杂道,“如果是沐辰大哥的话,我相信你,只是我的后背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适。”
说罢雷云儿缓缓起身,咬着嘴唇背向了沐辰三人,颤抖的手指轻轻的解开衣襟的包裹,然后将自己的后背完整的展现在三人眼前,静!死一般的静!沐辰的双眼瞪得巨大,深邃的瞳孔紧紧的收缩,一张白皙的脸顷刻被苍白取缔,并不锋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一阵钻心的剧痛从他的胸口卷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雷氏姐妹的篇外到下章开头就结束了,久违的正文再次回来,不过这篇外章里我也插了点比较浅显的伏笔,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有关阳脉雷体。)
第1661章 决堤!
因为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被黑紫色覆盖的“糜烂之地!”
雨水积于泥道,车轮往复碾之,轮痕交错重叠,一道穿透着一道,一层堆叠着一层,旧痕被新痕覆盖,新痕又被更新的轮痕取缔;天气放晴,被碾压的泥道干涸,错综复杂的凹痕布满了整个泥道,粗糙,凌乱。
这是沐辰唯一能够想出的形容,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撕扯力撕裂,意识中雷云儿跪伏与某人身旁的样子前所为有的清晰,究竟要经受怎样的折磨,才能“锤炼”出这种已经超脱血肉之躯的背脊?
满目疮痍已经满足不了眼前的景象,沐辰脑海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愤怒,他终于明白雷云儿为何一口一个畜生的称呼那个家伙!能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能称之为畜生?他不配以活物作称!他是污秽,肮脏的污秽!
“呜……”
叶双双和墨卿紧紧的捂住嘴巴,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即便亲眼所见,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真实存在,她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子啊,到底需要承受多少,才能拥有这样面目全非的躯体!而拥有这样躯体的她,又是用怎样的心态坚持到今天?!
钦服与心痛纠缠,如果说两人刚才还有意思对雷云儿的芥蒂,现在便只剩深深的理解,是饱受这种过往,换做任何人,即便不寻死,也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信任,哪怕是所谓的救命恩人!
“很丑陋吧……”见房间陷入短暂的沉寂,雷云儿讪讪一笑,探手轻抚肩甲上的疤痕,失神说道。
仅仅四个字,却深刻的表现出内心的自卑,是啊,怎能不自卑,对于女子来说,身上任何地方有一道疤痕都是不可磨灭的污点,何况是这满目疮痍?
缓缓的穿上褪落至腰的衣袍,雷云儿转身坚强的笑了笑,“这就是我的过往,至于沐辰大哥所问的事情,其实是……”
“不重要了。”
忽而,沐辰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深深的抽入一口气后打断雷云儿的讲述,温和说道,“从今天起,你和月儿就在这安心住下。”
雷云儿闻声微愣,但很快便也释然,“很高兴,沐辰大哥能收留我们真的很高兴,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拖累你,我们的离去势必会让长老们大怒,再加上雷诺在旁侧煽动,长老们肯定会不断的搜寻我们,如果被他们找到我在这里……啊……”
话语未完,一抹温暖突然自后脑延续,沐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等她反应过来时米,墨卿和叶双双已经适时的离开,只留下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互凝视,只是沐辰的目光柔和,而叶双双的目光迷茫。
“很累吧。”
温柔的声音悄然传入她的耳畔,那双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在一阵颤动之后又倔强的镇定。
“不累。”
“很难过吧。”
“不难过……”
面对简短的发问,雷云儿的回应只能闪躲窘迫,空乏无力的反驳,连她自己都知道那只是空洞的借口。
“很辛苦吧。”
“不,不…辛苦……”
像慈爱,像慰藉,又像是怜悯,只是这几个字,只是这么一句话,竟仿佛有着憾动山岳的力量,令她那从六岁起便筑起为‘围城’顷刻崩塌,坚固的壁垒崩坏,积蓄的委屈犹如决堤之洪宣泄而出,原本打算一直掩盖的脆弱再也遮掩不住。
“很辛苦,真的……很辛苦,每每面对那个人,每每面对那只鞭子,我都打从心底害怕,但是我是姐姐!是月儿唯一的亲人!我必须要守护她!我必须要为她拼命!我必须为了她放弃我的脆弱!我必须为了她放弃我的恐惧!”
“嗯。”
“可是无论我装作多么坚强,无论我装作多么成熟,我也只是个女子……我也想要被人保护……我也想要有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可我没有,一个也没有!我能依靠的只有那面冰冷的墙!我能倾诉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曾无数次的从噩梦中苏醒,也曾无数次的想要终结这条毫无价值的生命,可是我做不到,我总盼望着希望能够到来,我总觉得风雨之后有艳阳,可是坚持了这么久,我除了更深邃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光亮,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嗯,我知道。”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厌恶得想要作呕……可是……可是除了坚持……我还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无法控制的情感一度决堤,泪水浸湿佩戴虚伪甲面的脸,哽咽的声音几乎溃不成句,但她切实的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轻泣,哭喊,不知不觉间悲伤的哭声消失在远方,只剩下平缓呼吸声此起彼伏的交替在沐辰耳畔。
看着几近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雷云儿,沐辰的眼里满是苦涩,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曾经的他也以如此歇斯底里的状态发泄过,就连话语都有众多的相似之处,而那时她所发泄的对象,便是冰儿。
直到处于对等的角色他才明白,原来被倾诉者的心情竟是如此沉重,这种沉重比起倾诉者甚至分毫不差,更有一种可怕的无力感和巨大的责任,当年冰儿说的话语还历历在目,现在情景再现,他终于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冰儿的心情,甚至冰儿的想法。
“没有希望,我便成为你创造希望;没有避风的港湾,我便成为你避风的港湾,看不到光明,便由我来为你打开黑暗。”
“一切……有我。”
一时间,沐冰凌和沐辰的是身影重叠,口吻是重合。上身微倾,本就沉睡的雷云脱离了沐辰的肩膀落入沐辰的臂弯,轻轻的将她抱起,沐辰第二次将她送入被中,替她盖好被子,目光却移到了她那张几乎被泪痕侵占的脸庞。几次伸手想为她擦拭,却又怕将她惊醒,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最后看了看一旁深度昏迷的雷月儿,沐辰转身朝房门走去,而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双沉稳的冰蓝眸子转瞬被嗜血的赤红覆盖,被他压制的情绪再度升腾,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杀念!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只有他!必须死!
第1662章 后天形成!
带上房门,沐辰将表明的杀意埋藏内心,可压抑的心绪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释然。
“她怎么样?”
无名之楼虽然简约,但房间的隔音效果极为出众,墨卿和叶双双听不见雷云儿的嘶吼,伤怀的情绪一直未能卸下,积累这么多的压力和痛苦回忆,她们真的很担心。
沐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补充道,“发泄了一通,然后睡着了。”
闻言,墨卿和叶双双总算舒了口气,发泄了就好,她们就怕在回顾了这些过往后雷云儿还是选择将委屈和痛苦埋在心里,万一再受点负面情绪的推导,后果恐怕严重异常。
想到这里,墨卿忽然有些担心沐辰,他虽然不是嫉恶如仇的大善人,但是一旦涉及到身边人的事情,就会表现出极其强势的一面,雷云儿对沐辰而言显然分量不轻,会不会……
“在担心我做傻事吗?”
对沐辰来说,墨卿是最懂他的那个人,反之亦然,所以只是看着墨卿的微蹙的柳眉,就知道她踌躇的事情是什么,没待她开口,沐辰勾了勾嘴角道,“放心吧,即便我想有所动作,也不是现在,况且机会很多,他跑不掉。”
道出这句话,沐辰径自向楼下走去,墨卿虽然很想跟上,但也知道此刻沐辰很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并未跟上。而沐辰也没在意,房间被雷氏姐妹占据,他需要再找迪拉卡要一间空房,另外还有欠凤潮鸣的解释。
……
于此同时,九龙峰的万丈高空之上,巨大的悬舟悬停与云端之巅,李晨风正面露凝重的坐在茶桌前,手中的茶杯端起了放下,放下了又端起,直至茶杯中的白雾从稀薄渐渐消散,也没能抿入一口,他在想事情。
“嗖!”
正沉思着,两道破风声突然出现在石桌面前,其中一人满口牢骚,另外一人闭口沉吟,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引发了争论,不过当两人看到去而复返的李晨风时,争论戛然而止,话题也随之转移到他的身上。
“咦?晨风回来了?”
夏文玄满是牢骚的脸顿时转为亲切,嘿嘿笑道,“怎么样?徒弟找着没?”
沈剑心也随之抬起头来,兴致盎然。
李晨风放下杯盏,淡淡道,“夏狗剩,差不多就行了,话多招人烦。”
夏文玄撇嘴,“瞧你说的,看你们一个二个死气沉沉,我赔笑活跃活跃气氛还有错了?”
李晨风无奈轻叹,但也没在纠结,只是抿了一口已凉的茶水。
夏文玄疑惑道,“到底什么情况?”
李晨风摇了摇头,反问道,“情况很复杂。”
此话一出,夏文玄顿时来了精神,一屁股坐在李晨风的对面正色道,“说说看,怎么个复杂法?”
李晨风放下茶杯,沉吟了片刻说道,“知道阳脉雷体形成的过程吗?”
沈剑心和夏文玄面面相觑,随即同时沉默,这个问题他们曾经探讨过,甚至也想亲自问过李晨风,但是每当提及时,都被李晨风以沉默或者转移话题搪塞过去,直到现在,问题的答案依旧是个谜。
然而夏文玄和沈剑心都不是普通人,在沉默了数秒之后,两人的表情同时怔了一下,因为李晨风的这个问句中隐含着一条巨大的信息:阳脉雷体不是先天觉醒,而是后天形成的!
第1663章 好在有他。
眺目看了看辽阔的云海,李晨风平静道,“你们听说过至阳之雷吗?”
“至阳之雷?”
夏文玄眉头微皱,“有过耳闻,三万年之前,圣战未始,大陆光怪陆离,未被探索的奇异事物数不甚数,至阳之雷便是其中一种,传闻其诞生与至阳之地,游离与天地之间,很少有人能够捕捉到它的身影,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只知道它是纯净的黑色……黑色?”
“不错。”轻轻颌首,李晨风道,“阳脉雷体的根基便建立于至阳之雷上。”
夏文玄惊道,“可那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三万年前的圣战致使整个大陆的平衡崩塌,九成需要应运而生的奇异事物成为过往,至阳之雷亦然,因为现存的至阳之地不过是相对而言,与远古时期的至阳之地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错。”又是一次肯定,李晨风平静的看着夏文玄,回道,“以现在的大陆平衡,的确不可能诞生新的至阳之雷。”
“新的?”
夏文玄恍然大悟,起身道,“你是说,还有远古残存的至阳之雷留下来?”
李晨风端杯抿了一口茶水,淡然道,“整个大陆留存三个,一个在我这里,一个在第三兽皇那里,第三个原本一直处于未知状态,我还担心再次落在魔兽手中,现在想来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第三兽皇?”沈剑心猛然动容,和月如挑明关系后,他对九皇的事情就一阵很在意,第三兽皇拥有至阳之雷,这他可从未听说过。
目光飘远,沈剑心下意识的随着李晨风端起了夏文玄刚才顺手续上的茶杯,神游的和喝着。
“啧~”看到沈剑心这个样子,夏文玄的心绪顿时松懈,他那骨子里的性格再次表露,语不惊人的道,“沈小哥,这是想老婆了?”
“咳!咳咳咳!”
淬不及防!真的是淬不及防!沈剑心只觉气管一阵刺痛,接着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在他喝得不多,呛也只呛了数秒,恢复之后,沈剑心憋红着老脸,瞪着夏文玄吼道,“夏狗剩!信不信老子一剑砍了你!”
见状夏文玄连连摆手,十分欠揍的道,“好可怕好可怕,小生可是文人,沈小哥饶命,嘿嘿~”
沈剑心没好气的把茶杯甩在桌子上,恨恨道,“就你这张破嘴,要不是老子和晨风总帮你擦屁股,你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夏文玄干咳道,“我实话实说嘛,你和力之兽皇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夏狗剩!!”
“不说了不说了。”
眼见沈剑心将要爆发,夏文玄连忙收嘴,一脸正色的道,“晨风,你说第二个在第三兽皇那里,我可从没听过兽皇之中有阳脉雷体的存在。”
话题瞬间被转移,沈剑心也不好再去发难,狠狠的瞪了夏文玄一眼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月如时呆时魅的神情,最终这些表情全都停留在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上,憋红还未消失的老脸骤然升起滚烫的温度。
察觉到脸上的异样,沈剑心蓦然惊醒,紧张的同时飞速的扫了夏文玄和李晨风两眼,发现对方的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时,沈剑心才暗暗松懈一口气,不过想到离开时的托付,沈剑心一阵担忧,“也不知道月如有没有好好看守藏书楼?”
……
玄灵帝国学院,藏书楼。
“管理员阿姨。”
“阿姨?!小兔崽子敢叫老娘阿姨?!信不信老娘一口把你吃了!!赶紧给老娘滚!!”
“对不起!!!”
“那个……管理员姐姐!”
“有事?”
“请问《通陆史》第三本在几楼的哪个位置啊?”
“你是瞎了还是残了?!就这么几层楼,就那么几个破书架,不会自己找啊?!”
“对不起!!!”
“管理员姐姐……”
“嗯?”
“咦!!对不起!!!”
“……”
默默无语的看着慌不择路的逃跑的学员,月如无比郁闷,想她堂堂魔兽女皇,此刻竟然沦落到人类学院当管理员,每天还要应付这些乳臭未干的人类小屁孩,她烦不甚烦。这种事也就沈剑心敢让她做,否则哪怕是邪龙那货,她也照轰不误,想起邪龙,她又不禁想到另外七个家伙,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怕是牙都得笑掉。
“剑心这混蛋,竟然丢下我一个去看什么九世族比,不就是几个小屁孩打架吗?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混蛋,不过他要是知道我帮他把藏书楼管理的这么好会不会夸奖我?嘿嘿……稍微有点期待。”
……
浮舟上,沈剑心用力的摇了摇头,打消念头后再次将视线放于李晨风身上。
李晨风道,“的确,兽皇中没有阳脉雷体,否则人类和魔兽之间的天平就会发生偏转。”
此话一出,沈剑心和夏文玄齐齐正色,诚如晨风所说,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威慑力足够强大,按照这一届九皇的实力,人类保持的主导格局恐怕真的会发生改变,因为这一届的九皇是三万年来最强的一届!而且强的不止一星半点。相反,九天却并非历届巅峰,甚至部分天位还是历代最弱!这也说明了一点,在逐渐恶劣的修炼环境驱使下,主修体魄的魔兽明显在不断增强,而主修元力的人类却在不断的削弱。
“好在有他。”沉吟许久,夏文玄突生感慨。
沈剑心点头,“是啊,好在有他。”
夏文玄闻言拍了拍李晨风的肩膀,异样道,“你也不赖,咦?有话好说,咱先把剑拿开,放脖子上挺凉的,一会儿该生病了。”
沈剑心,“……”
李晨风,“……”
(看贴吧大家讨论九天讨论的挺多的,九皇几乎没有,也是,九皇的信息太少,这里随风普及下已提及的九皇;第一兽皇:邪龙皇、第二兽皇:黄金比蒙苏月如、第三兽皇:下章稍微提及、第五兽皇:黑蝎摩羯、第六兽皇:水灵龙-水玲珑、第七兽皇:血藤蔷薇,血蔷薇。已故第九兽皇:雪月灵狐雪影君。已故第四兽皇:碧鳞麒麟。)
第1664章 重视的人。
一番拉扯,三人再次正坐,夏文玄承接话题继续道,“这就奇怪了,既然获取了至阳之雷,为什么没有得到阳脉雷体?难道说只有人类能够拥有?”
李晨风反问道,“我有说过至阳之雷和阳脉雷体有必然关系?”
夏文玄轻咦,“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至阳之雷是阳脉雷体的根本吗?”
李晨风道,“至阳之雷是阳脉雷体的根本没错,但由至阳之雷延伸出来的却不仅仅只有阳脉雷体一种力量,别忘了雷属性除了破坏力外还有另外两个巨大的优势。”
“爆发力和速度。”沈剑心深有感触的说道。
李晨风点头,“正是爆发力和速度,和力之兽皇相反,第三兽皇的至强之力便是超越极限的速度。”
“超越极限的速度啊……”
夏文玄忽然想起在冰谷动荡的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边青发男子,那是连他都精准捕捉的速度,想到这里,夏文玄将话题的焦点转至初始地,追问道,“那这次出现的至阳之雷是阳脉雷体么?还是说是爆发力?”
“阳脉雷体。”李晨风想也不想的回应。
“那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会觉得复杂?”夏文玄奇怪道。
“因为经过推断和验证,这个阳脉雷体的觉醒者年龄不大,而且可以肯定它来自雷神殿。”
夏文玄皱了皱眉,“这跟复杂有什么关系?”
李晨风的双目中突然闪烁出一抹深埋的痛苦,摇头道,“复杂在这道至阳之雷的传承上;说实话,雷神殿拥有一道至阳之雷我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代表了整个大陆雷属性的顶点,然而按照他们的处事风格来讲,拥有至阳之雷这种事物,肯定是在嫡系继承者之间选出一人融合才对,结果却跑到了他人身上,这不是很古怪么?”
夏文玄道,“的确有些古怪,会不会是近些年才发现的?”
“不可能。”李晨风轻声否定,“想要令阳脉雷体觉醒成型,除了获取至阳之雷这个根基外,还需要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加以沉淀积累,这个沉淀积累至少需要十年,换句话说,十年前,这道至阳之雷便已经落入雷神殿的手中。”
“十年?”夏文玄骤然凝目,“雷乾继承雷神殿主之位是在十五年前,如你所说,第三道至阳之雷的融合者应该是他才对。”
“即便不是他也应该是他的独子,要知道用至阳之雷应付九世族比,拿不到武魁冲击也能稳进前三,这还是在正常激发至阳之雷的情况下,不过他们也只能使用正常激发,古往今来,阳脉雷体的觉醒应该只有我和今天的人。”
“太决断了吧?”夏文玄有些不信,古往今来这么多人,就两人觉醒阳脉雷体是不是太夸张了。
李晨风撇了夏文玄一眼,哼笑道,“如果你知道需要沉淀积累十年的因素是什么,就不会觉得我决断了。”
“是什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雷乾这个人。”
夏文玄化身好奇宝宝,转问道,“他怎么了?”
李晨风道,“我想了很久,除了他就是第三道至阳之雷的发掘者外,实在想不出别的的理由会促使现在的情况发生;并且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将发觉至阳之雷的事情汇报家族,否则雷神殿的老祖和上层管理绝不会允许这道至阳之雷融入嫡系以外的人。”
夏文玄连忙道,“不对吧,这不是饶到死胡同了吗?如果他是第三道至阳之雷的发掘者,那他肯定第一个融合,退一步讲,就算他不融合,也会给他的儿子,怎么会跑到他人身上?”
李晨风双目一闪,目露精芒的盯着夏文玄,反问道,“如果有人比他和他儿子更让他重视呢?”
第1665章 无法超越的辉煌!
“重要的人?”
尽管不敢置信,却依旧没能否认,毕竟超脱自身分量的人谁都有过。
“我的话题到此结束,现在该你们了。”
“结束了?我们?”
夏文玄和沈剑心的兴趣刚被提起,迎来的却是李晨风话题的终结,非但如此,他更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李晨风道,“后续的事情只有见到觉醒之人才能继续,至于你们,刚才去哪了?回来的时候又在争论什么?”
提及此事,夏文玄和沈剑心便不由同时凝神,前者看了后者一眼,有些怀疑道,“老沈说那家伙回来了。”
李晨风抬眸道,“哪家伙?”
“狂澜。”
“!!”
此名一出,一直处于面瘫状的李晨风猛然一滞,骤缩的瞳孔愕然的看向沈剑心!
沈剑心点了点头,不等发问,直接说道,“在你下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九龙城内!”
“可我们都下去找了这么久,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如果真的是他,以他那桀骜狂躁的性格,我们没理由察觉不到。”夏文玄倒不是不信沈剑心的话,但身为选灵公会会长的他一项对眼见为实极其重视,没有见到,话就无法说的那么肯定。
“我的感觉不会有错。”沈剑心毫不动摇。
“你这人怎么这么呆板。”夏文玄大大感无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至于李晨风,在听到狂澜这个名字的刹那,听觉便已完全隔除,因为这个名字蕴含的记忆实在太过清晰,即便尘封数百年之久,可是一旦开启就再也无法收敛。
九天之战的情景历历在目,当年最耀眼的存在无疑是现任的九天之最,他就像是灼热的太阳,散发着永远不会消散的光和热,只能供人景仰。然而除了太阳之外,另外一颗星辰同样拥有夺目的光芒,哪怕这光芒犹如流星一样昙花一现,但他却将自己背影深深的刻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当然也包括他,而那个人,就是狂澜。
他狂傲,他嚣张,规则在他眼里不过是需要破碎的枷锁,明明拥有八成以上的胜率,明明还有一战便能成为斩天进入九天排位之战,但是他的性子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耐心”二字,以至在斩天之位争夺时完全无视规则,直接越过沈剑心拔刀指向那个人,质问他可敢一战。
就是这一指,就是这一问,创造了当年九天之战任何人都无法完成的辉煌:三招,他在那人手里整整坚持了三招!
要知道即便是身为九天之二的他,也只能勉强接下那人一招,这还是在全力防御的情况下;可狂澜不但接下了那人三招,更是每一招都是拼尽全力的正面对轰,连一丝一毫的防御措施都没有。
战斗瞬息结束,那人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他击溃,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理。于是他走了,带着断裂的刀,带着空洞的神采,带着浴血的身躯,只留给他们一个落寞的背影。自那之后,大陆上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只是武道破碎隐居与世,但无论是哪个传闻都不重要,因为他所创造的辉煌,时至今日也无人超越。
看着还在各执己见的沈剑心和夏文玄,李晨风的目光再度变得深远,他忽然想起了处理完向阳脉雷体暴动准备归舟时看到的背影,与记忆重叠,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沈剑心说的没错,他回来了,以全新的姿态!
第1666章 有些打击人。
微微一笑,李晨风放下杯盏,起身便朝浮舟中央走去,那里矗立着一栋竹筑,与圣墓山内完全一致。
“哎!”
这边还在与沈剑心拌嘴的夏文玄急忙起身,唤道,“别走啊老李,你好歹评价两句。”
李晨风没有理会夏文玄的要求,他所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来了那个人是否还远?
“老沈,你说……”
“我得回去看看雨琴,你继续。”
“哎?都走了?”
注视着沈剑心消失的背影,夏文玄一阵落寞,仰面灌入一杯茶后感慨道,“英雄落寞,英雄落寞啊。”
……
“要我陪同吗?”
九龙内城雪澜宫,一道身披雪绒长裙的身影缓步从大门踏出,身姿高挑面容动人的她才刚出现便吸引了无数来往的路人,尤其是那抹仿若能融化坚冰的笑容,让人频频回头,正是迎冰宫主冰素。
“不用。”
忽而寒意席卷,前者营造的暖意顷刻之间消散殆尽,紧接着,另一道更为高挑的身影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沉默的氛围逐渐蔓延,慢性的脚步逐渐定格,视线的焦点极具缩小,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脑海内刻入的只有一抹晶莹剔透的雪白。
“…错觉吗?刚才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我的灵魂。”幡然醒悟,某路人呢喃惊语。
“不是,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而且那缕莫名的香味是什么?竟然让我冲击了几年的精神力产生了松动。”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双目一闪,一种惊愕和疑惑之色同时浮现。
“你那是思春吧?”
“滚,你才思春了!”
“哈哈哈……”
笑声过度,却掩饰不住各自心中的震惊,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尽管有的人连那抹身影的面容都未能看见,但是留在心中的震撼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
看着终于迈动步伐离去却又不时回身观望的路人,冰素万分感慨,她从未低估过沐冰凌的杀伤力,却没想到连这种连面都没露的惊鸿一撇也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反应,不敢想象,如果换成她以真实面容出现在这里,九龙城又会出现怎样的动荡?恐怕整个九龙城都会为之疯狂。
越想冰素便越是觉得放沐冰凌一个人走是个错误,因为她的存在足以让任何人为她颠覆一切规则的限度,这绝不夸张。
“……真惊人。”
街道一角,孤身一人的白袍的男子摇起止住十数秒的君子扇,唏嘘道,“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女子存在。”
脑海中浮现出女子踏出乘风而去的画面,男子久久不能平息,在他身边,身周黑袍隐匿黑暗黑色劲装男子同样怔怔出神,因为不经意间,他们都看到了女子掩藏在面纱下的容颜。不过回神之后他却将写满了复杂的目光放在了白袍男子身上,跟随他二十余年,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子面前露出这种呆滞的表情。
“呼……”
深呼一口气,白袍男子无奈道,“玄冰谷还真敢放心让她一个人离开,不知道到了她这种地步九龙城的规则已经毫无威慑力了么?黑九。”
黑色劲装男子踏出一步,躬身道,“阁主。”
“暗中跟着她,抵达目的地前不要让任何有意图的人靠近,必要时可以直接抹除。”
“……”
“嗯?”
见黑九没有回应,白袍男子皱眉回凝,淡淡道,“杂念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是多余的。”
黑九闻声猛然一震,恭敬道,“是!”
语毕,黑九便要去追沐冰凌,不过就在他转身之际,白袍男子再次喊住了他。
黑九躬身道,“阁主请吩咐。”
白袍男子收拢君子扇,停顿半秒开口道,“她的感官非常惊人,拿出你的全力,切记住不要让她发现。”
“属下明白。”
“去吧。”
“是!”
……
街道再次恢复原状,白袍男子轻摇着君子扇,思绪却飘向了远方,片刻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说道,“沐辰啊沐辰,有这样的伴侣,未来的你可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就是有些打击人。”
轻叹一声,白袍男子起身朝一道小巷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苦笑着说道,“美得差不多就行了,美到那种程度就真的过分了啊。”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莫名失落,尽管他从来没有把那个称号放在心里,等真正有人将他比下时,还是会无比不甘,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却也十分正常,最终再多的纠结全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该怎么给小舞鼓励呢?”
这是目前他觉得最大的难题。
第1667章 点破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无名之楼,沐辰整座与长桌一方,平静的道出最后一句话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又无法隐瞒,又必须隐藏炎城和十一鬼圣真实的身份,虚实结合让他叙述的很辛苦,好在废了一些心力之后总算将话语说圆,而从凤潮鸣和迪拉卡的表情来看,他们并不怀疑自己“偶遇”的说法,毕竟这其中添杂了极致之火的存在。
“难怪当时归来武道境界提升了那么多,原来就是那时融合的极致之火。”
凤潮鸣恍然大悟,转而看向楼上,咧嘴道,“糟糕,知道那些人的强大之后,血液开始沸腾了。”
迪拉卡慌忙扭头,提醒道,“师兄,那是贵客,你可别乱来。”
凤潮鸣一愣,挠了挠头嘿笑道,“我只是说说,待客之道我还是懂的。”
“可是有一种待客之道叫以武会友。”这边迪拉卡正在提点凤潮鸣,那边沐辰在听到二者的对话后却忽然提议。
迪拉卡古怪道,“这是什么意思?”
沐辰勉强一笑,说道,“就是字面意思,其实和凤师尊一样,那几位前辈同样好战,如果是凤师尊的话,说不定可以通过切磋快速熟知。”
“真的?!”
凤潮鸣惊喜万分,自狂狼用那鬼魅般的速度躲过他的拳锋后,脑海中再次较量的声音便一直没有消失,他渴望与他们真正切磋一次!
“那你帮我说说,如果可以,就现在!”凤潮鸣的急不可耐的道。
沐辰安抚道,“我能理解师尊的迫切,但是今天应该不合适。”
“呃,也对。”
凤潮鸣顿了一顿,这才想起他们刚刚酣饮了一番,此时正是小憩的时候。
“明天吧,明天我会和前辈们说明,师尊可要做好准备,他们每个人都强得可怕,尤其是阿利斯塔,如果不必要,师尊尽量不要和他打。”
为了不让凤潮鸣感到消沉,沐辰还是说了让他安心的话,顺带也提醒了一下阿利斯塔的可怕之处,至于冰蓝和白灵,凤潮鸣肯定不会挑战,因为武道境界到达他们这种地步,对超出自己太多的强者感知由深,不用他说,他们也应该察觉到二者的真实境界是什么。
“行,打住。”
见凤潮鸣又要惊乍,迪拉卡直接出声打断他的亢奋,看了眼勉强逞笑的沐辰,关切道,“太元丹虽然效用巨大,却无法恢复心力,你也不是铁打的,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等你闲暇之时再做打算,现在赶快回房休息。”
沐辰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不过需要师尊再给我一间房。”
迪拉卡笑着递出一枚房间凭证,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你原本房间的旁边。”
沐辰接过凭证,不好意思的看了迪拉卡一眼,起身便朝楼上走去,他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说,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坐下来静一静。
看着沐辰已经消失在楼道尽头的身影,凤潮鸣没好气的道,“师弟,你那句话我可不认同。”
迪拉卡若有所思,下意识的回道,“哪句话?”
凤潮鸣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闲暇之时再做打算。”
迪拉卡闻声回神,奇怪道,“什么再做打算?”
凤潮鸣不悦道,“你这人说了就忘了,刚才跟小沐辰说的。”
迪拉卡讲完上句话其实就已经想起来了,这时听到凤潮鸣的不满,目光微变,沉声道,“师兄,难道你没发现沐辰一直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么?”
凤潮鸣奇道,“压抑着情绪?有吗?”
迪拉卡无奈摇头,“师兄,你真应该学学如何深入的察言观色。”
凤潮鸣不以为然,反问道,“是因为那两个小丫头?”
迪拉卡点头,“应该是了,沐辰的变化是从她们来时出现的,而且从各方面情况来看,发生的事情恐怕十分严重,不然沐辰不会连那些前辈都不去陪同。”
说罢,迪拉卡起身离开席位,招呼道,“我也回房了,明日一早还得去九龙主峰抽取下一场的对手,无论抽到哪一家,肯定少不了一番议论,我得养精蓄锐以做应对。”
“那我也一起。”
凤潮鸣这时已经完全冷静,虽然对战斗一事还抱有很高的兴致,但至少表面已经看不出来,不过就在他俩上楼的时候,乔雪薇和潘猛却迎面走来,看到二人,乔雪薇连忙躬身,喊道,“大长老,凤长老。”
迪拉卡颌首示意,凤潮鸣则打趣道,“这是要出去幽会?”
“啊,啊?”
此话一出,乔雪薇和潘猛同时一愣,反应过来后同时惊呼一声,本还镇定自若的表情瞬间被羞涩取代,饶是看起来颇为粗犷的潘猛也不禁脸色通红,一副想要找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咦咦?猜对了?”
和大家混熟之后,凤潮鸣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便完全展露,没有一点架子是他的优势,但他那打趣人的喜好却让众人有些受不了,因为只能一方承受。
“赶紧走!”
看着二人越来越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样子,迪拉卡一把拽住凤潮鸣的衣襟,扯着他绕过二人直接步入三楼。
凤潮鸣挣扎着喊道,“师弟你干什么!”
迪拉卡松开凤潮鸣,嗔怒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去调趣年轻人,你什么毛病?”
凤潮鸣撇嘴道,“我又没说错。”
“所以说让你学学深入的察言观色!”
“又怎么了?”
迪拉卡无语道,“这么久你就没发现人家根本就没相互点破吗?”
凤潮鸣轻咦,“那不是刚好么?怎么,他们是单恋?”
“滚!跟你说不清楚!”
“嘁,说的好想自己很懂似的,明明是个老处男。”
“师兄?”
“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回房了,师弟再见。”
丢下这句话,凤潮鸣逃也似的消失在迪拉卡的眼前,迪拉卡无奈摇头,垂眸看了眼楼下的方向,最终离去。
乔雪薇和潘猛此时还站在原处,直到数秒之后两人才僵直着身体朝楼下走去,目光相互游离与相反的方向,神情尴尬万分。
沉默着走完最后一个阶梯,潘猛似乎终于不甘这种气氛,踌躇着想要开口,却不想他还没说话,乔雪薇竟率先说道,“我……我表现的很明显么?明明只是出去寻找两件东西。”
潘猛眨了眨眼睛,随即嘴巴微张,接着越变越大,最后惊声道,“雪,雪薇,你说什么?”
乔雪薇骤然低头,红着脸道,“我说,我明明刻意和你保持距离了,怎么凤长老……”
“不是!雪薇,你刚才的是你;可一直有所表现的不都是我吗?”
乔雪薇抬头道,“是吗?”
潘猛语滞,旋即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探手压在了乔雪薇的肩上,郑重道,“我明白了,那么再来一次。”
乔雪薇的目光有些躲闪,“什么再来一次。”
潘猛矫正乔雪薇的视线,坚定道,“永恒圣域的未说完的话,再来一次!我!我喜欢你!”
“叩叩叩!”
却不想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一阵敲门声从外界大门口传来,打破了充满暖色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