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为什么只拦截，不炸死？
警校组那头开始酝酿计划。
这边天色苍白，偶有几只飞鸟掠过一半时，尖嘴突地张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它们被子弹击中，啪嗒一声坠入民众围在一起抱团取暖的中心。
动物的血飞溅而出，染上人们茫然的面庞，几秒后这凄惨的一幕印入脑海，伴随着血腥气味充斥鼻腔内，愈发激起民众恐慌。
沉寂过后，人群中发出惊惧的叫声。
“啊啊啊——”
“哇哇哇！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警察呢！警察呢！”
哭闹声集聚一片，却立即被几道破空巨响的枪声给威慑下去，广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享受到这股高高在上、被害怕恐惧的乐趣后，恐怖头子桀桀桀地笑了几声，笑的同时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那个白发黑衣的青年，但仅仅不到半秒钟过去，他被青年抬起的一双冷冰冰宛若蛇蝎的眼眸盯住。
四目相对，不像被人当个活人看。
这种眼神，是谁都得心底咯噔一下，恐怖头子旋即就像是什么被刺到眼睛般，瞬间缩回了目光。
连夜：“……”
嗯，看来伪装技巧叠加buff的效果不错。
为了维持杀人不眨眼人设，连夜眼也不眨地移开目光，心想这家伙真胆小，对比之下，zero君被盯住可没那么害怕，真不愧是年轻时期的波本君呢。
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为警方那边出谋划策，还是悄悄地单兵直入？
真是让人期待呢。
“波本先生，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警察那边已经派来了警队，很快我们会被包围，您看……？”
耳边传来恐怖头子颤颤巍巍的问句。
表面上似乎语气很稳，但细听起来真不镇定，而且大抵也不是伪装，连夜转头望过去，耷拉着眼皮子盯着恐怖分子，也不说话。
人对于眼睛这种东西相当敏感。
仅需多盯一会儿，很容易令人不由自主悚然。
“波本先生？”恐怖分子愈发心惊胆战地继续喊了一声，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
“嗯。”连夜应了，轻飘飘的，压迫感十足，仿佛下一秒就会不耐烦地拔出枪把人毙了。
前几秒钟他告诉他们，他叫波本。
只要这名字出现在这次事件里，八成是要记入警方档案的，所以干脆就说个假名吧！
呜呼～
那就选……zero君日后的代号吧！波本干的，与他白兰地兼黑泽连夜有何干系？
“什么事？炸弹换成了我喜欢的型号？”白发青年耷拉着眼皮子，眼神幽幽的。
恐怖分子暗暗抽了一口气，“……没有。”
“哦。”青年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但是警方已经被我方的炸弹暂时截在半路上，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可他们迟早会过来包围我们，扰乱我们的计划。您看……我们该怎么做？”
恐怖分子斟字酌句的，他本来是计划着利用这位段位显然更高的杀手先生，好方便他们本次行事。
但……
“为什么只拦截，不炸死？”青年不解地歪了歪头，开口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为什么要吃西兰花，而不是空心菜呢？
恐怖分子：“……”
草率了，这tm能是什么？
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变态恐怖分子啊，炸弹库存根本就不够用来炸死所有派出的警察！
凹完人设后，连夜也主动给对方台阶下，面无表情地问：“所以，难道已经有人按计划分配炸弹和枪支了？这么吝啬吗？真是个小气鬼。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这次不是杀人吗？”
恐怖分子下意识瞥了眼四下，这一过程甚至都没有一秒钟，紧接着给出答复，“我们不是为了杀人，单纯的杀人根本就不能给组织制造利益啊，波本先生！”
连夜继续面无表情地点头。
果然不是为了杀人。
啊不错，这家伙还懂得从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以全心全意为酒厂做贡献为出发点！
“这样啊……”连夜耷拉着眼皮子，似乎并不感兴趣，“哦，那你去继续做计划吧，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再和我说就行了。”
恐怖头头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能利用就行，不对他动手就行。
旁边的其余持枪恐怖分子纳闷，却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他们什么时候冒出过除了老大以外的上司了，而且那一手露的还那么有威慑感。
还没等到想要的结果，连夜就听见突地爆炸一声，连带着他心脏也砰的一下。
“？？？”啊？搞什么搞什么？
第九十一章 准备潜入敌方
降谷零很疑惑地眨了眨眼，并用眼神询问身侧的幼驯染诸伏景光，他们手上到底有什么炸弹？
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诸伏景光也眨眨眼，微笑摇了摇头，zero的问题也是他想要问的问题，这还得问他们。
降谷零：“……”
hiro！hiro！hiro！
他想晃晃幼驯染的肩膀大呼，你什么都不清楚，居然还敢无条件地跟着他们的炸弹走，这也太疯狂了吧！
下一秒，卷毛警官的行为解答了这一疑虑。
松田阵平窜进巷子墙角下边，动手捣腾几下，转身时手上已经捏着了几枚挖出的炸弹，它们外皮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但那股刺鼻的炸药气味却无法被遮掩。
显而易见，这几颗灰不溜秋的东西是炸弹！
在人流急湍的广场挖出的炸弹，很难想象那群不是人的混蛋还埋了多少炸弹，组织筹谋多日，恐怕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围着的几人半月眼，齐齐吐槽。
虽然但是，松田你这样真的很黑诶！
“这些肯定够了吧？”
够他们完美演绎恐怖分子了，本身就是三分靠道具，七分靠演技，正巧他们五个都被连夜日夜磋磨过演技，演得真切一点不成问题。
松田阵平戴上酷酷的墨镜，将几枚鸡蛋般大小的炸弹在手心里轻轻抛了抛，好像把玩几颗毫无危险的石子，要知道一旦爆炸，他们都得完蛋。
可是恰好，他身边同期们都对松田在炸弹方面的专业造诣抱有一种迷之信心。
——这家伙在关键时刻绝对靠谱！
降谷零迟疑地打出几个问号，在倒吸一口气之时已经得出来答案，瞥了眼占领广场中央的恐怖分子团伙，“这是他们埋藏在这里的炸弹？”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一只手搭上松田肩膀的同时，还扒拉着幼驯染的卷发，“是的哟！我们的阵平酱靠灵敏的嗅觉在抵达这一路口时，就已经意识到有炸弹了，堪比家养狗狗呢，还是……嘶！”
不待他说完，卷毛哼声反手摁住他脖子，“我是狗，那研二酱是什么？”
“当然也是狗！”
降谷零满脸无害地拱火，他摊摊手，“小狗抱团也不错，毕竟狗是亲人类的群居动物嘛，所以你们大可不必这样争论了……”
松田阵平and萩原研二：“嗯？！”
糟，似乎情况不妙。
这俩人还真是一对幼驯染啊。
金发黑皮青年率先后退半步，躲避俩人的夹攻，由于他们目前所在的地点挨得恐怖分子较近，他们出拳不约而同都轻巧动作，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在与上级取得联系，请求上级允许他们此次的行动，当然要是不被允许，那他们就当信号突然不好，没打过这个电话嘛。
规范化，只不过是让他们的计划减少后续麻烦，如果不行的话，那只能多一点点麻烦啦！
松田阵平笑得咬牙切齿，“别躲啊，降谷君，刚才拱火不是很无所畏惧吗？”
现在打是不可能真打起来的，真打难免影响计划进行，脸部青肿未免显得他们太low了。
会降低他们的威慑力。
降谷零最后侧身在诸伏景光的身后，低低地轻咳一声，义正言辞地转移话题，“嗯……松田，hagi，也许你们现在的状态刚好可以上台表演了。今天的松田和研二，很符合主题黑手党的气势哦。”
他正巧一眼瞥见诸伏景光收到的短信内容，显示上级允许他们此次的行动。
很好，第一步完美。
第二步，毫不突兀地扔出一枚炸弹引起恐怖分子，合理利用手上仅存的道具，出场先把人设给凹了，让所有人相信他们也是犯罪人士，并且还是难送走的神，从而顺利潜入敌方大本营。
啊这……
这诡异思路，真被他们的黑泽同学给影响了！
第九十二章 他真的会栓Q了
被某黑手推了一把，松田阵平拎着炸弹登场了，顺势戴上了那副墨镜，并且毫不客气地再拽上了那只黑手，嘴里飙出了流利的英文——
“FBI！openthedoor！”
声量很大，足以让大部分人都听见。
配合上降谷零金发黑皮的优势，他们看上去的确像是外国来的，总之不会是日本本土的合法居民。
“……”降谷零表情呆滞了一瞬间。
F……FBI？
松田你在喊什么啊松田！？
我们不是要扮演恐怖分子的吗，为什么临时又说自己是FBI啊，这样确定不是反向操作吗？
很快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降谷零也意识到了松田阵平这样做的用意，同时他嘴角也自然地扬起，装作外国人来了一口英文，“噢，可别说这句话，听着都要吐了。FBI？那不是追着我们跑的笨蛋吗？”
他们俩配合得很有那味。
负责保卫的恐怖分子端起枪，不耐烦地吼了一声：“那个卷毛和黑皮！哪来的？喊什么呢你们！”
卷毛和黑皮不屑的眼神同时斜过来，一人手里随性地捏起个黑漆漆的东西，单个指头撬了下，动作轻巧得比撬瓶盖都轻松些。
下一秒，那只东西抛向空中。
力度极大，飞得很高。
两人适时地冲在场的其他恐怖分子露出挑衅的笑容，颇有那股为此兴奋的变态味道。
下一秒——
“轰隆！！！”巨响震耳欲聋。
再次引发被挟持民众的恐慌，人圈再度向内部压缩，好似想要离这些危险远一点。
登场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恐怖头头暂时没吱声，眯起一双缝小的眼睛，瞥了眼那边的真杀手，他好歹见过大风大浪，硬是吼住了那副大哥风范，又悄悄地收回目光，暗戳戳地观察突然出现的两个疑似同伙的家伙。
他两方都打量了几眼。
希望不是警方耍的小把戏，今天各种意外出现得太频繁了，很难不去怀疑真伪。
如果真的是同行也没关系，他也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
最后，他渔翁得利。
……
又搞砸了。
很显然的事情。
耳边传来群众的慌乱嘈杂声，连夜维持着表面上毫不关心的冷淡表情，背对着身后突发的一片乱象，暗暗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他真的会栓Q。
的确预想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但竟然会有炸弹提前在现场炸开，并且还涌出了第三股恐怖分子，变数太多了，恐怕又要重新定制计划。
虽然还没看背后的新大哥是什么成分，但涉及势力又多了一重，而且还信息未知，这样他凹人设更费劲了，好累啊。
黑泽连夜：可恶:)
这种倒霉的感觉伴随爆炸巨响袭来时，还真是令人熟悉得快要潸然泪下了呢！
等等……他们嘴里喊的什么？
卷毛？
黑皮？！！
这特征怎么这么眼熟，很想是……
连夜面无表情地把头转过去瞥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来，一瞬间咬紧了牙齿，他捏着枪柄的手苍白如雪，不正常地在微微发颤。
呃。
ㅍ_ㅍ
内心OS：他真的真的会栓Q了！！！
上次就不该提那个伪装劫匪的意见，本来他们个个都是隐藏的演技派，经过了那次的行动，所有人更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次他的目的可不是亲手制服这些恐怖分子，所以还得瞒着他们继续伪装下去，但连夜对熟悉的人近距离伪装没什么经验。
很好，难度进一步增强。
真有挑战性啊。
总有种会失败的感觉诶，好想就这样摊开肚皮给躺平当咸鱼了，他太难了。
连夜：“……”
沉默了一下下，他又反应过来。
不对，为什么一定要瞒着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不正是要让他们认定他死了，好切马甲遁回组织吗？
如果是亲眼见到他死亡，似乎印象更深刻吧！
就是这么做……貌似有点坑同伴，难免会让人伤心得肝肠寸断了。
因为他们看上去，真的把他当做挚友。
连夜扒拉了一下系统面板，猩红字体刺目，他无动于衷地盯了几秒钟，【任务倒计时01:58:36——警告：任务失败，抹杀！】
生命倒计时的感觉还蛮熟悉的，熟悉到骨子里，灵感里，既紧迫又容易逼着人更加疯狂了呢。
白发青年闭了一下眼睛。
连夜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漆黑，关闭了系统面板。
他做下了决定。
以后有机会，和他们再道歉解释吧！
这些天，他的确收获了生前从来没享受过的大学时光，虽然过程也不太轻松，但是感觉确实不一样。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是为他人牺牲自己的圣父，得先让他自己能好好地活下去，以保证自己的存在为前提，再考虑去拯救警校五人组！
连夜拿起手机，给列表的一个铁红号码发了句话，表示自己已经开始计划了，旋即就把记录悉数删除，甚至还灭绝了恢复的可能。
啊呐呐，他要开始当二重卧底了哦！
……
被恐怖分子归类为同行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拽里拽气的，和恐怖分子头头说话也一点也不带怕。
唯独在望向那个神神秘秘的白发青年时，降谷零的眼神略微有点停顿，但也没太明显。
他感觉，这背影有点眼熟。
“那位先生是……？”降谷零眨了眨眼，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侧耳问恐怖分子头头，“看上去有点熟悉呢，不知道是不是在什么场合见过。”
不管见没见过，先碰个瓷。
好凹人设喂。
让降谷零没想到的是，那名外表冷淡的青年竟然掀起眼皮子，一眼把枪给插进了腰间，直直地朝他瞥过来，眼底还透出几分疑惑不解。
他看上去有点生气，慢吞吞地问：“大家都喜欢装陌生人吗？”
“嗯……我们昨天才见过，怎么今天又装作不认识了，原来这个游戏很好玩吗？”
被碰瓷的降谷零：“……”
“我是波本哦。”白发青年眨了眨那双眼睛，分明眼瞳色彩不一样，五官也大有不同，却格外地像是某位还没来得及与他们会合的同期。
“你们认识？”恐怖分子狐疑。
不会是同伙吧！
降谷零思考了一下，别过脸略微迟疑，“认识，欠债的关系，刚才没认出来。”
紧接着，他面不改色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好吧，欠了三箱新型炸药，是这位先生最喜欢的那款，现在又当面见到，难免有点愧疚。”
“哦，那记得给我，不然炸了你哦。”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态度。
降谷零笑眯眯地回答，他差不多已经认出来这家伙是谁了，“好的，波本先生。”
连夜：“……”
这体验版波本皮肤，多少有点不是那回事。
第九十三章 东京塔炸弹
恐怖头子持枪在一边，眼睛稍微转动几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几个自称是犯罪人员的家伙，看上去确实很像，但是知道谁知道内里是什么东西。
现在倒也不方便揭露，他再看看情况。
那个白毛的小鬼，有点像个不定时炸弹，万一真的是犯罪集团成员，别说他这次行动失败，连那些警察都拿他没办法吧？
上层的黑暗世界，他有所耳闻。
凶险异常。
他眯眯眼睛，扯起嘴唇笑了，声音粗犷沙哑，宛若恐怖片的丧尸，“原来都是一家人吗？”
警校组和黑泽连夜懒得吐槽。
——演技差得很。
“……”谁跟你是一家人。
寒暄几句之后，他们轻轻松松融入这个阵营。降谷零错开眼神瞥了眼黑泽连夜，紫灰色的眸子微微一深，转瞬垂眸抬眸之际，他挂上了标准虚伪的笑容。
在此之前他心里便升起了一种预感，很强烈，也许黑泽连夜早已潜入了恐怖分子之中。
如今对方直接当着恐怖分子的面认出他们，他脸上倒也没太大情绪波动，意料之中嘛，于是立即就给他们之间编造了一个合理又符合人设的关系。
欠债的炸药合作伙伴。
很好，天衣无缝。
降谷零很清楚，债务这个词汇一旦出口，在他们嘴里的含义便远远不是指代寻常可见的通用货币，而是暗世界市面上可遇不可求的新型炸药。
这样子，他们信口胡编的炸弹犯人设在众人眼中也就更合理，更令人信服了呢。
“接下来的计划，是把这群渣滓都灭了吗？”
连夜耷拉着眼皮子，懒散地问了一句。清秀的眉眼间略染上些许烦躁，他青葱指尖敲着手中的枪，一把枪把玩得极其顺溜。
【最近我被隔离了，然后好久没上后台看前文，情节有点忘了，就先暂时更新这些吧，怕待会儿临近上次更新时间，你们投资失败了。
这章我今天明天会补到三千字的样子。】
第九十四章 要是有枪的话
仅仅不到一分钟，通过他们之间的暗号传递，这一情报被暗处藏着的三个人传回了警视厅，聚集各大警官的中央会议上，最前方的大屏幕投射出东京塔的图像。
东京塔，位于东京都港区芝公园，红白色的铁塔，以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为范本建造。
它是东京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当下有两个可行方法。一，抓住那些可恶的恐怖分子，从源头制止炸弹爆炸，但有很大的风险存在，他们不敢赌这枚炸弹的爆炸性质。二，派人去找到炸弹，悄悄地拆卸炸弹，并且抓捕犯罪分子。
难以下达的决策，两个方法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前者在于民众，后者则是将重担托付于警察身上。
沉闷的会议厅内，警视总监沉稳的声音响起，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他下达了命令——
“派遣拆弹人员，尽快潜入东京塔，找出那枚炸弹，保证民众的安全与利益。”
他们在入警那年曾庄重宣誓：
优先履行警察职务，不因任何事情恐惧，不为任何人憎恶，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职务，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
这天的东京塔高耸入云，配合着满天的乌云密布，低低的天空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拆卸重组枪支时，连夜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靠近，他眸光一凝，毫不迟疑地迅速加快组装，咔咔咔的机械声停顿后是开保险。
下一秒，枪声骤然响起。
“砰！”
“啊！！啊啊啊——”
惨叫连连并未引起银发青年的注目。
在耳边响起爆炸声时，他才沉默着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一寸寸扫来，湛蓝眼底还透出一股子茫然，好似被什么背叛了。
连夜装备上卡牌【黑暗气质（ssr）】，周身庞大的黑暗气质令人瞬间拉起最高警报线。
只能用一个词语形容，危险。
银发青年动作微动，脚下靴子在走路时，声音清晰可闻，与心脏同时一下一下的噗通响起，好像踩在心尖尖上，吊得人心惶惶。
他握住手枪，蹲下来怼住被射中大腿之人的脑袋，眼眸流露出困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会背后攻击我。所以，你们都不是我的人。”
不是问句，是简单的陈述。
不需要任何回应，他已经认定了这群人并非同伴，之前也有说过，既然这些都不是他的人，那么都杀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连夜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他现在顶着的马甲还是黑泽连夜。
警方很清楚这个人是他，此时不过暂时扮演恶人人设罢了，倘若真当着无数群众的面杀了人，难免影响他在红方这边的形象，影响他日后的升职和工资。
“谁是你的人！”
“快！引爆炸弹！！！”恐怖分子头头惊慌失措了一瞬间，立即对着手下人喊道。
双方在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已经隔开有一段距离了，以炸弹的爆炸范围来看，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们，所以哪怕是当场引爆也无所谓。
另一端被数个人缠住的降谷零瞳孔微微地缩了一下，险些脱口而出同期的名字，到底还是没从警校毕业，始终都无法对这些人下死手。
但在那一瞬间，他用力甩开了周边缠斗的人！
降谷零眼睛死死盯住那枚抛在空中的炸弹，赶紧狂奔过去，大喊了一声，“松田！”
手里没有枪，要是有枪……！要是他有枪的话，一定可以把那枚炸弹打掉！
至少不会炸死连夜！
银发青年握着枪，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起身想动之时却发觉不对劲，低头看是脚下有人死死抱住了他的腿，一刹那间竟然动弹不得。
连夜：“……”
好家伙，这不得称一声敢死队。
【暂时就这些啦～】
第九十五章 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接受死亡
连夜的确准备狗带，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抬起湛蓝眼眸，表情连细微变化都不曾出现，瞳孔映照出那枚小小的炸弹，它在灰蒙蒙的空中掠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那是一枚手雷！
倘若是老手拉引信，会估算爆炸时间在手中停留2～3秒再迅速抛出，以达到不给敌人反应时间，一击必杀的目的，而这些人抛出时并未停顿。
也就是距离爆炸时间还有4～5秒！
脑中冷静计算着的同时，连夜的手也在抬头的瞬间抽出腰间的手枪，双目迎风不眨。
瞳孔聚焦，手指蓄力，即将抬手扣下扳机！
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很熟悉的来自松田的气味，连夜的神情出现一刹那的破裂。
什么？！
下一秒，一片阴影盖住视野，连夜的肩膀被一只手扣住，他直直地对上了那张已经抛去墨镜，展露在日光下的帅气面孔，坚毅而又严肃。
连夜被一道大力拖起，俩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懵逼之下，他刚要仰起头，立即被两只手用力摁住，双侧被捂住的耳朵仿佛被电住了。
松田阵平！
情况那么紧急，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难道是以为他没有子弹了？
连夜大脑被这突然的动作冲击得空白一瞬，在剧烈爆炸响起的前一秒，他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手将卷毛青年的耳朵也给捂住。
紧接着，被一双眼睛给震住了——
松田阵平的目光凝视着他。
他愣神，也凝视着这位会不顾生死救他的同期。
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
“轰隆！！”
手雷落地的刹那间，爆开时庞大的冲击力炸起周边砂石，粉尘飞扬得铺天盖地，几近要蒙蔽了天空，最后哗哗啦啦地落在两人身上。
这一瞬间，他好像梦回了年少时期。
杂志上曾经无数次报道亲骨肉之间的舍己为人，那时他便很不理解为什么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拼了性命地救济他人。
小时候和妹妹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他性格也从骨子里就比较冷淡，自认为要救人还得考虑考虑。
但这一刻，连夜突然明白过来。
在生死攸关救人的一瞬间，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权衡利弊，不会想太多，也不会敢赌他还有没有子弹这回事。
而对于救人，很多人都会从心选择不考虑不救。
连夜沉默不语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也不在意灰尘落入眼眸的酸痛感，眼眶略微泛红。
酸涩的感觉冲上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感觉……
自己是个骗子！
松田阵平咳嗽的声音响起，他起身第一件事情是急促地关心同期的状况，“连夜，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看清了银发青年，打量下来浑身只多了几道擦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事。
几秒钟后，松田阵平又察觉不对，黑泽连夜好似没听见他说话，目光低垂黯淡，意识游离，没任何反应。
从没见过这种一瞬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连夜。
松田阵平顿时着急了，连忙大力晃了晃黑泽连夜的肩膀，大声吼：“怎么了？你怎么了？！还是震耳盲了？连夜！能听见我说话吗？！连夜！”
良久，银发青年嗓子低哑，“松田，我没事。”
他是个骗子，他怎么会有事。
“没事就好。”松田阵平冷静下来，把双手按在连夜肩膀上，不停歇地继续道：
“连夜，你好好听着，警视厅的拆弹小组路上遇到袭击，短时间内恐怕是来不了，但那颗炸弹还在上面，现在只有我们在现场，我们离那颗威胁东京的炸弹最近。”
现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萩原研二、伊达航四人已经将现场的犯罪分子都制服了，他们也就不在意警察的身份暴露与否，唯一要紧是还是那枚还未找到的炸弹。
恐怖分子也都统一口径说不知道。
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亲自上东京塔寻找这枚炸弹并且拆掉，即便找到的希望如同大海捞针，但他们责任荣誉在身，无论如何都要去。
连夜微微屏息，“……”
“你年纪最小，所以一会儿你在这好好待着，好吗？等我们回来以后，一起去吃上次hagi说的那家很好吃的冰淇淋，hagi说他请客，吃的时候可不要留情。”
这句话槽点颇多，但连夜已经没有心思吐槽。
连夜知道他想做什么，脑中闪烁原著之中松田的死法，情绪终究盖过了理智，他想也不想，猛地抬起了头，眼眶都彻底红了，哑声道：
“不行，你不能去！”
他想说，该去的人是我！
那枚炸弹，由他亲手埋在东京塔，嫁祸给这群犯罪分子！他为了达成计划，有意为之！但绝对不该连累松田他们去送死！
系统任务的初衷，本身就是要保护他们五人！
他突然间很痛恨自己，怎么没在一开始就去把那枚炸弹给拆了，炸弹隐藏得那么深，分明迟早都是要他去拆，为什么非要为了让警校组亲眼判定他死亡。
让人亲眼见到挚友死亡，这一点也不好玩！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连夜都没这么激动过，可以说除了与系统有关的任务，几乎没有其他能够让他对外起波澜的事情了。
松田阵平眼眸露出难得的温柔，抬手轻轻揉了揉青年的那一头柔软银发，温声道：“连夜看上去很成熟稳重，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呢，这种时刻可不能意气用事，你年纪小，要听哥哥们的话。”
他一边说着，手上也出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缓缓反手，摆脱掉连夜死死抓住他的那只手，从前连夜从未真觉得他们是大猩猩，直到这一刻才直观地感受到这股力量。
然后，松田阵平站起来，懒洋洋地垂眼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再说，我可是警察……”
警察又如何，你也是我的挚友……！连夜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黑衣组织的手下或许已经按照他先前发出的策划案部署在了附近，即将接手计划的下一步。
在他们眼中，他是组织成员白兰地，他的黑方立场不足以支撑说出这句真心话，哪怕是一丁点的亲近倾向都可能会将祸水东引，最终害了他们。
这天日光仿佛过于耀眼，连夜忽然看不清松田的表情，也无法想象他的神情和眼底的情绪。
甚至，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松田似乎还记得，当初曾他说过自己皮肤敏感，不能长时间晒太阳的这回事，仍然用身体为他挡住了大部分日光。
只听松田阵平那低磁嗓音缓缓响起，一字一字坚定不移，他说：
“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接受死亡。”
第九十六章 缩小三岁
时间过去半小时，东京塔底部周边逐渐停满警车，拉起了横条禁止无关人士靠近，将现场束手就擒的犯罪分子都押上武装运输车。
犯罪分子被押上车时才害怕起来。
被押着一步三回头。
“警官！我们真的冤枉！”
“我们真没在东京塔安装炸弹！那都是老大有意骗你们，我们真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劫银行。”
“警官！警官！不能瞎冤枉了人，放走了那个真正安装炸弹的混蛋啊警官！警官！”
“……”
押着他们的警察沉默冷面，对这些狡辩充耳不闻，用力把人给撵上了车，再重重地把门给关上。
是否冤枉，自有法律判处。
犯罪分子全部落网，但依旧有那枚不知在何处的尚且不清楚爆炸性质的炸弹威胁东京民众的人身安全。
此次炸弹制造的恐慌引得各方交通站点人满为患，民众纷纷急忙逃离东京。
拆弹小组一路分析情报，抵达东京塔后，他们便直接拎上拆弹道具下车，径直冲向了顶层——
根据已有情报，只剩下顶上两层未排除炸弹。
而为他们提供危险重要情报的，仅仅还是五个尚未正式入职警视厅的优秀警校生。
昏暗的顶层，连夜在角落里蹲着，眼前是一枚闪烁死亡红光的炸弹，正在一秒一秒地冷酷倒计时，宛若被死神夺走的最后生命。
红色倒映在墨绿色眼眸里，此刻的他已经卸去了全部的伪装，眼底是红配绿的幽光。
倒计时【00:11:58】。
临近死亡时，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连夜手指修长冷白，稳稳拎着一根根冰冷的线，毫不犹豫用尖锐利器掐断，伴随着时间分秒逝去，手心和指尖不可避免地渗出了细密汗水。
额头上的汗水悄悄顺着清冷轮廓滑至下巴。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狭窄的空间内氧气占比渐渐降低，心跳也剧烈得仿佛迫不及待从胸口破出。
大脑很胀，视野也模糊起来了。
连夜垂下鸦青色的眼睫毛，尽力平复心底的忐忑，但大脑还是忍不住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闯入扰人心绪的画面，如同幻灯片般不停播放。
他的拆弹技术还不错，在模拟训练之中与未来版松田阵平学到了大圆满级别。一般来说，应付这种炸弹几乎等同于洒洒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脑中闪烁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睁开眼初次领会这个只存在于动漫中的世界，他听不懂五人组说的日语，无奈之下装模作样地点头摇头，至今回忆起来，仍然让人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以及，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他的小提琴险些藏不住狙击枪，脱身后无数次感叹他们的敏锐。
也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不在将他们视作冷冰冰的数据和任务了，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朋友。
不再喜欢他们几人喊他黑泽同学。
更倾心他们唤他，唯一带到这个世界的名字——
连夜。
【系统自动检测宿主身体状况——】
【检测结果告知，请您知悉：身体已被APTX4869初代药所侵害，体内生物细胞发生巨变。】
连夜猛地一顿，又是这种熟悉的、被人谋害的感觉！
他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被人下药，但在下一秒钟，他又埋头继续冷静拆弹，这双眼睛快不行了，要看不清东西了，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临死危急关头，还没有到思考那颗药物的时间。
炸弹在倒计时最后十分钟了！
倘若他不在时间范围内将这枚炸弹彻底拆除，所有人包括他都会瞬间被炸毁。
倒计时五分钟。
系统还在耳边叮咚作响。
【为不影响接下来的任务进展，系统将规则性对这枚药物药性做出合理干预。】
倒计时三分钟。
【正在为您合理干预药物——】
【请稍等。】
倒计时一分钟。
停了。
连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墨绿色眼睛失去了焦距，足足盯着眼前的炸弹几秒钟才看清楚。
上面显示的红色倒计时，很巧合地停止在了一分钟的整点上，也就是说，这枚炸弹被他拆卸成功，不会再发生爆炸。
脑中只剩下了系统的声音，好像在干预什么东西，但连夜只感觉身体很热，脑子在放松下来后成了一片浆糊，完全思考不了东西。
热得想喝水，想接触一些冰凉凉的东西。
炸弹被他推开了些，青年想再推开时发觉自己推不到了，好似手臂在凭空地缩短再缩短。
紧接着，剧烈的痛感袭来，刺激大脑！
好痛——
【系统干预成功，药物影响身体缩小三岁，身体年龄将转变为十五岁，祝您接下来游戏愉快。】
黑泽连夜抬起手，想抓住那块面板。
……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岂不是谁都想不到白兰地和黑泽连夜是同一人了？
但不待他再思考几秒，眼睛失去了光明。
耳边，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不是警校组那般急匆匆的步伐，带着一股子熟悉的节奏感，还有淡淡的松子酒气味。
对方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时，连夜知道来人是谁了，大脑在药性之外的作用下更痛了。
是琴酒！
那岂不是说，警校组几个人，尤其是降谷零的脸和特征，全部都被他给看见了？
这后续还怎么混啊！
真是巨大失误，明明没找琴酒过来，偏偏刚好就是琴酒，他就是想灭口也灭不了。
连夜无可奈何地什么都做不了，被一只手强有力地给抗起来了，大概是要带他离开东京塔，下一秒琴酒嘲讽般的语气响起，却让他顿时安静下来。
“啧，白兰地，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废物。眼睛要是不行，我可以帮你抠出来，而不是被人害到这种地步，真是凄惨啊。”
迅速移动了一段距离，好像打开了什么窗户或是门，一阵猛烈的大风把琴酒的长发都糊在了他的脸上，大抵是正在东京塔顶层的外部。
连夜想扒开这些头发，但没有力气只能放弃，他呼出一口气，忍着痛想，琴酒临时过来捞他，大概还不是从东京塔的正道上来的。
也就是说，琴酒没见过警校组他们。
系统任务还能继续。
第九十七章 这是一种熟悉的被迫害的感觉
在庞大的高层建筑顶部，高空狂风不停地吹琴酒满头发丝，当然连夜也早就失去了视物的能力，本身就无法通过双眼得知外界的情况。
体内的APTX4869药性好似过去了，脑子没先前热。
连夜也能感受的到，他如今的身体缩水了，比如琴酒本来也没比他高多少，现在他却时不时地像是个小鸡仔一样被琴酒拎着。
耳边传来手抓住各种建筑物摩擦的刺耳声音，还有令人肉疼的骨头嘎嘎声。
显然是琴酒开始缓和下降速度，依靠各种支撑点缓和着，连夜耳边的风声也比刚飞跃下来时微小许多，从东京塔顶端翻身而下，做到这种地步本身就极其艰难，更何况琴酒还带着一个人。
一早连夜就清楚，以琴酒的恐怖实力，就算是从十八楼跳下来也不会有多大损伤，但他今天才算是亲眼见识到。
逆天，非常逆天。
等回去以后，他就去模拟训练里刷琴酒的课！
【卧槽，我忘了这本书没更新！我还没码字，卧槽卧槽卧槽，好像投资失败了！我去！】
更几百字，看看失败了没……
第九十八章 麦斯卡尔
贝尔摩德一点也不意外，她抛了一个媚眼，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真聪明呢，白兰地。”
“既然这个人是boss的狗，那么疯狗到处咬人，boss打算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总不能……”
还让他活着吧？
话到此处顿住，连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但嘴角带的笑容却表示他心里想的并不是这么回事，总之这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弄死的。
他又想起刚才贝尔摩德说的话，她把他也囊括到boss宠爱的小狗一类去了吧？
的确，boss对他的态度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看似放养，却又时不时会亲自出现看望他，或者下达几个任务约束指挥他的行动。
耳边传来贝尔摩德的笑声。
“放心哦，琴酒也更喜欢你呢，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一定会令你万分满意呢，白兰地。”
……
实验室白茫一片，鲜血飞溅得满地狼籍。
摇荡着起伏不定的低喘声，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闷哼，手指指甲抓在地上，划出一大段刺目的血痕。
一个长相稚嫩的少年蜷缩在角落里，纵横全身的伤痕，新鲜刀伤和枪伤兼有。
他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发丝染上点点红色鲜血，嘴角也挂着血渍，纤长睫毛颤抖睁开时，那双眼睛的眼瞳是墨绿色，眼底弥漫着无尽的黑暗。
“认错吗？”问话懒洋洋的。
同时响起的还有各种刀子在指尖飞转的风声，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死气。
“我听了boss的话，我没杀人，我能有什么错？”他脱力地靠在墙上，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气声断断续续，宛若游丝，但还依稀听得出从前的偏执嚣张模样。
那人叹息一声：“你只要认错就好。”
当然，其余的他也没说，怕地上的少年知道后，突然进入狂暴状态冲起来扼住他的脖子，逼问他这个来自boss的命令是不是真的。
毕竟谁也没想过，boss会为了白兰地做到这种地步，以前他可是最纵容麦斯卡尔啊。
到底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接到这个命令的他也很意外呢，boss当时交代的是：“打到麦斯卡尔认错，拒不认错就打到白兰地回组织，交给他和琴酒，任凭白兰地处置。”
果然boss早已预料到麦斯卡尔不会认错吗？
蜷缩在角落里的麦斯卡尔眼底弥漫着不甘心，很想在见一面boss，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拒绝，从始至终都在问他为什么要害白兰地。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白兰地这个基酒代号，本来就是他一直以来最期望获得的代号，而不是现在天天顶着的麦斯卡尔酒！
如果谁也没给，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但boss给了别人，谁也没想到boss居然会把白兰地给了那个一年才醒一次的智障家伙，还交给了他那么重要的任务，甚至还亲自前往日本看望他。
Gin也对这个家伙更上心一点，从彻底苏醒开始就享受如此之多的特殊优待，只因为那个家伙长得和boss年轻时候很像吗？
可这个家伙他分明……
就是个即将反水的叛徒！
第九十九章 把他赠予你当赔罪礼物
“把9376号的身体报告拿来。”
“是。”
耳畔处传来声音，连夜有一瞬间以为时光回溯到最开始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各种仪器运转的实验室，耳朵里是嗡嗡嗡的鸣声，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只记得，上琴酒的保时捷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躺在了这里。
连夜现在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混乱。
手指稍一动弹，站在身侧的医生立即察觉到了，掏出手电筒凑近，反复检查连夜的瞳孔，“配合我，9376号，我正在给你检查身体状况。”
9376号，这具身体最原始的数码代号。
那，检查身体？
银发青年瞳孔漠然一片，静默两秒钟后缓缓垂下了纤长鸦黑的睫羽，脑海有个声音不知疲倦地告诉他——
‘乖乖听话，要乖，乖……’
这句话含有蛊惑人心的极致意味，让人心甘情愿深陷其中，可声线却伴随着时间释放出灵魂的熟稔感。
他的大脑被迫陷入短暂的宁静。
独独留有空白。
睁着双眼盯了天花板很长时间，连夜才从半待机状态中醒过来，身侧的各类仪器也都进入了停机状态，检查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醒来的第一反应。
——他怀疑，他被催眠了。
或者说，这具身体在他到来之前，一直都处于被催眠的状态，清醒与否全然取决于boss的想法。
之前那谁想让他醒，所以他就醒过来被送去警校了。
连夜：“……”
啊，当boss可真好啊，想咋咋。
还没无语到三秒钟，这间实验室的门悠悠地被推开了，无声走进来的是褐色短发的雪莉，她走到床前淡漠地望着他，“你醒了，白兰地。”
连夜撑手坐起，“晚上好，雪莉。”
墙上挂着的电子钟表显示，现在是晚上8:31，看年月日的跳跃，他在这昏睡了将近两天，身体目前还未出现任何虚弱反应，想来是打了葡萄糖。
不待他多想什么，雪莉侧身坐在床缘处，缓缓开口念起了那个药物代号，“APTX4869。”
对话太突兀，连夜不明白：“嗯？”
“白兰地，你知道吗？这枚药物的代号，其实在你命名之前也叫APTX4869，但boss特意来让我找你重取代号，可你仍旧忠贞地取了这个名字。”
雪莉淡淡地道：“我以为，知道这些机密的你至少会受boss庇护，却没想到还是被麦斯卡尔下了这颗药。”
言下之意，所有行动都是boss默认授意的。
包括麦斯卡尔的恶意。
这间实验室里不知为何没有安装监控，所以雪莉在谈话之间便没有刻意避开某些敏感话题。
连夜睫毛一颤，对此并不发表看法。
“最令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枚药居然是这个作用，返老还童吗？”雪莉好奇地缓缓说着，“……以前的实验品服下药之后，可都死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凑近，目光专注，“大抵麦斯卡尔也没料到幸运者偏差吧。嗯……你的皮肤较之前更嫩更白，几乎看不见毛孔。”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连夜呼吸不由得一窒，但以白兰地人设不该被这惊到，由此他并未有任何后仰动作，而是接受这一赤裸裸的注视，淡然自若和雪莉对视。
两人如今的距离，近到可以让他瞧清楚女孩特有的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以及她清澈眼底映照出的自己。
银发绿瞳，五官青涩，正是年少时期的他。
“十五岁。”雪莉说。
她缓缓移开脸，手还撑在床上，“他们给你测了骨龄，报告显示你的身体回到了十五岁，如果不是boss下了命令，他们恨不得把你给就地解剖了。”
回到过去，这意味着人类可以实现长生不老。
人们最期望留住的恰恰就是抓不住的时光，如今忽然有了这种例子出现，怎么能让人不疯狂起来。
看来系统补漏洞是这个意思，让包括琴酒的部分合规知情人都以为这枚药的幸运作用只是把身体缩小三岁，而不是直接缩成小学生。
连夜语气很平静，偏头问：“他们都死了，是吗？”
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知情者过多。
雪莉沉默一秒，“是的，除了我，所有对这件事情知情的研究员，都已经被琴酒杀了。”
“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雪莉。”
连夜歪歪头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神情，因为如果他是boss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不过，年纪轻轻的雪莉好像有点吓坏了呢，周围人突然都因为这部分原因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血淋淋的视觉冲击一定很强。
到底还是年纪小哦。
“雪莉。”连夜唤了一声。
雪莉抬头：“嗯？”
银发少年靠在床头，他云淡风轻一莞尔，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别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也一定会好好活着的，相信我。”
“嗯，你也是。”雪莉沉默片刻。
临走前，她留下一句话，“对了，还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麦斯卡尔那个人不好应付，他是一条直属于boss的疯狗，连琴酒也无法彻底制服他，你要多小心。”
麦斯卡尔，这是连夜第三次听到这个代号。
Mezcal，龙舌兰的一种，产自墨西哥南部，酒精度在38～40％之间，但这人的疯狂可与酒精度不匹配。
上次是从贝尔摩德口中，看来他们都很了解麦斯卡尔的行为作风，并且麦斯卡尔此人在组织内的定位，是boss手下的疯狗，只听boss一人号令。
听起来实在一言难尽呢。
但又令连夜很好奇，这只疯狗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应对他，毕竟boss那个人可真会玩啊。
夜晚，连夜收到了boss发来的信息。
【Mezcal的事情我很抱歉呢，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弥补我亲爱的Brandy了，如果Brandy颇有兴致管教他，我也很乐意把Mezcal赠予你当做赔罪礼物。】
【我想，他会喜欢你的。】
【好的哦。——Brandy】
连夜：“……”
好家伙，他真是直呼好家伙。
对方表示很抱歉，对方很想补偿你，对方十分利索地朝你扔了一个人，对方表示他会喜欢你。
第一百章 麦斯卡尔：我有罪
次日，连夜是被枪声惊醒的，他面无表情地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眼底空洞一片。
握拳.jpg
一听就知道，可恶的琴酒！
刚从床上坐起来，连夜就被满身硝烟味冲进实验室的琴酒给拽出去了，还好他从不像zero一样裸睡，否则岂不是被劳模一眼看光？
这家伙真是人狠话不多的典型代表诶，幸亏组织劳模从不做废事，不然他会很烦恼的。
琴酒把事情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接着，他们从基地电梯处往下坐了十几层，目的是去见见那个他们口里反复提起的家伙。
用琴酒的那种诡异的说法就是——
“白兰地，boss令我转告你，从此以后麦斯卡尔就是你的狗，所有行动听你调遣指挥。”
“……嗯。”连夜当时微微地顿了一下，偏头弯眸浅笑，“好的哦，琴酒哥。”
好家伙好家伙！
组织内，把人当做狗来形容……
这种中二感爆棚的代名词，很令人头顶发烧呢，有种不该在起点相遇的感觉。
这种机会送到连夜手上正是雪中送炭，眼下回归组织高层中心的白兰地很需要一只恶名远扬的疯狗在手下驱使，倘若凡事都让白兰地亲力亲为，未免也太掉价了。
好歹连琴酒都有个开车的伏特加呢。
眼下困难的是，他该如何驯服那位麦斯卡尔，从各路人士的说法中可以得出统一的特点。
麦斯卡尔对boss忠兴耿耿。
而疯狗一旦被旧主抛弃，会有反噬新主人的可能性，必然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boss昨夜发来的骚扰邮件犹然于连夜眼前飘荡：【我想，他会喜欢你的。】
啧，麦斯卡尔会喜欢他？
很可惜的是，boss嘴巴里吐出来的那些温声细语，连夜一个字都不会轻易相信，更别说是这句了。
咬牙切齿.jpg
打从一开始，那家伙坑他坑得最多！
以至于现在，连夜听到他们提起boss明里或暗里有插手某事时，他PTSD都要被激出来了。
不过，眼下送上门的狗嘛……
电梯门打开，连夜沉吟着垂下眼睫，和琴酒走出电梯，他暗自打量当前这一条长廊路上愈发深重的血色，他摩挲着指尖，眸底波澜不惊。
身侧悬浮系统的虚拟页面——卡牌库存。
有点认真起来了呢。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好好驯服所谓的组织恶犬呢，绝不让看戏的人如愿看到他们喜闻乐见的好戏。
白兰地逼格不可能掉，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一百零一章 先生，我将终生为您效劳
双方直直地对视几秒。
连夜表情管理很强，迅速弯眸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他很快便意识到麦斯卡尔认错人了，把他认成了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至于认成了谁，他心里也有所猜测。
面前的麦斯卡尔收敛爪牙，虔诚尊敬，卑微谦恭，与不久前传入耳中那声冷笑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现在的麦斯卡尔更像一名狂热的信教徒。
结合连夜近来听到的各种传言，那么也不必多想了，只有一个备选答案。
——是boss。
即便只相处过那么几天，连夜也对那位boss印象尤深，性格颇具特色，温柔笑吟吟地开玩笑，涉及到某些事情却又瞬间宛若冰冷毒蛇。
如果用个具体形容词描述，那就是黑时宰。
可麦斯卡尔眼下把他当做了boss，发觉自己认错人后会不会恼凶成怒，更对他反感？
下一秒，麦斯卡尔的话再次惊了连夜。
“我知道是您，无论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您始终都是您，却因我的一意孤行险些铸成大错。”禁闭室的锁链哗啦啦地响，直到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披散着满头染血银发，低眉顺眼地站在连夜面前。
银发，墨绿眼眸，像另外一个琴酒。
完美get到乌丸的xp了，他所偏爱的男性似乎都有着这样的特征，难不成还是另类的替身文学？
说起来还有个人也有相同的外貌特点，要是赤井秀一多混几年进入他的视野，正巧也获取组织boss信任，指不定也能蹭蹭蹭升到高层的地位诶。
想想还真是草率呢。
联想间，麦斯卡尔在连夜面前蹲下，虔诚仰头，“晚上好，白兰地大人。”
白兰地。
会叫他白兰地，也就说明这家伙很清醒嘛。
连夜温和地歪歪头，直接伸手揉了揉对方那头银发，“晚上好，亲爱的麦斯卡尔。”
一旁看戏的贝尔摩德美眸中闪烁惊讶之色，忍不住抬手掩住红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全然的训狗姿势呢。
在这一点上，亲爱的白兰地倒是和他们那位的boss如出一辙，都是那么地精通此道。
卧槽，刚码着字，就发现投资失败了……下午看的还没失败啊！卧槽卧槽卧槽！
第一百零二章 飘丢了一瓣
继东京塔炸弹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当日轰动整个日本的热度降下许多，连媒体记者提起炸弹事件也不过是只言片语轻轻拎过。
繁华的东京再次步入正轨。
可对于参与进这次事件的一部分人而言，打击却沉重得令人永远无法忘却。
他们也没办法忘却。
谁也没料到，那枚关系到整个东京的炸弹，在爆炸前被一个人默默地蹲在角落里拆除了。
东京塔顶层，现场掉落的雪白毛发，被拆除扔在地上的炸弹上残留的指纹，各类小道具上的指纹，以及地上黏着的淅淅沥沥的血渍，全部被警视厅一一证实是黑泽连夜。
也就是说，炸弹是连夜拆的。
那么在这次案件上，黑泽连夜无疑被警视厅尊崇为英雄。
可在什么都被证实了之后呢，他们却怎么都找不到人，警视厅频繁调动无数警力也搜不到任何关于黑泽连夜的蛛丝马迹，抑或是尸体。
这个人像是在日本凭空蒸发了一般。
黑泽连夜的家族也来人遗憾地告知鬼冢教官，同样寻找未果。
可连夜都消失了，黑泽家的父亲母亲以及之前见过的那位哥哥却从未亲自出现过，他们奇怪地表现出对自己亲人的生死并不重视的样子，分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说，或许迟迟没有消息，也是个比较好的消息了，至少没有传来死讯，但伴随着时间步步推移——
三两天。
一周。
两三周。
直至一整个月。
这样一望无际的等待很难不令人心神俱疲。
警视厅最终给出了回复，在这种警力之下也无法找到的人，十之八九是凶多吉少，或许已经不存在这世间了。
想要找到尸体也很困难，毕竟毁尸灭迹的方式有无数种，目前警视厅也不方便大张旗鼓把事情再度置于群众眼中引起恐慌。
由此，失踪案只能被迫落幕。
在警校聚会的这一天，五个人从碰面开始，周身氛围便死气沉沉，再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时候摆出像往常那样副轻松的表情。
倘若无事发生，他们本该六个人聚在一起。
谈天说地，打打闹闹地去吃先前约好萩原研二请客的冰淇淋。
现在，窗外的樱花扑簌簌落了一地，有朵樱花零散地碎成六瓣，飘丢了一瓣。
降谷零望着窗外，平静问：“他回不来了吗？”
无人出声，只有沉默回应他。
……
组织的西班牙地下训练基地里，一身西式黑风衣的银发青年倚靠在二楼栏杆上，冷淡地观看下面底层人员的比拼。
代号成员以及代号成员名下的小组成员大多在这里选拔。
路过的组织成员都不敢上前打扰白兰地，西班牙基地在见识过总部来的白兰地和他搭档麦斯卡尔的疯狂后，便再没有人敢靠近这两个疯子半步，谁知道会不会被喜怒无常的两个人当场枪毙。
连夜在脑中翻完最新一话的漫画，便打开了读者心愿板块。
这个板块他已经当做漫画论坛区了。
虽说是心愿板块，但他喵的还能有回帖就离谱，多刷新几条还可以看见他们争论吵了几百层，时不时的还有人在这个板块脱裤子。
他也不想一眼就看懂的。
嗯，一定是系统侵入了真实的漫画论坛！
一定是！
在连夜看完漫画后，说心里没有一点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他自有记忆以来，只在临死前对年幼的妹妹有愧，因为他们血脉相连，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余生却只能剩下她一人独自扛起重担了。
而现在，深厚友情化为愧疚也同样沉重。
【救命！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落泪！这是我想落的吗QAQ……】
【好不容易有个白毛小哥哥戳我xp，结果刚出场没多久就被青山老贼给弄死了啊啊啊啊，你好狠心！好狠心啊！】
【阿门，直觉告诉我这是伏笔、伏笔（自我催眠安抚）】
【回1L：73绝对不可能写无用剧情，黑泽连夜绝对是主线人物！大胆预言，说不定后边还会冒出一瓶新酒呢，这只是三选一的前奏！（我在说什么）】
【回2L：不是吧，黑泽连夜要是真酒，威士忌组会完蛋的好不好。】
【回3L：酒厂除了琴酱，还有浓度高的酒吗？】
【4L：啊，琴酱好可怜。靓仔落泪.jpg】
【5L：琴酱要是不可怜，警校组最后一瓣樱花都剩不下了，（恶魔低语）5-5＝0，哦不，零也没了，这个等式没有存在的必要。】
【6L：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刀我！瘫.jpg】
连夜：“……”
说实话，论坛的确人才辈出，猜测的方向大致是对的。
他不会暴露卧底进来的两个人。只能说，一开始苏醒后的被迫掺水，现在演变成了他自己主动为他们几个掺水。
连夜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栏杆上倚靠着的银发青年幽幽地叹息一声，手上飞速旋转把玩的蝴蝶刀在轻飘飘的一瞬间化为杀器被抛出，仅一刀便让楼下训练场飘上血腥气。
刹那间，训练场鸦雀无声。
那个人被刀砍成了两截，从右肩膀斜斜地劈下去。人并未立刻死去，而是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五脏六腑流得满地都是。
尸体的周围好像带有一股无形的力场，自动散开了一大片真空区域。
接着，白兰地轻缓的声音从楼上降下来：“招式痕迹太重了，看来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有老鼠混进来了呢，血气太重，抬下去清理干净吧。”
“还有，告诉麦斯卡尔，我对他的工作效率不太满意。”
抛下这句话后，白兰地便扬长而去了，只留下训练场的众人满头冷汗。
半个月前，连夜收到任务通知，他被boss调到西班牙收整势力，暂时担任组织在西班牙这片区域的总负责人。
落地那会儿，这地方特别乱，甚至刚出机场时，就四五个狙击手蹲守他和麦斯卡尔，后续各种计谋层出不穷，玩得还很花。
好在，这群人欺软怕硬，他只简单敲打了一下，现在已经乖巧了不少。
不乖就得打嘛，打了就会乖乖的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以后要一直带黑暗气质卡牌
“亲爱的，最近还好吗？我可是很思念你呢，近段时间上内网看了吗？你的传闻沸沸扬扬了哦。”
久违的，连夜在西班牙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他刚从浴室沐浴完出来，用毛巾单手擦着湿漉漉的滴水银发，正准备打开系统抽卡，是以并未立即回应手机那端的女郎。
内网、传闻？
贝姐又在组织中造谣了吧。
想都不用想，肯定有一大波人相信了谣言，否则贝尔摩德才不会专程打电话过来跟他提起呢。
他需要表现得特别不在意，要像朗姆一样才有可能减少谣言的产生。越是暴跳如雷，贝尔摩德对这种事情便越是热衷，就比如负面教材琴酒，琴酱次次都想为这事拔枪。
连夜兴致缺缺地叹息一声：“没看，没意思。”
“啊，怎么可以这样，白兰地弟弟不乖哦。”贝尔摩德颇为惋惜地拖起了长音，但语气听上去分明一点也不意外。
连夜声线平稳：“乖孩子是相对的，只对boss而言。”
“可是在我心里，白兰地也是乖孩子哦，我可是看着你躺在实验室的知情人之一。那时候的白兰地可真乖啊，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任何关于生理需求补给的操作都会配合呢……”
“要知道，你也躺过那间实验室，贝尔摩德。”
“所以我会记得更深刻呢亲爱的。”
“贝尔摩德，没必要的记忆，有时候需要清除掉。”
连夜纳闷地心想，那段记忆大概率是真的不咋地，这具身体自己都不想主动回忆，连琴酒也不愿意聊。
“啊呀，怎么和琴酒一样呢，白兰地弟弟可不能学他哦……”
贝尔摩德不是第一次谈起从前的事情，但这次她还没调笑完，门外突如其来地传来麦斯卡尔的低声——
“先生，我回来了。”
连夜目光盯门，略微感到意外。
这家伙在抵达西班牙后，被他故意派去整顿周边细微势力了。
眼下来得很巧，或者说既像是刻意为之，又好似纯属偶然，但麦斯卡尔究竟是刻意或是偶然，完全没有必要猜测。
连夜简单回忆了一下方才和贝尔摩德的对话，从头到尾没什么对麦斯卡尔而言不对劲的信息。
其实他也大可以不必在意这一点，只是出于严谨考虑罢了。
在这个思维控制的领域内，被洗脑得极其忠诚的人认定那位先生后，并不会因为某种旁的信息不对而立刻怀疑。
“先生”并非恒定数值，会有所改变，所以麦斯卡尔认定他之后，只会自然而然产生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那就是，哦，原来世界上有两位先生！
他的先生可真厉害啊，可以作为两个人同时存在，和世界上其他的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呢。
总而言之那就是，麦斯卡尔不会怀疑的。
他脑中运转的那一套思维方式与正常人相比有本质上的不同，这全都归功于boss那一手站在世界顶端的洗脑技巧。
于是，连夜对贝尔摩德说了句稍等，便扔下毛巾去开了门。
拉开门后，身姿挺拔的麦斯卡尔微笑着站在连夜面前，眉眼收敛表面戾气，月光明净地流淌在他的双肩之上，温和又恬淡，“先生，很抱歉。由于我的个人原因，现在才结束一切回来见您，这是我的失职。”
连夜没说话，只挥了挥手上的手机，拉开门示意让他进来。
主要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只能少说话了。
非必要时，说多错多，怕踩雷。
目前来说，连夜还没想到麦斯卡尔识别他的标志是什么，所以他也只尽力保持着所有东西都是原样，这些天连沐浴露、洗发水以及洗衣液的香味他都没换过，身上的衣服始终都是那件黑色西式风衣。
在这里要感谢一下琴酒，因为有这位大哥的存在，才能显得他满衣柜的这款衣服不突兀，每天穿同一款衣服也不尴尬。
好在这些天，连夜细微改变的部分并不是标识。
否则，大概会很麻烦吧？
这边唬弄了麦斯卡尔，但那头电话里的贝尔摩德可把所有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亲爱的白兰地，你对麦斯卡尔可真是和boss如出一辙呢，都是那么地严格又温柔。”
原来正如他所想，boss也是如此。
麦斯卡尔的作用，比作为定位为人形武器的原身还要更像武器。
连夜垂下眼眸，听力格外注意麦斯卡尔的气息。
连夜顿了顿之后，只取了部分信息，他拿起毛巾边擦头发，边思索着回答，“我与boss自然如出一辙，我想这点不需要对比，我想麦斯卡尔也会更习惯这样。”
不待那边说什么，连夜好似无意间地发出了疑惑：“所以，贝尔摩德，你是太闲了吗？”
“哦亲爱的，当然不是哦，我正在执行任务呢。”
他轻轻开口威胁：“我想，除了伏特加，不会有人愿意和琴酒天天绑定。”琴酒对应的，那就是日日夜夜上班加班的日子，猝死的前兆轨迹。
想来贝尔摩德也认可这个观点。
“嗯……亲爱的，当然。唉，你真是把boss的偏爱利用到底了呢。”
……
挂断电话，连夜不动声色地擦着头发，心底叹息一声，还好头发长后没剪，否则缓冲时间没这么长。
还在思索着还怎么开口和麦斯卡尔说话时，有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目标是手上的毛巾。
连夜他迅捷地瞥了一眼过去，盯住微笑着的麦斯卡尔，手上动作敏捷地把那匹毛巾给准确扔到床头柜上，拒绝之意浮于表面。
那家伙的绿眼睛里露出惋惜之色。
连夜心里一颤：“……”
你以前也这么对你的boss吗？！麦斯卡尔！
连夜声线平稳：“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麦斯卡尔，你很清楚，夜间十点过后，是我的入眠时间。”
准确来说，是乌丸酱的入眠时间。
连夜自己没那么早睡觉，但他不介意利用这一点争取更多的私人时间。
气氛变得沉寂起来，在这尴尬的氛围之中，那名高大挺拔的银发男人垂下眼睛，只说了一句，“我想念您。”
连夜表现得意味深长：“你该学会自己度过黑夜。”
“是的，但在这方面，我必须承认自己是个废物。”麦斯卡尔低眉顺眼。
连夜：“……”
倒也不必如此。
空气凝结之时，麦斯卡尔再次蹲下在沙发边上，扬起那双绿色的盛满白兰地身影的眼眸，语气沉重地道：“您身上，驾驭黑夜的气息令我心安，见到您后我才更清楚地意识到，漫长黑暗里不只有我孤身一人。”
“所以，请您不要抛弃我了。”
麦斯卡尔的眼睛上浮现一层雾气，他低声哀求道。
白兰地轻笑着歪头，屈肘靠在椅子上，掀起眼睫毛漫不经心地道：“麦斯卡尔，你懂的，乖一点的孩子，都会获得奖励。”
“您总是这么说。”银发的高大男人默默无言，垂下了眼眸。
连夜：“……”
有时候根本没刻意去学boss，但所有人都表示他很像。
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废话文学，连夜并未正面回应，总归的这家伙不至于凶残地操起一把枪怼到他头上，再狠狠威胁他必须回答问题。
还有，boss居然有始乱终弃这种行为……！
啊不，这不是重点。
连夜心底思索着，他先试探性把系统的运转中的各类卡牌关闭，直觉告诉他识别的关键点和系统这类超自然现象有关。
毕竟之前也见过小泉红子的红魔法了，这个柯学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终只留下ssr卡牌的【黑暗气质】，连夜听到了系统那令人意料之外叮咚响声，自从一连数月都抽到烂卡，比如卫生纸、干净的空气那种抽中后连系统不会叮咚响的卡牌后，他对于这个声音已很是久违了。
在系统叮咚响之后——
【系统提示：麦斯卡尔好感度达到100分。（注：满分即为100分，预示着他对您已全然忠诚无二，拥有这这份忠诚之人还有：乌丸莲耶）】
一下爆满好感度，是因为去掉杂卡牌，黑得更纯粹，更接近乌丸酱了吗？
啊，那看来就是这张卡了，识别身份的关键所在。
瞥了眼时间，十点过十三分钟。
白兰地困得几乎要冒黑气了，他懒洋洋地踢了下脚边蹲着的人，比之前要更加肆无忌惮一点，更直观的令人感受到他那股子困倦，“嗯，去把身上都血气都洗干净吧，今夜已经太晚，必须入眠了。”
连夜心想，让他独自一个人静一静，怎么会是这张卡？
这张卡牌的效果，强到能威慑警校组，要是以后他都带着这张卡牌的效果走在街上，恐怕会立即被当做坏人被抓进警察局调查一番吧？
但卸下卡，又会被麦斯卡尔盯住。
很危险。
连夜顿了顿，回到房间双手交叠躺在床上时，才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这具身体的外貌可缩成了未成年诶，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一个未成年是高层犯罪分子吧？
不会吧不会吧！
第一百零四章 基安蒂，我不介意赏你一颗子弹
短短一年。
连夜在西班牙分部树立了绝对威严，白兰地这个代号也迅速被传回了日本总部，组织内网上关于白兰地的传言唰地一下纷纷扬扬。
最离谱的当属那篇爱情贴。
传说白兰地和贝尔摩德、雪莉都有一腿，似乎还与不知性别的神秘boss也有情感纠纷……
这条帖子在发出时一小时内飙出上千楼，可在第二天天一亮就被某个高层账号开权限锁定了，其中欲盖弥彰的意味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再者，加上各道各类流言蜚语，这帖子恐怕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是真的。
是的，安室透也这么认为。
在他潜入这个组织数月之后，他九死一生地获得了代号的资格，走到这一步其实获得代号已是十拿九稳，所以他申请提前拿到了代号成员的内网资格。
拿到资格后他让风见派组内技术部稍微试探了一下内网，意料之中的，组织的防火墙几乎密不透风，在被组织黑客发现之前，他命人紧急撤退。
这让安室透对组织的警惕再次拔高。
好在，仅需再经历最后一次考核，他便能真正地获得代号，到那时性命便多一层保障，至少他不再是可以被随便牺牲的外层成员。
这样才能更深入地探进组织。
安室透呼出一口气，通过各类情报，他搜索到了论坛的某个主页孤零零的账号，上面赫然是个赤红色的酒名，为组织成员的第一梯队权限色。
而关于本次的考核官，他已经收到情报。
正是Brandy。
白兰地，组织内的“审判者”，传言所有卧底叛徒在他的眼中都无所遁形。
这次注定是个巨大的挑战。
不成功，便成仁。
……
“情报人员？”
白兰地用堪称平静的语气开口。
拥有出色外貌的银发青年在灯红酒绿的场合内极为醒目，路过之人皆忍不住把目光抛向他，但看到他身侧一身黑衣的男人时，又立即抖着缩回了心神。
这是代号成员才能出入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认识组织内那位常年一身黑衣的先生，是琴酒。
“嗯。”琴酒懒洋洋地点了根烟，“组织最近吸纳了几个新人，你作为考核官之一需要对他们负责，如果有老鼠混进来，老规矩，直接弄死。”
“考核官之一，考核？是要给代号吗？”
白兰地直接问，心下有点了然，怪不得琴酒会叫他到这来交接任务，明知道他不喝酒的，原来是有意把考核官消息放出一定范围。
这是对新人的考验之一，试探他们能否在考核前通过各种渠道拿到考核官的相关信息。
当然，他们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并不会每次都这么搞，一般来说必然很看好新人。
琴酒淡淡地瞥了白兰地一眼。
白兰地敏锐地拎出这几个重点词后，歪歪头后微微一笑，轻言慢语地道：“给好几个代号未免有点太草率了，以前可是一个月都给不到一个呢，组织也没那么缺人吧。您说是吗？我亲爱的尼酱。”
“把你那些心思都收起来，白兰地。”
琴酒嗤笑一声，“不要偷换概念，给代号从来都不定量，只要实力配得上都会给。况且，这是boss亲自下的命令，你必须去。”
boss的命令，白兰地人设都无法拒绝。
沉默几秒，白兰地啪叽一下丧丧地趴在桌子上，头顶的呆毛仿佛都软软地塌了下来。
“我好可怜，全年无休。”
“啊——工作，就是狗屎！！！”
音量过大，酒吧内无数眼神都悄悄望了过来，琴酒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离他远一点，“闭嘴！”
下一秒，有人直接呛琴酒。
一道大大咧咧的女声不耐烦地传来。
那是个眼影浓重，左眼有凤尾蝶刺青的短发酷女人。
“谁啊？这么嚣张还闭嘴，你以为你琴酒？我去！琴酒coser！牛逼啊兄弟，连琴酒你们都敢玩cosplay，还光明正大在这里玩！”
基安蒂在望过来看到琴酒和白兰地的一瞬间，彻底睁大了眼睛，她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后，却忽然意识到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银发，绿眼，黑衣，还一大一小两个。
她盯了两秒。
不，大的好像就是琴酒本尊！
基安蒂呆若木鸡，伸手疯狂摇搭档的肩膀，“科恩！科恩！我今天是不是喝醉了！居然能看见琴酒了！而且还是整整两个的琴酒！”
“嗝！那个该不会是琴酒的儿子吧！不对，琴酒才不到三十，哪来的那么大儿子。”
“基安蒂，你快闭嘴吧……”
科恩拖住作死的搭档，他还没彻底喝醉，但此刻他疯狂想要抛下基安蒂逃走，死道友不死贫道。
琴酒听见，冷笑：“蠢货。”
基安蒂抽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微微后仰，“骂起人来也一模一样，我做梦居然能梦见琴酒这个混蛋。”
她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真晦气！”
科恩：“……”
更想溜走了。
基安蒂接着就听见那个小琴酒噗嗤一声，他的绿色眼眸里浮出笑意，“尼酱迟早要笑死我吧，不过我可是很喜欢尼酱，从来不觉得尼酱晦气呢。”
基安蒂打了个酒嗝：“嗝！小弟弟，你还喝牛奶啊，这里可是酒吧诶！”
白兰地：“……”
白兰地语调危险，“是哦。”
琴酒摁灭了烟头，帽檐微微抬起露出半截眼睛，嘴角却泛起了讥诮的弧度，“哼。”
“基安蒂，我不介意，在这里赏你一颗子弹。”
……
连夜瞥了眼系统面板。
他是全年开【黑暗气质】的，大多数人第一次见他都会忍不住退避三舍，除了眼前的这个醉鬼基安蒂，而且她居然还嘲笑他在酒吧喝牛奶！
那是他自己想喝的吗，是boss要求的！
难道是，喝酒壮胆，就不怕了？
紧接着连夜就听到了令他脑血栓的话——
“切，在梦里怕什么，小琴酒你愿不愿意跟姐姐走啊？姐姐很喜欢你的。”基安蒂的一只邪恶之手就要揽上来，还带来浓郁的酒气。
连夜脑子嗡嗡嗡下本能迅速仰头避开她，一把伯莱塔翻手抓出抵在她额头上。
“咔”的一声，开了保险。
在灯红酒绿音乐环绕下，也算格外清晰的声音。
母胎单身多年的连夜面无表情，不急不缓地道：“请小姐务必冷静一点，否则我可不保证不会在这里开枪。”
内心os：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