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细微之处显真情
两地都办完婚礼,禾薇总算可以没压力地待产了。
十一过后,禾曦冬和梅子一起,陪梅荣新俩口子玩遍了清市。
直到十一长假开始倒计时,天空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才没出去。聚在禾薇娘家包饺子吃。吃完也该各回各家了。因此这一次聚餐,大伙儿格外珍惜。
女士们围在餐厅包饺子,男士们聚在客厅侃大山。
禾薇这个孕妇闲来无事,捏着一枚曾在遇古巷里淘到的古钱币把玩,一不留神,钱币滚进了面粉团。
许惠香顺嘴打趣:“哟!薇薇想给我们大伙儿发奖金呀!”
禾薇笑着说:“行啊,可惜钱币就一枚,不够大伙儿咬。”
禾母噗嗤笑了,点点闺女的头说:“每个人都咬到,那还叫运气啊。既然要玩,妈也去拿样东西来。”
禾母找来的是两颗从项链里掉出来的润白珍珠。
许惠香见状,也从手提包里扒拉出一枚耍着玩的纯银尾戒,加盟到这堆“奖励”里,笑着说:“谁中奖,东西归他,但必须得请客。这趟没时间,就攒到过年。咱不怕等。”
梅子手上没有合适的小件,想了想,从手链上拆下居中一颗最圆最大的石榴石。这串石榴石手链是她高二那年买的,不值几个钱,但伴随她好几年了,陪着她一路迎战各类大大小小的考试,可谓功不可没。
姜彩凤摘下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纯金耳坠,腼腆地笑着说:“我就拿这个押宝了。”
倒不是说身上没别的饰物,而是除了这对耳坠是早年她自己攒钱买的,别的都是再婚后丈夫和继女陆续送她的,可不能当游戏玩掉。
禾母忙把耳坠还给她:“我不过是顺着丫头凑个趣,那两粒珍珠也不值几个钱,你这个太贵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没啥使不得的,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大家别嫌弃成色旧就好。”姜彩凤执意要加入游戏行列。继女有对象了,而且还是很好相与的家庭,将来小俩口努力努力,发展前景指定不差。丈夫这几天开心得跟个什么似的,她也跟着高兴。蚀出点小东西算什么,这年头能结上这样通情达理的好亲家,比彩票中大奖还来得幸运。
两个家庭主妇你来我往推让了一番,见客厅那头的男士们频频往这儿看过来,这才不再坚持,相视一笑,把这些小东西清洗干净后,塞进了手里正在包的饺子。
饺子馅很丰富,白菜肉、芹菜肉、胡萝卜香菇肉以及韭菜蛋、新鲜的海虾仁拌鸡蛋等。
肉是贺擎东让老魏快递过来的纯正土猪肉,鸡蛋是禾薇偷偷换的空间蛋,虾仁是新鲜的海虾现剥的,香菇是正宗的大东北产。其他菜就更新鲜了,晌午跺馅,早上才从屋后的小菜园里摘下来,叶子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呢。
说是饺子宴,可毕竟这么多人呢,禾母便又整了几个小菜。黑木耳蒜蓉凉拌;清口爽脆的荸荠撒上几粒绵白糖、滴两滴香醋,同样拌着吃;蒸一盘自家灌的腊肠、切两盘五香牛肉、白切羊腿肉。
饭点没到,男士们就被厨房以及餐厅飘来的香味勾得咽口水了。
“开饭了开饭了!香味勾得人受不了了!”禾曦冬第一个跑过来,偷了片五香牛肉咬一半,又往梅子嘴里塞一半,妥妥滴有福同享。
梅子被他闹了个大脸红。
禾母也跟着脸红——被儿子的吊儿郎当给臊的。
梅荣新倒是一点不介意,相反哈哈笑着说:“年轻人消耗快,饿了就先吃,都是自己人,不碍事。”
心道:从这方面瞧出毛脚女婿对自家闺女确属真心。必须得支持。
禾曦冬没想到未来丈人就跟在自己后头,还看了个正着,差点被美味的五香牛肉噎到。英俊的脸庞浮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晕,清清嗓子道:“叔叔、阿姨,你们也坐下吃。”
许惠香端着煮好的水饺出来,神秘地笑着说:“今儿这水饺可是不一般哦,吃到运气,可要请客。”
“难怪你们刚才那么热闹,敢情还有节目。”贺迟风扶着老爷子坐下后,饶富兴致地看向老婆大人端上来的水饺。
许惠香睨了他一眼:“你就拉倒吧。这些人里我看就数你最没发言权了。单位每年的年夜饭,哪次抽到过阳光普照奖以上的?”
抽不到一二三等外加特等奖的员工,统一一份一两百块的年终红包。这就是阳光普照奖。
大伙儿听了禁不住笑。话题随之转到大大小小的抽奖上。有像贺迟风这样手运烂到家、从小到大不管什么奖就从来没见他抽中过的;也有像许惠香这样的好手气,无论是单位吃年夜饭抽奖、还是百货大楼年终搞活动,总能带几个大奖回来。
不得不承认,人确实是有气运的。有的人气运好,一路就像开了外挂似滴,总能往家搬些好运回来。有的人运气差到什么程度?——受冤枉、背黑锅。咳,说的就是贺迟风了。好在媳妇娶得好、儿子生得好,得失互补,离开部队后的日子过得倒也安乐。
禾父禾母听大伙儿唠起彩票,心里深有感触。不是他们自夸,论抽奖,谁赢得过他们家闺女啊。当年要不是闺女那笔彩票大奖,他们家没准到现在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为一日三餐打拼。儿子没钱复学,成天扛着个麻袋包东奔西跑摆地摊。忆苦思甜,如今的好日子,简直就像做梦。
禾薇察觉到爹妈细微的表情,心猜一定是想到当年的艰苦了,就近拍拍她娘的胳膊,小声说:“妈,锅里是不是还有水饺?”
“哦,有的有的。看我,光顾着听你们唠嗑,都忘了锅上还有饺子。”禾母一回神,麻利地奔进厨房。
禾父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开吃。
多重口味的水饺宴,绝壁能满足在座每一位的口腹之欲。
禾曦冬最喜欢吃虾仁鸡蛋饺,饺子一上桌,给几位长辈各盛了一碗,又给身边的梅子舀了几个,然后端着自己的碗大口吃起来,没吃几口,嘎嘣吃出个圆滚滚的石头。禾薇看清楚禾曦冬吐在盘子里拌有“特殊馅料”的饺子肉,哈哈大笑:“哥,你运气很好啊!这是梅子裹饺子里的。我们还没开吃呢,你就已经抢到代表幸运的石榴石了。明天记得请客哦!”
一听是梅子裹里头的,无视宝贝妹妹投来的促狭笑眼,禾曦冬当宝似地把石榴石洗干净,揣进裤兜,然后凑到女朋友耳边小声说:“回头我买串新的给你。”
“不用的。”梅子羞涩地忙摆手。
“要的要的!”禾薇吃着贺少将喂到她嘴里的虾仁蛋饺,笑眯眯地在一旁起哄。
禾曦冬夹起面前盘子里的糯米藕,丢进妹妹的碗。示意她管自己吃,别掺合“大人”的事。
禾薇抿着唇吃吃笑:“哥你脸红了。”
禾曦冬:“……”
贺少将来给大舅子解围了,夹着一只水饺问小妮子:“这肯定是你裹的。”
禾薇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贺少将笑而不语,一口咬下水饺,果然从里头吐出一枚前朝古币。
禾薇就差没星星眼瞅他了。太神奇了。
贺大少享受着媳妇儿崇拜的眼神,又夹起一只:“这也是你裹的。”不过这回没钱币了。并不是每只都加持着幸运值的。
“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呀?”禾薇试着辨认自个儿碗里的水饺,愣是没看出来是谁的手艺。
“你忘了你做这些东西,总以为掐个尖。”贺大少指给她看,“喏,别人裹的饺子都没这玩意儿。”
禾薇恍然大悟。
许是得了贺擎东的提示,梅荣新也三两下找出了姜彩凤裹的水饺,一口一个准地咬到了一对金耳坠,在姜彩凤水润的眸光中,笑着对大伙儿解释:“她在家裹饺子总喜欢捏边,这几只的边和在家吃的一样,一眼就认出来了。”
其他男士(除了吃酒看戏的老爷子),也开始挨个地在水饺盆里找各自媳妇裹的饺子。
禾父尽管认不出禾母裹的饺子和其他人的有什么不一样,因为禾母的手法经常变,今天看美食节目,能学电视里的大厨换一种裹法,明天看其他频道的美食节目,又能换一种。但架不住禾母知道他口味啊,坚信不疑地往他最喜欢吃的芹菜肉饺里找,果然,很快被他找到了禾母夹在芹菜肉馅里的白珍珠,憨憨地笑着说:“中!赶明我再给你买一串珍珠项链。”
“得了吧!喝点小酒就胡言乱语。”禾母佯嗔地拍了他一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熨帖。并不是为禾父允诺的珍珠项链,而是为他说的这句话。
不仅她,许惠香、姜彩凤也一样,都被各自的丈夫细腻的观察力感动到了。
平日里总觉得他们大老粗一个,原来,他们也是关心她们的,只不过男人好面子,不会经常挂在嘴上说罢了。
经此一事,这几家的夫妻关系更融洽了。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未完待续。)
第733章
日子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
禾薇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尤其是满六个月以后,肚子仿若吹气似地长。套句福产科医生的话,这叫全面长开。眼瞅着离预产期不远了,要是这时候还不长,做家长的该担心了。
禾母每天都要把闺女拉出来遛遛。晒晒太阳、散散步。哪怕只是在后院溜达几步也好。产检状况好的话,她是希望闺女顺产的。剖腹产那种东西,听着就恐怖。
“今天一早你干爹提来一只三年半的老鸭,说是学生家长送来的,一会儿妈给你炖汤喝。别的还想吃什么?”
娘俩绕着院子遛弯,总有一个话题是关于吃什么。
禾薇摸摸浑圆的肚子,心说娘啊,我这肚子吹这么大,一半功劳离不开你。
另一半么,自然是她吃嘛嘛香的好胃口了。
一听有老鸭汤喝,禾薇的小脑袋琢磨开了。鸭汤润燥,不如吃烧烤?平时想吃顿烧烤,她娘总说上火。这回有老鸭汤打底,拒绝不了了吧?
果然,禾母好笑地瞥了馋烧烤的闺女一眼,没辙地点头:“行吧,就满足你一次。”
于是,趋近冬日的晌午,禾家沐浴着阳光的后院,燃起了炭烧。
烧烤离不了肉,禾母把冷冻的土猪五花肉切的薄薄的,和鸡翅段一起拿事先调好的五香粉腌制了四十分钟,而后轮番上烤架翻烤。禾薇就坐在一旁洗生菜、串香菇,生菜是家里种的,不打农药、不施化肥,清水漂洗后滤干,拿来裹烤得喷喷香的五花肉最适合不过。香菇串是她喜欢的烤串之一,另外就是玉米段了。
这个时间新鲜的玉米早下市了,禾薇偷偷从空间挪了几棒出来,塞进婚房的冷冻柜,推说是贺少将早先放那儿让她煮来当点心吃的。
禾母对此深信不疑。实在是女婿留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宠起闺女来简直到了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境界。
以前还担心涉世未深的闺女嫁给大她九岁的“老男人”吃亏,如今看来,该受同情的绝壁是女婿不解释啊。
禾父中午回家吃饭,看到屋里头冷冷清清,倒是从后院飘来浓郁的肉香味,吸吸鼻子,循着香味走到屋后。
“爸你回来啦?尝尝我烤的玉米。”禾薇顺手递上刚刚烤好的玉米段。
禾父受用地接过闺女的心意,二话不说吃了起来。
禾母忍不住笑骂:“你倒是会凑时间,咱们娘俩忙活了一上午,刚烤出来的成果被你赶上了。”
禾父无奈地说:“一会儿你们娘俩负责吃,我负责烤。这总行了吧?”说着,还把嘴边的玉米段递到禾母跟前,让她咬一口。
禾母不习惯在人前和丈夫打情骂俏,推开他的手佯装没好气地说:“得了,你闺女孝敬你的你就吃吧。准备工作完了烤烤很快的,让你烤我还不放心呢!你有时间去隔壁看看亲家老爷子回来没有,平时这个点该回来了,就是不知道烧烤当饭吃不吃得惯。”
贺老爷子这阵子每天晌午都要出去和另外一栋楼的退休老人下棋,不到饭点不回来。不过今天散场早,对方那个老头儿要去吃生日饭,十一点就得出门。于是他也慢悠悠地回家了。还没进屋就见禾父来邀请:“亲家爷爷,今朝我们家烧烤,你和冯大哥、小李他们一道来热闹热闹。”
老爷子最爱凑热闹了,当即掉转头去禾家。让小李去喊老冯,顺便把家里做好的菜端到隔壁来。
一大伙人聚在禾家院子里展开了和乐融融的烧烤大餐。
贺大少打来电话问小妮子午饭吃啥,禾薇正捧着生菜裹五花肉吃得香,面前的小桌上还凉着一碗热腾腾的火笋老鸭汤,带花纹的玻璃浅寸盘里架着几串烤好的香菇和鸡翅,腮帮子鼓鼓、无暇说话的她,直接上了一张自拍——日头底下带点光晕的幸福大肚照眨眼工夫飞至了猎鹰团驻地。
贺大少摩挲着下巴欣赏了一番媳妇儿的生活照,唔,脸颊肉鼓起来了,气色也不错,瞧着像个诱人的大苹果,真想咬一口。咬字一出,腿间的小擎东来了个立正敬礼。
贺大少抹了把脸。已经八个月了,就算半个月一次的鹊桥相会,短时间也没法满足弟弟妹妹再相聚了。
定定心神,保持冷静。刚在想什么来着?对!媳妇儿的预产期快到了!
六个月之前产检是一个月一次;六个月之后调整为半个月一次;离预产期只剩一个月时,一周就得跑一趟医院。
之前几次产检,都是贺大少陪了去的。
他半个月跑一趟清市,正好陪宝贝媳妇产检。可一旦调整到周检,半个月就得落下一次了。
贺大少琢磨着干脆请个长假算了。
尽管来说,男人只有在女人生产完后才有一周陪产假。请假制度开明的单位顶多也就半个月。像他这样妻子还没生产呢就开始琢磨假期的,实属凤毛麟角。
好在经过两年的观望及魔鬼训练,底下几个队长随便拉出哪个都能独当一面。贺大少很是放心地将驻地事务分给了他们,而后包袱款款地奔清市等候媳妇生产了。
胡慧从自家老公那儿听说这个事,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嫉妒。这才是该竖大拇指的好老公啊。半个月跑一趟清市不够,还提前请假回去陪禾薇。哪天轮到她怀孕,不知道曜南会不会也会这样待她?可惜肚子到现在都还没动静……
胡慧抚上自己的小腹,神色复杂。莫非这是重生的代价?满足了她上辈子死前最大的心愿,却注定没有子女缘?
想到朱敏给贺曜南生的那个丫头,胡慧的眼底浮现戾气。就算她一辈子不能生,也绝不给小三养孩子。婆婆想把那丫头从尼姑庵里接回来,做梦!
罗美萍打从儿子、儿媳妇搬出大院、搬去猎鹰团的军属院居住后,倒确实消停不少。主要是被贺爱国那句声色俱厉的“再闹就离婚”吓坏了。夹起尾巴、闭紧嘴巴,除了上下班,就是死心塌地地伺候丈夫。
贺爱国见她仿佛又回到刚结婚那会儿的温柔贤惠,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就因为贺爱国缓下来的态度,让罗美萍以为危机警报已经接触,又开始蹦跶了。趁着老爷子人在清市、不到禾薇出月子不会回来,她借口看望一个老同学,悄悄跑了趟边城,找到那所尼姑庵。
在有选择的时候,罗美萍是多么盼望儿媳妇早点给老贺家生个大胖小子啊。可一等二等的,始终盼不到孙子,并且知道胡慧这辈子都难有孕,罗美萍就退而求其次,有个流着贺家血脉的孙女也好。
可儿子、儿媳妇死活不接纳,老爷子气性上头,发狠说就把孩子留在尼姑庵,谁也不准去接回来。罗美萍除了偷偷看望,想不出别的办法。心肠再硬的人,看到童真的孩子,也容易心软。罗美萍抱着孩子宝宝囡囡地唤了一通,又拉着孩子拍了许多照。
回京都的路上,看着照片里天真烂漫、乖巧懂事的孙女儿,罗美萍忍不住手痒,往儿子手机发了几张,并且劝道:“妈想通了,你喜欢胡慧、不管她会不会生,都不会和她离婚,那就随你吧。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不能让我们老贺家绝后。这孩子的妈不好,但孩子是无辜的。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了都上托儿所、幼儿园了,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尼姑庵,成天和老老少少的尼姑作伴,我看着心酸……”
贺曜南收到一沓照片,以及他娘发来的一长段短信,一个人关在房里沉思了良久。第二天特地请了假,陪胡慧去医院。两人申请了试管婴儿的培育,无奈匹配一直没成功。这次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等消息的时候,贺曜南拉着胡慧的手,沉吟再三,开口道:
“慧慧,为孩子的事,你憔悴了很多。我这几天在想,如果这次还是不成功,咱们把那个孩子接回来吧。我不会强求你去喜欢她,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成了。反正户籍上明确是收养关系,将来若是成功怀上了咱们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影响……”
胡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你说什么?你想把那孩子接回来?贺曜南,你答应过我的!说这几年不会逼我……这才多久你就反悔了?这回是接孩子,下回是不是就要接妈妈了?我是不是该把妻子的位置让出来给那个贱女人你才开心?”
贺曜南连忙搂住她,一个劲地轻吻安抚:“不会的不会的!慧慧你相信我。我和她不可能有什么。可孩子毕竟无辜……”
胡慧摇着头,再不相信他的话,猛力地推开他,绝望地冲出了医院。匹配结果也不想看了。
贺曜南在后面追:“慧慧!慧慧!你回来!你听我慢慢解释……”
“砰——”
一声巨响传来,前一秒才冲至马路的胡慧,这一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落在离大巴车几米远的绿化带旁。
“慧慧——”目睹这一幕的贺曜南,睚眦欲裂。(未完待续。)
第734章 积分兑换 灵魂出窍
贺擎东前脚才到丈母娘家,后脚就从双胞胎那儿听说了噩耗。
“什么?胡慧车祸?”老爷子也惊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不是和曜南一起住在猎鹰团吗?怎么会去那条街?那个街口经常出事故的。你们几兄弟小时候我不是常跟你们讲的吗?过那个街口务必小心再小心。曜南那小子咋恁没脑子……”
不管什么原因,胡慧如今昏迷不醒、送进急救室抢救已是不争的事实。
老爷子拄着手杖念了一通,坐在沙发上等京都那边的消息——但愿不是最坏。
禾薇陪在老爷子身旁,本来还说要给贺少将接风洗尘的,如今这样,哪还有大吃大喝的心情。
贺擎东回婚房收拾好行李,顺便冲了个澡,换上一套轻便的家居服,回到丈母娘家,见宝贝媳妇神情严肃地坐着,走过去给她按揉小腿肚。
这段时间她的小腿、脚背开始浮肿,问医生医生说正常,就没有哪个孕妇临近生产是不浮肿的,无非就严不严重的区别。
禾薇的水肿不算厉害,可贺大少还是心疼。本来纤小的脚丫子如今肿得套不上带跟的鞋,只能趿个拖鞋(而且还得是鞋肚子高高的那种)或是鞋码大两号的。
禾母见状也就不搬出大鱼大肉招待了,整了几个清爽的小菜,又下了锅跟着美食节目新学的打卤面,招呼老爷子几个开饭。
边吃边等抢救消息。
消息没等到,先听到“哐啷啷”一声,院外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脆响,把屋里一干人全都吓了一跳。
禾薇的肚子一紧,里头的小家伙仿似也吓到了。她忙抚摸着小腹安抚:“宝贝,不怕不怕!”
贺擎东长臂一勾,把宝贝媳妇捞到怀里,大掌覆在她凸起的肚尖上,轻柔地抚着。
那厢,跑出去看情况的禾母回来说:“是斜对角新进屋的一家,露台上装阳光房,把个陶瓷花盆撞下来了。”
听是这么回事,大伙儿心里不由得一松。
“幸亏露台下面是院子,要是砸在路上,把个过路人砸伤可就罪过大了。”
禾母唏嘘了一句,把禾薇勾回了上上辈子大学刚毕业那一年。
那会儿她要没被宿舍楼上的花盆砸破脑袋、一命呜呼,哪来这一世又一世的奇幻之旅。
想到这些,又不由得想起上上辈子的家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世的家庭不知是何光景;父母兄嫂可曾安好?
【既然这么想念,那就回去看看他们啊。】系统君冒泡。
禾薇在心里喟叹了一声:说得容易,这又不是京都和清市的距离,这是两个平行世界的距离啊,怎么去?
【哦。忘了和你说个好消息,小丝丝前几天嫁接成功了一种四不像果子,放在奥尔星那也是很大的成就。你有一阵子没进生活载体了,不知道农场的等级已经升到满级了吧?再加上你抽到的那些积分,拿来换一次灵魂的时空之旅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
禾薇又惊又喜:生活载体升到满级还有这个功能?
系统君傲娇地嗯哼一声。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是旅行完毕本君和小丝丝就要双宿**地回奥尔星去了。
禾薇一直觉得抽奖风车后来抽到的那些积分就是个鸡肋,想不到这鸡肋有一天居然还能成为凤凰羽翅。当即慷慨地贡献了出去,一分都没保留。
只是让她想不到、系统君也没想到的是:积分才刚献出去,生活载体就来了天旋地转、翻江倒海。
【……握了个大草!你倒是等一等呀!等生产完、坐月子的时候再灵魂出窍去那儿游一趟也不迟啊。】
禾薇哪还有精力回对系统君的吐槽,感觉像坐过山车,头晕目眩、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耳畔依稀听见贺少将还有家人焦虑的呼唤,可就是没办法缓过气来。
事实上,就算不难受,这会儿的她也没办法回应他们——因为等她再睁眼,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娘家、不在清市、甚至可以说不在华夏国,而是回到了第一世的家。确切的说,是她的灵魂回到了过去,因为无论她怎么飘,都没人看得见她。
那一世的母亲,此刻正在佛龛前上香,嘴里念念有词:“小薇啊,这是你离开第五个年头了,在那边都好吧?今朝又是冬至,你哥嫂几个去给你坟上清茅草了,妈也很想去看看你,可你爸上个礼拜看果园回来摔了一跤,膝盖骨骨折了,家里没人看顾我也不放心,就不去看你了……小薇啊,你个小没良心的,去了那么多年,也不给家里人托个梦,那边住得好不好、吃得习不习惯,你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挑嘴,人前又不爱说话,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知有没有受欺负……你外婆倒是说没托梦反而好,托梦来了说明有牵挂,那会阻碍你投胎……有机会一定要早点排队去投胎知道吗?别被那些孤魂野鬼带歪了在外头瞎飘荡。都说小鬼难缠,该花钱一定得花,别省着,不够了就托梦给我和你爸或是你哥嫂几个,大伙儿都惦记着你呢……”
禾薇听得泪流满意。
老妈!我在这儿呢!您就放心吧!我过得很好!你和爸还有哥哥嫂嫂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可无论她怎么哭喊,面前在给死去的她上香的禾母一如往常一样碎碎念着,丝毫听不见,更别说看见了。
想来也是,这要是听得见、看得见,还不活见鬼了!
禾薇倚在佛龛旁一口熟悉的墙边柜上,呜呜地哭着。横竖没人听得见,她也不压抑自己,想怎么哭怎么哭。都憋了两辈子了,还不容许她痛哭一场啊。
哭得差不多时,外头传来说话声。想必是上山给她坟冢清理茅草、补油漆的哥嫂们回来了。
果然,禾母停住了念叨,把香插上佛龛里的香炉后,拉平整衣裳出去了。
禾薇像阿飘似的,跟在她娘身后,出了大灶间。
“妈,你猜我们今天上山碰到了谁?”禾薇大嫂快人快语地爽朗笑道,“我给妈先透个底,是桩大好事哟。”
“上个山能有什么好事?”禾母刚祭拜过香消玉殒满五载的闺女,还没从伤情里走出来,精神恹恹的。
“碰上了镇长,说是我们前儿个递交的水库承包申请批下来了!”
“真的?”一听是这事,禾母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倒真是桩喜事。”
禾家的果园这几年发展的很好。羡慕嫉妒的村民不知有多少,暗中下绊子也很多。
这不,果园浇水需要引水,为引水上山这个事,村里不少人家跟禾家起争执。禾家被闹得不得安宁,干脆开了个家庭会议,决定承包水库!
水库离果园挺近,承包成功后,不仅能养鱼虾、鳖蟹赚钱,果园用水也不用愁。可抱着这样想法的村民不少,因此一家人忙前忙后奔波好两个月了,直到今天才从镇长口里得到了明确的答复。
“我没说错吧?依我说啊,一定是小妹泉下有知出了把大力,帮我们争取到了这个好机会!你看我们前两个月几乎天天上果园,都没遇到镇长,今儿给小妹上完坟,下来没几步就碰上了。”
禾大嫂说完,禾二嫂也跟着说:“没错。镇长听说小妹的事,也跟着叹了几句,说她当年要是没出事,考咱们乡考个村官,多好的事……”
禾母眼神一黯,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禾薇眼眶一热,差点又哭了。
抹了把脸,转身飘进爹娘的卧室,见她爹左腿架得高高的,这会儿睡得正香,看气色也还不错,便没多待。
回到堂屋,她娘和兄嫂几个还在兴致勃勃地聊水库包下来之后的计划,索性飘出院子转过身打量这栋在她看来已有两辈子没回来过的老家。眼里满是怀念。
忽然,她听见离她家不远的大槐树背后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声,似乎还提到了“禾永顺”三个字。
禾永顺正是她老爸。
站在她家屋外边说她老爸,这是几个意思?
禾薇再一次充当阿飘,咻得一下飘至大槐树。树后面说话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年纪略大、表情严肃,一个中年模样、面容尴尬。
只听严肃那人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莫要再提。禾永顺那边,我已经拿水库安抚他们了。看他们都挺高兴的,想来还不知道你做的那等恶事……你若想建强顺顺利利调去镇政府,从今往后,别再起这等歪心思。禾家人是老实,但老实人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叔,我也不想的,可就是不甘心……当年我们两家一起承包果林,凭什么只禾家做出来了,凭什么来收购的贩子只收他们家的果子,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年,几乎年年亏,到现在都还没把承包费赚回来……禾家承包水库,不就是想引水方便么,我偏不如他意,他申请我也申请,最好越多人申请约好,给谁也不给他……可禾永顺这人太气人了,居然当着大伙儿的面笑话我承包了水库也养不好鱼虾,白白浪费三五十年……不摔他一下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禾薇怒了!
敢情她老爸并非不小心摔骨折的,而是被这人陷害的!确切说,陷害她家的事不知这一桩,从她家承包果林以来,不知暗搓搓地使过多少次坏了。要不是她爹和兄长刻苦努力,边学边承包,把果园拾掇的任何人家都比不上,恐怕早亏本了。
“……种果树哪是人人都挣得了大钱的?禾永顺种的好,那是他本事!你种不出来,早点把林子转包他人,另外再寻个安耽点的营生,你家建强是个好的,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所以你这个当爹的,别动不动拖他后腿……”何止是拖儿子的后腿,还拖了他这个堂叔的后腿呢。有这么一门专拖后腿的渣亲戚,他这个镇长也当不安生啊。
镇长叮嘱完,拍拍堂侄儿的肩,背着手往村道走去。
禾薇听了一耳朵的“阴私”,气得俏脸都涨红了。
瞪了一眼害她爹受伤的罪魁祸首,转身来到村里小路口——那家伙回家的必经之路,拿树枝挖了个不深不浅的坑,盖上松软的叶子后,看上去就像平地。
果然,那人不久后回家了。路过土坑,很倒霉地摔了一跤。
禾薇一脸无辜地立在路旁,偏头看着他鬼哭狼嚎地喊来家住附近的村民,又看着他像伤残人士似地被担架抬往镇上的卫生院,也跟在后头去了卫生院,得到“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的结果,才哼哼两声,掸掸手,放心地飘回家看父母兄嫂还有可爱的侄子、侄女们的相处日常去也……
(未完待续。)
第735章 真相
禾薇刚飘到院门口,就见她大哥边接电话边从屋里出来,嘴里“哦”、“哦”地应着,末了还说:“你太有心了!年年清明或冬至都来看小妹,我替小妹谢谢你……”
禾薇囧了个囧。虽不知电话那头的是谁,可她大哥那话说的,好似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似的。
吐槽得正欢,院外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她好奇地折回来,跟在他大哥身后飘出院门。
一辆银灰色的辉腾驶到她家门口,缓缓地靠边停了下来。
车子尚未熄火,驾驶室的车窗先摇了下来,一名相貌俊逸的年轻男子从车窗里探出头,笑吟吟地和禾薇大哥打招呼:“大哥,又有一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禾薇大哥爽朗地笑着走过去:“你也没变,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哈哈……”
“大哥过奖了。我今儿来得有些迟,你们应该上过山了吧?”
“我们也才下山没多久,我妈听说你来了,钻厨房给你下饺子去了。冬至吃饺子,一整个冬天都不长冻疮……来来来,进来说话,起风了,外头冷。吃过点心,我陪你上去看小妹。”
男子似乎也习惯禾家的热情了,笑应了一声,熄火下车。进禾家之前,不忘从后备厢里搬出了两箱牛奶、几件送禾父禾母吃的保健品。
禾薇大哥坚决不肯收:“哪能年年收你的礼,我爸妈说了,你要提着东西上门,那就不让我请你进去了。”
男子失笑不已:“大哥,我也没特地上街买,都是家里现成的。牛奶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家承包的奶场生产的,质量靠谱我才提来,给侄子、侄女们喝。这两盒海参和燕窝,是我出差时经过名产地买的,比外头店里的便宜多了。你要不收,我也不好意思进屋吃饺子了。这就上山……”说罢,佯装无奈地转身,就要往山上走。
“哎哎哎——你回来!”禾薇大哥拿他没辙,只好由着他提礼上门,如同往年一样,他这个守门将军再一次守城失败。跟在欢快往里走的小伙子身后,止不住唏嘘:“要是小妹还活着,**已经改口喊这家伙妹夫了吧。可惜啊……”
禾薇就站在她大哥身边,把他小声的嘀咕听了个正着,惊得一个趔趄,要不是身体是虚拟状态,怎么摔都摔不坏、也发不出声响,家人八成会以为院子里闹鬼了。
傻眼地跟在她大哥身后进了屋子,那个年轻小伙儿已经说说笑笑地吃起她娘亲手包的冬至饺。
禾薇那个眼馋啊,真想也来一碗。可惜灵魂无法吃东西,再馋也只能干看。索性扭过头,不去看碗里热气腾腾的饺子,转而打量起上她家的这个年轻男人。
方才只觉得这人帅,这会儿仔细看,居然有几分眼熟。
啊!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大学时和她混过同一个社团的傅辛安吗?她记得大三那会儿,很多人都退了团,有说预先找工作的、有说去实习的,就她和他两个,依然每周一次、雷打不动地去社团报到,然后结伴给外联社拉来的哪家企业画设计稿。这种活是没有稿费的,纯粹积累经验、锻炼自我。
直到大四临近毕业,她开始辗转大大小小的人才市场,不再去社团报到,才没再见过他。倒是接到过一次他打到宿舍的电话,说是他从别的渠道得来一张名企推荐表,让她下楼拿。她没好意思接受。无亲无故的,凭啥受他这么大的礼。
一晃五年,真是物是人非啊!
禾薇内心无比感慨。
同时感动于偶然聚在一个社团的校友,能在她死后五年,每年都来她的家乡给她扫墓。
吃过饺子,傅辛安在禾薇大哥的陪伴下,上山扫墓。
快到禾薇的坟冢时,禾薇大哥遇到同村一个比较谈得来的友人,拉着他说起一个小时前,包建强他爹在村路岔口摔了个狗啃屎、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的事。包家这些年没少给禾家使绊子,尤其是承包水库的事,明里暗里地使了多少坏啊,因此禾薇大哥一听,差没笑出声:“敢情骨折还能传染啊。我爸摔伤了腿他也跟着受伤,陪我爸‘坐月子’呢,这礼也忒大了……”
村民同样要笑不笑:“村里都在传,说他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他在医院上完石膏回来,愣是嚷嚷着说有人陷害他、故意在他家路口埋陷阱,指挥他儿子去现场找证据。包建强在那条路上来来回回找了不下二十趟,都没发现他爹说的坑,那路平整的跟水泥板似的,问附近几家邻居,都说没在那个点看到有谁经过,真邪了门了……”
禾薇在她大哥的身侧吐了吐舌。幸亏她马上把那坑给填平了,还恢复成原先的模样,不然真会露陷。
大概是见她大哥聊及包家的倒霉事兴致不小,傅辛安便提出一个人去扫墓即可,留禾大哥继续聊。禾薇歪着头想了想,选择跟傅辛安走。
她大哥聊啥话题她清楚着咧,可傅辛安来扫墓,却是“百年难得一遇”。这次过后,谁晓得还有没有缘分再见。
到了她的坟冢前,禾薇囧囧地绕着墓地溜达了一圈,再回到墓碑前,看到傅辛安正从他带来的背包里,往外一样一样掏供品,有水果、糕点、菊花、酸奶、香烛,甚至还有一沓纸钱,什么金锞子、银元宝、金条、金砖……看得她直抽嘴。
“薇薇,我又来看你了。这一年,你过得好吗?”傅辛安依次堆好供品,点燃香烛后,半蹲在墓碑前,定定地看着黑白照片里梳着马尾辫、浅笑盈盈的人儿轻声叹问,“这几年我不止一次后悔,如果大三那年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了多好!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追求,咱俩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不会不收lk的推荐信;退一步讲,你要是拒绝了我,我可能会因为自尊心受挫而远走他乡,刘璐也不至于朝你下黑手……”
禾薇震惊了。
为他话里透露的两点意思:一、他曾经喜欢过她,差点就找她表白了;二、刘璐——和她同窗三年的室友,竟然就是那个抛绿色大杀器的凶手。
“……叔叔阿姨还不知道她害你的真正原因,以为真是在审判那天说的‘收被子时不小心碰翻阳台栏杆上的花盆’,要不是刘家不肯赔钱,兴许坐牢都不用……但我不信,她不像是大意的人,而且晒被子的时候,谁会把花盆留在栏杆上?而且还那么巧地砸在你身上,于是我托人在监狱里找了个信得过的人,找机会探她口风……直到上个月,她就快刑满释放了才收到从监狱里递出来的口信,说那花盆确实是她故意扔的,因为嫉妒你和我的关系……”
说到这里,傅辛安抿唇顿了顿,手指微微颤着,抚上冰冷的墓碑,语气听上去有些哽咽:“都怪我……”
禾薇叹了口气。搞清楚死亡的真相,她倒觉得心里轻泛不少。至少没有死得不明不白。
何况这事儿也不能怪他。女人的嫉妒心有多重,没有比见识过宅斗、宫斗的她更清楚的了。
“……你放心,虽然这个案子已经过了再审期,但因为是罪名认定不准确,只要证据充沛,检察院不会不提请法院重审。我不会放过害你的人,绝不……”
傅辛安在耳边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坚定地保证。
禾薇用力点了一下头,无声地道:我信你!也谢谢你!
(未完待续。)
第736章 了心愿
从山上下来后,傅辛安和往年一样,在禾家吃了顿便饭,然后告辞回省城。
禾家老小出来相送,禾薇站在她娘身畔,心情复杂地目送记忆里开朗风趣的大男生上车离开。
她都不知道这个人喜欢她,甚至还在她死后照顾她的家人、追查她当年真正的死因。
无奈她没法当面感谢,遗憾地逸出一声叹息,但愿好人一生平安!
傅辛安离开后,禾家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今儿冬至,日头好,趁早给果树做好防寒措施,免得寒潮来了手忙脚乱的。
禾母依旧留在家照顾腿伤的禾父和还没上学的小孙子、小孙囡。儿子、媳妇全都上山忙活去了。
禾薇一忽儿飘到这儿、一忽儿飘到那儿,要不是楼梯门被她娘锁着,生怕两个小的调皮捣蛋、在楼梯上蹦上蹦下的磕伤了自个儿,她还想上楼去自己那间闺房缅怀一番。
“他爹,听老大说,包兴国晌午光景也摔了一跤,比你还严重,说是粉碎性骨折,能不能好还得看情况,搞不好要去大医院做手术。”
禾母拿着拖把,边搞卫生边和养伤的禾父说。儿子、儿媳们听了一阵解气,她却反而担心——“你说包家该不会以为是咱们家使的坏吧?回头找我们报复来了可咋整?我倒是不怕,都一把老骨头了,他还能拿我怎么样?就怕俩孩子……你不知道,包家那恶孙子,凶悍着咧,那天我领着童童、悦悦去前面湖玩,经过包家,那小子牵着他家那条瘌痢头黄狗吓唬我们,要不是三叔公路过,没准真会放狗咬我们。那之后我都不敢再带俩小的去前面湖了……这次镇里把水库包给了咱家,包家肯定不服气,今儿又摔了一跤,你说会不会把气撒我们头上?”
禾父摸着自己的伤腿叹了口气:“叫孩子们都小心点。童童、悦悦要玩就在家里院子玩,别去前面湖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禾薇也跟着叹了口气。可躲总归不是个长久之计。
抿唇想了想,有了!
她循着记忆找到包家,咻得飘进院墙。
正好看到包兴国的媳妇叉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挨千刀的下作胚哦!做这等龌蹉事,不怕被阎罗王收了命去……
禾薇抽了抽嘴,默默地飘经对方,顺手扯了扯包兴国媳妇的短发。
“嘶——”包兴国媳妇疼得嚎出声:“包天怡!!!跟你说几遍了,别揪奶的头发!”
“奶?”蹲在屋檐下给瘌痢头黄狗顺毛的包天怡,纳闷地抬起头,“我没揪你头发啊。”
包兴国媳妇转头,见大孙子一脸无辜地蹲在几米外的门槛伤,惊愕地说不出话。下意识地摸摸到现在还在发疼的头皮,刚才真的被谁揪了一下,这绝不是错觉。半晌,问孙子:“那除了你,刚才谁在奶奶身后?”
“没人啊。”包天怡逗着黄狗顺嘴答。
包兴国媳妇还想问什么,忽听里屋传来丈夫杀猪般的嚎叫:“鬼啊——”
包家是当地最早建洋楼的一批人家,发家早,可惜后来果林没做出山,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家里的粉刷、装修,远没有禾家来得亮堂、齐全。
包兴国摔断了腿,从医院回来后,出于方便,就睡在楼下平时堆放杂物的小间里。倒是给禾薇装神弄鬼提供了莫大的便利。
此刻,堆放杂物的地方一片狼藉,唯有一口褪色的红漆大木箱端端正正地摆在屋中央,箱盖上平铺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字条,上书: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包兴国是亲眼见着家里头的杂物像是有人挪动似地自动自发地退避到四个屋角,最底下的红漆箱子露出箱盖后,一张白纸凭空出现在上头,接着出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字。
他吓得心惊胆战,鬼哭狼嚎地吼出一声“有鬼”,屁股底下的床褥一阵湿热——吓尿了。
他媳妇闻讯跑进来,见他指着红漆箱子和上头的字条,好半晌才哆哆嗦嗦地说了经过,他媳妇后背一凉,联想到方才被人揪头发的痛感,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不、不、不会真的有鬼吧?他爹,我、我、我刚才也遇到了……”
包家的儿子媳妇听说家里闹鬼,觉得不可思议,可听了爹妈各自的说辞后,又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活人不可能做得到,莫非真有鬼?
“阿爹,我瞅着这字像是女的写的。”包家大儿媳大专毕业,文化程度在包家排第二,除了大学生包建强,就数她最高。经她这一说,包家人也都觉得这字是女的写的。
“哎哟我滴娘哎!”包兴国的媳妇脸色一白,想到了禾家那个死了四五年的大学生闺女,“该、该、该不会禾家那闺女吧?”丈夫暗地里给禾家使绊子、完了还让禾永顺摔了一跤这些事她都晓得,因此才害怕。
包兴国也吓得不轻,牙齿咯咯咯地上下磕碰。
“他爹,要、要、要不我去收拾点供品,上山去给那丫头拜个坟?”
“那还不快去!”
坏事做多了的人,本身就容易比一般人心虚。何况包兴国本来就是个外强中干型,对外动不动横眉竖目,其实骨子里胆小怕事的很。
打这以后,包兴国俩口子哪里还敢给禾家使绊子。一方面听进了当镇长的叔叔的话,老老实实的,好给儿子包建强铺一条稳妥的路;另一方面自是吓坏了,还有什么比亲眼所见、亲身感触的遇鬼经历更吓人的呢?
俩口子日也念佛、夜也念佛,把过去几年做的龌龊事抖了个干净,唯恐禾家那过世五年的大学生闺女还会再来,俩口子杀鸡宰鸭送到禾家,推说是亲戚提上门探望包兴国,一时半会吃不完,想到同病相怜的禾家当家,就送些过来。
禾母先是受宠若惊,事后细想,担心包家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哪敢吃他们送上门的吃食,拾掇成熟食后,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禾家给咱家送熟食来了,你说他家那小闺女应该不会再来寻咱们了吧?”包家俩口子私底下犯嘀咕。
禾薇在暗处砍看得直偷笑。
办妥娘家这桩事,系统君虚弱地来唤她:【不来催你,你还真当是在度假、打算来个漫长的时空旅行啊?该回了吧?再不回,本君可不能保证能否安然无恙地把你送回去……】
禾薇这才意识到时空那头的自己肚子里还揣了个包子,又听系统君声调反常,关心地问:系统,我这趟穿行,是不是耗了你很多能量?
【也不算,但本君的转磁场能量确实被抽得所剩无几……禾薇,得亏你的合作,让生活载体升到了满级,本君和小丝丝要返回奥尔星了,本君……本君会记得你的……祝你婚姻生活幸福安康……】
系统君的声音越来越弱。
禾薇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她反应到系统君这是在向她告别,不由惊呼出声:系统——(未完待续。)
第737章 回归
安静的病房内,嘀嘀嘀的胎心监测仪显得特别清晰。
禾薇自打睁开眼,就一直怔怔地盯着头顶上方格子状的天花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双手轻抚上小腹,掌心刚贴上肚皮,肚脐眼位置忽地鼓起一个小包。
禾薇欣慰一笑,小家伙和她打招呼呢。指尖轻轻碰了碰鼓起来的小包。小包咻得消了下去,不一会儿,在肚脐眼左边又鼓了起来。
禾薇弯弯秀眉,这是和她躲猫猫呀。只见她碰一下鼓起的小包,小包就会消失,然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娘俩一个碰、一个躲,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门口传来“咔”的轻响,病房门开了,贺擎东边脱厚外套,边走进来。抬眼望进禾薇水波盈盈的笑眼,怔了一下,下一秒,几步冲至床边,灼灼视线不离她清丽的脸庞,嗓音喑哑:“醒了?”
短短两字,涵盖了这几日以来的提心吊胆。
“嗯。”禾薇见他本想握她的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双掌面贴面地一个劲搓着,大概是手比较冷,怕惊到她,便主动伸过去握住了他指腹粗粝的大手。
“我在外面接了个电话,手有点冷。”
“没事儿,我的手很热。”禾薇握着他大掌甜甜一笑。
这一笑,终于将贺大少绷了数日的心弦松懈了下来。待体温上来后,一把将宝贝媳妇拥进怀里,迭声喟叹:“可算是醒了!再不醒,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突然晕过去之后,一家人赶忙把她送至医院,可清市医院查了一天一夜都没查出毛病,贺大少当机立断,带她来了海城,住进了海城最具规模的省级医院。另外又托徐***忙,从京都请了几名业内权威的内科专家,到海城出诊。可饶是如此,依然不得头绪。
禾母忧心地猜测,会不会是被邻居家砸下来的花盆惊到了,要不去寺庙收个惊什么的。
这种事搁以前贺大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世间要真有那等怪力乱神,哪还会存在诸多不公的冤假错案。可见菩萨保佑、神明监督统统都是无稽之谈。可如今一涉及小妮子的安危,贺大少宁可信其有,也不愿错失任何一个可能将宝贝媳妇唤醒的机会。
于是,他在医院不眠不休地照顾禾薇,禾父禾母辗转海城各所寺庙,跪拜佛像,求菩萨给闺女收魂。
禾薇眨了眨眼,心说还真被她娘猜着了。她这次昏迷还真是离魂,只不过是去另一个时空溜了一圈。
要不是系统君唤她,她都不晓得要怎么回来呢。
对了!系统君呢?
禾薇蓦地坐直身子。
“小心点。”贺擎东连忙扶稳她,“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子还很虚弱,刚醒过来动作幅度别太大。我去把温着的小米粥盛出来,你先喝一碗润润肠,等体检报告出来没忌口了,再适当进补。”
贺大少边叮嘱,边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小妮子醒来的惊喜,砸得他都忘了通知医生、护士。完了又给老爷子、丈母娘挨个地去了电话,边汇报边去里间的休息室给她盛粥。
这些天他日夜都待在这里,三餐是老冯送来的,老爷子本来也想跟到海城来,被贺擎东拒绝了。
事实上,不止老爷子,禾曦冬、梅子、禾鑫、周洁莹、圆圆他们都从京都赶来看过禾薇了。可薇薇没醒,人来得再多都没用;醒了皆大欢喜,也没必要特地赶这一趟。因此禾母第二天就把大伙儿劝回去了。留下她和老禾同志两个,待在寺庙祈福。
老爷子被大孙子和亲家俩口子一通劝,只好留在滨海壹号看家。但人没来,让老冯跟来照顾大伙儿的三餐。老冯就在悦城公寓住了下来,每天负责做菜、送饭。
饭菜那是肯定不缺的,但贺大少不确定宝贝媳妇几时醒,因此让老冯捎了个电炖锅到病房,每天早晚各熬一锅喷香营养的小米粥。早上熬的到晚上八点要是还没盼到她醒来,只好当夜宵喝掉;晚上熬的到次日早上没盼到人醒来,只好当早餐。今儿这一锅终于派上用场了。
禾薇这会儿正发呆呢。在脑海里感应半天,愣是没感应到系统君。
回想系统君之前那断断续续的话,莫非他和洁伊丝真的回归奥尔星去了?
假如是真的,那当然是个好消息。系统君拉着她从这个时空穿到那个时空、又从前朝穿回现代,不就是盼着和主脑融合、从而返回奥尔星么。
可系统君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又不会拦着它不让它回归母星的。
禾薇正想着,眼前亮起一道光。好似旋涡一般,将她拽了进去。待适应了头晕目眩,方才看清楚——眼前这座这不就是她搭建在空间农场里的仓库么?还是贺少将花时间给她搭的呢。
可生活载体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还能进来?
正想着,仓库上空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电子音——正是和她共患难多次的系统君。
【小薇薇,喜欢我和小丝丝留给你的礼物吗?我和小丝丝离开,意味着我们俩携带的载体都将收回。未免你伤心难过,本君费了老鼻子劲,割出这么一小块角落,给你安置你收集的那些宝贝。不过你做的绣品,本君带走留做纪念了,嘿嘿嘿……好了,废话不多说。此次一别,山高水长,咱们有缘再会!】
禾薇:“……”
靠!系统君居然把她辛辛苦苦完成的绣品扒拉走了!一件不剩!除了几件小宗闲品,大部分都是别人预定甚至已经付款了的囤货啊啊啊啊!个强盗!
吐槽归吐槽,系统君和洁伊丝的离开,禾薇的心情还是蛮复杂的。一方面替他们高兴,得以回归母星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另一方面又倍感不舍。毕竟相处这么久了,尤其是系统君,在她心里,早就是相依为命多年的至亲了。突然间这么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至于系统君的转磁场力和洁伊丝的生活载体,失去了固然可惜,但也没觉得多难过。本来就是因缘巧合拾到的运气,运气用完了也就用完了。
更何况,系统君和洁伊丝还留了一份礼物给她,葫芦状的翡翠毛料、多年积攒的古玩字画,可都在呢。另外是各种改良液和品质优良的嫁接种子,拿到现实农场,足够她捣鼓一辈子的了。
意识退出随身仓库,她拔掉胎心监测,下床走至床边,拉开窗帘,抬头看湛蓝的天空。
奥尔星,不知会是哪一颗……
值班室的医生、护士听到铃声,呼啦啦一下涌进病房。围着禾薇检查的检查、问询的问询。
那厢,正在寺庙斋戒祈福的禾父禾母,也火速赶了回来。
确定闺女真的醒了,而且没有任何异样,方才大大松了口气。
可才放下心,因主治医生一句话又高高地提起了心弦——
“我建议今天就进行剖宫产。”
“哈?”禾母都傻眼了,“这还没到预产期就剖啊,我看她一点都没要生的迹象。”
“外表看确实还没有生产迹象,但b超显示羊水过少,而且减少速度很快,照这样的趋势,肯定撑不到预产期。至于延到明后天,我只能这么说,羊水好比氧气,减少过多,胎儿容易缺氧。谁也无法预料,明天这时候会剩下多少羊水,因为越临近生产,羊水减少的越快。出于安全起见,尽快剖掉比较保险。”
“怎么会减少得这么快呢?”禾母忧心忡忡地问医生,“前两天前检查不是还在正常范围值吗?”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常见,但原因很多,一下子却很难分析得清,只能说,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了。”医生幽默了一把,倒是缓和了几分紧张的气氛,“离预产期没剩几天了,这时候出来影响不大。”
医生都这么说了,禾家人还能说什么?准备下午的剖宫产呗。
贺擎东端着小米粥要喂禾薇,医生见状忙阻止:“既然定了下午剖,就不要进食了。剖宫产本来就要空腹半天以上的。”
贺大少默默看了眼手里的粥碗,心说何止半天啊,这都连续一百多个小时没进食了。换你饿这么久上手术台去剖产试试。
医生前脚离开病房,他就端着粥碗开始喂媳妇儿:“吃几口没事儿。”
禾薇肚子没觉得饿,但粥的香味勾得她味蕾大动。顺从地喝了几勺。考虑到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上手术台产宝宝了,到底没敢多吃。
靠在枕头上问起胡慧的情况。
贺大少没心思唠别人的事,“媳妇儿过不多久就要生了”这个讯号一录入大脑,他汗湿的手心就没干过。
再者,要不是二婶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他们也不会在那儿干坐着等消息,肯定是喜意融融地聚一桌吃吃喝喝侃大山。家里热热闹闹的,又怎会被邻居家花盆掉落的声音惊到宝贝媳妇。
因此,贺大少满心没好气,对胡慧度过危险期、并从重症监护室换到普通的vip病房一点都不关心。
自个儿媳妇都昏迷不醒了,谁去管京都那堆烂摊子。
这会儿禾薇问起,只说了句“没危险了”,就没下文了。
还是禾母说得多:“那天你晕过去之后没多久,京都那边来电话说胡慧手术成功,但要观察二十四小时。好在菩萨保佑脱离了危险期,不过……”
禾母顿了顿,见贺少将三两口扒完禾薇喝剩的小米粥,端去卫生间洗碗了,凑近闺女说:“大难不死还算幸运,但听你干妈说车祸时腹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伤到了子宫,今后恐怕很难怀上了。年纪轻轻的,唉……”
禾母并不知道胡慧因为宫寒,吃了诸多西药、中药都没怀上孩子,几乎已经绝了这个念想了,只觉得惋惜——这么年轻,就注定一辈子没孩子了,无论哪个女人都会崩溃的吧。
“不过听你干妈说,胡慧还算冷静,清醒后听说这个消息也没大哭大叫,倒是阿擎那个二婶,哭哭啼啼的打电话到老爷子这儿,说是阿擎二叔要和她离婚,她不依,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找老爷子来求助。所以老爷子这几天心情糟得糕,亏得你醒了,总算把阴霾扫掉了点,不然可真是……”
听到这里,禾薇安抚地拍拍她娘的胳膊:“妈,我已经醒过来了,而且你看我没哪里不好,你和爸就放心吧。其实剖也没什么不好,本来我就挺怕顺产的,这下都不用我纠结地选择了。”
禾母笑骂了她一句。见女婿从卫生间出来了,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继续聊贺二家那堆糟心事,横竖跟自家无关,遂把话题转到了生产上。
娘俩没聊多久,禾薇忽然觉得下腹一坠,说不清的感觉,紧张地拉着她娘的手问:“妈,你帮我问问医生,我这感觉不对劲,该不会要生了吧?”
贺大少洗好碗就倚在休息室的门口听她们拉家常,忽见小妮子紧张兮兮地托着大肚子,脸色一白,飞也似地奔出去找医生。
病房里陷入兵荒马乱。
(未完待续。)
第738章 大结局
最终,禾薇没有剖,直接顺产。
人从病房推至产房,产道就已全开,肚子里的小家伙迫不及待地临世了。前前后后加起来统共还没半小时,这就生好了。
饶是生过俩回孩子的禾母都愣了:这么快?
禾父也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这么顺利?”
“怎么说话的!”回过神的禾母,没好气地赏了丈夫一记手拐子,“那是薇薇福气,你嫌她太顺利了还是咋地?会不会说话!”
禾父憨憨地挠着头笑:“我那不是太惊讶了嘛!”
他都做好陪闺女生上半天的思想准备了,还拉着女婿坐长椅上说“有的等”来着,结果爷俩个还没唠上几句,产房里就有护士出来通知生好了,这会儿正给孩子清理。能不惊讶么。
“你当年生冬子,太阳落山推进去,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朝阳开起来了才生。生闺女那次算快得了,那也生了六个多钟头。”禾父回忆道。
这倒是实话。禾母点头。顺产五六个钟头的确算快了,一般得熬七八个甚至十来个钟头;慢的,生上一天一宿的都有。想她当年生儿子,就足足熬了一宿半,差点没把她累死。想来那是头胎的缘故。
可同样是头胎,闺女生娃的速度……啧!简直和老母鸡下蛋有的一拼。
啊呸!怎么比喻的!禾母暗地里给了自己一嘴巴。打完又禁不住笑。闺女生好了,她当外婆了。啊哟喂!这心情咋那么美妙呢!
贺大少一听宝贝媳妇生完了,哪还坐得住,腾地跳起来,攥紧了拳头来来回回地在产房门口打转。直到护士推着清理干净、并裹上医院统一的襁褓的女婴出来,蓦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禾母好笑地瞥了女婿一眼,走过去接过推车,一边打量外孙囡,一边赞叹:“长得真秀气,和薇薇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看看,我看看。”禾父也开心地凑过来看外孙囡,顺嘴唤女婿,“阿擎,你别傻愣着啊,快来看看你闺女。怎么?薇薇给你生了个闺女,你不高兴啊?”
咋可能呢!他这不是高兴坏了嘛。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宝贝闺女那么小、那么娇嫩,他怕自己这一身蛮力、不留神伤到了她。
禾母倒是从闺女那儿听说过女婿的心思,确实想要个儿子不假,却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太稀罕闺女了,怕被家里有小子的顾绪等人,拐去当儿媳妇。于是一心盼着先得个男娃、过几年再要个女娃,好让哥哥保护妹妹。因此听禾父这么说,并没变脸色,但做为丈母娘,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免得闺女受委屈:
“这年头生男生女都一样,先要个闺女也好,闺女懂事早,又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过几年再要个男娃,还能帮着带带弟弟。我是尝过同时带俩孩子的苦,那会儿冬子不到上学的年纪,薇薇又还没学会走路,家里头乱得哟,天天都像战场,骂完儿子喂闺女,喂完闺女收拾乱摊子,这还没收拾完哪,臭小子又搞破坏了,那可真叫累……”
贺大少压根就没听出丈母娘的弦外之音,径自打量着酣睡中的宝贝闺女,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露在襁褓外面,翘挺的小鼻尖抵着襁褓的边……原来宝贝媳妇小时候是这样子的呀?好可爱好可爱……可爱得他心都化了。真想把闺女抱起来贴在胸口疼。可惜刚出生,骨头还没长好,他没敢抱,就这么蹲在推车前,着迷似地欣赏闺女的睡颜。
禾母见说了半天,女婿没反应,仔细一看,得!看着迷了!这副样子哪里是在嫌弃外孙囡,分明是捧到手里怕摔了,含到嘴里怕化了。也就老禾同志这个呆瓜看不出来。
禾母放心地笑了。把外孙囡留给俩爷们照看,自己跑去问闺女的情况。生完了该转去病房了吧?虽说本来就在住院,可先前住的是内科病房,这会儿得住妇产科病房。
海城一院的病房素来紧张,尤其是妇产科,几乎就没有一天是空缺的。但轮换的也快,顺产一般三五天出院,剖腹产最多七天,一拨拨产妇来了走、走了来新的。因此,禾薇这厢一说要生,那厢就安排上病房了。只是没料到她会生得这么快,病房还没收拾出来,得去催催。
另外还要给亲戚朋友报喜。禾母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报喜的任务交给了禾父。
贺擎东听到丈母娘的吩咐,才有种魂魄归位的赶脚。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他这么个大老爷们在,哪有让丈母娘奔波的道理。果断地让丈母娘留下照看孩子、丈人负责报喜,他则去盯病房、照顾宝贝媳妇。
禾薇直到生完都还云里雾里的。
这就生好了?不是说顺产起码得先在产房外的等候室躺上半天、经历着一阵通过一阵的阵痛、不时有护士过来查看产道开没开?开了几指?等到全开了才慢条斯理地推你进产房、扶你上产床;然后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以及煎熬地等待后,方能迎来孩子的诞生。
她都做好剖宫产的准备了,突然间说产道开了、直接顺吧。
被动地爬上产床,满脑子的混乱还没理清,又听接生医生说:“出来了!很顺利!是个女娃!”
接着,负责她的护士倒提着一个满身红溜溜的小家伙,在她眼皮子底下拍了几下,听到哇哇哇的婴啼,笑着告诉她:“孩子很健康,身高49公分、体重3千克。”
禾薇下意识地瞅了眼从头到尾没给她纠结地选择到底是“剖”还是“顺”的闺女,这才反应过来:她揣了九个月的胎,已经瓜熟蒂落。
各地的亲朋好友收到禾薇平安顺产的消息,都在电话里欢喜地恭喜,还说一放假就来清市看新出炉的贺家小千金。
最兴奋地当数禾曦冬这个新鲜出炉的大舅了,差没把新买的智能手机摔了。
禾父咧着嘴无声地笑,嘴上却道:“都当大舅的人了,咋还这么毛毛糙糙。”
“我激动啊。”禾曦冬一点不介意被自己老子打趣,“唉哟!爸你说我送外甥女什么好呢?妹妹醒了,小外甥女出世了,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啊,不行不行!我得好好筹划筹划,庆祝一下。”
“都过年了怎么庆祝?还是等你妹满月了再大办吧,这几天就算了。”禾母捞过丈夫的手机,对儿子道,“你还是早点回来吧,现在你妹都醒了,医院病床紧张,住不了几天就要回家,阿擎要照顾大的,妈要看顾小的,你回来和你爸交换着开车。”
“得令!”禾曦冬二话不说应道。他这几天之所以待在京都,是在为妹妹的病奔波。虽说贺擎东那边已经聘请到了几名专家赶到海城会诊,可一直诊不出个结论总归不是事。他索性就留在京都,和梅子一起,分头跑医院,中医馆、西医院,一天跑俩处、三处,带着妹妹的病情说明,逮着有点名气的医生就挂号问诊。
如今妹妹既已苏醒,还平平安安地生下了据说很可爱、很漂亮的外甥女,他还留在京都干嘛?回家过年咯!
和他一道回海城的自然还有梅子、禾鑫、周洁莹。夫唱妇随说的就是他们。圆圆童鞋瞅着这两对不秀恩爱就不痛快的小情侣一脸牙疼:“我说,梅子跟着我冬子哥回去也就算了,毕竟她家就在海城。周洁莹你怎么也跟来了?你还没正式嫁给我鑫鑫哥呢,跟着他回家不怕被说厚脸皮呀。”
“要你管!”周洁莹朝圆圆做了个鬼脸,“我就厚脸皮了咋地?我就喜欢和他在一起咋地?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圆圆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恋爱中的女人啊,因为她身后站着一个随时可以为她冲锋陷阵、扫除障碍的男人。
果然,禾鑫揉揉周洁莹的头,宠溺地笑笑,对圆圆说道:“我妈正月初三生日,今年五十岁,打算办几桌热闹热闹,特地交代我让我把莹莹带去的。”
周洁莹嘚瑟地朝圆圆昂了昂下巴,傲娇地哼了一声。
圆圆佯装惶恐地朝她作揖:“真是对不住!我误会你了!你其实没那么厚脸皮!”
“贺许诺!别以为薇薇不在,我就不敢打你了,看招!”
“怕你呀!哈哈哈……”
除了这帮小部队叽叽喳喳地开进禾薇的病房,给她无聊的月子生活带去数不尽的欢乐,徐太子为首的大部队,也于次日从京都开来了。
一伙人争相要抱小千金,最后还是猜拳定先后,最先抱上的居然是小笼包。
徐海洋郁闷地不行,瞅着还没他齐腰高的小笼包问顾绪:“才几岁啊,你就教他猜拳?”
“有些东西,左右要学点,干啥不早点学?”顾绪淡定地回答。
周悦乐在一旁抽嘴。心说拉倒吧!还不是喝点小酒就喜欢逗你儿子玩,玩着玩着就猜起了拳。偏儿子又是个聪明的,凡事教一遍他就会。亏得没喝酩酊大醉,还知道分寸,晓得哪些该教、哪些不该教,不然她绝对跟他急。
没抢到“首抱”的徐太子等人只得乖乖等小笼包抱完了好轮到他们抱。想着他一个小屁孩,力气不大抱不了多久,没想到一等二等的,都过去两分钟了,小屁孩还稳稳地抱着小千金不撒手。
“我说老顾,你忒狡猾了吧?派你儿子出马,准备这会儿就把阿擎的宝贝闺女抢回家做儿媳妇是吧?”石渊最没耐性,第一个发牢骚。
“这可不行啊老顾,你把儿子带来了,我们几家可没带。这有违公平竞争的原则啊。”徐太子手肘搁在顾绪肩上,一副哥俩好的商量态度。
徐海洋也道:“就是就是!说好的公平竞争,老顾你不能抢跑。”
“老子哪儿抢跑了?”顾绪一脸无辜,心里早就乐坏了:儿子喂!你可真给老子长脸!这么小就知道先下手为强。不错不错!再接再厉!老子看好你哦!
安顿好媳妇的贺大少走过来,看似小心翼翼、但众人就是从他的动作里砸吧出了一股“抢夺”味道地从小笼包怀里接过被小笼包有模有样地抖啊抖给哄睡着的宝贝闺女,放进和禾薇床贴床的小推床里,并朝小笼包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妹妹要睡觉了,等她醒了再抱。”
小笼包乖乖地退到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熟睡状态的小千金,大有“我就在这儿等、等妹妹醒来我抱她玩”的架势,把禾母几人逗笑了。
贺大少的俊脸黑的不行。妈蛋!老子那是客气话!懂?
顾绪也看到儿子的动作了,噗嗤乐出了声。好儿子!追媳妇就是要这么滴无惧无畏、厚脸厚皮。
贺大少一个冷眼射过去。差点忘了这货才是罪魁祸首。还有旁边一二三几个,宝贝闺女才出生就嚷嚷着要抱回去做儿媳妇,有考虑过他这个当爹的感受吗?心塞!
果然头一个就该生儿子,等儿子长到小笼包这般大、知道保护妹妹了再要个宝贝闺女,家里有一大一小俩爷们守着,就不信他们还能抢得去。
不过……贺大少眼角瞥到安静地守着小推床的小笼包,心塞得不止一星半点——防得了大的、防不了小的啊。
……
清市有双月子的习俗,意即家境好的,坐满两个月再出月子,这样据说对产妇恢复身体有极大的帮助。
禾母说不清到底有哪些帮助,但家里有这个条件,不由分说,押着闺女坐了两个月月子。
出月子时已是冰雪消融的阳春三月。
当初办婚礼时,老爷子就拉着亲家俩口子约好了:禾薇坐月子在娘家,但满月酒得回京都办,而且得大办。
禾父禾母一听就知道亲家爷爷这是在给闺女撑腰,断没有拖闺女后腿的道理。因此,禾薇还没出双满月,禾母就已经开始收拾上京都要带的行李了。每天都整理一个包,并且记下哪些打包好了、哪些还缺着,免得要临出门了手忙脚乱。
禾薇被她娘盯着,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足了两个月,头一个月的时候头发不让洗、澡不让冲(顶多用烧开的热水放温点擦擦全身)、电视报纸不给看……总之,除了一日三餐外加喂奶,她能做的就是躺床上睡觉或是睡饱了坐落地窗前晒晒太阳逗逗闺女。一切娱乐活动均和她无关。
好不容易熬满一个月,她娘还是不许她出门见风,但总算能洗头洗澡、看新闻看报纸了。单满月这天,禾薇扎扎实实地泡了个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热水澡,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贺少将眼神火辣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我妈说了,那个、那啥,必须等我双满月了才行。”禾薇俏脸一红,连忙搬出母上大人。
贺大少眼神幽了幽,随即跨前一步,打横抱起她来到床上,嘴角噙着笑回道:“嗯,我不那啥,我就摸摸。”
之前禾薇嫌自己头发臭、身子臭,坚持不肯他近身。丈母娘又看得紧,以至于禾薇坐月子的这一个月,贺大少饱尝相思之苦。好不容易等到满月,媳妇儿也允许他近身了,岂有只看不碰的道理?
至于丈母娘的交代,贺大爷表示:先吃半顿解解馋,等出双满月了再吃下半顿。
“等那时,你可别哭着喊着求爷放过你。”他狠狠地吻了小妮子一通,然后**着她胸前两坨明显比怀孕前大两号的**,哑声道。
禾薇被他一通**,舒坦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歪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咕哝:“谁喊谁是小狗……”
贺大少忍不住勾起嘴角。
双满月这天,禾薇童鞋见识到了禁欲数个月的男人是何等疯狂。
被他抗进婚房煎饼似地翻来覆去,唯有缴械投降的份。要不是怜惜她生完孩子才两个月,这天晚上她甭想睡。
尽管只被他索取了两次,可第二天还是累得爬不起来。早上七点左右被他拉起喂了碗什锦米线后继续补眠,再睁眼,日头挂中空了。
禾薇囧得不好意思回隔壁娘家吃饭。才出月子,就睡懒觉,还一觉睡到大中午,谁还猜不出昨晚干什么坏事了呀。单光爹妈两个也就算了,偏她哥、梅子、老爷子、老冯等等都在她家呢。
“别恼了,大伙儿注意不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的。曜南俩口子来了,都忙着和他们说话呢。乖,换好衣服去吃饭。还是说,要老公我帮你换?嗯?”
禾薇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等等,“你说谁来了?”
“曜南和他媳妇,昨晚坐高铁来的,今天早上到的。说是来看你,我看未必,找老爷子谈收养的事才是主要目的。”
“什么老爷子,爷爷就爷爷,没礼貌!”禾薇睨了他一眼,起身换衣服。
“好,我改还不行么,保证不教坏妮妮。”
妮妮是贺大少给闺女取的小名儿,小妮子的妮。也就他知道,这是爱屋及乌呢。
大名还没定,谁让老爷子取一个不满意、再取一个还是不满意呢。说再等两天,等他翻遍华夏大辞典,看能不能取到更满意的。老贺家第一个曾孙辈,取名一事怎能马虎?
索性户口要回京都上,迟几天也无所谓,就由着老爷子高兴了。
小俩口手牵手出现在禾家。
正好赶上禾母摆饭。
“你个小懒猪,总算起床啦?早饭都要阿擎端去喂,羞不羞?”禾母撩着围裙打趣了她几句,“正想喊你们过来吃饭呢,来了就快坐下,天冷饭菜容易凉,大家都坐下开吃。老禾,你去把锅子端出来,别逗你外孙囡了,吃过午饭有的是时间让你抱。”
禾父憨笑着跟去厨房帮忙。
妮妮由梅子接了手。
禾曦冬围在旁边,一个劲地说:“我外甥女就是乖!别人家孩子一天哭好几回,我就没见她哭过。饿了尿了也是咿咿呀呀地像是在和你说话。咱们以后要是也生这么乖巧的闺女,生他个十七八个我都乐意……”
招来梅子一记白眼:“你当我母猪哪。”十七八个?亏他说得出口!
“能这么说话呢吗?你要是母猪,我岂不成种猪了?”禾曦冬一本正经地驳斥。
“噗……”大伙儿喷笑。
胡慧看着这一幕,说不出的羡慕。
她一直以为禾薇家就一普通商户,充其量比她娘家好点儿。之所以在京都那么吃香,纯粹靠她那门刺绣手艺撑门面,以及攀上了一个好干娘、好婆家。
来了清市才发现,似乎错了。
禾家的木器生意在清市小有名气不说,禾记的网上旗舰店连她都登陆、网购过。猎鹰驻地家属院里的那套木艺沙发和躺椅就是在禾记买的。可见生意之好。难怪住得起这么高大上的别墅。她刚才由禾母领着屋前屋后一圈参观,羡慕得不得了。尤其是禾家俩口子费心思给外孙囡整的一块安全活动场,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没有这么能干、热心又有钱的父母,这是一道硬伤。可最让她羡慕的是——禾母待未来儿媳妇的态度。
倘若她婆婆待她能有禾母待梅子的一半,她的生活何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想到家里那个拎不清的婆婆,胡慧黯了神色。
吃过午饭,胡慧陪禾薇坐在她娘家的房间喂奶。落地窗拉上了一道薄薄的轻纱,阳光直射不进来,却很温暖。
“恭喜你。”胡慧羡慕地望着一个喂、一个吮的娘俩,由衷地贺喜。
“谢谢。”禾薇微笑着朝她点点头,下意识地想接句“你将来也会有的”,蓦地想到胡慧已于两个月前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及时止住了口。
胡慧自嘲地笑笑:“我已经没这个资格了,被我自己生生掐断了机会。”
禾薇不知怎么劝她好。设身处地,倘若自己成了这样,想必别人无论说什么都会很难过的吧?
“禾薇,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最早羡慕你有个好干娘,能有许家那样的家庭给你做后盾。后来又羡慕大哥对你的各种好,这一点,曜南怕是这辈子都比不上……今天来了你家,看到你和你爸妈、还有你哥他们的日常相处,才明白,和乐的家庭才是第一位的。我婆婆要是能有你妈一半开明、理解,该多好……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老天爷看我得到的太多,所以收走了我的生育能力……”
“慧慧姐……”
“你不用劝我,其实我都知道,今天来,一方面是看你,另一方面,我和曜南想找爷爷谈谈,把那个孩子……”
说到这里,胡慧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看着禾薇说,“你应该听说了吧?曜南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女,之前妈就想让我收养,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始终相信我会有自己的孩子、不需要收养别人的孩子,何况那个孩子还是……曜南也答应我这几年不谈孩子的事。可才几天,他又突然改变主意,说想把那个女孩儿带回家养育。我很痛心,觉得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都付诸了流水。没人在乎我的感受。被车撞上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就这样死去也好,省得不得婆婆欢心、老公又夹在中间难做人……”
禾薇看她哽咽地说不下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说:“慧慧姐,别的不说,曜南哥对你的好是真的,爷爷、二叔他们也都很尊重你。你不能因为个别的不愉快,就否定了这个世界。”至于贺二婶,那真的是一颗毒气弹,到哪儿都膈应人。
“是啊,你这话我直到车祸醒来才想明白。”胡慧长长地呼了口气,同样很轻声地说。
小妞妞喝完奶已经睡着了。
禾薇把她放到小床上,拨正了挂在妞妞脖子上的祖母绿小平安扣。那是经系统君加固过的。
之前那块祖母绿翡翠卖给了徐太子表兄,对方磨了几块孩子带的平安扣和女士们适合做戒指或吊坠的戒面送她。她一一让系统君加固了才送出去。给自己留了一颗戒面、两块平安扣。一块给妞妞带上了,另一块将来送兄长的孩子。有它的存在,禾薇也放心不少。
盖妥被子,拉着胡慧坐在落地窗的另一角边晒太阳边小声说话。
“想明白后,我和曜南说了,把那个孩子接回来,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哪怕将来朱敏那贱人再出现,只要孩子是非明、三观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想到什么,胡慧说到一半,嘴角泄出一抹舒心的笑意,微仰头,眯眼看着屋外暖融融的冬阳,语气雀跃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公公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婆婆离婚了。如果接纳那个孩子能让婆婆滚蛋,我也是乐意之极的。”
禾薇:“……”
老爷子到底还是同意了胡慧和贺曜南的请求。其实他内心也是希望把那孩子接回来的,到底是老贺家的骨血,任她孤苦无依、漂泊在外,多少总归不忍心。何况孩子是无辜的,上一辈犯的错,没有让孩子承受的道理。
心结一了,胡慧和贺曜南面带喜意地去边城接人了。
临走前,胡慧拉着禾薇的手说。由衷地说:“听爷爷说,你们过几天就要回京都办满月酒了,我和曜南会尽快赶回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好歹让我这个堂妯娌做点事。”
“好。”禾薇含笑着应道。
是夜,禾薇被贺大少牵着回到他们自己的家、相拥在一起看白天给闺女照的相片时,说起胡慧俩口子的事。
“如果一开始,两人就敞开心扉地正视这桩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好在慧慧姐福大命大,躲过了这一劫,不然你那堂弟怕是要悔死……”
“老婆!”贺大少一个翻身,将宝贝媳妇压在身下,与她鼻尖相贴,“一个晚上尽聊别人家的事,看来歇得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呀!禾薇啼笑皆非。
可两人的体力差,永远都是不对等的存在。
没一会儿,她就体力全无、任君采撷了。
夜正浓,幸福的日子也还很长……
(全剧终)
贴上一则迷你小番外:
妮妮小公举三岁时,迷上了王子、公主一类的童话故事,成天缠着禾薇讲给她听。
禾薇心血来潮把前世的经历改编了一下,讲道:从前,城堡里有个王子,过得很不快乐,一位勇敢的公主闯进城堡去救他……
妮妮偏着可爱的小脑袋问:然后呢?
禾薇:公主死了。转世再遇,两人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妮妮皱眉头、噘小嘴:……妈咪错了,书上不是这样讲的!
禾薇:“……”都听过了为嘛还老缠着她讲呀,听完又嫌弃。做娘好难,嘤嘤嘤……那谁——小笼包!快把你家媳妇领走!
临近翩翩少年郎的顾小少爷,表情酷酷、动作却相当轻柔地哄走了妮妮小公举。(未完待续。)
第123章 极品大表姐
张燕听到她妈喊她时,正好在参观主卧,看到主卧里也有个卫生间,就顺势上了个厕所。
总感觉二姨家的卫生设施都比自家的高档,瞧这马桶又白又干净,出水既快又流畅,一揿按钮,就“哗”的一下全冲干净了。不像自己家的,出水小、下水慢,看着别提多恶心了。
上完厕所,张燕对着盥洗台上锃亮的半身镜梳了个头,整了整过年新买的羊绒大衣,这才昂首挺胸地迈出主卧。
“燕燕姐。”禾薇看到张燕从父母房里出来,不由有些诧异,不过想到刚刚大姨说的“参观”,也就释然了,主动问了声好。
张燕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头看过去,乍一看,眼睛都直了。
禾薇身上的这件羊绒大衣是正牌的“奥尼”吧?
她曾在商场专柜看到过,打完折都要一千七八百,正因为太贵了、买不起,所以才在网上淘了一件款式相近、价格却不到专柜五分之一的仿牌货。
可没想到会在二姨家和大表妹撞衫。
别问她怎么就这么肯定禾薇身上的“奥尼”就一定是正牌货,要知道,她对“奥尼”的女款羊绒大衣已经研究到一个细节就能辨出真伪的地步了。
即便不看羊绒面料,单看颜色和纽扣,就能区分出正牌还是仿牌。
颜色上,虽说都是胭脂红,可正牌的胭脂红,透着鲜洁和明亮,而自己身上这件的胭脂红,却明显偏暗。单独一件或许没这么明显,可一旦撞衫,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两款色泽的差异。
再看纽扣。禾薇身上的“奥尼”,扣子是简单不失大方的琥珀扣,自己身上的呢,美其名曰“镶钻”金属扣,可镶的根本就不是钻,而中间的金属扣子,从正月初一穿到现在,已经开始磨损发锈了。
这一刻,张燕感到无比难堪。早知道,就不穿身上这件了,随便哪件都比这件强。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况且,她来的时候,心里多少不乐意啊,一想到未来三个月要和二姨一家挤在他们狭隘的房子里,就感到没来由的烦躁。
其他同学实习期间不是住家里、就是住父母为其新买的精装修公寓,唯独她,不仅要寄住到亲戚家里,而且还是个穷亲戚。
虽然外婆一再说二姨家发达了,可她始终以为,外婆是在和二姨家往年的窘迫条件相比,经济状况稍微好转点,就说发达了。
可没想到,二姨家真的发达了。光是表妹身上的衣服、脚上的皮鞋,就能把自己甩下两条街。
见外甥女愣愣地站在卧室门口,端着糕点、水果从厨房出来的禾母,忙热情地招呼道:“燕燕怎么愣在那儿呀,不认识薇薇啦?年前不是才刚见过?”
说完,发现两人身上的衣服很相近,笑着问:“燕燕也喜欢这个牌子的大衣啊?薇薇说,这个牌子的衣服质量很不错,穿十年都不会坏。”
禾母这一说,周彩芬也注意到了,笑着接道:“还真是一样的呢,不愧是两表姐妹,穿衣裳都是一样的品味……”
张燕被她妈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妈不识货,但不代表禾薇不识货,正想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免得被当众拆穿太尴尬,却听禾薇岔开了话题:“妈,我肚子好饿,有没有吃的?大姨他们来了,你没给他们烧点心吗?”
“烧啊,这不还没好嘛。你饿了先吃块饼干垫垫肚子,妈在煮桂花酒酿羹,一会儿就好了。”
周彩芬忙站起来客气道:“我道你在厨房忙什么呢,原来在偷偷煮点心啊,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把燕燕送到就该回去了,不然晚了赶不上车。”
“吃了晚饭再走嘛,现在到梅龙桥方便着呢,不会没车的。要真没车了,在我们家歇一晚也不打紧啊。”禾母邀请道。
不过周彩芬俩口子执意不肯吃晚饭。
在他们心里,老二一家当初困难的时候,自家没伸手帮扶一把,如今女儿来清市二院实习,期间住在老二家,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还好意思多打扰啊。
周彩芬俩口子,属于那种我不欠你、你也最好别来找我借债的小市民,即便是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很少有人情往来,逢年过节,除了给二老的年礼是雷打不动的,平辈或是晚辈间的礼节性走动,是能省则省。
不过这一次,俩口子实在是迫于无奈。
女儿的实习关系到日后的工作分配,为了能进清市几所医院,张富国不知投进去了多少钱,请托、送礼,前前后后忙了足有两个月,总算在清市二院落实了。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实习期食宿得自行解决。
可怎么个自行解决法呢?
住家里每天来回?这肯定不现实。做护士的,哪个不守个夜、值个班啊?
租房子吧,人房东一听只租三个月,就摆手不搭理他们了。
至于住小旅馆,一方面费钱、一方面又不放心。电视新闻里常放的那些个触目惊心的案子,事发地点往往都是小旅馆。
最后,俩口子想到了家在清市的老二周婉芬。
老太太不止一次提到老二家发达了,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达成啥样了。
梅龙桥镇上开木器店的个体小老板并不少,周彩芬见多了,心里大致也有点数,老二家再发达,也就那样。
然而,一跨进老二家的门,周彩芬就知道,自己料错了。
老二家的境况,明显比自己想的发达多了。
瞧瞧这通透大气的房子,再瞧瞧屋里的摆设、整体的装潢,哪里像是做小本经营的个体小老板啊,活脱脱一夜致富的暴发户。
这让周彩芬心里挺不是滋味。
可再不是滋味,该说的该做的还是没落下。
她拿出一千块,塞到禾母手里,“燕燕在你这儿白住,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伙食费必须得给。”
“这就见外了不是!”禾母眼一瞪,把钱推了回去:“外甥女来姨家住几天,还给伙食费,传出去像什么样!”
“要真几天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这不得要三个月嘛。”
两姐妹,一个硬要给,一个不肯收。
最后还是禾母力气大,把一千块钱塞进了周彩芬的裤兜,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掏出来。
周彩芬没送出女儿的伙食费,晚饭说什么都不肯留下吃了,只喝了一晚桂花酒酿圆子羹,就和丈夫告辞禾薇一家、搭乘晚班车回梅龙桥去了。
临走前,周彩芬拉着女儿千叮咛、万嘱咐:“燕燕啊,你争气点!好好实习,将来挣大钱了,也买一套这样大的房子,那爸妈算是享到你的福了……”
张燕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下头:“行了行了,我有数,你别老这么啰嗦。”
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和大表妹撞衫的事呢。
虽然大表妹看上去一点都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不舒服。
看着是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指不定就在嘲笑自己呢。
送走父母后,张燕被禾母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点心,可心思哪集中得起来啊,心不在焉地剥着禾母抓给她的干桂圆,眼角时不时地往禾薇身上瞄。
禾薇陪这个大表姐小坐了片刻,见禾母进厨房忙晚饭,便起身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出来时对张燕说:“燕燕姐,你要想上网,电脑在我房间里,你随意好了。”
见张燕点头,禾薇进厨房帮她娘择菜去了。
张燕见禾薇从房里出来,脱掉了身上那件“奥尼”的羊绒大衣,换了件藏蓝底小碎花的民族风薄棉袄,铅笔裤也换成了宽松舒适的家居裤,和自己说了几句,然后戴上一副很卡哇伊的袖套,进厨房帮二姨去了。
思忖着她短时间应该不会出来吧,不过就算出来了,发现自己不在客厅、而是在她房间,也不会说什么的吧。不是她说的吗?让自己随意,想玩电脑就去她房间……
于是,张燕按耐不住心里的瘙痒,趁着厨房那边没注意客厅的动静,悄悄溜进了禾薇的房间。
禾薇的房间,她先前就进来参观过了,所以知道电脑桌在哪个位置,不过这次进来,她并没忙着往电脑跟前坐,而是四下看了一圈,见没看到那件“奥尼”,于是,走到贴墙而放的双门衣柜跟前。
伸手一拉,衣柜打开了,张燕看到了里头整整齐齐挂成一排的冬衣、春秋装,居中那件不正是“奥尼”吗?
掩饰不住羡慕嫉妒地把“奥尼”从衣架上拿下来,对着衣柜门上的穿衣镜,往自个儿身上比了比,果然,正品的色泽就是正,还没穿呢,就衬得自己脸上气色好好。
张燕边啧叹,边脱去身上的仿牌“奥尼”,穿上了表妹这件正品。
虽说奥尼这款羊绒大衣属于宽松版,下摆微敞,有点像娃娃衫,可毕竟差了一个尺码。
禾薇这件是S,而张燕一直都穿M,其实M都有点嫌小,可她总觉得买衣服挑L的尺码,会遭人笑,所以一直以来都买M,穿习惯了就不觉得紧了,反倒被她穿出一股子性感韵味。
她们学校好多男生都赞她,说她以后肯定是前凸后翘、最性感且没有之一的护士。
可大表妹这件S码的大衣,穿到她身上后,就显得过窄了,除了肩部紧、双臂做不了大动作,还有就是扣子,怎么都扣不拢,不过松开着也挺好看的。
张燕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满意得不得了。
如果是自己的就更满意了。
张燕对着镜子欣赏了半天,最终撇撇嘴,慢吞吞地脱下来、挂了回去。
然后拿出另一件冬衣,看着不像是新的,但也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粉红色的短款束腰羽绒服,领口和帽边的毛很顺滑,瞧着有点像水貂毛。下身若是配黑色连裤袜、格子呢短裙,脚上穿双翻羊毛的宽口雪地靴,肯定很洋气。
张燕边想,边套到了自己身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可一想到不是自己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然后脱下来、挂回去。顺手又拿下另一件……
如此反复十几次,她把禾薇衣柜里的冬衣和春秋装几乎全拿出来试穿了一遍。
要不是裤腰臀围差的实在有些多,甚至还想把裤子、裙子也穿一遍。
禾母期间去餐厅收拾点心的碗筷,没在客厅看到外甥女的身影,回到厨房问女儿:“你大表姐回房了?”
禾薇正在择芹菜,闻言,摇摇头:“不知道啊,刚还在看电视。”
“电视机还开着,但是没人。”
禾母心疼电,见客厅里这么久都没人,擦干手,出去把电视机关了。
关完顺便把茶几收拾了一番,正要回厨房,听到女儿房里传出响动,她纳闷地走了过去,推门看到外甥女正对着穿衣镜穿大衣,疑惑地喊了她一声:“燕燕?”
张燕被她吓了一跳,“二、二姨。”
待反应过来,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把大表妹的衣服全都挂回去了,这会儿穿的正是自己的大衣。
“你在薇薇房里……”禾母探头看到电脑的显示屏亮着,释然道:“是在玩电脑哦?”
“是、是啊。”张燕顺着禾母的话找了个借口:“薇薇说,电脑在她房里,让我只管玩,我就进来了。觉得有些闷,想把大衣脱了,可脱掉又觉得冷,这又穿上了。”
“还是穿着比较好,虽说是开春了,可屋里头阴阴的,脱掉了容易感冒。”
“是啊,我也这么想,所以又穿上了。”张燕边说,边对着穿衣镜,整了整衣领、又扣上扣子,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不过禾母并没怀疑她的话,见她在女儿房里玩电脑,就去客厅帮她把水杯拿了进来,还顺手抓了几包不用去壳的核桃仁、鱼皮花生一类的零嘴,让她垫肚子。
“冬子放学晚,所以晚饭比较迟,你先吃点东西,免得饿过头了。”
“谢谢二姨。”张燕的心定了定。二姨对她这么热情,应该是没发现了。
待禾母走后,张燕拍着胸脯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还把手工绣靠垫拿起来蹂躏拍打了几下,发泄心头的紧张,完了又觉得这床垫带着弹性,坐起来好舒服,倒头躺上面打了几个滚,玩够了才起身坐到电脑前,点开最常登陆的影视剧网站,选了部当红偶像剧,拆开核桃仁和鱼皮花生,惬意地边吃边看起来。
情节连贯,直接二合一大章奉上~~
第138章 蠢蠢欲动想搬家
灶火上的骨头粥熬得差不多了,禾薇关了火,打开锅盖凉着。
担心光喝粥不顶饿,又蒸了几块乌米糕。
乌米糕是禾母夏至那天做的。用乌饭树叶煮的乌米饭,捣成团子后捏成的糕。
据说夏至这天吃了乌米饭或是乌米糕,整个夏季都不会招蚊子咬了。
无论是不是真有这个效果,总之,夏至那天,禾母起早去菜场买来乌饭树叶,煮了好多乌米饭,然后分出一半做成了乌米糕。
留了一部分自家吃,余下的,分给了禾薇一家还有禾曦冬师父一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禾薇家的乌米饭倒是当天就吃完了,乌米糕有的多,放到了冷冻室,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拿出来蒸,虽然冻过了,但味道依然很赞。
骨头粥、乌米糕、四个凉菜。
这搭配看着很不错。
禾薇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坛子禾母自己酿的米酒,和午饭一起装在食盒里,先给在店里做木活的禾父送去了。
回来后,喊出圆圆一起吃午饭。
贺许诺学他爹,先把每道菜都来了个特写。
一份发给他老大,另一份放上了自己开的微博,连同先前拍的那张冰淇淋照片,组合在一起别提多赏心悦目。
没一会儿,“叮叮当当”传进来多条同学死党的留言,都是来表达各种羡慕嫉妒恨的。
贺许诺童鞋圆满地收起手机,坐到饭桌旁,吃起未来嫂子亲手做的午饭。
“薇薇姐,我和阿辰约好,下午视频。”
阿辰就是梁皓辰,去年暑假和禾薇一起差点被拐去南城的少年。
和贺许诺认识后,两人一直有通信往来。不过今年暑假,梁皓辰没来清市,好像说是他奶奶生病了,他得在家照顾老人家,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禾薇不由想起也曾和她通过信的妮妮小朋友,似乎还答应过她,暑假里要在网上聊天的。
于是点点头,说:“一会儿我问问妮妮,看她方不方便上网,方便的话,我们几个一起开个聊天室。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睡个午觉。”
这是她师母大人再三交代的,就怕圆圆童鞋上起网来废寝忘食,把眼睛给搞坏了。
“好嘛。”
贺许诺吃过午饭,乖乖进禾曦冬的房间午睡去了。
禾薇收拾干净饭厅、厨房,把熬好凉在流理台上的绿豆汤放进冰箱冷藏室,午睡起来喝刚刚好。
打从端午开始,他们家的绿豆汤几乎没断过。
酸梅汤主要是给禾曦冬带去学校当水喝的,既降温消暑又解渴,但因为煮起来相对麻烦些,所以禾母每个礼拜才煮一次,一煮一大锅,冰在冰箱里,禾曦冬每天上学都提上一壶。
绿豆汤煮起来就相对容易多了。绿豆淘洗干净后浸泡个半小时,然后在锅里放足水,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慢炖,炖的差不多了放入适量土冰糖。
她家基本都是上午煮、下午喝。
要是当天煮的喝不完,第二天早上配烧饼油条或是花卷米糕之类的也很不错。
拾掇完了,回到自己房间,抱着空调被打盹。
真叫打了个盹,因为没睡几分钟,他们家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禾薇趿着拖鞋跑出去开门,生怕敲门声太大,把圆圆童鞋给吵醒了。
不过还没等她跑到门口,贺许诺已经起来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禾曦冬房里出来:“薇薇姐,好像有人在敲门。”
“嗯,我去开,你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敲门的是对门的男主人。
对门的一家三口是年后搬来的,听她娘说好像是租户,因为电费催缴单上头的客户名称,仍旧是上一任户主的名字。
搬进来不到两个月,被电力公司催缴电费了。
电力公司多牛啊,催缴单上门贴两次,不见户主反应,次月就把电给断了。对门那俩口子吵到物业,可物业说这事儿不归他们管,电力公司停的电,得找电力公司去。没办法,当天晚上,对门的小媳妇过来问禾薇家借了几根蜡烛和打火机。其他的电器可以暂时不用,照明总要的吧?
打那之后,对门的男主人就三不五时上禾家借打火机,可说是借,压根就没见还过,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虽说只是个打火机,可次数多了也烦啊,但是不理么,自家大门会被一直肆虐下去。
直言不借么,第二天她家门口指定出现一袋臭气熏天的隔夜垃圾。
为这事,她娘找物业投诉过几次,可物业人员也没辙,除了上门奉劝,没其他有力的法子。而且上门的时候,对方总能笑脸相迎地回答“好好好”、“是是是”,或是假装听不懂物业人员的话,说什么“我家哪有往对门扔垃圾啊,你们证据有伐?”
要证据是伐?
禾曦冬在自家门外的楼道口装了个监控探头,可不出两天,监控探头就被砸坏了。
物业那边说,他们已经联系上这家的房东了,希望房东能收回这套房子,或是换个租户。只不过眼下房东人在国外探亲,得八月份才回来,这段时间,让禾家忍忍。
总之,对门是个很不省心的租户。
而这一次,依旧是来借打火机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禾薇送出家里最后一个打火机,然后关上了大门。
只是这么一来,睡意全无。
看时间快两点了,索性和圆圆一起到书房上网,找梁皓辰还有妮妮小朋友视频聊天。
贺许诺义愤填膺地把刚刚那事儿说给了另两人听。
妮妮小大人一般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家对门也住了一户极品,真心好烦,三天两头吵架,有一次砸东西,砸到我家大门上,把门砸凹了,我妈找他们理论,还被骂哭了……”
“看来,还是我奶家独门独院的房子最省心,没这么多糟心事。”梁皓辰挠着头腼腆地提议:“不如,薇薇姐,你们家换套房子呗,换个独立院落的。”
禾薇不由好笑:“你当房子是大白菜呀,想换就换。清市虽然不是大城市,但独门独户的别墅也好贵的。”
说归说,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
梁皓辰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办法。
文欣苑虽说是个新建没几年的小区,又是学区房,房价不便宜,但出租户并不少,特别是近两年,随着新区那边的排屋、别墅相继落成,不少家里有条件的,都搬去新区了,这里的房子也不急着卖,租出去赚点菜金。
禾薇家的对门就是这一类情况,当初搬进来时,瞧着对门是新装修的,应该能做邻居很长久,哪晓得才两年光景,就搬走出租了,租户又这么不省心,没得惹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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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手拉手约会神马的
吃过饭,禾薇看了眼贺家客厅里的落地挂钟,都九点了,眼神询问某人:还出去吗?
贺擎东头一点:“去。”
回头朝还在和双胞胎厮杀的老爷子说:“爷爷,我带薇薇出去走走,你累了就先睡,不用等门,我带钥匙了。”
“去吧去吧。”老爷子照样没抬头,等贺擎东牵着禾薇出去老一会儿了,才想起一茬事,搁下手里的棋子儿,清清嗓子对四个孙子说:“你们几个,谁给阿擎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提醒一声啊?散步的差不多就好回来了,别一时冲动做出婚前不该做的事,咳,人小姑娘还得上学呢……”
要是一个不察,闹出“人命”了,挺着个大肚子去学校总归不好吧?
“噗——”
“咳咳咳……”
老爷子话音一落,贺爱国、贺战国两兄弟齐齐喷了茶。
方婉茹嘴角一抽,差点没能收回来。
二、三、四、五,四个孙子面面相觑。
在老大约会的时候,去泼这盆冷水真的好吗?老爷子您真心难倒我们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接这个任务,个个屁股抹油想伺机遁走。
“爷爷,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是啊爷爷,我和小北一会儿还得忙论文呢,明天咱再下一盘咋样?”
“爷爷我不看你们下棋、我去看动画片了……”
可老爷子岂肯如他们意,直接点名拉倒:“小西,你和你大哥说一声。”
贺凌西:“……”凭毛是老子啊!老子压根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好吗!
没被点到名的贺曜南艰难地忍着笑,别开了头。
贺颂北和贺许诺两人埋着头,悉悉索索地耸肩偷笑。
贺凌西拿大的没办法,还不能指使小的嘛,“唰”地朝偷笑不止的两只货射去一记眼箭,唇角缓缓勾起:“圆圆——”
“啊啊啊!我突然想起,答应要给同学打电话的还没打呢,爷爷。我先上楼啦……”贺许诺童鞋撒丫子往楼上跑,第一个顺利撤走。
本想跟着偷溜的贺颂北,接到双胞胎兄长睇来的眼神,认命地抹了把汗。说:“行行行,我帮你,我来发这个短信,反正二哥的烂摊子我也收拾惯了,多一个不多……”
“嗯哼?”贺曜南清着嗓子警告他话不能乱说。没见老爷子如炬的目光直朝他射来了嘛。
贺颂北嘿嘿笑着忙岔开话题:“不过爷爷。回头要是大哥凶我们,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这哪里还用你说。”老爷子心里呵呵哒。傻小子你上当了,你大哥要是真发飙,老子也挡不住他的炮火。
……
于是,正和小妮子手牵手、气氛极好地走在古运河畔的贺大爷,收到了一条来自堂弟“关爱”的短信,大意是劝他千万要克制着点,别一时头脑发热,欲火上身、情难自已,从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贺擎东一目十行扫完短信。心里对那几个抱着双臂看好戏的堂弟们真想来一句“呵呵哒”。
“怎么了?”
禾薇见他盯着手机屏神色晦明莫测,纳闷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贺擎东摇摇头,正想把手机揣回裤兜,半途想到什么,勾勾唇角,重新翻出贺颂北发来的那条短信,递给禾薇看。
禾薇一看,还用说嘛,小脸蛋轰地一下爆红,鼓着腮帮子瞪他。
虽然仔细想想。贺颂北发那条短信的出发点的确是为她好,可这种事经一个大男生的嘴巴,然后转化成文字,再通过手机传递。让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贺擎东咧着嘴无声低笑,完了还在她唇角窃得香吻一个,收起手机,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逛:“别恼了,这多半是爷爷的意思。如果没有爷爷的授意,小北是绝不敢和我这么说的。”
“还不都是一样的啦!”禾薇娇嗔。横竖都被他家人变相地警告了。这脸丢的。都到爪哇国去了。
“好好好,一样就一样。”贺擎东捏捏她的粉颊,含笑哄道。
星光下,她的俏脸,晶莹剔透地让他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
他顺势一拽,将她拽到了怀里,背靠着运河畔的大柳树,搂着她索起吻。
禾薇紧张地心跳都骤停了。
大庭广众的,这家伙还真敢啊。
前头不远处的河畔平台,有人拉着二胡在唱戏曲,不少人围在边上看呢。
运河对岸的河畔公园,不少中学生嘻嘻哈哈地聚在一起玩闹嬉笑。
更甚者,河道里不时驶过的游船,夜游运河的游客们,三三两两站在船头,纳凉赏景……
禾薇真觉得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依从他的索吻。
有一就有二,有了这样的开头,难保以后不被他押着打野战……啊呸呸呸,都想哪儿去了。
用力地推推他坚实的胸膛,嘴巴因为被他封着、吮着,只能“伊哩乌鲁”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词,表示她的抗议。
“别闹……专心点……”
贺擎东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将整个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轻柔地吻着她。
吻一会儿嘴后,见她呼吸急促、小脸通红,退出来让她缓平呼吸,他则一路亲吻她的鼻尖、脸颊,再往上是眼睑、秀眉,以及光洁饱满的额头,每一处地方,都让他流连再三。
吻到发顶后,换条路往下,吻到耳垂、脖子,吻得她因感觉发痒而娇笑连连。
待探索的差不多了,他火热的唇瓣,重新回到她的唇上,一点一点地以侵略的方式,探入她的口腔,再一次与她交换彼此的银丝……
等到扎扎实实的一吻终了,已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禾薇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双脚软的几乎无法站立,哪还有心思想其他有的没的啊。
某人倒好,饱餐一顿之后,神清气爽。
“下回不许再在公众场合吻我了。”
缓平呼吸后,禾薇摸着红肿的唇瓣,觉得有必要和他来个约法三章。
可出口的声调软糯中带着几分沙哑,压根没一点说服力。
果然,贺大爷愉快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角,勾唇反问:“刚刚的感觉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啦。”
“那还有什么问题?”
“……”掀桌!果然是代沟太多,所以搜不到共同频道了吗?
贺擎东没好气地屈指弹她的额:“又想到哪里去了?”
“唔!痛痛痛……”她忙捂上额头,边揉边瞪他。
“不痛不长记性。”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拉下她捂着额的手,覆上大掌轻轻揉着,边啧叹有声:“怎么这么嫩啊,这么弹一下就红了……”
第629章 爱心牌老鸭汤
禾薇在车上颠着颠着就睡着了,模模糊糊间感觉到车子停下来,依稀听见贺擎东在她耳边说“到家了”,却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贺擎东心疼得不行,干脆把其他东西先留在车上,下车绕到副驾驶门前,解开她的安全带后,一个公主抱,稳稳地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往业主专用的客梯走,边柔声哄道:“想睡就继续睡,我抱你上去。”
禾薇觉得不合宜,强撑开千斤重的眼皮,挣扎着想下来。结果被他轻拍了两下,还说什么“乖乖别闹”,完全当她小伢儿哄嘛。
瞬间觉得自己发烧了,全身无力不说,脸红耳赤额头烫,若是来俩鸡蛋,没准能一边一个煎熟了。干脆往他怀里钻了钻,由他去了。被其他业主碰见,出糗的也不会是她。
到家后,贺擎东原本想送她去床上睡的,结果小妮子非要先泡澡,说是会操表演,搞得身上又是灰又是汗的,不洗不敢去床上睡。
贺大少只好由她,放好水、调好水温,又把干净的浴巾、睡袍放在伸手可及的架子上,不止一遍叮嘱:“泡得差不多了就起来,别感冒了,我下去把车上的东西提上来。钥匙我带了,你洗完直接去床上睡,记住没?”
“YESIR!”禾薇俏皮地向他行了个礼。
“调皮”贺擎东宠溺地捏捏她脸颊,帮她带上浴室的门,下楼去扛行李了。
路过卧室时,想到宝贝媳妇儿那点不算严重但也不容忽视的小洁癖,干脆先她一步把床上用品换了一套干净的,原本铺在床上的床单、被套、枕套被他团吧团吧扔进了洗衣机,按说明倒了一瓶盖无菌洗衣液进去,定了时自动漂洗。
禾薇等他走后,先放出自动清扫机,让它挨间屋子、挨个角落地清洁,这才脱掉衣服坐进按摩浴缸,挤了些“悦然”的芦荟精华泡泡浴液,趴在浴缸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轻盈的泡沫,享受清爽舒缓的泡泡浴。
贺擎东把后备厢里的东西全部提回家,行李箱暂搁一旁,不急着整理,先紧着食材处理。虽然他让老魏往剖洗干净的鸡鸭箱里放了不少深度冷藏的干冰,可半天下来,训练基地那儿又是露天停车场,干冰恐怕早化了。
幸好老魏有先见之明,除干冰之外,还在保鲜袋扎紧的鸡鸭上头铺了一层普通的冰包,坚挺到现在总算没让肉类变质。
贺擎东想了想,今晚还是炖老鸭汤吧,杨婶晒的笋干冰箱里还有不少,再切几片长白山的天麻,给小妮子去去火、除除湿。明早走之前再把鸡汤煲上,让她中午或是晚上回来喝。
选好今晚要吃的菜,除了老鸭汤,另外再弄几个蒸菜(开放式无烟厨房,炒菜伤不起),好在小俩口对吃的不怎么挑剔,蒸菜、凉拌菜做的好味道也很不赖,譬如鲜美的鳕鱼清蒸、老火娃娃菜、菌菇松仁茄鲞、南瓜泥蒸蛋……完了再拍个黄瓜、整个桂花糖醋藕片、拌个生菜紫甘蓝沙拉,莫说三个人,六个人吃也够了。其他菜该冷冻的冷冻、需冷藏的冷藏,分门别类归整好。
把老鸭焯水煲上后,贺擎东洗干净手,去卧室看小妮子,担心她这会儿睡太久,晚上该睡不着了。明天据说正常上课,以小妮子的性格,没事让她请假在家休息指定是不愿的。可晚上睡太晚,明早起不来,作息又该紊乱了。
孰料,整洁的卧室里竟然没看到她,贺大少心头一紧,迈开步子转身往浴室走,门一推,就看到小妮子裹在一团团洁白的泡沫丛中,趴在浴缸沿上呼呼睡得正香。
松气之余,又心疼得无以复加。这得是多么大的运动量啊,竟然把人累成这样。
每次见面或是电话里问她都说不累,还挺轻松。坏丫头!居然学会撒谎了。早知会累成这样,直接替她申请免了这次的训练。也省得沾上那起子糟心事。
贺大少心里把训练单位那帮应了他会好好照顾小妮子的上至负责人下至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这会儿骂得再狠都没用,训练都结束了,把人洗干净抱床上去睡才是正事。
好不容易把人从满是泡泡的浴缸里捞起来,低头看看被泡泡沾湿的T恤,贺大少好想发个求助帖到论坛上——问如何把一个睡得七荤八素、浑身还沾满沐浴泡泡的全果美人儿,安全送达床上而不起生理反应?在线等!挺急的!
后来,他干脆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放掉浴缸里的泡泡水,拿蓬蓬头给两人冲了个温和的清水澡,赶在小妮子彻底苏醒之前,拿浴巾裹住两人,大步流星地把人抱到卧室。
“你回来啦?”禾薇被他捞在怀里冲清水澡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怕进水一直闭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害羞,身上可是连块浴巾都没。
直到被他擦干身子抱上床,捞过丝绵被覆在身上,习惯性地卷成一个蚕茧,才睁开眼看他。
贺擎东见她眼神左躲右闪的,就是不敢看自己,心下好笑,突然想逗逗她,故意摘掉系在腰间的浴巾,拿在手里随意擦了几下,然后站在衣柜前找家居服。
“你上次给我买的那套薄棉睡衣放哪儿了?记得只穿过一次。”贺大少睁眼说瞎话,明明那套睡衣就在他面前。
禾薇避开男人的身体,指指衣柜中间说:“应该就挂在那儿啊,你手肘的位置。”
“没有。”
“不可能啊!”搬家那天,两人的衣服都是她整理的啊。他那套桑蚕丝的居家睡衣,分明就挂在中间那一档。
“真没有。是不是记错了?”贺大少忍着笑,面上一本正经。
“应该不会啊。”禾薇艰难地裹着丝绵被爬下床,一蹦一蹦地来到衣柜前,费劲地钻到他前面正要帮忙找睡衣,忽然被他扯了一下,丝绵被滑下一半,露出了雪白的小香肩。
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贺擎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禾薇不敢正视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一边裹被子一边左右四顾,蓦地发现那套他说找不见的睡衣,就挂在她说的那个位置。
“你故意的呀!”
搞半天逗她玩呢,禾薇跺脚叉腰,赫然忘了身上裹着的是如丝般顺滑的蚕丝被,双手一叉腰,被子一滑到底。
羞红着脸赶忙蹲下身去捡被子,只觉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
这里是他俩共建的小家,金秋十月又准备订婚,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结束后,两人都感觉到肚子饿了。
一脸餍足的贺大少扒扒头发,懊恼低哼:“老鸭汤还在灶上。”
“那还不快去!”禾薇无力地捶他,“不是说圆圆要来吃晚饭吗?遭了遭了!现在几点了?”
猛地想到这个事,禾薇撑起身找手机,手机没找着,倒是在床对面的梳妆台上看到了大姐送她乔迁之喜的洛可可风格工艺小座钟,看清时间,惊得差点滚下床,拼命捶男人的背,“都六点了!圆圆肯定回学校了,没准打过咱们电话了,你赶紧拿手机看看啊……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不着急啊媳妇儿,我这就去找手机。”贺大少生怕把媳妇惹毛了,以后享受不到这么美好的福利了,好声好气地哄道。
心里叹了一声,早知就不让堂弟来家里吃饭了,这不自找苦吃嘛。
可答应了媳妇儿又不能反悔,只得认命地起床穿衣服。心里磨刀霍霍地把超级亮的电灯泡——小堂弟大卸八块。
“你再躺会儿,我去看看老鸭汤干了没有。干了就和圆圆说,让他……咳,明天过来喝鸡汤吧。”
贺大少咕哝着从床上爬起。蓦地觉得这个主意好,小堂弟想吃饭啥时不能来啊,自己和媳妇儿独处却是争分夺秒,时间不多呀,打定主意就这么办。
禾薇好气又好笑,抬起脚丫子,往他精壮的背上踹了一脚。可惜力道不够,气势也不够,八成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贺擎东转身睇着她笑,手里拿着恩爱前逗她没找着的蚕丝睡衣,凑过来又想亲她,禾薇咻得拉高被子挡住脸,“快穿衣服啦!”
贺大少愉悦大笑,在她头顶亲了两口,慢悠悠地套上睡衣,拍拍她头说:“行了,别蒙着脸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不吃,你先给圆圆打电话。”禾薇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许不让他来。今儿他要是不来,我也不在这吃饭了。”
“好好好,我这就给他打去。”
媳妇儿的命令大过山。贺大少不得不把刚才拟定的计划拨拉回去。
领命而去之前,飞快地附到她耳边温柔表白:“宝贝,我爱你!”
禾薇粉红的耳朵尖颤了颤,倏地染成了深红色。
裹着被子从大床这头翻到那头,加速的心跳和每个细胞,都在表达她的欢欣。
……
倒霉的贺许诺,吃上他老大允诺的鲜美大餐时,已是晚上七点半了。
“姐怎么不出来吃?睡了吗?”圆圆啃着酥烂的快认不出是鸭腿的老鸭腿,好奇地探头往卧室方向望了望,“不会是从回来睡到现在还没醒吧?有这么累吗?不过这次的训练强度确实比以前大,也难怪她不适应,说到底还是体质太差了,像我……”
“啰嗦!吃你的饭!”
贺大少瞥了小堂弟一眼,继续淡定地扒着碗里的饭,才不说小妮子是在他来之前、喝了一碗老鸭汤、吃掉一碗大半碗百米饭才睡下的。
倒不是难为情,而是,小妮子坐梳妆镜前梳头发时,发现了嘴唇和脖子上的异样,坚持不肯出来吃饭了,说是圆圆那鬼灵精,一看到她的糗样,肯定会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本想什么都不吃、直接躺下装睡的,好说歹说被他哄着多少喝了点汤、吃了点饭,这才躺下装睡。
实际上根本不用装,躺下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可见,真的把她累惨了。
“训练强度很大?”贺大少眉一挑。
看来小妮子不老实啊,问她居然说不怎么累。连小堂弟都说强度大,他还是有练过几下子的。
“嗯?”半天没见小堂弟回答,贺大少抬起了头。发现圆圆童鞋正捧着老鸭汤呼噜呼噜喝得欢。
啧!
他抽了一下嘴角。
炖过头的老鸭汤,味厚得要死,他喝了一碗就喝不下去了,亏得小妮子半口不剩地把一碗鸭汤喝完,要么是真饿了,要么是脑袋里天马行空想着啥以至于压根没发现鸭汤超级难喝。
看来一会儿还得再削点水果、泡杯安神的花茶给她放床头柜,免得她半夜醒了口渴。
被贺大少嫌弃得一文不值的老鸭汤,圆圆童鞋这却着实喝得很欢实。
味厚的另一重意思就是香啊,这么浓香扑鼻的鸭汤,他有多久没喝到了?
尽管封闭式训练才半个月,感觉却像过了半年。
难怪住校的学生,一回到家就胡吃海喝,学校里的伙食,哪比得过家里嘛。
不过说到训练强度——
“我感觉还好啦。”圆圆边吃边说,嘴里塞满了东西,看得贺擎东简直不忍直视。
“严是严了点,但还能接受。哦,你是问姐她们那个队哦,那是她们想要争第一啦,每个晚上都会抽时间去操场上训练,搞得比哥你们还严肃,不过这次加分,姐她们肯定拿定了,还没正式开学就赚到了6学分,羡慕死一大帮人……”
后面那些,贺擎东就懒得听了,起身往卧室走,“吃完饭把碗筷洗了。门口那箱东西是给你的。走时记得带上门。”
悲催的圆圆被老鸭汤呛到了,缓过劲仰天哀嚎:“不是吧老大!还没吃完就撵我?我本来还想在你这放松放松呢,可惜姐睡了没法斗地主,要不咱俩争上游吧?很久没玩牌了……”
然而回答他的是无情的门板。
圆圆童鞋:“……”
好气哦!
个中!色!亲!弟!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