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贺大少心情不爽?
尤其是赵世荣,万万没想到大难临头只顾自己飞的前妻,竟然成了个疯子。
大武当机立断,打电话报了警。
以防人逃掉,大武让赵世荣拿来一捆尼龙绳,把赵艺红的手脚给捆住了,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丢在角落。
赵艺红不知是没感觉到痛还是顾不上痛,总之,还在那儿哈哈哈地傻乐:“儿子喂,看妈妈又给你拿来了什么……哈哈哈……房子你喜欢吧?古董你喜欢吧?上回烧给你的钱用完了吗?用完了妈再烧给你,记得给妈带个女朋友回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刚回过神的赵世荣很不幸地再一次僵了身子。
其他几人也嚼出了不对劲。
禾薇转头看大武。
大武朝她点点头:“我已经让老丁去查了。”
老丁的速度很快,警方前脚刚到,他的调查结果也跟着到了。
“……说是当时跑的时候,她在半途下车小解,儿子留在车上抽烟,因为停的位置有些死角,被一辆拐弯时重心不稳的水泥搅拌车压了上去,当场死了……”
禾薇把调查报告给赵世荣后,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黎明月回到屋里,挑重点说给她听。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一句都不说,才容易让人钻牛角尖。何况还怀着身孕呢,气闷到动了胎气可就罪过大了。
至于外面,有大武坐镇,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贺老爷子派来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黎明月听后,脸色虽然依旧不怎么好看,神态却比方才松了几分,默了几秒后,叹道:“以前的事,老赵和我说过一些,只是。他一直当离了婚儿子跟了母方,却没想到……”
禾薇也暗叹了一声,真是世事难料啊,如果当时。赵艺红没起那样的心思,没有唆使儿子跟着她落跑,以赵叔浸**生意场多年的手腕,想要东山再起并不是什么难事,艰苦也就那么几年。但至少一家三口健在,不至于如今这样死的死、疯的疯……
“所以说人啊,还是得知足。”黎明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幽幽道出一句。
禾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赵世荣进来的时候,见媳妇脸色苍白,神色间满是疲惫,心头涌起一股疼惜,大步走过去,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那个,一切都交给警方去处理了。”
禾薇知道俩口子有话说。识趣地起身:“黎姨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下个月高考,我们学校要做考场,高一、高二会放假,到时我再过来看你。”
赵世荣本来还想问问她大武的事的,转念一想,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人家为了他家的事。毫不保留地出力帮忙,他反过来咄咄追问人家的底细,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于是没提大武的事,留了禾薇几句。见她执意不肯吃了午饭就告辞,也不再坚持了。今儿个家里事情的确太多了,来日方长嘛,两家关系好,以后多的是机会请客吃饭。于是提了几盒亲戚朋友送的水果、点心以及通行的滋补品,亲自送他们上车。一直到看不见车影子了才回屋里,抱着媳妇求虎摸、求安慰。
“……我真不知道那婆娘胆子那么大,儿子死了不仅不替他讨公道,还偷偷收钱和人私了……说什么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还跑去那些个下三滥的场子?活该被人骗光财产……”
一想到被骗去的钱财里,还有从自己这儿席卷了的资产,赵世荣更没好气。
叨叨絮絮地骂了半天,委屈地埋入黎明月的颈窝,囫囵咕哝:“还是你对我最好……”
“少来!”黎明月佯嗔地推了他一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想给大儿子办道场吗?我有说不肯吗?还是说你后悔和我结婚啦?其实还是前妻好?打算接她回来安慰她的丧子之痛?”
“天地良心!”赵世荣见媳妇没他想象中的那么低落,立马狗腿地举掌立誓:“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
“觉得大儿子虽然让你失望,但死了也很痛心呗。”
“老婆英明!”
黎明月翻了个白眼,不过他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至少没在这时候丢下她、跑去大儿子墓前哭坟,于是也松了口:“行了,死者为大,何况又是你儿子,我和个孩子较什么劲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那疯婆子绝对不许原谅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都听老婆的!”
……
禾薇上车后,看了大武一眼。
大武摸摸鼻子,老实交代:“中校不放心,让我和老丁暗中护着你直到考完试。也幸好没走,要不然这一次……”
禾薇心下叹了口气,她就知道,那家伙在电话里答应得那么爽快,肯定有猫腻,搞半天是改明为暗了。
《绣春》从四月份开始陆续在各地影院下架,禾薇就跟贺擎东提过了,当初不是约好的吗,《绣春》下架了就结束老丁和大武的任务。
于是在贺擎东回驻地前提了这个事。在她看来,这几个月也没什么人注意她啊,留这么两员全能大将在她身边委实浪费又屈才。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有半点保护能力,抛开系统君加持过的血珀,不还有“改良”过的防狼棒、喷雾器吗?总不能一辈子让人跟在左右保护吧。又不是上辈子时候的相府千金。
禾薇不知道老丁和大武暗中解决的事,贺擎东知道啊,虽然最近两个月确实没什么鬼鬼祟祟的人继续打探小妮子的行踪和消息了,但毕竟电影才刚下架,万一那些个惦记过她的人,见风头不紧了又来骚扰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让老丁和大武改成暗中保护了。
不过,今天也得亏了大武,不然怕是没这么快解决,于是禾薇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大武哥和丁哥还是按之前那样轮值吧。我出门会和你们联络的。”
至于贺校官,哼哼,等见了面,再和他算账吧。竟然说话不算话。
虽然知道他这是为她好,但两人既然牵手走到了一起,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得藏着掖着?哪怕是出于保护目的,她也不舒坦。
大武听后。松了口气,能过明路那是最好不过。只是小禾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咋感觉怪怪的,他顺手抹了把额,艾玛都冒汗了,果然是被贺中校相中的媳妇儿,连生气都那么有夫妻相。
……
老丁当时接到大武电话,觉得有事干了,摩拳擦掌地调查起来,有老首长给他开的绿灯,一条条指令发布下去。很快就搜集了一大堆有关赵艺红的身家背景和资料,要不是这女人疯了,送她进去蹲几年都不成问题。
继续往下看,蓦地,其中一条让他吃了一惊。
赵艺红于今年三月加入了一个以仿前朝古董从而牟取暴利的造假团伙,这个月受到了重用,和一个叫梅兰翠的女人联手,负责超a货的前期工序。让老丁吃惊的是,那个叫梅兰翠的女人,曾于五月一号当天。意图陷害禾记木器店。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老丁边让人搜集梅兰翠的资料,边向贺擎东汇报。
贺擎东接到老丁电话的时候,刚处于训练中场。
听完老丁的汇报,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梅兰翠是吧?当初妙音老总叶志海被判死刑。继娶的妻子带着小儿子偷偷转移了一些身边上的动产躲起来了,他当时因为不方便出面,又想着叶志海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算了结了,便没特意调查这个女人的底细,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和小妮子的室友有关。
另外,她还是个心黑又好享受的。当年被她转移的那笔财产这几年下来被她挥霍得快空了,又不想放下身段和普通人一样去打工,于是加入了一个盘根错节的造假团伙,还意图将小妮子拖下水。
偷摸着赚违法的钱,你倒是低调点啊,居然敢打他家小禾苗的主意,幸而小妮子警觉,没被那十倍的定做费、10%的事后奖励吸引,要不然……
贺擎东犀眼一眯,脸色又沉了几分。
上半场时还算和颜悦色的副队,休息了十分钟又变回昔日那个油盐不进的冷面神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受训的队员战战兢兢地熬过了下半场,幸好,副队没留他们加时,时间一到,就吹哨子解散了。
可为了下午的训练着想,推出深谙副队喜好的小李为代表,让他去副队跟前探探口风,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这位爷,如果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一定拎出来让副队好好出气。即使探不出口风,多说几句好话也行啊,免得下午的特训太难熬。
小李哭丧着脸,一步三回头地挪近了贺擎东的身旁,“那、那个啥,副队……”
贺擎东边走边思考有什么人能用,最好是现成的,因为时间不等人,所以看到小李,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说:“小李,我记得你有个姐夫在清市禾家埠警局任职?”
“啊?”小李茫然地眨眨眼,不明白副队问他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道:“是啊,我二姐嫁去那年,我二姐夫进了当地的警局,现在是刑侦二队的队长。”
“正好,我有个事想麻烦你姐夫,这事儿要是成了,不仅帮了我的大忙,也能让你姐夫更进一步。”说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你跟我来,先和你姐夫打个电话。”
小李呆了呆,回过神欣喜地追上贺擎东的步伐,顺嘴问:“副队,你中场之后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禾家埠那边有事烦你?”
心情不好?
贺擎东挑了挑眉,算是吧,攸关小妮子和她家人的安危,他的心情能好得起来才怪。但他也不是爱迁怒的人,只能说底下的队员承受力太弱了,他稍微变个脸,一群大小伙子就在那儿战战兢兢上了。
这么看来,小李倒是个不错的,敢在他脸色不好的时候主动跑过来慰问,还让他想到了此时最适合出场的人选。身为禾家埠警局的刑侦科长,不该率领部下扫清当地一切违反乱纪的现象吗?他这也算是为小李的姐夫创造了一笔业绩。
想到这里,贺擎东拍拍小李的肩,勉励了一句:“你很不错,再接再厉。”
小李的眼睛亮了,“啪”地站直军姿,行了个军礼:“一定不让副队失望!”
“行了,快点给你姐夫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
“商量”两字又让小李激动了老半天,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贺擎东去了办公室,积极主动地给他二姐夫牵线搭桥去了。
小李的二姐夫叫吕成龙,在禾家埠警局当值十五年之久了,却也才在年前担任分队队长,所以,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就在禾家埠混到退休了,十年前还能盼着出一番成就、然后调去清市、海城啥的,如今看来是没希望了。
近几年新进的警员,大都是有一定来头和背景的,下基层无非是走个过场,顶多三年,就会被上头调去更好的位置。而像他这样一没背景、二没关系、只靠一年年累积起来的经验摸索到如今这个位置,不说成功,但也绝对不算差了,没见还有很多同期进队的还只是普通科员嘛。
所以他在过了四十岁生日之后,就不再起心竞争了,争了也轮不到他,还不如安安耽耽地做自己的事,上头怎么安排他怎么带队。至少退休后还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总比在私营企业里计时、计件地劳作强吧。
再者,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没事的时候,和同样不出警的同事聚在会议室里喝喝茶、唠唠嗑,领导不在还能打会儿扑克,领导来了也就口头训几句,不像清市、海城局里当值的,个个压力老大、一出任务更是满嘴燎泡。
老话不是说“有得必有失”吗?他现在就是失去了上爬的机会、收获了小日子的悠闲。
只是偶尔想起当年报考警校时的志向,依然会在心头泛起酸楚的涟漪。
就在吕成龙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在禾家埠混到老死时,小舅子的一通电话给他带来了莫大的转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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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且不说吕成龙接到贺擎东提供的线索后,是怎么样一番热火朝天的干劲,单说梅兰翠这边,得知赵艺红因患间歇性精神病被送入清市六院强制治疗,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艺红一走,那批货的接洽人不是成了她了?
原本计划的多好啊,让赵艺红这个挡箭牌出面接洽,日后即使被查出来,她也能一口咬定“不知道”、“不清楚”,反正接洽的是赵艺红,经手的也是赵艺红,哪怕被一网打尽,也能求个从犯、胁从犯的轻判。
当然了,这是最坏最坏的打算。听一个已在组织干了三年的“同事”说,组织做这行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从未出过错,但必要的小心还是要的,毕竟,大钱哪是那么好赚的,但同样的,风险大、赚的也多。
她身上已经没多少积蓄了。当初从叶家偷偷夹带出来的值钱货,卖了一部分买了个落脚的地儿。余下的那些,儿子转学要花销,娘俩吃喝拉撒要开支,在叶家几年、已然过惯精致生活的她,可不想在生活上头委屈自个儿或儿子。
于是只出不进了两年,日子就拮据起来。
她也不是没想过再嫁人,可但凡有点身家的,不喜她带着个油瓶改嫁。不介意这一点的,嫁过去了也是吃苦。横竖遇不到合适的,索性不如现在这样。
好在她运气不错,搭上了组织这条线,被考察了两个月,然后交给了她这一项任务,完成了据说会奖励她起码二十万。
听说有这么多,梅兰翠激动地接下了,二十万诶,一年干一票也够了。运气好干个两票,就有四十万了,到时再把儿子转回县城去,不读贵族学校。普通中学那也是城里比乡下的好。
但梅兰翠也不是傻子,知道任务背后的风险性,好在组织还派了个人过来和她搭档,几句话聊下来。就琢磨出了赵艺红的脾气,不要钱的马屁拍了几句,把人哄出去打头阵了。
在前期调查时,她就发现禾记木器店了,想到叶志海的死。她就怒气难抑。别以为她一个妇人不知道个中的圈圈绕绕,要不是禾家那个小贱蹄子,叶氏的妙音百货不会倒闭、她老公叶志海也不会出事,她和儿子依旧是风光无限的叶太太和叶少爷,哪会落到眼下这个地步。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怪禾家那个小贱蹄子。
所以禾家欠她家的仇,有机会她一定要报。这不机会来了吗?组织要她和赵艺红出面联系一套仿前朝的宫廷家私,不上漆、不要任何店家标识,完了还要做旧。参与的人又能分到这么多奖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拿去冒充前朝古董的,所以她想到了禾记木器店,等拿到钱了漏点小口风,黑禾记一把,不信他们逃得掉警方的查处。
谁知赵艺红那个蠢女人,把她完美的报复计划搁浅了,真是便宜了那个小贱蹄子。不过不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儿子长大了再给他老子报仇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总不能为了报仇害得自己娘俩日子不好过吧。毕竟,死人哪有活人重要。还是先把钱赚到了再说。
结果还没到交易时候,连这么个退而求其次的愿望都要落空了。赵艺红那个蠢女人,竟是个蛇精病。
想到这里,梅兰翠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难怪每次说到她儿子的死,就激动得什么似的,想来那时候就有发病征兆了。
幸好幸好……梅兰翠拍拍胸脯。吐出一口浊气,要是当时就发病,自己还不得被掐个半死啊,她可算是领教到赵艺红那身蛮力了。
可一想到组织交代的任务,梅兰翠又急上火了,恨不得昏倒了事。什么时候不好发作,偏在这么个关键时候发作,这下好了,挡箭牌没了,交货期到了,组织那边又催得急……
梅兰翠急地在屋子里团团转,恨不得把赵艺红从精神病院里揪出来,让她先去把货提了、把钱结了把后续的风险统统扛了然后再关回去。
想得正愣神,手机响了,是组织打来催她提货的。
“你在搞什么东西?拖到现在还没把货提出来?上家都等急了。油漆厂那边也都催了。我警告你啊梅兰翠,你要是把这次的事搞砸了,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儿、儿子?关我儿子什么事啊!”梅兰翠顾不得惊慌失色,一阵尖叫。
儿子可是她命根子。现在的她,可以说什么都没了,要是连儿子也没了,她真的不想活了。
“那就给我好好干!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你给我赶紧把货提出来,到时我会给你提示,按提示送去上漆、做旧。短信看完就删,记住没有?”
“……记住了。”梅兰翠木讷地回道。
“很好!记住了你儿子就没事,要没记住,嗯哼……”对方“哼”完,就“啪”地把电话挂了。
梅兰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鬼。
好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出门去木器店提货了。
木器店早把家私做好了,这几日天天盼着对方上门,虽说十倍的定做费还只收了一半,但仅这一半也胜过之前半年的营业额。
哪怕对方不来提,也是稳赚不赔的。可相比一套仿前朝家私,余下的货款和10%的奖金才更吸引人。于是,过了约好的日子不见人来提,可不就着急了。如今见终于有人来了,赶紧乐呵呵地把人迎进门、请上座,各种瓜果各种好话,希望下次生意能再照拂他们。
梅兰翠听了心里止不住冷笑,如果知道这是断头生意,这些人还会不会这么殷勤?
不过她可没这么好心,五味杂陈地提笔签了赵艺红的名字,结清了尾款,然后跟车将清点好的家私,一件不落地搬上货车,自己也坐在副驾驶上,照着短信上的提示,让店家送去组织指定的地点。等送货的离开后。她摩挲着手臂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有人来接应了,她被蒙上眼,带上车。连同全套的裸漆家私,被带到了一座废弃工厂,那里有专门的师傅给家私上漆、做旧。而她的任务就是等在那里交付。
梅兰翠一心盼着这期间别出什么事,白天提心吊胆、晚上辗转难眠,如此反复折腾了两个月。等做旧家私确定可以交付上家,她已经消瘦了足有二十斤。昔日保养得当的叶太太,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不超过三十五六,如今却有五十好几可看了。
要说不心酸是不可能的,可为了儿子和那笔还没领到的丰厚奖金,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紧后牙槽继续往前冲。再者,这时候即使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组织是不会放过她的。只能按着组织的意思进行。
想着再熬几天,等组织派人把货运走,她领到奖金接到儿子,就能解放了。
紧赶慢赶地总算到了交货期,梅兰翠的右眼皮跳了一个白天,越临近夜半越慌张,总觉得会出事。
果然,由远及近的警车鸣笛,惊得工厂里一干人全都慌了神。
“什、什么声音?”
“听着像是警车……”
“怎么办?怎么办?不是说从来没出过问题吗?”
搬货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确定这时候跑还来不来得急。就听到一个声音从扩音喇叭里传来:“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被包围、你们已被包围,有武器的放下武器,所有人举高双手依次从大门出来。若有反抗者。上头有令:当场击毙!”
梅兰翠听完最后一句,好悬没昏倒。真是天要亡她呀,最后关头出状况,有木有比这更悲催的。
吕成龙带领的突袭小队,成功捣毁了废弃工厂为盘踞点的造假窝,但凡在场的。就没有一个逃得出警方预先布下的天罗地网。没在场的,譬如那些团伙头头、上下家,也在一天之间陆续落网。
至此,一直以来有消息、无线索的江南特大造假团伙被海城旗下多个公安分局联手破获,最大的功臣当属禾家埠刑侦二队队长吕成龙。
“你小子行啊!帮了姐夫这么大一个帮!”已被上头提拔为副局的吕成功,看到休假来禾家埠探亲的小舅子,高兴地捶了捶他的肩。
小李挠挠头,嘿嘿地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姐夫自己争气。当然还有我们副队,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来找姐夫。”
“是啊,这次得亏了你们副队,要不是他在背后相助,其他那些分局领导,可不会那么积极主动地提供援助,光靠我们分局的火力,别说整个团伙了,光是废弃工厂那边就不一定攻克得下来……”
吕成龙到现在为止都还像是在做梦。话说回来,这一次带队的只要是个懂临场指挥的人,破案就不是个事儿,因为一切证据都不需要他们费时费力地去找。而他因为托了小舅子的福,所以领了这个差事。
小舅子背后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也只是隐约知道一点,当初还跟着媳妇反对来着,谁让进了特行队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呢。如今看来,也就那里的人才有那么大的能耐,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把那么难啃的骨头给咬下来了,而且咬的粉碎。
……
禾薇听说这起特大造假案时,暑假已经开始了。
考完期末考回家之前,她奉上事先准备的谢礼——一人一罐铁观音、两坛桂花酒还有一大盒海城和清市的特产组合,欢快地挥手送别了老丁和大武。
老丁忍着嘴角没抽搐,大武等看不到禾薇身影了,噗嗤笑出了声:“这丫头,当我们霉神呢,这么巴不得送我们走。”
老丁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不过面部线条比平时柔和许多。
离机场还点距离,大武闲来无事,拆了包禾薇送的清市特产,边嚼边问:“这趟回去,老首长的人情也算是还了,双份功劳啊是吧?话说回来,那么大一个造假窝被捣毁,还真是大快人心……”
老丁显然没有聊天的**,大武眼珠子转了转,贼兮兮地问:“对了老丁,你接下来有啥打算没有?真准备回老家传宗接待啊?”
老丁:“……”这才是你小子的真面目吧?长舌妇?八卦婆?
“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见贺中校这么早就把媳妇定下了,说起来老丁你还比他大几岁,是时候给家里留个后了……”
“……”真是够了!我们家留不留后关你小子什么事啊。
“哎呀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可心的呢!像贺中校那样多好,趁人还在学校就早早地攻城略地,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养成!媳妇养成,多有成就感啊……”
“……”
老丁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个脱跳性子、娃娃脸的师弟组合出任务,真特么累,心累……
……
禾薇在家过了几天米虫的悠闲日子,打点好上京都的行李和贺礼,收到了大武发来的邮件,说是贺校官替她做了许多,怕她不知情,特来邮件告知。
特大造假案的破获,是最近几天的新闻头条,她想不知道也难,只是没想到,其中某个犯罪嫌疑人竟是梅子的生母,虽然审判还没下来,但根据警方手里掌握的证据,梅兰翠的罪名是迟早的事。
禾薇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五一那天,她家的木器店真的是和霉运擦肩而过啊。当时要是她爹轻了心,和大伯两个高高兴兴地把这个单子接了,怕是真要被梅兰翠拖下水了。
哪怕事后找律师辩护说无辜的、不知情的,但那么优厚的利润摆在眼前,很难让法庭采信,肯定会展开调查的。就像大伯家隔壁那间新开没多久的木器行,到现在还关门大吉着呢,说是在配合各个单位的调查。
哪怕最后查证是无辜的、不知情的,停业这么久损失也够大的了。事后恢复营业,附近的民众都知道你这店涉及造假,管你是不是悔过整改了,怕是都不会再上门的了。
这么一想,禾薇又觉得梅兰翠那种人完全不值得同情。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未完待续。)
第344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想到梅兰翠的身份,禾薇又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梅子听说了这个事情没有,想了想,往梅子家拨了通电话。
梅子倒是比她镇定的多,可能是失望到了极致,再听到和生母有关的这些不好的事时,也乱不了她的心了。唯一让她郁闷的事,梅兰翠竟然托律师找到了她现在的住址,想让她照顾那个同母异父的儿子。
“薇薇你说,她是有多大的自信啊,以为我和我爸还会毫无怨言地替她养儿子?”梅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我让律师转告她了,她的儿子姓叶,我姓梅。哦,她找不到人养了就寻我来了,当初干嘛去了?我才没那么傻呢,我把她儿子送她娘家去了……你不知道,她打从跑了之后,就没和娘家联系过了,外婆家那边向来都重男轻女,那件事之后除了上门打砸一通,就没见他们来看过我,如今闺女有消息了、外孙也回来了,不是正合他们意吗?反正我和爸是不会再和他们有搭界了……”
禾薇听出她语气里的哽咽,打断道:“这样挺好,我还怕你心太软,真的把人接家里去了。”
“哼,我才不会呢,新妈对我很好。”梅子带着鼻音哼了哼,又说:“薇薇,说起来,我们家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和我爸不用说,当初要是没你的帮助,不可能有今天的梅记,现在连她都……幸好你家没事,要不然我……”
“说这些干什么!又不关你和梅叔的事。”
“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梅子喉口一阵哽咽,差点就哭出来了。
禾薇隔着话筒安慰了她老半天,直到禾母开门进来,才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挂了电话。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你哥成绩出来了?考得不理想?”
禾母这段时间天天惦记着儿子的高考成绩。是以,见闺女抱着电话筒表情凝重,还道儿子考砸了,当即连拖鞋都顾不上换,站在玄关追着闺女问。
禾薇哭笑不得:“不是啦妈,我是在和梅子讲电话。”
禾母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狐疑地问:“和梅子讲电话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干啥?”
禾薇想了想。反正爹妈也知道梅子家的情况。便把梅兰翠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完了又说:“妈,这次的事也是我们家走运。当时如果掉以轻心,麻烦可真大发了,关门大吉还是小的,如果警方那边非要来个杀鸡儆猴。安个“从犯”的罪名,哪怕是初犯。损失肯定也会很惨重……”
禾母听得脸色煞白,这算不算是劫后余生?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万分后怕,拍着胸脯压着惊,连续念了好几遍“祖宗保佑”。对禾薇说:“我得赶紧给祖宗大人上柱香,明儿早上去买点素菜,好好请请菩萨……还有你爸那里。你一会儿和他好好说说,他最听得进你的话了……”
禾薇点点头。
于是。这天晚饭桌上,禾薇给她爹洗脑灌输起来:“……爸,你说危不危险?咱家差点就陷进去了,别看利润大,风险更是捉摸不透,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拖下水,那一切辛劳岂不是全白费了?所以我觉得,咱家以后别接这种看着利润很高的活了,你想啊,那些客户也不是笨的,平白无故地干啥要给我们这么高的赚头?肯定是有什么风险在里头。就像这回,咱家要是接了,就算最后调查出来是清白的,可调查期间的损失总归在了,一来一去,不仅这一笔没赚头,说不定还要赔进去更多,是不是得不偿失了?所以咱们还是别贪小失大的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钱还是脚踏实赚来的更安心嘛……”
禾父听闺女说的头头是道,啜着小酒一个劲地点头:“中!咱家现在也不缺那个钱花,都听你的,不接那些要求稀奇古怪、不肯添商标的活了……”
“还有大伯,也要提醒他一声才行。”禾薇顺杆子上爬,趁着老爹酒劲上头、话语比平时多,让他给禾老大去电话。
她爹的谨慎她还是放心的,但禾老大以前赌惯了,而且赌性上头,输红眼睛都不肯下赌桌的,这要是有个赚大钱的机会摆在他眼前,没准儿真会陷进去。
禾父这时候可乖了,闺女说啥就啥,二话不说捞起话筒朝老大指点江山:“大哥啊,咱现在有了仿前朝的设计图,生意指定能好起来,那些利润高、但要求稀奇古怪的活就别接了,你出去的价也别定得太高,贴合实际点啊,一分价钱一分货嘛,适当地抬高点价客户会觉得我们这质量好,可太离谱了就容易被人钻了空子,万一设个坑给我们跳、说我们店做亏心生意,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禾老大在电话那头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老三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难道说,生意做好了做大了,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禾父可不知道老大的纠结,打了个酒嗝,继续叨叨絮絮地念了一通生意经。
禾老大头痛地捏捏额角,忍不住打断道:“老三,你说的我都省得的,就算你不来说,我也正想和你说呢,我家隔壁那个店,前阵子关门了,说是被工商局和公安局先后喊去配合调查了,到这会儿都还没恢复营业呢,我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上回接的那个暴利单子是犯罪团伙的,啧,这下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我算是想通了,这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啊,捡便宜这种事儿还是别轻易相信的好,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禾父因为是用手机给禾老大打的电话,不小心开了免提,所以禾老大的这番话一家四口都听见了,禾薇朝禾父竖竖大拇指,意即“干得好”,大伯这下应该会谨小慎微地接订单。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看到有利可图就想着赚它一笔。
禾父接收到闺女赞赏的眼神,憨憨地笑了两声,接过老大的话:“你这么想就对咯。反正咱家现在也不缺钱,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禾老大再一次抽了抽嘴角,心说你家不缺钱。我家缺啊。
禾父还在那儿喋喋不休:“……新房子装修的咋样了?装修费都筹齐了吧?要真有困难。我来帮你想办法,你别动什么歪脑筋,尤其是那赌。千万别再沾了,哪怕不是为你自己着想,为阿爹阿姆也该戒干净了,再来一次。我看阿爹他们真要被你气死了……”
“老三啊……”禾老大好想感慨一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禾老三在哪里?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难得强势一把的禾父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继续说:“五一那会儿我听说你家美琴想找个上门女婿啊?我同你讲啊大哥,你千万别在这个事上犯糊涂啊,你又不是没儿子,你让阿刚知道了咋想啊?还有外人怎么看?放着好好的儿子不管。给个闺女招上门女婿,还住一块儿?哎哟,这不是凭白给阿爹阿姆添堵吗?还和孙女、孙女婿住一屋。啧!先不说房子够不够宽敞,你说他们心里能舒坦得起来伐?依我说啊。你家美琴真的是越大越不像样了,不好好读书,净给家里添乱……”
这话要是搁在平时,禾父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禾老大说的,可这不是醉了嘛,酒意上头挡也挡不住啊,就是不知道清醒后若是还记得会是怎么个表情。
禾老大倒是受宠若惊了一把。老实本分的小弟竟然这么关心他,让他好生感动啊,即便有些话听了着实让人不痛快,可这不是亲兄弟嘛,说些体己话又怎么了?哪那么多忌讳!
于是长叹了一声,连声保证道:“放心吧老三,赌我真的戒了,如今店里多了仿前朝的家具定做,生意好得我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麻将、牌九啊,有时间也不会去赌,我在阿爹跟前发过誓的……家里的装修也搞得差不多了,就是还得通风几个月,阿爹阿姆还得在阿刚那住一阵子,打算入了秋再把他们接过来……至于上门女婿的事,美琴那死丫头开玩笑呢,我会当真?就算真的要招个上门女婿,我也会先和阿刚商量的……”
兄弟两个还在那儿抱着话筒嘚吧个没完,禾母好笑地戳戳闺女的额头:“你呀!幸好你爸还没醉得太离谱,要是把咱家有多少钱也嚷嚷出来,看你大伯心里怎么想……”
禾薇吐了吐舌,她也没想到喝了点酒的老爹会成话唠啊,还一唠不可收拾。不过好歹把梅兰翠那个事反复强调地转告大伯了,相信这次之后,大伯会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
倒是上门女婿的事,她搂着娘撒起娇:“妈,你和爸也是这么想的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婿怎么滴也越不过儿子?”
“说什么胡话哪!”禾母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爸担心的是上门女婿不好处,你也知道愿意做上门的往往都是家里经济困难的,但心里乐不乐意谁知道呢,上了门,听到一些个风言风语,对媳妇心存疙瘩了怎么办?而做丈人、丈母娘的,太迁就了不行、太强势又不行,所以要想日子过得好,女婿必须找得好,好女婿哪是愿意上门的?再说了,你日后嫁了人,不想离娘家远,同个小区里买套房,爸妈帮衬一把也方便,比上门住一个屋子强多了。你瞧着吧,要是你大伯娘硬是给禾美琴招上门女婿,以后三代同住一个屋檐下,有的闹腾了……”
禾薇哪是真的介意这个啊,不过是趁机撒个娇、卖个萌而已,当然了,见爹妈这么替自己打算,还是很开心的,笑眯眯地蹭了蹭她娘的脸,“爸妈对我真好。”
一句话就把禾母哄好了。
禾曦冬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家铺子差点被人拖下水,等吃过饭,拉着妹妹来到书房,皱着眉头不悦地问:“家里差点出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禾薇笑嘻嘻地回道:“那时候哥要应付高考,我怕你分心嘛。对了,成绩差不多快出来了吧?哥有把握上第一志愿吗?妈今天又问起了耶。”
“又转移话题!”禾曦冬拿她没办法,好在事情终归没发生,更多的担心也是多余,横竖家里已经重视起来了,权当是次教训吧,即使没有这一次,也迟早会有下一次的,于是也不再提梅兰翠的事了,改而说起高考志愿:“应该没问题,现在想也没用,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我相信哥一定能上。”禾薇握爪振臂。
禾曦冬笑着揉揉她的头,想到毕业聚会的事,说:“高三班想把聚会办到丽城去,你要是想去,我把名报上去,反正自掏腰包。”
“我还是算了,还要去参加毓绣阁的团体pk赛呢,也不知要几天,哥你自己玩得开心点。”
“那好吧,回来我给你带礼物,听说那边的翡翠很有名,你喜欢镯子还是玉佩?”
禾薇歪着头想了想,说:“我还是更喜欢民俗风情的手工制品,哥哥要是看到特别的,给我带几件。”
“这个没问题,但好点的翡翠也要买一件,你看身上带的都是你自个儿淘的,戴几年了都没见你换过,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打扮的吗?”禾曦冬说的时候,指指禾薇腕上的黑珍珠手串以及脖子上的琥珀吊坠。
禾薇摸摸鼻子,这也不是她自个儿淘的,是贺校官送的,而且价值比寻常的翡翠玉石高的多,但这话她不能说,于是嘿嘿笑着转移话题:“看来,哥的小金库很富足哦,好点儿的翡翠可不便宜呀。”
“再富也没你足。”禾曦冬含笑瞥了妹妹一眼,“这段时间股票行情不错吧?”
禾薇讨好地咧咧嘴,狗腿地说:“这就给哥哥看我的曲线图。”
贺擎东见她这副样子,活像只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朝他讨好的小狐狸,噗嗤乐了,说:“今天就算了,早点睡,明天还要赶飞机呢,候机时再给我看吧。”
“那好,哥哥晚安。”
“晚安。”(未完待续)
ps:感冒了,码字没精神,码完也没精力再扫一遍,不知道有没有错字啥的,亲帮忙捉虫,回头我会更正啊。(づ ̄3 ̄)づ
5201小说高速首发穿越婚然天成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344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
第345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梅兰翠从律师那儿听说死丫头要把她宝贝儿子送娘家去,气得破口大骂,什么“小婊砸”“贱蹄子”“早知这么不听话,生出来就该掐死她”等等,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
可这是哪儿啊,看守所里头,哪容她发脾气啊,很快,就有人过来警告了:“安静点再吵就结束会客。”
梅兰翠这才安静下来,瞪着对面揉眉心的律师问:“我这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给我个准话。”
律师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神仙,这种问题谁答得出来?等开完庭就知道多久能出去了。”
“哎我说你,你是不是律师啊,做律师的不是应该想尽办法让我出去的吗?我告诉你啊,你……”
“这位大姐,”
律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抽到这么个援助案子分给这么个被告人,没钱赚也就算了,还要替她到处跑腿。
原本是看她可怜,家里还有个未成年儿子要靠她抚养,这次的案子虽然还没开庭,但现有证据已经确凿,进去是肯定的,无非是年份长短,难为她进去了儿子没人照顾,便好意地应下了这个忙,哪知找到她说的大女儿才晓得,哪是被迫分开的啊,根本就是她自己造的孽,而且俩孩子还不是一个爹生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实话和你说吧,你这个案子想无罪释放那是不要想了,还是想着怎么博取法官的同情在里头少蹲几年吧。至于你儿子,你大女儿的提议我觉得倒是挺合理的,当然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你同意,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把儿子送去他外婆家或是奶奶家,你不同意,像他这样的情况,就只好送孤儿院了”
“那怎么可以”一听宝贝儿子要被送去孤儿院,梅兰翠又嚷起来了。“他又不是没爹没妈。凭啥要把他送去孤儿院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律师摊摊手:“那就是送去外婆或是奶奶家了。”
梅兰翠一下子失了声,好半晌,才喃喃地说:“那就外婆家吧。”
叶家那边。早就看他们娘俩不顺眼了,送去也只会让儿子遭罪,相比而言,重男轻女的娘家应该会喜欢她的舟舟。
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娘家兄弟不知有没有添儿子,如果生的都是闺女那就好了。她的舟舟肯定会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她娘对男娃的喜欢,她在没出嫁之前就深有体会了。
出嫁后第一次怀孕,就一个劲地盼着自己肚子里的是男娃,说什么外孙金贵。一举得男注定发,得空就笑眯眯地往自家送鸡蛋,结果预产期来临生了个女娃。她娘一副嫌弃的模样至今都在她脑海里深刻地印着,生下后直到她离开梅县。娘家人统共就上门探望过两次,一次是满月一次是周岁,三不五时的土鸡蛋就更不要想了。
所以她觉得,儿子要是送去他外婆家,应该是不会遭嫌弃的。只是,保不齐三个兄弟给她娘生了孙子,外孙在她娘心里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在她看来,送去前夫那里是最好的,她知道儿子不是梅家的种,但前夫闺女不知道啊,如今自己出了事,把儿子送去他们那儿,应该开心才是,怎么会反对呢?
梅兰翠不知道自己那点破事儿,早已被梅家父女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在这儿苦苦不得其解。
“就这个法子了吗?那死丫头真的不肯养她弟弟?梅荣新那个死残废竟然也不帮忙劝几句,真是白生她了……”
“探视时间到”外头传来结束探视的提醒。
律师呼了口气,起身收拾台面上的文件资料,嘴里说道:“这事宜早不宜迟,你既然决定了那我明天就帮你去办掉。案子如今已经移交检察院,想必离开庭不远了,该做的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在里头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应对法官吧。”
有哪个援助律师能做到他这样啊,为自己善良的心灵点赞。
离开前,律师又看了梅兰翠一眼,见她面容苍白眼神呆滞,摇了摇头,人啊,真是踏错一步就是深渊。
第二天,律师带上梅兰翠的儿子叶舟来找梅子了。
倒不是找不到梅兰翠娘家的地址,而是觉得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跟随,这事儿应该更容易办妥。
哪知叶小霸王一看到梅子,就给人来了个下马威,把喝了几口觉得不好喝的冰镇酸梅茶,砸到了梅子身上,把人浇了个透心凉,完了不仅不给人道歉,还双手叉着腰仰天长笑:“哈哈哈,看你那傻样儿,真是太逗了……”
律师的脸都黑了,忍不住训了他一句:“你几岁的人了?下学期不是要升初中了吗?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你算哪根葱啊?要你管要你管”叶小霸王朝律师做了一番鬼脸,然后又朝拿着餐巾纸吸衣服上水渍的梅子吐口水:“我知道你是谁,不就是个赔钱货嘛,我妈和我说了,我家的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来了也别想要,就不给你一分钱都不给你”
梅子气笑了,把脏的纸巾扔到路边的垃圾桶,说:“我也知道你是谁,叶舟嘛,而我叫梅子,我俩没关系,所以我不会去你家,你也别上我家来。”
“记住你说的话,外婆家你也不许去”
叶舟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老妈出事了,他要被送去乡下外婆家了。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怕外婆更喜欢姐姐不喜欢他,先下手为强呗。
梅子莞尔一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我不去。”
叶小霸王这才圆满,转而冲着律师凶巴巴地命令:“不是要送我去外婆家吗?还不走没见太阳老大了,你想晒死我啊”
律师深吸了一口气,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叶家的,这辈子来讨债了。
梅子见自己不用去外婆家看舅舅舅妈的脸色挨外公外婆的训。心情舒畅,回家前先去店里溜达了一趟,帮着阿达忙了个把小时,然后绕去小菜场买了几条她爹喜欢吃的黄鳝,哼着歌儿回家去了。
要说没见到叶舟之前,她还有些放不下,到底是血亲。再不愿承认也是扯不掉剪不断。
想着送去了外婆家。日后或多或少总还有机会见面,到时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然而,真正见到了阔别十年的异父弟弟。才恍然发觉,这样的心态根本存不住。同样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叶舟可以肆无忌惮地唾骂大笑,她呢?她那时候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她和梅兰翠。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
姜彩fèng从外头回来,看到厨房里开着隆隆响的抽油烟机。一道纤瘦的身影在水槽前认真地洗着什么,不由一阵纳闷,想了想,轻手轻脚来到主卧。见新婚不久的丈夫坐在轮椅上用热毛巾敷大腿,问:“丫头怎么在家?不是说今天要去趟梅县外婆家吗?”
梅荣新抬起头,眼里含着几许浅笑。“她不愿去就随她吧,反正我和她外婆那边也早断了亲了。倒是你。什么时候想回趟娘家?我不方便,让梅子陪你去吧。”
姜彩fèng微微红了脸,利落地上前拿开已经不怎么烫了的毛巾,放到热水桶里绞了绞,重又热乎乎地敷上他的大腿,这才低声说:“我也没什么娘家了,就一个出嫁了的大姐,丫头要是不介意,暑假里带她上我老家玩几天,你也一道去吧,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梅荣新低低地笑,见新媳妇脖子都红了,才清了清嗓子,说:“嗯,那我们一家三口都去,就当是家庭旅游了,丫头知道了肯定开心。”
果然,梅子听她爹说过几天就带她去新妈的老家云城玩几天,高兴地一蹦三尺跳,“我这就收拾行李,列张单子看看需要带什么……”
梅荣新和姜彩fèng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
……
叶舟到了梅县外婆家,并没有如梅子想的那么受欢迎,相反,因为这十年间,梅兰翠没往娘家送过一分钱,早就被娘家人撇一旁了,每每提起就是一顿痛骂。
当然了,别以为这家除了梅兰翠都是拎得清的,骂的不是梅兰翠抛家弃女,而是有了好去处不和娘家联系,没让娘家捞好处,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就在他们快忘记还有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大姐时,对方却来了消息,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送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回来,又不见抚养费照顾费等好处费,能是好消息么?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是最会吃的发育期,送来了也不带点钱,是让娘家人替她白养儿子么,一大家子全都没好脸色。
律师前脚刚走,老俩口并三对儿子儿媳妇把叶舟关进了一间破败得几乎不能住人的土窑房,然后聚在正堂里悉悉索索地商量起对策来。
三个儿子都说卖了算了,反正家里不缺男娃,正宗的孙子都好几个呢,缺他一个姓叶的不成?左右镇上多的是生不出儿子的有钱人家,卖给他们做儿子或是童养女婿,双赢的好事儿。
三个儿媳妇倒是反对卖人,说传出去自家名声不好听,家里的小子闺女以后还要不要讨媳妇嫁人啊,总不能因为这么个小子,把传宗接代的大事给毁了吧。还不如留在家里干农活呢,反正今年多养了几头猪,让他看猪吧,这么大个人了帮家里做点活总成的吧?至于读书就算了,看他那样也不是读书的料,至于讨媳妇就更不用愁了,律师不是说大姑姐最多判七年轻的话五年就能出来了吗,那时还不到讨媳妇的时候呢,让大姑姐自个儿发愁去吧。左右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多年对娘家不闻不问,完了娘家人还帮她养儿子,已经够慈悲的了。
二老一听有道理,虽说让外孙看猪传出去也不怎么好听,嫁出去的女儿再回来那就是客人了,哪有让客人做农活的,可再怎么不好听也比卖给有钱人家当童养女婿强,而且女儿出来了也有个交代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二老齐齐拍了板。
然后一大家子就对叶舟展开了既简单又粗暴的养猪培训,什么上山砍猪草回家煮猪食,隔天清扫猪圈一次顺便清扫院子,一日三次给猪喂食三日一次给猪洗澡……叶小霸王自此展开了痛苦而茫然的猪倌生涯。
不是没想过逃,可是身无分文的,能逃去哪里?找他娘口里的赔钱货姐姐?一来不知道他姐住哪个小区,律师陪他们俩碰面时,可是在大马路上。二来外婆家看的严,哪怕是上山砍猪草,也是掐好了时间地点,分配了适当的任务量才放他出去的。起心逃了三次,每次都是还没出镇子,就被他大舅二舅小舅轮番逮回来了,然后是一顿免不了的胖揍。
事不过三,第三次逃跑失败,他不乖也乖了。不再动出逃的脑筋,倒反而看开了,尤其是上山砍猪草,在他看来,不比在学校里读书痛苦,给猪喂食和洗澡,也挺好玩儿的,把小猪罗当成宠物猪,洗到尽心时来一首《洗刷刷》的流行曲,也算是自得其乐。
唯独清扫猪圈和院子累人了点,尤其是开头几次,也不知舅舅他们以前是多久清扫一次的,脏臭得要死,还是他三天一大扫两天一小扫,才把脏臭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内。随着时间一日日地过去,叶小霸王竟也渐渐地习惯了农村里的劳动作息。
许是这就是“环境造人”了。
当几年以后,眼皮浮肿老态龙钟的梅兰翠,刑满释放回到梅县,看到昔日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儿子,曾经蛮横霸道目无尊长的叶小少爷,已然沦为了娘家的猪倌,成天不是和猪打交道就是给娘家人做苦力。和他同龄的孩子都上高中备战大学了,他却还是小学文凭,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没喷一口老血,哭天抢地地喊“我的儿啊都是妈造的孽啊……”不过那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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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佛跳墙
今年因为有个闰三月,阳历日子要比农历晚得多,许孟阳六月初六的大喜日子,折成阳历已到七月底了。
许惠香请了一周的年休假,偕同老公带着仨孩子提前两天回了娘家。
许家二老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给几个孩子备好了房间,随着日子的临近,更是派人采买了一堆孩子们爱吃的零嘴,尤其是今天,吩咐厨娘赶紧把练习了小半年的佛跳墙整出来,好让闺女一家到就能吃上嘴。
“老头子你给我看看,这身衣裳挺括吗?背上没起褶吧?”
许老太太接到闺女电话,说是已经坐上接机的车了,路上不堵的话,再四五十分钟就能到家了,便坐不住了,在玄关的穿衣镜前左看右看,唯恐打扮得不够正式,回头见老伴儿还一派镇定地坐在摇椅上哼京剧,不由来气了,“你怎么还坐着啊?还不进去换件能见客的衣裳,身上这件都是去年的了……”
许老爷子呵呵笑道:“又不是外人,自个儿闺女、女婿上门有啥好打扮的。再说了,这身衣裳还挺好啊,一点褪色都没有,拉一拉就挺括了,你不说没人知道是去年的衣服,咱们虽然日子好了但也不能太浪费不是?”
许老太太听了一头黑线,这是变相在说老太婆我浪费吗?
老爷子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不够艺术,赶紧弥补:“不过在孩子们跟前,也确实需要穿戴得体点,要不然还以为我们不欢迎他们咧。走走走,老太婆你给我挑件合适的去……”
这还差不多。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挑啥呀,早就给你放床头柜上了,你自己进去换,赶紧的!别磨蹭了,我还得去厨房看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先摆桌。这都十二点了,飞机上的点心顶不了什么用,等他们到了就开饭……”
于是,当许惠香俩口子带着仨个娃大包小包地抵达娘家时。老俩口各一身挺括又崭新的唐装站门口等了。
“唉哟!总算到了,再不来我又要打电话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搂过宝贝外孙先赏了几个亲亲,然后拉过禾薇两兄妹,笑眯眯地说:“肚子饿了吧?姥姥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赶紧洗手上桌,东西放着,有人会拿进去的,你们吃饱饭了再慢慢理,横竖你大表哥的婚礼在后天,不着急。”
二老都是这么个意思:吃饭皇帝大,一切等吃过饭再说,也就不客气了,让警卫员帮忙把行李物品提进客房,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坐下来开饭了。
可容纳十二三人的旋转圆台面上。已经摆了八道凉菜,待众人坐下,热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姥姥,你昨天电话里说莲姨学了一道新菜式要做给我们吃,是哪道呀?我怎么瞧不出来?感觉都是吃过的。”圆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把桌上的菜色全都看了一遍,没找出新颖的菜色,不由好奇地问。
许惠香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头栗子:“急什么!这么多菜还不够你吃啊,你姥姥忙了一上午,你不说谢谢还问她讨其他菜。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圆圆心里直喊冤,他哪是嫌桌上的菜不好吃,这不是好奇呢吗,谁让姥姥在电话里故意馋他。说是莲姐研究出了一道新菜,保准他胃口大开。
许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有的有的,莲姐这就端上来了。不急啊,一会儿多吃点。”
说话间,许家的厨娘莲姐端着一个带盖的大瓦罐从厨房出来了,把瓦罐摆到圆桌中央。轻轻掀起了盖子,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没等老太太开口介绍,就被几个孩子猜出来了:“佛跳墙?”
“对头!”老太太开心地抚掌,“就是佛跳墙!你们正月时候吃了一顿不是说好吃吗?姥姥特地让你们大表哥把这道菜的食谱找了来,然后让莲姐照着食谱练习,前两天我和你们姥爷尝了一次,觉得不比饭店做的差,就让莲姐炖给你们吃了,咋样?开心吧?”
这是原因之一,另外就是,她从女婿口里听说,贺老头今年开春聘了个新厨子,擅长做佛跳墙,还曾允诺只要薇薇住他们家去,他天天让厨子上这道菜给她吃。
老太太当然不乐意了,我们许家的干外孙女,用得着你贺家卖人情?再说了,聘礼都没下呢,好意思一口一个“大孙媳妇”地喊?就算干外孙女注定要在不久的将来投奔贺老头你那个大孙子的怀抱,适当时扯你几下后腿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于是坚决果断地抗议:不去!就住许家!想吃佛跳墙我们许家不会做啊。莲姐,上!
于是,万能的厨娘莲姐,在短短四个月间,被老太太训练成了佛跳墙专家。
许惠香等人的表情和禾薇如出一辙,皆是“囧”。
“妈,这菜好是好,既营养又美味,只是那啥,大夏天的吃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老太太两眼一瞪,差点脱口而出说贺老头还聘了个厨子专门候在家里等着给你们做呢,我这叫先下手为强,“这不开着空调么,你们哪个感觉到热了?再说了,人食谱上也没说这菜冬天才能吃呀,既然是菜,管它春夏秋冬,喜欢吃就炖来吃,哪那么多讲究……”
“……”
许是听出老太太话里的幽怨之意,没人敢在这时候撸老虎尾巴,何况还是母的。想开了不就一道菜么,老人家忙了几个月,就为了整个席面替他们接风,该高兴才是啊。
于是,一家子围着大瓦罐,高高兴兴地尝了起来。
午后,艳阳高照,知了喳喳,许家二老被许惠香扶着回房午睡。三个孩子归置好行李物品,冲了个清爽的温水澡,倒是没了睡意,不过也没聚一块儿说话,而是在各自的房里休息。
禾曦冬在用手机炒股,禾薇被钱多多拖进初中的校友群,这会儿正和她们聊天,圆圆童鞋则趴在床上给贺老爷子打电话(通风报信)。
贺老爷子知道他们今天到。也知道许家肯定会派人去接,也没梗着脖子去抢这个活,倒是听小孙子说中午吃了佛跳墙,大嗓门压不住了:“什么?!你姥姥让人做佛跳墙给你们吃了?她打哪儿找来的厨子?这菜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做的。别以为凑齐了食材把坛子一封就能炖成功了,没点技巧是做不出大饭店那味儿的……”
圆圆童鞋在手机这头咧着嘴无声乐呵,“爷爷,我姥姥没聘新厨子,就是莲姐。她忙前忙后练了小半年了,前两天给姥姥、姥爷炖了一次,都说味道好,所以今天就炖给我们吃了。姥姥还说了,等大表哥的婚礼过了,再炖给我们吃……”
“那哪儿成!”贺老爷子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
他还想着用这道菜把大孙媳妇骗……咳咳咳,哄到家里来,然后和大孙子恩恩**住几天呢,许老头那俩口子横插一脚干什么!要说是想拦截他相中的大孙媳妇,可他们那个大孙子后天就结婚了。小的则还没毕业,凑啥子热闹啊。
拄着手杖来回踱了几圈,吩咐小孙子:“圆圆啊,你大哥明天就回来了,参加完你大表哥的婚礼,过几天还有石家那场喜酒要吃,所以这一趟有十来天假期,你想办法让薇薇住到咱们家来。”省得大孙子一天到晚心不着家地往外跑。
“爷爷,薇薇姐喝完大表哥的喜酒,要去华大参加刺绣比赛。期间要住到主办方安排的学校公寓去。”
“这样啊……”老爷子摸了摸胡子,也行,总比住在许家好,于是说:“那等比赛完了住到咱家来啊。石家小子的婚礼,她肯定要陪阿擎出场。”
该是让外头那些人知道他大孙子已有对象的事了,省得动不动就来找他喝茶。
如果只是单纯的喝茶也就应了,偏偏都是有目的的,喝了还怕噎着呢。
当他不知道哦,阿擎这几年出的任务。每一个提溜出来都是大功一份,要不是念在他年纪委实轻了点,接二连三地提升太惹眼,别说只是个中校,大校、少将都当得起。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他,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啊。
这么一来,个别位子上的某些人坐不住了,怕大孙子太出息了动摇他们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明里暗里地拉拢阿擎没成功,就挖空心思地想从他的终身大事上着手了。哼!幸好大孙子已经有中意的媳妇人选了,要不然,还真够头疼的。
同在天子脚下任职、各家在军部、政界的关系都很盘根错杂,撕破脸总归不恰当,可顺着他们心意给大孙子介绍他不喜欢的姑娘他这个做爷爷的也不乐意,好不容易讨个媳妇,总不能讨个不喜欢的吧?那日后天天相看还不得生厌啊。所以,趁着石家这场婚礼,让大孙子带小姑娘出去亮亮相是最妥的法子。省得那些人再来找他喝别有用意的茶。
和小孙子通完电话,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拄着手杖凝神思考了一番,捞起手边的电话机拨出一串号码,电话一接通就扯着嗓门吼道:“你小子啥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你媳妇要跑了。”
贺擎东偏头看了眼手机,忍住嘴角的抽搐,说:“爷爷,哪个不开眼的在你耳边说三道四了?我明明和你说过明天下午的飞机就回去。”
“哼哼,你记得就好。”老爷子其实就是有事没事吼一嗓子,顺便给大孙子提个醒,得到孙子确定的回复,脸色好看不少,语调也软乎了:“你媳妇和她兄弟住到圆圆他姥姥家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
“他姥姥还让厨子给他们整了顿佛跳墙,算是今儿中午接风洗尘你也知道?”
“……这个倒不知道。”
贺擎东忍着笑回道。敢情是老爷子吃醋了,他花大价钱雇来的厨子,调教了小半年,结果还没大显身手呢,就被亲家母抢过去献宝了,噗嗤,难怪打电话过来,合着是来诉委屈的。
“爷爷,其实佛跳墙这么厚重的菜,夏天吃并不合适,天天吃更不合适,你请的新厨子不是还会港式点心吗?薇薇他们来了,就拿这个招待吧,我看她平时挺喜欢小点心的,你多备着点错不了。至于佛跳墙,等下回来京都读书,养秋膘了做给她吃也不急,横竖是你内定的孙媳妇儿,跑不了。”
有这句话他就放心咯。
贺老爷子眉开眼笑地嘿嘿几声,这才正色道:“许家那边倒是没什么,就是石家的婚礼,你有什么打算?”
“石渊近两年和我关系不错,前阵子又谈妥了一笔生意上的合作,所以犯不着见外,比照着顾家来送礼就行了。”
贺老爷子挑高眉头:“哦?生意上的合作?和石渊?那小子懂什么生意啊!还有你,我记得你明明不喜欢这些的……”
贺擎东低低笑了一声,说:“爷爷,我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娶媳妇,赚钱这种事端看能不能做,哪能用喜不喜欢来评断,不然以后拿什么养家?”
老爷子气结,凭他校官、副队双工资还愁养不了家?哪家的媳妇儿啊那么金贵?
转念想到他那小媳妇还是自己相中的,默默咽回了心里的话。
贺擎东想到小妮子赚钱的麻溜劲,嘴角扬起宠溺的笑,不是他的双份工资养不了家,而是小妮子太会赚钱。然而他不会因为面子不面子这些外在的东西拘着她,相反,他会给她创造更稳的生活,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思绪飘飞间,又听老爷子问:“你和石家那小子联手做生意,徐家那边知情吗?”
“不止知情,这次合作案就是他们挑的头,我和薇薇凑了一百万占了点小股,不过爷爷你放心,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西郊那边正在开建的生态农庄有听过吗?就是这个。”
一听是生态农庄,老爷子彻底安心了。这事儿他听老二、老三提过,的确是徐家小子挑的梁,老二还让曜南探过口风,可惜终究没能打入那个圈子。倒是没想到,长年不在京都的大孙子,竟是其中一份子。
老爷子心下大定,语气听上去比刚才更轻松几分:“回来后带你媳妇上家里吃饭。”
贺擎东莞尔。(未完待续。)
第347章 喜宴聚
隔一天便是许孟阳的大喜之日。
许老爷子虽已退休多年,但余威犹在,且两个儿子一个从军、一个从政,在各自圈里的人缘关系也都很不错,是以,即使许孟阳本身没有入这一行,而是成天窝在实验室里和各种数据打交道,大婚之日上门庆贺的各路勋贵并不比别家的高|干子弟结婚时来得少。
遑论还有贺家这门姻亲。
贺老爷子早在一周前,就着人往许家送了份丰厚的喜礼,还说结婚那天,会和大孙子一道前往婚礼现场观礼吃酒。
这个消息一出,各路勋贵吃惊不小。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贺家大少爷要回来了?还要和贺老爷子一起出席许家的结婚喜宴?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贺大少自十六岁离京入军营,回京的次数还没他出任务的次数多,出席各家婚宴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一掰手指,发现这十年间,贺家大少爷竟然只出席过顾老嫡孙的结婚宴,即便是徐太子的订婚,因任务在身,只提前邮来了一份贺礼,人并未出席。更不用说其他那些相交甚浅的圈内子弟了,想收到贺大少送的礼都没机会。
而今许家不入仕的第三代结婚,却人礼皆至,这其间到底蕴含了神马深意?
一些个身在高位、脑神经无时不刻高速运转着的一把手们、二把手们,心里头禁不住蠢蠢欲动起来。莫非,贺、许两家有心联姻?可许家那边没有适龄的姑娘啊,哪怕是另两门姻亲,也挑不出合眼的人选,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擅长阴谋论的各位大佬们。挠破头皮也没想通。
直到婚礼当天的喜宴上——
“哼!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许惠香在乡旮旯收的干闺女,勾得他迷了心窍呗。”
新娘子还没接来,跟着丈夫出席喜宴的罗美萍拉了几个熟识的太太坐一桌喝茶嗑瓜子,嘴里鄙夷地啐道。
同桌共席的圈内贵妇们一听,这话里有文章啊,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笑呵呵地围拢过来问:“贺太太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我只知道许老家两年前收了个干外孙女。家是清市那边的,其他就不怎么清楚了,听你刚刚的意思。难不成和你家大侄子是一对儿?”
“什么一对儿!不过是仗着脸蛋出挑,使了些手段想攀高枝呗。”罗美萍撇撇嘴,瓜子儿也不嗑了,还是唠八卦更有劲道。于是朝贵太太们勾勾手指,低头的同时压着嗓门说:“我那大侄子不是高中没念完就被老爷子送去部队历练了吗?这没读过大学的人呀。眼界就是比大学生狭隘,平时又没什么机会出来,见过的女人少、目光也短浅,遇到个稍微顺眼点儿的。就被人勾走魂了……”
说罢,表示遗憾地摇摇头:“可怜我那大妯娌,那么早就去了。没人替他把关,他又那么要强。我和老三家的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多少遍了,他不仅不听,还朝我俩发脾气,你说这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说呢,你们家四兄弟关系一向亲睦,如今老大俩口子不在了,更没道理不管这个侄子,原来是不听你们的啊,唉,真难为你们几个妯娌了,有那么个不省心的侄子……”
“贺太太你也别难过,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要不然外人还道我们这些做伯娘、婶婶的气量有多小呢,哪里晓得我们也有我们的苦处啊……”
“是啊是啊,像我们家……”
底下一片恍悟的应和声,听得罗美萍浑身舒坦。借着喝茶,掩住了嘴角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不能拿老爷子怎么样,给大侄子制造点反向舆论也好啊。阿南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上头压着这么个军功卓越、光芒四射的堂哥,那些她中意的显贵人家,哪里肯把眼光放到贺家余下的孩子身上。
她势必要将贺擎东的光芒驱散,让外人注意到她的儿子——和那个只晓得打打杀杀、没什么文化见识的大侄子相比不知好多少倍的贺家二少。
流言蜚语传起来总是最快。
方婉茹上了个洗手间的工夫,转身就听说了这则不利于自家大侄子的流言,一想就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出来的了,不禁蹙拢了眉心。
这罗美萍怎么回事儿啊?在家怪声怪气地挤兑大侄子也就算了,出了门还要编排大侄子,不知道老爷子最讨厌这种事么。
家丑尚且不外扬,何况还是没影儿的事,这让老爷子或是大侄子听见,会怎么想?以后还要不要相处了?都是兄弟,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大侄子一人代表着大房,他的名声不好听,余下两家能讨好?真是个蠢的!
方婉茹自从娘家弟弟在贺擎东的鞭笞下越来越长进,连带着对大侄子的印象也越来越好,早两年还会有些不自在,今年开春回了趟娘家,看到她那个逐渐成器的弟弟得了个军功,说是得亏了大侄子的指点,心里那一丝仅存的不自在也不翼而飞了。
换个角度看人,就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叶障目了,抛开固有的成见,不得不说句良心话:大侄子真心是个好的。放眼天子脚下这群备受家族荫庇的高|干子弟们,哪个能做到大侄子这般——十六岁入营,仅十年就拿下中校军衔?罗美萍还一口一个她家阿南多么出色、老爷子多么偏心,哼哼,有本事让老爷子把她那宝贝儿子踢去部队试试,以贺曜南那个往好听了讲是“中规中矩”、说难听点就是“畏手畏脚”的性子,别说十年了,二十年爬到中校位置,她方婉茹的名字倒着写。
所以,哪怕罗美萍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她也不会接口帮传。更何况还都是编排出来的,事实并不存在。就更要反驳了。
她方婉茹素来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旦划入保护圈的人,可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哪怕那个人是她妯娌。
于是,原本只是借着喜宴满足一番虚荣心的八卦阵仗,渐渐演变成了俩妯娌的对擂。
罗美萍见方婉茹左一句、右一句地替大侄子说话,心里恼火极了。和人换了个座位。挨着方婉茹坐下,咬着后牙槽低声质问:“你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过是和她们唠唠闲嗑,你和我对着干做什么?你能讨到什么好?”
“我不想讨什么好。但也不想让贺家在这种场合丢面子。”方婉茹凉凉地睇了罗美萍一眼,冷笑道:“真不知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阿擎的名声不好听了,难道你我两家就能好过?”
罗美萍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见贵太太们没好意思往她们这边凑。转头继续说道:“我能想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们两家好。你想啊,有他在前头顶着,我们家阿南、你们家小西、小北谁还能挑到好人家的闺女?我不信你不担心……”
方婉茹差点喷茶,呛了两声。道:“我担心什么呀!阿擎越出色,底下的弟弟们不是更好找对象吗?他再挑剔,也只能娶一个吧。而且娶哪个你到现在还没数吗?老爷子嘴上没明说,但这这几年的表现。尤其是今年,一忽儿改造庭院、一忽儿装修房间的,十有*定了那一个了,哪怕事到临头换人,京都那么多显贵人家,还怕挑不到好的?还是说,你想给你家阿南找多房媳妇儿、三妻四妾的伺候啊?噗嗤……”
方婉茹越想越可乐,一时绷不住笑出了声。
罗美萍气得脸色发黑,可又不能当着大伙儿的面和妯娌吵,只好把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坐回原位。
边上的贵太太们还想拉着她继续唠她大侄子的八卦,被她给推了。被三妯娌这么一顶,哪还有心情唠啊,烦都烦死了!
石家和徐家的两位太太,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回头把这事儿告诉了各自的儿子。
……
“擎哥,这趟回来休息几天啊?抽一天咱几个兄弟好好聚聚呗。”
徐海洋几个听说贺擎东要出席许家婚宴,也都跟着各自的爹妈来了。
原本这类喜宴,都是家里老头子出来应酬的,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既不需要来也不乐意来,这一次跟风出席,着实让许家的亲朋好友惊艳了一把。
好家伙!居然是父子、母子乃至一家三口相携来赴宴的,许家的脸面果真大啊。
搞得筹办婚事的许民盛也一头雾水。
他家儿子貌似和这些少爷们没啥交情吧?眼下到底是咋个回事?
来闹场的?不像!个个脸上笑容可掬,叔叔伯伯一路喊得很是勤快。
抢新娘的?不是!新娘子和自家儿子一个实验室工作,没听说过和哪家的少爷交好。
来蹭饭的?更不可能!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含着金汤勺出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会稀罕他家儿子的结婚宴?
许民盛真心想不通,直到二弟许强国跑来和他说,各家的少爷聚在一块儿,问酒店要了个安静的包厢,这会儿正在里头喝茶聊天,也不让其他人陪,倒是刚到没多久的贺家大侄子被他们拉进去了。
许民盛恍悟,合着是把他家的喜宴场当成碰头的聚会所了。
摆摆手,随他们去吧,让服务员殷勤着点,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娇惯少爷,可别得罪了才好。
……
贺擎东陪着老爷子在长辈圈里打了个转,就被徐海洋拉进包厢了。心里惦记着小妮子,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新短信,圆圆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该不会拉着小妮子混他那群表哥队伍里去了吧?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磕着瓜子的徐海洋见他没吭声,继续嘀咕:“我都快闷死了!你不知道,你往我家送了那副绣画后,我家老头子可来劲了,嘴上不说,天天晚上给我老妈吹枕头风,让我赶紧带个媳妇回家,还说不带就不放我出去玩儿……所以擎哥你要补偿我啊,我当时明明留的是公寓地址,你怎么净往我家送啊,我都快被烦死了……”
被打断思绪的贺大少幽幽睇了他一眼:“你好意思提这个?”
绣一副那么大尺寸的画,得耗小妮子多少心血啊。他疼都疼不过来,凭啥让你俩小子心愿得逞?
这事儿知情的不多,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就是顾绪和石渊。然而顾绪这段时间不是陪老婆待产就是忙pk赛的事,今天没来;石渊刚刚还在,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其他人都不知情,所以见此情景,一个个都支着耳朵好奇不已。
徐海洋挠着头赔笑:“嘿嘿嘿,这不怪冤大头么,都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我是被他拉下水的……”
“好哇!趁我不在,你小子又向擎哥告黑状了是吧?”去外头晃了一圈、顺便端了盘水果进来的石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随即又说:“还不快滚!你家太后在外面等着呢。”
“啊?我妈?”徐海洋诧异地停下抓水果的动作,“她不是坐外头和人聊天么?怎么跑这儿来了?有说啥事没有?”
石渊努努嘴:“估计和我妈一样吧。”
趁着徐海洋出去的当口,石渊把他老妈找他说的事儿告诉了贺擎东,末了同情地看了贺擎东一眼,唏嘘道:“擎哥啊,看来你家也不太平啊。你看你没待在京都都有人恶意中伤你,要是一直在家,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呢。”
在座的高|干子弟面面相觑,自家没这样糟心的婶娘,真是万幸。
得了母上大人提点的徐海洋,没一会儿也回来了,接话道:“没错!擎哥你二婶就是这个……”他比了比小拇指,义愤填膺道:“上回那事儿有她掺合还能理解,这回算几个意思?”
“还能几个意思?”石渊冷笑:“怕擎哥光芒太耀,没人赏识她儿子了呗。可也不想想,就算擎哥不在京都,他儿子也闯不出啥名堂,凭他脑子里那点浆容量和软弱的性子,也就配跟在他爹的屁股后头捡捡现成。”(未完待续)
ps:可能有亲又要说贺家二婶极品了,其实,谁家没个极品亲戚,我真的只是实事实写,请看我认真的眼神!恶人自有恶人磨嘛,贺家二婶会有人来磨她的,我们且磕着瓜子看好戏。ps了,十一月最后一天,月票别忘投哟。(づ ̄3 ̄)づ
第348章 擎哥你见色忘友
“咳,说到贺曜南,我倒是知道他一点事儿,估计连他爹妈都不晓得。”
方家小少爷方湛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有些猥琐:“他暗地里交了个女朋友,是我们学校院的,那女生家境挺惨的,爹死得早,妈瞎了眼,去年子考上大学,不知是家里没人照顾还是怎么滴,带着她妈一起来报道了。本来大一新生是不能租房外宿的,她因为孝心可嘉,被学校特批了。另外,学校还组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捐助活动,捐拢的钱都拿去给她妈治眼睛了,就是没啥效果。这个学期刚开学,听同学说她跑去信义街打工了,贺曜南就是在那儿认识她的。”
都说女人喜欢八卦,男人也不例外。
徐海洋听得眉头扬老高,双眼冒精光,挤到方湛旁边,又是添茶水、又是递水果,催道:“快说、快说,后面怎么样了?贺曜南对她一见钟情了?这不是脑残偶像剧里演演的么?现实中居然也能碰到这样的事儿?哎呀呀,这么有趣的事儿,小湛湛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方小少爷被徐海洋一声“小湛湛”喊得受宠若惊。
他在群里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过了暑假才升大二,在学校还能呼风唤雨,可和群里这些大老爷们的成就一比,就排到末尾去了。
是以,见众人都一脸兴味地看着他,哪还藏得住话啊,胸脯一挺,巴拉巴拉地把贺家二少和“带着母亲一起求学”的女主角——杉菜牌胡慧——之间的那点情事儿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归拢一句话:两人的相识俗得像一盆狗血。
女主角在高消费的“红茶馆”咖啡厅打工,被一个职校纨绔调戏,义愤填膺地拒绝时,咖啡洒到了一名极其无辜的路人身上reads;。那个无辜路人就是贺曜南了。
贺曜南因从小被罗美萍管得严,大学读的又是军校,和女生接触的机会不多。高中时不乏有女生给他写情书、送礼物,但都被罗美萍截下了。军校时也不是没有女生向他表达倾慕之意,但考上军校的女生,怎么说呢,反正他是没瞧上眼。
如今。眼前蓦地出现这么一个柔美不失坚韧、刚强中又带着脆弱、仿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幽莲花的女人。久未开启的心门骤然打开,汩汩而出的情流,电得他浑身酥麻。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女人。契合他心灵的女人。
于是,一场英雄救美就此引发,一见钟情顺理成章。
两人从简单的喝咖啡,到牵手游运河。再到相拥看电影,正式确立了情侣关系。
随着关系确定。横亘于两人之间的现实问题冒头了。
贺曜南虽然一向听父母话,但心里也不是没章程的人。他知道胡慧的家世,父母,尤其是他老妈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在没想好对策之前,不敢贸然开口。可对胡慧,他是真心喜欢。看她每次打工到深夜、满脸疲惫却又在他面前故作轻松、看她应付完那些刁蛮的客人转身的刹那流露出的委屈脆弱,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可因为还没告知家里,能帮的极其有限。
知道她和她母亲租住在华师大附近的多层老小区里,房子老不说,而且是在顶楼又不带空调,一入夏就闷得人窒息。贺曜南去过一次,狭窄逼仄的小套房,闷热又潮湿,连他一个军校毕业的大男人都觉得时刻会中暑,关键是他去的那会儿才刚入夏,最热的时候还没到呢,等真正到了盛夏天、三伏天,身娇体弱的女朋友和她妈妈怎么熬?
当时他就考虑,不如给她们换个好点儿的住处,甚至还想买套公寓安在胡慧名下。身为她的男朋友,以后的老公,怎么能让她租房住呢。
无奈手头的资金实在有限,无论是往年的压岁钱还是工作后拿到的工资,都被他老妈缴去存银行了,说是给他攒的老婆本,户头开了他的没错,可每一张存单都被他老妈锁在保险箱里,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所以,如今他能调度的资金,就每个月两千块的零用攒起来的。以前从来没有两千块零用不够花的时候,许是吃住都在家里、一应物品老妈都会帮他打理妥帖的缘故吧。另外就是他没什么朋友,军校单调的生活,教会他自律自洁,参加工作以后,同事们看在他爹的份上,会给他多重照顾,可到了私人时间,很少有人会邀他出去小聚什么的。不像大堂哥,十六岁离家,十年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却依然有很多熟面孔,在他休假回家的日子,大呼小叫地拥进来,嬉笑怒骂,抑或是邀他出去喝茶吃酒。仿似这十年间,他从未离开过家门,一直都是十六岁以前那个随性霸道、恣意风发的少年。
对于大堂哥的羡慕,贺曜南从小就有,特别是他老妈,每次一提起大堂哥,就是一种忿忿的语气,让他想不羡慕嫉妒都难。只不过随着年纪增大,渐渐地不再外露而已。
如今有了女朋友,有了女朋友的呵护关怀,看到女朋友眼里满满都是他这个人,治愈了他长久以来的自信心缺失。女朋友对他这么好,他能拿什么回报?于是,他开始满心满脑地关心起女朋友的生活环境、日常起居。
可哪哪都要钱啊,两千块零用对单身狗来说不仅宽裕还有结余,可对有了女朋友的热恋狗来说,就显得拮据了。出去约会要钱、给女朋友送花买衣服要钱、买礼物讨好未来丈母娘要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reads;。贺曜南那个愁啊,莫说给女朋友买套新公寓,就连租一套环境幽雅带空调的精装修小公寓这个愿望短时间都难以实现,好在给她现下租的地方安个空调还是木问题的,单制冷空调两千块就能搞定。
思定后,贺曜南抽了个双休日,带着女朋友上家电市场她挑了台制冷空调。看到女朋友绽放的感动笑颜,心里呼了口气,她开心就好。随即又觉得心酸,两千块的东西,就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果然是个容易满足的,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她好。
于是。贺曜南积极地摸索起女朋友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地买来送她,每次看到她扬起灿烂的笑颜,勾着他的脖子柔声说“谢谢”。他就幸福地找不着北。
然而,和幸福成反比的是,他的荷包也在直线缩水。
每个月两千的零用攒起来的那点私房,转眼间就被他花了个底朝天。
可总不能问他老妈要吧。老妈要是问他用来干啥,他该怎么回答?追女朋友?丢人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老妈知道后肯定会刨根问底。这不又回到最初担忧的问题上了吗?
思来想去没理出头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贺二少,灵机一动,加入了女朋友的打工行列。
平时白天他要上班。能抽出时间打工的就只有双休日和晚上。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适应不良,结果试了几天,发现自己还是蛮有这方面天赋的。打工日子超乎他想象的顺利。而且这么一来,约会也不用另找地方了。店里没客时,两人选个角落亲亲我我,客人进门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贺曜南顿时觉得自己此前二十五年的人生浪费了,爹妈给他铺的路虽然一马平川、直达高点,但终究是空虚、乏味的,事后回想起来竟找不出闪光点和成就感。
不像现在,虽然每天过得很辛苦、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但累得充实、累得有意义,而且和女朋友在一起,携手共创人生路神马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噗——”
听到这里,石渊喷了茶。
“尼玛贺曜南那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我看他是脑残了吧?军部的本职工作不钻研,跑去‘红茶馆’打工,还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充实、有意义?卧槽……”
徐海洋几个也拍着大腿笑出了眼泪。
“艾玛啊,这绝壁是我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冻人’的爱情故事了,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话说小湛湛啊,你该不会天天坐在‘红茶馆’里看两人作秀吧?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瞥了贺擎东一眼,弱弱地说:“没有天天,偶尔……偶尔啦……”
“噗……哈哈哈哈……”徐海洋见他还真的回答了,笑得直捶桌子。
贺擎东头疼地揉揉额角,忍住了嘴角的抽搐。毕竟笑料制造者之一是他堂弟,还是厚道点吧。
“话说回来,你们说那个女的是真的单纯还是富有心机?会不会是故意把咖啡洒到贺曜南身上的吧?贺曜南那人脑洞是开得大了点,但长得还算可以,唔,就比我差那么一截吧,又很爱装深沉,我家老头子好几次提过他,部里有不少女干事发花痴呢reads;。”坐方湛另一边的陆宇浩,支着脑袋,黝黑的眼瞳闪着“好想看戏”的眸光,不厚道地给剧情添加联想。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方湛想了想,摸着下巴一副“我是名侦探”地分析道:“其实我们学校勤工助学的岗位还是挺多的,工资开得也不低,要是家里真有困难,首选肯定是学校的助学岗位,既安全又不影响课时,胡慧却在这个学期推掉了学校留给她的名额,改去信义街打工,选的还是富家少爷都爱去的‘红茶馆’。而且她和贺曜南交往的消息,在我们学校根本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她自己透露出去的。偏贺曜南以为这般低调委屈了她,变着花样讨她欢心……”
“这么看来,那女的的确挺有心机啊,我还以为乡下妹子都很纯情咧。”石渊摸着下巴贼笑。
“这话就不对了,乡下妹子固然有纯情的,但城里头的姑娘也不全是彪悍的,咱们不能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徐海洋摇头晃脑地说。
“嗤!徐海洋你啥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了?哦,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城里姑娘没搞定呢,怎么?上回从海城淘来的那些宝贝,都没能讨得佳人欢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一向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的么?人家不稀罕你你还上赶着自讨没趣?真是有够出息的啊!出去了别说我是你兄弟,老子嫌丢人!”
石渊最爱和徐海洋抬杠,见这么久了都没能把心仪姑娘攻克下来,幸灾乐祸地不行。
徐海洋摸摸鼻子,声音弱了半截:“不是在说贺曜南么,怎么又跑我身上来了。来来来,小湛湛,咱接着唠。”
“叮咚——”
贺擎东的手机传来一声特意录制的泉水流淌音,他腾地坐直身子,捞过手机滑开屏幕,只一眼,就漾开了唇角的梨涡,起身去开门,边说:“我媳妇来了,你们回避一下。”
众人:“……”
卧槽!擎哥你这么见色忘友你爷爷知道么?
幽怨地对看一眼,再抬头,贺大少已经牵着笑容和煦的小媳妇进来了。
“嫂子好!”
“嫂子好!”
再没眼力见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打完招呼就一个个贼笑兮兮地闪出去了,把包厢让给了小俩口。
石渊走在最后,顺手带上门之前,冲着禾薇眯眼笑:“谢谢嫂子送的《早生贵子》,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尤其是我妈,喜欢得不得了,还亲手挂到了新房墙上。”
“咦?”禾薇愣了一下,刚想说她还没送呢,被知悉真相的贺大少黑着脸截下了。
“客套来客套去的有意思?”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石渊一眼。
石渊会意地龇牙笑:“嘿嘿,那我先撤了,不打扰你们啦。”
话音刚落,包厢门合上,隔绝了外头的一切嘈杂和喧哗。
贺擎东长臂一勾,把小妮子抱到自己大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埋头在她颈边深吸了一口气:“有没有想我?”
禾薇忍不住想笑,每次见面就是这句开场白,他就不腻呀。(未完待续)
第349章 抓紧时间腻歪一把
食指抚过他英挺的眉宇,柔笑着说:“好像黑了不少。”
“男人黑怕什么!只要你是白白嫩嫩的就好。”贺擎东沉沉低笑,鼻尖嗅着独属她的馨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刚干什么去了?我给你电话你不接,发你短信又不回,不知道我会着急么。”他侧头,嘴唇正好碰到她脸颊,说一句,唇瓣就似有若无地摩擦一下她的脸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不止被摩擦的部位羞得发烫,连耳朵、脖子也无不例外地晕染成粉色。
“姥姥让我们帮忙接待许家的一些小辈亲戚,手机落在包包里,刚刚才看到。”一看到她就来了。
“都是男孩子吧?”他鼻息哼哼。
禾薇失笑:“有哥哥、姐姐,也有弟弟、妹妹。大伙儿坐一块儿聊了几句,干妈找我说手机响过好几次,我一看是你就过来了。”
“这还差不多。”他的脸色随着她的解释好了许多,说起正经事:“这次回来,明面上有半个月假,但中间要出去几天,我问过顾绪,比赛期间依旧和上次一样住留学生公寓,你凡事小心点,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石渊结婚前我肯定回来,到时你陪我出席婚宴。”
“嗯。”禾薇勾着他脖子,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乖巧地点点头,想起石渊的谢辞,皱着小脸纳闷地问:“刚石渊说的我没听懂,我是绣了一副《早生贵子》的绣画贺他新婚没错,但还没送呢,他怎么知道的?还说已经挂新房墙上了……”越想越觉得惊悚。
“咳,我以为你要忙着考试,没精力准备这些,就让顾绪从毓绣阁挑了两副寓意好的绣画送了过去。除了石渊,海洋那里也送好了,所以下回他结婚,咱们只管去大吃大喝。礼就不用再备了。”
禾薇眨了眨眼,“这样也行?”
“当然。”贺擎东才不管外人怎么看,反正他是不想让小妮子劳累,也不想让小妮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成品挂在别人家的墙上。至于那副已经绣好的《早生贵子》,这不还有他们自己么,“你绣的那副好好收着,下回挂我们新房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贺大少傲娇地想。
问题解决,他捧起她笑意盈眼的脸。瞅准她晶莹玉润的樱唇,深深吻了上去。
“下回别抹这种东西了,难吃。”边吻不忘嫌弃阻着她唇瓣本色的唇膏,舔得一干二净之后,才开始享受般地攻城略地。
好在还知道节制,没有像以往独处时那样对着她唇瓣吮来啃去,长长的一吻结束时,除了不抹唇膏也照样红润饱满的唇瓣,倒是看不出有其他异样。
“这裙子不好看。”欲|求不满的某人咕哝了一声。
禾薇低头看看身上的连衣裙,奶白色纯棉镂花的高腰无袖连衣裙。领口是经典的淑女小圆领,下摆是微敞篷,腰身是束腰式的,她穿着正合身。可对他来说,平贴的领口不得而入,束腰处伸进去又怕崩坏,可不是要抱怨了。
禾薇忍着笑,佯装一本正经地偏头问:“真不好看?”
贺大少张了张嘴,“好看。”但不好用。
下回绝对不让她穿这种连衣裙,还是丈母娘给她挑的那些裙子好。穿上身宽松不显身材,免得被人盯着她那随着发育完善而越来越婀娜的身段看,又方便他……咳,打住。
“是干妈送的。你要说不好看,她该伤心了。”禾薇双手勾着他脖子,弯眉解释。
贺大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忍不住又捧着她的脸浅尝起来。
吻不够啊怎么办,要不别去参加劳什子婚礼了,别人结婚。关自己俩口子鸟事啊。
……
徐海洋几个离开包厢,说说笑笑地往喜宴厅走,路过新娘换装的休息室时,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在问:“刚刚遇到的那个贺太太,就是你小姑婆家的嫂子?”
回答她的是一道略显年轻的嗓音:“是的妈,是小姑的二嫂。”
“那她说的侄子就是她大嫂家的孩子了?哪有做婶娘的在背后说小辈坏话的?这也太不着调了。”
“小姑这个嫂子确实……”说话的人顿了顿,貌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罗美萍这个人,只得劝道:“反正咱家和贺家也没什么人情往来,妈你听过就算了,别到处去说。这事儿我回头会和小姑讲,由她出面解决比较好。”
“嗯,是该讲,这种话要是传开了对那孩子多不利啊……好在你这边的关系处得都不错,妈就放心了……”
徐海洋几人没再继续听下去。
“擎哥可真是……”石渊啧了一下,想说家门不幸,转而想到除了他二婶不着调,其他人貌似还行,及时收了口,问徐海洋:“就这么放任不管啊?虽然告诉了擎哥,但他那性子,我敢打赌肯定没放在心上,再和他媳妇两下一腻歪,早抛九霄云外去了。”
“哪能不管呢。”徐海洋邪魅一笑,朝几人勾勾手指头,一伙五六个人头碰头悉悉索索一阵嘀咕,然后分头行动去了。
……
新郎新娘入场,喜宴开席,罗美萍从洗手间回来,发现自己那一桌除了她都已入座,先前和她唠的最起劲的那几个太太,换到别桌去了,不过同桌也有她熟悉的,便没刻意去换位子。
新郎新娘敬过酒后,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聊开了。
大家互相做了一番介绍,听说她是贺爱国的爱人,其中一个面生的太太笑着说:“原来您就是贺太太呀,我刚还在说,过几天吃完石太太家的喜酒,该轮到贺太太家了,这么巧,就和您同一桌了,也算是种缘分,趁这机会,先和您道喜了,来,我敬您一杯!”
“和我道喜?道什么喜?”罗美萍握着杯子被动和对方碰了碰。纳闷地问。
她家近期貌似没喜事呀,老公没升职,老房子没动迁,儿子的婚事更是没着落。喜从何来?
“贺太太这是干什么,儿子要娶媳妇了不是好事儿吗?虽说女方家的条件确实差了点,但姑娘本身是个好的,孝顺又懂事,这么好的姑娘。如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你可别因为这点原因就逼着不让人进门啊。”
底下传来一阵轻笑,方太太在桌下朝刚刚说话的陆太太竖了竖大拇指。
罗美萍越听越糊涂,“你搞错了吧?我儿子还没对象呢。”
“咦?这不能吧,贺太太儿子是叫贺曜南吧?我记得是军校毕业,然后直接跟着贺中将去了军部。”
见罗美萍点头,陆太太呡了口葡萄酒,笑眯眯地道:“那就没错了。”
罗美萍的脸色“唰”的拉了下来,盯着陆太太一字一句地问:“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小道消息?我儿子有没有女朋友我会不知道?”
“可我看你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你儿子有女朋友了。”陆太太说着。惊呼一声捂住嘴,对邻座的方太太说:“糟糕!她儿子不会还瞒着家里吧?结果被我说穿了?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呀贺太太,我以为这事儿你知道,所以才想道喜来着……”
罗美萍的脑子一片混乱,儿子有女朋友了?她这个做妈的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是她家曜南做出来的事吗?她家曜南从小就听话,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不和她说,没准儿只是道听途说,看到他和一个姑娘走得近,就以为是他女朋友。对!肯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罗美萍的脸色好看不少。胸脯一挺,傲娇地说:“我家曜南确实出色,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数都数不清,小学到高中。被我拦截下的情书都烧掉了一大箱,还有各色各样的礼物……唉,也难怪你们看到有女生和他走得近就以为是他媳妇了,这孩子,我和他说过多少遍了,不是真心想要娶进门做媳妇的。千万别给人希望,要是被缠上了麻烦的不还是他……”
罗美萍说着,表示头疼地扶了扶额,看得陆太太几个恨不能大吐一场。
方太太忍不住讥笑道:“这回我看是动了心了,不然不会对人姑娘那么上心吧,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听说还给人的出租房装了个制冷空调,不过好像你儿子手头挺拮据的,约会了小半年,许是把积蓄花完了,跟着人姑娘一起打起了短工,信义街的‘红茶馆’你知道吧?那姑娘就是在那儿打工的,好像也是在那儿和你家曜南认识的,前阵子我看到你们家曜南在那儿当服务员,吓了我一跳,打听了一下,听说是陪女朋友来着,啧,可真体贴,不过你这个做妈的可真心宽,儿子早出晚归这么多天、双休日也不着家,居然没发现他的异常……”
“曜南怎么可能会约会没钱?”邻桌的方婉茹竖着耳朵听了个大概,幸灾乐祸地插|进来说:“军部的工资可是所有部门最高的,曜南又是本硕连读,一进去就是上尉,怎么可能会没钱花?要是真的,那女的也不咋样啊,二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啊?孩子大了不拘着他们是对的,但关键事情上也要替他把好关才行呀,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这年头为钱欺骗人感情的例子太多了,你可要好好劝劝曜南啊……”
陆太太瞅了眼脸色黑成锅底灰的罗美萍,忍着笑接道:“那女的应该不是你说的诈骗犯,相反,在学校里还是很受好评的。喏,她和方太太家的小子一个学校,而且还是同一届,听说连续两个学期都评上了一等奖学金,不过这点奖学金对她家来说就是杯水车薪啊,爹死得早,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去年子考上华师大,带着患眼疾的母亲来学校报道,学校表彰她的孝心,还组织捐款给她母亲治眼睛,生活开销全靠她业余打工,你家曜南估计也是心疼她,这才给她租房装空调、给她买衣服化妆品,给她母亲买营养保健品,就是觉得奇怪,好好的本职工作不钻研,跑去咖啡厅做服务员做什么……”
罗美萍扯了扯嘴角。还有什么,钱不够花了呗。三妯娌只知道她家曜南工资高,但不知道每个月工资到手要上交她大半,她这也是为儿子好,反正吃住都在家里,身上带这么多钱干什么,要是被同学、同事带坏了然后一股脑儿全花了可不得哭死。
但这事儿她清楚,别人不知道啊,于是都在那儿很嗨皮地猜:
“也许这就是年轻一辈谈恋爱的情调吧。”
“也不一定,许是怕家里反对,早做准备吧?”
“这话就不对了。”方太太老神在在地说:“女方家的条件差点有什么要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家的闺女,有条件多备点嫁妆,嫁过去之后多帮衬。儿子娶媳妇,媳妇都进了自家门了,那就是自家人了,只要夫家显贵,媳妇自然也跟着金贵,这一点,贺太太不是最该深有体会吗?”
这话真绝!
在场这些太太们,哪个不知道罗美萍的娘家条件不咋地,也就贺老爷子不计较门当户对,贺二爱娶就让他娶了。换做别家,哪有那么好的事,当年两家间的差距,妥妥滴是女方高攀、高嫁啊。
罗美萍僵硬的脸色有如调色板,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情绪也随着诸位太太们含枪夹棍的话而上下起伏,最后,缓缓吐出一句:“陆太太刚刚也说了,那女生才上大一,许是这个原因,我们家曜南才没说吧,你也知道这年头小年轻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今天还黏糊在一块儿,明天就说分就分了,所以我也不着急,横竖曜南上头还有个哥哥没结婚呢……”
好家伙!又把矛头指向老大家的孩子去了。
在座的太太们心里冷笑,都暗忖:不着急?不着急你脸黑个什么劲?要是能聚众赌一把,我压她一回家就找儿子质问今天这事儿。(未完待续。)
第350章 引以为傲的儿子脱离掌控
罗美萍的确是一回家就找儿子。-79-
今天这喜宴真是够了,饭没吃饱,气倒是气饱了。临散场又被那几个谈得来的贵太太拉着问家里是不是要办喜事了、‘女’方是不是害喜了、今儿来不及明儿指定能抱上大孙子了……气得她肺都要炸了。
到底是谁传的消息?怎么几乎每桌‘女’眷都知道了,连她老公,回家路上都问她,儿子是不是有对象了,怎么没见他带家里来?
带个‘毛’啊带!罗美萍差点跳起来狂喷。
要真是外头传的那样,她死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爹早死、妈眼瞎,家里一贫如洗,全付担子压在唯一的‘女’儿头上,结果这个‘女’儿缠上了自家儿子,带着瞎眼的老母来京都读书,得的捐款给老母治眼睛结果没啥效果,租的房子要靠自家儿子给她们配空调,不去咖啡厅打工就念不起大学,尼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儿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贫困生?
是!自己当年和贺爱国自由恋爱时,娘家条件也的确f79,不如贺家,但不至于这么差啊。
自家爹妈手脚健全、身体健康,兄弟姐妹各有各的工作,口粮不用发愁。如果自己那样都算高攀的话,儿子找的这算什么对象啊,灰姑娘傍上白马王子?
那也只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现实可没这么‘浪’漫;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女’人嫁进自家大‘门’的。大侄子找了个家里开木器行、本身还在读高中的小丫头,她都当着三妯娌的面一再嗤笑。如今儿子这么好的条件,偏生配了这么糟糕的对象,她要是同意进‘门’。岂不是在自打嘴巴?绝-对-不-允-许!!!
没等车子停稳,罗美萍就以飞快的速度,一路狂飙进家‘门’“贺曜南!你给老娘滚下来!”
室内一片静寂。
意识到儿子很有可能是去那劳什子咖啡厅打工了,气得她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水果盘一扫而落,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莫名其妙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贺爱国停好车进‘门’,看到这一幕,不悦地皱拢眉头。
“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赶紧给我死回来!我有话问他。”
“要打电话你自己不会打?儿子这么大个人了,天天查行踪,他不烦我看着都烦。”
“吼!贺爱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儿查他行踪了?我还不是怕他……怕他被骗了。你不知道,‘混’账儿子他竟然……”
她把喜宴上听到的全都说了一遍,完了喘着粗气瞪眼问“你说,这事儿要是真的。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贺爱国扯掉领带。松了两颗衬衫扣子,不以为然地说“你也说了,那姑娘是个孝顺又懂事的,阿南要是真心喜欢人家,‘抽’个时间先和对方家长见个面,等大三了再商谈两人婚事……”
“你疯啦!这样的媳‘妇’你要我可不要!什么孝顺懂事,那又不是我说的,谁知道真的假的。 小说依我说。是故意接近阿南的……对!肯定是故意的!不然怎么那么凑巧?和人争执偏偏把咖啡洒到我家曜南身上,然后两人就一见钟情了?我呸!死都不信有这么巧的事。以为是电视剧哪……”
贺爱国头疼地‘揉’‘揉’额角,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媳‘妇’这么粗鲁又暴力?
“那你说怎么办?儿子不喜欢人家,一切都好说,喜欢了你‘棒’打鸳鸯硬拆散他们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鸳鸯……”罗美萍小声咕哝“分明就是天鹅和野‘鸡’……”
“什么?”贺爱国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罗美萍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洗洗先睡吧,我等儿子回来。”
……
贺曜南今晚没在咖啡厅打工,轮到他休息,索‘性’给‘女’朋友请了个假,拉着她去看了场电影,然后沿着运河散了一圈步,少不了在路灯昏暗的‘阴’影区上下其手吃一通豆腐,这才心满意足地送她回到出租屋,看到她房间的灯亮了,才启动车子、哼着歌儿回家。
谁知到家发现客厅灯还亮着,他老妈神‘色’肃然地坐在沙发上走神,不禁诧异地问“妈你怎么还没睡?爸呢?不是一块儿去喝喜酒了吗?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说喜酒还好,一说就把罗美萍‘激’回神了。想起喜宴上,被诸位太太话里有话地挤兑、嘲笑,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儿子头上砸“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贺曜南一怔,看出老妈隐忍的怒意,知道这事儿家里已经知道了,想了想,点头承认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他越发觉得胡慧是他寻找半生的‘女’人,是这个世上最懂他、最配他的‘女’人,所以无论家里赞同也好、反对也罢,他肯定要娶她。
“你对象什么情况?‘交’往多久了?为什么不和家里说?”
罗美萍强忍着心头的怒意,一字一句地问儿子。想要听儿子亲口说他的对象条件很好,不是外头传的那么糟糕,之所以瞒着家里,是因为两人刚开始‘交’往,还不到火候……
“她家……条件不是很好,家里除了她就剩下患眼疾的母亲,所以平时除了上学,还要打工赚生活费和学费……我就是在她打工的咖啡厅遇见她的,她是个坚强又孝顺的姑娘,家里这副样子,她不仅不怨天尤人,反而是积极地面对忙碌又辛苦的每一天……我们‘交’往四个多月了,足够我了解她这个人,只是考虑到她还还没毕业,就没和你们说……”
“我不同意!”
罗美萍死死抓着手下的沙发巾,斩钉截铁地打断儿子;
看到儿子听到她这句话后、‘露’出意料之中的失望眼神。心下不由一痛,可再痛也不及她对儿子的失望之痛。
她一直以为,贺家的几个孙子。就属自家的曜南最乖最听话。
老大家的太自我,行事独断,冷情霸道,有时连老爷子都管束不了。
老三家的双胞胎,一个跳脱不服管教、一个寡言不擅‘交’际,而且读的专业和军政无关,今后的发展在她看来也就那样了。
老四家的脑袋瓜子是聪明。十三岁就跳读高中,可也就这点聪明劲罢了,看他那碰到美食就迈不开脚的谗样。出息!
所以,她一直都以儿子为傲。同是闯军部的,军校毕业的宝贝儿子,妥妥胜出大侄子数个台阶。别看眼下。大侄子已经中校。自家儿子才上尉,可也不看看两人在军部待的时间长短,一个已经十年,而且以他的基础,很难再进一步;一个进去才一年,可上升的空间还有很多,如此耀眼又出‘色’的儿子,怎么能配家境如此糟糕的‘女’人?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曜南。你听话,妈都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以你的条件,日后上升的空间还很大,你看你现在才刚毕业一年,就封了个上尉,等到了你爸的年纪,上将指定跑不掉,怎么能找个那么差条件的‘女’人拖你后‘腿’呢?哪怕只是玩玩的也不行,趁早和她分了。”罗美萍一脸嫌弃地摆手道,恨不得儿子连夜就去找‘女’方说清楚。
“妈,你对胡慧了解多少,就‘逼’我和他分手?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贺曜南摇头苦笑“况且儿子是军人,国家对军婚的保护力度有多大,妈你应该最清楚……”
“你不是一向都听妈的话吗?为什么这个事上不听我的?”罗美萍见儿子反驳,气急败坏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儿子大吼“总之我不准!不准这样的货‘色’进我家‘门’,你赶紧和她分手,别再让她缠着你!”
“妈你为什么只看对方家境,不看对方人呢?胡慧真的很好,乐观、坚强,对我温柔又体贴,我从没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这么多闪光点。年纪上虽然相差五岁,但她要比其他同龄‘女’生成熟的多,我俩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再说了,你看大哥二十六了,还找个比他小九岁的,爷爷都没反对,我和胡慧,爷爷肯定也会赞同……”
“你爷爷赞同有屁用!结婚的是我儿子又不是他儿子!你大哥那是没爹妈了,你呢?你爹妈难道也死光了?贺曜南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只要我这个做妈的一天没同意,那什么狐的一天别想进贺家‘门’!”
“妈——”贺曜南也光火了,腾地从沙发上起身,冷声道“你别忘了,你自己当年嫁来贺家,也是高攀,和胡慧哪点不同?爸不是照样对你呵护有加?爷爷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事对你横眉冷眼过,你如今到了做婆婆的年纪,为什么这么见不得你儿子好?就不能让我自己选吗?”
“你——你——”
罗美萍气了个倒仰。儿子这话简直在扎她肺管子呀。
一直以来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自卑,被疼宠有加的儿子硬生生刨开血‘肉’、挖了出来,还让不让她活了?
而且她哪有说过不让他选,只是总得有个范围不是?就算家世不如自家,可好歹也要父母双全、家里有点小积蓄的小康之家吧?这时候,她突然觉得大侄子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女’朋友条件还不错小康之家、父母健全、上头有个大两岁的兄长。嫁过来之后娘家要有点什么事,还有兄长担待,轮不到她‘操’心……以前觉得这样的条件不够格,可和儿子挑的一比,尼玛好得她要哭了,呜呜呜……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儿子怎么能这样对她?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和他老子娘对着骂,这要是进了‘门’还了得?还不得把她这个婆婆往死里‘逼’呀!不许!坚决不许这样的媳‘妇’进‘门’!
就在她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时,贺曜南又说了一句“妈,不是我要拿这个事故意气你,无非是想让你明白,家世好差,和人品无关,反正胡慧还要三年才毕业,现在说结婚也还早,你先冷静冷静,改天我带她回家吃饭,你和爸都相看相看,了解多了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吃饭?不!她绝不会在那天做饭的。了解?她也没有半点了解的!
儿子要耗,她就陪着耗,看谁耗得过谁!
娘俩关于媳‘妇’人选的初次谈判不欢而散。
第二天,贺老爷子听说这个事了,中午的时候喊二儿子过去问情况;
贺爱国头痛‘欲’裂。
昨晚上媳‘妇’先是把他从睡梦中嚎醒,然后对着他嘀嘀咕咕念了半宿,说来说去无非是一点不同意儿子选的对象。搞得他一晚上没睡好,早上顶着一双青黑的熊猫眼去上班,中午回来想补个觉,被老爷子喊来问话了。
贺老爷子见他一秒一个哈欠,好似毒瘾发作一般,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杖拍他“你个窝囊废!连个‘女’人都搞不掂!丢尽我老贺家的脸……”
“不是啊爸!”贺爱国左躲右闪地避着老爷子挥来的手杖,急急解释“我就是觉得这事儿阿南自己能搞定,你不是说过,要是连讨媳‘妇’都要爹妈帮忙,那这辈子就甭指望出息了,我这不是在执行你下达的命令嘛……”
老爷子气乐了“那老子还说过要是连自个儿的‘女’人都管不住,男人也甭指望多出息,你咋就从来不执行?”
贺爱国干笑了两声,说“其实美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大事情上还是拎得清的,阿南这事儿主要是得知的太突然,又是从外人口里听说的,难免气到了,让她冷静几天吧,总会想通的。阿南那边我会找他谈谈,要是他认定了对方,只要家世清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哼,你媳‘妇’的嘴倒真像把刀子,但没看出来哪里有颗豆腐心,都把阿擎往墨里黑了。”
“阿擎?这又关阿擎什么事?”
贺爱国是真不知情。他昨晚一直在听几个同僚侃股票,直到喜宴散场,才听老方促狭地问他是不是要抱孙子了,搞得他一头雾水,回家路上问了媳‘妇’一句,就惹来她满腹牢‘骚’。想起昨晚,脑仁又开始疼了。
老爷子抬起手杖,眼明手快地往他‘腿’上一扫。
这回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棍子。事关大侄子,他做不到推脱逃避。
“回去转告你媳‘妇’,从今往后管牢她的嘴,要不然贺家不介意换个儿媳‘妇’。”;
第346章4 佛跳墙
今年因为有个闰三月,阳历日子要比农历晚得多,许孟阳六月初六的大喜日子,折成阳历已到七月底了。
许惠香请了一周的年休假,偕同老公带着仨孩子提前两天回了娘家。
许家二老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给几个孩子备好了房间,随着日子的临近,更是派人采买了一堆孩子们爱吃的零嘴,尤其是今天,吩咐厨娘赶紧把练习了小半年的佛跳墙整出来,好让闺女一家到就能吃上嘴。
“老头子你给我看看,这身衣裳挺括吗?背上没起褶吧?”
许老太太接到闺女电话,说是已经坐上接机的车了,路上不堵的话,再四五十分钟就能到家了,便坐不住了,在玄关的穿衣镜前左看右看,唯恐打扮得不够正式,回头见老伴儿还一派镇定地坐在摇椅上哼京剧,不由来气了,“你怎么还坐着啊?还不进去换件能见客的衣裳,身上这件都是去年的了……”
许老爷子呵呵笑道:“又不是外人,自个儿闺女、女婿上门有啥好打扮的。再说了,这身衣裳还挺好啊,一点褪色都没有,拉一拉就挺括了,你不说没人知道是去年的衣服,咱们虽然日子好了但也不能太浪费不是?”
许老太太听了一头黑线,这是变相在说老太婆我浪费吗?
老爷子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不够艺术,赶紧弥补:“不过在孩子们跟前,也确实需要穿戴得体点。要不然还以为我们不欢迎他们咧。走走走,老太婆你给我挑件合适的去……”
这还差不多。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挑啥呀。早就给你放床头柜上了,你自己进去换,赶紧的!别磨蹭了,我还得去厨房看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先摆桌,这都十二点了,飞机上的点心顶不了什么用。等他们到了就开饭……”
于是,当许惠香俩口子带着仨个娃大包小包地抵达娘家时,老俩口各一身挺括又崭新的唐装站门口等了。
“唉哟!总算到了。再不来我又要打电话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搂过宝贝外孙先赏了几个亲亲,然后拉过禾薇两兄妹,笑眯眯地说:“肚子饿了吧?姥姥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赶紧洗手上桌。东西放着,有人会拿进去的,你们吃饱饭了再慢慢理,横竖你大表哥的婚礼在后天,不着急。”
二老都是这么个意思:吃饭皇帝大,一切等吃过饭再说,也就不客气了,让警卫员帮忙把行李物品提进客房。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坐下来开饭了。
可容纳十二三人的旋转圆台面上,已经摆了八道凉菜。待众人坐下,热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姥姥,你昨天电话里说莲姨学了一道新菜式要做给我们吃,是哪道呀?我怎么瞧不出来?感觉都是吃过的。”圆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把桌上的菜色全都看了一遍,没找出新颖的菜色,不由好奇地问。
许惠香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头栗子:“急什么!这么多菜还不够你吃啊,你姥姥忙了一上午,你不说谢谢还问她讨其他菜,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圆圆心里直喊冤,他哪是嫌桌上的菜不好吃,这不是好奇呢吗,谁让姥姥在电话里故意馋他,说是莲姐研究出了一道新菜,保准他胃口大开。
许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有的有的,莲姐这就端上来了。不急啊,一会儿多吃点。”
说话间,许家的厨娘莲姐端着一个带盖的大瓦罐从厨房出来了,把瓦罐摆到圆桌中央,轻轻掀起了盖子,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没等老太太开口介绍,就被几个孩子猜出来了:“佛跳墙?”
“对头!”老太太开心地抚掌,“就是佛跳墙!你们正月时候吃了一顿不是说好吃吗?姥姥特地让你们大表哥把这道菜的食谱找了来,然后让莲姐照着食谱练习,前两天我和你们姥爷尝了一次,觉得不比饭店做的差,就让莲姐炖给你们吃了,咋样?开心吧?”
这是原因之一,另外就是,她从女婿口里听说,贺老头今年开春聘了个新厨子,擅长做佛跳墙,还曾允诺只要薇薇住他们家去,他天天让厨子上这道菜给她吃。
老太太当然不乐意了,我们许家的干外孙女,用得着你贺家卖人情?再说了,聘礼都没下呢,好意思一口一个“大孙媳妇”地喊?就算干外孙女注定要在不久的将来投奔贺老头你那个大孙子的怀抱,适当时扯你几下后腿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于是坚决果断地抗议:不去!就住许家!想吃佛跳墙我们许家不会做啊。莲姐,上!
于是,万能的厨娘莲姐,在短短四个月间,被老太太训练成了佛跳墙专家。
许惠香等人的表情和禾薇如出一辙,皆是“囧”。
“妈,这菜好是好,既营养又美味,只是那啥,大夏天的吃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老太太两眼一瞪,差点脱口而出说贺老头还聘了个厨子专门候在家里等着给你们做呢,我这叫先下手为强,“这不开着空调么,你们哪个感觉到热了?再说了,人食谱上也没说这菜冬天才能吃呀,既然是菜,管它春夏秋冬,喜欢吃就炖来吃,哪那么多讲究……”
“……”
许是听出老太太话里的幽怨之意,没人敢在这时候撸老虎尾巴,何况还是母的。想开了不就一道菜么,老人家忙了几个月,就为了整个席面替他们接风,该高兴才是啊。
于是,一家子围着大瓦罐,高高兴兴地尝了起来。
午后,艳阳高照,知了喳喳。许家二老被许惠香扶着回房午睡。三个孩子归置好行李物品,冲了个清爽的温水澡,倒是没了睡意。不过也没聚一块儿说话,而是在各自的房里休息。
禾曦冬在用手机炒股,禾薇被钱多多拖进初中的校友群,这会儿正和她们聊天,圆圆童鞋则趴在床上给贺老爷子打电话(通风报信)。
贺老爷子知道他们今天到,也知道许家肯定会派人去接,也没梗着脖子去抢这个活。倒是听小孙子说中午吃了佛跳墙,大嗓门压不住了:“什么?!你姥姥让人做佛跳墙给你们吃了?她打哪儿找来的厨子?这菜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做的,别以为凑齐了食材把坛子一封就能炖成功了。没点技巧是做不出大饭店那味儿的……”
圆圆童鞋在手机这头咧着嘴无声乐呵,“爷爷,我姥姥没聘新厨子,就是莲姐。她忙前忙后练了小半年了。前两天给姥姥、姥爷炖了一次,都说味道好,所以今天就炖给我们吃了。姥姥还说了,等大表哥的婚礼过了,再炖给我们吃……”
“那哪儿成!”贺老爷子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
他还想着用这道菜把大孙媳妇骗……咳咳咳,哄到家里来,然后和大孙子恩恩**住几天呢,许老头那俩口子横插一脚干什么!要说是想拦截他相中的大孙媳妇。可他们那个大孙子后天就结婚了,小的则还没毕业。凑啥子热闹啊。
拄着手杖来回踱了几圈,吩咐小孙子:“圆圆啊,你大哥明天就回来了,参加完你大表哥的婚礼,过几天还有石家那场喜酒要吃,所以这一趟有十来天假期,你想办法让薇薇住到咱们家来。”省得大孙子一天到晚心不着家地往外跑。
“爷爷,薇薇姐喝完大表哥的喜酒,要去华大参加刺绣比赛,期间要住到主办方安排的学校公寓去。”
“这样啊……”老爷子摸了摸胡子,也行,总比住在许家好,于是说:“那等比赛完了住到咱家来啊,石家小子的婚礼,她肯定要陪阿擎出场。”
该是让外头那些人知道他大孙子已有对象的事了,省得动不动就来找他喝茶。
如果只是单纯的喝茶也就应了,偏偏都是有目的的,喝了还怕噎着呢。
当他不知道哦,阿擎这几年出的任务,每一个提溜出来都是大功一份,要不是念在他年纪委实轻了点,接二连三地提升太惹眼,别说只是个中校,大校、少将都当得起。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他,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啊。
这么一来,个别位子上的某些人坐不住了,怕大孙子太出息了动摇他们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明里暗里地拉拢阿擎没成功,就挖空心思地想从他的终身大事上着手了。哼!幸好大孙子已经有中意的媳妇人选了,要不然,还真够头疼的。
同在天子脚下任职、各家在军部、政界的关系都很盘根错杂,撕破脸总归不恰当,可顺着他们心意给大孙子介绍他不喜欢的姑娘他这个做爷爷的也不乐意,好不容易讨个媳妇,总不能讨个不喜欢的吧?那日后天天相看还不得生厌啊。所以,趁着石家这场婚礼,让大孙子带小姑娘出去亮亮相是最妥的法子。省得那些人再来找他喝别有用意的茶。
和小孙子通完电话,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拄着手杖凝神思考了一番,捞起手边的电话机拨出一串号码,电话一接通就扯着嗓门吼道:“你小子啥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你媳妇要跑了。”
贺擎东偏头看了眼手机,忍住嘴角的抽搐,说:“爷爷,哪个不开眼的在你耳边说三道四了?我明明和你说过明天下午的飞机就回去。”
“哼哼,你记得就好。”老爷子其实就是有事没事吼一嗓子,顺便给大孙子提个醒,得到孙子确定的回复,脸色好看不少,语调也软乎了:“你媳妇和她兄弟住到圆圆他姥姥家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
“他姥姥还让厨子给他们整了顿佛跳墙,算是今儿中午接风洗尘你也知道?”
“……这个倒不知道。”
贺擎东忍着笑回道。敢情是老爷子吃醋了,他花大价钱雇来的厨子,调教了小半年,结果还没大显身手呢,就被亲家母抢过去献宝了,噗嗤,难怪打电话过来,合着是来诉委屈的。
“爷爷,其实佛跳墙这么厚重的菜,夏天吃并不合适,天天吃更不合适,你请的新厨子不是还会港式点心吗?薇薇他们来了,就拿这个招待吧,我看她平时挺喜欢小点心的,你多备着点错不了。至于佛跳墙,等下回来京都读书,养秋膘了做给她吃也不急,横竖是你内定的孙媳妇儿,跑不了。”
有这句话他就放心咯。
贺老爷子眉开眼笑地嘿嘿几声,这才正色道:“许家那边倒是没什么,就是石家的婚礼,你有什么打算?”
“石渊近两年和我关系不错,前阵子又谈妥了一笔生意上的合作,所以犯不着见外,比照着顾家来送礼就行了。”
贺老爷子挑高眉头:“哦?生意上的合作?和石渊?那小子懂什么生意啊!还有你,我记得你明明不喜欢这些的……”
贺擎东低低笑了一声,说:“爷爷,我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娶媳妇,赚钱这种事端看能不能做,哪能用喜不喜欢来评断,不然以后拿什么养家?”
老爷子气结,凭他校官、副队双工资还愁养不了家?哪家的媳妇儿啊那么金贵?
转念想到他那小媳妇还是自己相中的,默默咽回了心里的话。
贺擎东想到小妮子赚钱的麻溜劲,嘴角扬起宠溺的笑,不是他的双份工资养不了家,而是小妮子太会赚钱。然而他不会因为面子不面子这些外在的东西拘着她,相反,他会给她创造更稳的生活,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思绪飘飞间,又听老爷子问:“你和石家那小子联手做生意,徐家那边知情吗?”
“不止知情,这次合作案就是他们挑的头,我和薇薇凑了一百万占了点小股,不过爷爷你放心,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西郊那边正在开建的生态农庄有听过吗?就是这个。”
一听是生态农庄,老爷子彻底安心了。这事儿他听老二、老三提过,的确是徐家小子挑的梁,老二还让曜南探过口风,可惜终究没能打入那个圈子。倒是没想到,长年不在京都的大孙子,竟是其中一份子。
老爷子心下大定,语气听上去比刚才更轻松几分:“回来后带你媳妇上家里吃饭。”
贺擎东莞尔。(未完待续。。)( )
第347章4 喜宴聚
隔一天便是许孟阳的大喜之日。
许老爷子虽已退休多年,但余威犹在,且两个儿子一个从军、一个从政,在各自圈里的人缘关系也都很不错,是以,即使许孟阳本身没有入这一行,而是成天窝在实验室里和各种数据打交道,大婚之日上门庆贺的各路勋贵并不比别家的高|干子弟结婚时来得少。
遑论还有贺家这门姻亲。
贺老爷子早在一周前,就着人往许家送了份丰厚的喜礼,还说结婚那天,会和大孙子一道前往婚礼现场观礼吃酒。
这个消息一出,各路勋贵吃惊不小。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贺家大少爷要回来了?还要和贺老爷子一起出席许家的结婚喜宴?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贺大少自十六岁离京入军营,回京的次数还没他出任务的次数多,出席各家婚宴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一掰手指,发现这十年间,贺家大少爷竟然只出席过顾老嫡孙的结婚宴,即便是徐太子的订婚,因任务在身,只提前邮来了一份贺礼,人并未出席。更不用说其他那些相交甚浅的圈内子弟了,想收到贺大少送的礼都没机会。
而今许家不入仕的第三代结婚,却人礼皆至,这其间到底蕴含了神马深意?
一些个身在高位、脑神经无时不刻高速运转着的一把手们、二把手们,心里头禁不住蠢蠢欲动起来。莫非,贺、许两家有心联姻?可许家那边没有适龄的姑娘啊。哪怕是另两门姻亲,也挑不出合眼的人选,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擅长阴谋论的各位大佬们。挠破头皮也没想通。
直到婚礼当天的喜宴上——
“哼!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许惠香在乡旮旯收的干闺女,勾得他迷了心窍呗。”
新娘子还没接来,跟着丈夫出席喜宴的罗美萍拉了几个熟识的太太坐一桌喝茶嗑瓜子,嘴里鄙夷地啐道。
同桌共席的圈内贵妇们一听,这话里有文章啊,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笑呵呵地围拢过来问:“贺太太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我只知道许老家两年前收了个干外孙女,家是清市那边的,其他就不怎么清楚了。听你刚刚的意思,难不成和你家大侄子是一对儿?”
“什么一对儿!不过是仗着脸蛋出挑,使了些手段想攀高枝呗。”罗美萍撇撇嘴,瓜子儿也不嗑了。还是唠八卦更有劲道。于是朝贵太太们勾勾手指,低头的同时压着嗓门说:“我那大侄子不是高中没念完就被老爷子送去部队历练了吗?这没读过大学的人呀,眼界就是比大学生狭隘,平时又没什么机会出来,见过的女人少、目光也短浅,遇到个稍微顺眼点儿的,就被人勾走魂了……”
说罢,表示遗憾地摇摇头:“可怜我那大妯娌。那么早就去了,没人替他把关。他又那么要强,我和老三家的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多少遍了,他不仅不听,还朝我俩发脾气,你说这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说呢,你们家四兄弟关系一向亲睦,如今老大俩口子不在了,更没道理不管这个侄子,原来是不听你们的啊,唉,真难为你们几个妯娌了,有那么个不省心的侄子……”
“贺太太你也别难过,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要不然外人还道我们这些做伯娘、婶婶的气量有多小呢,哪里晓得我们也有我们的苦处啊……”
“是啊是啊,像我们家……”
底下一片恍悟的应和声,听得罗美萍浑身舒坦。借着喝茶,掩住了嘴角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不能拿老爷子怎么样,给大侄子制造点反向舆论也好啊。阿南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上头压着这么个军功卓越、光芒四射的堂哥,那些她中意的显贵人家,哪里肯把眼光放到贺家余下的孩子身上。
她势必要将贺擎东的光芒驱散,让外人注意到她的儿子——和那个只晓得打打杀杀、没什么文化见识的大侄子相比不知好多少倍的贺家二少。
流言蜚语传起来总是最快。
方婉茹上了个洗手间的工夫,转身就听说了这则不利于自家大侄子的流言,一想就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出来的了,不禁蹙拢了眉心。
这罗美萍怎么回事儿啊?在家怪声怪气地挤兑大侄子也就算了,出了门还要编排大侄子,不知道老爷子最讨厌这种事么。
家丑尚且不外扬,何况还是没影儿的事,这让老爷子或是大侄子听见,会怎么想?以后还要不要相处了?都是兄弟,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大侄子一人代表着大房,他的名声不好听,余下两家能讨好?真是个蠢的!
方婉茹自从娘家弟弟在贺擎东的鞭笞下越来越长进,连带着对大侄子的印象也越来越好,早两年还会有些不自在,今年开春回了趟娘家,看到她那个逐渐成器的弟弟得了个军功,说是得亏了大侄子的指点,心里那一丝仅存的不自在也不翼而飞了。
换个角度看人,就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叶障目了,抛开固有的成见,不得不说句良心话:大侄子真心是个好的。放眼天子脚下这群备受家族荫庇的高|干子弟们,哪个能做到大侄子这般——十六岁入营,仅十年就拿下中校军衔?罗美萍还一口一个她家阿南多么出色、老爷子多么偏心,哼哼,有本事让老爷子把她那宝贝儿子踢去部队试试,以贺曜南那个往好听了讲是“中规中矩”、说难听点就是“畏手畏脚”的性子,别说十年了,二十年爬到中校位置,她方婉茹的名字倒着写。
所以。哪怕罗美萍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她也不会接口帮传。更何况还都是编排出来的,事实并不存在。就更要反驳了。
她方婉茹素来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旦划入保护圈的人,可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哪怕那个人是她妯娌。
于是,原本只是借着喜宴满足一番虚荣心的八卦阵仗,渐渐演变成了俩妯娌的对擂。
罗美萍见方婉茹左一句、右一句地替大侄子说话,心里恼火极了。和人换了个座位,挨着方婉茹坐下,咬着后牙槽低声质问:“你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过是和她们唠唠闲嗑。你和我对着干做什么?你能讨到什么好?”
“我不想讨什么好,但也不想让贺家在这种场合丢面子。”方婉茹凉凉地睇了罗美萍一眼,冷笑道:“真不知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阿擎的名声不好听了。难道你我两家就能好过?”
罗美萍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见贵太太们没好意思往她们这边凑,转头继续说道:“我能想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们两家好。你想啊,有他在前头顶着,我们家阿南、你们家小西、小北谁还能挑到好人家的闺女?我不信你不担心……”
方婉茹差点喷茶,呛了两声,道:“我担心什么呀!阿擎越出色,底下的弟弟们不是更好找对象吗?他再挑剔。也只能娶一个吧,而且娶哪个你到现在还没数吗?老爷子嘴上没明说。但这这几年的表现,尤其是今年,一忽儿改造庭院、一忽儿装修房间的,十有**定了那一个了,哪怕事到临头换人,京都那么多显贵人家,还怕挑不到好的?还是说,你想给你家阿南找多房媳妇儿、三妻四妾的伺候啊?噗嗤……”
方婉茹越想越可乐,一时绷不住笑出了声。
罗美萍气得脸色发黑,可又不能当着大伙儿的面和妯娌吵,只好把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坐回原位。
边上的贵太太们还想拉着她继续唠她大侄子的八卦,被她给推了。被三妯娌这么一顶,哪还有心情唠啊,烦都烦死了!
石家和徐家的两位太太,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回头把这事儿告诉了各自的儿子。
……
“擎哥,这趟回来休息几天啊?抽一天咱几个兄弟好好聚聚呗。”
徐海洋几个听说贺擎东要出席许家婚宴,也都跟着各自的爹妈来了。
原本这类喜宴,都是家里老头子出来应酬的,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既不需要来也不乐意来,这一次跟风出席,着实让许家的亲朋好友惊艳了一把。
好家伙!居然是父子、母子乃至一家三口相携来赴宴的,许家的脸面果真大啊。
搞得筹办婚事的许民盛也一头雾水。
他家儿子貌似和这些少爷们没啥交情吧?眼下到底是咋个回事?
来闹场的?不像!个个脸上笑容可掬,叔叔伯伯一路喊得很是勤快。
抢新娘的?不是!新娘子和自家儿子一个实验室工作,没听说过和哪家的少爷交好。
来蹭饭的?更不可能!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含着金汤勺出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会稀罕他家儿子的结婚宴?
许民盛真心想不通,直到二弟许强国跑来和他说,各家的少爷聚在一块儿,问酒店要了个安静的包厢,这会儿正在里头喝茶聊天,也不让其他人陪,倒是刚到没多久的贺家大侄子被他们拉进去了。
许民盛恍悟,合着是把他家的喜宴场当成碰头的聚会所了。
摆摆手,随他们去吧,让服务员殷勤着点,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娇惯少爷,可别得罪了才好。
……
贺擎东陪着老爷子在长辈圈里打了个转,就被徐海洋拉进包厢了。心里惦记着小妮子,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新短信,圆圆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该不会拉着小妮子混他那群表哥队伍里去了吧?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磕着瓜子的徐海洋见他没吭声,继续嘀咕:“我都快闷死了!你不知道,你往我家送了那副绣画后,我家老头子可来劲了,嘴上不说,天天晚上给我老妈吹枕头风,让我赶紧带个媳妇回家,还说不带就不放我出去玩儿……所以擎哥你要补偿我啊,我当时明明留的是公寓地址,你怎么净往我家送啊,我都快被烦死了……”
被打断思绪的贺大少幽幽睇了他一眼:“你好意思提这个?”
绣一副那么大尺寸的画,得耗小妮子多少心血啊。他疼都疼不过来,凭啥让你俩小子心愿得逞?
这事儿知情的不多,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就是顾绪和石渊。然而顾绪这段时间不是陪老婆待产就是忙pk赛的事,今天没来;石渊刚刚还在,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其他人都不知情,所以见此情景,一个个都支着耳朵好奇不已。
徐海洋挠着头赔笑:“嘿嘿嘿,这不怪冤大头么,都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我是被他拉下水的……”
“好哇!趁我不在,你小子又向擎哥告黑状了是吧?”去外头晃了一圈、顺便端了盘水果进来的石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随即又说:“还不快滚!你家太后在外面等着呢。”
“啊?我妈?”徐海洋诧异地停下抓水果的动作,“她不是坐外头和人聊天么?怎么跑这儿来了?有说啥事没有?”
石渊努努嘴:“估计和我妈一样吧。”
趁着徐海洋出去的当口,石渊把他老妈找他说的事儿告诉了贺擎东,末了同情地看了贺擎东一眼,唏嘘道:“擎哥啊,看来你家也不太平啊。你看你没待在京都都有人恶意中伤你,要是一直在家,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呢。”
在座的高|干子弟面面相觑,自家没这样糟心的婶娘,真是万幸。
得了母上大人提点的徐海洋,没一会儿也回来了,接话道:“没错!擎哥你二婶就是这个……”他比了比小拇指,义愤填膺道:“上回那事儿有她掺合还能理解,这回算几个意思?”
“还能几个意思?”石渊冷笑:“怕擎哥光芒太耀,没人赏识她儿子了呗。可也不想想,就算擎哥不在京都,他儿子也闯不出啥名堂,凭他脑子里那点浆容量和软弱的性子,也就配跟在他爹的屁股后头捡捡现成。”(未完待续。。)
ps: 可能有亲又要说贺家二婶极品了,其实,谁家没个极品亲戚,我真的只是实事实写,请看我认真的眼神!恶人自有恶人磨嘛,贺家二婶会有人来磨她的,我们且磕着瓜子看好戏。ps了,十一月最后一天,月票别忘投哟。(づ ̄ 3 ̄)づ( )
第348章 擎哥8你见色忘友
“咳,说到贺曜南,我倒是知道他一点事儿,估计连他爹妈都不晓得。”
方家小少爷方湛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有些猥琐:“他暗地里交了个女朋友,是我们学校文学院的,那女生家境挺惨的,爹死得早,妈瞎了眼,去年子考上大学,不知是家里没人照顾还是怎么滴,带着她妈一起来报道了。本来大一新生是不能租房外宿的,她因为孝心可嘉,被学校特批了。另外,学校还组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捐助活动,捐拢的钱都拿去给她妈治眼睛了,就是没啥效果。这个学期刚开学,听同学说她跑去信义街打工了,贺曜南就是在那儿认识她的。”
都说女人喜欢八卦,男人也不例外。
徐海洋听得眉头扬老高,双眼冒精光,挤到方湛旁边,又是添茶水、又是递水果,催道:“快说、快说,后面怎么样了?贺曜南对她一见钟情了?这不是脑残偶像剧里演演的么?现实中居然也能碰到这样的事儿?哎呀呀,这么有趣的事儿,小湛湛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方小少爷被徐海洋一声“小湛湛”喊得受宠若惊。
他在群里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过了暑假才升大二,在学校还能呼风唤雨,可和群里这些大老爷们的成就一比,就排到末尾去了。
是以,见众人都一脸兴味地看着他,哪还藏得住话啊,胸脯一挺,巴拉巴拉地把贺家二少和“带着母亲一起求学”的女主角——杉菜牌胡慧——之间的那点情事儿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归拢一句话:两人的相识俗得像一盆狗血。
女主角在高消费的“红茶馆”咖啡厅打工。被一个职校纨绔调戏,义愤填膺地拒绝时,咖啡洒到了一名极其无辜的路人身上。那个无辜路人就是贺曜南了。
贺曜南因从小被罗美萍管得严,大学读的又是军校,和女生接触的机会不多。高中时不乏有女生给他写情书、送礼物,但都被罗美萍截下了。军校时也不是没有女生向他表达倾慕之意,但考上军校的女生,怎么说呢,反正他是没瞧上眼。
如今。眼前蓦地出现这么一个柔美不失坚韧、刚强中又带着脆弱、仿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幽莲花的女人,久未开启的心门骤然打开,汩汩而出的情流。电得他浑身酥麻。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女人,契合他心灵的女人。
于是,一场英雄救美就此引发,一见钟情顺理成章。
两人从简单的喝咖啡。到牵手游运河。再到相拥看电影,正式确立了情侣关系。
随着关系确定,横亘于两人之间的现实问题冒头了。
贺曜南虽然一向听父母话,但心里也不是没章程的人。他知道胡慧的家世,父母,尤其是他老妈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在没想好对策之前,不敢贸然开口。可对胡慧。他是真心喜欢,看她每次打工到深夜、满脸疲惫却又在他面前故作轻松、看她应付完那些刁蛮的客人转身的刹那流露出的委屈脆弱。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可因为还没告知家里,能帮的极其有限。
知道她和她母亲租住在华师大附近的多层老小区里,房子老不说,而且是在顶楼又不带空调,一入夏就闷得人窒息。贺曜南去过一次,狭窄逼仄的小套房,闷热又潮湿,连他一个军校毕业的大男人都觉得时刻会中暑,关键是他去的那会儿才刚入夏,最热的时候还没到呢,等真正到了盛夏天、三伏天,身娇体弱的女朋友和她妈妈怎么熬?
当时他就考虑,不如给她们换个好点儿的住处,甚至还想买套公寓安在胡慧名下。身为她的男朋友,以后的老公,怎么能让她租房住呢。
无奈手头的资金实在有限,无论是往年的压岁钱还是工作后拿到的工资,都被他老妈缴去存银行了,说是给他攒的老婆本,户头开了他的没错,可每一张存单都被他老妈锁在保险箱里,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所以,如今他能调度的资金,就每个月两千块的零用攒起来的。以前从来没有两千块零用不够花的时候,许是吃住都在家里、一应物品老妈都会帮他打理妥帖的缘故吧。另外就是他没什么朋友,军校单调的生活,教会他自律自洁,参加工作以后,同事们看在他爹的份上,会给他多重照顾,可到了私人时间,很少有人会邀他出去小聚什么的。不像大堂哥,十六岁离家,十年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却依然有很多熟面孔,在他休假回家的日子,大呼小叫地拥进来,嬉笑怒骂,抑或是邀他出去喝茶吃酒。仿似这十年间,他从未离开过家门,一直都是十六岁以前那个随性霸道、恣意风发的少年。
对于大堂哥的羡慕,贺曜南从小就有,特别是他老妈,每次一提起大堂哥,就是一种忿忿的语气,让他想不羡慕嫉妒都难。只不过随着年纪增大,渐渐地不再外露而已。
如今有了女朋友,有了女朋友的呵护关怀,看到女朋友眼里满满都是他这个人,治愈了他长久以来的自信心缺失。女朋友对他这么好,他能拿什么回报?于是,他开始满心满脑地关心起女朋友的生活环境、日常起居。
可哪哪都要钱啊,两千块零用对单身狗来说不仅宽裕还有结余,可对有了女朋友的热恋狗来说,就显得拮据了。出去约会要钱、给女朋友送花买衣服要钱、买礼物讨好未来丈母娘要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贺曜南那个愁啊,莫说给女朋友买套新公寓,就连租一套环境幽雅带空调的精装修小公寓这个愿望短时间都难以实现,好在给她现下租的地方安个空调还是木问题的。单制冷空调两千块就能搞定。
思定后,贺曜南抽了个双休日,带着女朋友上家电市场她挑了台制冷空调。看到女朋友绽放的感动笑颜,心里呼了口气,她开心就好。随即又觉得心酸,两千块的东西,就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果然是个容易满足的,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她好。
于是。贺曜南积极地摸索起女朋友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地买来送她,每次看到她扬起灿烂的笑颜。勾着他的脖子柔声说“谢谢”,他就幸福地找不着北。
然而,和幸福成反比的是,他的荷包也在直线缩水。
每个月两千的零用攒起来的那点私房。转眼间就被他花了个底朝天。
可总不能问他老妈要吧。老妈要是问他用来干啥,他该怎么回答?追女朋友?丢人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老妈知道后肯定会刨根问底。这不又回到最初担忧的问题上了吗?
思来想去没理出头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贺二少,灵机一动,加入了女朋友的打工行列。
平时白天他要上班,能抽出时间打工的就只有双休日和晚上。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适应不良,结果试了几天。发现自己还是蛮有这方面天赋的,打工日子超乎他想象的顺利。而且这么一来。约会也不用另找地方了,店里没客时,两人选个角落亲亲我我,客人进门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贺曜南顿时觉得自己此前二十五年的人生浪费了,爹妈给他铺的路虽然一马平川、直达高点,但终究是空虚、乏味的,事后回想起来竟找不出闪光点和成就感。
不像现在,虽然每天过得很辛苦、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但累得充实、累得有意义,而且和女朋友在一起,携手共创人生路神马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噗——”
听到这里,石渊喷了茶。
“尼玛贺曜南那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我看他是脑残了吧?军部的本职工作不钻研,跑去‘红茶馆’打工,还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充实、有意义?卧槽……”
徐海洋几个也拍着大腿笑出了眼泪。
“艾玛啊,这绝壁是我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冻人’的爱情故事了,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话说小湛湛啊,你该不会天天坐在‘红茶馆’里看两人作秀吧?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瞥了贺擎东一眼,弱弱地说:“没有天天,偶尔……偶尔啦……”
“噗……哈哈哈哈……”徐海洋见他还真的回答了,笑得直捶桌子。
贺擎东头疼地揉揉额角,忍住了嘴角的抽搐。毕竟笑料制造者之一是他堂弟,还是厚道点吧。
“话说回来,你们说那个女的是真的单纯还是富有心机?会不会是故意把咖啡洒到贺曜南身上的吧?贺曜南那人脑洞是开得大了点,但长得还算可以,唔,就比我差那么一截吧,又很爱装深沉,我家老头子好几次提过他,部里有不少女干事发花痴呢。”坐方湛另一边的陆宇浩,支着脑袋,黝黑的眼瞳闪着“好想看戏”的眸光,不厚道地给剧情添加联想。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方湛想了想,摸着下巴一副“我是名侦探”地分析道:“其实我们学校勤工助学的岗位还是挺多的,工资开得也不低,要是家里真有困难,首选肯定是学校的助学岗位,既安全又不影响课时,胡慧却在这个学期推掉了学校留给她的名额,改去信义街打工,选的还是富家少爷都爱去的‘红茶馆’。而且她和贺曜南交往的消息,在我们学校根本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她自己透露出去的。偏贺曜南以为这般低调委屈了她,变着花样讨她欢心……”
“这么看来,那女的的确挺有心机啊,我还以为乡下妹子都很纯情咧。”石渊摸着下巴贼笑。
“这话就不对了,乡下妹子固然有纯情的,但城里头的姑娘也不全是彪悍的,咱们不能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徐海洋摇头晃脑地说。
“嗤!徐海洋你啥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了?哦,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城里姑娘没搞定呢,怎么?上回从海城淘来的那些宝贝,都没能讨得佳人欢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一向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的么?人家不稀罕你你还上赶着自讨没趣?真是有够出息的啊!出去了别说我是你兄弟,老子嫌丢人!”
石渊最爱和徐海洋抬杠,见这么久了都没能把心仪姑娘攻克下来,幸灾乐祸地不行。
徐海洋摸摸鼻子,声音弱了半截:“不是在说贺曜南么,怎么又跑我身上来了。来来来,小湛湛,咱接着唠。”
“叮咚——”
贺擎东的手机传来一声特意录制的泉水流淌音,他腾地坐直身子,捞过手机滑开屏幕,只一眼,就漾开了唇角的梨涡,起身去开门,边说:“我媳妇来了,你们回避一下。”
众人:“……”
卧槽!擎哥你这么见色忘友你爷爷知道么?
幽怨地对看一眼,再抬头,贺大少已经牵着笑容和煦的小媳妇进来了。
“嫂子好!”
“嫂子好!”
再没眼力见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打完招呼就一个个贼笑兮兮地闪出去了,把包厢让给了小俩口。
石渊走在最后,顺手带上门之前,冲着禾薇眯眼笑:“谢谢嫂子送的《早生贵子》,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尤其是我妈,喜欢得不得了,还亲手挂到了新房墙上。”
“咦?”禾薇愣了一下,刚想说她还没送呢,被知悉真相的贺大少黑着脸截下了。
“客套来客套去的有意思?”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石渊一眼。
石渊会意地龇牙笑:“嘿嘿,那我先撤了,不打扰你们啦。”
话音刚落,包厢门合上,隔绝了外头的一切嘈杂和喧哗。
贺擎东长臂一勾,把小妮子抱到自己大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埋头在她颈边深吸了一口气:“有没有想我?”
禾薇忍不住想笑,每次见面就是这句开场白,他就不腻呀。(未完待续。。)( )
第349章 抓紧9时间腻歪一把
食指抚过他英挺的眉宇,柔笑着说:“好像黑了不少。”
“男人黑怕什么!只要你是白白嫩嫩的就好。”贺擎东沉沉低笑,鼻尖嗅着独属她的馨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刚干什么去了?我给你电话你不接,发你短信又不回,不知道我会着急么。”他侧头,嘴唇正好碰到她脸颊,说一句,唇瓣就似有若无地摩擦一下她的脸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不止被摩擦的部位羞得发烫,连耳朵、脖子也无不例外地晕染成粉色。
“姥姥让我们帮忙接待许家的一些小辈亲戚,手机落在包包里,刚刚才看到。”一看到她就来了。
“都是男孩子吧?”他鼻息哼哼。
禾薇失笑:“有哥哥、姐姐,也有弟弟、妹妹。大伙儿坐一块儿聊了几句,干妈找我说手机响过好几次,我一看是你就过来了。”
“这还差不多。”他的脸色随着她的解释好了许多,说起正经事:“这次回来,明面上有半个月假,但中间要出去几天,我问过顾绪,比赛期间依旧和上次一样住留学生公寓,你凡事小心点,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石渊结婚前我肯定回来,到时你陪我出席婚宴。”
“嗯。”禾薇勾着他脖子,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乖巧地点点头,想起石渊的谢辞,皱着小脸纳闷地问:“刚石渊说的我没听懂,我是绣了一副《早生贵子》的绣画贺他新婚没错。但还没送呢,他怎么知道的?还说已经挂新房墙上了……”越想越觉得惊悚。
“咳,我以为你要忙着考试。没精力准备这些,就让顾绪从毓绣阁挑了两副寓意好的绣画送了过去。除了石渊,海洋那里也送好了,所以下回他结婚,咱们只管去大吃大喝,礼就不用再备了。”
禾薇眨了眨眼,“这样也行?”
“当然。”贺擎东才不管外人怎么看。反正他是不想让小妮子劳累,也不想让小妮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成品挂在别人家的墙上,至于那副已经绣好的《早生贵子》。这不还有他们自己么,“你绣的那副好好收着,下回挂我们新房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贺大少傲娇地想。
问题解决,他捧起她笑意盈眼的脸。瞅准她晶莹玉润的樱唇。深深吻了上去。
“下回别抹这种东西了,难吃。”边吻不忘嫌弃阻着她唇瓣本色的唇膏,舔得一干二净之后,才开始享受般地攻城略地。
好在还知道节制,没有像以往独处时那样对着她唇瓣吮来啃去,长长的一吻结束时,除了不抹唇膏也照样红润饱满的唇瓣,倒是看不出有其他异样。
“这裙子不好看。”欲|求不满的某人咕哝了一声。
禾薇低头看看身上的连衣裙。奶白色纯棉镂花的高腰无袖连衣裙,领口是经典的淑女小圆领。下摆是微敞篷,腰身是束腰式的,她穿着正合身。可对他来说,平贴的领口不得而入,束腰处伸进去又怕崩坏,可不是要抱怨了。
禾薇忍着笑,佯装一本正经地偏头问:“真不好看?”
贺大少张了张嘴,“好看。”但不好用。
下回绝对不让她穿这种连衣裙,还是丈母娘给她挑的那些裙子好,穿上身宽松不显身材,免得被人盯着她那随着发育完善而越来越婀娜的身段看,又方便他……咳,打住。
“是干妈送的,你要说不好看,她该伤心了。”禾薇双手勾着他脖子,弯眉解释。
贺大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忍不住又捧着她的脸浅尝起来。
吻不够啊怎么办,要不别去参加劳什子婚礼了,别人结婚,关自己俩口子鸟事啊。
……
徐海洋几个离开包厢,说说笑笑地往喜宴厅走,路过新娘换装的休息室时,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在问:“刚刚遇到的那个贺太太,就是你小姑婆家的嫂子?”
回答她的是一道略显年轻的嗓音:“是的妈,是小姑的二嫂。”
“那她说的侄子就是她大嫂家的孩子了?哪有做婶娘的在背后说小辈坏话的?这也太不着调了。”
“小姑这个嫂子确实……”说话的人顿了顿,貌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罗美萍这个人,只得劝道:“反正咱家和贺家也没什么人情往来,妈你听过就算了,别到处去说。这事儿我回头会和小姑讲,由她出面解决比较好。”
“嗯,是该讲,这种话要是传开了对那孩子多不利啊……好在你这边的关系处得都不错,妈就放心了……”
徐海洋几人没再继续听下去。
“擎哥可真是……”石渊啧了一下,想说家门不幸,转而想到除了他二婶不着调,其他人貌似还行,及时收了口,问徐海洋:“就这么放任不管啊?虽然告诉了擎哥,但他那性子,我敢打赌肯定没放在心上,再和他媳妇两下一腻歪,早抛九霄云外去了。”
“哪能不管呢。”徐海洋邪魅一笑,朝几人勾勾手指头,一伙五六个人头碰头悉悉索索一阵嘀咕,然后分头行动去了。
……
新郎新娘入场,喜宴开席,罗美萍从洗手间回来,发现自己那一桌除了她都已入座,先前和她唠的最起劲的那几个太太,换到别桌去了,不过同桌也有她熟悉的,便没刻意去换位子。
新郎新娘敬过酒后,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聊开了。
大家互相做了一番介绍,听说她是贺爱国的爱人,其中一个面生的太太笑着说:“原来您就是贺太太呀,我刚还在说,过几天吃完石太太家的喜酒。该轮到贺太太家了,这么巧,就和您同一桌了。也算是种缘分,趁这机会,先和您道喜了,来,我敬您一杯!”
“和我道喜?道什么喜?”罗美萍握着杯子被动和对方碰了碰,纳闷地问。
她家近期貌似没喜事呀,老公没升职。老房子没动迁,儿子的婚事更是没着落,喜从何来?
“贺太太这是干什么。儿子要娶媳妇了不是好事儿吗?虽说女方家的条件确实差了点,但姑娘本身是个好的,孝顺又懂事,这么好的姑娘。如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你可别因为这点原因就逼着不让人进门啊。”
底下传来一阵轻笑,方太太在桌下朝刚刚说话的陆太太竖了竖大拇指。
罗美萍越听越糊涂,“你搞错了吧?我儿子还没对象呢。”
“咦?这不能吧,贺太太儿子是叫贺曜南吧?我记得是军校毕业,然后直接跟着贺中将去了军部。”
见罗美萍点头,陆太太呡了口葡萄酒,笑眯眯地道:“那就没错了。”
罗美萍的脸色“唰”的拉了下来,盯着陆太太一字一句地问:“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小道消息?我儿子有没有女朋友我会不知道?”
“可我看你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你儿子有女朋友了。”陆太太说着,惊呼一声捂住嘴。对邻座的方太太说:“糟糕!她儿子不会还瞒着家里吧?结果被我说穿了?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呀贺太太,我以为这事儿你知道,所以才想道喜来着……”
罗美萍的脑子一片混乱,儿子有女朋友了?她这个做妈的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是她家曜南做出来的事吗?她家曜南从小就听话,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不和她说,没准儿只是道听途说,看到他和一个姑娘走得近,就以为是他女朋友。对!肯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罗美萍的脸色好看不少,胸脯一挺,傲娇地说:“我家曜南确实出色,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数都数不清,小学到高中,被我拦截下的情书都烧掉了一大箱,还有各色各样的礼物……唉,也难怪你们看到有女生和他走得近就以为是他媳妇了,这孩子,我和他说过多少遍了,不是真心想要娶进门做媳妇的,千万别给人希望,要是被缠上了麻烦的不还是他……”
罗美萍说着,表示头疼地扶了扶额,看得陆太太几个恨不能大吐一场。
方太太忍不住讥笑道:“这回我看是动了心了,不然不会对人姑娘那么上心吧,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听说还给人的出租房装了个制冷空调,不过好像你儿子手头挺拮据的,约会了小半年,许是把积蓄花完了,跟着人姑娘一起打起了短工,信义街的‘红茶馆’你知道吧?那姑娘就是在那儿打工的,好像也是在那儿和你家曜南认识的,前阵子我看到你们家曜南在那儿当服务员,吓了我一跳,打听了一下,听说是陪女朋友来着,啧,可真体贴,不过你这个做妈的可真心宽,儿子早出晚归这么多天、双休日也不着家,居然没发现他的异常……”
“曜南怎么可能会约会没钱?”邻桌的方婉茹竖着耳朵听了个大概,幸灾乐祸地插|进来说:“军部的工资可是所有部门最高的,曜南又是本硕连读,一进去就是上尉,怎么可能会没钱花?要是真的,那女的也不咋样啊,二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啊?孩子大了不拘着他们是对的,但关键事情上也要替他把好关才行呀,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这年头为钱欺骗人感情的例子太多了,你可要好好劝劝曜南啊……”
陆太太瞅了眼脸色黑成锅底灰的罗美萍,忍着笑接道:“那女的应该不是你说的诈骗犯,相反,在学校里还是很受好评的。喏,她和方太太家的小子一个学校,而且还是同一届,听说连续两个学期都评上了一等奖学金,不过这点奖学金对她家来说就是杯水车薪啊,爹死得早,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去年子考上华师大,带着患眼疾的母亲来学校报道,学校表彰她的孝心,还组织捐款给她母亲治眼睛,生活开销全靠她业余打工,你家曜南估计也是心疼她,这才给她租房装空调、给她买衣服化妆品,给她母亲买营养保健品,就是觉得奇怪,好好的本职工作不钻研,跑去咖啡厅做服务员做什么……”
罗美萍扯了扯嘴角。还有什么,钱不够花了呗。三妯娌只知道她家曜南工资高,但不知道每个月工资到手要上交她大半,她这也是为儿子好,反正吃住都在家里,身上带这么多钱干什么,要是被同学、同事带坏了然后一股脑儿全花了可不得哭死。
但这事儿她清楚,别人不知道啊,于是都在那儿很嗨皮地猜:
“也许这就是年轻一辈谈恋爱的情调吧。”
“也不一定,许是怕家里反对,早做准备吧?”
“这话就不对了。”方太太老神在在地说:“女方家的条件差点有什么要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家的闺女,有条件多备点嫁妆,嫁过去之后多帮衬。儿子娶媳妇,媳妇都进了自家门了,那就是自家人了,只要夫家显贵,媳妇自然也跟着金贵,这一点,贺太太不是最该深有体会吗?”
这话真绝!
在场这些太太们,哪个不知道罗美萍的娘家条件不咋地,也就贺老爷子不计较门当户对,贺二爱娶就让他娶了。换做别家,哪有那么好的事,当年两家间的差距,妥妥滴是女方高攀、高嫁啊。
罗美萍僵硬的脸色有如调色板,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情绪也随着诸位太太们含枪夹棍的话而上下起伏,最后,缓缓吐出一句:“陆太太刚刚也说了,那女生才上大一,许是这个原因,我们家曜南才没说吧,你也知道这年头小年轻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今天还黏糊在一块儿,明天就说分就分了,所以我也不着急,横竖曜南上头还有个哥哥没结婚呢……”
好家伙!又把矛头指向老大家的孩子去了。
在座的太太们心里冷笑,都暗忖:不着急?不着急你脸黑个什么劲?要是能聚众赌一把,我压她一回家就找儿子质问今天这事儿。(未完待续。。)( )
第351章 谁是你宝贝儿!
话虽这么说,到底是气话的成分多,真要沦到换儿媳的地步,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叹了口气,说:“先让你媳妇冷静冷静,过两日让曜南把人带家里来,正好阿擎和他媳妇也在,一起吃顿便饭。既然认定人家了,哪怕日子还没定,也该带回来给你们做爹妈的相看相看,私底下偷偷摸摸的会面像什么样子!”
“是,回去我就和阿南说。明后天正好休息,爸觉得哪天合适?”
“就明天吧。”老爷子想了想,大孙媳妇这趟来京都,除了参加婚礼,还要代表毓绣阁参加刺绣pk赛,开幕式就在后天下午,所以还是明天吧,回头叮嘱大孙子一声,把他媳妇的行李都提过来,家里照着年轻一辈的喜好装修好了,不知那丫头可还满意。
贺爱国见老爷子的神色比方才好了许多,暗松了口气,说:“那爸我先回去了,美萍那里我会说她的,不会再让她惹出昨天那样的事。阿擎那边,是我这个做二叔的没尽到关护责任,我会亲自向他道歉。”
老爷子没什么表情地摆摆手。等儿子离开,转身捞起电话,和小孙子互换起最新情报:
“圆圆,爷爷问过你二叔了,昨晚他们俩口子吵了一宿,的确是因为你二哥的事,咋样?想不想** 瞧瞧你未来二嫂长啥样?明天中午上爷爷这儿吃饭……那可不!不过能入你二哥眼的,相貌h指定差不到哪儿去。性子上嘛,横竖有你二婶在,凶悍的反而还能治治她。你大嫂那样的,爷爷倒反要心疼了……嘿嘿嘿,这话可别让你大哥听见,他那脾气,也就他媳妇能治了……是吗?那可惜了,本来还想拉他陪我喝一盅的,不过填志愿也是个大事儿。不能耽误了,左右这成绩能上华大,来了京都有的是时间上家里坐坐……行!那你赶紧去。明天中饭别忘了啊,回头我让你大哥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老爷子心情大好,拄着手杖正想上楼看看打通的两间卧室布置上头还缺点啥。隔壁老战友贼笑兮兮地捧着紫砂壶来唠嗑了:“哟!老贺。大中午的嗓门挺亮啊,咋地?家里又有啥好事了?”
面上不显,心里呵呵呵地笑。
贺二家的小子谈了个家境很差的对象,贺二媳妇不同意,昨晚在家狠闹了一场,这事儿已经传遍整个大院了。
贺老头因成器的大孙子和虽然还没过门却已不止一次入他们耳、羡慕得恨不能拐回家给自个儿宝贝孙子做媳妇的大孙媳妇,在他们这帮退休老儿跟前可是出尽了风头,早就想胖揍他一顿了。
尤其是一向和贺老头唱反调的几个。更是没好气,可人大孙子成器是事实。找的媳妇能干又孝顺也是事实,找不到胖揍的理由啊,只好憋在心里,羡慕嫉妒地看贺老头在那儿显摆得瑟。
这回好了,贺二家的小子谈的对象引发了家庭内战,一群退了休没事干、成天不是下棋就是喝茶的老头老太们有好戏看了,一拨拨地跑贺家“慰问”,心里笑得快得内伤。真是大快人心啊,贺老头也有如此憋屈的时候。
贺老爷子还能不知道这些老伙计心里想啥,搁以往,肯定扯着嗓子理论一通,不过今儿个心情好,小孙子说,大孙媳妇刚暑假那几天,给他做了件蚕丝料的唐装,三伏天出门穿正合适。明儿送来了就换上,穿去那群老家伙跟前亮亮相,哪个有他这么好的福气?
腹诽完,让下人奉茶上水果。茶是大孙子出任务时在当地淘的稀罕货,水果是老三媳妇送来给他消暑气的正宗麒麟瓜,佯装没听懂老战友的调侃,一本正经地说:“可不是有好事么,老二家的小子也有对象了,明儿带人来家里吃饭,阿擎和他媳妇也要来,这不正琢磨着上什么菜好,你来的正好,来来来,给我参考参考……”
正等着看贺老头吹胡子瞪眼兼跳脚的老战友惊讶地张大嘴、瞪大眼,半晌,一脸“你别骗我了”的表情,说:“老贺,你别不是气糊涂了吧,我听说贺二家的小子谈的对象条件不咋地啊?”
“你听哪个说的?”护短的贺老爷子这下跳脚了:“人小姑娘的条件好着咧,连着两次期末考都是系里第一,特等奖学金跑不了。长得也漂亮,和我们家曜南站一块儿,那是天上地下都找不出第二对这么般配的,不止相貌好,shuyaya和小妮子聊天。
禾曦冬的高考分数出来了,清市一中第五,全省排名六十六,很吉利的数字。理想中的专业能不能如愿录取尚不确定,但华大是肯定能进了。后天开始返校填志愿,所以喝过许孟阳的喜酒,在许家休整了一天,订了明早的班机回清市。
爹妈在家接到班主任打去的报喜电话,高兴坏了,挨个儿给亲戚朋友打了一圈电话,然后催他尽早回去填志愿。要是因为志愿延误从而上不了大学,可就乐极生悲了。
一切还算在他预计的轨道之内,唯一遗憾的是没法参加妹妹的比赛。
禾薇替兄长收拾着行李,见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好笑道:“哥,你别这样啦,总归是填志愿要紧,而且我那比赛是不公开的,即使留下也不见得能进去观看。”
“圆圆不是说能搞到内部入场券吗?”
“那也顶多两张,而且姥姥想去看,圆圆陪她一块儿去就好了,你又不喜欢缝缝绣绣那些,干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是说填完志愿还要去丽城旅游吗?高中毕业的聚会,没准儿是出席人数最齐全的一次了,可不能错过哦,记得给我带特产就行。”
“那是一定的。”
禾曦冬见妹妹临近比赛一点心事都没有,也就放心了,围着她叮咛了一通,无非是出入安全、身体当心,有事往家里打电话,没事也隔天打一通,总之不能让家里担心。
禾薇一一应下,收拾好行李以及许家给兄长准备的结婚回礼、高考贺礼以及一干土特产,正要陪午睡起来的老太太喝茶,贺擎东的消息进来了。
“听说大舅子明儿回家填志愿?几点的飞机?我开车送他,回来到爷爷这儿吃饭。”
禾薇看得耳根发烫。什么大舅子呀,这人真是……
贺大少厚着脸皮继续对着聊天窗口敲键盘:“宝贝儿,你要向大舅子学习知道吗?一定要考到京都来,要不然我的申请白递交了。刚刚还向爷爷保证来着,等我俩都来了京都,天天陪他喝茶吃饭、周周带他去咱俩参股的农庄钓鱼。等咱俩结了婚,生个娃儿给他抱,省得他成天嚷嚷没事做忒无聊,你可不能让我做言而无信的人啊……”
禾薇红着脸憋出一句:“你上回还跟我说,婚房办我家隔壁,和我家做邻居,这么快就反悔了?”
贺擎东咧嘴笑了,小妮子记着他说过的话呢,真好。
忙不迭保证:“宝贝儿放心!到时咱们两边都置婚房、办喜酒,回头两边轮着住。上回不是说好了吗?蒋氏房产在建的壹号公馆一开盘,咱们就去抢两幢相邻别墅,一套给爸妈住,一套我们自己住,到时把爷爷也接去,这样就不算食言了。”
这下,禾薇不止脸红耳根烫了,而是直接从头烫到脚,支吾半天蹦出一句:“姥姥喊我喝茶呢,不和你聊了。还有,谁是你宝贝儿,羞不羞!”
贺大少心知她害羞了,也不戳破,心情极好地徐徐回道:“除了你还有谁?去吧,明天见。记得把行李都带上,明晚住爷爷这边,后天我送你去比赛现场。”
关了聊天窗口,贺大少双手枕在脑后,长腿往电脑桌上一架,惬意地靠着电脑椅背畅想起不久后的将来、他和小妮子的幸福生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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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擎哥你见色忘你友
“咳,说到贺曜南,我倒是知道他一点事儿,估计连他爹妈都不晓得。”
方家小少爷方湛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有些猥琐:“他暗地里交了个女朋友,是我们学校文学院的,那女生家境挺惨的,爹死得早,妈瞎了眼,去年子考上大学,不知是家里没人照顾还是怎么滴,带着她妈一起来报道了。本来大一新生是不能租房外宿的,她因为孝心可嘉,被学校特批了。另外,学校还组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捐助活动,捐拢的钱都拿去给她妈治眼睛了,就是没啥效果。这个学期刚开学,听同学说她跑去信义街打工了,贺曜南就是在那儿认识她的。”
都说女人喜欢八卦,男人也不例外。
徐海洋听得眉头扬老高,双眼冒精光,挤到方湛旁边,又是添茶水、又是递水果,催道:“快说、快说,后面怎么样了?贺曜南对她一见钟情了?这不是脑残偶像剧里演演的么?现实中居然也能碰到这样的事儿?哎呀呀,这么有趣的事儿,小湛湛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方小少爷被徐海洋一声“小湛湛”喊得受宠若惊。
他在群里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过了暑假才升大二,在学校还能呼风唤雨,可和群里这些大老爷们的成就一比,就排到末尾去了。
是以,见众人都一脸兴味地看着他,哪还藏得住话啊,胸脯一挺,巴拉巴拉地把贺家二少和“带着母亲一起求学”的女主角——杉菜牌胡慧——之间的那点情事儿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归拢一句话:两人的相识俗得像一盆狗血。
女主角在高消费的“红茶馆”咖啡厅打工。被一个职校纨绔调戏,义愤填膺地拒绝时,咖啡洒到了一名极其无辜的路人身上。那个无辜路人就是贺曜南了。
贺曜南因从小被罗美萍管得严,大学读的又是军校,和女生接触的机会不多。高中时不乏有女生给他写情书、送礼物,但都被罗美萍截下了。军校时也不是没有女生向他表达倾慕之意,但考上军校的女生,怎么说呢,反正他是没瞧上眼。
如今。眼前蓦地出现这么一个柔美不失坚韧、刚强中又带着脆弱、仿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幽莲花的女人,久未开启的心门骤然打开,汩汩而出的情流。电得他浑身酥麻。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女人,契合他心灵的女人。
于是,一场英雄救美就此引发,一见钟情顺理成章。
两人从简单的喝咖啡。到牵手游运河。再到相拥看电影,正式确立了情侣关系。
随着关系确定,横亘于两人之间的现实问题冒头了。
贺曜南虽然一向听父母话,但心里也不是没章程的人。他知道胡慧的家世,父母,尤其是他老妈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在没想好对策之前,不敢贸然开口。可对胡慧。他是真心喜欢,看她每次打工到深夜、满脸疲惫却又在他面前故作轻松、看她应付完那些刁蛮的客人转身的刹那流露出的委屈脆弱。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可因为还没告知家里,能帮的极其有限。
知道她和她母亲租住在华师大附近的多层老小区里,房子老不说,而且是在顶楼又不带空调,一入夏就闷得人窒息。贺曜南去过一次,狭窄逼仄的小套房,闷热又潮湿,连他一个军校毕业的大男人都觉得时刻会中暑,关键是他去的那会儿才刚入夏,最热的时候还没到呢,等真正到了盛夏天、三伏天,身娇体弱的女朋友和她妈妈怎么熬?
当时他就考虑,不如给她们换个好点儿的住处,甚至还想买套公寓安在胡慧名下。身为她的男朋友,以后的老公,怎么能让她租房住呢。
无奈手头的资金实在有限,无论是往年的压岁钱还是工作后拿到的工资,都被他老妈缴去存银行了,说是给他攒的老婆本,户头开了他的没错,可每一张存单都被他老妈锁在保险箱里,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所以,如今他能调度的资金,就每个月两千块的零用攒起来的。以前从来没有两千块零用不够花的时候,许是吃住都在家里、一应物品老妈都会帮他打理妥帖的缘故吧。另外就是他没什么朋友,军校单调的生活,教会他自律自洁,参加工作以后,同事们看在他爹的份上,会给他多重照顾,可到了私人时间,很少有人会邀他出去小聚什么的。不像大堂哥,十六岁离家,十年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却依然有很多熟面孔,在他休假回家的日子,大呼小叫地拥进来,嬉笑怒骂,抑或是邀他出去喝茶吃酒。仿似这十年间,他从未离开过家门,一直都是十六岁以前那个随性霸道、恣意风发的少年。
对于大堂哥的羡慕,贺曜南从小就有,特别是他老妈,每次一提起大堂哥,就是一种忿忿的语气,让他想不羡慕嫉妒都难。只不过随着年纪增大,渐渐地不再外露而已。
如今有了女朋友,有了女朋友的呵护关怀,看到女朋友眼里满满都是他这个人,治愈了他长久以来的自信心缺失。女朋友对他这么好,他能拿什么回报?于是,他开始满心满脑地关心起女朋友的生活环境、日常起居。
可哪哪都要钱啊,两千块零用对单身狗来说不仅宽裕还有结余,可对有了女朋友的热恋狗来说,就显得拮据了。出去约会要钱、给女朋友送花买衣服要钱、买礼物讨好未来丈母娘要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贺曜南那个愁啊,莫说给女朋友买套新公寓,就连租一套环境幽雅带空调的精装修小公寓这个愿望短时间都难以实现,好在给她现下租的地方安个空调还是木问题的。单制冷空调两千块就能搞定。
思定后,贺曜南抽了个双休日,带着女朋友上家电市场她挑了台制冷空调。看到女朋友绽放的感动笑颜,心里呼了口气,她开心就好。随即又觉得心酸,两千块的东西,就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果然是个容易满足的,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她好。
于是。贺曜南积极地摸索起女朋友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地买来送她,每次看到她扬起灿烂的笑颜。勾着他的脖子柔声说“谢谢”,他就幸福地找不着北。
然而,和幸福成反比的是,他的荷包也在直线缩水。
每个月两千的零用攒起来的那点私房。转眼间就被他花了个底朝天。
可总不能问他老妈要吧。老妈要是问他用来干啥,他该怎么回答?追女朋友?丢人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老妈知道后肯定会刨根问底。这不又回到最初担忧的问题上了吗?
思来想去没理出头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贺二少,灵机一动,加入了女朋友的打工行列。
平时白天他要上班,能抽出时间打工的就只有双休日和晚上。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适应不良,结果试了几天。发现自己还是蛮有这方面天赋的,打工日子超乎他想象的顺利。而且这么一来。约会也不用另找地方了,店里没客时,两人选个角落亲亲我我,客人进门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贺曜南顿时觉得自己此前二十五年的人生浪费了,爹妈给他铺的路虽然一马平川、直达高点,但终究是空虚、乏味的,事后回想起来竟找不出闪光点和成就感。
不像现在,虽然每天过得很辛苦、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但累得充实、累得有意义,而且和女朋友在一起,携手共创人生路神马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噗——”
听到这里,石渊喷了茶。
“尼玛贺曜南那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我看他是脑残了吧?军部的本职工作不钻研,跑去‘红茶馆’打工,还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充实、有意义?卧槽……”
徐海洋几个也拍着大腿笑出了眼泪。
“艾玛啊,这绝壁是我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冻人’的爱情故事了,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话说小湛湛啊,你该不会天天坐在‘红茶馆’里看两人作秀吧?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瞥了贺擎东一眼,弱弱地说:“没有天天,偶尔……偶尔啦……”
“噗……哈哈哈哈……”徐海洋见他还真的回答了,笑得直捶桌子。
贺擎东头疼地揉揉额角,忍住了嘴角的抽搐。毕竟笑料制造者之一是他堂弟,还是厚道点吧。
“话说回来,你们说那个女的是真的单纯还是富有心机?会不会是故意把咖啡洒到贺曜南身上的吧?贺曜南那人脑洞是开得大了点,但长得还算可以,唔,就比我差那么一截吧,又很爱装深沉,我家老头子好几次提过他,部里有不少女干事发花痴呢。”坐方湛另一边的陆宇浩,支着脑袋,黝黑的眼瞳闪着“好想看戏”的眸光,不厚道地给剧情添加联想。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方湛想了想,摸着下巴一副“我是名侦探”地分析道:“其实我们学校勤工助学的岗位还是挺多的,工资开得也不低,要是家里真有困难,首选肯定是学校的助学岗位,既安全又不影响课时,胡慧却在这个学期推掉了学校留给她的名额,改去信义街打工,选的还是富家少爷都爱去的‘红茶馆’。而且她和贺曜南交往的消息,在我们学校根本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她自己透露出去的。偏贺曜南以为这般低调委屈了她,变着花样讨她欢心……”
“这么看来,那女的的确挺有心机啊,我还以为乡下妹子都很纯情咧。”石渊摸着下巴贼笑。
“这话就不对了,乡下妹子固然有纯情的,但城里头的姑娘也不全是彪悍的,咱们不能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徐海洋摇头晃脑地说。
“嗤!徐海洋你啥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了?哦,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城里姑娘没搞定呢,怎么?上回从海城淘来的那些宝贝,都没能讨得佳人欢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一向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的么?人家不稀罕你你还上赶着自讨没趣?真是有够出息的啊!出去了别说我是你兄弟,老子嫌丢人!”
石渊最爱和徐海洋抬杠,见这么久了都没能把心仪姑娘攻克下来,幸灾乐祸地不行。
徐海洋摸摸鼻子,声音弱了半截:“不是在说贺曜南么,怎么又跑我身上来了。来来来,小湛湛,咱接着唠。”
“叮咚——”
贺擎东的手机传来一声特意录制的泉水流淌音,他腾地坐直身子,捞过手机滑开屏幕,只一眼,就漾开了唇角的梨涡,起身去开门,边说:“我媳妇来了,你们回避一下。”
众人:“……”
卧槽!擎哥你这么见色忘友你爷爷知道么?
幽怨地对看一眼,再抬头,贺大少已经牵着笑容和煦的小媳妇进来了。
“嫂子好!”
“嫂子好!”
再没眼力见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打完招呼就一个个贼笑兮兮地闪出去了,把包厢让给了小俩口。
石渊走在最后,顺手带上门之前,冲着禾薇眯眼笑:“谢谢嫂子送的《早生贵子》,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尤其是我妈,喜欢得不得了,还亲手挂到了新房墙上。”
“咦?”禾薇愣了一下,刚想说她还没送呢,被知悉真相的贺大少黑着脸截下了。
“客套来客套去的有意思?”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石渊一眼。
石渊会意地龇牙笑:“嘿嘿,那我先撤了,不打扰你们啦。”
话音刚落,包厢门合上,隔绝了外头的一切嘈杂和喧哗。
贺擎东长臂一勾,把小妮子抱到自己大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埋头在她颈边深吸了一口气:“有没有想我?”
禾薇忍不住想笑,每次见面就是这句开场白,他就不腻呀。(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