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大年初二夜
一顿晚饭吃的慢,也吃了很久,叙了很多陈年旧事。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一旦提起却仍旧历历在目。
“快九点了,我就不坐了,麻烦四哥送我们回吧,吃了这么多,鹏鹏要睡觉了都。”
红姐抱着鹏鹏,后备箱装了一大包好吃的,送娘俩儿回大世界。
“鹏鹏要睡了,红姐可要抱稳啊,老四慢点骑,又不赶时间,有时间再带鹏鹏过来玩!”
晚上风吹得还有些冷意,六十码的速度从鹅公岭走大东山往雁田方向骑去。天上没见星星,路边没有路灯,大过年的,也没有车水马龙,偶尔只有摩托车经过。
雁田海关路段,一直都在修路,一座水泥桥只修建了一半,两边横七竖八扔的都是木条,护栏,生怕扎到钉子,取下风镜睁眼看着车灯,只开到四十码。
突然,一根木桩从左前方急速向我前车轮滚过来,眼看看就要砸在轮子上,收拾迟那时快,哥现在已经人车合一。左手一捏刹车车头赶紧右偏,左脚抬起踢向木桩的瞬间,左手赶紧松开刹车,右手拧紧油门,车子转个弧度一下冲向桥边。
一阵急刹车随即一阵怒吼掉头加速往回开,红姐也机灵,一声不吭地搂住鹏鹏紧紧抓住我后腰不松手,身后随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射来数道长长的光束。根本没时间理会,一阵油门一直吼到大东山酒店大门口,看见有人执勤才缓缓刹住车。惹得几个保安赶紧跑出来看究竟,一见我车头有治安巡逻的牌子,也没再问什么,只站门口望着。
明眼人都晓得这巡逻车牌是假的,哪有这么豪华的巡逻摩托车啊!但是既然敢装这块牌,也不是好惹的。稳了稳情绪,掏出对讲机呼叫:“曾哥、曾哥,我带红姐在大东山酒店门口!”
“收到、收到,四哥请讲!”
“刚才在海关路段的桥上遇到一点小麻烦,我们没事儿,请安排俩兄弟来酒店接我们一下!”
“收到,四哥稍等,十分钟赶到!”
“四哥,刚才飞来的木桩咋回事儿,有人打劫吗?”
“有可能,也不排除风大,不晓得从哪儿吹落下来的。”
“见我们有女人孩子,应该是想拦路打劫,幸亏跑得快,后面的摩托车才没敢跟上来。”
“敢追过来那不是找死?管他呢,等会儿有特勤来接我们,过年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到十分钟,两台雅马哈赶过来,我带红姐走中间,我们不紧不慢地往大世界骑去。经过刚才的桥上,那根海碗口粗大的木桩已经不见了。也懒得停下来查看,车上还有孩子,早点回吧!
回到大世界,红姐抱着鹏鹏下来,叫个兄弟把一包好吃的帮忙拎着,我就往回走。红姐非要叫兄弟们送我。
“千万别,我一个人晚上骑车都习惯了,啥事都没有,往后这样送起来还得了哇!”
转来的时候,我把皮鞭从后备箱拿出来揣在怀里,关掉车灯,只开四五十码,雅马哈几乎没有声响,慢慢悠悠一路往回开。快到桥头的时候慢慢停下,干脆下车,老子要瞄瞄看刚才的几台摩托车埋伏在啥位置,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第一零七章:凤凰山打埋伏
砸向我车轮子的大木桩,不是很长,一米多的样子,此时静静地躺在一堆乱木条木板的空隙下面,尼玛难不成自己会跑哇!
再看桥头,有一块四五十公分宽的木板,一头横在草坡上,走上去踩踩,很结实。走过木板,仔细看像是有一条不明显的小路通往小草坡里面。
往里走黑乎乎的,我下意识地掏出怀里的皮鞭捏在右手,退下左手的皮手套也抓在手里,遇到险情,近距离鹰爪,远距离皮鞭。
猫着腰走进来十几米,陡见草丛里放倒三台摩托车,停下来听听,确信没有人才慢慢靠近。
是三台不算旧的125,旁边还有一只麻袋,装的啥?解开看看,我靠,是腊肉。凑近闻了闻,一股子烟熏味儿,大概是湖南货。拎起来掂了掂量,估计有一二十斤。
仔细查看三台车的钥匙孔,没插钥匙,轻轻折断小木棍,把钥匙孔堵死,再看四周,黑咕隆咚,多年练就的夜眼,还是能看清这条小路径直通向里面,还有条小路通往上面,大概与公路平行,继续往上走就是大山坡,翻过去就是雁田工业城。
难不成这伙人翻山去工业城行窃,现在过年,大型工厂都会预留一笔钱在财务室,初几就开工了,每天的后勤现金开支比较大,这时候银行往往还没开工。这片熟悉的道上人物都不敢打工业城的主意,虽然诺大个工业城,要知道工业城执勤室可是有配枪,警民联防,随时都可以在路口设卡查防。门口站岗的兄弟全是年轻复原军人,上班绝对穿制服,白天腰间挂手枪,夜晚手里都抱长枪。
我们行政部也配有一把手枪,上班不久工作需要曾接受短暂训练,玩玩空枪而已,只是平时从来没人敢带在身上,遇紧急情况值班保安经理才拿出来仗胆。
不见人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悄悄走出来骑上雅马哈直奔大东山酒店,用对讲机把情况向赵队作了简单汇报。老赵吩咐我别动,马上回派出所调集人马过来会合。
不出二十分钟,两辆警车,一队摩托车来到酒店门口,李指导员、邹副所带队。老李问明了情况,用前台电话向工业城作了通报,然后一行车队悄悄开到桥头,布置人员进入草丛埋伏,李指导员开车直奔工业城指挥,其他车子再开回酒店待命。
我跟着老赵,带几个队员顺着上山坡的路往上搜索,到达山顶分开隐蔽起来,守株待兔。
时间过得很慢,挨到两点过,山下工业城传来喧闹声,手电筒的光束随处可见,还有摩托车的吼叫声,警笛声,一下子热闹起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摩托车声向凤岗方向渐行渐远,警车就停在工业城大门口闪着警灯,逐渐安静下来。
指导员通报刚才是故意搞出动静轰兔子,工业城太大,也不可能每间厂房去查。随后叫继续埋伏,静观其变。
凌晨三点,我们守候的这条路上传来有人上山的脚步声,一听就不止一个人,顿时紧张起来,老赵也拔出家伙什儿,就差没开保险。
待这伙人上得山来,有四个黑衣人,都背着背包。虽然是上山,却听不出有人气喘吁吁的声响,看来不是练家子就是行伍出身,几位站在山顶稍作停顿,听了听动静,就迅疾顺着小路往山下放摩托车的位置走去。老赵带我们远远跟随其后,看动作原来咱赵队还是野战兵出身,以前总以为他是土八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天外有天啊!
第一零八章:半山腰追击
小心翼翼待这四位走近摩托车,就已经完全进入埋伏圈,他们四下观看一阵,还低声商量了几句,隐隐约约听出是北方口音,跟梅姐的口音很像,我靠东北人?
就在哥几个儿弯腰动手扶起摩托车的瞬间,邹副所大喝一声:“不许动!”
几束手电筒同时射向这四张蒙着的脸。几乎没有犹豫,弯下的腰同时向四个方向翻滚,乖乖,一看就是当过兵的。赵队朝天就是一枪,根本不起作用,邹所朝天又是一枪,翻滚的速度压根儿没慢下来,瞬间滚出包围圈,跳起来分别往两边逃窜。
老赵一枪射向左手向上飞奔的黑衣人,只听‘啊’地一声迅疾跌落下来,向下翻滚,随后有队员扑上前按住。下边的邹副所担心伤着自己人,只喊着分头快追!
眼见右手边的一位就要消失,我居高临下,一跃而起,右手甩出一鞭向对方脖子兜去,他做梦也没想到,伏击的民警里头还有耍皮鞭的小人物。
鞭稍兜住脖子用力往外一带,我人还未落地,他已侧翻,立马给几个队员按住。搞定一个,我按奈不住喜悦,抖落掉鞭稍,一把抓在手中,继续向下追去。
往左下方飞奔的家伙速度太快,把后面的几个队员甩开十几米远。待我赶上也只能听到前面的奔跑声,看不到踪迹,顺着声音追就没错。
往平湖方向追出几百米的样子,已经能够看到对方背影,眼见我越追越近,陡见他转身手臂一扬,我下意识迅疾趴倒,“砰”地一声枪响,身后传来赵队低声叫喊的声音。
“四哥,不要靠太近,已经呼叫从平湖方向拦截,不跟丢就行!”
尼玛果真有枪,这要是刚才在桥上给哥几个儿打上照面,老子雅马哈上拖儿带母的,还不得连内裤都得拖给他们。越想越后怕,以后晚上出门手表千万别戴了,乖乖十万大洋啊!何况还带着如花似玉的红姐,娘希匹欺人太甚,今天遇到四爷,休想走脱!
主意已定,我提起真气一口气腾跃上行十几米,然后跟这货保持平行飞奔。基本他快我快他慢我也慢,尽量减少声响。
大概跑了二十几分钟,前方山下传来阵阵摩托车的急刹声,还有狗叫,援兵来了,正在上山。我已经悄然跑在这货稍前面一点点,后面的追兵已经相隔几十米远,虽然未见到人,手电筒的光束晃来晃去的,这货突然停了下来。
没听到响声我也赶紧在草丛蹲下静听其变,左手抓着鞭,腾出右手抠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捏着,随时出击。
停顿了几秒钟,这货突然悄声喊话:“上面的兄弟,身手不错啊,不像是当差的,为嘛这么卖命?咱俩无冤无仇的,兄弟我也只是做点儿无本买卖而已,没杀人没放火,我看你就别送了!开心过年,后会有期!”
话音没落,立马折返斜斜地往山顶飞奔,选择正确,只要翻过山顶,凭这身手,基本他就可以逃脱了。即便是我在附近,他手里有枪,也不敢靠近,所以他有恃无恐,只管往上跑。
第一零九章:山上山下枪声四起
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这样走了,大过年的,也不是咱付老板待客之道啊!先把石头扔出去阻一阻,紧接着皮鞭换到右手,折返就往山顶追去。
几个起落,又跑过他前头,还是在他上面,突然“啊”地一声,佯装从上面摔倒。一个空翻随即大鹏展翅向对方头顶飘落,他抬头观看的一瞬间,但闻一声尖叫,双手捂脸,我日,应该是鞭稍扫中脸颊。
我落地立即扑倒,头顶“砰砰”两声枪响,不敢怠慢就地往下滚落。赵队方向也传来一声枪响,估计是担心我有危险,朝这货开了一枪。
往下滚十几米,刹住车,慢慢站起来,天太黑,隐约看见那货匍匐往山顶方向爬行,看来老赵那一枪有效果,他也不敢站起来狂奔了。
我收起鞭子,弓着腰向右横跑几十米再往山顶垂直跑上去。老赵已经站在左下方喊话,再不投降就开枪,其实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掩护我跑上山顶想办法截住。这时雁田公路方向也传来两声枪响,估计是邹副所他们干起来了。
难道这几个货身上都有枪,尼玛偷盗又不是抢劫,犯得上吗,难道是道上长期作案的专业人士。专业人士又犯不上在公路拦截老子的摩托车呀,即使看上雅马哈,太刺眼,对讲机一呼叫,很容易设卡拦截。除非、除非杀人灭口,脊梁骨一阵发凉,娘希匹没那么狠吧!
来不及细想,一口气上来山顶,迎面山风一吹,浑身上下感觉舒坦多了,不紧不慢向着那货的头顶方向摸去。山顶的树木茂密,四周漆黑,我随便站在树下都不易被发觉。千万别等这货爬上来,那就真不好找了。
哧溜下来十几米,趴在凸出的土包后面,下面是一截塌方,起码人爬不上来。捡了十几个粗瓷碗大小的石头,接连往下扔,这要是给砸上也够呛。
下面兄弟来火了,“砰”地又是一枪。听得见我身后树枝被打断的声音。奶奶个熊,鸟枪的射程之内,离这么近咩!
老赵又开始吆喝:“上面的山匪,你的两个兄弟已经被现场抓住,往公路跑的一个刚才也挨了一枪。你现在已经被包围,再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你们是偷窃工厂又不是抢劫杀人,至于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尼玛说书吧!你说他们三个都栽了,有嘛证据?”
“你把枪扔了,我拿对讲机给你听,听不到他们几个的声音,老子放你走,怎样?”
山下的狗叫声已经由远而近,手电筒的光束越来越多,我不敢抬头看,可想而知,支援部队已经快到了。
“嘛怎么样!哥哥我快到山顶,就不奉陪了,上面有个大个子,兄弟最好别开枪。喂!上面的兄弟早点让开,老子要钱不要命!”
听声音在我的左下方,他从那里上来我还真就束手无策。赶紧扔几个石头,迅速爬起往回撤到林子里,往左走大约二十米,在一株三棵的桉树后面静静等待。
话已挑明,老赵晓得我在上面,断然不会再开枪,这货没啥顾忌了,逃命要紧,放开脚步开始往上狂奔。
听响声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迅速爬上中间的一棵桉树,在离地十几米的一根树杈上站稳,抱住树干,已经看得见一个移动的黑影越来越大。
第一一零章:尘埃落定
该来的就赶紧来吧,哥也瞌睡来了,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瓷器活儿,浪迹深圳的岁月,四爷玩儿的就是心跳!
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已能看得清,这货左手抓着枪一边跑一边用右手扒开草丛低矮的树枝。到达我下方一米的样子,突然一个倒栽葱从树杈一跃而下,右手的皮鞭在夜风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未待对方反应,“啪”地一声,正中脑壳,落地的瞬间,陡见这货往前踉跄几步,右脚尖仆一着地,迅疾旋转一圈,又甩出一鞭,鞭稍突然绷紧,晓得已经缠住脖子,左脚用力一踏,左手拽住皮鞭一起用力往后死命一扯,那货随着往后倒。
防止枪击,我也赶紧倒地,拉住皮鞭往下滚,越来越快,突然下坠,原来是陡坡,勉强坐起来双手抓住皮鞭,用全力往前一甩,尼玛像钓鱼一样,把这货从我头顶甩下去。
双手一松,叉开十指叉向草丛,我这才慢慢刹住车。
稳一稳神儿,下面传来几声“不许动”的吼叫,紧接着还有狗叫声!听见手铐的‘咔嚓’声,我才觉得自己累了,累得要死!
赵队带俩队员上来,手电筒照着我,轻声问:“四哥,冇嘢吗?”
老子躺在草丛里,脖子突然一歪,死翘翘了!
“我靠,四哥,尼玛这死相太难看了,能不能换一个姿势!”
说着话,示意俩兄弟扶我起来。
“老赵,尼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死给兄弟们看看?”
下来刚才那位兄弟的落难处,有队员帮我捡起了皮鞭,老赵拿了过来,也不还老子,说到所里为皮鞭请功。
刚才那货直接交给平湖过来的民警带回所里,我跟老赵几个原路返回,我们的车子还在大东山酒店。
邹副所已经收队,刚才各开一枪,对方中枪,有点危险,已经随同老赵打伤右腿的伙计一起送往平湖医院抢救。见我们有说有笑地回来,首先拉住我上下打量。
“我靠,还是我们的四哥,小样儿蛮精神的!”
“我冇嘢,都是皮鞭的功劳,老赵都说了,回去给这玩儿请功!”
老赵看看手表,四点多了,招呼一声:“四哥菜馆已经开门做早餐了,走吧,我们去吃个宵夜!”
一行十几人回来菜馆,明叔他们已经在蒸包子,正在和面,准备炸油馍。安排兄弟们坐两桌,我赶紧骑车到楼下,上来喊小丽姐姐起床给兄弟们弄吃的喝的。
“我滴四爷,几点了,你才回来,红姐那么热情咩!”
“球,到现在没合眼,赵队带所里一干兄弟还在菜馆等着宵夜,赶紧的,下去整点啥!”
带着老婆大人回来菜馆,明叔已经热了一壶黄酒,一人一杯先喝着。两张桌子上都架上火锅,就等端菜。
小丽同众兄弟招招手算是打招呼,赶紧来厨房忙乎,见邹所挽起袖子已经在切肉。
“哇塞,邹领导,一定饿坏了吧,不然不会亲自动手?”
“打搅了,董事长,还真有点饿,肉我切得有点儿多,等会儿该咋算咋算啊!”
“邹所,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客气,老四跟着你们,没少出风头吧?”
“这个、嘛,四哥跟着我们一起走走,偶遇、偶遇!”
“切,瞧他灰头土脸的熊样儿,并非一起散散步那么简单!凤凰山响了一夜的枪声,怎样,大功告成了?”
“哈,董事长,明察秋毫哇,尘埃落定,尘埃落定啊!”
“那就好,不然,您也没心情来菜馆亲自下厨不是!”
火锅烧得正旺,肉肉老远就能闻得到香,天微亮的时候,包子也熟了,小丽每桌来上一篮子。看着兄弟们的吃相,董事长乐了。
“大伙儿别急,慢点吃哈,今天第一天做早餐,天一亮,好吃的多得是!”
“我靠,能不能注重点形象,天亮了都!”
第一一一章:福兮祸所依
包子拿完,小丽又上一篮子炸馍,还洗了两把青菜,丢在火锅里,然后坐在我身边,手里捏个包子也不吃,望着哥左看右看。
“董事长,放心,四哥身上没少一个零件儿,不然我们谁都赔不起!”
“嗯,幸亏戴着头盔,看身上滚成这样子,这衣服也不用洗了,直接扔。看来你没少折腾吧,老四哥?”
“哪里,兄弟我就跟在赵队后面看热闹!对吧,兄弟们,喝酒喝酒,热黄酒,热乎着呢!”
黄酒没喝几壶,倒是包子、炸馍吃了不少。临走邹副所身上钱不够买单,小丽开了收据,叫老赵上班到所里去帮忙领。
回到家里冲个凉,珍珍要给我吹头发,干了早点儿睡。小霞、蕾蕾看着我脱下的一身衣服,瘪瘪嘴。
“咱四哥昨晚不会是上山打游击吧?”
“也差不多,装袋子拿出去扔了,别浪费洗衣粉儿,洗不干净!”
待这俩货下楼,哥避重就轻地给珍姐讲了个山涧故事。看得出,老婆大人半信半疑。
“行吧,小四儿,你没事儿就好,刚开始还以为你给红姐留下过夜了,再后来听到枪声,小丽就估计,红姐要留你,也不在今夜,绝对跟这枪声有关系。凤凰山下摩托车的吼叫声、狗叫声、警笛声,加上山上的枪声,哪一声都牵动着家人的心!”
“唉,哥压根儿没想过要招惹这几位爷,搞不懂为啥要滚木桩砸老子的车轮子,车上妻儿老小的,这不要人命吗?”
“哈,终于承认了,车上有‘妻儿老小’,小丽同志听见了,跟你没完!”
“啊、不!珍姐最清楚,咱跟红姐,那可是小葱拌大蒜,一清二白!”
“看把你急的,我清楚,红姐高冷,又高高在上,在大世界,是不会跟任何人有瓜葛的!虽然鹏鹏叫你爸爸,其实老姐拿你当亲弟弟看待。”
一觉睡到十二点过,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儿,珍珍上来喊我吃饭才醒。牛仔装、运动鞋没洗就扔了,今天又换身黑西装、黑皮鞋。人五人六的,下来吃午饭。
“哎哟,黑老大,戴墨镜走路就不怕摔跟头啊?”
“傻丫头,哥要摔破了相,你姐咋办啊?”
死丫头还故意扭着屁股走过来扶着哥:“您老慢着点儿!”
“小霞,跟你哥唱戏呢?赶紧的,把壶酒拎过来,中午陪你哥喝两杯!”
“哎呀,姐,他昨晚的事儿还没交代清楚,你不会就给忘了吧,咱不先审审?”
“审你个大头鸭,哥昨晚干的事儿,够写一本书,上酒!”
倒完酒小霞就去收银台坐下了,就剩珍珍、小丽咱兄弟仨慢慢喝着。
“老四,雷哥还有几天就来了吧,我看你也不用再搁大世界消遣了,假期一过赶紧回来,珍珍一天一天不方便,隔三差五地上医院检查,身边没个男人,能行吗?”
“中,老雷来了我就撤。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咱不争风流!”
喝着酒,珍姐又把哥昨晚的丰功伟绩绘声绘色地向董事长汇报一遍。临了还余味未尽,说哥可以去拍电影了。
“千万别声张,得罪的人还少吗?尤其派出所那边,任何形式的表彰都不要,拿点奖金还可以,毕竟扔掉了一套衣服,其他就免了!福兮祸所依!”
过几天,赵队来还餐费,顺便给哥透露了一下,这几位爷一路从东北干到大西南,然后再南下经怀化入广东。只偷不抢,从未失手,深圳第一站就阴沟里翻船。还是看见雅马哈太刺眼,一时按奈不住,想抢过来玩玩,自诩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这帮鸟人,身上都带枪,开枪也很随意,绝不是什么善类!偏偏抢劫付某人,妈里个巴子太瞧得起人了吧!”
第一一二章:小霞等着当小姨儿
正月初八,所有的工厂早就开工了。外省打工的民工一波接一波往深圳涌来,早餐的生意特别好。有人买了包子、炸馍带回去中午热一热,就是一顿饭。这几天晚上菜馆生意也突然忙起来,安排亲戚、老乡进厂的那个不得请客吃饭哪!
早上起床,穿件衬衫,套个西装小马甲,在店门口下点货,稍微活动一下就感觉脑壳上汗津津。
坐下来喊小霞给哥扇扇子,胖丫头双手抱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嘴巴却没闲着。
“四哥,年纪轻轻的,是真热还是身子虚呀?这才哪跟哪儿,就热成这样子!”
“你二百五,晓得个屁,快点扇!哥下午上班,是怕衬衫汗湿了身上有汗味儿,影响你哥光辉形象!”
“真虚伪!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身上有点汗味儿,在大世界就没女人稀罕了咩?”
“哥当领导的不是,穷讲究还是必须的!”
“是滴、是滴,付大经理,你在大世界给下边付小费都是大把大把地,老妹我也扇了半个钟了,咋滴,也得意思一下吧?”
“小霞,不好好坐门口看着叫你四哥意思啥玩儿?四哥,来货了咩,小丽在点数,也不去帮忙,就晓得逗小妹!”
“哎哟喂,珍姐,你咋不多睡会儿,店里也没啥事儿,起来干嘛吗?”
“九点多了,哪里睡得住,还有早餐吃没,帮姐看看?”
“珍姐想吃啥,我帮你做一碗。”
“你行吗,小霞?吃点清淡的,不要肉肉。”
“得令!”
小霞真跑去厨房做早餐了,哥真有点不放心。
“珍珍同志今天化个淡妆,感觉就是不一样!”
“小四儿,少拍马屁,姐那里不一样吗?”
一把将老婆大人按坐在腿上,抚摸着小腹说:“浑身上下都不一样!”
“是啊,腰粗了呗,嫌弃了吧?”
“哪里话,这是咱家的未来!”
“珍珍起来了,吃了没?老奶奶带了两只老母鸡还有胡萝卜给你,活的,等会儿杀了先炖一只。”
“哎呀,咋好意思,大老远的带活鸡过来,谁给老奶奶说了我的事儿嘛?”
“三哥晓得撒,估计是三嫂同咱们老奶奶讲了,这下老四可不就风光了咩!”
“珍姐,西红柿鸡蛋面,就放了几滴香麻油,真的清淡,趁热吃吧!”
“哎哟,小霞行啊,会下面啦!不要那么多,老四先吃一筷子,珍珍留着肚子中午喝鸡汤。”
“啧啧,完蛋了,感觉我姐现在就像个老妈子!”
“老妈子就老妈子呗,姐总不能像你,天天只管吃,不想事儿!”
“切,我想再多有啥用,又轮不到我操心,我就等着当小姨儿,好操心给小宝宝买花衣服!”
“哟嘿,小霞那么心急呀?就等着给小外甥买花衣服!”
“小霞,说说看,想要外甥女还是要小外甥哪?”
“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想要乖乖女啦,起码好买花衣服,又不敢在小姨儿跟前耍横,嘿嘿!”
“你那个小脑袋咩,考虑问题还不简单,当小姨儿的天生喜欢外甥女。不管生个啥,姐都喜欢。”
第一一三章:蕾蕾的缘分
“老四,都初八了,老雷还没来呀,问问莫哥哥啥情况?菜馆眼看就忙起来了,学哥过几天到,你就要去街上看着点儿。蕾蕾虽然勤快,但也不能拿人当牛使,你还在大世界挂着,有意思吗?”
“还没到十五呢,咋好意思老问?本来大世界各个部门都开工了,我就得上午按时上班,安排招工、人员调整,新年度绩效考核制度,政府部门拜拜年啥的,只是我不会搞,都有助理在安排,我下午去了有时候似懂非懂地就签个字,点个头而已。也没啥球意思!”
“书到用时方恨少吧,四哥。那么大个行政部经理,年轻人没有大学文凭真做不来!老雷是退伍军人,又是广东人,容易沟通,所以才做的得心应手。”
“如此说来,咱堂堂的四哥,也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时候啊?”
“傻妹妹,你四哥从来没想过要庙堂高居好不啦!根本就不‘堂堂’,充其量就是个土包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已!要我坐在老雷的大班椅上运筹帷幄,还不如叫我上山抓贼来的快活!”
“本性难移吧,老四!以后少想些天马行空的好事儿,眼看着就要当爹了,安心做生意才是你的本分。”
“四哥说白了就是‘猴子坐江山’,姐别指望他能消停。去年在店里待几天哪,就能‘闲出鸟来’!”
这几天在大世界当差,何尝不是闲的发慌,熬到正月十四,雷哥终于来了。晚上在海鲜楼给老哥接风,又差一点上不了雅马哈。
十五上午,带着珍珍一起来大世界辞行,有个挡箭牌,也就省了很多客套话。雷哥亲自把我半月的工资袋交到珍珍手里,莫哥哥又给珍珍发个大红包,皆大欢喜。
回来平湖镇菜馆十一点,珠珠抓过工资袋数了数,眉开眼笑。
“哇塞,雷哥真舍得,四哥去坐了半月大堂,给六千大洋!”
“那又不是他的,回去这么久,也没给我带点好吃好喝的回来!”
“蕾蕾,咱们菜馆好吃好喝的应有尽有,你老妈平时也不做事不种田不种菜的,家里哪有啥好给你带的!”
“哦,对了,问你要不要过去大世界过元宵?”
“不去了,不是一般的讨厌门口那帮保安,再说了今天也走不开,有公司在我手里订了晚餐,不招待人家就跑,下次谁还来!”
“行啊,蕾蕾,这么快就有老客户了,比我上手快多了,所以小丽同志说这里适合你。”
“人长得靓谁都喜欢啦,那个行政经理八成看上了咱蕾蕾小姐,订餐的时候给你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带小孩三十五个人定了四桌。还担心到时候你不在场,哈哈,真搞笑!”
“你是饱汉子不晓得饿汉子饥,看上姐又咋啦嘛?姐再不嫁,等着涨价呀!”
“蕾蕾真的缘分来了,抓住机会,该嫁就嫁了,千万别养古董!珠珠帮忙点个火嘛,有时候窗户纸捅破了,说起话也就好交流了,别搞得狗咬狼两头防,错失良机!”
“行啦,四哥,看把你急的,人家八字还没一撇呢,有好感而已!带珍珍回吧,她在这儿时间久了坐不住。”
“要得,学哥带着嫂子早上就到了,中午给老哥接接风!”
回来老店,学哥就喊开饭,小霞抢过工资袋又数一遍,也是一阵小激动。
“妈妈耶,混半个月比我混半年,这人与人的差距为啥就这么大嘛?”
“别吵、别吵,给学哥倒杯酒,回头给你加工资!”
“真的?那我敬学哥一杯,多加点儿!”
“不要你敬,一激动喝高了找错钱,下月的工资都没了还加个屁!”
“也是啊,小霞也是开朝元老,开年加工资,也是应该的。我今年就不领工资了,就坐着吃闲饭。镇上有蕾蕾呢,人家已经有老客户了,晚上订了四桌,听说还是个帅哥。”
“那不错呀,给蕾蕾处个男朋友呗!说不定缘分来了,一不留神蕾蕾就嫁了!”
第一一四章:农村种田地不赚还赔钱
“学哥,见到咱家老奶奶,身体还行吧?”
“初四过去拜个年,老婶子身体还好,还在说珍珍夏天坐月子,深圳不方便就提前回去老家,家里吃的喝的也都有,还要好。哈哈,我告诉她,在深圳也是一样,叫她不用操心。”
“老五呢,在家也是人五人六的,有人介绍对象不啦?”
“应该没有吧,没见有人提。他去年秋里种完麦就在派出所混,他不是个小民兵嘛,属于村里抽调!”
“自己没当过兵,都没摸过枪,干民兵有啥球意思,真是的,没点出息!”
“四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派出所里红人!人家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哼!”
“哼啥,二百五?干脆把你嫁给老五算了,亲上加亲,多好!”
“切,人家老五又不是娶不起媳妇,家里楼房盖得好好地,就等媳妇上门儿。咱有胳膊有腿的,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这么磕碜嘛!”
“对,嫁远远滴,免得将来跟两个姐吵架,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得了哇?”
“我晕死!老妹我这么温柔,有那么不讲理嘛,哼哼!”
“唉,回去亲戚家里走走,农村里还是穷,在家里种田地,没几个余到钱的,交罢提成只是赚到自己一家的口粮而已。”
“所以都跑出来打工,要是老四在家,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他根本没种过田,更别说使牛打耙!”
“听说有的干脆把田地交给村里,不种了,一年算下来除罢种子、化肥、农药,还赔钱,上学的留家里给老人带,全家大人跑出来打工。”
“天咧,将来再回家咋搞,没田没地了,连个退路也没有了。”
“打工目前是一种大趋势,就这样在外面漂流一辈子呗,攒到钱的可以在外面生根落户,做点小生意。像我们这样,一年年的,不也在过日子!”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孩子长大后真的没得选择,没考上大学,只能选择打工。我们以后也一样,父母都没种过田地,不可能孩子长大了回老家趴在田间地头吧?”
“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注定是第二代农民工。读书用功的考上大学当个白领,拿高工资,还能混的人模狗样儿。读不进书的遛光蛋长大了还是坐生产线下苦力,很现实!”
“那我们可要多攒点钱,将来孩子长大了,考不上,买个大学也要上。否则真是害了他们!”
学哥家嫂子也感叹:“攒钱是要抓紧,谈何容易啊!我都回家两年了,深圳的工资基本没涨。幸亏老四拉着一起做生意,不然凭家里老爷子种那点田地,也就是吃饭不成问题。腊月里行情赶礼,一家老小换冬装,凭老学以前那点工资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嫂子来了,小家伙搁家里,放心不啦?”
“哎,有啥不放心的,本来也就是奶奶在带,我平时还不是田里地里,也没多少时间管他。还算听话,也好吃,长得像根小木桩!我们走的时候,人家摆摆手,‘走吧、走吧,记得给奶奶寄钱回来买肉肉’!”
“哈哈,会吃才是福,那你俩真的放心啦!”
第一一五章:妹妹的老板娘之争
十五过后,就安排七哥带珠珠回枣阳老家看看。其实他也在公路边买了地基盖了三层小洋楼,装修的相当客气,回去看看也就是给父母见个面,给珠珠吃个定心丸而已!
镇上菜馆安排小霞过来收银,我就不用说了,一天到晚都在。人家进来见蕾蕾就喊老板娘,见我肯定喊老板,只有小霞听得心发慌!闲下来不跟蕾蕾杠几句,她就不是小姨儿!
终于在珠珠走的第四天,她俩憋不住了,完全不顾及是在吃饭时间,噼里啪啦干了起来,幸亏是在中午,客人不多,若是选择在晚上,估计这镇上生意不用做了!
中午我去菜市场买黄鳝,有客人点了鳝鱼煲。几个辣妹进来吃饭,一看就是场面人物,坐下来抽烟,点菜叫酒。老板娘、老板娘把蕾蕾叫得团团转。小霞忍不住了。
“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进餐馆吃饭,看见美女就叫老板娘呀,她是打工的好不好,不是老板娘!”
“咋了嘛,美女,她不是,你是?”
“你看我像吗?我是老板娘的妹妹,也是打工的!”
“哦,原来是小姨子呀,难怪管这么宽!”
“就是,连姐夫哥的醋也吃,不会是姐夫哥的下酒菜吧?”
“你胡说什么?你才是他的下酒菜!”
“可以呀,叫你姐夫哥来嘛,只要给钱,想吃哪里姐都给!”
蕾蕾走过来一听不对劲,赶紧喊:“小霞,你干嘛呢,坐回吧台里面去!”
“是,老板娘!”
小霞坐回吧台里,有个靓妹起来拿包烟,又逗她:“小妹妹,你不是说美女打工的吗,你自己也喊老板娘?”
“哎呀,我都是跟你们学的,她当然是打工的,也不是我哥的下酒菜!”
“小霞,说啥呢,不招你说话没大没小的,看姐晚点咋收拾你!”
“咋啦嘛,亲爱的老板娘,咱不乖乖滴坐在这儿吗,难不成叫我跪着?”
刚好我拎着黄鳝进门,听小霞说话的口气满嘴火药味儿。赶紧把菜提到三楼,下来站吧台旁点烟。
那桌靓妹打招呼:“老板,借个火儿!”
哥立马拿个火机走过去,给妹妹点上。
“老板,刚才问你家小姨子是不是姐夫哥的下酒菜,她硬说我才是,咋办呢,我都同意了!”
“别跟她二百五一般见识!妹妹这么靓,哥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哪!”
“怕什么,你这位老板娘也管不了你?”
“哪里,咱这位老板娘可厉害了,连哥睡觉脸朝上朝下朝里朝外都要管!”
“我靠,老板挺逗的,人又帅,还有钱,糟蹋过不少下酒菜吧?”
“这个真没有!我的下酒菜从不挑剔,但很精致,吃不完都打包拿回家,从不浪费!”
“是嘛,如此说来,老板岂不是很多个家?这么多下酒菜,总得有地方放呀?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好不好?”
“出家人四海为家,作为男人,只要能撑起一把伞,伞下也是家呀!”
“真的,挺浪漫的,珍珍姐不会就在伞下待着吧?”
“啊?哈哈!不带你这么说咱四哥的!”
“那倒没有,哥还不至于吧!要不明天叫珍珍上来,你们聚聚!”
“她现在行动还方便不啦?说实话,四哥,你家这位二百五真得收敛一下,刚才搞得蕾蕾很尴尬的,一点都没给人家面子,就喊一个老板娘咋了嘛,来吃饭的真真假假谁在乎?幸亏是我们,不跟你小姨子计较,不然走人了都!”
“唉,没出过门,哪里见过世面,蕾蕾大学生,见多识广肯定不会跟她计较,万一得罪客人如何是好?下午叫她回平湖乡,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第一一六章:青春骚动期
越想越郁闷,拿起吧台对讲机走出来,叫学哥带珍珍过来,把小霞带回去,哥做生意,不能因为她们口舌之争影响赚钱!
十几分钟,珍珍夹着小皮包咔嚓咔嚓进来了,拉着脸喊小霞上摩托车回去。然后扭脸儿跟几个靓妹打招呼:“姐就晓得是你们几个家伙,欺负咱小妹妹!”
“哎呀,老板娘,钱赚得越来越多,腰也越来越粗啦!啥时候生啊?”
“还早呢,还有大半年的光阴,怎么就你们几个,祯姐呢?”
“她呀,跟大老板私奔了!”
蕾蕾下来见珍珍来了,问小霞呢,没看见人影儿?
“董事长叫她滚回去了,免得搁这儿丢人现眼,影响你工作!以前没觉得,还真是个二百五!”
“哪里,小姨子吃姐夫哥的醋很正常嘛!在我们老家,小姨子告姐夫哥的状,轻则添油加醋,重则无中生有,不但把姐夫冤枉死,也能把姐姐气死!可搞笑了!”
“农村来的小丫头,思想很单纯,一根筋,所以上不得台面。你几个慢慢吃慢慢喝哈,别搞醉了!”
珍珍说完上二楼去了,蕾蕾来吧台坐下来歇歇脚。
“四哥,是你叫珍珍上来换小霞的吧,何必呢,小孩子说着玩而已!珍珍吃饭了没?”
“哦,忘了问,等会儿下来你问她!小霞这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回去看她姐不骂死她!”
“干嘛呢,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别吓着人家,不然我可撇不清!”
“嗯,这几天就珍珍上来陪着你,老姐俩儿,也好说说话儿。”
“不行、不行!下午还有几个钟休息,你叫珍珍躺哪里吗?”
“这好办,晚点不忙了上街买躺椅回来,还有小枕头,不会让她累着。”
“那,也行吧,珠珠有一把小躺椅,珍珍睡估计不合适,你就买一把宽松一点的回来。”
“要得,也给你买一把,很快天热了,下午还不是要休息一下。”
一场小风波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晚上回到家,冲完凉就我坐在阳台上,董事长跟珍珍在房间记账,蕾蕾在冲凉。
不可以在房间抽烟,哥躺椅上享受一根。小丫头突然跑出来掐着哥的脖子不放手,其实也没真掐,哥仍由她闹一会儿,没吱声。蕾蕾洗完出来,手里正好拿着衣架,照她脑袋上就敲。
“小霞你干嘛,想掐死你哥呀?”
“啊,蕾蕾姐,你真打呀?疼死我啦!”
一声喊,董事长出来:“打死你,看你还敢胡闹不啦?”
“咋啦,小霞,蕾蕾干嘛打你?”
“我咋晓得呀,人家坐得好好的?”
说着话真一屁股坐在我躺椅扶手上,丢掉烟头,干脆把她放下来,平躺在我腿上。这下好了,人家干脆仰面吊着脑袋,做伸展运动。
“十八岁了,现在是青春骚动期,明个儿叫学哥在工厂帮她介绍个男朋友,整天处着就安分了!”
“啥?真讨厌死你们,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到底哪壶开吗,快说,为啥上班时间跟蕾蕾姐较劲?”
“哎呀,谁跟她较劲了,我是讨厌那几个辣妹。穿那么露,还抽烟,恶心吧啦滴!她们几个可会跟四哥调情了,不晓得说的多肉麻!”
“天咧,这人没见过世面就是不可理喻!所以只能呆在平湖乡,她们没掐你四哥脖子撒?”
“她们谁敢,看我不劈了她!”
“以后不准带她去深圳市区,大街上看见小背心、牛仔小短裤的辣妹还不追着人家骂呀?”
“那倒不至于,我不看就是了,四哥想看多看几眼也无妨!”
“你四哥在大世界上班,天天看,在罗湖俱乐部上班也有大把靓妹。早看腻了!”
第一一七章:当老板娘不如自己做老板
一把把她从腿上抄起来,揪着圆乎乎的胖脸蛋儿逗她。
“哪里话,这副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百看不厌!”
“拉倒吧,你不看都讨厌,哼,,,老妹那么好哄咩!”
“四哥没那么讨厌你,只是你不晓得天高地厚。都给你涨工资了,学哥同意加一千,还要咋滴嘛?”
“拜托,家姐,学哥是同意加到一千,加一千那不一千八了,你们谁舍得哟,命苦哇!”
“这都是给你孝敬老娘的钱,等你出嫁了,四哥拿一把把给你买嫁妆,说话算数!不过这两年要把小姨儿当好。”
“这个请几位老人家放宽心!珍姐生个小公主,买花衣服全部我来,生个小外甥咩,不听话该打小姨儿还是要打他,对不啦?”
“你要能把自己管好,少轴一点儿,你姐我就阿弥陀佛了,快滚进去睡觉!”
“坐一会儿,急啥?这真皮沙发,不坐白不坐。”
“二百五吧!幸亏坐在家里,要给外边的人听见,小姨子坐姐夫哥大腿上,还口口声声‘真皮沙发’,不把人笑死才怪!”
“笑死总比吓死强啊,蕾蕾姐不笑我就行了!”
“姐不笑你,小霞还能保持一颗童心,很难得,尤其在深圳。跟着姐哥,还可以撒撒娇,幸福!”
“蕾蕾姐你一个人还不是无忧无虑的,别整天想着去当老板娘,要争取自己去当老板,将来找个男人给你打工,你也可以对他吆五喝六的,对不啦,几位大佬?”
“听到没?这小脑袋瓜子还真不简单哪!那你说说,你姐是老板还是老板娘?”
“我姐嘛!介乎两者之间。在平湖乡她其实是老板,去了平湖镇就成了老板娘。”
“那我真得努力,争取做老板!”
“我也是!听小霞的,争取早日当老板。不过身边没个男人做顶天柱,累了连个地方靠靠都没有哇?”
“也不是啊,蕾蕾姐!我们老家有句话就是‘有山靠山无山独担’!有的男人窝囊废,靠不上还不得靠自己嘛!像四哥这样能征惯战的男人还是少数!”
“哟嘿,看不出,咱四哥还是小霞的偶像!”
“哥受宠若惊、受宠若惊,明个儿想吃啥,哥夹给你!”
“老妹也老大不小了,看得出,你花心大萝卜,但只对两位姐是真心滴。至于蕾蕾姐嘛,更像是你的哥们儿!”
“眼神不错,不声不响的,还能明察秋毫!蕾蕾真是我的好哥们儿,在大世界我就有这种感觉。现在做搭档,尽心尽力,说明哥也没看错人!”
“菜馆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每天接待各式各样的人,还要做到人家满意,还能回头,小菜馆也有大学问。”
“如此说来,小霞也要好好跟蕾蕾学学,将来自己做老板,让你老公当伙计。我们也跟着享享福!”
“还是祝福蕾蕾姐吧,我斗大的字不认得一升,根本不是那块料!”
“千万别小看自己!在深圳这地方,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四哥我,还不是白手起家,开小店也没问家里拿一分钱。”
“是啊!虽说我们是白手起家,但是呢,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我俩一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一千块,但是不到一年就存了五千块。可以说跟我们一起打工的年轻人,没几个存钱的。”
“也是的,有这五千块,才有底气开小店,小店赚取了我们在深圳的第一桶金吧,才有胆子开菜馆。”
“看似顺理成章的事儿,但是想做老板,第一‘有准备’,备用资金、人脉;第二‘有心’,有心人才能发现商机,抓住机遇;第三,得有贼胆!想得天花乱坠没有胆量啥事都做不了。”
“我的备用金都在我姐手里,准备好喔,我得先练练贼胆!”
话说完咧开大嘴,抱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口,临了还欲犹未尽。
“真没劲,你也不会躲一下!睡觉觉啰,梦里啥都有!”
第一一八章:四哥做义警了
俗话说,过年就这几天,过了十五,月也过完了,就该安安生生过日了。
深圳的夏季炎热而漫长,过了端午节,我以前上班的工厂也搬走了,搬到附近的山坡上,与福永搬过来的的总厂合并为‘菊船集团’,两千多人。
从新公司走路下来到我店里要大半个钟。公司饭堂一天三顿开饭,晚上也有宵夜。偶尔下来的老乡同事都叫苦连天,每天除了萝卜就是白菜,要不就空菜、土豆,如果说是还有肉,其实就像猪油渣渣儿。
新开发的工业区,院墙外面荒无人烟,别说有个小店了,连个人毛都没有,一到晚上,没有三五个人都不敢出大门。听说中午有个大姐下山寄钱被摩托车打劫,坐在原地哭半天,上去的巡逻队员没撤,每人掏一百块凑给她才止住哭。
由于是新工业区,又是独独的一家,治安队也不可能安排巡逻队长期巡逻,浪费资源,但不去路上走走,打劫案件又时有耳闻。赵队亲自把我拉去派出所,几位领导加强了半半天思想觉悟教育,最后哥答应做义警,不拿工资,可以一早一晚地参与巡逻。
指导员见我说的坚决,也就不再娘们儿。
“那行,不拿工资就不拿呗,需要小丽董事长同意啊,老赵回头问问。但是雅马哈也要烧油,每月额定补一千块钱油费,这是必须的!”
又过了两天,老赵呼叫,去所里拿两套正规的制服,雅马哈前后都换了全新的巡逻车牌,加装了警灯,还拿了民警的工作牌,签了个临时工合同。
回来董事长就挖苦老子:“老四,两年了,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吧,赵队终于还是把你给弄进去了!”
“哈,姐,只是义警,还是临时的,咱有充分的自由。人懒散惯了,本就不是什么好鸟,才受不得公家管制,咱也别影响公家形象!”
话说这天早上换身制服,带一大袋子包子、炸馍,骑上雅马哈,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工业区厂区大门口。我靠上来还是土路,搞一身灰,有老保安认得。
“我靠,这不老四吗,终于当警察了?”
“球,临时工,专门巡逻这条路,没屌事儿,请兄弟们吃早餐!”
一回生二回熟,工业区的保安队长金队、香港经理渐渐地也就熟了,晓得哥开菜馆,还有老同事引导,店里的生意倒是热闹了不少。
老上级王哥本来就是从总厂过来的,上去是仓库大总管,经理是从福永来的香港人兴哥,我从前也见过。仓库队伍一下子扩大到四五十人,还是老规矩,半月处理一次废料,然后全体聚一次,每次安排五桌。废品老板送一台摩托车给王哥,隔三差五都带几个兄弟下来宵夜,连废品老板都会来坐坐。
小霞开始嘚瑟了:“还在说,咱们工厂搬走了,生意也就少了很多,说说话的人也都走了。这下好,四哥雅马哈嘟嘟嘟跑来跑去的,生意反而比以前热闹多了。”
“是嘛,是不是见仓库很多靓仔,要不给你介绍一个醒目的?”
“去去去,老妹非枣阳人不嫁,咱们恋家!”
第一一九章:珍姐快生了
“是啊,小霞,你自己任性惯了,嫁远了,挨打也没个娘家人给你出气。嫁在枣阳咩,只要报上你四哥的名号,姐保证没人敢欺负!”
“可不是嘛,珍姐,你说要是嫁在外省,挨打受气的,妈妈耶,那还有的活呀?”
“照你这二百五的说法,你珍姐过几天就要当妈妈了,也没见你四哥天天打人家!”
“哎呀,老姐,这是在深圳,不一样的!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啥好打的嘛!”
“哎哟,老四,不是说好带珍珍去医院检查的,该走了,看情况,不行就先住下来。”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建议先住下来,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不差钱的事儿,要一套单独房间,一张孕妇床,一张家属床位。办完住院手续,我叫七哥去老店接嫂子来医院照顾,顺便带点东西。
下午休息的时候,蕾蕾也来医院陪珍珍说说话。
五点钟珠珠送来一大碗韭菜饺子,珍姐吃了就催我们该干啥干啥,有嫂子陪着,估计今天没啥事儿。
带嫂子去菜馆吃完饭回来,给珍姐找几本《知音》看,我就回来平湖乡,晚上还要巡逻呢。
其实也不用我跑来跑去,上坡来把雅马哈停在高处,开着警灯就行了,上下都看得见。就怕刮风,黄土风扬,天热也戴不住头盔,我就戴副口罩。
九点钟上去,十点半工业区两名保安骑车巡逻,一直到十一点半。看见他俩我就下来菜馆冲冲摩托车,上街接上蕾蕾,一起来医院。
坐一阵子珍姐要睡了,嫂子催我们回家,有她陪着,还不放心咩!带上蕾蕾回来平湖乡。
天热,店里还有不少人喝啤酒吃宵夜。学哥见我回来,就端俩菜坐门外面桌子上,哥几个儿也喝点儿。
董事长跟蕾蕾在问珍姐的情况,我就跟学哥闲扯。十二点过,宵夜的有四个兄弟买完单说是要上山,要两台摩托车,门口就一台。
学哥招招手:“大政,赶紧的,再去找一台过来,这几位要回去山上工业区。”
“学哥,十二点多球了,往哪里找车去,叫他们等会儿,我跑两趟不妥了吗?”
跑一趟来回也就二十分钟,学哥发烟给留下的两位兄弟,叫他们坐下来会儿。
大政第二趟跑下来,我们也该收档了,学哥喊他坐下来喝瓶啤酒,然后回去睡觉。
“山上工业区也真是啊,十二点宿舍大门就关闭了,不准进出。刚才拉上去的四个货,都不敢在大门口下车,在拐弯处就下车了,说是要翻院墙回宿舍睡觉。”
“是有这规定,但是晚上回去的只要带有厂牌,保安屌一顿都让进,外面荒山野岭的叫人家睡哪里嘛!”
“球,一般下山吃宵夜的都跟保安打好招呼了,回去给哥们儿带个炒粉拎瓶啤酒啥的,哪不是哩!”
“难怪,那四个货走的时候都没打包,只好翻院墙。”
等大政走了,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刚才四位有俩背包,像是刚从老家来,其中肯定有在工业区上班的,不然不会晓得在这儿宵夜,还能坐摩托车上山。
既然有新来的老乡必定要在保安室登记,才能住宿。这种情况都会给执勤保安打几个宵夜,开几晚住宿单不成问题。犯得着都翻院墙进宿舍吗?进去后咋出来吗?再说宿舍夜晚也有内部巡逻,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一二零章:
回到家冲完凉坐阳台上乘凉,跟小丽唠叨刚才的事儿。
“老四,照你这分析,人家估计是去偷财务室吧,那么大的集团公司,保险柜还不装大把钱哪!”
“偷不了!财政经理老于的办公室,是后来请新加坡安全公司来设计重新装修的,工业区员工应该都知道。就是老于本人,晚上下班后,再想打开自己的办公室也打不开。他老人家八点锁门的时候会设定开门的时间,也只能等到早上八点上班才能开门。”
“人家不会凿墙呀?”
“墙壁内部烧的不锈钢,除了氧焊切割,扔个手雷都没用。估计上次到雁田工业城得手的几位神偷都没辙!”
“哦,那几位大侠判的重不重,你没暴露行踪吧?”
“问了,老赵叫我别打听,对外没有我的任何文字记录。偷了这么大一圈子,还持有枪支,应该不得轻饶!”
“那,财务室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还能偷哪里?宿舍吧工人都没发工资,偷仓库?”
“哟嘿,有可能,电子仓库也在一楼,IC、大功率电子管都进口货,个个都值钱。外面高价收购电子零件的小广告到处都是。从厂区后院翻进来几米远就是仓库后窗户,翻出去就是铁路,夜晚有火车从布吉到平湖货场配货,然后去广州,走到工业区山坡下面就开始减速了,得手后爬火车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丽把对讲机取下来给我,悄声向老赵汇报了疑虑。
“四哥,应该是几个小毛贼,你换身衣服就在菜馆路口等我,我也在家休息,等会儿喊人一起上山看看情况。”
山上蚊子多,我穿上牛仔裤、长袖体恤,在路口等到老赵,还有三个治安队员,五台摩托车几分钟就到了工业区大门口。
老赵一按喇叭,大门打开,我们径直朝电子仓库开去,队长带几个保安跟着跑过来。到后面车灯一照,一扇窗户钢筋棍被剪开。老赵一招手,立马有两个保安跳进去查看。
“赵队,我去外面看看!”
说完纵身一跃,右手按住墙头翻了过去。
“我靠,四哥还有这身功夫?”
外面新挖不久的黄土,下雨过后硬邦邦的,很明显几个人的脚印向下延伸。
“赵队,外面有几行脚印一直到铁路边。看来只有顺铁路两旁搜索了。”
老赵翻出来一看,吩咐保安队长立即抽调人手顺铁路上下搜索,时间不长,估计没跑多远。
我跟赵队碰一下头,他掏出对讲机呼叫平湖工业区治安队,叫人去火车站货场查看有没有刚从布吉上来的货车在装货。然后我们几个顺着铁路往火车站方向急行军。
“报告赵队,刚刚上来的货车,一共七节,有两节空车厢在这里装货。预计两个小时。”
“收到、收到!跟货场警务室沟通,立马安排足够的人手,把车厢全部围起来,然后逐节搜查,可能有窃贼藏在上面,注意安全,我们半个钟就到!”
等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赶到货场,已经解除警戒了,东西找到,人跑了,三个伙计,还在继续追。
因为封锁整条车厢需要几十人,分别从三个治安队调人,虽然人来的不一致,但摩托车的动静有点大,惊动窃贼。悄然下车从缺口开跑,跑进了对面工业区。然后在一节装有机械设备的露天车厢找到三只小麻袋,两只背包。
我打开一看,全是条装的IC、盒装的三极管、功放管,还有其他我不认得的电子元器件。
赵队吩咐东西带回派出所,另外要五台摩托车送我们回去菊船工业区取车。
回来工业区大门,老赵吩咐五个兄弟先去忙,我们下车走进来,见电子仓库灯火通明,王哥哥、兴哥都来了。
二位领导看见我们像见了大救星,围着问究竟。
“让几位领导受惊了,兄弟没让老大失望,东西找到了,已经在所里。人跑了,还在追踪。”
待老赵说完,我又简单讲了一遍麻袋里的大致情况。
“照四哥这样说,东西应该没丢,都在。”
兴哥听罢一挥手,吩咐王哥:“走了,兄弟们辛苦了半夜,下去四哥家吃个宵夜!”
说罢拐进自己办公室,拎一瓶XO出来,王哥骑车带着兴哥、保安金队长,加上我们一行五个,十分钟回来菜馆。
赶紧回到楼下喊小丽、蕾蕾下来开门弄宵夜。凉菜现成的,切一盘牛肉、一碗卤豆皮儿,一盘猪耳朵,一盘猪肝,拍俩青瓜、装一碟花生米,端上桌先喝着,然后炒鸡蛋、焖兔肉,烧鱼块,打一盆粉丝紫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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