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体育生vs舞蹈生55
柒母问的邵庭彬,邵庭彬提了两句。
关于裴家简直是给了柒母当头一棒,前不久她才知道邵向露跟裴家的关系,现在柒安又去跟人家一起出演舞剧。
柒母这么一想想脑袋都大了。
“阿姨知道吗?”邵庭彬放下筷子,嘴角笑意似是而非,“听说裴家那少爷最近好像在追安安。”
“什么?!”柒母惊住了,“是我上次在运动会看到的那个男生?”
“嗯,他在学校也挺多女生追的,前女友还因为他针对过安安。”
柒母一整天都忧心忡忡,这其中的关系太复杂,她不想让柒安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万一受伤怎么办。
尤其是那个——裴绪砚。
不行,绝对不行。
晚上的时候,柒母犹豫很久,还是问柒安:“安安,你那个舞剧,能不能不演?”
柒安动作顿住。
“你以后肯定还有更多的机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必要纠结于眼前,更何况快要到期末了,还是学业为重,参演舞剧太耽误时间了。”
柒安垂着眼:“以后也许还有很多,但我就想演现在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那裴夫人……”
柒安嘴角绷着:“谁跟你说的?”
“不然你还打算一直瞒着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在学校跟裴家少爷是怎么回事?”柒母拉下脸。
“你对他偏见太大了。”柒安忍不住说。
“妈妈看人的眼光你还不知道吗?我是怕你受伤,那个男生太野,你管不住,这些吃亏的只有女孩子,你一个小姑娘家家——”
“我要睡觉了。”柒安跑回房间,反锁上门。
柒母坐在客厅,叹了口气,鬓角隐有银丝,也许……是她真的有偏见吗?
但邵家的事情曝光,柒安跟邵庭彬的关系这么近,裴家会怎么看柒安?这些世家贵族,只怕会有色眼光看人,恐是轻贱。
她给邵庭彬发消息道:【庭彬,你再跟阿姨说说关于裴绪砚的事情,好吗?】
柒安回到房间,心脏还闷的厉害,趴在床上抱着玩偶,无意识的点进微信,看到最上面的聊天框,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这才发现。
两人最近的聊天简直频繁的不可思议,虽然每次说的都很少,但是分享日常甚至超越了她跟舍友。
柒安自己都没注意过。
朋友圈红点亮着,柒安看得难受,必须得点进去,竟然看到了裴绪砚发的一条消息。
他很少发朋友圈,也没设置三天可见,空荡荡到几乎可以养草的地步,柒安翻到最后也只有十多条,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色彩格外张扬。
跟他的人一样——最野、最高级、最让人上头。
北海道滑雪、开劳斯莱斯沙漠玩越野、蹦极潜水玩极限、国际礼堂大提琴。
可是柒安却觉得,他在纸醉金迷的欲望中夹杂着说不出的逆骨。
在这最恰当好处的年纪,年轻是最大的资本,反叛也猎奇,征服新鲜感,仿佛极需要有一个人的出现,跟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带他去看罗马以外不曾触及的另一个世界。
裴绪砚朋友圈里,有条拿着汽水从地上站起来的视频,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
柒安好像体会到了从来没见过的一米八七的视角,整个世界都变得开拓起来。
可恶,个子高了不起啊!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整。
他新发的朋友圈只配了一张图,是寒冬夜晚的街角,漫天飘飞的大雪,昏沉黯然的路灯。
翻炒的栗子冒着腾腾的热气,卖糖炒栗子的老人裹着军绿色大棉袄,静静坐在角落眯着眼睛,不知是回忆多年前的往事,还是在想明天的生活。
图片很有质感,无论是构图还是角度都拉满了,氛围感很强。
哦对,裴绪砚会玩摄影,还喜欢收集相机。
柒安从他的图片中读到了寂寥二字。
图片中隐隐出境的还有停留在街旁的几辆纯黑色机车,露了一半,应该是他跟朋友在外面玩。
他配文:想吃夜宵。
下面有些柒安不认识的朋友点赞回复。
【少爷又背着我们在外面风流潇洒,太不讲义气了】
X:【不是少爷,已经在喝西北风了。】
【你看我信吗,飙车爽不爽?】
X:【还行。】
【砚哥来俱乐部吗,差你,打台球】
他没再回,可能是私聊,也可能是直接去了。
柒安周末返校的时候,刚好碰到邵庭彬,距离两个人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记不太清了。
她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一起走?”他语气平常。
“好的。”
一路上气氛还想融洽,柒安吐槽自己母亲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我说的。”
“啊?”
“不能说吗?”
柒安没想到:“以后别说了吧,我妈对裴家偏见挺大的,她昨天唠叨我好久。”
邵庭彬:“也许不是偏见呢。”
“我有自己的判断。”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他们坐的公交车,女生站着,看向窗外,发呆。
邵庭彬站在她身后,眸光不明。
两天后的晚上,裴绪砚跟朋友打完篮球,往宿舍的方向走,却不曾想在楼下看到了一个人。
“裴绪砚!”
女孩子穿着米色的羽绒服,戴了格子围巾,又戴了帽子,帽子有茸茸的边,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瘦且灵动,又纯又娇。
雪在下,路灯昏黄。
她怀里藏了什么东西,百无聊赖的站在男生宿舍的下面跳着地面的格子,一下又一下,然后又有些无聊的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只,像谁家等待被领走的宠物。
毫无预兆抬头看到他时,眼睛一下子弯起来,蹭的站起身,朝他挥挥手,清脆喊他的名字。
呵出的白雾缱绻绕过呼吸,让裴绪砚心神微动。
旁边的男生跟着起哄,他淡笑,走到她面前:“傻不傻,找我不会发消息?”
“不是什么急事。”柒安将藏在怀里还很热乎的糖炒栗子塞到他手上,“请你吃。”
温热的温度一下子塞到手心,裴绪砚猝不及防,下意识接住,还不待说什么,她就说我还有事,直接跑了。
他站在原地,微愣。
第824章 体育生vs舞蹈生56
晚上八点钟。
舍友回寝,刚好看到桌上放着一袋糖炒栗子,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这谁买的啊,怎么还想起吃栗子了,我尝尝。”
说完,就抓了一颗到手上。
“别——”唐辰茂连阻止都没来记得。
舍友的手就被人猛地打掉。
“放回去。”
裴绪砚刚从浴室中出来,身上还沾染着潮气,有种浓烈的荷尔蒙,冷声道。
舍友:???
“砚哥!你不爱我了!我吃你一颗栗子你居然凶我!”
唐辰茂摇摇头,高深莫测:“那可不是普通的栗子,那是小学妹送给他的栗子。”
舍友这回懂了,无语:“我说呢,敢情是定情信物。”
裴绪砚没理会他们,靠在椅子上,骨节棱硬的手指把玩着热乎乎的栗子,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若有所思。
送完礼物,一句话不说就跑了?
怎么这么不上道啊。
不会跟别的女生学学吗。
裴绪砚啧了声,仰头看着这颗栗子,喉结滚动,侧脸既冷冽又薄幸,苏是真的苏,给人感觉渣也是真的渣。
“他自从回来,就一直盯着这个栗子看。”唐辰茂指着裴绪砚说,“我看八成走火入魔了。”
其他人乐了:“你们别说,就砚哥现在这样,我突然想到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浪子回头,对。”
“滚。”裴绪砚说,“我他妈就没浪过。”
唐辰茂脸色一言难尽。
当一个男人开始在意自己的名声和他人评价的时候,估计十有八九,认真了。
“太牛逼了,我改天得给小学妹敬个酒,取取经。”
裴绪砚折起袖口,扒了个栗子,还没来得及吃,电话就响了。
裴瑞深道:“有时间吗?”
“干什么。”
“回家吃个饭,爸要介绍一个人。”
“谁这么麻烦。”裴绪砚放下栗子,抓起外套往外走。
“砚哥你去哪?”身后问。
“回家一趟。”裴绪砚关上门前,指他们道,“别动我东西。”
舍友面面相觑,不言而喻,不可动。
裴家。
天是阴沉沉的,被浓稠到看不尽的暗色吞噬,漫天暴雪飘飘扬扬,北风如刀,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阴凉气息。
裴绪砚单手开超跑,过了高速公路,侧眸间模糊看到个熟悉的侧脸,在车窗外一闪而逝,邵庭彬。
他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一直开到裴家老宅,停了车。
客厅餐桌上摆放着数十道名贵菜肴,红酒典雅。
裴绪砚拿着车钥匙走进来,客人还没来,他意兴阑珊,靠着椅子玩手机:“尚女士去哪了。”
“忙她的舞剧,这几天都没回家。”裴瑞深一边答话,一边起身接了个电话。
“瑞深,绪砚回来了吗?”裴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到家了,有事吗?”
“我们一会就到了,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事情,—定留住绪砚不要让他走。”电话里裴恒的声音很郑重。
“好,知道了。”裴瑞深收起了手机,不留痕迹的看向裴绪砚。
是谁?
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因此想到裴绪砚,更觉得头痛。
“他们快到了。”裴瑞深语气如同往常一般。
外面有停车的声响,还伴随着人的说话声,一半耳熟。
裴桓同一个清瘦的男生走进来,交谈间分外融洽。
头顶的吊灯白炽,亮光模糊了人的面容。
偌大的客厅,偏偏气氛安静到死寂。
裴绪砚缓缓放下了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脸上特平静。
客厅除了佣人,便只有他们四个人。
裴桓笑呵呵的拍了拍邵庭彬的肩,看着裴绪砚说话:“今天家里都没有外人,好好吃一顿饭,大家都很熟了,彼此有印象,那我再介绍一下吧。”
“庭彬是我的儿子,也是你们的弟弟,都是裴家血脉,得进族谱,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是我的问题,所幸终于回到裴家——”
“啪、啪、啪。”
击掌声响的突兀,打断了裴桓的话。
所有人都朝着发出声音的人看过去。
裴绪砚鼓鼓掌,点头:“说得好。”
他坐那,没起来,毫无敬意,目中无人,面对微妙死寂的气氛,似乎格外诧异的挑了下眉:“都看我做什么?来,裴先生还想说什么,您继续。”
说话,笑着的。
没人敢当做他真的心情愉悦。
裴桓脸色沉了一度:“裴绪砚,邵庭彬跟你同岁,很巧,还是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血浓于水。”
“庭彬,你叫绪砚一声哥哥。”
邵庭彬站着,身上还落了雪,沾染着寒气,眸光漆黑乖张,看向裴绪砚,张了张嘴,毫无感情,平铺直接:“哥。”
这一声哥。
简直火上浇油。
裴绪砚单手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滚入喉,烈性,灼痛。
他喝酒的动作说不出的贵,礼仪刻在骨子里,冷冽、骄奢,手指修长分明,晃了两下酒杯,玻璃杯的殷红酒液随之碰撞,宛若泼溅的血,令人心惊肉跳。
寂静了半分多钟,无视最让人难堪。
裴绪砚把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这才正眼看他。
人还是放松靠在椅子上的,明明是抬头看人,却硬生生透出居高临下的睥睨来。
“裴家从无认私生子进家门的道理。”他说,“你算什么东西?”
声音冷漠明晰,不避讳,响彻客厅。
私生,原罪。
破坏他人家庭诞下的产物。
裴桓大怒:“裴绪砚!邵庭彬是我领进家门的,老子还没死,裴家轮不到你说话!”
“今天这顿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寻求你的意见!”
“我说我妈怎么这段时间都不在,原来是这里让她觉得窒息。”
裴桓脸色微变:“你妈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谁家权贵还没有几个私生子,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裴绪砚起身,说好。
一个字,音节短,云淡风轻。
让人惊疑又琢磨不定。
下一秒——
“砰!”的一声!
巨响,震的人耳膜生疼。
餐桌被人一脚踹翻,数十道精美名贵的菜肴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沾染尘埃,玻璃杯四分五裂,红酒流了一地,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画面极度残忍而狼藉。
“这饭,不吃了。”
第825章 体育生vs舞蹈生57
“裴绪砚!”裴桓气的心脏生疼,脑袋充血,嘶吼着他的名字。
邵庭彬看着一地的菜,心想得做多长时间,可惜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不小心划过,留下一道血痕,疼痛扭曲。
“我不过在这里吃一顿饭,其他时间都是你的。”
裴绪砚说:“谁给你的脸?”
三就养在外面,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就好好藏着,登堂入室,还要做一家人,谁给的脸啊。
“绪砚。”裴瑞深按住他的手,声音沉沉,“冷静点。”
裴绪砚甩开他的手,对邵庭彬说:“你,滚!”
“爸,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我先回去了。”邵庭彬眼睫微动,语气平平,手指插在口袋中,早已绷的死紧。
“怎么吃不成?!”裴桓把邵庭彬带回来,眉眼积威深重,指着裴绪砚。
“邵庭彬是我裴桓的儿子,他不会走,以后也会一直留在裴家!你不是不管公司吗?那刚好让庭彬来管。”
“今天要么,你留下来,跟邵庭彬道歉,好好把饭吃了。要走,那也是你走。”
裴绪砚笑了,眼眸扫过邵庭彬,毫不犹豫:“行,我走。”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径直往外走去!
“你今天要敢踏出裴家一步,以后我裴桓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裴桓震怒,瞪着裴绪砚的背影,大吼道。
“早就不想姓裴了。”
裴绪砚脚步没停,连头都没回一下的,走出大门。
背影寒冽。
“爸。”裴瑞深按了按眉心,沉声,“你不应该逼他。”
裴绪砚这人,逼不得。
越是强迫,他的逆反心理就越重。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永远别想他低头。
裴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都涨红了,梗着脖子道:“他是我的种,必须得听我的!”
“那你信不信他明天就能把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书送到你面前。”
裴桓彻底失声。
这事,裴绪砚干得出来。
裴绪砚才十三岁的时候,因为跟裴桓吵架,离家出走,全身上下只有一百块钱,硬生生在外面挺了三个月,说什么也不肯回家,家里给钱,不要,送东西,全扔。
最后高烧,进医院,重症监护室躺了两天,半条命,死也不认错,还是裴桓亲自请他回来的。
裴桓犟,他能比他更犟。
按裴桓的话来讲,裴绪砚出生就是来克他的。
裴瑞深看了眼邵庭彬,侧脸俊美,声音低沉讥讽:“我确实只有绪砚一个弟弟,你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用不着在这挑拨离间。你想抢裴家的,可以,抢我的,可以,但是绪砚的东西,你想抢,得先问我。”
说完,他追着裴绪砚大步走出去。
“喵。”角落中的小白猫细细叫了一声,探出半个脑袋。
邵庭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睫毛遮住了浓重阴鸷的眸光,刚好与它对视。
小猫不怕生,又喵呜叫唤了一声。
“爸,以后我不会来了,你请裴绪砚回来吧。”他寡淡说了句。
这句话说的裴桓心头冒火,越烧越旺:“让他滚!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咳咳……”
说完,他沙哑咳嗽了好几声,喉中隐约猩甜,鬓角平添白发。
这顿饭,归根到底,混乱又狼狈。
地上的菜肴油脂凝固成白色,让人看着吊胃口,犯恶心。
就像是有些人一样,如鱼刺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就是膈应。
…
“哎,关玥楠生日快到了,请帖你们收到了吗?”
“我收到了,生日宴在她家办的,别墅哎,这可太气派了!”
“你们说裴绪砚会不会去啊。”
“我感觉会吧,就算分手了也能藕断丝连,而且关玥楠那么缠着,怎么招架的住,前男女友也太暧昧了吧,说不定俩人还会复合。”
柒安从宿舍往回走的时候,听到很多关于生日宴的议论,其实这些消息前几天就听到过了,随着日子近,越来越频繁。
“柒安。”
甜美婉转的声音在面前落下。
白皙手指递过来一张精美的请柬,往上是关玥楠漂亮的脸。
“欢迎你来哦。”她笑盈盈道。
“谢谢。”柒安伸手接了过来,声音温软。
关玥楠俯身,在她耳边说:“希望你跟阿砚一起来,不过,他也可能会跟我走。”
说完话,关玥楠直起身来,对她挥挥手,往前走去,大冷的天,却穿了长裙,摇曳生姿。
柒安回到宿舍的时候,方盈盈她们手中也有请柬,看到柒安手中一模一样的,震惊了。
“我操!关玥楠这是在给你下战帖啊!”
“啊?”
“不然她给情敌发请柬做什么,给自己生日找不痛快吗?”
柒安眨巴下眸子,拆开请柬看了两眼:“做工还挺好的,字也好看。”
方盈盈无语:“宝贝,重点是。”她指了指,“学长会不会去。”
别人都在看笑话。
而且不知道是哪个人那么损,直接在学校论坛里开了一个赌注的帖子,赌裴绪砚会不会给关玥楠庆生,赌他们是旧情复燃,还是裴绪砚官宣新女友!
柒安抿了下嘴角,趴在桌上,脸颊埋在臂弯中:“他去……也是理所应当吧。”
“他要是在乎你就不会去。”舍友围在一起,“学长不会是想渣你吧,玩暧昧不表白,不行,你得激他一下。”
“怎么激?”柒安困惑。
“找个男的,逼逼他。”舍友出谋划策,“他要是真的在乎你,肯定会吃醋!”
“这样,你先去问他,去不去生日宴。”
“直接问吗?”柒安惊呆了。
“怕什么,打直球,就要他一个明确的态度,他要是知道,就应该能读懂生日宴背后的意思,除非他懂装不懂。”
“他要是敢去,那你就在生日宴当天找另一个男的谈恋爱!”
柒安很茫然,全场听着她们指点江山,脑瓜子嗡嗡的,最后耐不住她们起哄,其实自己心中也好奇他会不会去。
乌龙气泡水:【学长,关玥楠的生日宴你要去吗?】
柒安默默看着她们拿着自己手机打字,而自己默默站在圈外,努力挤着小脑瓜看过去,有些不受控制的紧张,坐立难安,既期待答案又害怕答案,心脏咚咚跳。
第826章 体育生vs舞蹈生58
一众女生为了让柒安脱单,在深夜刻骨钻研一个男生的聊天记录。
#跟你聊的可能不是你对象,也许是一整个宿舍。
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没回。
“怎么会没回啊。”舍友每隔五分钟看一次,脑袋大,“他不会钓着你吧。”
“可能是有事。”
“在这手机不离手的时代能有什么事,你给他打电话。”
“……哦。”柒安也没什么经验,乖乖巧巧听她们说话,将电话打了过去。
这时候晚上十一点多了,窗外夜色化不开的浓稠,暴雪倾覆了校园,白茫茫的一片。
电话中的忙音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屏气凝神。
每一声都像是柒安的心跳。
响了七声之后。
电话被人挂了。
再打,又被挂了。
最后直接关机。
“……”
长久的死寂过后。
舍友面无表情对柒安说。
“这态度,说实话,我觉得他想跟前女友复合,他想甩你了。”
男生宿舍。
401。
静。
落针可闻。
没一个人敢说话,宿舍早就熄了灯,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暴雪的天气没有月亮,渗不透一丝光亮。
黑不见五指。
唯有手机一次次亮起的屏幕白光,刺眼异常,尖锐的铃声在宿舍中回响。
“砚、砚哥……”唐辰茂心惊胆战,声音放轻,“你电话。”
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一趟,整个人都变了。
他是真生气了。
这种情况,屈指可数,一旦发生真没什么人敢招惹,别的不说,就是见过裴绪砚发火的样子,管不住,怕的要死。
手机被裴绪砚扔到了地上,他从床上伸出手,捞起来,接通,长指夹着烟,猩红明灭:“烦不烦。”
“裴绪砚——”裴桓沙哑沉怒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来。
不用猜,裴绪砚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止一个,还请说客,乱七八糟的电话,裴绪砚来一个挂一个,到最后烦了,直接把手机关机,扔走。
世界清净。
唐辰茂多看了两眼桌上原模原样的糖炒栗子,心想,可惜了,他们都没敢碰,就差给供起来了,不过看裴绪砚现在这样,也没心情吃了,谈情说爱都得排后面。
裴绪砚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没去上课,几个男生疯一样爬出宿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头一次觉得第二天的太阳如此美好,空气如此新鲜!
活着真好。
“唐辰茂。”方盈盈特地找过来问道,“今天裴绪砚怎么没来?”
往常,他大概会陪柒安上课。
“别提他了。”唐辰茂摆摆手,“我今天能活着从宿舍出来,你都给我烧高香。”
柒安睫毛动了一下,眸光黑白分明:“他怎么了?”
唐辰茂想了想,对柒安和颜悦色:“砚哥昨晚回家一趟,整个人都不对劲,要不你晚上去看看,我们也不敢劝啊,你还能说上两句。”
说实话,唐辰茂这是真想助攻,也真为了裴绪砚好,但谁知道——事与愿违。
裴绪砚一天没出去。
直到晚上,才从宿舍下来,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燃烬烟灰,也没穿外套,就穿了件薄的要死的黑卫衣,往楼下走。
刚出宿舍,就撞上了邵庭彬。
还真是,天时、地利、人不和。
昨夜雪下了一晚,停了,放眼一片白雪皑皑,天色将黑未黑。
裴绪砚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跟没看到人似的,越过他。
“裴绪砚。”邵庭彬叫住他,淡淡将手机递过去,最新款刚刚上市,“爸给你买的,让我送给你。”
裴绪砚脚步顿住。
两个人身高相仿,气势也强,只是裴绪砚身上有股贵劲儿,浸在骨子里,一般人学不来。
他看起来像是刚醒,侧脸在阴寒的天气里,线条有棱且硬,睨着邵庭彬,眼神像施舍,轻哂:“叫的真顺口,裴桓高兴坏了吧。”
似嘲非嘲的,听的人心头火气。
邵庭彬捏着手机的力道有些重,忍了,看着裴绪砚,相对而站,气氛比这十二月的寒冬还要冷。
“裴绪砚,是你爸主动找上我,让我回家,不是我求你爸回家,你给我放尊重点。”
“你昨天走后,爸在家因为高血压住进了医院,这些你知道吗?”
“父子情深,好。”裴绪砚说,“你别在我这碍眼了,上医院陪护去吧,记得好好表现。”
邵庭彬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意跟裴绪砚现在就撕破脸皮,之所以来找他,也是裴桓拜托自己送东西给裴绪砚。
邵庭彬推拒不了。
裴桓想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但很显然,他这步棋走错了。
裴绪砚正在气头上,能听得进去谁的话?
“不管怎么样,东西你收下,我就走。”邵庭彬单手拿着手机,递过来,“爸在医院还惦记着你的生日,这算提前给你的礼物,生日当天还会补,你别让他操心。”
惦记他。
然后给他弄出一个二十一岁的弟弟来。
够意思。
寒风乍起,掀起漫天尘雪飞扬,吹动男人的衣摆鼓起,凉意顺着缝隙钻进来,覆着皮肤,针扎似的,冻的骨头僵硬,一动发出咔嚓的声响。
他浑然不觉冷,就那么件灌着风的薄卫衣和长裤,骨骼高瘦挺拔,单手抄在口袋中,看向邵庭彬递过来的手机。
嘴角似乎扯了下。
然后抬起手,两根手指从邵庭彬手中抽过手机,中指上有道结痂的血痕,是昨晚被摔碎的红酒杯割伤的,指骨修长,冻到青白,却透着阳刚的力量感。
邵庭彬心底微松了口气,只当裴绪砚妥协,刚想走,就见听到“哐当——”一声!
裴绪砚当着他的面,懒散将手机砸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告诉裴桓,我嫌脏。”
邵庭彬动作僵住,随后听他说。
“还有你,用不着讨好我,没用。”
短短两句话,道尽了傲慢跟轻蔑。
邵庭彬定定看着垃圾桶中的手机,崭新的盒子沾染上肮脏的东西,昂贵的黑色手机摔在垃圾中,屏幕逐渐蔓延上蜘蛛网般的碎痕,足见主人摔的有多狠力。
此刻黝黑的屏幕静静倒映着寒夜中他们的脸,将面容扭曲成无数个拼凑不了的碎片,光怪陆离。
第827章 体育生vs舞蹈生59
气氛倏然间静到极致,又像是随时都会爆裂的炸药,火星噼里啪啦,在昏暗的天光中燃起。
“裴绪砚,你就糟蹋你爸的钱吧,裴家迟早毁在你手里!”
邵庭彬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声音字字紧绷。
在邵庭彬眼里,裴绪砚嚣张、骄奢、目中无人,是财阀权贵中最混账的存在,享受着金字塔顶尖的权利,却浪费大好资源,日日不学无术。
可他不知道,他在埋头苦读的时候,裴绪砚早已站在半张邀请函抵万金的酒宴上,游刃有余的处理着权贵间的人情世故;他在创业初期的困境时,裴绪砚在华尔街净赚三亿领跑无数知名大佬;他以为世家子弟幼年肆无忌惮,谁知裴绪砚经历过最残酷的精英教育。
白日玩转权贵,夜里放纵灵魂。
十年寒窗拿什么比得过三代从商?
今天扔掉的这部手机,裴绪砚明日可以赚百万倍的资金回来。
他从高一开始没花过裴家一分钱,创业借的不是裴家势。
财阀继承人骨子里都带着天赋和狠戾。
“你拿什么了解我,凭你那浅薄无知的目光吗?”
漫天风雪清晰映出裴绪砚的眉眼,生在锦绣豪门中,冷眼清醒旁观。
“我跟裴桓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私生子永远是私生子,大户人家外面养多少个女人,弄出多少个孩子,都不能舞弄到正室面前,永远踏不进大门一步。
古代的妾进门只能从侧门,每日还要给正室夫人跪叩敬茶。
这是规矩。
邵庭彬不懂,他来教他。
“裴绪砚!”邵庭彬目眦欲裂,陡然被激起了骨子里最深处的怒火,狠狠扯住男人的领口,声音嘶哑,“我他妈又做错了什么?!你以为我想当个私生子,我愿意被你践踏?!”
“这狗屁身份我受够了!我决定的了吗?”
邵庭彬说到最后,声音发颤,绝望又不甘。
天地空旷,回声阵阵。
无辜。
这两个字,是多少罪名的代言词。
私生子无辜,孩子无辜,那有罪的是谁。
裴绪砚被他扯着衣领,连距离都逼近,气场却不落半分下乘,那双桃花眼还有没睡好的红血丝,却永远深邃透彻。
黑夜前不规则的景色,飒飒而起的北风,将不均匀的阴影透落在男人冷漠的眉骨和鼻梁上。
“你很可怜?”裴绪砚还是笑的,更逼近半步,“裴家大门是你自己踏进来的,爸是你亲口喊的,逼你了?离开姓裴的不能活?你在委屈什么。”
也许邵庭彬确实无辜,他跟谁都可以说无辜,唯独在正室面前,不行。
自取其辱。
邵庭彬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面前是裴绪砚刺眼的笑,几次扬拳,都没打下去:“你在我这个位置,做的未必比我好。”
“我跟你永远不一样。”
裴绪砚昨夜跟他妈打了半个晚上的电话,听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他一直没跟尚琰说的,其实尚琰都知道些。
当年裴桓出轨,尚琰后来怀了身孕,那时裴桓打算跟邵向露断干净,邵向露不甘心,设计怀了孩子,被裴桓要求打胎。
于是她在尚琰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把裴桓出轨的事全捅了出来,进不去裴家闹,就在网上要到了尚琰的微信,发了很多大尺度照片。
怀孕前三个月,最容易流产。
邵向露打的是她的孩子留不住,尚琰的孩子也别想留下的主意。
当年尚琰怒急攻心,确实险些流产,即使保住了,后来孕期也是情绪不稳定卧床保胎,强撑着把裴绪砚生下来。
从此再不能怀孕,甚至长达五年的时间,身体虚弱从事不了舞蹈工作,拜遍名医才慢慢调养过来。
这些事不能当做没发生,当年的血历历在目。
现在邵庭彬要踏进裴家的门槛,管裴桓尚琰喊着爸妈。
裴绪砚一拳狠力砸在了邵庭彬脸上,力道半分没收,狠辣暴力,连手背青筋突起,冷笑道。
“你问问你妈,贱不贱。”
“砰!”的一声。
邵庭彬不甘示弱,打了回去:“你可以骂我,但不能骂我妈!”
裴绪砚偏了下头,舔掉唇角的血,眼底淡的刺骨,像三九天,冰凌直扎到人的心脏。
裴绪砚打架狠,而且会打。所有极限运动都是枯燥生活中的调味剂,从那以后,就没有老师再敢教过裴绪砚,按别人的话说,他打的不是架,是玩命。
平日里小打小闹,看不出什么来,直到现在真正被激起了怒火,在心底焚烧的旺盛,才露出端倪,屈膝狠狠顶在了邵庭彬胃部,把他往旁边松树上摔过去,又一拳砸下去!
没留手。
玩的就是见血。
邵庭彬也硬气,半分弱不肯示,抓到机会就还手,堆积在心中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恨意完全在此刻爆发。
“裴绪砚,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他仰头,眸底血红,是永远灰蒙蒙的夜空,讥讽和挑衅在里面翻滚,“只要你离开柒安,我就永远离开裴家,怎么样?”
“对裴少来讲,很划算吧,啊?”
松树枝头堆积的雪哗啦啊砸落下来,落在男人的肩膀上,侧脸沉在将黑的天里,影影绰绰,难辨其意。
他短促的笑了声,喉咙中溢出来一个音节。
“好。”
随后是重重一个过肩摔,指骨强劲狠戾,侧脸英挺使人畏:“好你妈!”
周围从男生宿舍进进出出的人都被吓坏了,匆忙上去拉架,没用,六亲不认。
地上还有血迹渗人。
柒安是在这时候过来的,一路上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却看到毫无预兆的画面。
被打的——是邵庭彬。
劣势、下风、不服输,白衬衫也狼狈。
轰然,柒安脑袋中紧绷着的弦断裂,一颗心坠入谷底。
“裴绪砚!”她冲上前,死死拦住裴绪砚,挡在邵庭彬面前,按他的手,声音惊惧,“你干什么!你要把人打死了!”
昏沉的夜幕下,她被吓坏了,小脸煞白,楚楚可怜,脸上急切的不行,担心,担心谁?
“让开。”裴绪砚寒声,甩她的手。
她身体踉跄,却不躲,不让他打,眼圈是红的。
女孩身体往后倒的时候,裴绪砚下意识收了力道。
拉扯间,有一拳狠狠砸在了裴绪砚脸上,嘴角青紫,破了皮,口腔中尝到了血的铜锈味。
第828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0
裴绪砚躲不了,也没躲,站在原地,舌尖抵了抵嘴角的伤,舔掉血,侧脸是麻的,后知后觉尝到痛。
柒安也愣住,完全没想到这一幕,细软手指还握着男人的手腕,回头,看到了眉骨阴沉的邵庭彬。
“裴绪砚。”柒安心头没由来的慌,心跳一沉再沉,声音干涩,“你没……”
他穿得薄的要死,体温也冰凉,腕骨瘦削有力,脸色极为平静,鼻梁有道伤,侧脸顶着血口子,站在松树下,垂眼,淡淡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偏生让人心惊。
柒安一时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硬,绵的,堵的慌,张口无声。
他这回甩开了她的手,没再看他们一眼,往相反的远方走去,背影冷冽决绝。
柒安指尖无力垂落在身侧,仍有被甩开的余力。
想追上去,被邵庭彬拉住。
“别去。”他身上有血,固执盯着她,很用力。
“我当时已经拉住他了,你为什么要打他?”
柒安问,声音很轻,语气困惑,看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和陌生。
“是他先动的手,他侮辱我妈。”邵庭彬嘴角冰凉,“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柒安不说话了,抬头时已看不到裴绪砚的背影。
一面是十九年的朋友,一面是……喜欢的人。
这种深陷漩涡而且无法摆脱的拉扯感,让柒安难过又无助。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打太狠了,影响恶劣,惊动了教务处,目前正在联系双方的家长。
家长?
不好意思,同一个爸。
怎么处理。
邵向露接到电话的时候,异常惊惧,惶恐不安。
柒母没有办法,只好陪着邵向露一起过来。
另一边,是裴桓陪着尚琰。
教导主任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陷入沉默,默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心想,邵庭彬哪个筋搭错了,平日里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这是在身份曝光后,邵向露第一次见到尚琰,她动了动唇:“裴夫人……”
尚琰冷淡一笑,气质型美女,没注意旁边的柒母:“不必,我担不起你的称呼。”
邵向露无颜面对,既羞愧又心虚,下意识的看了眼裴桓。
裴桓刚从医院出来,西装革履,挽着尚琰的手臂,眉心折成了川字,并没有去看邵向露。
其实裴桓现在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在那一边。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正室开玩笑。
尚琰是他明媒正娶的大家小姐,裴绪砚是他从小耗尽心血培养的儿子,这道选择题,孰轻孰重,成年人,权衡利弊,都会有一个明显的答案。
那边。
教导主任正在询问邵庭彬的具体情况。
没办法,找不到裴绪砚。
没人知道裴绪砚离开学校去了哪。
邵庭彬说话时,抬头看了眼宛若璧人的裴桓和尚琰,再看向旁边的母亲,嘴角微动,显尽嘲讽。
“庭彬,放心说就好。”尚琰落座,涵养极好,语气寡淡,“以真相为准。”
裴桓心烦,去外面抽了根烟,侧脸冷硬又消沉。
邵向露走出来,抿抿唇,喊了声:“裴桓。”
裴桓转身,看她,额角阵阵作痛,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二十多年后,再度跟邵向露纠缠到一起的。
现在后悔这些,为时已晚。
“都是我的错。”邵向露流露出一丝苦笑,“我会带着邵庭彬走,越远越好。”
“邵庭彬到底是我的血脉,你想带他去哪?”裴桓道,沉思半晌,拿出支票,取出西装口袋的笔来,递给她。
邵向露僵住:“什么意思。”
“别装。”裴桓说,“你走,价随便开,别再联系邵庭彬,我会给他改姓,从此他就是裴家的三少爷,不是邵家邵庭彬。”
“不行!”邵向露失控,“邵庭彬是我养大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裴桓这是要去母留子。
资本家,骨子里冷漠。
“恒哥,你看看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把庭彬还给我好不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没有庭彬了。”
邵向露掩面哭泣,风韵犹存。
眼泪,是武器。柔弱,是示弱,以退为进。
裴桓尚未说话,就听一道声音。
“需要给你们开个房,单独聊聊吗?”
尚琰冷眼看着他们。
“我跟她没什么。”裴桓立刻道,撇清关系,不带犹豫。
尚琰走过来,接过裴桓手中的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侧脸美得国色天香,看向邵向露。
“你跟裴桓,我不在乎。但你不能打绪砚的主意,你敢动他,别说裴家,尚家不会放过你。”
家族联姻,尚家不比裴家差,哪管是在裴氏江远公司,尚琰手中也掌控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些,她是在替裴绪砚保管,打算在裴绪砚毕业后给他。
有人动他裴绪砚,就得先动她尚琰!
“裴桓。”尚琰转身对裴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谁才是你儿子。”
说完,潇洒转身走进教务处。
邵向露低着头,肩膀发颤,泪水打湿了眼底的情绪,朦胧又不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教务处里。
邵庭彬叙述了完整的事情经过,很公正,态度没含糊。
他们打架,邵庭彬受的伤很重。
更何况现在裴绪砚态度冷然,少不了处分。
裴桓听这些事情,听的火蹭蹭往上冒,差点又犯高血压。
一面对裴绪砚的动手感到愤怒,一面又担心裴绪砚在外失控。
这些单听邵庭彬一面之词肯定是不够的,还要找到裴绪砚,和当时在场的人。
柒安直接跟他们发生过纠葛,自然也在教务处,她给裴绪砚发过消息,对方没回。
尚琰看到柒安,脸色柔和了两分,安慰一句:“如实说就好,不要害怕。”
柒安愧疚:“谢谢阿姨。”
柒母陪在邵向露的身边,心情复杂的看着尚琰。
上次见还是车祸的时候,当时柒母对尚琰感官很不好,没想过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陈年旧怨。
最无辜的,其实是尚琰。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裴桓跟邵向露的错。
可作为多年的朋友,柒母又无法站在道德层次上来指责邵向露,邵向露现在已经很绝望了。
尚琰对柒母点了下头,态度不亲不疏,随后微微一笑,对校方说:“稍等,我联系下绪砚。”
第829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1
现在能叫得动裴绪砚的,也就只有尚琰了,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柒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教务处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北风呼啸,办公室中的灯光明亮,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心思各异。
修挺身影走进来,沾染着外面的寒意,肩上有雪,脸上有伤,鼻梁极挺,却不狼狈,气质闲散,像负了伤的贵公子。
所有人齐齐看过去。
他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压根没放在眼里,黑湛湛的眸扫过教务处,看向尚琰:“妈。”
声音低沉疏懒,教务处没什么人说话,只有柒安还在叙述事情经过,两道不同的声音刚好重叠在一起。
女孩子嗓音温软,小猫一样,被压下去了,落在裴绪砚耳边。
他没抬头。
尚琰心坎发软,盯着他的伤,心疼道:“疼不疼?”
“小伤,没那么矫情。”裴绪砚不甚在意,语气散漫。
尚琰看他冻的浑身都冰凉,连外衣都不穿,口吻埋怨:“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裴绪砚笑笑,没说话。
裴桓在旁边,低咳了一声。
裴绪砚全当没这人。
裴桓脸色下沉:“你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你不该太贪心,裴桓。”他嗤笑。
“你现在连爸都不叫了吗?”
“你值吗。”
眼看着父子俩说着说着又有要干起来的趋势,尚琰赶紧阻拦。
就裴家男人这脾气。
没人降的住。
心情好了给你面子,心情差,自求多福。
邵向露怔然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柒母注意到闺蜜的失神,暗中观察着裴绪砚,眉心微蹙。
对方没正眼看她们,孤傲骄矜的不行。
“柒安?怎么了?说完了吗?”那边,校方问。
柒安回过神来,卷翘细密的睫毛颤了两下,嗓音比云朵还清软,说不出的乖:“说完了。”
她唇角抿着,悄悄看向裴绪砚,失神片刻,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的伤上,太匪,辛冽,攻击性强。
站在那,连嘴角的笑都是寒的。
裴绪砚似注意到她视线,掀眸看过来。
猝不及防的一个对视。
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风雪的寒意,却驱不散他眼底的淡,桃花眼如开了锋芒的白刃,注视着她。
没什么情绪。
能把人拆噬的连骨头都不剩。
对视两秒,柒安先收回目光,没敢再看,说完后,就走到了柒母身边:“妈。”
柒母叹口气,低声:“这些跟你没关系,不要把自己牵扯进来。”
柒安摇摇头,不说话。
尚琰惊诧三分,没想到陪在邵向露身边的人,竟然会是柒安的妈妈。
她拢着眉心看过去。
这关系,怕不是熟悉那么简单。
不是圣人,不迁怒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上一辈的事情,跟柒安没多大关系。
再者,两家不会有其他的关系,也不必考虑那么多。
尚琰心中暗叹。
可惜了。
这件事情不太好处理,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还牵涉到双方家长。
而且裴绪砚确实下手太重了,邵庭彬骨头估摸着都得断,强撑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可以报警处理。
受害者是邵庭彬,更何况还是裴绪砚先动的手。
他坚持报警。
“警察应该会公正吧。”邵庭彬看着手上摸到的血,再看向裴绪砚,一字一顿。
他受多重的伤他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让裴绪砚这么好过,任何行为,都需要付出代价。
至少也要送到警局。
不善罢甘休。
裴桓眉头动了下,皱着,拿烟敲了敲烟盒,面上喜怒莫测。
“可以。”裴绪砚从进来后,抽过来把椅子坐下,身体放松的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玩着手机,那姿态简直比自己家里还要散淡,头也不抬的道,“你现在报警。”
“不行!”邵向露一反常态,掐住邵庭彬的手,“庭彬,够了,你们是一家人,别计较那么多,要是进了警察局,事情就大了。”
邵庭彬抽回手,不可置信的看她,声音愤怒:“妈,你看他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吗?”
邵向露拼命摇头,只说不行。
邵庭彬受够了,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指骨骇白,直接按下了报警电话!
报警,进局子,留案底,这辈子就毁了,更何况像裴绪砚这般身份,更不能留下什么污点。
可是——
邵庭彬今天能报警。
尚琰也能联系律师,大不了打官司,区区一个邵庭彬,怕什么。
砸钱不行,那就砸权!
一直沉默的裴桓突然开口:“邵庭彬。”
他指间还夹着烟,烟灰掉落,烫到了手指上。
黑眸紧锁着邵庭彬,既是警告,也是恩惠:“金源开发区的项目,你好好负责。”
威逼利诱,资本家最会玩。
邵庭彬动作顿住,指尖僵在拨打的按键上,似被冻住,久久没落下。
裴桓这是在告诉他,不报警,一切相安无事,报警,他也讨不了好处。
裴桓私心还是护着裴绪砚。
裴家二少怎么能有案底,这事裴桓不可能容许邵庭彬闹大。
裴绪砚真有底气,怪不得不慌。
无论裴绪砚做出什么,所有人还是护着他,凭什么啊?
邵庭彬死死攥着手机,心脏鲜血淋漓,透过亮起的屏幕恍惚间看到千疮百孔的脸,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我知道了,爸。”
声音沙哑,平淡,暗潮汹涌。
让步的是自尊,藏的是蛰伏。
闹剧落幕,两个人都挨了处分,裴绪砚更重。
“一个私生子而已,打他是轻的,裴绪砚凭什么受处分!”
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关玥楠推门而入,质问。
教务处主任看着他们,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玥楠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而且关玥楠这话……未免也太伤人自尊了。
裴桓道:“事情结束了,裴绪砚动手也很狠,就算补偿了。”
关玥楠冷哼:“裴叔叔,裴绪砚为什么动手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她鸣不平,也最厌恶私生子,裴绪砚不该碰到这么糟心的事情。
看了看男人嘴角的青紫,又看向对面的邵庭彬和柒安,真不明白。
裴绪砚到底喜欢柒安什么?
“你厉害。”关玥楠嗤笑,对柒安说,“你帮你朋友拉架就拉架呗,还让人动手,他还从来没站着让人打过,你是第一个。”
第830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2
“你厉害。”关玥楠嗤笑,对柒安说,“你帮你朋友拉架就拉架呗,还让人动手,他还从来没站着让人打过,你是第一个。”
这一拳,裴绪砚都是为柒安挨的。
关玥楠心头火气,哪受得了。
“有完没完?”裴绪砚声音疏冷,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人,现下终于抬眼。
“我在替你说话!”关玥楠不可思议道,“她都让别的男的打你,你还帮她说话?你疯了吧!”
“没帮,跟你无关。”
柒安解释不清楚,当时情况太乱,她不可能束手旁观,裴绪砚要再抬手,邵庭彬可能会被打死,更没想到邵庭彬还会出手,乌黑眼眸看着裴绪砚,语气愧疚:“抱歉。”
“动手是我动的,你帮着裴绪砚,也别针对别人。”
邵庭彬对关玥楠说,外套里面的衣服还有血,挡在柒安面前,他什么都能忍,但是别人敢说柒安,不行。
“你是不是还喜欢柒安?”关玥楠上下打量着邵庭彬,听说过名声,见过几面,她不喜欢这样的,太阴沉,不舒服。
她只喜欢裴绪砚,他这样的人,可以照耀她。
“还是说你们两个又勾搭到一起啦?不过青梅竹马也正常,哪有几个没感情的,这么舍不得对方就在一起咯,干嘛去祸害别人。”
关玥楠阴阳怪气:“一个两个都钓着,有意思?”
“小姑娘,你这话太难听。”柒母听不下去,站出来,不轻不重。
“庭彬跟柒安早就说过亲,是正正经经的未婚夫妻,帮对方也是理所应当。”
话如惊雷。
“妈!”柒安眼眸睁大,“你说什么?!”
“说亲?”
另一道平静的过分的声音响起,意味难明。
“不……”柒安。
“对!”柒母斩钉截铁,不管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事,她今天都得断了他们的念想,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合适,对那个满身冷戾骄矜的裴家二少说道:“安安和庭彬一起长大,确实不是别人能插足的。”
裴绪砚似笑了声。
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一拖再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柒安面前:“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
就这么毫无禁忌、堂而皇之的扣住她手腕。
在教务办公室,身边是家长。
“柒安!”柒母气得不轻,只觉得这些世家少爷实在不会尊重人,把他们放在什么位置。
他的眼神汹涌,让人惊心也沉溺,柒安却不能就这么跟他走,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
“回去说好么?”所有目光扎在柒安身上,她挣了下他的手,声音很轻,清澈漂亮的眼底有哀求,“人太多了,别在这里。”
第二次。
“一句话很难?”裴绪砚没怎么用力,手被甩开,“我偏要现在说呢?他还是我!”
想要的就抢,能这一秒解决的事就没有下一次,别等,等没用。
同样的,事不过三。
纠纠缠缠真没意思。
“就半小时可以吗,裴绪砚。”
她想跟他好好谈谈。
女孩子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软,小宠物一样,尾音还有些不安的颤,叫的一波三折,缠绕入耳膜。
裴绪砚给她面子。
“行。”
他先离开,一秒也不愿多待。
裴桓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老谋深算的眼眸眯起来。
他还不清楚裴绪砚吗。
个性太烈,太强硬,眼里容不得沙子。
那姑娘懵懂,慢热,太乖了,全靠裴绪砚带着往前走。
俩人不合适,得磨。
裴绪砚走出教务处,邵向露在外面,看到他,双手局促的递给他一个创可贴。
“绪砚,你还是用一下吧。”
“给我爸送去吧,他比较需要你。”裴绪砚连她衣角都没碰,嫌脏,掠过。
邵向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寒夜,冬雪,萧瑟难熬的时间。
教学楼昏黄的灯光亮起,一栋栋。
教务处里,事散了,柒安一直想出去找裴绪砚,被柒母拽着,不让去。
“你去什么,就这样的关系,他只会觉得你廉价。”
“我真搞不懂你!”柒安焦躁的看手机,距离半小时还有五分钟,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气球,不断往里面充气,充到最大的时候,闸门拉开,炸掉了,呼吸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咬牙道。
“你为什么总要以你的思维来评判其他人?是裴家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我跟邵庭彬不可能,我就是喜欢他,廉价就廉价,无所谓,你满意了吗?!”
“不要干涉我。”
柒母不可置信的看她,没想到一向温软的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
疯了!
那裴绪砚简直是毒药!
柒安往外跑。
裴绪砚给她发了定位,滨大西北校门口。
三分钟。
快到了。
冷风吹乱了女孩子的发丝,随着剧烈奔跑呵出的热气缭绕,没看路,不小心被绊倒,猛地摔在了地上,膝盖磕上结冰的地面,很痛,痛到掉眼泪。
面前站着一个人。
她下意识的吸着鼻子,语气娇气又难过,哽咽的声音有点不自觉的依赖,想要抱抱:“裴绪砚,好痛。”
“这么着急去找他吗?”
沉哑声音落下。
柒安仰头,张开的手收了回去。
面前的人沉默把她拉起来:“磕到哪了,我看看。”
“不用。”柒安躲他。
邵庭彬定定看她,在昏暗的夜里,眼睛宛若蒙尘的黑宝石:“为了他,就要放弃我吗?”
眼泪干涸了,脸被风吹着,风声刺啦啦,有点疼,“你们能不能别都逼我。”
邵庭彬抓起她的手,她躲不掉,手心蹭破了皮,还有血丝,看着都疼,他呼吸微窒:“安安,我们回家吧。”
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要柒安。
他的眉眼脆弱又易碎,像是随时被人打翻的琉璃盏,阴沉抑郁之下是更深的自卑。
柒安很明确的告诉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把你当做亲哥哥。”
“所以现在也是对吗,那就不要为他舍弃我,对我好一点。”
邵庭彬偏执道,紧紧抓着她的手,他身上有血,蹭到她身上,分不清是谁的了。
柒安吃痛,睫毛挂着泪珠,小脸在夜色中素白的厉害,低头能看到邵庭彬手腕上的腕表,指针与整点即将重合,还有一分钟。
她心跳加速,很急:“可是我喜欢的是裴绪砚,我要去找他。”
第831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3
“可怜我一次。”邵庭彬用力想要抱住她,肋骨生疼,乞求,“我只有你了,别去。”
朋友跟恋人之间的关系,很难权衡。
但至少,这不是朋友该有的距离。
他越界了。
“对不起。”柒安推开他,“我可以把你当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说完,她往校门口的方向跑,步伐踉跄了下,膝盖也许磕出血了,伴随着跑步刺痛,没有停,将沾满雪的手缩在袖子里,雪水在手心混合着血丝融化,冰凉彻骨。
三十秒。
身后响起怦然一声。
柒安回头,失声。
“邵庭彬?!”
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四下无人,夜色茫茫。
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苍白。
柒安没有办法,手忙脚乱,担心又害怕,大脑一片空白,艰难扶着邵庭彬起来。
不远处,关玥楠眯了眯眸,冷笑一声,故意错位拍下几张角度扭曲下,像是在紧密拥吻的照片,直接发给裴绪砚。
【阿砚,普通朋友不会这么抱着的,她不会来找你了,比起你,她似乎更在乎邵庭彬呢。】
【我爱你,我会一直走向你!】
总有一天,她要裴绪砚回头看到她。
柒安找不到旁人,自己又不可能把人独自扔到这里,打车去了医院,半路上想给裴绪砚发消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不死心的按了好几次,都开不了机,心情更加焦躁无助。
到了医院,给邵庭彬挂了急诊,一顿忙活下来,一个小时过去了,脚步都没停过,膝盖磕到的地方越来越疼。
邵庭彬身上的伤太重,总算醒过来,柒安在他身上找手机,没找到,见他醒来:“你手机呢,借我一下。”
邵庭彬沉默将手机递给她:“密码你生日。”
柒安动作一顿,走出去,凭借着记忆输入号码,邵庭彬手机里有裴绪砚的联系方式,输入几个数字后,自动跳了出来。
响铃两秒,接通。
“裴……”她刚开口说一个字。
电话被人冰冷果断的挂断。
再打,不接。
电话中的忙音一遍遍传过来。
柒安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捧着手机发呆。
四处白墙,来来往往的人形色匆忙,白炽的亮光映衬着窗外昏暗的夜色,割裂般,无线孤寂,将女孩子显得越发无助。
像没人要的小动物,毛发都蔫蔫的。
柒安没在医院陪着邵庭彬,打车回学校,到西北门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校门口空无一人。
天上的月亮隐在乌云后。
柒安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医院里,裴桓来探望邵庭彬。
空荡荡的病房,没开灯,邵庭彬躺在病床上。
裴桓站在黑暗中开口:“你喜欢那个姑娘。”
不是询问,是断定。
“别动她!”邵庭彬声音骤狠。
明白了。
邵庭彬的底线是柒安。
裴桓饶有兴致的踱步,半晌道:“你们很合适,我可以以裴家的名义为你们订婚。”
那姑娘跟裴绪砚,不行。
跟邵庭彬,他不介意,正好两全其美,有利无弊。
两天后。
医院,邵向露将东西都收拾起来:“庭彬,和妈妈回家去住,以后离裴绪砚远一点。”
邵庭彬冷笑:“我知道他厌恶我,我就要出现在他家里,就想看他不痛快。”
邵向露沉默了,这个局面不是她想看到的。
门开了,裴恒进来:“儿子,爸爸接你回家。”
年轻人打一架很正常,心中气消了,哥俩感情就有了。裴恒坚持认为,邵庭彬一定要回家。
回到裴家,富丽堂皇的客厅空无一人,空旷且沉寂。
裴恒有应酬,匆忙离开。
邵庭彬坐在沙发上,无力的仰靠过去,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甚至能想象得到裴绪砚是如何在这里长大的。
“喵!”
小猫从沙发靠背上走过来,喵呜喵呜叫着,凶巴巴的露出尖利的牙齿,似乎对他这个入侵者极为排斥。
他记得,裴绪砚养的小畜牲。
邵庭彬内心敏感的神经被戳重,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向猫狠狠砸过去。
“滚!”
只听到“咔嚓”一声,遥控器砸到了玻璃上。
玻璃碎裂,又延伸几道长长的裂痕,寥落。
没被砸到的猫受到惊吓,跃下沙发,几个纵身向楼上跑去。
邵庭彬看着它跑远,半晌,突然有了动作,一前一后的跟着小猫往楼上走。
听说这只猫裴绪砚养了十一年。
很爱它吧。
在乎对吧。
小猫逃到一个放杂物的房间里,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弓起身体叫个不停。
他进去后,合上门,眉眼隐在阴影中。
“咔哒。”
门从里面反锁。
持续的阴天,这几天的天气都不算太好,人的心情也许受到了影响。
这天公司,顶层,裴瑞深跟裴桓面对面坐着,裴桓道。
“这事你跟他说,好好劝劝,给关家个面子,好歹也是他们千恩万宠的女儿。”
“你怎么不说?”裴瑞深淡淡反问。
“他要是听我的,我也用不着让你劝!”裴桓气到嘴角起泡。
“我尽量。”裴瑞深说完,还有工作,裴桓往外走去。
上午十点整,裴瑞深刚处理完一份上亿的合同,在上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强劲,力透纸背。
对面的总裁起身,对他伸出手,笑道:“我很期待跟裴总的合作。”
落地窗外是茫茫风雪,近乎百楼的楼层高耸云层间,他穿了件冷硬的西装,里面是件铁灰色的衬衫,起身跟对方握了下手,声音低沉明晰:“我亦是。”
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亮起,静音,显示来电:心肝宝贝儿。
李总不经意瞥了一眼,笑意僵住,眼皮子狂跳,古怪又微妙的看了眼裴瑞深。
不是说这位商业新贵杀伐果断,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吗!
这私底下,连心肝都叫上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李总感慨:“裴总,你接,我什么也没看到。”顿了顿又补充,“我不会说出去的。”
“家妻疏于管教,抱歉。”
“你结婚了?!”
“快了。”
李总惊诧:“那改日可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
“那是自然。”
直到离开江远,李总还飘飘忽忽。
哪个世家小姐能拿下裴瑞深这么冷心薄幸的男人?!
裴家这两位少爷,前者商业新贵,后者玩世不恭,皆非凡人可攀比。
抓心挠肝,想八卦。
另一端,裴瑞深站在落地窗前,眯眸看着窗外的阴天,接通了电话。
第832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4
“裴总,我同意了。”
协议婚姻,合作共赢。
透过网线传来女人的声音,冷艳动听,不撒娇也像娇媚。
裴瑞深眉眼淡淡,看不出有多惊喜:“在家么?”
今天秦念没来上班:“休假。”
“等我半小时。”
“什么??”
电话挂断后,裴瑞深思量片刻,看着上方的备注,不知是什么时候裴阳羽偷拿他手机改的,还真是小孩子。
他指尖动了动,懒得改回来,往外走去。
秦念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公寓楼下看到裴瑞深,她连妆都没化,素面朝天,眉眼淡雅英气,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御寒就出来了,也不在意。
毕竟裴瑞深不配让她在休假的时候还能洗头兼全妆。
“裴总,有事吗?”
男人靠着车门,长身玉立,生的一幅好皮囊,朝她看过来,眼神深邃有力度。
“证件带了?”
秦念狐疑点头,愈发搞不懂裴瑞深这厮玩什么。
“上车。”
“蜜月旅行?”秦念开玩笑。
“你想的话。”
裴瑞深给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秦念瞅了眼,没司机,裴瑞深亲自开的车,摆摆手,不想跟他坐一起,她容易应激:“我坐后面就好。”
“我是司机?”
“……不是。”
秦念默默滚到了前面。
让老板当司机,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万恶的资本家。
迈巴赫发动,车窗外的雪景连绵不绝。
“我们到底要去哪?”秦念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似的,长发蓬松凌乱。
“结婚。”
“哈,结婚……什么?!”
秦念声音直接破音,变得惊恐无比。
“需要做婚前体检吗?”裴瑞深头也不回的问,单手开着车,腕表冷硬名贵。
“……”
“我要跳车。”
“秦小姐,晚了。”
秦念脑瓜子嗡嗡的,怀疑人生了好几分钟,艰难道:“裴总,你也不必牺牲到如此地步吧?”
他们只是协议婚姻,到底是要离的,一想到自己以后在户口本上成了裴瑞深前妻,秦念都腿软。
“裴阳羽那小子精的很,没有结婚证不好骗。”
“那我们可以弄个假的。”
恰逢红绿灯,他侧眸看她:“你不愿意?”
秦念半开玩笑:“我怕婚后财产不好分割。”
“你是律师,怕什么。”
秦念深深地沉默了。
裴瑞深这人咋回事,直接给她放大招,措手不及的。
她陡然想到什么,几乎绝望:“我没洗头。”
“很漂亮。”裴瑞深端详了她一眼,淡淡评价了句,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饱含任何暧昧,宛若看着没有生命的瓷器,冷冰冰的客观。
她再一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裴瑞深都不可能对她存在任何工作以外的感情,所以她还在顾忌什么呢。
秦念心底发笑,又觉酸楚,不是还对裴瑞深抱有希望,只是替曾经觉得遗憾,仰头,看向窗外,一路沉默,没再说话。
如他所愿,再也不会越界了。
她想。
“砰——”
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
今晚是一轮残月,早就过了满月的时候,半弯的月亮露出小小的角,悬在灰色的天空上。
滨大。
处分下来,全校批评通报。
柒安在男生宿舍下站了好一会儿,低头数着格子,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斜斜照在地面,越发衬着身体单薄而纤秀,乌黑的发丝在月色下漾起小小的弧度,像月亮弯成的船,摇曳着,模糊会发光,清冷又漂亮。
直到她看到唐辰茂跟几个男生走过来,其中没有裴绪砚。
“唐辰茂。”柒安抬起头,残月掉在了她的眼睛里,瞳仁被晃得偏浅,缓慢眨了下眼睛,迟疑的问出一个他字,没有直呼其,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他……在吗?”
唐辰茂头痛:“学妹,砚哥从那天就没回过宿舍,今天一天也没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问我真没用!”
柒安慢半拍的啊了声,小脸被冻的有些白,还能看到颈项黛青色的脆弱血管,细细的一截,想了想,双手将手中买的药递给唐辰茂。
“那麻烦你要是看到他,把这个给他吧。”
唐辰茂扫了一眼,没忍心跟柒安说,那少爷脾气上来的时候,什么讨好都不吃,这药肯定也是白送。
但是唐辰茂还是不好拒绝,长叹一声,接过了柒安手中的药:“行,我要是看到他,就告诉你一声。”
“谢谢。”
女孩子礼貌道谢,收回了手,外套的袖子微长,只露出半截指尖在外面,卷翘睫毛弯起,因为他的答应闪了下星星,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有纯,也有娇气的媚,又说再见,转身离开。
唐辰茂摆摆手,其他男生挑眉,盯着柒安的背影:“就是她啊,跟邵庭彬混一起那个。”
“人家青梅竹马,牵扯不清楚,能怎么办,砚哥这次算看走眼了。”
唐辰茂上楼,看这袋药,犹豫了会儿,还是给裴绪砚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很久才接,背景音混乱又鼓噪,偏偏响起的声音低哑不耐:“什么事。”
“砚哥,小学妹找你找到宿舍门口来了,还特意给你买了药,你……”
“扔了。”
唐辰茂话还没说完,就听裴绪砚撂下两个字。
“好歹也是心意。”唐辰茂讪讪道。
他轻描淡写:“你用吧。”
电话被挂了。
唐辰茂:“……”
他就说这时候压根不能往裴绪砚面前凑!
现在裴少心头火气正烧的盛。
不过小学妹这事做的,也确实有欠妥当,啧。
唐辰茂将药扔进垃圾桶里。
晚上十点多钟。
宁城主干道,错综复杂。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开在公路上,惹得无数目光,驾驶座上的人左手开车,姿态散漫,就是有些过于冷淡。
侧脸在缭乱的光影中很深邃,穿了件蓝白色棒球服,有点薄,被风吹得鼓起,衣服下藏着男性独有年轻蓬勃的身体,碰撞出浓烈的荷尔蒙。
电话响起,裴绪砚接通电话:“什么事。”
对面响起的是尚琰的声音,微颤,极力稳下来:“阿砚……你现在来趟医院吧!”
裴绪砚眉头一皱,看着前方的路:“你怎么了?”
第833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5
“我跟你说,你先别着急,七七出事了!现在在宠物医院,我把定位发给你了,你快点过来!阿砚?阿砚?还在听吗……”
尚琰声音中的慌乱藏不住,如果只是小事她不会惊慌到这种地步。
裴绪砚心跳重重沉了下去,像突然被人朝里扔了一块石头,面色倒没变:“我现在过去。”
说完,他挂断电话,油门踩到底。
几乎别人只看到了一抹模糊的影子飞过,在公路上猛地超过无数车辆,风驰电掣。
这速度疯了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立刻拿出手机录像。
安嘉宠物医院,晚上还亮着白炽的灯。
裴绪砚大步冲进去,衣摆鼓动生风,脸色异常冷沉,找到尚琰他们。
除了裴桓,尚琰跟裴瑞深都在。
“喵……”
细弱的猫叫声奄奄一息,回荡在手术室中,发着抖,像随时都会死去。
他脚步顿住,看着手术台上遍体鳞伤的小猫,哪都是血。
它也看到了他,认出了多年的主人,痛苦的朝他伸出爪子,指甲全都被人拔干净了,那双猫瞳堆满眼泪。
裴绪砚呼吸还有些匆忙赶来的急促,窒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牙齿中挤出来这四个字的,哑的可怕。
“怎么回事。”
普通摔伤生病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这是虐杀!
尚琰面容苍白憔悴。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它,是裴阳羽晚上在仓库间听到了猫叫声。”
如果再晚一天发现,见到的只会是冰冷的尸体。
不敢深想。
裴绪砚往前迈步,脚步发沉,连带着背脊也发沉,停在那小小的手术台前,滚出喉的声音很低。
“七七。”
小猫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着他流泪,他知道它在哭,想伸出手去安慰,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碰它浑身上下哪块地方才没有伤。
小猫呼吸微弱,连身体也起伏的不太明显,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它好像知道医生是在救它,连挣扎都不挣扎的,脑袋直往裴绪砚手心拱,用舌头轻轻舔舐着他的手心,温度微湿,无声的安慰。
兽医说:“看来它很信任你。”
“伤情怎么样?”
“说实话,不太好,你们送来的太晚了。”兽医愤怒又不忍,“右腿骨粉碎性骨折,内脏也出了问题,养了小动物又不负责,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我只能尽力,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你多陪陪它吧。”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咔嚓的声响。
裴绪砚这几天没怎么睡过,此时越发头重脚轻,隐隐泛起反胃感,想吐,吐不出来。
松开小猫的脑袋,才发现手心全是血,粘稠一片,视线怔愣。
手术时间漫长煎熬。
裴绪砚没离开过手术室半步,站累了,就沉默的蹲在地上,双腿岔开,手肘随意撑着膝盖,低着头,双手交叉抵住了鼻梁,看不清脸色,长时间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是场冰冷的雨夹雪,刀子一样刺下来,医院白炽的灯光亮到刺眼,在他身上投落下化不开的阴影,背脊弓起,像随时会断掉的弦,说不出的寂寥。
手术室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毫无生机的几声猫叫更加剧生死离别的沉重。
尚琰觉得他浑身上下都绷的厉害,心中不由得酸楚。
裴绪砚是个看似薄情的人,实则重情的厉害。
那得看谁能走到他的心坎上。
尚琰见过他第一次养猫的小心和温柔,也见过他年少时每次周末回来迫不及待找猫的热烈,看过他整夜整夜抱着猫睡觉的模样,在乎从来不说在口上。
一共十一年,陪伴裴绪砚一整个少年时代。
她想给他些力量感,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没事。”裴绪砚闭着眼,“妈,你跟哥回去吧,我在这待着。”
“七七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怎么舍得走。”
“它的伤势要留院观察一周,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兽医说道。
夜深了,裴绪砚眉眼颇为倦怠,抬手搓了搓脸,强迫自己精神起来,直起身来,跟医生道谢,腿麻了,走到手术台前,单膝半跪,跟它平视。
小猫已经昏睡了过去,身体轻轻的起伏着,还有生命的迹象。
“好好活着成吗,说好陪我毕业的。”
他自顾自的说了句。
裴绪砚得回裴家一趟,这事,没完。
“你别开车了,我来。”裴瑞深说。
“行。”裴绪砚点头,没让,他现在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开车容易出事。
路程四十分钟,裴绪砚一路平静的过分,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谁的胆子这么大,能在裴家动猫。
裴桓也在家,还在为邵庭彬的不辞而别恼怒。清了清嗓子,刚想问有没有事。
裴绪砚已经越过他,午夜十二点半,大动干戈的调查了裴家所有监控,甚至不惜强硬调查了外面的监控系统!
裴桓头顶冒火:“他这性子,迟早吃亏!”
尚琰冷笑:“吃亏也有我护着,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裴桓捏了捏眉头:“尚琰,我是为了裴绪砚好,你就这么纵着他,你就看着吧,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他的性格摔一个大跟头,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监控查到最后,拍摄到了白日上午邵庭彬独自坐在客厅中,用遥控器砸猫的画面,换到二楼走廊的监控,是他追着猫,一前一后进了仓库间,之后的一切戛然而止。
“仓库的监控在哪?”
“这仓库早成废弃的储物间了,保姆阿姨还没收拾出来,没装监控……”
裴绪砚不信,翻天覆地查了遍,查不到,心情差到极点,旁边突然有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裴阳羽回忆道。
“我前天去仓库间玩躲猫猫,当时有个移动监控跟着我进去了,之后一直没找到它,可能是卡在仓库……”
裴绪砚一顿,立刻合上电脑,直奔仓库间,进去的时候,还能看到地上的血迹,甚至不用看监控都能想象出小猫曾经在这里遭遇过怎样的虐待。
他看着地上干涸的血,压下心中几乎抑不住的暴怒,抬脚踹翻椅子,声响剧烈,最后在一个角落处找到了被卡住的小型监控设备。
第834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6
这天晚上。
裴绪砚在书房查监控查到天亮。
监控中一次次循环播放着仓库间的画面。
昏暗模糊的画质下,男人扭曲的施虐,小猫凄惨的叫声。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烙印在裴绪砚心口。
时长整整持续了三十一分钟,在这三十一分钟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最后,小猫像是发现了监控设备的存在,那双猫瞳奄奄一息的朝着监控看过去,透过屏幕,与裴绪砚对视,翻涌而出的绝望。
它当时一定在想,主人救救我。
裴绪砚靠在书房的椅子上,长指搭在鼠标上,一寸寸收紧,仰起头,侧脸隐在阴影中,冷静到极度的外表下是汹涌的暴怒。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
裴绪砚合上电脑,从书房中走出来,拿了把车钥匙,径直往外走。
“你要去哪?”裴桓也得知了这件事是邵庭彬做的,皱眉询问。
“算账。”裴绪砚脚步没停。
“裴绪砚,那只是一只猫!”裴桓沉声。
他说话的时候大概忘了,那不只是一只猫,是他送给裴绪砚十一岁的生日礼物,是陪伴,是家人。
裴绪砚回头看他,眼中血丝分明,忽然露出一丝笑:“于你而言,只是一条猫。”
说完,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开着车,一路飞驰,到了西典花园,走入单元门,乘坐电梯,按下七楼。
电梯门开了。
他打量一周,停在了702的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回荡在走廊中,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宁静。
702紧闭的门迟迟不开。
裴绪砚知道邵庭彬在家,十分有耐心的继续叩门,加重了力度。
门开了。
“谁……”邵向露看到他,愣住,不敢相信裴绪砚会出现在这里,“绪砚?”
他的身高太具有压迫性,站在门前,轮廓凌厉,微垂着眼,眸狭长而有血色,让人心惊胆战。
“我找邵庭彬。”
还没等邵向露说话,他直接走了进去。
狭窄的客厅,老旧的家具,和一室的寂静无声。
男人与这地方格格不入,却没有丝毫拘束,直接在沙发上坐下,背脊往后靠去,长腿交叠架在了茶几上,微抬下巴睨人,姿态平淡又嚣张。
“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邵向露连忙跟着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双手相互交错局促不安,站在他面前,“你找庭彬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很快就有答案了。
“让一让。”裴绪砚轻描淡写一挥手。
邵向露不明所以,往旁边挪,回头,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高大又凶狠,邵向露一下子懵了,拦都拦不住,看他们停在裴绪砚面前,鞠躬。
“裴少。”
“裴先生让我们来帮您,说您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不闹出人命。”
外面是五点多钟灰蒙蒙的天空,零下十八度。
这场面,将原本简陋的客厅,硬是衬托出难以攀附的贵气来。
裴绪砚哼笑,却没多少笑意,手中懒洋洋扣动着打火机,发出咔哒的声响:“裴桓变脸倒是快。”
柒母就住在隔壁,这边动静闹这么大,她当然听见了,急匆匆就看过来,看到这场面,愤怒道。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擅自闯入私宅违法!”
“金兰……”邵向露无助的握住柒母的手。
柒母指着外面,对裴绪砚说:“这不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有意见去找你爸说,还带保镖来砸场子?哪像是个学生的样,滚出去!”
裴绪砚眼皮也没动一下,脑袋枕着沙发,头微仰,闭着眼,耐心的等着什么。
“找我?”
卧室的门开了,邵庭彬面目颓败的走出来,不修边幅,看向客厅的人们,最终停在了裴绪砚身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裴绪砚睁开眼。
四目相对。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邵庭彬,舌尖抵弄了下薄荷糖:“出来了啊。”
邵庭彬走过来:“有什么事情出去说,别在我家。”
“道歉!”
裴绪砚压根没理会他的话,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音色压着三九天刺骨的冰冷,有力的回荡在客厅中。
两个保镖站在裴绪砚面前,随时听从命令,连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寒气,气氛剑拔弩张。
那种压迫感,骨子里透出来,不流于表面,只是坐在那,就足够让人畏惧。
“我凭什么要道歉?!”邵庭彬这辈子低头,他受够了!
他知道今天裴绪砚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发现了那只已经死去的猫,他已经准备好迎来裴绪砚暴怒的准备,但不能在他家。
也让裴绪砚好好感受一番,失去的滋味,到底有多痛苦,才不会那么高高在上。
可是——
对方仍然高高在上。
邵庭彬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紧盯着裴绪砚,眼眸黑的过分:“我说了,出去说,别牵扯我的家人!”
“做都做了,不敢让你妈知道你虐猫的光荣事迹?”裴绪砚嘴角仿若有笑,太刺眼,鼓鼓掌。
“裴绪砚!我们俩的事,这跟我妈没关系!”
“你也知道是你跟我的事!”裴绪砚摁着打火机的手指绷到青白,那双眼睛像刀刃刺下来剖开邵庭彬的心,冷笑。
“你有事冲我来,对一只猫下手,还真把自己当畜生了?!”
“什么虐猫?”邵向露跟柒母越听越糊涂,抓着邵庭彬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什么了,你说清楚。”
“我最看不上你这种人。”裴绪砚身体往后靠,给出这么一个评价,语气一针见血,“憎恨强大,又凌虐弱小。”
“多清高啊?”
“裴绪砚!”邵庭彬浑身发颤,快崩坏。
“我再说一遍,道歉。”
“想都别想。”邵庭彬不顾邵向露和柒母异样的眼神,破罐子破摔,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爬满阴暗的蠕虫。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情,这么在乎那个畜生!死了是吧?我告诉你,它他妈就是因为你死——”
“咔哒。”
打火机扣动的声响,不寒而栗。
裴绪砚长指微抬。
保镖立刻会意,一脚狠狠踹在了邵庭彬的腿上,强迫他跪了下来!
“打。”
事不过三,是裴绪砚的规矩。
凌晨五点多钟的日出刚刚升起,连阳光都是惨淡的,斑驳照在客厅中。
他长腿架在茶几上,贵气难言,侧脸在日光中:“打到道歉为止。”
第835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7
邵庭彬膝盖骨重重磕在地上,好似听到了断裂的声音,刚想要爬起来,就被保镖踩着背压在地上,又抓起头发,一拳狠力打在脸上!
邵庭彬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抬手一擦,凌乱不堪。
旁边是邵向露和柒母惊恐的尖叫声。
“住手!!”
“别打了!!!”
两个中年妇女,有心无力,怎么可能拦得住保镖,眼睁睁看着邵庭彬在她们眼前被打。
客厅的地板上留下斑斑血迹。
唯独沙发上的人脸上半分波澜也没有,双目微微阖着,听着混乱不堪的声音,耳边回荡的却是那三十一分钟二十七秒的监控里,小猫一声比一声绝望凄厉的惨叫。
伤痕越发衬着邵庭彬眼眸漆黑,面容可怖,他不屈服,躲避过去,用力还手,死死盯着裴绪砚,沙哑咳嗽。
“裴绪砚,你不要没完没了……不过就是一只猫,值几个钱,大不了我再赔你一个!”
“右手。”裴绪砚垂眼沉思,云淡风轻,“它腿断了,你拿手来换。”
保镖闻言,硬生生掰折邵庭彬的右手,骨节断裂的声音清脆,回荡在客厅中。
邵庭彬面色痛苦,竟是笑了:“随你啊,想我道歉,下辈子吧……”是他低估了裴绪砚。
原以为死了就死了,裴绪砚顶多心痛,但那又如何?也不可能因为动物跟他计较,没想到,这人竟然重情到这种地步。
邵向露在旁边吓疯了,扑上前,跪在裴绪砚面前,哭喊道。
“怎么又打起来了,不是和好了吗?我求你,我求求你,别再动手了,你们是兄弟啊……”
柒母扶起邵向露:“疯子,全都是疯子。”
裴绪砚:“别管闲事。”
楼道间的电梯门开了,柒父和柒安拎着酱油回来。
柒父听到沉闷声响,觉得不太对劲,顺着大开的门走进去,就看到那么残暴的一幕——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现在被打成那副模样。
“住手!”柒父厉喝,立刻冲上前去,保镖一把推开他,被柒安扶住:“爸……”
女孩子穿着雪白的针织毛衣,干净软糯,此刻怔然看着这一幕,视线慢慢移到裴绪砚身上。
两人目光交汇。
他的目光冷冷清清。
柒安愣了很长时间,声音碎碎的止不住发颤。
“裴绪砚,你在干什么?”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反问。
“对不起……”邵庭彬含着血艰难说出这句话,不想让柒安看到这一幕,不想让柒安知道他做了什么!
趴在地板上,隐忍道:“我道歉,可以了吗?”
裴绪砚收回目光,抬手。
保镖停了下来。
客厅中安静的可怕,独他从容站起身,侧脸深邃,语气低而沉:“这是你欠的。”
“它不原谅。”
说完,他径直往外走去,经过柒安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
女孩的眼神让人心碎,柒母惊慌又警惕的把柒安拽到身后,瞪着裴绪砚。
裴绪砚眼睫动了下,没再看,大步离开。
邵庭彬再撑不下去,被送往医院,昏迷前,只跟家长说了一句话:“别告诉柒安。”
他不怕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却怕她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邵庭彬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走马观花,有小时候的温馨淡然,也有长大后的冰冷裂痕,最后定格在昏暗仓库间的那只猫上。
它在流泪,他也跟着哭,太想让裴绪砚痛苦,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却没能下去手结束一个幼小的生命,狼狈夺门而出。
一直是个懦夫。
…
秦念没想到,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去结婚的时候还能被车撞。
总之上次民政局是没去成,反倒去了趟警察局,最后全权交给保险公司解决。
秦念忍不住说:“裴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八字不合,要不要找个道士算一下。”
裴瑞深:“别迷信。”
事后裴瑞深的工作行程排的很满,抽不出具体时间,也就耽搁了下来。
直到今天才空出来。
民政局。
秦念先下车,裴瑞深将车开到停车场。
北风飒飒,秦念裹紧了羽绒服,等着裴瑞深过来,复杂看着民政局这三个大字,身后突然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秦念?!”
她回头,不认识:“你是?”
“我是你高中同学啊,郭妍丽。”
郭妍丽方字脸,眉眼生的尖酸刻薄,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再看看民政局,捂嘴笑了:“你这是结婚还是离婚?跟谁啊,怎么不倒贴裴瑞深了?”
“哎,我还以为你能多追他几年,说不定他一感动就跟你在一起了,不过他上学的时候都看不上你,现在……”
郭妍丽意味不明的一笑,就差没直接说秦念倒贴不要脸。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事实确实如此。
七年到头来换来裴瑞深口中一句廉价。
其实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只是当初裴瑞深的那一句话,却真真正正将秦念的世界击溃。
秦念已不愿再回想当初发生的那些跌宕起伏的事情。
秦念微笑:“我一开始还没认出你,你怎么生长的这么快,我是该叫你同学,还是叫你阿姨。”
郭妍丽一僵,只觉得秦念嘴硬。
“你老公怎么还没来?你嫁入豪门的梦算是破碎了,但离开了裴瑞深,也不能找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吧。”
秦念尽可能委婉道:“其实,他没有那么丑。”
“在聊什么?”
淡冷磁性的声音落下。
男人走过来,一手揽住了秦念的肩,身高挺拔,眉目冷锐,狭长的眸看向郭妍丽。
郭妍丽失声,瞳孔地震。
“不介绍一下吗,太太。”
秦念忽然被揽住,这么亲密的距离,身体发僵,耳边偏落下男人的嗓音,下蛊一样。
太太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缱绻又冷情。
不过,裴瑞深愿意给她面子,秦念当然不会推辞,笑盈盈的挽住男人臂弯,声音又御又媚。
“瑞深,你怎么连郭妍丽都不记得,高中同学,同班呢。”
裴瑞深思忖片刻,确实没印象。
“裴、裴先生……”郭妍丽笑不出来了,“你们这是……”
第836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8
“准备领证。”
裴瑞深给她发了喜糖,西装英挺,手指修长,一举一动都透着财阀贵公子的矜贵感,偏生眼底太冷,让人不敢靠近。
郭妍丽大概受到了人生中最严重的暴击三观碎了一地,分开后,赶紧上同学群发了条消息。
【妈呀,你们猜我在民政局看到谁了,裴瑞深!!】
当年的校内风云人物,一个将荣誉榜玩成连连看的男人,永远在第一,永远如标杆,可望不可即。
立刻有人道:【跟他白月光领证了?】
所有人都知道,裴瑞深多年来心上有个白月光,任何人冒犯不得,诋毁不得。
郭妍丽:【朱砂痣。】
“两位新人拍照近一点啊,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疏离的夫妻!”工作人员忍不住道,“你们是昨天刚认识吗!”
秦念尴尬一笑,突然被人拥入怀中。
“抱歉,拍吧。”
紧贴着身体落下的嗓音偏低沉,很有质感。
她呼吸中全是他身上的气息,浓烈也疏离,还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永远冰冷而有力,不为她跳动。
他的心里装的是谁呢。
总归不是她。
“咔嚓——”
结婚照定格。
男人穿着铁灰色的衬衫,身姿如玉如松柏,将人揽在怀里,面容平静深沉。
女人被他猝不及防拥住,表情难得有些迷茫,长发慵懒妩媚,一张脸精致的不像话。
工作人员暗自想。
他们不应该怕结婚照,这表情妥妥滴分手照都够了。
直到拿着结婚照,秦念还有些恍惚,捏着证件沉默很久,突然说了句。
“裴总,婚内不能出轨吧?”
裴瑞深动作一顿,整理袖扣,声音没什么情绪:“你在想什么。”
秦念笑笑:“不想被三。”
他裴瑞深心坎上的那个女人一回来,她怕她直接被踹出局。
没胜算,真的,这是秦念这么多年悟出的道理。
“我不会违反协议。”他上了车,微微闭眼,阴影落在高挺鼻梁上,喉结随着说话滚动。
秦念松口气,说好。
车钥匙和房产证被一只手推到她面前,还有一张银行卡,价值上亿。
秦念眼皮一跳,刚想说话,裴瑞深电话响了,他抬手示意她安静,接通电话,工作上的事,他眉眼漫不经心,抬手松了松领带,说了几句,挂断。
“公司有事,你有问题来找我,物质方面,尽管提。”
“要不裴总你还是给我点事情做吧,不然这么多钱我拿着良心不安,跟包养似的。”
“乖乖听话。”他似笑了下,“裴太太。”
新婚第一天晚上,秦念独守空房,裴瑞深让她准备好后去裴家老宅,甚至给了她一套价值千万的房子,跟养金丝雀似的。
秦念还在适应,住自己家,跟闺蜜说了这事。
闺蜜沉默很久,说:【一个火坑你是真跳两次啊。】
又发:【得不到他的心,至少睡到他的身体,搞他!!】
秦念无语,明天她还要去医院看望奶奶,老人家身体不好,癌症,唯一愿望大概就是盼着她结婚,不然秦念也不会这么快答应裴瑞深。
只是……怎么才能说服裴瑞深陪她去医院哄骗下老人啊。
秦念长叹。
…
柒安这些天上课上的魂不守舍,心情低落,舍友都快看不下去。
“安安,一起去小卖铺啊。”
“我不去了,睡会儿,你们去吧。”
其他舍友担心的看她,最终无言,轻轻替她将门关上。
柒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在昏暗中放空了好久,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第一位就是裴绪砚。
宿舍没开灯,手机亮光打在女孩子的脸上,映着微红的眼睛,影影绰绰。
那天事后他们问邵庭彬怎么回事,邵庭彬只字不提。
柒安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很想找裴绪砚说清楚,但始终见不到他。
她在输入框停留了好长时间,到宿舍熄灯,到凌晨两点,又一次次删掉,反复无常。
手心之前摔破了皮,血丝未愈,倒现在还泛着细密的疼,也许是打的字多了,这种痛感跟着心情扩大,一点点侵蚀心脏。
最后先低头。
乌龙气泡水:【学长,我们可以见面谈谈吗?】
话没打完,柒安烦躁退了出来,点进朋友圈,不死心的刷了好几遍,还没有裴绪砚的消息。
下一秒,一个新的红点亮了起来!
柒安这段时间跟裴绪砚走得很近,他没避讳他身边的朋友,因此柒安也认识不少人,加过好友。
这人是裴绪砚在篮球队的朋友,没跟柒安说过几句话,最新的朋友圈发了张图,配文:出来喝酒。
柒安立刻点开那张图,怔愣住。
这应该是一家台球馆,光线挺昏暗的,桌上凌乱摆放了很多啤酒瓶,还有烟盒。
那边的台球桌上,有个人在打球,俯身,也能看出身体线条分外优越,腿长,外套被随意扔在了旁边,骨子里透出来的欲望,放纵却消沉。
他嘴里咬着烟,猩红明灭,侧脸隐匿在烟雾缭绕间,鼻梁的线条很挺,有道血痕,没表情。
身旁台球桌上坐了个女人,美艳尤物,短裙裙摆开到大腿根,露出雪白的腿,仰着头对他笑的风情万种,太刺眼。
只有这一张照片,氛围感拉满,性吸引力直接到顶,他侧对着站的,隔挺远,无论柒安怎么放大,都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轮廓英挺,看不清他的表情。
柒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绪砚。
在纸醉金迷的欲望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寂寞,仿佛随时都会无可救药的堕落。
她盯着这场图,看了好久好久,看到眼眶酸涩,最终退了出去,回到跟裴绪砚的聊天框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已编辑好的文字。
啪嗒。
眼泪砸在了屏幕上。
在黑暗中模糊了。
总是熬夜到凌晨对身体不好,本该是休息的时间,其他舍友也都在睡觉,绵长平稳的呼吸中轻轻响起。
掉在枕头上的眼泪越来越多。
她连哭也不敢大声哭,怕吵醒舍友,最后只能捂住嘴小声呜咽,身体抽泣,任由眼泪打湿睫毛和枕头,留下深色湿痕,慢慢熬着,看外面的黑夜,看太阳升起。
第837章 体育生vs舞蹈生69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委屈又崩溃,也许是他无声的冷漠,回绝的态度,也许她每分每秒想他的时候,他在跟朋友谈笑风生。
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
后来柒安在某社交平台上的一条帖子下面,忽然回想起这一天的事,在下方如是说道。
『那是我们第一次很严重的吵架,也是他单方面的冷战。』
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找他和好,写了太多长篇大论,细节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后来抱着手机,盯着朋友圈他和别人的照片看了很久,聊天框里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去。』
冬天的夜晚又黑又长,同样的凌晨两点。
安嘉宠物医院,灯光还亮着,裴绪砚从俱乐部出来却睡不着,来到医院,坐在简陋的凳子上陪猫。
小猫的状态好了些,似乎也感觉到主人低落的心情,打起力气去蹭他的手心。
裴绪砚坐在那看它:“管我干什么,好好睡觉不知道吗。”
“七七。”
他没什么事干,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从唇齿间低沉沙哑的吐出来:“七七……”
勾起阴差阳错的回忆,裴绪砚嘴角露出点嘲弄的笑,看着窗外寂静的夜,一晚上也没走,最后倦的不行,就趴在旁边睡了会儿,骨相阳刚凌厉,睫毛很长,遮住了眼底的青色。
太阳升起时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照耀在他的肩上,意外勾勒出几分柔软。
东升西落,日日如此。
“哎……安安,你竹马给你送的粉色蔷薇耶!”学校里,方盈盈把花给她拿过来,哄她开心,“好看吧?”
如果之前邵庭彬还算收敛,那现在就是明目张胆了,每天一束花,定时定点送给柒安。
“你怎么拿回来了,我不想要。”
“我拒绝不了啊……”
柒安叹了口气,说算了。给邵庭彬发了消息。
【以后别再送了,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很困扰。】
邵庭彬回她:【安安,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那我也有选择追求你的权利。】
邵庭彬:【不喜欢蔷薇的花,明天送玫瑰好吗?】
柒安:【都不喜欢!】
还要上课,柒安往教学楼的方向去,迎面撞上了关玥楠,对方撞了下她的肩,低声。
“自作自受!”
“你要不这样,也不会给别人接近他的机会。”
一想到裴绪砚宁愿跟其他女人在台球馆打球,也不愿意她陪着,关玥楠心里就生出浓浓的恼怒。
那女人一看就不老实,还不如柒安在裴绪砚身边。
“首先,我怎么做跟你没关系。”柒安说,“其次,你好像连自作自受的机会都没有。”
关玥楠脸色骤变:“你吃炸药了?”
“吃了一整箱。”柒安认真道,“再说炸死你。”
几天没休息好,火气旺得很!
她走过去,来到教室,以前柒安会在前排坐着,自从裴绪砚陪她上课之后,他太爱睡觉,前排明显,柒安就跟着他坐后面了,现在习惯的往最后一排走,坐下时候,看到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愣了一下,才想起他又不会来了。
原来养成一个习惯如此容易。
戒掉却是件漫长而痛苦的事情。
她沉默起身,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神,换到前排坐下。
方盈盈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件事,一群宿舍的单身狗给她出谋划策。
“你在朋友圈看的那张图也证明不了什么,裴绪砚身边女生那么多,你看他哪个正眼看过,与其在这里一个人患得患失,不如当面谈谈。”
这事搁裴绪砚视角也确实挺让人窒息。
柒安不仅挡在邵庭彬面前,为这挨了一拳,而且女方父母还当面说了两家早有订婚,她又不敢当面承认,那就给半个小时,结果人迟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拿邵庭彬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要是放在男生身上,怕是早就因为没担当又藕断丝连被骂死了。
柒安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大脑极度空白下也无法冷静处理每一件事情,声音低落:“他现在根本不见我。”
而且他和邵庭彬之间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一切都很迷茫。
“我挨个抓人问,就不信问不出裴绪砚到底在哪!”
最后还真打听到了那家台球馆的地址,唐辰茂说裴绪砚晚上在那。
不知道多少次会去放大那张图片,没有身份没有名义的暧昧又争吵,到现在甚至连吃醋的理由都找不到。
说清楚就好啦,起码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柒安洋装轻松的想,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台球馆的地址。
这是一家私人俱乐部,公子哥开着玩的。
出租车司机听到这个地址,不由得看了看后面乖巧坐着的女孩子,心下了然,不知道又是哪家少爷中意的小情人,看样子像分手了来求复合的。
实在不像是图财的,素面朝天,那图啥啊。
司机大叔苦口婆心:“姑娘,听我过来人一句话,那群人都是随便玩玩的,你别往火坑里跳啊。”
柒安怔了下,低声解释:“他不一样。”
得。
劝不住。
死心就明白了。
司机大叔遗憾的想。
天空黑沉沉的,月亮隐在乌云后方,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雪降临。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晴天,可世事变幻无常,就像是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偏偏都发生了。
而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原本的东西偏离航线。
如果一切事物都像天气预报般易懂,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柒安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城市亮起霓虹的灯光,无数汽车穿梭过错综交错的街道,漂亮的街景飞逝在眼前,太快,还来不及抓到手,就消失在眼前。
她降下了车窗,总试图留些什么,伸出手又是一场空,风呼啸着吹进来,彻骨的凉意钻进骨缝。
你能感觉到冰冷,又永远留不住。
半小时后。
出租车停在了台球俱乐部外,装修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扑面而来的奢靡气息让人迷了眼。
柒安付了车费,下车,风吹乱了发,飘落在锁骨处打着旋儿,皮肤冷白如凝玉,有种花开前含蓄的美感。
司机临走前说今晚雪很大,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让她早点回家。
柒安愣了下,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