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打破封锁
虽然现存的宇宙和巅峰时期的人道大世界相比，可谓十不存一。
但即便如此，其浩瀚辽阔，也还要胜过申凯以及中的前世。
数百上千亿光年，跨越无数星系的距离，在如今更加稳固的宇宙堪称远行。
正常情况下，哪怕操控造化之舟，申凯也绝对不可能在十日之间一个来回。
除非是永恒阶级，否则面对宏观宇宙尺度下，依然会受到种种制约。
不过申凯早已胸有成竹。
在跨越出腾华所在星系的那一刻，身旁白金色涟漪浮现，一柄古朴长刀在手。
“碎空刀，给我剪开前路！”
长刀在手，申凯对着造化之舟行进的道路上，一刀刀斩破虚空。
并非是以暴力强行破坏，这柄古朴长刀仿佛将空间一寸寸剪切般，让行进距离缓缓缩短。
哪怕没有星门的情况下，造化之舟也逐渐开始超越当前宇宙的最高速度，在宏观尺度上进行跨越。
成千上万次出刀下，申凯两旁的光影越来越快，仿佛进入了时间旅行般。
亿万星河的缩影在造化之舟路途中浮现，紧接着又被碎空刀剪去，每隔一段就来到全新的地带。
就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两天时间中，申凯以超越现世的速度，朝当前宇宙的边界不断靠近。
但与此而来的，是无比庞大的消耗。
已经数不清挥出多少刀将前方的空间剪去，申凯面色没有变化。
足以榨干七阶修士的消耗，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完全可以承受。
当最后一次出刀后，感受到一种剪无可剪的触感时，申凯知道目标到达了。
回到正常时空流速后，造化之舟前方，是一道真正延绵无限，遮蔽宇宙的金色雾墙。
其浩瀚广阔，仿佛混沌中，包裹世界的蛋壳，又仿佛天地胎膜或者晶壁一类存在。
原本正常而言，这一类存在不可能会显现在现世中，宇宙也没有人为的边界这一定义。
但看到眼前这金色雾墙的瞬间，申凯就有着感觉。
至少对于被隔离开的现世而言，这道金色雾墙，的的确确就是当前宇宙的边界了。
它的存在本身，给宇宙划分出了界线的定义。
前方是金色壁障，后方则是熟悉的辽阔星空，两者之间无比自然的组合在一起。
并没有看到人族其他的边荒探查部队，毕竟如今的现世，寰宇四方都被金色壁障掩盖。
申凯来到的这里，刚好是一处空旷，没有其他人族察觉。
“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但，还真是比想象中的，更加壮观。”
目睹眼前如同瀑布逆流，又仿佛天幕遮盖的雾气，申凯微微叹息。
其宏大与浩瀚，记忆中的任何存在单以体量而言都显得如此渺小。
亿万恒星、天河与之对比仿佛沙硕一般，这是单纯以体量，就能造成低阶修士大脑承受不住的可怕信息量。
哪怕纠集庞大军队，但只要个体生命本质不够，或者舰队中用来抵消信息量的符文科技不足，就连看这面环绕宇宙之墙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存在在这里，就彻底打破了由质变到量变的可能性。
轻轻自船上落下，申凯站在虚空中缓缓靠近雾气，无数光辉中仿佛能映照出他的面孔。
“总算是亲眼见到你了，世界异变后的存在......”
手掌轻轻在雾气上拂过，一丝丝缭绕之下，申凯没有半点不适，似乎是自然界的真正云雾般。
紧接着，他将碎空刀对准雾墙一处，全力斩去。
瞬间，一种古怪的手感浮现，让申凯微微皱眉。
“前方，没有空间这一概念存在了，就好像是绝对的虚无，什么都没有一样......”
“但说到底，这种无只要能被观测，本质上任然属于有。”
“就让我试试，你还有什么秘密...或者干脆如我猜测中那样！”
简单的试探后，申凯重新登上造化之舟。
下一刻，船身蕴含的十二道雷池爆发轰鸣，在申凯加持下，全力运转的造化之舟，对着面前的宏伟雾墙狠狠撞了上去！
“轰！！！”
亿万金色雾气散开，一股冥冥中的无形阻力，挡在造化之舟前方。
但看着已经成功挤入雾墙一部分的船身，申凯笑了起来。
“没有空间的虚无，却依然有这股阻力...果然，这道雾墙的背后，还有存在！”
“哼，既然存在，就必定可以被打破，管你是隔断万古还是登仙路或者时空禁域，造化之舟，给我撞开！！！”
这一次，申凯已经不止让造化之舟出手。
他手中紧握一杆巨大长矛，背生双龙的形象浮现，带着可怕的破灭之力，一层层消去雾气。
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造化之舟成功冲入雾墙中。
瞬间，申凯仿佛目睹无数光景，在一个金色的雾气海洋中，一股可怕的排斥正在针对他。
“直到这一层，只有最巅峰的六阶神祗才能勉强打入，那些人族三大机构的探查队也就到此为止。”
“但别以为，这种程度就能难住我！”
左手挥舞长矛，申凯的右手又浮现出一面旗帜，双手挥动下，一层层破碎雾气，造化之舟在不断深入。
越是往内，距离和时间就越无法判断，仿佛一切是失去了标准。
唯独只有那越来越压抑和可怕的排斥感，让申凯清楚知道，自己更加接近真相。
到这里为止，已经是七阶修士才能达到，但也难以再前行半步。
再往后，雾气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无穷无量的冲刷下，让造化之舟和申凯都浮现出伤痕。
顺手取出玲珑宝塔，申凯硬顶着伤势越过这一阶段。
之后每经过一段路途，可怕的排斥就会更加提升，彻底超出了现世一切修士的能力范围。
而申凯则靠着一身修为加持下，不断取出对应的观想物，抗住了雾气世界中的排斥。
已经出现些许的迷失感，申凯在这个似乎充满了无处不在的恶意和排斥世界中，只知道不断前行。
最终，清晰感觉到了某个不可逾越的临界点，似乎再向前就是彻底道化。
申凯看着透露出不同光明的前路，伤痕累累的脸色浮现出轻蔑。
“还以为有多厉害，说到底只是隔绝一切永恒阶级之下的存在啊......”
“哼，你能拦得住现世一切修士，可我还没彻底发力！”
仿佛与金色雾气不分彼此的涟漪中，一座仿佛连接古往今来，带着开辟与创生、希望与可能的桥梁升起。
“彼岸金桥，给我打破这最后的阻隔！”
“我要看看，这道划分边界、隔绝宇宙的雾墙，背后究竟是什么东西！”
伴随着申凯全力出手下，彼岸金桥仿佛化身为永恒，彻底贯穿了古今、连接到未来直至不朽。
无法依靠数量打破的雾墙，最终被申凯依靠本身的质量彻底破开缺口。
看着后面露出的光景，申凯果断操控造化之舟冲了进去......
第七百八十四章 天宫之会
十日转眼过去，古之华站在申府前，神色焦急。
他早已神识扫过周边十几个星系，却根本没有看到申凯归来的影子。
“主母，小老爷不会赶不回来吧？”
“这可是宇宙边荒之地...哪怕世界莫名少了大部分，也不是短时间就能来回的......”
与热锅蚂蚁一般的古之华不同，姜天依反而一副淡然样子。
她先是自己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后，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古之华。
“前辈，他之前已经说过了，如果晚到了一点点，就让我们先赶往会场。”
“放心，只要是承诺过的事，他从来不会失约。”
看着原本就有着倾世之颜，经过打扮后更添一股出尘之姿，仿佛神女一般的姜天依，古之华吹胡子瞪眼的说。
“主母，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要是有万一呢...或者哪怕迟了一时半会，在这种决定人族未来的会议上，都是大事！”
“届时小老爷原本十拿九稳的神庭军主之位，说不得就会落空甚至降一降啊！！！”
看着着急上火的古之华，姜天依笑了笑。
她面向已经降临的接引金船，一边登上一边说道。
“该是我夫君的，谁也拿不走。”
“说到底，那三大机构的香饵，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他的功绩，而是拉拢和借力。”
“否则，你以为那些高层真的会这么大方，第六军主的职位，给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子？”
“您老也是经历数十万年的老前辈，这一点不会看不出吧？”
看着姜天依带有深意的眼神，古之华反而不再心急火燎，摸着长须打哈哈道。
“哈，老夫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紧接着，不等他多做解释，姜天依只是点头后就直接登船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古之华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一眼就看破了老夫的心思，倒不是个花瓶。”
“申凯是我一展抱负的最好靠山...身为未来的人皇，妻子也不能只是个好看摆设。”
“如今看来，相貌不论，单是资质修为和心气思绪，这几日的观察试探下，确实配的上未来在老夫辅助中，走上巅峰的人皇......”
想到这里，古之华也不再多做试探，免得真恶了对方，老老实实登上船去。
就在接近金船散发出柔和光辉，准备离开卫月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本座与你们同去。”
不等操控金船的天差反应过来，一道天河席卷，陈长水一袭白衣已然站在上方。
“你是何人？”
“就算是六阶神祗...但名帖上并没有阁下的名字......”
就在天差迟疑又不敢贸然得罪对方时，姜天依率先走出来，对着陈长水行礼。
“天依见过陈师。”
笑着将对方扶起，陈长水微微点头看向一旁的天差。
“就凭本座是申凯的授业师长，可有资格？”
原本还有犹豫的天差听到这话，又看了看姜天依，瞬间连忙点头答应。
早前就隐隐有传闻，昔日的天骄之首，这一次极可能一跃成为整个人族的实权大人物。
这种情况下，别说陈长水是六阶神祗，就算是三阶，看姜天依恭敬的样子，也没人敢阻拦。
“呵，倒是我借了那臭小子的名号。”
看到船上众人的反应，陈长水苦笑着摇头。
反观姜天依则是抿嘴笑着说。
“若非陈师昔日交汇，夫君就算依然有如今的成就，想必也会多出不少周折。”
“如今您终于破开多年心结，成就神祗，一会夫君他见到您也来了，想必会更加高兴。”
就在陈长水和姜天依谈论时，古之华站在一旁撇嘴。
他一心想着做帝师，如今看到申凯真正的师傅在面前，顿时有些心虚。
往日自豪的神祗阶位，在如今的陈长水面前也拿不出手。
他数十万年的眼里做不得假，眼前的陈长水气度庭渊，仿佛贯穿星海的天河般璀璨。
至少也是在晋升时斩断了十条枷锁，和自己这个仅仅斩断了一条的，天差地别。
“唉，先是肖扬那个阴险小子，然后又是姜天依这小女娃，最后还有这个陈长水......”
“看来老夫想要做申凯阵营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任重而道远。”
就在船上众人各有心思时，接引金船终于行动起来。
以宇宙第一速度冲出星系后，当中蕴含的符文科技让空间逐渐扭曲起来。
急速航行下，他们朝着人族这次会议所在赶去。
半天时间后，一座在宇宙当中平铺开来的宏伟建筑浮现。
这里哪怕是人族巅峰时期，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核心之地，天宫仅次于永恒封禅台之下的凌霄宫。
虽然名为宫殿，但延绵数百万光年下，无数宫阙楼台、玉宇雕栏无不彰显出其尊贵华丽。
看着仿佛穷尽世间一切奢华和伟岸的宫殿群，船上的众人也免不了微微失神。
“凌霄宫...时隔多年，又回到这里了。”
心中似乎浮现出了封存许久的回忆，古之华喃喃自语。
曾经侍奉于近古最强人皇斑斓若的他自然清楚，人族三大机构虽然互有权能。
但明面上，确实是天宫作为人族一切机制、要务之首。
在永恒阶级少有问及现世，千载一换的人皇也只是摆设的情况下，天宫就是人族无数大事的决议所在。
往往这里的任何一条命令或者政策，都会波及到人族恒河沙数般庞大的众生。
在普通人和修士的心中，这是除了封禅台外，人族当之无愧的最高决议所在。
哪怕当年九幽冥渊和三部叛逃之事爆发，也并没有影响到其光辉和庄严。
冰冷虚空中，仿佛永恒般的不朽辉煌，似乎能够点亮诸天世界般。
而此时，数不清的船只正在缓缓驶入天宫不同的接口处，其繁华似乎还停留在人族巅峰时代。
下船后，姜天依等人在众多天差的陪同下，走进会议主场。
“呵，这可真是稀奇了。”
“天宫这群老家伙，这次居然这么果断的召开会议？”
“按照往日的管理，不是应该先请我们休息几天，然而再开上几个月的会，讨论个一年半载吗？”
就在古之华小声嘀咕时，一个有些阴沉的声音传来。
“还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急了。”
“否则哪怕是神庭的人催促一万次，他们也不会改变这种所谓老成持重的作风。”
第七百八十五章 天宫之谋
看到缓缓走过来的肖扬，姜天依脸上没有一丝意外。
然而不等她走上前打招呼，心中就忽然传来对方的声音。
“谨言慎行。”
“一会...可能会‘天变’。”
“你和他们都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脚步下意识停顿，姜天依手指微微颤动了一瞬后，脸色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她的目光深深看着肖扬转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有什么大计划？”
听到姜天依的传音，肖扬看起来在前方带路，但沉默了片刻后，还是选择回答。
“大计划。”
“呵，你家男人这次想做的，何止是区区大计划......”
“我可是，将自己的未来和身家性命，都赌在他身上了。”
虽然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目的，但肖扬这番话，让姜天依心中隐隐有了某个方向。
一想到自己可能猜对的答案，她也不免有种紧张和压抑，但始终没有表现在脸上。
归根结底，只要是申凯想做的，哪怕举世皆敌，如今的自己也必然会站在对方这边。
这是自当初腾华初识以来，两人十几年甚至往后漫长时光中，无需置疑的默契。
反观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姜天依和肖扬私下的传音，与其他庞大修士群体一起，有序的步入天宫深处。
与封禅台之会不同，这一次天宫决议虽然缺少了永恒阶级。
但有着数不清的四阶天差以及五阶官员陪同下，真正将现存宇宙的中高阶修士都汇聚一堂。
其人数可谓超越历代，以数量而论，毫无疑问是人族最为浩大的会议。
伴随着如同亿万星辰般浮现的修士群体，天宫的种种机制也逐渐开启。
整个会场中央朝外，一层层空间开辟之下，按照职位、修为、体系的不同，划分出无数场域。
每一个当中都仿佛一个小世界般，可以容纳修士们进入。
而越靠近庄严宏大的会场中央，也就代表了越接近人族的真正决策高层。
此刻伴随着大部分修士入内，一缕缕带着不朽气息的光辉浮现，映照出人族三大机构的真正首脑。
神庭五大军主、圣院七大科实证首座、天宫九部天主，以及仅次于他们的机要部门副职等等汇聚一堂。
哪怕不是永恒阶级，但每一个都是七阶最巅峰的存在。
排除修为不论，至少十万年当中，每一个都是身兼要职，决策人族无数存在。
号称名义上统领人族的现世人皇，想要有一番作为，也需要经过他们的层层决议。
甚至比起千载一换的人皇，永恒阶级极少干涉当前宇宙的情况下。
可以说数万年，乃至十几万年身处高位的他们，才是人族真正的主导者。
只要不是圣贤强行插手，他们代表的三大机构一旦通过表决，即便是皇者也难以推翻。
因为这是圣贤赋予他们三大机构的天然统治权，三者合一即代表了泛宇宙人族联合政府。
而此刻，每一名会场中央的老者或中年人都气度庭渊。
看起来目光不动，却又仿佛照彻大千世界般，观察着每一名到场的修士。
无数人在他们的眼中心生怯意，这是人族三大机构成型以来，数十万年的积威所在。
“嗯？”
环顾会场一圈，洞察亿万空间与小世界后，一名天宫的老者微微皱眉。
“怎么新生代的众多天骄王者，都还没有到场？”
听到老者的疑问，恭敬陪侍在他身旁的一名六阶神祗连忙回答。
“已经通知过，但不少人回信，宁可前往边荒一探那金色雾墙，也没兴趣前来参与这次会议。”
“呵呵，毕竟，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五阶王者统领大军，短时间内也很难再有提升。”
“因此，来不来参加，也没什么区别......”
这名六阶神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者挥手打断。
先是揉了揉自己眉心，老者才缓缓说道。
“老夫可还没有老糊涂...十个八个不来是没兴趣参加，几乎一个不来，呵，巧的过分了。”
听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六阶神祗心中一颤，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您的意思是......”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老者轻叹一声。
“不，年轻人虽然桀骜，却还没有那个能力和胆子...至少未来数千年内，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威信，还不是他们能违逆的。”
“若老夫猜的没错，他们这是想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呵，年轻又有资质的修士，总是想要特殊对待的。”
“可他们也不想想，虽然能打擅杀，论起治理人族方方面面，是靠着修为就能完成的？”
“罢了，眼下多事之秋，他们也始终是人族再度崛起的希望...适当容忍一二吧。”
说到这里，老者与天宫的其他几大天主对视，似乎在无声中交流些什么。
半晌后，在于神庭军主和圣院首座达成某些协议后，老者对身旁的陪侍交待。
“年轻人有锐气是好，可也不能太惯着了，必须把握尺度。”
“等会你按照我的意思拟个方案，一方面会议期间，天宫内松外紧，免得真有熊孩子闹事。”
“另一方面，会议结束后，给他们些封赏和名头，好好安抚这群黄金大世下的后起之秀。”
“但把握一条，只给荣誉不给实权，并且他们在各自星域领军已经有不少年月了...也是时候该互相调动，走访下其他地区。”
“这人呐，一旦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免不了就会视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样不好，很不好。”
老人看起来有些睡眼朦胧，但口中所说的话，让六阶神祗心中一紧。
毫无疑问，这是对那些天骄王者的行为不满，要接机敲打一二。
并且虽然永恒阶级不现，但三大机构无论名义还是底蕴，依旧是人族正统。
老者所说皆是阳谋，看起来简单，却真正把握了那些天骄的根子。
离开经营许久的地盘，他们的威望和部下都会大打折扣，相当于一切从头再来。
并且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人族早有的先例，任何驻军都不能长期在同一地区。
只不过眼下老者提前一段岁月实施，打了众天骄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他们不想彻底背叛人族或者面对三大机构的镇压，就不得不遵守这官面上的正当调任。
而随后的封赏，至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堵住他人口舌，毕竟职位方面看起来确实提升了。
仅仅几句话之间，这名天宫的天主，就决定了众多天骄的命运。
第七百八十六章 异道气运之子
小心翼翼的陪侍在老者身边，这名六阶神祗微微思索后有些迟疑的开口。
“离恨天主，您的谋划虽然切中那些天骄王者的要害。”
“但属下担心，今日的他们没有办法反驳，但假以时日，一旦成就六阶甚至七阶时......”
“毕竟，这恶人都让咱们天宫做了，神庭和圣院若是在他们面前扮演红脸加以拉拢......”
六阶神祗的话欲言又止，但各种意思表露无遗。
老者抬起看似浑浊的双眼，半晌后抚须无声的笑了起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守流，你还是改不了这破毛病，凡是太注重精雕细琢，却不会真正眼观大局。”
“你当真以为，若没有神庭和圣院那些老家伙的意愿，天宫就能如此轻易的发布那些命令？”
“别的不提，那群天骄王者任职最多的，可恰恰就是明面上，与天宫最不和的神庭啊。”
离恨天主的话让名为守流的神祗被点醒，带着讶异看向老者。
“这...您的意思难道......”
带着一丝宠爱，离恨天主拍了拍守流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你是老夫十三世孙，但和家中那些纨绔孽障不同，算得上争气。”
“可性情还是耿直了些，老夫早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整日只想着闭关苦修。”
“在天宫这个地方...很多时候，脑子比拳头更有威胁。”
说着这些话时，离恨天主的眼神不经意间瞟过其他几名天主，随后看向神庭与圣院的方向。
“在那些凡夫俗子眼中，数十万年来，都是我天宫藏污纳垢，而神庭耿直敌对，圣院则两不相干。”
“呵呵，可事实上，当真如此吗？”
眼前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子孙，又即将在天宫担任重职，因此离恨天主提前给对方打好招呼。
仅仅挑了某些往事说出，就已经让守流目瞪口呆，有些接受不了的样子。
“当年那些大事...背后居然隐藏了这么多......”
看着喃喃自语的守流，离恨天主一边抚须一边轻叹。
“人族数十万年，你当真是如教科书中那般光辉？”
“太阳之下无新事，没有走出星球的时代里，如此种种又哪里会少了。”
“只是当初有着圣贤压制，很多矛盾才不会彻底爆发，始终维持底线。”
“这条线就是人族三大机构，斗而不破，且在大局上引领人族。”
“能做到这些，就已经称得上是尽职...至于更多方面，永恒阶级才不会管。”
“呵呵，甚至他们自身，难道就铁板一块了？”
说到这里，离恨天主仿佛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多做解释。
环顾场中，此刻几乎所有受到邀请的人族修士都已经到场，由于不同小世界的隔绝下，并没有显得喧闹。
只是老者看向姜天依等人所在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回事，他为何还没有到来？”
“不应该...与其他天骄王者不同，古之华那老鬼肯定透露过，此次会授予他神庭第六军主的大权。”
听到老祖宗的话，守流连忙低下身解释。
他早前已经留意过，说是申凯前往宇宙边荒之地了。
“而且，好像和那些借口的天骄王者不同...申凯，他是真去了......”
听到这里，原本还一脸淡然的离恨天主，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满，轻拍了下桌案。
“糊涂！”
“守流，这等情报，你为何不早早报上来，当真是分不清轻重！！！”
老者虽然尽量压低声音，但情绪中的愤怒依然让身为六阶神祗的守流恐惧。
看着只知道自己错了，却还分不清错在哪里的守流，离恨天主叹息一声说道。
“申凯和那些天骄王者不同的......”
“这是个异数，老夫甚至怀疑其背后，极可能秉承了某种大气运而生。”
“否则，无法解释其为何能从众多天骄王者中脱颖而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资质和潜力能解释......”
说罢，老者将天宫中收集到，关于申凯的信息资料传入守流脑海中。
越是读取这些情报，守流的神色就越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资质不凡，再加上有个天宫天主的老祖宗，可谓是自幼含着金钥匙出生。
过往一心闭关苦修下，他对最近数十年的情况都不甚了解。
直到此刻，看着申凯或明或暗的履历，让他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这...永恒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听到子孙的低语，离恨天主也是感叹的说道。
“何止，老夫经历两次万族战争，见过多少天骄英豪。”
“可在三十出头就有这番成就和战力的，别说是永恒...圣贤转世都未必能做到！”
“这申凯背后，必定还有什么我等无法探知的隐秘，他的成就已经完全不是靠单纯天赋或气运能取得！”
回忆脑海中的情报，守流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十岁成就六阶神祗，过往岁月中能做到的也并不在少数。
然而在之前的古界之战中，抬手间镇压万方，横扫万族王者，救众多人族修士于水火。
这份冰山一角的战力已经太过可怕。
“更重要的一点，他还是一名主修异道的修士！”
带着意味深长的话，离恨天主看向天宫苍穹之上说着。
“人族三大机构，除了代表各自体系和利益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背后有着圣贤背书。”
“而异道诞生至今，却从未有过圣贤出现。”
“因此，老夫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申凯是秉承了冥冥中的异道气运诞生。”
“若是在之前的宇宙，说不得，这就是一个后来居上，超越画皇的第一尊异道圣贤！”
听到老祖宗的话，守流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自认为已经相当重视申凯，但他没想到，自家老祖宗平生阅人无数，居然会给对方如此的评价。
这是真正开辟道路，超越永恒的圣贤之位！
“而如今宇宙发生莫名变革，所有永恒阶级不存。”
“别以为这是我们三大机构头上少了个太上皇...反而，没有了永恒阶级的现在，是恒古以来，我们最危险最虚弱的时期！”
“因此，像申凯这样可能秉承了大气运的异数，我等三大机构，必须牢牢抓在手中。”
“否则，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大方就放权，将第六军主的实权交给一个后生？”
“只要他上了我们的战船，往后岁月，我等自然有的是办法，一边借助他的气运和力量，一边给他套上诸多枷锁。”
第七百八十七章 分化天骄
说道这里，离恨天主略微思索后，转身与其他人族高层似乎紧张商议了些什么。
不过片刻后，他回转席位，轻轻敲打着桌案。
“若他赶得回来最好，若赶不回来，这第六军主的位置也先空着，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让老夫看清了一点，这些年轻人始终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合不来，呵呵。”
想到这里，离恨天主看似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仿佛在算计些什么。
“这些自持修为和资质的天骄，在永恒阶级不存的如今，始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但大局上，宇宙变化尚未查明，也不能真离了他们这些后起之秀......”
想到这里，离恨天主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系列方案。
因为年岁和出身相近，这些天骄王者往往是英雄惜英雄。
他们个体的权势和修为尚且镇压的住，但凝结为整体后，缺少了永恒阶级背书的三大机构，也会有几分忌惮。
“如此，必须分化他们，至少拉拢一批，再打压一批。”
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离恨天主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更何况同一个时代有如此多的天骄，他们惺惺相惜之间，彼此又有着互不相让的竞争。
因此，只要身处高位，可以引导下，完全能够让他们逐渐敌视，不再为一个整体。
“申凯的力量是必须，不能打压。”
“但我等可以伙同神庭的老家伙，将他捧杀...只需要抬高到真正古往今来第一人，不信其他天骄会心悦诚服。”
“而他为人重情义，那么连同故乡、好友、师门、爱侣等等，都大加封赏拉拢，久而久之，外人觉得他就是人族高层的一份子，而他也会因为种种羁绊而被套上缰绳。”
思索间，离恨天柱心中又滑过其他几个名字。
“在以申凯为核心且孤立后，还必须树立几个典型，让天骄整体彻底划分出派系......”
“朱重煌想要重现朱氏往日辉煌，虚负卿有着不弱于人的野心，神狄看似随心所欲却受困于儿女情长......”
在离恨天主心中，他们三人都是众多天骄王者中，具有战力的同时，还兼备极强的领导性。
因此就以他们所在为核心，让众多天骄自然划分派系和阵营，彼此不再统合。
而在这三方相互牵制的同时，被孤立的申凯就只能依附于人族高层，作为压在三方头顶上的第四方众矢之的！
届时相信不出百年，润物细无声之下，种种阴谋阳谋付诸巧合，足以打破天骄集团之间的良性竞争，转变为恶意敌视......
“呵，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方便我们三大机构从中调解、左右掌控！”
将心中的计划反复梳理几遍，确认无误后，离恨天主显露出智珠在握的样子。
对于眼下即将开启的会议，他反而不怎么上心了。
左右不过是将过去在万族战争和古界之战中，因为战死而空缺出来的位置填补。
另一方面选出一个用来背锅的人皇，继而向整个人族宣布早已编造好的解释，让众生不再恐惧永恒阶级为什么没有出现罢了。
“如此，至少又可以安稳个数百年了。”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那金色雾墙，到底是什么存在......”
微微抬起眼，瞟过亿万小世界当中的无数修士，离恨天主喝了口茶水。
一切都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流程进行。
甚至为了安定人心，这次会议的全场有着实施转播，在当前宇宙的范围内，被无数人族众生观摩。
先是慰问和祭奠无数战死在万族战争和天地异变中的人族，将他们的名号记录在天宫中的碑文上。
随后则是抚平人族创伤的一系列措施，借以让本就混乱的人心有着依靠。
再然后则是对空缺的众多中高层职位，将下面的新兴阶层提拔起来。
观察着虚空中逐渐浮现的祥和气运，离恨天主与其他老者相视一笑。
“国之大事，为戎为祭。”
“而安定人心后，打开上升渠道，又满足了中低层修士的心。”
“最后虽然永恒阶级不再这点让人不安，但完全可以用万族联军的消失还抵消。”
说到底，经历了数十万年岁月，无数大世沉浮的众多高层，心中早已有了完善的方案。
哪怕他们自问修为不可能突破永恒，但在稳定局势和治理人族上，诸多永恒阶级也不放在眼里。
眼下牵挂恒河沙数般的庞大众生，让无数人为之神往的庄严肃穆场面，其实不过是众多老者手中的念珠般，随之而转动。
伴随着时间流逝下，会议已经进行到对一些重要职位的封赏。
当念到申凯的名字时，离恨天主微微抬起眼，下意识看向姜天依等人所在的小世界。
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有赶回来......
不知道为何，当略过申凯的名字，继续向后封赏时，离恨天主心中突兀的浮现出一丝不安。
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却没有让他忽视。
身为修士的心血来潮，甚至是他这样已经站在永恒之下最巅峰的存在，往往代表了某种真实。
“但...老夫应该没有忽略掉什么......”
“人族众生逐渐安抚下来，三大机构短时间也不会再内斗，天骄方面也完全可以在会后分化......”
“唯一的可能，难道是宇宙边界的雾墙？”
神色逐渐阴沉下来，但不等离恨天主想通这些，会议已经进行到了最为关键的部分。
当世人皇之选。
哪怕心中早已觉得，这个人皇只不过是矮子当中拔高个，用来背锅的存在。
但至少表面对方也是人族共主，离恨天主等人也要保持恭敬。
至于其他不明白真相的人族，就更加带着期待和敬意。
毕竟，这是大乱之后第一次正式选择人皇，无数人都期待对方能够一扫之前的阴霾。
而按照惯例，三大机构各自提出一名人选，最后通过最高决策层的票数，民主决定。
此刻三名人皇候选已经站在场中，里面赫然有着过去申极煌的宿敌，神庭元帅韩凤仙。
第七百八十八章 冲撞
此刻站在会场最中央，韩凤仙俯仰众生，带着一丝感慨。
他虽然出身名门，但也远远算不上人族最顶层的家族，大半是靠自己打拼。
那一辈人中，除了少数几个可看外，真正能让他忌惮的宿敌，只有申极煌一个而已。
但一切都到今日为止，在韩凤仙心中，两人已经彻底分出胜负。
“别说你十年前就已经陨落...哪怕如今还活着，可能如我这般站在众生之巅，统领人族？”
“申极煌...我...终于胜过你了！”
心中有着喜悦，又仿佛带着永远的遗憾，自己站在如今的位置，其实最希望两个人看到。
水轻柔、申极煌。
然而如今的时代，昔日的临渊三巨头，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
这种荣耀无法分享的寂寞，未免让即将到来的人皇之位，少了些光彩。
但凡是总难尽善尽美，这种程度的缺憾，韩凤仙可以接受。
至于另外两个参选的竞争对手，他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无论功绩或者实力，彼此都不是一个层面。
韩凤仙的谋算，固然知道这一任人皇有着背锅的潜在性质。
但纵然如此，他也依旧打消了神庭五大军主的劝说，选择参加这次人皇大典。
一来他知道，眼下人族百废待兴，是恒古未有之机遇，也是他登基人皇阻力最小的一次。
二来韩凤仙有着自信，凭借他的智谋和修为，未必就弱了三大机构的老家伙。
别人来或许是背锅人皇，而他，很多事就未必了......
想到这里，韩凤仙最后看向小世界当中，申凯依然没有出现。
“罢了，人终究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申极煌...你已经是过去式，接下来数千年我博弈的对手...将会是三大机构的真正高层。”
“继往开来，我韩凤仙为人皇所主导的时代，将是你这蛮勇武夫，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万世河山！”
双目缓缓闭上，韩凤仙知道此刻万事俱备。
不但神庭军主是站在自己这边，就连其他两大机构派出的参选人物，也完全无法和他竞争。
人皇之位，完全是唾手可得。
接下来的发展也如他预料一般。
人族真正具有选举权的修士纷纷讨论后，一致认为应该由韩凤仙当选人皇之位。
毕竟过去身为老牌天骄，又在数十年从军生涯中屡立战功。
这位铁血将帅的履历太过完美，除了不过百岁，稍显年轻外，几乎让众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而和他相比，另外两名神祗，无论是资历或者修为，都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这是彻底的碾压，韩凤仙几乎展现出众望所归的姿态。
“既如此，还请人皇即刻登基。”
“虽最重要的人皇三证，在之前的大乱中遗失...但事宜从权，眼下也不好要求过多。”
听着一名天主发话，韩凤仙轻轻点头，目光带着威严，确实具备人皇气度。
此刻天宫中紫云密布，又夹杂着人道不朽气运丝丝盘旋。
宛如万古长空的壮丽景象下，韩凤仙一步一步朝着代表人皇大位的极点走去。
一路上，人族气运一缕缕自然附着在他身上，更添尊贵和孤高。
而目睹这番景象，无论是小世界当中的无数修士，又或者屏幕前恒河沙数般的众生，都心有触动。
这位还差几步就要正式登基的人皇，虽还是六阶神祗，但确实不输给过去那些现世人皇了。
就连离恨天主等人，目睹这番场景也拱手行臣子礼，心中思绪涌动。
“没想到，人道气运居然还未登基，就主动一缕缕依附于他。”
“韩凤仙...此人绝不简单...看来想让他做这个背锅的，未必会一帆风顺。”
“呵，也罢也罢，老夫许久未动，陪这位新陛下扳一扳手腕，倒也算是乐事了。”
伴随着亿万思绪下，不知不觉韩凤仙距离登基处，已经只剩下十步之遥。
他站在此处微微停顿，朝着虚空中浮现的历代人皇虚影拱手，带着敬意却又不显卑微。
然而，当他抬起身子，正准备迈出第九步时，整个天宫猛然爆发出一阵恐怖震动。
“砰！！！”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惊变，无数小世界在震动中被冲散。
“怎么回事？”
感受到那股震动的源头是从后方传来，无数人带着惊愕的目光勉强爬起来，转身看去。
只见号称人族决策之所在的天宫，此刻浩瀚天幕中，正浮现出一丝丝能量裂痕。
“这不可能......”
“不会吧？”
看到天幕中的裂缝，无数爬起来的修士目瞪口呆。
连同即将登基的韩凤仙，和众多人族高层也呆滞了。
人族已经在盛世中太久，哪怕之前的万族战争，实际上也还没有爆发到最激烈。
因此，无论是人族核心区域或者天宫，都从未遭遇到这种事态。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第二次可怕的冲击爆发。
“轰！！！”
一道仿若永恒的光芒扫掠下，整个天宫世界一片空白。
极端的寂静过后，是席卷百万光年的可怕大冲撞。
威力由外而内，带领横扫一切的恐怖伟力扩散开。
仿佛要开辟世界，又似乎带来灭绝般，自成一界的天宫正遭遇前所未有的破坏。
“这是有什么存在...在外部攻击天宫！！！”
终于反应过来的离恨天主咬牙怒吼。
哪怕他还是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事实，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连万族战争都没有被波及到的天宫祥和圣洁所在，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冲撞了......
“守流，我不是吩咐你，天宫外部的警戒和守备呢！？”
“神庭军十二铁卫在干什么，有外敌打入家门了，居然毫无察觉！！！”
“快！快启动万华神天守，还有恒微清妙符文大阵，决不能让天宫遭到进一步破坏！！！”
此刻场中不但无数小世界当中的修士不解，就连众多人族高层也乱了起来。
当中真正主事之人，已经第一时间发出命令。
一方面调查是什么存在，敢公然冲撞天宫，另一方面开启无数防护阵法。
然而，无数大人物的命令，仿佛都失去了音讯。
过往十几万年，一呼百应的他们，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而距离人皇登基，就差了最后九步的韩凤仙，此刻脸色惊疑不定的原地站住。
如今的他，在这个尴尬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天变
几个呼吸后，震动逐渐平复下来。
所有人看着天空中遍布浮尘的狼藉天宫，心中紧张的感觉稍稍褪去。
而人族众多高层则反映更快，已经尽可能联络所有能通知到的部队和防护措施。
“老祖宗，有回复了！”
“是在天宫五光年外驻扎的天河守军，那个将领是我的心腹！”
听到守流的话，不但离恨天主，就连其余众多高层也纷纷将目光投视过来。
“哼，算你还有点心眼。”
“让他说，老夫倒是要看看，究竟哪路高手，敢冒着如此举世大逆，冲撞人族天宫！！！”
已经再没有半点运筹帷幄的淡然气度，离恨天主带着可怕的杀意开口。
比起天宫本身被造成的破坏，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更加严重。
号称人族决策之地遭到冲撞，而他们却没有第一时间应对，本身就让三大机构的威信有损。
更何况，不单单是眼下无数小世界中的修士，这一幕是在全人族面前既时直播！
此刻，就算他们第一时间掐断，也来不及了。
恒河沙数般的人族众生，已经目睹了刚才天宫的乱象......
因此，离恨天主心中发誓，无论造成这一幕的是谁，什么修为或背景，都不是区区一死就能解决！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带着一丝好奇，想知道，究竟是谁敢贸然做出如此大事。
“咳，天河守军？”
“老夫记得如今当值的，应该是横臂第十七军华菱。”
“你且宽心，告诉老夫如今外面到底是何状况，一切有老夫为你做主......”
重新恢复天主气度，然而还不等老者把话说完，通讯中就传来了对方毫无恭敬的声音。
“是...是他...是船...船来了！！！”
微微皱眉，对方的回应不但没有丝毫恭敬，还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震惊。
离恨天主抬起头与其他几名高层对视一眼，心中逐渐不安起来。
正当他准备让对方冷静，继续询问时。
可怕的破灭诞生。
“嘣！！！”
第三次冲击，在短短五个呼吸过后，再次降临。
这一次，天地彻底翻转沉沦。
一股席卷世界的狂飙层层爆发下，让自成一界的天宫出现巨大缺口。
能量裂痕中，亿万符文护臂破碎，蔓延百万光年的螺旋气墙被撕裂，恐怖的虚空乱流仿佛凶兽般涌入......
至少十万载祥和的天宫世界，自今日起彻底被打破了平静。
然而比起这些外界自然现象的发生，更加让人恐惧的，莫过于自天幕外冲入的存在。
一艘带着玄黄不朽气息，仿佛直达彼岸、贯穿永恒的神王大舰，彻底破坏了天宫外围防御。
它自凌霄宫正门闯入，数光年尺度范围内的存在，无一例外，统统被碾压泯灭。
无论是能够粉碎星河的符文护臂大阵，又或者足以匹敌五阶巅峰修士的理道硅基军队，都给予不了对方丝毫伤害。
最终，以霸道而宏大的破坏登场。
这艘巨舰在外宫门前，被号称永恒层次的弥罗天墙死死挡住。
但目睹墙上的亿万裂纹，一众人族高层心中胆寒。
这可是号称，能抵挡住永恒阶级，天宫战略级别的防御之墙！
在整个宇宙所有永恒阶级都消失的如今，居然有存在可以撞裂开？
“等等！”
“这艘船...嘶，我记得这不是......”
此刻整个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僵硬着身体，目光聚集在那艘可怕的巨舰上。
甚至不单单他们，整个人族但凡有关注直播的存在，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在所有万族都消失不见的如今，或许整个宇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寂静。
一切，都是因为这艘船。
还不等其他或认识，或陌生这艘巨舰的人开口，亿万玄黄之气化为阶梯垂落。
一个仿佛人形的身影，从船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呵，所谓人族政出之所在，防御也仅仅如此而已......”
“才三次就撞开了，我还以为好歹得花个八九次。”
“果然，太平久了，连自家大门也不好好修缮，亏得不是万族战争中，被人家打上门前丢脸。”
无数碎屑尘埃中，那个貌似人形的存在带着响彻全场的声音，缓缓浮现出样貌。
居然是之前，一直没有到场的申凯！
此刻他在整个人族众生的注视中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怡然自得的缓步走下船。
每一步之间如同跳跃光阴般，申凯抬头看着横跨光年，如同耸立在宇宙间，铸成丰碑般的巨大墙壁笑了笑。
“唯一值得称赞的，或许也只有这堵墙了。”
“弥罗天墙...嗯，应该是叫这个名字，记得当时在临渊的公开课上有听过。”
“不过记得当初书上说的，是此墙号称能抵挡永恒阶级。”
“呵呵，今日一见，终究也只是号称罢了，勉勉强强算是超出七阶的打击范围。”
申凯的话音并不大，却清晰传入了场中，哪怕无数小世界当中的修士也一清二楚。
平复心跳，姜天依扫视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肖扬，传音道。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天变’，确实让我提心吊胆了......”
听到她的话，肖扬一动不动，如同木头人一般，只是传音中带着不知道兴奋还是恐惧的话。
“急什么，这才是刚开始。”
“我说过...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这位夫君身上了！”
“今日事成，一举成为超越无数高层的存在...事败，我们就是人族叛逆，真正的举世皆敌......”
“这样的赌注，我这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
不知道两人的传话，古之华对眼前这一幕，已经彻底接受不能。
他嘴巴胡子快速颤抖，整个人一副快吓晕过去的老态。
反观陈长水，则双手环抱，死死盯住遥远处的申凯自语。
“你当日的犹豫...就是因为早已预料到了今日的可能吗？”
“如果是的话，就让为师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大劫，逼得你做出这种救世之法......”
有这些想法的，都算是站在申凯同一个阵营的存在。
至于人族众生，但凡认出他的人，心中都是惊惧和不解。
而最为无法接受的，莫过于韩凤仙和离恨天主，他们正脸色变换的看着那个闯入的青年身影。
第七百九十章 申凯的预言
“申凯...你可知道，刚才那番行为，究竟有什么样的后果？”
仿佛在用尽全力平复心气，离恨天主不再隐于幕后，而是越过一众高层，看向百万光年外的申凯。
“主修文道，七阶巅峰修为，战力...呵，也就这样了。”
“你问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边尘埃，申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眼神，看向离恨天主开口道。
“身负要职却缺席人族最高会议，乃怠慢失职之罪。”
“冲撞人族天宫，造成维世天幕、弥罗天墙破坏，乃不敬天宫之罪。”
“扰乱人皇登基大典，致使人族最高会议不得不推迟，乃不守礼法、悖逆之罪。”
“哦，对了对了，应该还有第四条，惊扰了各位大人物的闲情雅致，让你们的胡子都气秃了好几根，就算犯上之罪吧。”
“四罪并罚之下，仅仅一死了之都不足以弥补，应该镇压万万年，受剥皮拆骨、炼魂噬心、形神俱灭之苦。”
一边说着让在场众人毛骨悚然的话，申凯一边登上巨墙。
一缕缕光辉浮现，仿佛要将他震落。
但被申凯半蹲下身子，轻轻拍打两次后，弥罗天墙居然不再反应。
目睹这一切的众多人族高层，心中顿时沉了下来。
而离恨天主也并没有再说你知罪就好，这种白痴一般的蠢话，眼下申凯的态度，摆明了来者不善。
甚至刚才对方初见自己的眼神，哪怕相隔百万光年范围下，也让他有种心悸。
这是仿佛彼此不在一个层次，被远超自己的存在彻底洞察看破的感觉。
以往岁月中，有圣贤背书下，依靠着职位与权谋，哪怕在现世人皇与部分大罗皇者面前，离恨天主都没有升起过这种心寒。
而如今，一个情报中连七阶修士到还不到的申凯，却单凭眼神带给了他这种压力。
莫名的，离恨天主心中浮现出了四个存在。
人族三皇，与近古最强人皇斑幕宏......
如果说前三者，是以远超一般皇者的伟力，带给了他这种生命本质上的压抑。
那么后者，就是以其旷古绝今的气魄与帝皇之道，几乎让他真正做了臣子。
而如今的申凯，居然在六阶神祗的情况下，就已经带给了自己两种兼而有之的可怕压抑感。
“好，当真是后生可畏！”
“你有如此修为，如果不满第六军主权位，直说便是！”
“何必强行做出这等悖逆之局，当着我人族众生的面，扰乱人皇登基大典？”
呼吸间压制心中的不安，离恨天主似乎义愤填膺的站直了身子，大声呵斥。
而听到他的话，在场修士以及全人族才知道，不久前空缺的第六军主，居然是留给申凯。
“哈，不愧是久经沉浮的大人物，历经数百代人皇而不倒。”
“这帽子扣的可真快，三句话之间，就将我打为了贪心不足之辈，让整个人族都带着有色眼光看我。”
一边拍手鼓掌，申凯一边扫视着无数小世界中的修士。
有部分人将信将疑，但同样有人居然真的信了对方说的话，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申凯更加清楚，这还是场中多少有自我的中高阶修士，换成外界恒河沙数般的普通众生。
恐怕不知道多少蠢货，已经轻信了眼前的大人物。
想到这里，一种嘲讽的笑容摆在脸上。
申凯看着表面上呵斥自己，实际上暗中已经组织调动天宫各处力量的离恨天主。
“不过，虽然过程和你所说南辕北撤。”
“但，就结果而言，我确实和你刚才说的，没多大区别。”
“第六军主...呵，今日申凯所欲者，除当世人皇之位，别无他物！”
没有半点掩饰和矫情的意思，申凯站在弥罗天墙上，当着全人族之面，如同惊雷般说出了自己此番目的。
而当话说出口的瞬间，不但人族众生，就连在场的修士包括一众高层，都彻底傻眼。
他们有想过种种原因，不满职位、高层迫害、小人做梗......
却唯独没有，也不敢想到，申凯居然是想成为这一届人皇！
并且，他还是手中无权无兵的情况下，一个人一艘船，直接打了进来？
“疯了......”
类似的想法在无数人心头浮现，带着荒谬和难以置信。
甚至就连最为忌惮他的离恨天主，此刻也有种好笑和无语。
“哈哈，闹了半天，居然只是一个自持武力的狂人？”
“亏得老夫之前还认为，他有着气魄和谋算，不是个简单人物......”
“没想到...究竟是少年成名，一路太过顺畅，才让他做出这种幼稚可笑到极点的行为？”
原本的担心已经散去大半，离恨天主知道，哪怕申凯战力再强，当着人族众生的面说出这番话，其根基形象就毁了大半。
说到底，这个世界虽然伟力归于自身，但人族自成文明以来，百万年间早已有了一套体系。
你又不是永恒阶级，手头更是没有半点资历，无兵无权无支持者。
三十出头的毛孩子，哪怕再能打擅杀，又有谁会认可他做统领人族众生之皇？
这又不是黑帮火拼，拳头大就一定能当老大。
君不见，当初人族三皇之一的空皇，都被天宫压制了相当长一段岁月。
人族主流的意志，岂是一个天才修士就能悖逆？
带着这样的想法，离恨天主反而不再慌乱，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对方。
反观申凯，则同样悠闲的伸了个懒腰，抬手指向离恨天主。
“区区又一个持强莽夫，仗着有些神通，居然在这天宫重地、芸芸众生面前，妄想窥探人皇大位、社稷神器，还贬斥我等朝堂诸公，当真荒天下之大谬。”
“不知名的大人物，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是这样想的，对吧？”
脸色微微一僵，离恨天主的笑容散去，有些愣然的看着申凯。
他刚才确实是如此去想，甚至连字眼都差不多。
他不确定，对方是依靠智慧猜到，还是透过修为看出。
不等他开口，申凯就站直了身子，收敛笑容有些森然的说。
“那我也在这里，当着你口中人族众生的面，做个预言吧。”
“最多一天时间，你还有那些个大人物...你们心中的悖逆狂夫，就会坐在人皇宝座上。”
“而你们，这些至少十万载岁月中，发布或好或坏的政令，架空人皇、主宰世俗的高层，会一个不剩的跪在我脚下。”
“听清楚了吗，属于我申凯的预言！”
第七百九十一章 神话天军
“申凯...你...这个疯子！！！”
目睹站在弥罗天墙之上，气吞万里如龙如虎的申凯，离恨天主等一众高层心中震动。
他们很想嘲笑申凯所谓的预言，但对方的态度和气魄，却又让他们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这是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恐惧。
于此同时，离恨天主等人伴随着恐惧，有着杀意浮现。
申凯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双方都再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
就在今天，这代表了人族政出之所在，必定会有一方灭亡！
“陛下，还请速速登基！”
“至于这持武逞凶的悖逆狂夫，臣等必定将其捉拿，以正人族正统视听！！！”
虽然并不觉得，申凯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颠覆人族百万年来从未改变的格局。
但谨慎起见，离恨天主等人还是希望韩凤仙马上登基。
占据名器后，再全力动员天宫乃至整个人族大势，反过来压制申凯。
狮子扑兔尚尽全力，而在一众人族高层心中，哪怕没有支持者，单凭武力，想要擒拿申凯问罪也不算是一件易事。
然而在众多高层的请求下，韩凤仙却仿佛置身事外般。
他遥遥站在距离人皇宝座，还剩仅仅九步的地方，有些出神的看着遥远光年外的申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申极煌...为何每次只要与你有关的存在...最后总会让事情，走向不可预知的地方？”
“如今，你人死了，轻柔的孩子，居然也要与我作对，抢夺这人皇之位......”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仅仅沉默了一瞬，韩凤仙从最开始的恍惚状态回过神来。
看着与自己一生宿敌如此相似的面容，他心中最后一段过往被斩去。
带着冰冷的眼神看向申凯，韩凤仙语气中，再没有昔日对子侄的回护。
“不必了。”
“若这是人族诸多先贤，乃至冥冥中的人道与上苍，给予朕的考验，那朕也一力接下！”
“就在这里...在这距离人皇之位还有九步之地，朕等着。”
“要么，尔等拿下他问罪...要么，等他自己杀过来，亲自与朕一争人皇！！！”
同样决绝且不留丝毫余地的话传遍十方，无数人族修士看着韩凤仙，眼中带着敬畏和复杂。
只需要再走九步，就能真正登基，但韩凤仙却选择原地不动的等待。
与性格一样，他的一生几乎苛求完美。
生平唯一的缺憾，莫过于申极煌这位盖压同代的武道天骄，无论情场战场都莫名吃亏。
而如今，轮到对方的儿子，韩凤仙同样不会选择，这种避重就轻的懦夫举动。
他要携举世之重，真正镇压申凯这位宿敌之子后，以横压古今的姿态问鼎人皇。
反观申凯，同样听清楚这番话后，带着意料之中的神色轻叹。
“至少作为人皇，你比成就永恒的申极煌都更加合适，这点我承认。”
“只可惜...我在另一层境界中看到的景象...那场未来即将到来的旷世动乱......”
“这，已经不是一个现世，乃至近古的人皇所能背负。”
“韩凤仙，你长于战略、精于谋算...但，没有千百年的时间，给你慢慢布局了。”
“因此，这人皇之位，我绝不会放手！”
彼此的眼神相隔百万光年，在天宫中交汇，同样带着觉悟和果断。
申凯与韩凤仙，此刻已经不再是昔日故人之子，或者辈分上的叔侄。
而是只能留下一个，竞逐人皇之位的对手。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等也不再多言......”
“天宫众将士听令，此间之敌仅申凯一人而已，无论其手段神通如何了得，今日也难敌我天宫恢弘法网！”
“无需留手，不论死活，尽快将此贼拿下！！！”
见无法劝动韩凤仙，当着人族众生的面，一种高层也只能无奈做出臣子态度。
但对于申凯就不用这么假客气了，以离恨天主为首，一声令下。
顿时早早布防的天宫亿兆大军倾巢出动，带着恢弘的光芒，如同将整个世界点亮一般。
他们当中有的是人族天兵，有的是理道科研机械，有的甚至是天宫亿万元气所化的圣灵。
但修为从四阶到六阶不等的情况下，这宛如璀璨星河般的庞大军队，却交融贯通，爆发出了震撼天地的伟力。
这是真正以数量，取代质量的进攻。
依靠天宫本土阵法加持下，哪怕七阶巅峰修士也可镇杀。
带着仿若无量的光辉下，让虚空乱流都支离破碎的强大军队，众多高层露出解恨的笑意。
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永恒阶级不再的如今，举世之下，没有哪一个个体，能独立对抗这支武装。
“哼，真是愚蠢。”
“小说中的孙猴子，尚且只能力敌十万天兵天将，而你此刻却是面对亿兆神军。”
“妄图一人之力，上演大闹天宫？”
“连闹都算不上，顶多只是小小惊讶的程度！”
看着前赴后继，一层层化身为铁壁洪流杀向申凯的军队，姜天依下意识就想离开小世界出手。
然而肖扬及时传音，在心中告诫。
“若他都应付不了这种场面，你去了也不过多一个送死的！”
“放心...一切，都在我和他的计划中......”
“倒不如说，此刻正合了他的意，在人族众生与那些家伙面前，真正展现他横压古今的实力。”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凭什么一个人来争这人皇？”
看着八风不动的肖扬，姜天依紧要嘴唇，死死盯着远方奔涌的洪流。
而场中感受最深刻的，莫过于即将面对，这只真正由神话走向现实军队的申凯。
威压万方、震撼寰宇。
这是天宫真正的底蕴之一，能够借助数量达到质量的可怕军队。
然而面对他们，申凯反而笑了。
“宏观上的力量层次，确实统合到足以镇杀七阶巅峰。”
“但微观层次上，他们依旧是独立的个体啊......”
“真遗憾...你们守护天宫的信仰、万众一心的战意，在真正的强大者面前，错漏百出。”
“而我，恰恰是当中，最不惧这种群战的存在。”
第七百九十二章 无限火力
数量超过亿兆的庞大军队，力量足以在短时间中，镇杀七阶巅峰修士。
这本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至少在人族高层心里，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擒拿申凯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然而，仅仅一个呼吸过后，所有人都发现，他们大错特错。
与这光辉伟岸的神话军队相抗衡的，是仿佛永无止境般，在申凯后方出现的白金色涟漪。
其数目之多，范围之广，占据了天宫一角，犹如一面全新的璀璨墙壁般耸立。
随后，自白金色涟漪中，数之不尽的兵刃缓缓浮现，如同上膛的子弹般投射出去。
但它们的力量与速度，却超越凡俗火器不知道多少。
夹杂着辉煌的光道，亿万兵刃洒向天宫化作极空星雨，正面与天宫一方的军队碰撞。
两者发生冲突的瞬间，照耀出宛若不朽的极光，仿佛穷尽世间想象的尊贵与奢华景象爆发。
紧接着，无数兵刃与天宫军队的残骸粉碎，双方互不相让。
无论再怎么英勇善战、舍生为死，这只属于天宫的庞大军队，却始终不能前进半步。
仅仅投射而来的兵刃、法器、武装，每一件都需要他们花费复数位的力量才能抵消。
在距离申凯不到十光年的范围内，一道归墟般的天渊逐渐成型。
白金色涟漪中的兵刃火力下，犹如一面横立在天宫中的铜墙铁壁，硬生生阻挡住了化为洪流的神话军队。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族众生乃至高层，此刻有种活在梦中的错觉。
他们不是不知道申凯强势，但谁能够想象，只是一名六阶修士个体，居然创造出了如此可怕的场面？
“这怎么可能？”
“每一件观想物，都有着如此详尽的真实概念，其威能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存在......”
“他...他怎么可能有这种数量！？”
已经不想费力去数从刚才到现在，申凯究竟投射出了多少兵刃。
不少人族高层都开始恍惚，觉得自己是进入了幻境或者被引发心魔，才会看到如此不正常的画面。
仅仅申凯一人，此刻投射出的观想物，数量居然还在进一步加快增多。
就仿佛...全宇宙的异道修士，统统将自己的观想物借给了对方一般。
眼前的申凯，就是有着如此可怕，单纯凭借数量，带给人们一种全宇宙的异道都站在他这边的感觉。
反而申凯自己，看着还在僵持碰撞的辉煌天幕，好整以暇的开口。
“哦，我倒是想起来了...这种程度的火力全开，好像是和组织以及申极煌一战时才动用过。”
“你们的资料库更新太慢，大约还停留在神宵论战的数百兵刃，乃至那十年中我伪装出来的数千兵刃吧。”
“即便你们再怎么高估，恐怕也以为我不过是拥有十万上下，威力强大的观想物就封顶了。”
说罢，申凯看着还在僵持的火力集中地带，微微抬了抬手。
顿时，三相图当中的抽取速度进一步加快，无数物品在他灵台中分解重组，随后化为兵刃出现在天宫。
无限的寿命，代表了无限次的抽取，最终...化为无限的兵刃。
哪怕这只是理论上，不可能真让申凯站在这里，抽取个几百万年。
但毫无疑问，天宫这方的军队，在近乎无限火力之下，逐渐开始抵挡不住了。
“这种低阶，乃至同阶的数量军队，对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们付出的是血肉之躯乃至亿万资源、底蕴制造的量产军队，需要几秒钟乃至几分钟的制造时间。”
“而我呢，不需要顾及寿命的情况下，十分之一个刹那，就能抽取数十上百次，随后化为兵刃投射。”
“至于修为...呵，仅仅需要灵台沟通现世，打开门户的消耗罢了。”
“指望依靠数量来耗死如今的我，谁给你们三大机构这般勇气？”
伴随着申凯的自语，人族高层惊恐的发现，不但天宫的军队难以杀穿兵刃，攻击后方的申凯。
甚至就连眼下的僵局，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哪怕他们全力启动天宫的虚空修复装置，让军队被破坏的残骸快速重组还原下，再度奔赴战场。
然而，仿佛真正的无限火力之下，申凯白金色涟漪中的兵刃，逐渐达到现世宇宙第一速度。
一道宏伟光幕盖压过去，逐渐开始反压制天宫的神话军队！
甚至此刻，申凯从原地不动的状态，开始一步一光阴，朝着会场中央大步前行。
伴随着他的步伐，白金色涟漪中的火力也开始层层推进，彻底反扑军队。
五光年范围时，军队已经沦为火力轰炸的靶子。
十光年范围后，已经再也看不到，那不久前仿佛能横推宇宙的无敌之师。
看着天宫中，散落开不断挣扎重组的军队，申凯微微摇头。
“真是狼狈。”
倘若只是数量上的抵消，还不至于造成如此可怕的效果。
但申凯眼力惊人，观察到天宫虚空中的阵图调控下，才将这些军队的修为整合在一起，化作质量。
因此，他在投射兵刃时，刻意选择了一部分进攻天宫大阵的各处节点、天脉、中枢。
最终，他越战越强，而这些被打落统合性的军队，则越来越弱。
“雄踞三大机构之首，明面上统领人族数十万载的天宫，应该不止这点本事吧。”
“就让我把眼前的尘埃扫一扫，迎接你们随后的手段。”
似乎对眼前的军队失去了兴致，申凯转手从身旁的涟漪中，取出一柄螺旋长枪。
枪刃上带着无数刺钉，在申凯的掌控中逐渐拔除。
随后宛如钻头流动之下，一股超越虚空乱流的可怕风压浮现。
肆掠的罡气中，带着仿佛混沌初开时的逆流席卷。
“你们能割裂虚空乱流，那就试试我这定位世界极点，吞吐原初之风的长枪吧。”
伴随着主宰般的宣告，申凯轻轻挥动手中螺旋长枪。
顿时，可怕风压让虚空乱流归附，似乎让万物重归初开之时，破碎了天宫的空间结构。
原本在大阵之下，理论上接近永动机的军队，顿时失去了支柱，被彻底剿灭。
第七百九十三章 手段尽出
看着眼前头顶玲珑宝塔，高举如玉盾牌。
在一道可怕宏光的压制中，逐渐停住脚步的申凯，离恨天主全身颤抖。
“上一次...天宫被逼迫到如此地步...是什么时代，又是因为谁？”
不可自拔的升起这种想法，实在是一众人族高层，都彻底被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毛孩子给打怕了。
在最初的交锋下，申凯以碾压的姿态，彻底瓦解天宫镇守军队后，继续逼近会场。
而作为人族中枢的天宫，自然也不会只有这些手段。
然而，这一次已经不是他们，舍不舍得使用底蕴的问题。
而是面前的存在，仿佛永远也无法打倒的魔神。
任何手段只要不能一瞬间灭杀对方，转眼就会被取出各种各样的强大观想物，化解战局。
防备理道修士的人道真意，才刚刚消磨掉对方的无尽兵刃。
结果转眼间就被申凯举出一杆遍布裂痕的大旗，挥舞立定下，一切虚幻再度变为真实，万劫不磨......
克制人族叛逆，凡人类血脉必损的本灵诛心大咒。
在融去申凯一层精血后，被对方取出一柄弯曲匕首刺入自身，随后又拿出一个与他相貌相仿的人偶捏碎，彻底化解......
昭告人族先烈英灵，以人王旗化为本心拷问之剑，斩向申凯道心，无论对方出于好意或者恶意，都会在这一剑下束手就擒。
然而仅仅一瞬间的恍惚，申凯就挣扎回神，取出一本厚重古朴的书籍，以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的宣告，抵消人王旗......
有着历代人皇加持下，代表了人族史诗、盖压万古之锋锐的玄黄笔请出。
仅仅划破申凯涟漪投射出的千百层护盾后，就被他以一柄剑匣中取出的凶剑纠缠，人史笔锋虽锐，若大千覆灭，谁可闻古......
积压在天宫暗面无数年，代表着人族阴暗面，化为腐世苦海、恒古红尘的迷障出手。
原本安静呆在弥罗天墙前的造化之舟到场，承载申凯直达彼岸、不沾苦海红尘......
代表无数年来，人道梳理清浊、调度宇宙而汇聚在天宫中的法网中枢笼罩。
结果申凯遮天伞在手，此世一切法理隔绝开外，人世之法管不到他身上......
最终，彼此双方如同成了回合制一般。
先是天宫使出底蕴，而申凯则一边前行一边破解。
但再漫长的道路也终究有尽头，此刻申凯不知道破解了多少天宫诞生至今的底蕴。
他已经真正站在场地最中亚，距离一众人族高层和韩凤仙不远。
而无数小世界当中的修士，亲眼目睹他这样一步步坚实的走过来，神色震撼而复杂。
平心而论，天宫乃至整个人族的高层，已经彻底没有人敢再小看申凯。
他们从开始到现在，使用的每一套机制、法器、系统，都是人族如雷贯耳般的存在。
任何一件用来镇杀七阶巅峰修士，都是绰绰有余。
但当这所有的手段，统统都用在一名永恒之下的修士身上，却依旧无法将对方击败时......
那么这名修士，该是怎样的可怕与伟大？
“或许，古今未来，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如他这般的存在了。”
“申凯，他已经不是什么后起之秀的天骄王者...而是足以铭刻在人道历史长河中，一位横压万世的无敌神祗！”
“我不觉得有谁在六阶，还能超越如今的他，圣贤也不行......”
“甚至不敢想象，当他真正踏入永恒时，该是如何的伟力？”
带着类似的想法，代表着人族中下层的无数修士，都敬畏的看着场中那道身影。
哪怕往日无比敬仰的高层大人物们，无数次暗示甚至明示，让人族高手一起镇压，也没有再理会。
如今的他们只想知道，只想看到，眼前之人，到底能走多远，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该死，申凯，他居然真的只是凭借一人之力，扭转了场中的人心走向！”
“怎么办，风向变了...如今的大势，居然在逐渐朝他靠拢......”
一众人族高层不知道一生多少次算计，此刻单凭场中修士两不相帮，就读出了味道。
甚至，他们更深一层想到，就连场中无数小世界的修士都这样，那么外界的众生呢？
连四阶都不入的众生，他们畏惧强者，害怕遭遇暴力和欺凌，企图用体制和道德枷锁，来限制真正的伟大者。
但众生又是盲目的，当目睹一个就诞生成长于他们同一个时代的年轻人，做出这番恒古未有的成就时，又有几个人不崇拜和渴望？
“申凯才三十多岁，有着真正无限的可能性。”
“或许，让他成为人皇来庇佑带领人族，也不是不可以？”
人族众高层心知，类似于这样的想法，伴随着会场的直播，想必已经在整个人族不知道多少人心中逐渐升起。
偏偏他们此刻却无法将会场中的景象彻底关闭。
一方面是如此做，有着掩耳盗铃之嫌。
另一方面，早就有人暗中尝试，结果发现有好几股不同的乱流，正在侵入天宫的数据库，肆意篡改资料和限制，让播放画面无法转移。
倘若让他们彻底腾出手来，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夺回控制权。
但眼下申凯才是当务之急，不真正解决对方，哪怕关闭了播放系统，又有什么作用？
“呵呵，真是想不到。”
“老夫纵横宇宙近三十万载...两次万族战争都有惊无险，数百代人皇也敢与之周旋......”
“如今，却被你，一个三十出头的毛孩子，依靠暴力，给逼上这种地步。”
带着复杂和敬畏的眼光，离恨天主看着被压制在恢弘光芒中的申凯缓缓开口。
这是天宫最后的底蕴，人道如长河、逝者如斯夫。
那道代表着奔流不息的伟力，正以纵向光柱的形式，想要磨灭申凯。
不仅如此，仙者搬山之人也，整个天宫都在微微鸣动。
身为人族自古以来中枢的特殊性，让其化为人道之山，死死镇压对方。
这一山一河，不是众多高层不想早早拿出。
而是其本身太过重要，与天宫的形象与本身化为一体下，事关神器，非生死关头不可轻动。
此刻的申凯，相当于一个蛮夫，在与人道百万年恢弘历史中诞生出来的天宫整体脚力。
而离恨天主轻轻松了口气，抬手虚握下，仿佛掐住了申凯命运的咽喉般说道。
“申凯，将军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谁被逼上绝路
目光思绪万千，韩凤仙看着终于被压制到无法移动的申凯，才察觉到背后已经浮现出冷汗。
他自问除了谋略外，修为战力一生也不弱于人。
但直到今日，看着申凯是如何一步步从天宫外杀入到场中，距离自己近在咫尺时才知道。
原来，不成永恒，也能有着如此伟力。
原来，过去的自己，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但...你还是输了......”
“只凭借勇武，一味的持强斗狠，终究是下乘...你们父子俩，为什么就是看不透这一点！”
“是我...还是我...赢到了最后......”
想到这里，韩凤仙有些疲惫的微闭双眼，似乎不想再看到眼前那个让他觉得刺痛心目的身影。
“诸位天主，既然此贼已然受困。”
“但念其尚且年幼，且父母早亡，没有悉心教导，不如赦免死罪？”
“先将其压在天宫神牢中，相信千百年的虚空诸般牢狱之苦，可以稍稍抹平其棱角......”
韩凤仙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不等其他天主与高层反应，离恨天主已经先一步抬头。
“不可！”
在事关申凯的杀留问题上，离恨天主拨开虚伪的臣子面孔，没有半点妥协和犹豫。
“陛下，老臣知道您与此子有旧。”
“但事到如今...您居然还想要留他一命？”
暗中伙同其他高层，离恨天主语气中隐含着告诫和警惕的看着韩凤仙。
“他可不是大闹天宫的猴子，镇压五百年后就能为我等所用。”
“这是一尊足以霍乱天地的盖世凶神！”
“如我人族神话中与天帝相争的刑天氏、与炎黄大战的蚩尤氏一般，只可分尸杀之，绝不可姑息！！！”
可以说，在目睹了今日申凯之战后，一众人族高层彻底胆寒。
他们可不敢再留申凯一条命，否则如今就有这般能力，未来再过个十年百年还得了？
甚至离恨天主心中，还隐隐庆幸申凯这番举动。
否则若对方有些城府，再多隐忍一段时日后，永恒阶级不再的当今宇宙，谁能压制他？
带着类似的想法，包括神庭军主与圣院首座在内，所有的高层都隐隐逼迫韩凤仙。
他们宁可在第一天就得罪即将登基的人皇，也绝不敢留申凯一条命！
“你们......”
脸色铁青的看着人族众高层，韩凤仙心中杀意沸腾。
一方面他早知道，现世人皇不过是众多高层的摆设，但完全没想到，居然如此肆无忌惮。
另一方面，他虽然气愤和敌视申凯，却并不想水轻柔的孩子，真正死在自己面前，还是由他来下命令。
就在双方隐隐对峙，谁也不肯退后时，被压制的申凯发出轻笑。
“呵，只是稍微喘口气的功夫。”
“诸位，似乎就真将申某，当成案板上的鱼肉了？”
听到这句话，离恨天主侧身看向他，眼中带着忌惮和敬畏，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笑着说。
“申凯，你之能为，老夫三十万载仅此一见。”
“但年轻人终究过于急躁，你冒头太早了...如今的你，早已被我等逼上绝路、扼住咽喉。”
似乎在赞同离恨天主的话，其余高层也点头冷笑。
申凯此刻浑身带着伤势，之前一道道难关虽然被他度过，但并不是真的没有消耗。
而此刻在整个天宫连通小范围宇宙的能量、气运、物质，最终化为伟力镇压下，伤势已经彻底压制不住。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没有人相信，这个宛如魔神的青年还能有所作为。
“我被逼上绝路？”
似乎有些惊愣，随后申凯努力抬起头，嘴角带着血迹看向离恨天主等人。
“看来你们还没有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吧。”
露出古怪和讽刺的笑意，申凯打量着众多人族高层说道。
“你们当中，有着太多圣贤与皇者的子孙后代，甚至有历代太古人皇的后裔。”
“虽说人族在星际时代前，就已经破世家、毁门阀、革士族，但自古以来的文化传承下，人情因果这些东西始终存在。”
“你们最大的依仗，其实也只是圣贤集团与永恒阶级还在时，能够靠他们背书，运行三大机构这些法理制度。”
“甚至靠着自以为是的宫斗权谋，让一代代的近古、现世人皇都无可奈何，最终形成了庞大高层......”
“这一切，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你们恰好处于人族明面，而上面又有着圣贤而已。”
听到申凯不留情面的话，有部分高层脸上带着不满和杀意。
对方这一番言论，相当于彻底撇清了他们自认为的努力与奋斗，将一切归结为有个好出身。
反观离恨天主等真正几位老人，则脸色丝毫不变。
任凭他人质疑、挑战，最后看结果的话，无数年来始终是他们占据了人族主流。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人族号称平等，但出身、资质、智慧、环境、性格之中，哪有真正的平等？”
“如恒河沙数的庞大人口之下，我等调理浊清，从未堵塞过向上晋升的通道。”
“当中或许有决策失误，但以人族整体大局着眼下，难道半点功劳苦劳都没有？”
听着离恨天主的话，申凯洒脱的笑了笑，居然大方承认。
“不错，任何的政权，都不能单单用好坏、善恶来评判。”
“只可惜...你们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更远的东西了......”
“一味求稳定、铸大局，终究只适合人族太平昌盛的年代，接下来的时代，你们这些人，只会成为拖后腿的老朽！”
其他人或许只当做申凯在放狠话，但如韩凤仙与离恨天主等少数高层，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对方的话，申凯在无数人震惊的眼神中，露出了自己的真正本相，缓缓站起来。
“过去圣贤与永恒背书下，让尔等无往不利。”
“但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再的时代...你们还能依靠谁？”
“老朽，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如今的世界，被逼上绝路、扼住咽喉的人，其实是你们！”
第七百九十五章 申凯的支持者
还不等离恨天主等人理解申凯的话，在无数人震惊的神色中，他再度站起身。
哪怕身上出现恐怖的伤痕，在与占据宇宙极点的天宫脚力过程中，申凯也依旧面不改色。
仿佛要燃尽全部生命般，一股似乎贯穿了古今，横扫千秋万代的霸道意志直接冲破天宫，朝着外界宇宙不断扩散。
带着这股意志之下，申凯仰天长啸，仿佛在宣泄一般。
同时他的意志化作清晰话语，在某种神秘机制的帮助下不断传达向星空深处。
“你们也看的差不多了吧。”
“我已经证明，自己一个人也有对抗天宫乃至三大机构的战力。”
“接下来...是轮到你们证明自己，有着不被时代和我所抛弃的价值了！！！”
这道意志所转换的话语，通过神秘机制和转播，顿时在现存宇宙的范围中，朝着全人族扩散。
无数人听到申凯的话感到不明所以，不知道对方是和与谁对话。
然而老谋深算的离恨天主等人，却心中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带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仍旧在束缚中的申凯。
“你在和他们对话？”
“别妄想了...除了你这个不应该存在的怪物，没有人敢有勇气，挑战三大机构万世之威！”
一边高举盾牌，申凯抵挡着双重压力下，一边带着怜悯的眼神说。
“所以我才觉得，你们跟不上时代了。”
“你们的稳定和谋算，都是建立在有圣贤与永恒阶级的太平地位上。”
“在此基础中，所有的意外与可能性，都被你们下意识的就排斥和抗拒。”
“但世事如棋，当真什么都能如你等所想吗？”
不等其他更多人弄明白申凯话中的意思，人族众多高层的通讯机制就纷纷呼唤起来。
就近的以神念、遥远的以波长、更远的则是法网传输。
但所有传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让他们神色巨变......
“你说什么？”
“原本驻扎在第三比邻星域的裴宣灵，突然率领全军叛变，正在抢占星门，目标直指天宫！？”
“不，不可能...虚负卿不管虚家那些老家伙的脸色吗，居然敢公然夺权，响应者云集......”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对朱氏一族的监视决不能疏忽！”
“啊？他们也不清楚...是朱重煌一人所为？？？”
“王宏带领天佛寺众多高手正在驰援申凯...不可能，佛首他们都不管的吗？”
“青玉雯的仙凰军已经距离神河天门关，不到七光年路程，即将攻打！？”
“这里可是...那也不能退......”
“我告诉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丢掉......”
“什么，整个战王一族都反了......”
“守住...至少得等我们解决天宫之逆！！！”
“就算是天骄王者...你堂堂七阶修士，放手一战便是！”
.....................
仅仅几个呼吸间，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的众多人族高层，在无数小世界的修士眼中，彻底慌乱了起来。
伴随着申凯不久前的意志，如同一点星火般，在现存的宇宙整个燃起燎原之火。
先是最为强势的那些天骄王者，随后则是普通天骄，再然后是无数的绝世与少年强者。
他们不约而同的，或依靠自身、或带领军队，在整个宇宙掀起急行军。
一路上以四面八方的怒涛之势，让各处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和支援。
没有人想到，不久前还是同伴或者战友的存在，转眼间就擒拿自己，抢占就近的星门。
“天主...这...这可怎么办？”
“那群天骄王者，都发了疯一般...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啊！”
“而且...只要不阻拦他们抢占星门前行，就不会遭遇攻击...但我们也对他们的行踪不甚了解......”
耳边静静地听完下属汇报，离恨天主沉默片刻后开口。
“辛苦你了。”
“此非战之罪，不必自责。”
“而那些天骄王者的行踪...老夫也大概猜到了。”
说完这些后，离恨天主关闭通讯，平静的看向依旧在抵挡磨灭和压制的申凯。
“所有人来自不同的星域、不同的位置。”
“但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有一个...天宫，对吧？”
没有搭理其他高层的询问，离恨天主居然朝着申凯缓缓走过去。
在距离光柱不远处停步后，他摸着长须似乎自语又仿佛在探究般。
“这，就是你的大势？”
“不单单是自身的战力...还有着此世所有新生代天才修士的帮助。”
“他们自己有着强大战力的同时，也有着超乎常人的统帅与魄力，因此一个人往往就能带动一支军队。”
“呵，老夫倒是真有些好奇了，我等费劲心思也难以真正拉拢的新生代天骄，居然会如此听你的话。”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听完离恨天主的话，申凯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
“确实挺不容易的，想必你们当初也是费了无数心思和好处，最后却收效甚微吧。”
“这群家伙大部分可都是桀骜不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倘若不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我先证明自己能够真正打入天宫，抵挡住你们的大部分压力。”
“他们会不会按时出手，还真说不准。”
当然，除了这种缘由外，申凯在当日离开金色雾墙后，将部分关键情报选择性告诉了众人。
并且和肖扬配合下，还有诸多暗中操作，这里都没有透露出来。
哪怕是他自己，在真正打入天宫前，对于大部分天骄王者会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相助自己，也不过一半一半的把握。
但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他不得不扛起这面大旗。
所幸，眼前的情况，可以说是在之前与肖扬反复推演下，最成功的结果。
“就算他们，都是你角逐人皇的支持者好了。”
莫名的，离恨天主不再用带着杀意的眼神看申凯，而是逐渐平静下来。
“但，终究只是一群五阶天骄而已，能逆战六阶神祗就是极限，并非每个人，都像你这个异数般存在。”
“之前不过是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天宫外围，却是真正有着七阶修士乃至庞大军队驻守。”
“你的支持者们，真的能打进来吗？”
第七百九十六章 会猎凌霄
看着态度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的离恨天主，申凯笑着摇头说道。
“可别小看他们了。”
“所谓人，本身就是处于善恶一线之间，能够由弱小走向强大，不断创造出可能和奇迹的存在。”
“而作为盛世下的最后遗泽，黄金大世中诞生的天骄与诸多绝世，更是足以将奇迹把握在手中。”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到...但我愿意去相信他们，可以做到。”
“正如...我愿意相信，此世的人族不应该走向灭亡一样。”
听到这番话，离恨天主眉头微微皱起。
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沉声说道。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口口声声说着不愿人族走向灭亡...但你可知，眼下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顾大局，以一己之私，挑动人族内战爆发！”
“老夫承认，你有着自己的实力和魅力，可以吸引无数志在高远的年轻修士跟随。”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种局面僵持下去，最后极有可能演变为人族老牌修士与新生代修士，两大集团之间的全面对立？”
面对离恨天主的轻声质问，申凯脸上没有半点犹豫和不安。
他与对方的眼神对视，丝毫不让的说道。
“诚然，这是可能当中的一种，也是你等无数年维持大局的稳定所在。”
“但，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走到如今，自然不会让这种最坏的结果发生。”
“一切，只会以你们这些高层的终结划上休止。”
目光死死的看着申凯，许久后离恨天主闭上双眼，轻轻点头道。
“好，好。”
“无论初衷和结果如何，老夫也不得不承认一点。”
“人族太平了十几万年，这摊被你们视为死水的稳定，确实被你以一人之力，给彻底搅动起来了......”
“这确实是‘天变’。”
听到对方的评价，申凯带着审视的眼神，意味不明的说。
“你承认风向变了就好。”
“如何，这种仿佛被扼住咽喉的感觉？”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离恨天主摇头一笑。
“很难受。”
“老夫数十万年来，已经太久没有这般难受过了。”
“想必，此刻的你也同样如此吧？”
似乎在应和对方的话，申凯稍稍动了动身躯，顿时仿佛整个宇宙在镇压一般，让他无法行动。
“呵，很好。”
“既然如此，老夫就站在这里，陪你一起难受。”
“且看这一局，谁会难受到最后......”
仿佛失去了交谈的兴致，离恨天主无视了身后众多高层的呼喊，也不再理会外界诸多乱事。
他就在距离申凯不愿的地方，静静站立。
同样站着的，还有目光复杂的韩凤仙，在人皇宝座的九步之前耸立。
包括被镇压的申凯，三者呈现出一个稳定的三角，谁也没有移动半步，似乎外界之事与他们全然无关。
在这场围绕着人族现世最高决策层与人皇大位的乱象中，所有人都彻底被卷入漩涡。
唯独三名真正关系到大局的存在，却反而置身事外般。
场中唯有少数人才能看出，人族高层一方，某种程度上确实被逼入了死角。
天宫最大的伟力与无数底蕴，被申凯一个人牵制住了。
原本以为是成功镇压对方，但直到这一刻，众人才逐渐回过味来。
其实是申凯，反过来牵制住了人族高层。
如今的他们，根本不敢解放天宫多余力量，来镇压外界越演越乱的战局。
否则就是彻底解开了申凯这尊魔神的束缚。
反之，在一部分力量被派遣到宇宙边荒调查雾墙。
另一部分力量还留在各自驻地的情况下，人族高层已经失去了一举尊定战局的可能。
神庭与圣院两大主体尚存，但没有身处这里的军主与首座亲身前往调动，根本不可能爆发出真正伟力。
然而眼下，只要神庭军主乃至圣院首座，稍微透露出一丝想要赶往外界，一举击溃天骄大军的意思。
那么申凯就会全力挣扎，让整个天宫都发生可怕动摇。
这种情况下，三大机构的高层根本不敢撤离半步。
他们必须也配合九大天主，全力调配天宫的阵图和力量，众人合力之下才能压制申凯。
如此，人族当今还现存的七阶巅峰修士，相当于反过来统统被申凯束缚，完全腾不出手来。
不知道这是对方早就算计好，还是战事的自然演化，但众多高层只能吞下这颗苦果。
而整个宇宙遥远各处，他们手头的势力和效忠者参差不齐。
但在星门被把控的情况下，短时间根本不可能驰援天宫。
直到目前为止，申凯真正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盘活了整片人族棋盘，让中心点的大龙浮现被绞杀可能。
唯一还心存侥幸的高层，只能寄希望于天宫外界的七阶修士。
毕竟如今的五阶天骄王者，足以逆斩六阶神祗，但对于高出两大层次的对手，还是相差太远。
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整体战局并没有随着他们的心意发展。
足以一个人抬手崩溃星海、覆灭一整只天骄大军的七阶修士，多次在即将镇压敌军的情况下，被对方莫名避开。
如果说天宫这边的七阶修士如同狮虎一般，那么天骄大军仿佛成为了机敏的猫鼠。
他们一边蚕食着天宫其他军队，一边又避开了对方最强势的高手。
哪怕七阶修士覆盖遥远光年范围的打击之下，对方也往往可以在绝杀的最后一刻，莫名失踪，随后出现在星空另一处。
以天宫为中心，小半天时间中，整个外围数十万光年内，成为了星空丛林中的游击战场。
“这，也是你的手笔？”
得到消息的离恨天主轻声开口，而申凯则点头承认。
“异道修士就是这点好。”
“四阶之后，只要我的观想物足够真实，可以交给其他人，当做法宝、武装来使用。”
“至于效果和使用者的能力方面...你应该不用质疑吧。”
“除了我本人以外，这些天骄王者，是最能够发挥那些观想物真正威力的人。”
嘴里似乎在呢喃些什么，离恨天主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对着另一面天主说道。
“最近的天骄军队，距离天宫还剩多远？”
听到对方询问，这名才晋升不到万载的天主连忙询问下属后回答。
“目前最近的是裴宣灵和王宏两人的部队。”
“他们距离天宫凌霄城...仅仅七光年......”
得到回答的离恨天主缓缓摸了摸长须，在沉默中暗暗传音。
“坚壁清野，务必将他们阻挡在五光年外。”
“然后，让其他援军不必与赶往的天骄大军交战，统统放他们进来。”
“等到所有支援申凯的军队，都到达天宫五光年范围后...开启全部封存的万象湮灭炮...一起杀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离恨决断
离恨天主决绝的命令，甚至让另外几名天主都震惊和颤抖。
“胡闹！”
“离恨，连你也被这小子的冲动传染了吗？”
“他们不是万族死敌，而是我人族自己的天骄！”
“就算被申凯蛊惑...杀一两个为首的拥护者还好说...但你居然想要将所有天骄王者，连同他们挥下的军队一起赶尽杀绝！？”
倒也并非是这些高层仁慈，而是这样做的后果实在太可怕。
光是眼下的范围内，全宇宙现存的人族年轻天才，已经越来越多在响应申凯的号召。
最开始，还只是申凯联络过的那些最强者们。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下，他的一幕幕作为被整个宇宙的人族看到，更多人毅然决然的加入了队伍中。
其中大部分是中青年修士，有的是渴望从龙之功，有的想实现某些野心，有的与高层早已宿怨不小，有的是崇拜申凯的作为......
带着千万种不同目的下，赶往天宫的队伍越来越庞大，逐渐呈现出滔滔不绝之势，宛若湖海洪流。
就连天宫最能呈现出人族气运所在的天顶上，大范围一统的人道气运，也仿佛犹豫不定起来。
无数溢散盘旋下，整个天宫居然在会场中央处，有些分裂为两重天地的趋势。
一方是以韩凤仙为首，代表着人族高层，雄踞人道数十万年的旧势力。
另一方则是被困住的申凯，代表着人族黄金新生代，不甘久居人下的中青年修士。
这种情况下，饶是大部分人族高层，也再不敢说什么一网打尽了。
因为牵扯的人物、数量、势力太过众多。
甚至他们判断出，不少天骄王者的背后，其实有着一些家族授意，较真的话很可能牵扯出一大批。
而这些隐情，他们不信老谋深算的离恨天主看不出。
但对方却执意要杀尽天宫外围来援的军队，简直让其余高层怀疑听错了。
“离恨，此刻的情况，我等也是心急如焚。”
“但你可想清楚，这背后牵扯的方方面面，已经不再是申凯一人......”
“要不，我们先安抚他，看能不能让韩凤仙暂领人皇之位，他申凯则是下一任？”
“只要度过眼前一乱，日后朝堂之上，我等有的是手段慢慢意图后续......”
众多高层的话，并没有打消离恨天主的心思。
反而，他回头扫视众人一眼，有些释然的叹息一声。
“看来，申凯说的没错。”
“失去了圣贤背书后...三大机构居然无法再如过往岁月一般，一言定鼎。”
“我们，对意外和可能性的预判，太生疏了。”
说完后，离恨天主眼中闪过决绝，没有丝毫退让的看向申凯。
“你们还不明白吗？”
离恨天主心中深知，眼前的局面，就算人族高层想要妥协，对方也绝对不会答应。
因为他们是政客，必要时的妥协与退让，都是正常。
而申凯不同...今日，哪怕冒着人族彻底分裂甚至两败俱伤的可能，对方也会坚持走下去！
不是不在意人族损失，而是申凯坚信，自己带领下的人族，才能对抗未来的某种可怕劫难。
因此，再多的牺牲与磨砺，只要对方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会坚定不移。
但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是离恨天主从申凯眼中，看到的觉悟！
“我不知道此子过去经历了什么，对三大机构有多少仇怨，才有这种决心和判断。”
“但此刻，三大机构必须接下来这一劫，否则，就等着他一开始的预言成真吧！”
深吸一口气，离恨天主再度对其余高层森然说道。
“他敢冒着人族两分的风险发动叛乱，难道老夫就不敢在灭绝黄金一代后，收拾后面的烂摊子？”
“以牺牲对牺牲，人族今日过后，必然也且只能有一个声音！”
“不是他申凯踏着我等尸骨问鼎人皇，就是我等扫平新生代，重新指引人族方向、拨乱反正，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仿佛再度回到了十几万年前的巅峰岁月，离恨天主此刻，已经真正将申凯当做必须要战胜的大敌。
过往岁月中，能有这般认识的，仅仅两三名人皇而已，其中就有着近古最强人皇斑幕宏。
某种程度上，他离恨同样是个偏执之人。
只要觉得人皇做的不够好，过于激进，让人族失去了应有的大局和稳定。
那么他宁可恶了部分永恒皇者，也要做一个把控朝政的权臣！
“人族已经站在九九之巅，进无可进。”
“只要大局尚在，稳定之下一切万族外族、牛鬼蛇神都不会让人族根本折损分毫。”
“但这当中，最需要提防的，恰恰是人族内部，外敌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同的意志与思想，分裂人道！”
在离恨天主心中，人族只需要维持眼前的太平现状就足够。
任何渴望战斗、晋升、改变的行为，都反而有可能造成新的意外出现。
古往今来，好心办坏事的人不知道多少。
那些修士与人皇，就算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好的。
可人族如此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下，影响会无限扩张下去。
因此，一动不如一静，反正人族已经站在最巅峰，变与不变又有何必要？
在这样的想法下，以离恨天主为首的部分高层，十几万年来把控三大机构，不容许半点来自下面的声音。
甚至哪怕是当世人皇，妄图破坏人族的大局与稳定，他们也会与之碰撞到底！
正因为坚信自己才是正确，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族好。
离恨天主才在无数次起起落落中，顽强走到了今天。
如今，面对申凯以及受到其蛊惑的新生代修士，离恨天主早已做好了血流亿万兆，也要重回过去格局的觉悟。
“一群激进的可笑孩童，那里会知道人族太平的来之不易？”
“杀，杀到血染整片星空苍穹，杀到这些激进之辈胆寒，他们自然就会怀念起稳定与大局了！”
“事后...哪怕你们抬出老夫来背锅，祭天、祭人道...我也无妨！！！”
充满了杀意与决断的话语在心中回荡。
在场不少高层互相对视一眼，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他们一群人还是少年时，看着来之不易的太平宇宙下，共同尊定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