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鬼道再现
目光紧盯着天幕中直播的画面。
老宗师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阴沉起来。
“这是阵尸......”
听到老宗师的话，不少人一脸疑惑的回过头，想要听他解释。
“你们没见过也是正常......”
“就连老夫，如果不是枉活了些年岁，多看了些东西...也未必能猜到这个。”
“甚至连老夫自己，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它的存在。”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老宗师对场中众人，详细解释这些尸体的来历。
人道大世界没有轮回，但确实是有着灵魂这些东西存在的。
只不过普通人死去后，灵魂不过片刻就会散去。
压根就没有过去那些，所谓头七、还魂的意思。
而强大的修士，则可以尽可能长时间的保持灵魂状态，甚至出现借尸还魂、魂魄再战的情况。
但很明显，这些方法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没有灵魂或者意识操控，都是自发行动。
“之所以不称它们为行尸走肉，而是阵尸，是因为它们额头处的那个印记，你们仔细看看。”
顺着老宗师的话，场中众人立刻抬头。
目光对准了天幕中行尸的脑袋，仔细观察着。
“嘶，还真的有东西！”
“没错，我也看到了，几乎每一个尸体额头上都有，那些没脑袋的，也会出现在其他地方。”
“等等...这印记，虽然我记得不全，但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古老时期的一种图纹，至少十万年前的存在！”
场中不少人在议论。
有的人，甚至在过去的记忆中，曾经无意间在书籍里看过类似的图案样式。
“我想想啊...印象中，书上说的图纹印记，分为数百种不同，或者作用于灵魂，或者尸体，这感觉是其中的一种。”
“越想越害怕，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被列为禁忌之一的拘魂咒？”
“你是不是傻，要真是拘魂咒，我们现在还能在外面？”
“有道理，那看来，这种印记，应该是邪门歪道中，专门控制尸体的那一类？”
见看台上下的众人，逐渐有开始争论的趋势。
双方都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喧哗声也越来越大。
老宗师一挥手，大喝一声。
“安静！”
仿佛一道无形的声浪，不断传播下，场中每个学生都觉得心神一震，冷静了下来。
扫视了密密麻麻的学生一眼后，老宗师严肃开口。
“这并非邪门歪道...正确称呼应该是鬼道，或者说鬼道下的一个变种。”
“你们所见，那些尸体额头上的印记，应该是六魂印记......”
见老宗师发话，众人连忙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位的解说。
在老宗师的描述中，所谓的鬼道，曾经是数十万年前，人族结合了理道和文道开创的一个分支。
虽然此刻看起来邪异而恐怖。
但在当年，这个分支创立出来的目的，却是为了万族战争。
“简单的说...在那场旷世延绵的战争背景下，人族一度近乎灭族，资源也所剩无几。”
“因此，才会想要在有限条件下，开创出这种道路，来保证战争的兵源......”
关于这种事情，老宗师也不好当着一群学生的面，详细解说。
可即便是他近乎春秋笔法，一笔带过的描述，也让不少人感到后怕。
按照老宗师口中说的，这鬼道分明是人族几乎山穷水尽下，想出来的剑走偏锋了。
军队不够、修士不足、死亡率过高、资源有限......
那就开创出鬼道，连战死人族的尸体和最后价值，都利用起来！
你奋战到死，燃烧至灵魂都不剩。
死后，尸体依然能再次站起来，第二次血战！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们，很难想象。
如今称霸宇宙的人族，当年究竟在多么绝望的背景下，开创出了这样的鬼道。
或许当时一家三口出征。
最后父母战死了，孩子依然要和自己亲人的尸体一起，再度踏上战场......
魂灭了，身死了。
当他们连一个细胞、一丝血脉都用完，点滴不剩，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那个年代的人族，没有保留全尸的资格。
活在那个年代，你或许不但要目睹自己的至亲挚爱，身受千百重伤死亡一次。
甚至还要第二次，亲眼看着连他们的尸体，都要再次站起来，浴血厮杀到最后一刻，彻底粉碎！
“也许，那个时代的先辈，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体会包括自己在内，身边所有人，都死上两次的觉悟吧......”
类似的想法，在这些场外众人的心中升起，有着淡淡的心酸和沉重。
眼神有些复杂，老宗师看了看场中的学生，随后叹息一声开口。
“总而言之...和你们想象中的邪门歪道不同。”
“鬼道和这六魂印记，最初创立，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是血战到尸骨无存的象征。”
跟着，老宗师指了指天幕中，尸体额头的印记，继续描述。
人族传说中，自古就有三魂七魄的说法。
而鬼道的六魂印记，就是指在人死透，只剩下尸体的情况下。
以天、地、人、精、气、神这六种提前刻画的印记，来激活尸体。
即便没有意识、即便各自修炼的体系不同。
六魂印记也能逐渐让尸体活动，保持生前大半的战力！
“并且，六魂印记还有一个可怕的特点。”
“一旦有一个作为源头的大型阵眼，围绕着它诞生了最初的六魂印记后。”
“那么这些个被刻上印记的尸体，即便无人操控，自由活动下，只要接触了其他尸体，只要是人族的尸体，就都会被激活。”
“这一点...类似于理道概论中的模因传播，又有着文道中，六灾病气侵蚀天地、人体的特点。”
说到这里，老宗师心中，也不禁闪过当年他看到的某些密卷，上面描述的情景。
死亡，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
鬼道之下，人鬼不存！
修士的血肉、能量、元气不会返还给世界。
而是再次用来杀敌，直到彻底粉碎成渣。
万族得不到一点吞噬补给，天地得不到一丝自然循环！
同等比例的军队，人族可以硬生生打出原本两倍以上的战损伤害！
这，就是那个年代中，由理道、文道催生出来的变种。
“甚至更麻烦的一点，这些有着六魂印记的尸体，单个战力或许没有生前全部。”
“可当它们成千上万，聚集到一定数量时，会和原始阵眼共鸣，产生许多特殊场域。”
“地府、黄泉台、十王殿、碧落河...每一种场域，都有着各自的特殊和功能。”
“也基于这些原因，它们才不是普通的行尸走肉，而是被称为阵尸。”
第四百零六章 元灵阁中的鬼道
“但使身与魂俱灭，不叫人道坠冥间。”
老宗师口中说出一句诗词，并没有多么押韵或者传世。
但听到这句，在场数百万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悲痛和震撼的感觉升起。
或许，这是人族百万年间，薪火相传，早已刻入血脉和灵魂的一句话。
念完这句诗词后，老宗师转向嘉宾席的一侧，看着其中一人。
他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说。
“原本以为，随着人族独尊于世界，这代表了耻辱、悲痛和回忆的印记，大概会永远不再出现。”
“可惜谁也没有想到，时隔数十万年，它再度出现时，居然是用在神霄论战之中，人族学生自己身上。”
“元灵阁常华荣，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老宗师点到名字的，不是其他人，正好是这一届元灵阁的学生会长。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第一排的他。
此时场中时不时，有着惊讶和疑惑的低语声响起。
所有人看着元灵阁的学生会长。
他们都不是白痴，老宗师的话，摆明了将六魂印记出现的情况，指向了元灵阁这边。
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常华荣眼角有些抽搐。
但在众人质疑的眼神中，依然笑着的站了起来。
他先是对着老宗师行了一礼。
这时候，有心人注意到了一点。
常华荣对老宗师行的，并不是最常见对前辈的礼节。
退步环抱双臂，手压下合十，整个人躬身下腰。
这不是对普通人或者关系一般的前辈，做出的拱手礼。
而是只有对亲近的师长之类，才会做的礼节。
“您...这又是何必？”
“毕竟，您不也是元灵阁出身的......”
常华荣的声音并不大，似乎透露出一种私下解决的味道。
看到他这幅姿态，老宗师呼吸加重，一副看着后辈，怒其不争的感觉。
“常华荣！”
“老夫虽非你的亲传师长，但好歹也给你带过几门课！”
“可我却不记得，有将你教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人群中一片哗然。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似乎...老宗师年轻的时候，也是那一代元灵阁的学生会长。
虽然不是绝世和天骄那样耀眼的存在，但确实也是那一代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了。
甚至在老宗师毕业后多年，也一直记挂母校，时不时回去。
作为客座教授，给自己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后辈悉心授课，指导他们。
再加上他平日里，很少会摆什么威严架子，对元灵阁的学生毫不藏私，不少人都受过照顾，风评甚佳。
看到众人的眼神，老宗师眼中有着复杂和悲哀，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
“正因为老夫出身元灵阁，所以才会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
“鬼道图阵和具体的使用方法，当年曾经一分为六。”
“而关于六魂印记和阵眼方面的那部分...刚好就是放在元灵阁的藏书楼中封存。”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都醒悟了过来，为什么老宗师会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些。
鬼道的使用方法，说老实话，不算绝密。
因为这种方式和阵图，处理和制作的时候，太过零碎复杂。
甚至当尸体的数量过少，很难引起生化危机之类。
只有当一个种族遇到灭族危机，不得不迎头而上。
同时自身又有着足够底蕴实力的时候，它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威力。
说到底，鬼道是人族基于万族战争创造出来的。
整个人族的基数和实力下，它的威力才会被不断增幅，而不是凭空诞生出力量。
也因此，随着万族战争结束，人族独大后，鬼道的作用也失去了。
这时候，对于鬼道的处理，也有了许多不同的态度和声音。
最终，因为鬼道倘若没有足够时间和数量，压根不可能成气候。
所以历代人族，虽然重视它，却也并没有当做最高机密之类，不露风声的隐藏起来。
但要是时不时被人族内部利用，完全不管的话，也会有些小乱子。
因此在圣贤的态度下，鬼道全部的资料、数据、阵图、印记、资源、结构等，被一分为六，分别存放在不同地点。
“而鬼道印记，就一直被存放在元灵阁中。”
“这倒也算不上天大秘密，老一辈修士或多或少都知道。”
“而对于年轻学生，至少元灵阁中，每一代只有学生会长，才能申请查阅和接触鬼道印记......”
对于这种看似松散的处理方式，倒是没有人觉得不对。
毕竟鬼道是以尸体为基石的阵法和方式。
它并不像是九大天柱或者什么旷世法宝，得到就能造成巨大破坏。
甚至，它连修士的修为，都不可能提高。
哪怕被人得到全部的，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找个乱葬岗，让那些尸体都复活后称王称霸？
鬼道的特性，注定了它只有在人族全体动员这样的基础上，才能发挥威力。
也因此，当初人族高层，只是将它分为六分，保存一下就足够了。
恐怕更多的，也不过是纪念和警醒意义，毕竟人族已经称霸。
“就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时代越是往后，元灵阁中对那鬼道印记的重视程度，也越来越少，甚至几乎遗忘这个老古董了。”
“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你这位当代的元灵阁学生会会长，居然如此见多识广。”
“将元灵阁藏书楼中的鬼道印记，用自己的权限调出，甚至在新生赛中，让它重见天日，对付自己的同族。”
“有你这样的好后辈，老夫真是倍感欣慰啊，哈哈哈哈！！！”
老宗师有些苍凉的笑着。
没有人会真觉得这是在夸常华荣，所有人都用莫名的眼神，看着这位元灵阁的当代学生会长。
他们并没有怀疑元灵阁的校方高层。
因为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一个学生会长的行为，还无所谓。
倘若上升到校方用这种方式，级别越高，最后引起人族高层重视的可能性就越大。
圣贤当世，哪怕元灵阁校长，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因此，这也变相的证明了，这一切，都是以常华荣为首的学生会，私下决定进行的。
“闹大了......”
“没错，这事往严重了说，就是亵渎人族先烈的成果。”
“就算按最轻的说法，用人族创造的东西内耗，还是一群学生，也绝不好听。”
第四百零七章 我有何错？
在场所有人都目光紧盯常华荣，想要听他怎么解释。
之前还是老牌强校，坐在嘉宾席第一排，聚焦众人敬畏眼光的元灵阁学生会长。
而此刻，却好像受审问的犯人一般，千夫所指。
在这样的前后压力下，常华荣面色沉静，远没有部分人想象中的那样恐惧或者气急败坏。
只见他缓缓走出嘉宾席位，朝着老宗师过去。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常华荣，老宗师摸着胡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人会知道，他此刻心中其实并不舒服。
扪心自问，他出身元灵阁，平日里虽说对于自己母校的后辈，多有照顾，但也并不是无脑护。
更何况，毕业不知道多少年。
如今早已经是五阶宗师的他，多年来经历不知道多少。
已经很难再如少年时那样，拘泥于一家一校的门户之见。
更多的，还是从人族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在看到自己的母校，居然会率先使用被封存多年的鬼道后，他才会主动将这一点指出。
但与此同时，他也还是有着痛心。
尤其，做出这次事情的，居然还是他教导过的学生。
即便不是自幼带大的亲传，也是悉心教授过，双方的观感都相当不错。
在老宗师印象中，常华荣一直是个有上进心，肯吃苦的人。
哪怕胜负欲有点强，得失心也重了些。
但在他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有胜负欲和得失心，修士才会有提高自我的动力。
年轻的时候不去拼，难道等年纪大了再去争？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常华荣的胜负心，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这件事，一旦控制不好，你学生会长的位置必然坐不下去。”
“甚至后半生，人们都会对你使用鬼道提出异议。”
“这一切，都只为了一场新生赛的胜负...值得吗？”
看着越走越近，距离自己不过几步的常华荣，老宗师缓缓开口。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常华荣定住了一般，看着老宗师，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不忿或者后悔。
接着，他再次躬身，对老宗师行了一个师礼后开口。
“老师，学生承认，这一切都是我一手操办的。”
“只是，我在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不仅仅是对老师您，也是对这里的所有人询问的。”
“那就是，我，错在哪里？”
原本以为常华荣会幡然悔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反问自己。
老宗师露出哀其不幸的眼神。
“你这混账，事到临头，居然还不悔悟！”
面对自己的老师发怒，常华荣居然出人意料的轻笑了起来。
“呵呵，老师，您不用装恶人了。”
“万千行尸，新生赛出现这么大的事，最后所有人都必然会探究。”
“与其如此，还不如出身元灵阁的您第一个说出来，这样反而会有大义灭亲的效果。”
“如此，则元灵阁乃至于我的责任，都会尽可能变小。”
“反而您，可能会因此，受到元灵阁的师生心中埋怨，说您胳膊肘往外拐......”
说到这里，常华荣看着脸色变换的老宗师，轻声叹了一口气。
“您，没必要当这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伪君子。”
“我常华荣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学校和他人无关。”
大手一挥，常华荣站在高台上，看着身侧以及下方的所有人，放声大笑说。
“我知道，你们此刻看着我，心里或许有着幸灾乐祸、嘲弄、厌恶、惋惜等等。”
“可我常华荣不在乎，只要你们有人能说出，我到底错在哪里！”
这是常华荣第二次当众询问，自己有没有错。
众人完全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猖狂。
可少部分人脑中突然闪过灵光，再次看向常华荣的时候，眼中有着复杂和赞叹。
“原来如此...这家伙，可真会钻空子。”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常华荣放声询问了一遍后，自问自答起来。
话音不断传向各个角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你们都用一副罪人的样子来看我。”
“那请问，人族中，可有一条律法、罪证、案例，是指明了使用鬼道者，必须受惩？”
看着露出深思的众人，常华荣露出讽刺的样子继续说。
“无论你们想多久，信不信，我都可以现在就说，没有！”
“不仅如此，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倘若运用鬼道，真是什么大逆不道、违反人伦的行为。”
“那为何将它拆分开来后，不是收缴入天宫？”
“为何不将它的印记部分，收藏在元灵阁中的消息隐瞒？”
“为何不在上面刻下强大的封印，至少是不应该我这个四阶的学生所能接触？”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常华荣的嘴里提出来。
而其他人听到后，仔细一想，顺着对方的思路，发现还真的解释不通。
“唯一的解释...它在单独力量上，并不用多么忌惮。”
“至少人族高层并不担心，它落在个别修士中，能翻起什么风浪。”
说到这里，常华荣的话没有停住，又补充了几句。
“而在道德方面，它的存在，也不是什么人族黑历史，或者天大隐秘需要封藏。”
“只要活的久一点，站的层次足够，这些根本就算不上秘闻。”
“倘若它真的是如此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为何，‘幽冥’能位列我人族九大天柱之一？”
“要知道，它可是鬼道最鼎盛巅峰的具显，其存在本身，就代表了那段历史！”
听到这里，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错，人族九大天柱之一的幽冥，就是鬼道大成的体现。
虽然后来，它超脱单纯的尸鬼之流，以近乎于世间幽冥轮回的姿态出现。
但毫无疑问，是先有了鬼道，然后才诞生了幽冥！
“嘶，这样一想，常华荣做的事，还真算不上什么有罪？”
越来越多的人仔细分析后，发现常华荣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归根结底，鬼道体系一分为六后，人族并没有说什么不准修炼或者运用。
只不过一则它对个体修士用处不大，二来元灵阁的学生中只有历代学生会长才能接触。
因此，久而久之，就连老宗师在内，都将贸然使用它的后果，下意识想的太严重了。
“可即便你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一个心机算尽，用鬼道侮辱同辈尸体，最终不光彩赢得新生赛的臭名声，也必然甩不掉。”
老宗师听完了常华荣的话，怒气减去不少，却还是有些可惜的说。
“为了一场新生赛的胜负，搭上自己未来可能数百年，甚至终生的名誉，受到千夫所指的质疑，值得吗？”
第四百零八章 前因后果
安静听完了老宗师惋惜的话，常华荣抬头看着天幕。
此时天幕中，阵尸的数量越来越多，汇聚在一起，逐渐有排山倒海的趋势。
这和之前不同学校的学生，互相厮杀排斥的零散状态不同。
此时它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阵尸。
如此汇聚起来的情况下，数量轻易跨越上万。
并且一群群寻找汇合起来，数量还在上升，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看着它们，常华荣似乎有着追忆的神色。
半晌，他轻叹一口气，眼神毅然决然的开口。
“只要能赢，赢到最后，那么一切都是值得！”
眼前的常华荣，简直和自己记忆中，那个踏实努力的人有了巨大的差异。
过去的常华荣，虽然胜负心重，也只是自己闷头苦练的类型。
然而如今，他眼神中却燃烧着火焰，不但在燃烧着自己，还要席卷他人。
“老师，您如今也算得上功成名就，五阶宗师里排的上名号，更是被称为德高望重。”
“可您知道，如今的元灵阁，在不少人口中，已经是怎么样的存在了？”
看着老宗师愣住的样子，常华荣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和嘲讽。
他摇了摇头，遗憾的开口说道。
“我们元灵阁在过去，一直被称为人族第一学府，甚至它原本就是人族踏入星海后，从帝国时期开始，就诞生的第一所最高学府......”
“元始造化，灵韵人成，阁立之日愿人道万世昌平，代代薪火相传。”
露出自豪和回忆的样子，常华荣将一句名言从嘴里说出。
在场不少人听到后都心中了然。
这是距今已经快百万年前，那一代元灵阁初立的时候，流传出来的话。
它即代表了那一代师生，对于这座花费了无数资源和理念，前所未有的最高学府期望，又有一种为人族代代培养人才的宏愿。
而元灵阁成立后，也确实没有辜负人族的目光。
百万年间，它作为第一所面向全人族的大学，一代代培养了不知道多少修士。
甚至它本身，就是最高学府的雏形。
随着百万年间，人族越来越强大，最终划分出了三六九等的大学，它才被并入最高学府中。
而当年那一句如愿望般的话语，如今则成为了校训一样的存在，被铭刻在元灵阁中。
“然而，不知道多少万年后，如今的元灵阁在众人眼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打断了众人的念头，常华荣悲哀而讽刺的说着。
“是，它如今依旧是最高学府之一，甚至被人们归类为老牌强校。”
“但，这和当初它成立以来，带领人族万世的地位，相差了多少！？”
恶狠狠的看着场中学生，尤其是在场的各个学生会长，常华荣语气森冷的说。
“就因为最近这些年，元灵阁在神霄论战中的成绩不理想，一些逐渐看轻它的声音，就在不断传出......”
“说什么元灵阁一代不如一代...元灵阁只能靠着老前辈的招牌了...元灵阁气数将尽，趁早退出最高学府......”
常华荣此刻口中说出来的，是最近数千数万年中，渐渐在人族流露出来的观念。
老宗师安静听着，心中却同样有种淡淡的悲伤。
他看着常华荣，说：“人有百态，你又何必去管那些人的话？”
“与其如此，倒不如从我们自己做起...只要我们一代代元灵阁的学生，都拿出人族优异学子的态度......”
老宗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常华荣打断。
他手一挥，面色狰狞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师，您把那群贱人想的都太好了！”
“他们可不会因为，我们做的有多好，就出现心服口服之类的样子！”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我们元灵阁的学生，做好是应该的，是吃老本，谁让我们是第一所成立的最高学府呢？”
“而一旦我们哪一代，出现了断层或者势弱，这群畜生就会马上跳出来，说元灵阁一代不如一代，迟早要毁之类！”
一边说着，常华荣一边喘着粗气。
他此刻全身用力又颤抖，面色扭曲下，整个人仿佛入魔一般。
“特别是最近数万载，星网逐渐普及之下，终于遍布整个宇宙，不同星域、不同环境的，人交流起来更加方便。”
“反过来，那些个畜生肆意污蔑、贬低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谁不是一张嘴，就能隔着星网说呢？”
“这些人中，有的或许是人生败犬，有的可能是心怀宿怨的不轨之徒...还有的，可能就在这里，是其他学校的人！”
眼睛扫过在场的学生，不少修为弱的都心中一寒，感觉浑身不自在。
“呵，我常华荣只恨自己还没毕业，一身修为也不过四阶，否则...真想顺着星网，去向宇宙各处，杀光这些宵小！”
本来还想安抚他的老宗师，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忍耐。
“啪！”
狠狠一记耳光，打在了常华荣脸上。
他并没有抵挡，只是摸了摸几乎被打碎的半边脸庞，口吐鲜血，惨笑的看着老宗师。
“常华荣，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别忘了，你如今还是元灵阁的现任学生会长，不是代表你个人！！！”
老宗师的话隐含告诫和提醒，但常华荣没有在乎。
“老师，今天之前我还是，但就在我来之前，辞任的章程应该已经传到学校那边。”
“就算过程不是一会就能办下来，可毫无疑问，我现在也不是学生会长了，只是一名临近毕业的元灵阁老生而已。”
随着常华荣的话说出口，不单老宗师，在场所有人都一片哗然。
“不是吧......”
“我的乖乖，这下好像真的玩大了。”
“他...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恩，算是敢作敢当，换我，绝对舍不下，最高学府的学生会长啊......”
场中几乎所有人都议论起来。
此时包括龚一宇和宋光涵等人在内。
所有最高学府的学生会长也看着常华荣，目光中有着复杂。
最高学府的学生会长，修为肯定不能差。
但除此之外，必要的行政手段、各种人脉资源等等，也要能玩的转。
可以说这是荣耀、是责任，但同时，也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天知道他们当初，为了坐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击败了多少竞争对手？
而如今，常华荣居然如此简单干脆的放弃了。
第四百零九章 我只在乎它
“这个常华荣...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太过闷头下苦工。”
“能成为这一届元灵阁的学生会长，多少有运气成分。”
“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不惜放弃这个职位也不牵连学校的名声......”
“究竟是他多年来隐藏中二，还是老实人看到母校被黑，印证了这类人生气起来，才最可怕？”
宋光涵偷偷瞄了瞄站在台上的常华荣，心中许多念头升起。
平心而论，坐在他们这个位置，责任、义务、利益这三者，其实早已不可分割。
哪怕当初有些书呆子习气的自己，在担任临渊学生会长的这两年间，也腹黑了不少。
该为学校付出的他没少做，该照顾同辈和学弟学妹的，他也顾及到了。
可同样的，宋光涵不敢说自己，在学生会长这个位置，真的就一点点私心或者利益都没有。
也因此，他总是在公私两者之间，尽力掌握着平衡。
既保证自己有多的资源和好处，同时也能为学校做些实事，不会良心不安。
而在他的想法中，大约其他最高学府。
甚至是第二等、第三等学校的学生会长或者干部们，大部分也是如此。
站在他们这个位置上，完全黑了心田的恶徒，或者一心真善美的圣母，大概都是不存在的。
更多的，只是在公私之间，试图找到平衡。
平衡点找的差了，就是背个坏名声，灰溜溜混到毕业。
平衡点处理好了，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成为学校众人眼中的楷模。
没人是白痴。
你说你做到学生会会长，最高学府中仅次于学校官方的位置了。
倘若一点好处没有，两袖清风全是付出，别人也不会信。
但正所谓拿钱办事。
你职位高了，好处有了，只要肯多做些实事，让学校和学生受益。
那么基本上，就没人会多说半句不对。
这就是宋光涵担任临渊的学生会长快两年来，悟出的道理。
这几届的学生好了，为大家做的实事多了，最后还怕自己会得不到好处吗？
他就是顺着这个思路，在公私之间找平衡的。
也因此，在自己临近毕业，学校又来了申凯这些绝世和天骄之后，他高兴还来不及。
什么打压学弟，看比自己强的人都不爽这些，压根不存在。
甚至为了这届神霄论战，宋光涵几乎将申凯等人，当镇校之宝了。
说是当小祖宗供着也不过分。
只有他们好了，在神霄论战打出名头，学校的整体质量提高等等。
这些可都是算在自己任期内的政绩！
哪怕一年后他毕业，这些也算是一笔相当重要和可观的履历了。
即便未来，他一生最巅峰也只是初入五阶甚至不到。
都能凭借这资历，在天宫中找个还算不错的美差，舒舒服服的享受人生。
而宋光涵这样的心思和态度，恐怕也是在场不少最高学府中，学生会长的想法。
“然而...不过二十九名学生会长中，今天却出现了一个‘叛徒’......”
想到这里，宋光涵看着常华荣的眼神，复杂中又有着敬佩和尊重。
他自问做不到对方这么绝，为了母校牺牲地位、名声，甚至可能受到重罚。
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去敬佩这样的人，为他们的行为喝彩。
至少，不应该是嘲讽和挖苦......
“华容...你...何至于此啊......”
此时的老宗师也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学生。
他教授对方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
虽然对这个学生会长印象不错，但终究不到亲如父子的地步。
可如今，对方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有些惭愧。
“呵，老师，以您如今的修为和地位，哪怕出身元灵阁，但大环境下，却也不得不去考虑整个人族。”
“对您而言，如果身为母校的元灵阁出成绩，出人才，您自然是老怀大慰。”
“可就算不是元灵阁，而是其他学生出现这种情况，您同样会高兴和恭喜。”
“因为这是您的宗师气度，站在整个人族的未来看问题。”
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常华荣似乎真的抛下过往和如今的位置，整个人呈现出轻松的样子。
跟着他指了指老宗师，又指了指自己。
“但我和您不同。”
“我从小生长在偏远的荒芜星域，资源和环境都堪称恶劣。”
“还记得七岁那年，我出去找吃的遇见野兽...是元灵阁的学生假期旅行时碰见，才解救了我。”
露出回忆的神色，常华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感受当初的温度一般。
“甚至，当初那名学生，还随手送了我一本筑基手册。”
“也许对她而言，只是连违反校规都算不上，最简单的筑基类书籍......”
“但对于差点无法读书，连修炼都难接触的我而言，却是打开未来大门的第一步。”
“没有那本筑基手册，我修炼上的这一点点天赋，或许一生都无法展现。”
“至于十岁后被发现才华，作为特招生这些，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常华荣说的这些，哪怕场中元灵阁的不少学生，都从来没听说过。
在他们眼中，自己的会长虽然平日威严，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为自己学弟学妹，照顾不少。
很多时候，常华荣忙完自己学校的任务、工作。
除了下苦工修炼外，还时不时将自己的经验和资源，无偿分享给众人。
可以说，在二十九所最高学府中，常华荣或许不是所有学生会长中修为最强的。
但论得人心方面，他绝对前三甚至第一！
“老师，学生的命是元灵阁救下的，学生踏上修炼之路，也是元灵阁搭手的。”
“它，就是学生的第二个家。”
“所以，我容不得任何人的半句污蔑，也不想看到它真的一代不如一代。”
“为此，别说一个学生会长的位置，就算要了我的命又如何？”
“说不定，不当这个会长，我会多些时间修炼，也能多和大家一起论道，相互交流了。”
听到这里，老宗师已经了解。
无论最终使用鬼道这点，是否许可。
但这个螃蟹，这口锅，常华荣是一心背定了。
为此，他不惜辞任学生会长，亲手放弃了这个亿万学生，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第四百一十章 入魔的心愿
“太过在意人言，执念甚深...你入魔不远。”
摇了摇头，老宗师看着常华荣。
他没有一点厌恶，饱含劝诫的开口说着。
听完他的话，常华荣笑着点点头。
“老师，我入魔不远，却无怨无悔，甘当随愿之魔。”
顿了顿，常华荣看出老宗师依然还想劝告自己，笑着打断说。
“老师，学生和您不同。”
“您站的高看的远，兼之心胸宽广，不以一家一校为念，人族整体趋势才是最重要。”
“但学生自问心气太小，也顾不来太多。”
“元灵阁，学生的眼里只有它。”
“至于其他学校的好坏荣辱，通通与我常华荣何干？”
“我不会去打压造谣，但也不会任由其他的宵小，欺负和看轻元灵阁。”
“今日，新生赛最后一天，正是让元灵阁，重新恢复它那尊贵地位的一战！”
话说到这里，老宗师知道，常华荣的执念太深。
已经不是靠一点打击，或者自己几句话，就能说通的了。
他太过看重和在乎元灵阁。
无论是最近十几万年到如今数千年内，元灵阁的战绩、名声逐渐下滑，或者其他人的嘲讽、谣言、误解。
这些通通都是他无法忍受的。
他想要的，是让这些看不起元灵阁的人，通通闭嘴，并且让元灵阁重新站在最高学府之首。
昔日一校独尊，开人族万世学风的元灵阁，才是他想要重现的荣光。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可你不经允许，私下动用鬼道这种封存的东西，让其他学校的学生尸体为你所用。”
“这，难道说出去就好听？”
“即便人族没有明文规定，说私用鬼道是禁忌，但他人一样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这件事。”
“最后纵然元灵阁称雄...也未必会让人心悦诚服。”
见已经很难说服常华荣，老宗师转而开始担心，这件事最终会引发的后果。
在他看来，常华荣必然让万青作为新生赛中，控制六魂印记的阵眼。
就算他使用的鬼道，只是消弱版中的消弱版。
可如今新生赛场中，足足有着数百万的学生尸体。
给万青多一点时间，让带着六魂印记的尸体不断扩散出去。
最终恐怕会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层层累积。
一旦到结束之前，数百万的阵尸大军在手，谁能匹敌万青等人？
而这样堪称开挂作弊的手段，其他人，事后恐怕很难服气。
身为最古老学府的元灵阁，居然用盘外招，这个名声可同样不会好听。
“老师，说句不好听的...您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听到常华荣的话，老宗师并没有生气，只是愣了愣后，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您想的情况，确实会存在。”
“但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就算没有六魂印记，难道这些年下来，元灵阁被那些人议论的，就少了？”
不屑的笑了笑，常华荣脸上露出讽刺的样子。
“与其背上一些莫名的指责，倒不如我们先赢下神霄论战，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再说。”
“世人往往欺软怕硬，对于失败者多加嘲讽，对于成功者多加敬畏。”
“百万年间，元灵阁独开一树站在最巅峰的年代，你看这群小丑哪个敢开口做声？”
“平心而论，那个年代的元灵阁，不是没有过错误，却一样毫发无损。”
“只要能一直赢下去，大势在我，些许议论和质疑，大可以一力镇压！”
“我，宁愿让元灵阁成为宵小害怕的强大独裁者，也不希望它沦落为被弱者同情的存在！”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常华荣没有当众说出来。
一方面，鬼道分为几部分，印记这一块在元灵阁保管，已经有上十万年之久。
这样漫长的时间，即便在许多老修士眼中，它也已经成为了元灵阁所属的一部分。
相当于元灵阁的藏书、底蕴之一。
如今既然人族高层，又没有明令禁止它出现和被使用。
那么自己在神霄论战中拿出来，其实后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重。
这就好比其他学府，将自己学校创造的独门阵图、功法等等拿出。
交给学生使用，期待他们能在神霄论战中取得好成绩一般。
只不过鬼道的历史背景摆在这里，效果也更加明显。
因此可能稍有异议，不那么好听罢了。
可就算说出去，赢的再不好听，那也是胜利事实。
身为最古老的学府，元灵阁是世间第一座最高学府的雏形。
历史、资料等等，也远超过如临渊这些新生代学府。
身为这一代的学生会长，常华荣了解到的情况和资料，也比排名靠后的人知道的更多。
许多历史中的黑幕、实时大事、隐秘消息等等。
如常华荣和龚一宇他们，可以知道个两三成。
如宋光涵等靠后的学生会长，或许捕风捉影的了解了半成一成。
而不是最高学府的，连影子都别想查阅到。
也因此，对于这个辉煌的黄金大世，如此多天骄的出现等等，常华荣有着自己的资料和想法。
他不清楚这具体，是人族整体提升，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宇宙变化造成的。
但这背后，肯定有着巨大的隐秘和能量。
自己目前的层次，无法主动接触。
然而毫无疑问，黄金大世所带来的好处，绝对不仅仅是天才修士的增加。
只要自己用出各种明暗手段，让元灵阁赶上这一次黄金大世的开幕。
不断积攒名望、胜利、资源等等，必然有着说不尽的好处。
他常华荣不过是个学生会长，四阶第二重修士。
在人族的大人物面前，自然只是蝼蚁。
但这并不妨碍他火中取。
不断带领元灵阁学生这一代，积攒边角零星的小胜，最终成为席卷之势。
到那时候，冥冥中黄金大世的气运，定然会分下很大一块给元灵阁这边。
大吃小，强克弱。
久而久之，只要始终站在这一代黄金大世的浪潮上，处于时代最前沿。
那么元灵阁，或许真的在自己有生之年。
能够彻底摆脱如今一代不如一代的颓废，彻底恢复往古的荣光。
这注定是一场或许为期百年、千年、万年，甚至更长远的持久战。
但常华荣早已做好准备，为之奋斗燃烧自己一生。
如今是学生会长，就带领众人赢得神霄论战。
自己毕业后放弃其他事业，留在元灵阁从助教爬起，成为五阶后就能任教。
届时更是可以言传身教，影响一代代学生。
倘若上天不负，自己有生之年能成就六阶神祗。
必然竞逐元灵阁副校甚至校长。
那么就能够由上至下，让这所最古老的学府，重新散发万世荣光！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与阵尸的碰撞
常华荣的一番话和态度，对在场不少人都造成了冲击。
他们往日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可以如此的在乎自己学校，为此付出。
不管过程中，他做的对不对。
但至少这份意志和心绪，绝对不可能是伪造的。
“罢了，总归如今新生赛，还在继续。”
“这也证明了对鬼道的出现，神霄古城中的存在认为是合理的。”
“至于对于你行为，是否应该受罚，等到新生赛结束再说。”
见劝不动常华荣，老宗师叹了口气。
眼下也确实不是和对方理清的时候。
自己也并不是天宫人员，没有这个法定权力。
至少新生赛照常进行，已经能代表背后不少意义。
“究竟是他真的太在乎元灵阁，误打误撞踩住底线，触发了隐形规则。”
“又或者...老夫真的太守规矩，胆子越活越小了？”
复杂的看着常华荣，老宗师轻叹一口气，目光转向天幕。
至此，场外的纷乱算是告一段落了。
既然直到此刻，常华荣都没有被抓捕。
众人知道，恐怕最坏结果，也就是斥责一番。
反观常华荣，连学生会长的职位都辞任了，确实算牺牲很大。
也因此，人们反而更加好奇，让常华荣付出这些，进入新生赛的鬼道印记，究竟能不能盖压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不同方向的天幕上。
一旦哪里有了最新情况，就会招呼身边的人，转换视角。
“你们看那边！”
“是残余的人，他们和阵尸发生厮杀了！”
不多时，就有人开口惊呼。
他对着的那块天幕中，正有成群的学生，在和阵尸死战。
学生的人数足足有数千人。
但阵尸却更多，逐渐从各个方向汇合，呈现出排山倒海的阵势。
“看他们的样子，学校明显不同，是后期联合的？”
有人看着天幕中的学生，嘴里分析着。
“不，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神情和动作，明显有着抗拒和互相防备。”
“恩，很明显，这些人之前并不认识。”
“依我看，他们之前应该每一波人数都不多，只是在阵尸突然出现后，逃窜下自然聚在一起的。”
这个观点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这些随时随地冲出，或者从地上爬起来的尸体，简直防不胜防。
但看如今这些人的样子，显然不准备再逃了。
之前是被突然出现的阵尸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得已逃窜。
如今既然有这么多活人，恰好被堵在一个方向，汇合在一起。
那么干脆大家临时抱团，先将这些阵尸杀光，才是上策！
果然，在其中几个领头学生的联合带领下。
这之前还不认识，临时碰面的数千人，逐渐安定下来，将目光转往阵尸一头。
“哎，我认出那个人了，是新晋天骄，有着八臂王称号的陈觉。”
“他主修武道，却又有异道，能够在战斗中，在自己身上具显出总共八只臂膀。”
“并且他战斗时，各种长短、大小兵器在手中配合，一点都不会阻碍，反而威力倍增，比一般的人数增加，更能配合！”
人群中有人指着天幕中，一个梳着小短辫的学生说。
之前也是这个名叫陈觉的学生，在避开阵尸的途中，还不停组织其他不认识的人汇合。
如今见自己这一方人数上千，陈觉认为可以一战了，因此招呼众人反杀。
而其他场外的人听到后，对着天幕中仔细观察。
这一看，不少人都被他们认出来了。
“哎哎哎，那人我也认识，是临渊学府的田子解，传闻中他最擅长一击必杀，一刀锋芒内，就算天骄也要退避三舍！”
“还有这人，也是一名绝世，文道修为有着小文宗的称呼，往往后发先至！”
“我去，差点看漏了，居然连影杀宋哲也在，这可是一尊大神啊！”
听到这个名号，不少人顿时心中一惊，急忙看过去。
只见天幕中，逐渐聚集在一起的学生里，一个灰暗的身影就自然的站在众人身后的影子上。
奇怪的是，即便他从头到尾不曾移动。
天幕中的众人，似乎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看到这一幕，有人发出心悸的声音。
“呼，早就听说这个宋哲，精通各种藏匿和暗杀的技巧。”
“自创的影域和瞬杀，曾经将同阶天骄都一击必杀！”
“那当然，人家可不是新晋天骄，而是高考中就闯出名声了。”
“我估计这还是因为天幕的全范围观测效果，否则如果我们在场中，压根就找不到人家的存在。”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观察，天幕中不少被认出，叫出了名号和事迹。
结合起来，这当中，居然有数位天骄，几十位绝世的存在！
“果然，能活到最后一天的，几乎不会有弱者了，天骄和绝世，几乎随处可见。”
“那是，何止是他们，就算那几千学生，我估计能挺过前六天的，也没一个简单人物！”
场下的众多学生兴奋议论中，不少人都有着兴奋和期待的神情。
一方是多年没有出现，如今居然在神霄论战中现世的鬼道。
另一方则是存活到新生赛最后一天的学生，即便不算绝世和天骄，他们也是精英。
这双方究竟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众人感到迫不及待了。
而以老宗师为首的一群人，则站在高台上，静静看着台下众人的议论，没有说什么。
“可惜了......”
老宗师嘴里说出三个字。
不知道是对场下的学生，还是对场中的众人所说。
“您，不看好他们？”
女宗师走近一步，低声对老宗师询问。
如今被爆出鬼道之事，元灵阁出身的老宗师，就再不好像一开始那样，随意评论了。
否则恐怕事后，会流露出不客观，有失公正的流言。
“恩，对于这一战，你怎么看？”
见老宗师发问，女宗师轻皱眉头，思考了一下后开口。
“以数量而论，阵尸这边占优，超过十倍都不止。”
“但论质量、战力、思维等，毫无疑问是天骄这边占优。”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死脑筋，一旦数量差过多，可以以战养战，不断突围。”
“只要采取凿穿战术，往返多来几次，不信杀不崩它们！”
安静听完了女宗师的话，老宗师无奈摇了摇头，用看着无知后辈的眼神望着她。
“你的思路和战术，用来对普通军队或者修士抱团，都是直接且有效的。”
“可老夫敢说，若是他们也和你的思路一样...全军覆没就在眼前。”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骄战鬼道
听到老宗师带着遗憾的话，女宗师愣了愣。
她自问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方法，应该没有错才对。
当自身数量远少于地方，质量却超过的时候。
使用凿穿迂回厮杀的方法，并没有错误。
只要不被围死，多来几次，哪怕阵尸没有恐惧感，也会被打乱有效攻击才对。
“难道，这些阵尸，和理道修士曾经弄出来的行尸类似，具有极强的感染性？”
“一旦在厮杀中被它们弄伤，随着时间推移，会让这些学生也被感染，成为行尸？”
听完女宗师的话，老宗师知道，对方完全想错了方向。
不过这也不能怪对方才学浅薄。
毕竟鬼道多年来，都是在传闻中，许久没有显现。
除非真的对考古论今特别感兴趣。
否则正常情况下，谁会有空查几十万年前的详细资料？
而女宗师新晋不久，有所误判再正常不过。
“仔细想想吧，这鬼道是为了对抗万族，战争时期所创造。”
“稍微被它擦伤就会感染...这到底是坑异族，还是坑人族自己？”
说到这里，老宗师似乎有些气愤起来，胡子微微翘起。
“哼，鬼道虽然看起来邪异，却是堂堂正正结合文理所创。”
“最终巅峰时期，甚至超脱出了人族天柱‘幽冥’。”
“所以，不要把它和前些年，一群四阶理道，偷偷研制出来的行尸病毒相比。”
“那些家伙口里说着致敬鬼道和先贤，其实只是单纯想要骗实验经费罢了！”
“最后花了那么长时间，研制出了只能作用于四阶之下的病毒，让一颗星球的民众都遭遇大劫。”
“被发现时，数十亿的行尸，整个星球再无活人，老夫无奈之下，只能连整颗星球都销毁......”
说到这里，老宗师压抑着自己的气息，否则整个会场都会被蹦碎掉。
下一刻，他稳定下情绪，苦笑着对女宗师详细讲解起来。
“老夫今日的种种事情，让心绪有些不平了......”
“真是一把年纪，心性还不如年轻时，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唉......”
不等女宗师宽慰，他指了指天幕中，正在发生的战斗。
此时，以最强的几名天骄和绝世为首，整个队伍冲向阵尸中。
双方发生激烈碰撞。
看着场中的战斗画面，女宗师瞳孔一震。
“这...它们不应该是尸体，没有意识了...怎么可能！？”
此时场中，为首的学生发出攻击后，眼中也闪过震惊。
那些阵尸并没有如所有人想象中那样，只能胡乱挥舞爪牙撕咬，凭借本能战斗。
它们此刻，居然有条不紊的组织起了阵型，一层压一层，不断进攻。
同时，它们在战斗中，每一个的厮杀方式都不同。
或者用兵刃，或者真气外显，甚至有理道符文闪烁起来。
这并不是一开始，所有人想象中，学生和行尸之间的战斗。
反而更像是两拨修士之间的大集团拼杀！
“呼，这可真是远超我预料了。”
“您说的意思就是指的这个吧...它们，虽然是尸体，却依然能保留生前的作战能力？”
哪怕依旧感到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女宗师看着天幕中的画面，不得不开口。
“不，要想完全保留生前的战力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是眼前这入门级别的鬼道印记能做到。”
“但，三到四成的生前战力，却完全能够发挥出来。”
听到老宗师的话，女宗师微微张嘴。
即便不是生前的全部战力，但这也足够颠覆了。
一个懂得使用武器，知道怎么厮杀，能使用生前最拿手的战法......
这样的存在，怎么也比只能像野兽一般行动，凭借牙齿和指甲，胡乱撕咬的行尸更有威胁。
甚至当它们成为阵尸后，不会如生前一般，有所顾忌，害怕受伤、死亡等。
有种说法，当自我拥有意识时，往往能够创造奇迹。
而这些阵尸和生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
它们或许无法爆发小宇宙，燃烧生命之类。
但没有意识，却又能和生前一样厮杀的它们，能做到始终百分之百的战斗。
两者的区别就是如此。
活人可能只发挥出六七层状态，也有可能爆发十二层状态。
而阵尸则是永远不会有爆发的可能，永远维持在十成状态。
单个拧出来，它们或许一对一不如生前战力强。
但数量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却完全能弥补死亡后，战力有所受损的不足。
正如眼前，那名号称八臂王陈觉的学生，身后具显出六只臂膀。
每只手上都紧握一种不同的武器。
长短、轻重、拙巧、强弱。
两两对立的八种战斗风格，被他用手中武器灵活运用。
不同的兵器之间，不但没有出现碰撞和阻碍，反而神乎其神的达到了互补效果。
凭借着这样的武道，陈觉一马当先，杀入数十万阵尸中。
他仿佛锥子，想要凿穿阵型。
又似乎绞肉机，将围上来的阵尸斩杀。
然而，就是这样气势惊人的情况下，陈觉的脸色，却前所未有的沉重。
“那孩子发现了。”
老宗师看到了陈觉的脸色，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些阵尸自然没有恐惧，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不会有一点留手余地。”
“于此同时，成为尸体的后遗症，是身躯逐渐僵化，失去应有的活性。”
“但鬼道根据这一点，将初级的阵尸利用，既然灵活下降，就干脆提升肉体凝固性......”
顺着老宗师的话，女宗师看过去。
果然，被陈觉他们这群人斩杀的阵尸，身躯都再没有鲜血、内脏等流出。
就好像人形的身躯里，是黏土或者白蜡之类，而再非血液。
这就导致了陈觉他们，斩破阵尸身体时，需要耗费的气力，比斩杀正常人体更麻烦。
如果说陈觉将一般的三阶修士腰斩，仿佛切豆腐一般。
那么同等条件下，将一头阵尸腰斩，则如同砍树一样。
或许几十上百，对于陈觉这样的修为而言，都算不上什么。
然而阵尸数量一多，点滴积累下来。
哪怕是陈觉这样主修武道的天骄，也觉得手感越来越差了。
此刻不断凿穿阵尸的他，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速度已经明显下降。
第四百一十三章 它的弱点
看着天幕中，几乎杀红了眼，战到疯狂的陈觉等人，老宗师露出同情的眼神。
“不仅如此，鬼道的完善，几乎是文理两大体系共同研发。”
“老夫曾经看过那些理道四阶的家伙，私下研究出来的行尸病毒。”
“里面有部分思路，确实有借鉴到阵尸，但研究的方向，却始终只是单条腿走路，严重偏科了。”
“面对鬼道的阵尸，你就算斩断脊椎、刺破心脏、砍下头颅...它也还是能继续战斗。”
“顶多，就是因为这些地方被破坏，导致行动和战力，进一步消弱罢了。”
似乎在响应老宗师的话一般。
此刻天幕中的陈觉咬牙，不再和一开始那样出招注重杀伤力，大开大合。
他将目标对准了每一头阵尸的头颅，力量爆发下，彻底斩断。
然而即便失去了头颅，这些阵尸居然还是没有倒下。
甚至更惊人的一幕出现，被分离开的头颅和身躯，分别进行攻击。
看到这种情况，天幕中的陈觉发出怒吼。
他仿佛怒海修罗一般，八只手臂全力挥舞，打出了一片白茫茫，仿佛真空一般的领域。
凡是在他武器的攻击范围内，所有的阵尸擦着就伤，沾着就碎。
大片大片的血肉碎块洒出，依然没有多杀鲜血，肉块的伤口处，似乎早已变成了血浆。
场外不少男女学生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不适的样子。
承受力更弱的，干脆尖叫干呕起来。
然而更可怕的景象出现了，即便遭遇了等同分尸一般的待遇。
这些行尸破碎的手脚、头颅、身躯...居然还在活动，似乎想要站起来继续厮杀！
如此景象，即便是女宗师也微微皱眉，心中悸动。
“这样还能动...它们难不成就真的，没有弱点？”
眼神莫名的看了女宗师一眼。
随后老宗师摸着胡子，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
“弱点？”
“茗香，你从头到尾，都弄错了一件事。”
“鬼道被开发创造出来，压根就不是为了对付人族自己。”
“它们是作为兵器概念，用来在万族手中争命，并且可以当做和万族再战的兵源。”
指了指天幕中，变成肉块都还在颤动的阵尸。
老宗师严肃的解释道。
“倘若只是被斩下头颅、破碎脊椎、心脏等核心，就能杀掉，你当原初虫族做不到？”
“它们最喜欢的，就是囫囵吞下整个身体，将人族咬成碎块再消化。”
“倘若只是用水火等能量就能销毁，那么元素灵族对着阵尸来一个亲密的拥抱，就能解决。”
“倘若失去重力就不能行动，那么星灵族将阵尸甩出身体即可。”
“倘若随便两句话，就能和戏剧中一样，唤醒尸体中的残留记忆，感人肺腑...那么心魔族会喜不自胜的看着阵尸送上门，收获一堆军队。”
“倘若......”
一句句残酷的话，从老宗师嘴里说出来。
越是听到后面，女宗师就越是有种心中发寒的感觉。
她平生也经历过不少大小战斗。
但即便是她以一敌众，对面又能有多少？
而老宗师所说的，却可能是过往历史中，人族在万族战争中的真实遭遇。
“懂了吗，茗香。”
“那数十万年，是围绕着世界霸权和种族存亡的战争。”
“我们人族先贤呕心沥血，只为了创造出如鬼道种种的存在，它们越完善、越强大，人族就越安全。”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会不断推演出鬼道阵尸，可能存在的种种缺陷、弱点、不足。”
“找出来，再一个一个的解决掉。”
“没有谁，会傻到在八成看不到明天的情况下，还玩什么深谋远虑，给鬼道加入特殊限制，又或者你我动动脑子，就能随便猜到的弱点......”
说到这里，老宗师突然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更何况，就算有弱点...也绝对不会很明显，至少不是你我的层次，能了解的。”
看着天幕中越来越惨烈的画面，老宗师眼中有着复杂。
“一句话，鬼道不是绝对无解，但想毁掉阵尸，请你拿出超过数倍以上的力量，正面破解。”
“否则，所谓的弱点或者缺陷这些小心思，趁早老实放下。”
“就如眼前的这些阵尸，在万族战争期间，三阶阵尸只是清扫战场罢了。”
“但就算只是最初级的阵尸，就算常华荣调出来运用的鬼道印记，只是完整版六分之一后的消弱版，也不是如今的三阶天骄能应付！”
此时的天幕中，陈觉虽然依旧大杀四方，神情却逐渐不对。
甚至他一反常态的，对众人交代，尽量不要将这些阵尸，斩碎成小块。
同时，他和一开始死战的样子相比，出招稍微收敛起来。
目光在战场中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到陈觉的样子，老宗师点了点头。
“这孩子的战斗直觉很敏锐，他已经察觉这些问题了。”
哪怕陈觉读书少，压根不知道鬼道、阵尸这些存在的意义和区别。
但战斗至今，他凭着天骄的敏锐感知，也察觉到这些阵尸的模式和特殊性。
“其实，凭他的实力，想要完全解决一头阵尸，不难。”
“哪怕不是将阵尸打成分子，三阶的他，也有实力彻底让一头阵尸停止活动。”
“只需要他将阵尸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全部剥离，每一条筋脉全部斩碎。”
“那么三阶程度的阵尸，就算还能微微移动，碎成那样，也无法再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仔细听完了老宗师的话，女宗师眼神一亮。
确实，阵尸再如何，也是根据生前的实力来变成的。
三阶程度，要战斗，还是需要身体的活动。
然而你没有了一块骨头、一丝筋脉，那么也不过是一堆肉罢了。
就算四阶能操控能量，身躯进入第三重后，仿佛金刚。
但只要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阵尸应该也很难再攻击。
除非进入五阶，在金刚不坏的基础上，哪怕身体所有骨肉器官分离，也能一念聚合，这才会更加麻烦。
但女宗师转念一想，突然忍不住对着老宗师翻了个白眼。
“您这说的，压根就是理论上存在的情况。”
“陈觉单对单，确实能用你说的方法，堂堂正正击败一头阵尸。”
“问题是，他们现在是几千对几十万。”
“甚至此刻，还源源不断的有阵尸赶过来聚集，数量一直没有停下。”
“这种情况下，谁有可能，把几十万阵尸，全部挨个剥骨拆皮？”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斩阎罗
女宗师埋怨的发话，老宗师并没有回身。
他只是抬头，专注的看着那块天幕。
半晌后，他才再度出声。
“已经...不是几十万阵尸了。”
眼神微微震动，女宗师听到这句话后，马上抬头朝天幕看去。
只见整个地平线上，一望无际的阵尸在出现。
它们仿佛一个个军团一般，成群的行动、奔跑。
大地在震动，空气在嘶吼，整个天空都暗沉了下来。
常言说的人马过万，无边无际。
然而眼前，却是足以震撼眼球的百万大军！
它们不再如之前一样，在广阔的地图上零星分布，而是全部朝着一个地方聚集。
直到此刻，人们才终于意识到，这只军队的可怕和众多。
它们就仿佛一座永远也打不倒的大山，将任何想要挑战的存在，彻底碾碎。
这番景象，哪怕场外在观摩的众人，也感到战栗和喘不过气来，讨论的声音逐渐减小。
而场内的那数千人，此刻则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了。
在激烈厮杀中，不少人要么放声哭嚎，要么战到疯狂。
可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表现，在这时隔数十万年后，再度出现的军队面前，都毫无作用。
原本到最后一天，他们无论意志还是实力，都绝对出类拔萃。
可直到此刻，他们在百万阵尸的面前，却依然无力回天。
见事不可为下，少数人回复理智，想要抽身撤退。
他们不愿再参与这场，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战争。
然而当他们回身，想要找到退路时，却绝望的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四面八方，都早已被数不清的阵尸给包围。
一丝空隙都不存在，一点活路也不会给予。
彻底的数量下，带来了压倒性的绝望。
“结束了。”
“这种情况下，除非巅峰的四阶第三重降临，否则谁都不可能屠戮百万行尸。”
“甚至，它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更远处，依然有着行尸朝这里赶来。”
听到老宗师似乎下定的判断，女宗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一丝不忍。
“他们...倘若此刻不再缠斗，全力突围呢？”
“数量再多，阵尸的质量也不如。”
“最后千余人，全力朝着一个方向突围的话...或许，能逃出一些？”
听完了女宗师的话，老宗师苦涩的笑了笑。
随后他指向天幕中的一处，让对方看过去。
只见那里，还活着的学生中，有不少终于无法抵抗阵尸，被肆意斩杀。
眼中带着绝望和不甘，这些人意识逐渐退出场外，尸体无力的躺倒在地。
紧接着，他们的尸体再度站了起来。
这一次，它们不再是众人的战友，而是变成了敌对方，一心要阻挡和杀戮他们。
看到这种情况，女宗师咬了咬牙。
她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
大众突围的情况下，恐怕越是往外的过程中，周围死去的人，越是会拖后腿。
“恐怕，只有如绝世和天骄级别，才有可能独自逃生了。”
心中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女宗师就惊讶的看着天幕。
只见已经上百万的阵尸身上，不断有黑色烟雾浮现。
这些烟雾逐渐聚集在一起，如同乌云压顶一般遮蔽了天空。
紧接着，天空中的黑气再度变化，凝聚成了一面不断翻卷舞动的大旗。
这面旗帜仿佛有着魔性一般，光是看到的瞬间，脑海中就充斥着杀戮和战斗的念头。
即便场外众人相隔着天幕，不会受到现实影响，也感到胸口发闷。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正在弥漫全场。
在大旗翻卷下，所有的阵尸身上，都有着暗灰色，好似一件件铠甲覆盖在身上。
原本身穿不同校服，各有伤痕的阵尸，在这种变化下，变得真正仿佛一只军队了。
它们好似来自神话传说中的冥府。
从地狱中杀出来的鬼神大军一般，所向睥睨。
而就在大旗出现前，至少还能压制周身数丈，维持斩杀的陈觉，此刻终于变色。
他感觉到，大旗出现的前后，这些阵尸战力有了明显提高。
之前只不过是有着不死不伤特性的杂牌军。
此刻却是一支由百万鬼神，组成的真正军队！
陈觉就好似身处汹涌巨浪中的礁石。
虽然目前看来还无法被摧毁，但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浪潮，却开始逐渐将他反过来压制和消弱了。
并且身处百万阵尸中，他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连一丝回气和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不具备能量型大范围攻击的他。
仅凭借八只臂膀的防守反击，越来越狼狈。
不多时，陈觉就被斩下半数的臂膀，身上遍布伤痕。
看着伤势越来越重的他，场外众人眼神暗淡，心中叹息。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强如天骄陈觉，败亡也只是时间关系，而且应该不远了。
“胜负已分了。”
看着依然死战不退的陈觉，老宗师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即依旧遗憾的说。
“原本当阵尸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除非能级超过数倍，否则很难匹敌。”
“倘若只是百万阵尸，陈觉意识到不可力敌后，还有着拼死杀出重围的可能性。”
“然而如今场域出现，他又陷得太深，已经彻底回不了头了。”
听到老宗师的话，女宗师心中一动，看着天幕中的那面大旗。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口中念叨着这句诗词，老宗师摸着胡子。
他独自看向不远处，有些发愣站着的常华荣，眼神复杂的说。
“真没想到，你会如此决绝。”
“鬼道众多场域中，斩阎罗或许少了许多妙用。”
“但单论组织大军围杀，凝练鬼道力量爆发方面，它却是首屈一指。”
“可这种场域和阵眼者的天生相性，有一定联系，非铁血将帅或者大气魄者难以承受。”
“万青的意志和实力足够，但他性格却和领袖将帅相驳。”
“强行使用与自己极度不合的场域，你就不怕他镇压不住？”
老宗师的话，一方面是对在场众人讲解，另一方面也是在提点对方。
然而常华荣此刻，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他脸色惨白，全身冷汗直冒，再也没有了之前淡然自若，哪怕千夫所指，也能一往无前的气势。
眼中有着难以置信，此时的常华荣，似乎着魔了一般。
第四百一十五章 居然是你
“不...不对...怎么可能......”
常华荣一脸苍白，血色全无的样子。
之前那种淡定从容，似乎从天幕中的大旗出现后，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对方这样，老宗师眼神微微闪烁。
他一生经历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心中顿时升起一个想法。
情况貌似有变，很可能出现了常华荣预料之外的状况！
果然，不等老宗师开口询问，常华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对...我为了这次新生赛，苦思良久，才考虑借助鬼道印记。”
“万青的性子和斩阎罗极度不合这一点，我怎么可能会不去考虑？”
“新生赛前，我私下交给他的印记和场域，里面根本就没有斩阎罗这一层变化！！！”
听到常华荣的话后，老宗师也是神色大变。
如鬼道这样，诞生超过数十万年的可怕存在。
本身的各种矛盾和不足，早就在过往岁月中被逐一完善。
这样一个堪称成熟的体系，任凭如何天才盖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它做出修改。
即便是万青这样的最强天骄，在得到鬼道印记的这短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推陈出新，自行领悟出斩阎罗的变化。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才情和天资能解释。
事出反常必有妖，里面绝对有着大问题！
还不等老宗师和常华荣仔细思考，如今的情况，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场中的战况再变。
“快看，陈觉原本被斩下的手臂，再度出现了！”
“唉，如今逃生的希望也不大，他应该是想要战死。”
“可惜，好不容易奋战到最后一天，只要撑下去，在不遇见阵尸大军的情况下，他绝对能活到最后。”
“已经足够了，激战到如今，他无愧于天骄二字。”
就在众人议论时，陈觉对天怒吼。
庞大的气血和声浪爆发而出，他似乎化身为八臂修罗。
即便眼前是百万阵尸，他也要从地狱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每一刻的武器划过长空，都带着灼热的气浪燃烧。
想要攻击他的阵尸，只是稍微靠近，就被武器上的气浪，斩破灰色甲胄。
此刻的陈觉，犹如不知疲惫的战神一般。
他不但没有半步后退，寻找可能的缝隙。
反而逆向对着阵尸大军，发起了一波波冲击。
灰黑色的尸潮中，出现了一道淡白色的气雾，犹如狂风，对着浪潮逆冲。
两者互不相让，激烈碰撞下，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尸体破碎。
倘若事有可为，陈觉自然不会死脑筋，尽力保存有用之身。
倘若事无可为，他也不会做那畏死懦夫，拼尽一切杀到最后就是！
“真是勇悍...他在燃烧生命，强行爆发战力了。”
看着陈觉大放异彩，女宗师欣慰之中，又带着一丝遗憾。
凭她的层次，自然能看出，陈觉这不是什么爆发出隐藏的实力之类。
虽然早在高考中，就有了天骄的称号。
但陈觉本身，无疑还不是最强天骄的层次。
女宗师看出来，对方如今不过是最后的疯狂。
靠着自身的未知底牌，或许是两伤之法类型，陈觉爆发出了原本还不具备的实力。
可即便如此，也类似于回光返照了。
他此刻战斗力提高的越多，杀的越狠，燃烧殆尽的速度，也就越快。
就在这时候，属于学生一方的人群，已经被阵尸斩杀殆尽。
他们在死亡的那一刻，意识回归场外，身体则加入了原本的敌对方。
这是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对等的战斗，或者说屠杀。
此时，天骄陈觉以一人之力，陷入了数量已经达到两百万以上的阵尸军队中。
他就好似一只残破的蝴蝶，在汹涌火海中穿梭，似乎寻找着什么。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伤痕累累，几乎变成血人的陈觉，眼中散发光彩。
跟着，他八只手臂高高举起，无视其他再度扑过来的阵尸，对准了一个方向全力斩下。
“轰！！！”
即便相隔着天幕，场外众人也听到和感受到了，这无可匹敌的一击。
好似狂飙一般的气浪，在八只手臂挥舞兵器下斩出。
仿佛白色狂龙一般，气浪掀翻了一层层阵尸，朝着陈觉打出的方向冲去。
“终于...找到位置了。”
血水从陈觉的额头上滑落，他眼睛丝毫不动，对着气浪的方向看去。
随着一层层阵尸被轰飞，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延绵数百米的空隙。
场外众人连忙朝着那处空隙看去。
遗憾的是，空隙后面，依然是层层叠叠，数也数不清的阵尸在嘶吼徘徊。
“什么情况？”
“这不是还是没有东西吗？”
“恩，我还以为，他能有什么大发现呢。”
就在众人低声议论时，陈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跟着，他如同电光一般移动起来，朝着之前斩出的缝隙冲去。
“这是想逃？”
“可...这个方向也不对啊。”
“那里不但不是阵尸的边缘薄弱处，反而是阵尸来源最集中，数量最多的地方吧。”
听不到场外众人的担忧。
陈觉此刻，似乎眼中只有那处斩出的缝隙方向。
数百米的距离，不过瞬息之间就被他赶到。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陈觉对着即将被阵尸合拢的空隙后方，再度斩出一击。
这一击的威力，和刚才相仿，再度出现了延绵数百米的狭长缺口。
如此多次反复后，陈觉靠着一己之力，不断轰出缺口前行。
周围和后方的阵尸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陈觉，不断冲向尸潮的最深处。
所有人都看着陈觉机械般的行为，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们并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
但就是这样重复的动作下，却硬生生在数百万的尸潮中，杀出了一条延绵数十上百里的狭长通道！
顺着这条通道，不知道第几次轰击前行后，陈觉走了几步，停住脚。
他不再和刚才一样动作，只是眼神有些飘忽，又尽力集中的看着前方。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随着这声音，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从阵尸的环绕中，缓缓走了出来。
“居然...是你。”
看着眼前出现的人，陈觉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的捏紧手中武器。
出现在他面前，以及场外所有人面前的，不是一开始都以为的万青。
而是来自于诸星宫，有着最强天骄称号的日月霸体朱重煌！
第四百一十六章 徒做嫁衣
黑色长发随风飞舞，朱重煌身着灰黑色甲胄。
站在百万阵尸中，一股超然的气度升起。
他看着蠢蠢欲动，似乎想要上前撕碎陈觉的阵尸，嘴角微微扬起。
“啪！”
只是轻轻一个响指，朱重煌就让眼前的百万阵尸安静下来。
眼前的景象，不但没有让陈觉安心，反而额头有冷汗浮现出来。
对方的动作，代表了他对于超过百万的阵尸，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刚才的场景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眼神露出忌惮，却依然没有畏惧的陈觉，朱重煌轻笑了一声看着他。
“对于我的出现，不单单是你，恐怕如今在外面观看天幕的人，也很意外吧。”
有些随意的开口，朱重煌似乎认定了，此刻不单单是眼前的陈觉，就连场外天幕，都在转播他们。
看着朱重煌抬头，眼中浮现出日月双瞳，一股威严堂皇的气息浮现。
场外的人面对这双眼睛，下意识的有种心悸。
哪怕不少四阶老生，也没有例外。
每个人透过天幕，都觉得朱重煌似乎在看自己一样。
“确实很意外。”
“事到如今，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阵尸，你操纵它们的...应该是数十万年没有出现的鬼道吧。”
“至少，也是其中的一个变种、分支。”
陈觉盯住了朱重煌散发的压力，冷静开口。
从刚才战斗直到现在，他战斗时间最长。
对于这些尸体的来历，也一直在心中分析。
最后，他锁定了记忆中曾经看过一次的鬼道介绍。
面对他的话，朱重煌没有狡辩，轻松的耸了耸肩，做出默认的样子。
“只是，如果我没有记错，鬼道中的印记部分，好像被存放在元灵阁才对。”
“倘若是元灵阁这一届新生中，最强的万青出现，我反而不会觉得有多么意外。”
“但，为何偏偏会是出身于诸星宫的你，朱重煌？”
陈觉此刻的询问，几乎是将场外不少人的心声，也说了出来。
包括老宗师和其他学生会长在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朱重煌，等待他的回答。
尤其是常华荣，此刻满脸紧张，再也没有之前的冷静。
似乎并不急于杀掉陈觉，又似乎对于他战斗到最后一刻有些欣赏，朱重煌选择满足对方的疑问。
他竖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觉。
“包括你在内，同样的，场外各位同学也听好了。”
“黄金大世，在我看来，也可以叫做大争之世。”
“资源、机遇、气运这些，除非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否则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倘若只是依靠天赋老本，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
“恰好，我在这次新生赛中，发现了万青私下运用鬼道，然后击败他，抢过来了。”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
听到这个回到，包括陈觉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接受的样子。
鬼道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实体兵器之类，还有抢过来直接用的说法？
看出了陈觉的表情，朱重煌摇了摇头。
“人啊，总是只能接受在自己可以接受范围之内的事物。”
“一旦超出，他们就会冠以谎言、谣传之类，缩在名为认知的壳子里。”
“强如陈觉你，依旧摆脱不了这种天性。”
“你一日不尝试打破他人和自我的认知，这层壳子就永远会束缚你，让你无法成为最强天骄。”
说完后，朱重煌再度一个响指打出。
顿时，距离他不远处的阵尸，如潮水般散开，露出了尸群中的景象。
一个四肢被兵器穿透锁住，一层层锁链封困的身影出现。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露出狼狈惨嚎的姿态，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微微闭起。
仔细一看，正是元灵阁有着最强天骄称号的万青！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陈觉还是场外众人，哪怕再不敢相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原本应该是元灵阁最后底牌，作为阵眼发动鬼道的万青，战败被俘。
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朱重煌。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幕最受刺激的，莫过于场外的常华荣了。
他此刻面容扭曲，眼神中还透露着难以置信，嘴角咬出鲜血也不自知。
自己辞任学生会长，私下调出鬼道。
付出了许多的情况下，就指望万青能够在新生赛中，一举横扫。
然而面前的这一切，却代表他所有的苦心和期待，都彻底化为乌有，不复存在了。
看着安静呆在锁链中的万青，朱重煌眼神宁静，没有一丝嘲讽和欺辱的意思。
“平心而论，万青是个强敌。”
“若非那一日，他正好建立鬼道印记，将自身作为阵眼，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恐怕正常交手下，我也只能胜他，而不可能在轻伤状态下，就直接擒住。”
“即便到如今，他和我也各自持有一半阵眼，导致我不但不能杀了他，反而走到哪里，都得把他带在身边。”
顿了顿，朱重煌看着还是惊疑不定的陈觉，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移动目光，看着天空一处。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朱重煌却似乎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连你都这么难接受。”
“恐怕此刻场外那位，心里会更难受吧。”
“我说的对吗，这一届元灵阁的常华荣学长。”
听到自己被叫，常华荣有些震惊和茫然的看着天幕。
在无数人的观摩下，他和朱重煌仿佛相隔着天幕，在面对面闲谈一般。
扫了一眼摸不着头脑的陈觉，朱重煌有些漠然的开口。
“这并不难推断。”
“鬼道多年不曾现世，而这六魂印记又是被封存在元灵阁中。”
“因此，有权限将它调出的这一届元灵阁学生会长，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
“我虽不知道，这位常华荣学长这样做的原因。”
“但透过目的逆推原因，想来也无非是占据黄金大世的部分气运罢了。”
“至于他究竟是一心为校也好，有人威胁也罢，另有隐情之类的，都不重要。”
“在这里，我先对学长你陪个不是。”
“你苦心积虑的小动作，最终为我这个敌校之人，做了嫁衣。”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最高学府间的宿怨
看着天幕中，对自己拱手的朱重煌。
常华荣此刻，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他感到眼神有些发黑，步履苍凉下险些摔倒。
而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幕后，对他报以或同情、或嘲笑的眼神。
一切只能说是孽缘。
常华荣的谋算，被谁利用不好，偏偏是被诸星宫的朱重煌。
要知道，最近数万年来，元灵阁和诸星宫两所最高学府，说好听点是相互竞争。
说的不好听些，几乎是势成水火！
人族二十九所最高学府中，元灵阁占据源头。
它是人族所有学府中，资格最老的，没有之一。
而诸星宫则相反。
与临渊、缥缈河一样，都是时间最靠后，成立没有多久的最高学府。
然而和临渊、缥缈河两所学校，在历代神霄论战，包括毕业生的修为都垫底不同。
诸星宫从成立以来，一直是最高学府中的后起之秀。
几乎每隔一些年头，诸星宫的成绩就会上升一个层次。
最近数千年中，诸星宫甚至一度可以与老牌强校争锋！
这样出色的表现，人们自然会不自觉的和近些年，不断呈现出颓势的元灵阁相比较。
两者一个就好像有着历史，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另一个则是天才横溢，小小年纪就不断进步的后辈。
而如今，这名后辈逐渐有了超越老前辈，甚至一骑绝尘的趋势，更是让人族无数吃瓜群众期待。
这两者的地位和历史，放在一起比较，真是充满了故事性。
而在这样日久年深的言论影响下，这两所学校的师生，不自觉的就相互带上有色眼镜看对方了。
更高层对于这种趋势，也并没有调解的意思。
或许在他们看来，有诸星宫这样的存在正好。
仿佛水池中的鲢鱼，能够让其他学校，更有压力以及动力。
这种情况不断发酵下，就演变成了他们这一届的样子。
元灵阁的学生，认为自己学校是万校源头。
他们有着几乎和人族历史一样漫长的校史，为人族做出了无数贡献。
区区诸星宫，不过一个有些时运的后起之秀罢了。
却整天一副暴发户嘴脸，满口力量、强弱的叫着，丝毫不懂得尊重历史和前辈学府。
“我堂堂元灵阁，人道正宗，上下百万年校史，原初之学府。”
“其底蕴之深厚，源远流长，岂是你们诸星宫的这些暴发户能理解？”
这是元灵阁学生，近些年打嘴仗最常用的话。
反过来，诸星宫的学生则认为，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在他们心中，实用性是第一位的。
诸星宫注重实战，讲究截取天地万物以补自身，万般皆下品，唯我道为尊。
元灵阁口中的万校源头，也只是喊出来好听罢了。
否则，怎么会越是靠近如今的时代，他们出现强大修士的概率，以及在神霄论战中的成绩，越来越差？
你就算是整个人族的老祖宗，修为不如我，也就只能空喊口号，然后被我一拳打倒！
与其当只会缅怀历史的废物，不如超越自我，将这些历史的尘埃扫除。
“我诸星宫实力为尊，任你万校源头，至今俱往矣。”
“我只问你一句，千般底蕴、万载历史，可能敌过我今日一剑！”
这两种观点，几乎可以代表这两所学府近些年中，师生最大的分歧点了。
元灵阁痛斥对方往日种种行为，不尊源流，近乎于魔道。
诸星宫则不屑对方的观点，力强者尊，老而不死是为贼。
两者或明或暗的对比、竞争，甚至一度将其他所有学府的风头盖过。
包括人族近些年的强弱二元论，也是以这两所学府为例子。
要稳定，还是要进步？
应该紧守历史，还是抛弃过往？
究竟是越古老越强大，还是越往后越进步？
整个人族都围绕着这两所学府，延伸出许多论点，展开了无数的讨论和争执。
而今天，身为元灵阁的一员，自己付出了如此多，只为了赢得新生赛，提前占据一子气数。
却偏偏被诸星宫的人，一举扭转利用。
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的常华荣，呼吸越来越急促，嘴角渗血，整个人几乎癫狂。
或许换个其他学校的人做到这些，他都不会有此刻这么难受。
但偏偏就是诸星宫的人。
“不可以...绝对...唯独不可以是他们学校的人......”
众目睽睽下，常华荣扶着高台一角，眼神有些恍惚，嘴里喃喃自语着。
看着他的样子，女宗师眼中露出担忧。
之前哪怕被发现，面对近乎千夫所指的情况，常华荣都能从容应对。
即便辞任无数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学生会长位置。
他也没有半点情绪，反而认为能多些时间和同学交流。
唯独此刻，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执念已深，近乎入魔。”
“这一次，只能让他自己走出来，你帮不了。”
轻轻拍了拍女宗师的肩膀，老宗师有些疲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看着自己的半师，女宗师犹豫了下，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候，天幕中的两人，再度交流起来。
朱重煌收回自己看向未知的目光，轻笑着对陈觉说。
“你信不信，我刚才提到的那位常华荣学长，此刻肯定很不好受。”
微微皱了皱眉，陈觉稍微一思索后，有些迟疑的开口。
“你指的是...元灵阁和诸星宫之间？”
显然这两者的矛盾之深，传闻之广，在整个人族都并非什么隐秘。
陈觉稍微想想，就猜对了方向。
点了点头，朱重煌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被封锁的万青，随后开口说。
“我刚才虽然说了许多推测。”
“但根据以往我的情报来看，最可能的一种，依然是他一心为了元灵阁，不惜自污名声，也要使用鬼道。”
“甚至我猜，他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可能连学生会长的位置，都辞任了。”
听到朱重煌最后一句，陈觉露出震惊的表情。
“怎么可能...那可是最高学府的学生会长。”
“其权力管理无数学生，手中的资源和位置，常人一生都无法想象！”
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朱重煌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可能。”
“不疯魔不成活，若他没有这样的觉悟，反而不会做出，在新生赛使用鬼道的决定。”
“可惜啊，终究只是小人物的眼界罢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小人物
听到朱重煌说出的话，陈觉露出疑惑的样子。
“小人物...怎么说？”
虽然疑惑，此刻自己已然身受重伤下。
朱重煌却没有动手杀掉自己，反而气氛轻松的闲谈。
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暗地里抓紧时间恢复状态。
争取能将自身，调整为目前最佳。
而朱重煌也确实没有一点急迫的意思。
他始终保持着从容，更远处，依然源源不断，有着一群群阵尸在赶来。
此时他的军队，数量之庞大，已经达到五百万之多！
放眼望去，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死亡的国度一般，被染上了灰黑色。
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只有面色灰白，双眼无神的阵尸。
天空中的黑色旗帜似乎又更加凝练了几分，平静之下，隐藏着可怕的魔性。
微微抬眼，看了看头顶庞大的旗帜后，朱重煌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这里所说的小人物，并非是单纯指力量的渺小。”
“相反，人道百万载中，小人物出身，最后完成前人未有之壮举，甚至一度拯救人族的存在，并非没有。”
“就光是我了解的，隐藏在历史背后，行大事的小人物，最终成功的例子，就有四次......”
说到这里，朱重煌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复杂和回忆，似乎在想到些什么。
跟着他轻叹一声，有些沧桑的说。
“而接下来与之对比的大人物，也不是那些空有地位，却无能无德，只会尸餐素位的垃圾。”
说到这里，朱重煌的态度已经很明白。
他口中的大人物或者小人物，并非是单指修为和地位。
而无论是陈觉或者场外其他人，都有些好奇，想知道对方会有什么论调。
包括常华荣此刻，也双眼通红的死死盯着天幕。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母校付出如此之多。
只是一朝失误，他朱重煌有什么资格，将自己一句话打为小人物！
在万众瞩目下，朱重煌缓缓开口。
“在我看来，所谓的大人物和小人物，排除地位和力量两者后，最重要的差别，其实在于眼界和心态。”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
“同样一件事，放在小人物身上，他们会选择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物，与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而大人物则相反，他们会为了整个世界，牺牲任何人或者事物，包括自己以及身边最重视的存在。”
“前者在极端条件下，可能将自身与万物割裂，反而出乎意料，做出未有之壮举，不能说渺小。”
“后者往往孤高且独裁，以一己之力背负万物，然而一旦有所失策，必然万世骂名，不能说伟大。”
“这，就是我认为的，两者区别所在。”
听完朱重煌的话，陈觉喉咙滚动，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口水。
过往中，他只知道一心修炼，或者与他人厮杀战斗。
对于朱重煌说的这些话，或许在其他书籍上有类似的，但他却从来没有关注过。
然而看着此刻站在面前不远，周身数百万阵尸围绕，头顶遮天大旗的朱重煌。
陈觉突然有些心神疲惫，他生平头一次生出面前这人，不单单是修为强过自己。
在某些未知的地方，对方也走向了更深处。
“所以，常华荣为了元灵阁所做的这一切，在你看来，是只顾一家一校的小人物行为？”
听到陈觉的反问，朱重煌微微点头。
跟着，他再度看着天空某一处，就仿佛能看到在外界的常华荣一般。
“守护爱人、守护母校、守护重要存在，听起来多么美好。”
“但他所守护的，眼中所看到的，都太少、太小了。”
说到这里，朱重煌摇了摇头，话锋跟着一转。
“当然，这种行为本身，我认为并不算错误。”
“牺牲一切，来拯救和背负一切的大人物，也绝对说不上，比小人物高贵多少。”
“在我看来，常华荣这个小人物，最蠢的地方在于，他除了眼界小外，所思所谋，同样小家子气。”
依然没有半点嘲讽，朱重煌似乎看向未知前方，透过天幕对着常华荣点评着。
“过往岁月中，也不是没有小人物行大事成功。”
“但英雄磨砺刀剑，是为了拯救爱人，当他一度与世界为敌，救出所爱之后，还有这份心气和运势，再登高峰吗？”
“更多的，要么转变心态成为大人物，要么惨淡收场...稍好一点的，用现在的话来说，也不过是守着爱人，当毫无威胁的死宅罢了。”
“因为他们往往是因为心气和时运，只能有这一时之力，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便是如此。”
说到这里，朱重煌微微抚过自己的眼角。
看着他，陈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似乎若有所指。
再联想到对方朱家后裔的身份，恐怕过往历史中，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多方因素，这些小人物最终被隐藏在了历史迷雾中，让其他人不得而知。
没有在意陈觉的想法，朱重煌接着说。
“然而这位常华荣学长，有着小人物的眼界，却少了小人物欲行大事，最不能缺少的能力和时运。”
“呵，自以为凭着多年不曾出现的残缺鬼道，以为就可以一举横扫，无人能制？”
“这份单方面的思考模式和渺小的眼界，才是造成此刻情景，最直接的因素之一，常华荣学长。”
脸色苍白，嘴角无力的抖动着。
此刻场外的常华荣，相隔着天幕看着朱重煌的眼睛，整个人显得恍惚。
老生的地位，比对方高了一个阶级的修为，在此刻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甚至他连和朱重煌战斗都没有，就升起了对方难以匹敌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未来，对方成长起来后的事了。
而是此刻，常华荣都逐渐不想再去面对天幕中的那个人。
“此刻你一定能看的到我吧，常华荣学长。”
不再面对陈觉，朱重煌对着看似无人的天空，轻声说。
“你对自己母校的在意和付出，确实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
“但在具体谋划时，为什么就不能多扩宽一下，自己的心胸和眼界呢。”
“你心中能一举在新生赛中，尊定胜负的鬼道，最初是由谁提出的？”
“你口中如此重视，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元灵阁，它的前身，又是什么？”
“此刻在场外的你，能回答我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朱重煌的手段
场外的常华荣，面对朱重煌的提问，嘴巴张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此刻瞳孔有些涣散，整个人急速的气喘，仿佛得了疾病一般。
然而他说不出口，场外的其他人，却已经想到，大声惊呼。
“是朱家！！！”
听到有人这样说，其他思维慢了一拍的人，脑海中也闪过惊雷，反应了过来。
在圣贤与皇者都还没有现世的那个年代。
人族最强的修士，就是六阶神祗的程度。
哪怕当时已经不算弱小种族，但在席卷整个宇宙的万族战争中，人族无疑也算不上最强大。
曾经一度面临灭族的命运，资源和人口都接近枯竭。
与此同时，当初还是帝国时代的朱氏皇朝，率领当时帝国大半的资源和修士。
历时上千年，经历了不断修正和改进后，才诞生了鬼道的雏形。
哪怕和现在的鬼道，乃至天柱幽冥远远无法相提并论。
可毫无疑问，鬼道的构思、诞生，是由帝国时代的朱家，首度提出并且付诸实施的。
他们，才是这个体系的实际第一代创造者！
“难怪...难怪朱重煌就算夺去印记阵眼也就罢了。”
“他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稍微修改，变化为斩阎罗的场域，一切都是从源头就决定了。”
场中有人低语，其他人也明悟过来。
同时，对于朱重煌的第二个问题。
几乎除了元灵阁外的所有人，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常华荣。
号称万校源流，人族第一所最高学府的元灵阁。
它的前身...是帝国时期，朱氏皇朝创建的皇家学院......
过去曾经有一段时期，元灵阁所处的位置比较尴尬。
因为随着那位圣贤发起由下至上的革命，帝国彻底解体。
转变为人族政府后，身为旧时代代表的皇家学院，也不得不做出改变。
也是在这个基础上，当时皇家学院的师生扫尘革新，转变为了如今的元灵阁。
然而无论怎么说，元灵阁的诞生，一样也是源自于当年的朱氏皇朝。
“这该说是讽刺...还是孽缘？”
“恩，莫名的，我有种元灵阁再度成为了老古董、腐旧代表的感觉。”
“而如今，却是当初一手提出鬼道理念，一手创建元灵阁前身的朱氏后裔，在算计他们......”
“是啊...你想想，倘若如今还是帝国时期，恐怕常华荣见到朱重煌后，还得躬身行礼，叫一声殿下呢。”
旁人的小声议论，无一例外都传到了常华荣的耳中。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那些人，眼角又扫过诸星宫那一方。
包括诸星宫的学生会长在内，他们看起来没有特别反应。
但常华荣此刻就是觉得，对方眼中包含着嘲讽和戏谑。
“你们...你们这些畜生......”
“元灵阁早就和人族无分你我，为人族培养了多少修士，你们怎么敢用这种眼神！！！”
嘴里忍不出渗出鲜血，常华荣周身爆发出可怕的能量。
稍微接近他，修为弱一点的人都承受不了这股压力，被迫远远避开。
“你看看，说不过就想着动手了。”
这时，耳边仿佛又传来杂乱的议论声。
常华荣缓缓转过头，面容扭曲下，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
“常华荣，这里是神霄古城，容不得你放肆！”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女宗师轻喝一声，随后瞬息出现在他面前。
众人连她是如何移动都没看清，就只见女宗师一指头，点在常华荣的额头上。
对于女宗师的动作，老宗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面容更加苍老了几分。
“多些您...我...有些莽撞了......”
片刻后常华荣满身大汗，样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传来疲惫的声音。
女宗师悄悄松了口气，认真的看着他。
“这里是神.霄.古.城...实况转播下，整个人族都有观看...你哪怕不再是学生会长，也是出身元灵阁，不.要.自.误。”
女宗师的话声音并不大，却着重提出了几个字眼。
常华荣听完后，眼中又清明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候，压根不知道场外情况的陈觉再度开口。
“你说的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我反而觉得，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就算那位常华荣学长一心为校，不惜调出鬼道印记，交给万青使用。”
“但怎么就这么巧，刚刚好是你，我们这一届为数不多，能够清楚知道鬼道，并且利用的存在。”
“更巧的是，万青就算稍弱你半筹，正常情况下，你要杀他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可偏偏就是在他铸造阵眼，最为关键的时候，被你碰到，然后失手就擒......”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巧合，连接着另一个巧合！”
听到天幕中陈觉的话，场外的人都反应过来。
仔细想想，这一切看起来理所当然，但拆分开，确实巧合的过头了。
面对陈觉的提问，朱重煌没有意外。
他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轻轻转动，开口说道。
“你已经将自己的思考，从纯粹战斗外，移动到对其他事物上，这是个好现象。”
“人，就是要不停的思考，才算是拥有了活着的证明之一。”
顿了顿，看陈觉并没有任何的反感和不耐，朱重煌才接着说。
“一切事物，哪怕看起来再无关，内中也会有着隐藏联系。”
“只要你足够细心，考虑的足够多，那么就会发现，世间的一切，从来都没有什么偶然。”
“一切，只有事实发生后的必然。”
说到这里，朱重煌神秘的笑了笑，继续说。
“当然了，我现在这话，有着挑起文道和理道修士思考理念之嫌，就不多加描述了。”
“只是就事论事的情况下，在这场神霄论战中，常华荣学长所做的准备太少太少。”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黄金大世，哪怕在万族战争的年代，除非将万族一起列举，才会存在。”
“明知道如此，这位学长却依然认为，将一个多年不曾现世的残缺鬼道拿出来，就能横扫碾压......”
“这份天真和片面，才是我所说的，他作为小人物，眼界同样渺小。”
“要知道，这次新生赛的胜负，可不单单是指的比赛之中啊。”
“真正的博弈，早在比赛进行之前，就已经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