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要带你去过自己的生活
教会了碧落如何按揉鱼际穴,葵又又在可足浑氏的手上做了示范,让碧落再做一遍给他看看,可足浑氏感动得连声说谢谢。
“太后您就别这般客气了,保证你的健康是我的职责!”葵又笑道,“秦王也有交代,唯有保证您的健康,小凤皇和清河公主才能安心地生活。”
“不要提那个秦王什么的,我不需要他的怜悯和同情!我坚信,我的小凤皇和清河公主是不会轻易忘记他们肩负的使命的!”没想到,一提到苻坚,可足浑氏就又同仇敌忾地大吼起来,跟着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可足浑氏这一动静,弄得别院里的人都很紧张,碧落赶紧把葵又刚刚教会她按揉鱼际穴的方法用了起来,才使得老人家慢慢平静下来。
“老太太您别激动啊。”葵又安慰道。
“我们的家没了,国也破了,众多百姓都暴尸荒野,我,哪能不伤心呢?”可足浑氏自己捋了捋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强调道,“苻坚他强取豪夺,我们连发发牢骚都不可了么?难道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成?”
“我们只是暂时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有什么打算,还需从长计议!”葵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可足浑氏了,走过去,给老人家轻轻地捶背,心里想道,哎,这个老人还挺倔的。
可足浑氏摇摇头,丢下葵又站在厅中,让碧落陪自己进屋去。
安顿好可足浑氏休息,碧落走出来,目含泪光的对葵又说道:“真抱歉,老人家越来越糊涂了,时常说出些让人尴尬的话来。”
葵又摇了摇头,道:“我知道,那场战争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深太深了,以至于无法自拔。一个昔日的皇太后,屈尊在别人的矮檐下,岂能不心存恶寒呢,现在,又难以遇到一个懂得她苦楚的人去一吐为快,真是难为老人家了。”
碧落也伤心地点点头,几近落泪地说道:“打击太大了,能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知道,现在支撑着她老人家的唯一的希望,就在于小凤皇,然而,现在的小凤皇又和清河公主一起被软禁在苻坚的身旁,所以,这样的希望在她老人家看来,似是非常的渺茫,难怪老人家也快要崩溃了。”
见碧落如此低落的情绪还要勉强坚持着安慰别人,葵又心有不安,不知道如何劝勉她鼓励她,真也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嗫嚅了半天,才说道:“都不容易啊!想想自己的亲人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难以自由,真不是滋味!”
碧落哭道:“谁说不是呢?”
葵又见碧落哭起来,顿时就慌了,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能安慰到碧落,反而惹得她更加忧伤难过了,便自责道:“碧落,都怪我不好,来时,总是惹得你和太后老人家这般痛苦,我,我……”
葵又“我”了半点,也没能“我”出一个慰藉人的道理来,满脸憋得通红。
碧落捂着脸低声抽泣了好一会儿,稍稍缓过神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遥望苍茫的星空,朝向家乡的地方,心中就会难过惆怅,心中自问,什么时候,才能举家团聚,重回故里啊?眼下,明明兄弟姐妹亲人就近在咫尺,却如相隔万水千山,只能在梦里相见!”
此时此刻,因为可足浑氏的哀怨憋屈,同样勾起了碧落对亲人的思念。
“我听说你有两个妹妹,几年前和你一起被燕王选中入宫的,她们现在怎样啊?和你有联系吗?”当葵又把这话说完就立马后悔了。
碧落沉思了一番,还是很平静地把她和两个妹妹被选中入宫的经过讲给了葵又听,当葵又听到碧落的二妹和她们失散之后不仅唏嘘慨叹。
“小妹呢?有消息吗?知道她在哪吗?”葵又关心地问碧落,“或许,我能帮你打听一下呢。”
“小妹就在御花园里当园艺工。”碧落答道。
“你刚才说,她继承了你父亲的手艺,懂一点草药的基础知识,小时候就经常陪你父亲上山采药?”葵又忽然惊讶地问碧落,“她是不是叫,叫苓落?”
“对呀,对的!”碧落这就兴奋起来,追问道,“你见过咱家苓落吗?”
“何止是见过啊!”葵又也很高兴,能让碧落兴奋不已,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她还帮我救过大王的命呢。”
“哦,这样子啊?”听说苓落帮葵又救过苻坚的老命,碧落反而不怎么开心了,埋怨苓落,怎么去帮忙救仇家的性命呢?可一想不对,就问道,“我那妹子,也不过就会采点药草啥的,像治病救人这样的活计只有你们御医和疾小臣才能做到,怎么与她扯上关系了?”
于是,葵又便把苓落帮忙去圣女峰采甘草的经过跟碧落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总结道:“若不是苓落妹子帮忙采药,恐怕该死的不止是葵又了。”
“这么严重?”碧落问道,“怎么会这样的?”
“那次也怪我,听小凤皇说他睡眠不好,就把动手术用的狗核桃粉给他,让他分三次服用,以帮助他有一个好的睡眠,谁知,他竟然将那狗核桃粉一下子全给苻坚冲饮了,自己也被喝了些。”葵又顿了顿,说道,“等我到了凤仪宫,苻坚已经睡得沉沉的,小凤皇也处于昏迷状态,还好,他及时告诉我饮用了狗核桃粉的事实,没有对救治造成延误。可是,用于化解狗核桃粉的解药甘草当时就没有了,然后,就想到御花园的工人肯定有识得甘草的,便让赵太监去找御花园的人帮忙采药。经过就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苓落的帮忙,苻坚肯定没命了,而陪伴他喝下该死的狗核桃粉的小凤皇……”
“原来,凤皇一直都在实施着他的复国计划?真是苦了凤皇了!”碧落含着泪道,“只是一个人被困在虎窝里,想要报仇复国,还顾忌家人的安全,是何等的艰难啊?!”
听了碧落的话,一直对王室权贵就不敏感的葵又先是很惊讶,然后,就痴痴地望着碧落,安慰道:“等有机会,我就带你出去,和你的小妹团员,再一起去找你的二妹,过自己的生活!远离尘嚣,远离战争!”
第93章 老御医推介新丹药
碧落红着脸道:“谢谢先生的好意,碧落与老太后相依为命至今,怎可自顾逃生?”
葵又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话,一下子就被碧落否定了,不免有些难堪失望,顿顿地说道:“那,再好好筹划一下。只要碧落愿意随葵又一起逃出,办法总会有的。”
碧落微笑道:“你倒是愿意放弃药监司大统帅一职,过朝不保夕浪迹天涯的日子?”
“童年就曾在苦难中度过,又何惧再回炉一次?更何况,我有一技在身,不用害怕养活不了我和你!另外,医者当以守护天下百姓康健为重,整日介围着王室后宫转悠,难道不是浪费吗?”葵又信心满满地盘算着将来的生活,深情地望着碧落,安慰道:“就算不用讲大道理,我们也可以一路行医,一路找寻失散多年的二妹啊!”
在葵又的叙述中,碧落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葵又给了她无比幸福的畅想,使她感动不已,不由得脸上堆满了微笑,羞涩的点点头。
就这样,葵又经过再三努力,终于获得了碧落的点头认可,葵又喜不自胜,激动地凑近碧落,在碧落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匆匆告别而去。
……
回到药监司,忽然想起在去别院时,半路上拐到凤仪宫去,被人传话,说师父让人告诉他,等回来时,务必到御医房去一趟,这就赶紧折回,再往御医房走过去。
其实,御医房和药监司就在一个大院里。
来到御医房,师父吴铁飞正在忙着给秦王的魂罗丹做最后的检查,让人诧异的是,一贯气定神闲的吴铁飞,今天仿佛有点慌张。
“葵又,你回来啦?”吴铁飞急急地问道。
葵又点头应道:“嗯,师父,看你急的这个样子,出什么差池了吗?”
“我正要问你呢,葵又,我们花三个春天,用三年时间才收集了足量的基药精华和春晨的晨露,辅以粉剂搅拌成的魂罗丹,怎么前两天刚熬制好,等我今天出来,要收拾好准备交给大王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颗了?”吴铁飞焦头烂额地问葵又。
葵又心想,糟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调换赝品时,怎么就遗漏了一颗了?
多亏了葵又的心理素质奇好,表面上还是那么的镇定自如,嘴里答道:“会不会是师父记错了?”
“我确定是十一颗,因为我是严格按既定周期及固定量调制的,不会出差池的!”吴铁飞是个很严谨的人,他很笃定地说道,“太蹊跷了!”
“师父,若是果真找不到了,少了一颗又有何妨啊?大王该不会因为少了一颗他并不知道的药丸而责难师父您吧?”葵又故作轻松的说道,“再说了,您不告诉大王,大王绝对不会知道,更不用说追究责任了。”
吴铁飞盯着葵又看了又看,疑惑地道:“这丹丸的事,除了师父之外,从来都是由你来掌控钥匙的,你总不会不当一回事儿吧?”
“那哪敢啊?”葵又一面暗自自责自己太粗心大意,一面就想办法要让师父相信自己,给时间和机会,让自己再补一颗赝品进来。呵呵,至于丹药的真假与作用,管他呢,反正只要不吃死人就行,当然,自己配伍的那些,也都是些补剂,无毒副作用,拿来忽悠一下那个苻坚,能有什么不妥?遂劝慰师父道,“师父大人,您也忙累了,好好歇息吧,丢失的那一颗丹药,由我来慢慢找吧。”
吴铁飞没辙,只好同意让葵又留下来找,不过,现有的十颗,则由他吴铁飞自己收藏了。
“不能再出差错了!”吴铁飞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也已经翻遍了这丹药炼制房,怎么会不见了呢?”
葵又心底里笑了笑,暗自道:师父啊,千万不要怪徒儿自私,我那兄弟复国大业离不开一个好的身体支撑。
等师父一走,葵又赶紧折回到自己的药监司,拉开抽屉,翻出一只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大把黑乎乎的“魂罗丹”,当然,这些都是预先准备好的赝品,从里面取出一粒来,笑嘻嘻地再赶到御医房,将那一颗赝品放进师父的抽屉里,
次日一早,吴铁飞早早地来到御医房,案桌上放着一张葵又留给他的字条,上面有一竖排隽秀的字体写着:师父早安!药丹在抽屉的夹缝里找着了,现把它放在原处。
吴铁飞拉开抽屉,果真一眼就看见,那个开着盖小小的木盒子里,有一颗“魂罗丹”静躺在里面,赶紧将它取出来,和那十颗一起放进准备好的红色的布袋里,扎好口,然后,拎起小小的布袋就走,他要在今天的早朝后将这魂罗丹递给大王。
苻坚早朝完成后,回到御书房,便让赵显晟把吴铁飞唤来,道:“老御医辛苦了,以往你熬炼的丹药,寡人深感奇效,体力大增,这次丹药,经过三年之久的改进,不知有何精进之妙处啊?”
吴铁飞跪地叩首,道:“这次做了大胆的尝试,基药的萃取,以及晨露的提纯,都做了更为严格的升级换代,药物服用后最大的特点是,犹如千万只蚂蚁在体内蠕动,随后,是浑身发热,就仿佛有大烤炉紧挨着自己,无情地烘烤着,就像是要抽干身上的水分一样,这时最真切的感受是,就快要着火了一样。”
“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么?”苻坚问吴铁飞,“经过这一番炙烤,会有什么好处?”
“我们研制的这款丹药,虽然没有大国师通天的法术来给自己的功力添加一些内容,但是,我们的丹药,是从人的自身条件出发,以调理调养为主,而不是施加外力的法术,所以,我们有一个调理周期,就是先前跟大王讲明的三天一个周期,三个周期外加一个提升元与一个巩固元,共计十一颗丹药,服用完后,将会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改变!”吴铁飞认认真真地解释自己熬制的丹药的妙用之处,“我们和法术的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做到的是提升和强化自己,而法术始终是依靠外挂的条件来掩护自己,所以,我们的药力在于自身的修磨而不是一味地吸取外挂。”
“哦?果然这般神奇,寡人倒要试上一试!”苻坚笑着道。
第94章 苻坚欲问责大理寺
苻坚兴冲冲地让赵太监备好一杯水来,然后,在吴铁飞的指导下,吞了一颗药丹后,拿水冲饮下肚。
“按照经验,这个时候,大王应该先坐一会儿再躺下,等着接受第一轮考验。”吴铁飞定定地说道,“这个过程比较难捱,请大王饶恕铁飞没有任何的办法帮忙大王减轻哪怕是一点点的苦痛。”
苻坚嘿嘿一笑,又不是第一次吃丹丸了,这些规矩,他懂的,便笑道:“吴御医多虑了,开始吧。”
然而,在赵太监服侍下,苻坚按照吴铁飞的要求半躺在龙椅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了,却没有一点如吴铁飞所说的那些犹如千万只蚂蚁在体内蠕动,以及浑身发热烫人的征兆。
苻坚原本就是个急性子,等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反应,侧身过来看向吴铁飞,不怒自威的样子,使得吴铁飞也有些发毛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吴御医?”苻坚以最为平静的口气面带微笑地问道。
吴铁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嗫嚅着,不知如何作答。
苻坚按捺住性子又等了好一会儿,最终很遗憾地告诉吴铁飞,道:“寡人怀疑是不是吃了补品,不仅没有丝毫的难受,反而有点犯困了。老御医啊,难道是……弄错了丹药?我相信这肯定是个意外,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来试试?”
在追求长寿与成仙的路上,苻坚从不吝啬对所有炼丹师的宽容,不管是术士王嘉还是老御医吴铁飞。
当然,今天这个情况,在吴老御医这边,还真没出现过。
在对帮助自己成仙的人员的选择上,苻坚始终是优先选择御医。
刚刚老御医吴铁飞说的没错,御医是在帮助其提升自身的能力,强化的是自身的体质,而术士太过邪乎,始终要依靠外力或其他介质来达到目的,说白了,术士的能耐就是教会你如何使用法术,他给到的是用法,而御医给到的是能力!
苻坚宁愿受苦受累地提升自己,也不要投机取巧地学习使用法术。
做大王的就是要这么硬气!苻坚时常这样提醒自己,当然,适当地使用法术,也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乐而不为?
事实上,苻坚总是这样,他一面在用御医提供的方法修身,一面在用术士的法术对付他想要对付的任何一个敌人。
之前,吴铁飞的多次试验都很成功,苻坚就是在他的帮助下实现了壮男的身型和体能的,所以,只要是吴铁飞提供的丹药,苻坚都是绝对的吃吃吃。
不过,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呢?苻坚表面上显得无所谓,其实内心很受伤,他感到好意外,但凭他对吴铁飞的认可,还是相信,以严谨务实著称的吴铁飞肯定有能力帮助他实现成仙的梦想的,故而,偶尔出现失误也情有可原的。
吴铁飞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地,苻坚安慰道:“老御医先回去吧,或许还有需要提炼的地方也未可知,寡人暂且先歇息了,有任何的进展你再来也不迟。”
吴铁飞跪谢大王后,悻悻地离开了御书房。
等吴铁飞走了之后,苻坚问赵显晟:“赵公公,听说这段时间小凤皇去御花园挺勤快的,怎么?他竟也春心萌动了?”
赵显晟笑道:“一介风流之人,能有什么好事?”
苻坚狠狠地盯了赵太监一眼,怒道:“他是寡人的,怎可让他纵欲无度?得空知会他一声,让他收敛一些,等寡人功力晋升一级,再同他‘大战’一场!保准够味!”
“是!大王英明!”赵显晟自知刚才说漏了嘴,在大王跟前,把自己对小凤皇的偏见恨恶都暴露无遗了,贬损小凤皇,就是小瞧了大王,这罪过,绝不是他赵显晟所能担当的!便赶紧跪倒在地,磕头谢罪,“老奴这就去帮大王盯着凤皇!”
“寡人何时说要让你盯着他了?”苻坚忿忿道,“万不可过于伤了凤皇的心,已经让他丢了一个苓落了,若是再这般紧逼他,日后,寡人如何再能亲近与他?傻帽!”
赵显晟内心咬牙切齿,表面上唯唯尊诺,不敢有半点迟疑,连连点头道:“老奴知错了!老奴真的知错了!”
“这段时间,大理寺那边关于‘龙抬头’的案件可有任何的进展啊?”苻坚忽然不耐烦地问道,“这案子可有些时日了,大秦天下,素来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而著称,不想,却在天子脚下犯了这么大的凶案,坏了规矩、乱了朝纲!大理寺却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见端倪,岂不让凶犯同伙暗笑大秦无能?!”
“启禀大王,不是大理寺无能,而是,断案遇到了阻碍!”还跪在地上的赵显晟忽地来了精神,“这事儿,老奴还是从宁贵妃娘娘处得知的。”
“阻碍?宁贵妃娘娘如何告知你的?”苻坚彻底火冒了,他一拍案桌,大声怒道:“有谁比大秦王法还要大?再者,这大理寺断案,怎么也要受人摆布了?如何就不直接上报寡人,却要到处宣扬,还有没有一点保密性?”
见苻坚发怒,赵显晟早已筛糠了,他可不愿意在苻坚面前被充当出气筒,搞不好大王一气之下,就拿刀砍了他脑袋,那就糟了。
赵显晟心乱如麻,脑袋发蒙,恐慌之极!
“赵公公!”苻坚盯着赵显晟。
“老奴在——”赵显晟颤抖着回道。
“备轿,寡人要亲临大理寺!”苻坚放下手中的待批阅的各种奏折,站起身来,对赵显晟令道,“寡人要亲自过问那个‘龙抬头’案件,看看是哪路神仙这般难缠?”
这一刻,赵显晟肠子都快悔青了,怎奈何骑驴难下,只好硬撑着,来个陪大王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等太仆备好了马车龙撵过来,赵显晟伸手搭着苻坚上了车,正待出发,苻坚叫住了太仆,做了个临时决定,吩咐下去,让人叫小凤皇过来,陪大王一起去往大理寺。
赵显晟赶紧差遣那阿明飞奔去凤仪宫接凤皇过来,龙撵就停在阿房宫殿前的广场上静候,随行的侍卫站在两边,这仗势,看来是要问罪大理寺了。
“就是要让凤皇看看寡人的诚意,这‘龙抬头’案件是该速决了!”苻坚自言自语。
赵显晟和太仆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第95章 小凤皇和他的女兵们
赵显晟吩咐阿明去找慕容冲时,告诉阿明,如果小凤皇不在宫中,就去御花园找他。
果不其然,慕容冲不在凤仪宫,后来,阿明真的就在御花园找到了他。
当时,慕容冲正在和姐妹们修剪花枝,奇怪的是,远远地看去,她们修剪花枝的的动作竟然高度一致?
间隙休息时,她们看见监事部的阿明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姐妹们相互照应了一声,就散开了。
有人故意厚着脸皮问阿明,道:“哎呀,这不是监事部的阿明小弟弟吗?是不是想我们啦?”
顿时,御花园里哄笑声一片。
被阉清了的阿明理也不理这一帮姐妹们,他径直走到凤皇跟前,躬身施礼道:“大王有令,请小凤皇随大王一起,去往大理寺。”
慕容冲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我们的活动被察觉了?不对啊,若是被苻坚察觉了的话,也不用让一个小太监来传话,让我去大理寺啊,指定直接被侍卫带走啊,搞不清出了什么状况了。
真是纳了闷了,慕容冲朝姐妹们挥手打个招呼,这就准备跟阿明走了。
细想这段时间,也确实够招摇的,吃了葵又弄来的魂罗丹,身体轻盈康健,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力气,而更为悬乎的是,仿佛还多出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特异功能了。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功力,他还请葵又帮忙,在他的背后做些小动作,让他来猜,竟然无一疏漏地被他轻松掌控了,就仿佛心里面摆了一面镜子,又好像后脑勺多了一双眼睛似地,把葵又在背后摆布的各种动作和意图,“看的是”清清楚楚,然后,逐个化解!这个功能简直逆天了!
葵又笑着说真后悔把师父辛辛苦苦熬制出来的魂罗丹全给了他小凤皇,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话,怎么着也得留两颗给自己的。
因为自己的功力长进较大,能力提升的较快,加上和御花园的姐妹们相处久了,知道她们对功夫的渴望,起码掌握一两门功夫,也好保护自己呢,更何况,她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的期盼,那就是报仇复国!
任何一种上升到民族大义上的理想,都会让人对想要的东西更加的热切,比如,功夫!在增进相互的理解的基础上,慕容冲和一帮姐妹们达成了共识,便决定竭尽全力、尽己所能地传授功夫给她们。
随后,每天来御花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在燕国时王宫大内的师傅们教给他的功夫再转而传授给她们,先做一些简单的热身操,接着,还根据实际情况,额外地将她们手中的剪刀利用起来,自编了一组剪刀自卫的套路给她们。说起编排这些套路,还得要感谢那位吴铁飞老御医熬制的那一套魂罗丹,用慕容冲的话说,我的个天,真是太神了!
自从有了这个套路,从此,剪刀对于这帮姐妹们来说,不再是一把简单的修剪工具,也不再是让人握着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挟歹徒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自尽了”这样的傻话了。而是学会了充分利用类似短刀一样便捷的功能,拼杀,展现短兵器的优势!
这几天,姐妹们确实练得很嗨,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激情高涨,能掌握一门可以自卫的功夫,别提有多开心了。
眼看着这些姐妹们由柔弱慢慢变得刚强起来,慕容冲很有成就感,渐渐地,就忘了葵又提醒的“要低调”这句话。
“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慕容冲好像忘了这句古训,和姐妹们一起操练的劲头十足,他丝毫也不放松,勇敢地追求自己向往的自由。
想起这段时间的表现,在敌人的老窝里,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训练?慕容冲有点小激动,不由得血脉喷张,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信心。还不止一次地幻想着领兵杀敌的动人场景,爽到他没脾气。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关在鸟笼里的大鹏再能干,也还是摆不脱被折腾的苦衷。
阿明的话即刻把慕容冲拉回到现实当中来,这就有点沮丧,没错,眼前的自由是有度的!
“为什么要带我去大理寺啊?”慕容冲问小太监。
“小的不知道。”阿明很果断地答道,“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屁话!”慕容冲不满地在心底里骂阿明,然后,一本正经地笑着对姐妹们说道,“各位姐妹,凤皇要随大王去那大理寺探案去了,跟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咱们回来再聊。”
众人站立在两旁,就仿佛送别远赴前线的将士,目光留恋、依依不舍!
谁都知道,那个大理寺真不是一般人该去的地方!
众人听说苻坚要带凤皇去那里,都很担心,以为苻坚做足了功课,让大理寺的廷尉搜集资料,罗列了“罪证”,要对凤皇下手了呢,便心里难受不安起来。
这时候,不知道谁低声抽泣起来,在她的影响下,本来就低沉隐晦的气氛忽然间充满了哀伤,忧郁的情绪瞬间在众人的心头弥散开来。
慕容冲回头看时,才发现,御花园里的所有人都在抹眼泪,刚刚佯装坚强的姐妹们,当看到慕容冲跟着小太监走了的背影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身处众人间,依然很孤独”的感觉,使她们终于隐忍不住地都哭了。
哭别,令人揪心的这一幕,让慕容冲心头一颤,好一阵感动。
这场景,转瞬间就变得更加地悲壮了!
突然间起风了,小凤皇身上一袭白色的披风被风撩得老高,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就像大鹏展翅高飞一样,让人充满了遐想。
再美的风景也敌不过离别的忧伤!
大伙都舍不得凤皇离开,却又无法挽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沦为阶下囚的耻辱、悲哀和痛苦!
这更加刺激了她们,曾经一盘散沙的姐妹们望着小凤皇远去的背影,自发地紧紧地相拥一起。
“我发誓!”复辟联络小组组长,原后宫画家刘菲菲在围着抱成一圈的姐妹们中间带头宣誓道,“和姐妹们团结一致、奋力拼搏、相互勉励、共同进步,随时准备着,为自由而战……”
在刘菲菲的影响下,众姐妹含着泪花跟着一起宣誓:“为自由而战!”
第96章 案件有点眉目了
阿房宫殿前的广场上,龙撵停在路中央,两旁侍卫静立,赵显晟奉命站在龙撵的窗口,不时地朝路口张望,静待凤皇的到来。
远远地看见小凤皇在阿明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赵显晟赶紧拉开车帘,朝守候在车内的苻坚道:“大王,慕容冲来了。”
苻坚听了这话,顺着赵显晟手指的方向张望,但见披着洁白披风的慕容冲健步走来。
苻坚紧盯着凤皇,眼睛都直了,才几日不见,就这般变化,让他的心头仿佛被猫抓了一样,魂不守舍。
健步走来的小凤皇,眉目俊秀,神情刚毅,随风乱舞的披风衬托着他亦龙亦凤的婉约身姿,好家伙,简直如蛟龙出海,似凤皇探春,那姿态神情,不能不让人着迷!
这一刻,苻坚、赵显晟以及侍卫等等所有人,好像一起在行注目礼,紧盯着凤皇的身形不放。
“和凤皇一起走两步会是怎样的感觉?”苻坚特喜欢幻想,这样想着,不由得就推开车门,径直下车,迎着慕容冲过去。
“大王!”赵显晟阻拦不住,他的意思是要提醒苻坚不要忘了大王的尊严,为了一个**,没必要这般隆重,哪能亲自迎接啊?
“寡人的小凤皇啊!”苻坚一路迎上去一路颤声连连地喊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几日可好?”
“托您的福,还好!”慕容冲没好气地回答苻坚。
苻坚嬉笑着上前拉住慕容冲的手,委婉地说道:“寡人知道,委屈你了,所以,今日得空,一定要带你出来散散心。”
“散心?”慕容冲不屑地一脸惘然地笑道,“大王竟然要带凤皇去大理寺散心?试问,那里是散心的好地方吗?我怎么觉得,充满了诡异和杀机?”
“呵呵呵呵,上车吧!”苻坚突然很绅士地拉着慕容冲的手,“陪寡人走走,不好么?”
“有什么可好的?”慕容冲不满地回答,“连基本的安全都没法保障!”
“这正是寡人今天要解决的大事情!”苻坚看着慕容冲,为了表达他的态度,特意加重了语气,说那是大事情,极为认真地说道,“‘龙抬头’那天发生的事情,在寡人的记忆里,那确实就是一个耻辱,不破案难以解心头之恨!”
慕容冲有点惊讶,大王亲自过问的案件,那必须得是个大事件,如此看来,这个苻坚,果真没有轻待自己?
和慕容冲并肩而行的苻坚明显感觉到慕容冲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不相信?”
慕容冲点点头,不再言语。
“到底是信呢还是不信?”苻坚追问道。
慕容冲却自己跨上龙撵,答道:“我就想知道,到底谁想要杀我和姐姐?既然大王这般呵护我,怎可不信?”
听了这话,苻坚感觉舒坦极了,连连点头,跟着就踏上龙撵,拉开帘子对太仆和赵显晟说道:“走,去大理寺!”
太仆举鞭策马,驾车前行。
赵显晟则跟在龙撵一旁,高声宣道:“起驾大理寺!”
却说来到大理寺门口,廷尉听说大王驾到,慌忙出来跪迎苻坚一行。
被赵显晟搀下龙撵的苻坚一脸严肃,神色庄重,他捋捋衣袖,却不急着叫廷尉等人起来,而是回转身去就要伸手搀扶小凤皇,谁知,凤皇拒绝去接苻坚朝他伸过去的手,自己跳下龙撵。
这一幕,简直惊爆了大理寺廷尉一众人等的眼球,
苻坚不以为然地对众人道:“诸位爱卿平身罢!”
廷尉等人这就站起来,让进苻坚和慕容冲。
“刘廷尉。”苻坚在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郑重其事地问道,“寡人问你,‘龙抬头’案件经过这么多天来的探究,可有进展?今日,寡人专为此事而来,尔等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行!”
廷尉刘登红赶紧道:“自打接手‘龙抬头’一案以来,臣未敢有一丝懈怠,虽不曾夜以继日,却也是殚精竭虑!……”
“寡人只想知道,你们究竟做了些什么?”苻坚打断刘登红的话,不耐烦地道,“却从不及时向寡人汇报案情?今日,寡人带着本案的受害人之一小凤皇来了,你们当看看,如何尽快为受害人破案,让他和他姐姐受伤的心灵得到慰藉,让所有大秦国民感到生活在这里是幸福安全的,寡人才能够心安!寡人今日在这里,提醒一下你们,此案破解,无论涉及到谁,都将严惩不贷!”
刘登红的额头挂满了汗珠,后背也完全湿透了,可是他连擦汗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刻,刘登红的内心无比地委屈,为了这个‘龙抬头’,他访遍了案发当天到过现场的几乎所有人,工程浩大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却没有丝毫的进展,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右丞相王猛带来了一方帛书,然后,竟然查出了一个惊天骇人的秘密。老实说,这个案件,一般人都没法再往下查了,故而便尽量拖延。
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原以为,这个案件的刺杀对象是从燕国掳来的**,只要时间长了,大概也就没事了,谁会为一两个俘虏的事情较真啊?谁知,过了这么久,大王还恋恋不忘,竟然还亲自带着受害人过来问责了?
天理何在?众人都心存哀怨。
“大王容禀!”刘登红心有不甘,也很委屈,暗想,既然大王亲自过问,那么不妨顺手推了过去,让他主审得了,省得这般麻烦,便道,“微臣经过多日探查,确实略有眉目。”
苻坚是个急性子,亲自过问的事情总希望立即有个交代。
他认为,人才济济的一个大秦帝国,却连一个区区的刺杀案都不能及时破解,未免太丢人了,更何况,那个刺杀案还是在大王跟前发生的!这面子都丢到天外去了!
现在,为了让自己喜爱的小凤皇忘了丧失女友的苦痛,唤醒他麻木的思想,再次全身心地回道自己面前来,宁愿放下身价,亲自陪他过来大理寺,若再不弄出点名堂来,就别再妄想那从未实现的鱼水之欢了。
苻坚心情复杂地看了看陪在身边的慕容冲,见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刘登红,就一拍案桌,问刘登红,道:“有什么眉目?说呀!”
第98章 理由
苻坚听得头都大了,这么麻烦?也真难为了一线办案人员。
刘廷尉说得口干舌燥,手下这就去端来些茶水,给苻坚、慕容冲和廷尉各倒了杯递上。在续茶的时候,却不小心将水泼洒到了帛书上,吓得那人赶紧用衣袖去擦那一点水渍,被刘廷尉呵斥了。
“没用的东西!”刘廷尉怒道:“拿衣袖擦水渍?亏你想得出来,这岂不是要将那上面的字也要擦净么?快快取些火来烘干才好。”
手下慌里慌张地赶紧去伙房端来一盆木炭,将帛书凑近了烘烤,才一会儿功夫,就听见那人惊叫的声音:“大人,大人快来看!”
正和苻坚说着话的刘廷尉听了手下的尖叫,赶忙冲过去,喝问道:“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苻坚和慕容冲也都很好奇,即刻跟了过去。
原来,那帛书经过木炭的炙烤,竟然显出些字来。
“‘龙抬头’,向前冲,坚左右,杀无赦!”廷尉刘登红迎着炭火念了出来,这就惊出一身冷汗,转身面对苻坚道,“果然早有预谋?”
苻坚听了眼中冒火,早已怒由心生,他一甩衣袖,冲出大理寺,来到路口,对赵显晟叫道:“备马!去坤宁宫!”
“大王!”赵显晟建议道,“这般急着去坤宁宫,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苻坚根本不愿再听赵显晟的啰嗦,他一把抓过太仆牵过来的马匹,纵身一跃跨上马背,策马扬鞭而去。
慕容冲也跟着出来大理寺,见苻坚策马远去,赶紧也一把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缰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追着苻坚,后面,侍卫也紧接着跟了上去。
坤宁宫,已经被改成香坊的大厅里,苟王后跪在菩萨像前,但见她双目紧闭,手持一把小木槌,正不急不慢地敲击着木鱼,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吟诵经文。
苻坚打马飞奔而来,到得厅外,远远地就听见木鱼声传来,心下疑惑,想道:“这坤宁宫,何时变成道场了?”
苻坚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跨步进了坤宁宫,目及之处皆是烟雾袅袅,鼻翼之间更是香味四溢,空气中充满了神秘而又诡异的色彩。
苟王后挺直了腰身跪在蒲团上,看似虔诚无比,身旁却无一名侍女相伴。
整个大厅,除了蛮有节奏感的木鱼声外,别无其他声响,苻坚站在原地,四下里环视,这许久不来的坤宁宫,竟然显得异常阴沉、冷清,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辉煌气派。
“大王!您终于来了?”俄顷,苟王后放下手中的木槌,仿佛早就知道苻坚会来的一样,这样和苻坚打了个招呼。
苻坚摘下披肩,习惯地往门后托架上一挂,强压着心头燃得正旺的怒火,聊家常一样地问道:“你知道寡人会来?”
苟王后起身过去,给苻坚倒了一杯水来,落寞地说道:“难得大王还能记着奴家,毕竟夫妻一场,即使是要废了本宫,也还是要亲自来一趟的。”
苻坚并未伸手去接苟王后端来的那一杯茶水,而是紧盯着苟王后,不满地道:“王后,你变了!”
苟王后将茶放在檀香木制的茶几上,回敬道:“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亘古不变的东西吗?大王!”
“依寡人来看,最不应该的丢失的,是亲人间坦诚相待的人心!”苻坚接着苟王后说的话,不假思索地答道,“莫不是王后的心也跟着变了么?”
苟王后一惊,心头揣测,苻坚说这话究竟是啥意思?
“是越发地关心后宫,还是更加地在意个人了?”苻坚问道,“何时变得这般虔诚?潜心拜佛?是对寡人失去了信心?还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要向佛祖忏悔了?”
“大王有多少年不来坤宁宫一趟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起奴家了?”苟王后看着苻坚,莫名委屈地问道,“我这般模样已经多年,大王不疼,儿子不爱,孑然一生,还有何求?”
“可是你的理想好像依然远大?!”苻坚用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苟王后,“寡人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着要改善和太子的关系的?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难以相融的王后,还如何懂得母仪天下?”
“我竟然失去了所有?”没想到苟王后却率先失声哭了起来,埋怨道,“当我恐慌寂寞的时候,大王,你在哪里?当我卧病不起的时候,大王,你又在哪里?!我刚生下太子的时候,你硬生生地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留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身边,所谓地培养,结果就是让太子更加地痛恨我没有给他正常的母爱!迄今为止,太子还怀疑我是否就是他的生母,因为,坊间流传的关于王后无后的故事始终让我抬不起头来,大王,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切身感受?大王,我们是亲上加亲的婚姻,你却对我生无可恋,埋怨我那太后姑姑对你的钳制。现在,你把你对过去所有的不满和愤懑都堆积在我的头上,你觉得公平吗?……”
“够了!”苻坚打断苟王后的话,突兀地问道,“你在认为不公平的事上,做了多少努力?尽了多大的义务?”
苟王后苦笑道:“一个被剥夺了母爱的人,你还能奢求她以母亲所能具备的爱来包容一切对她的不好和可能将要面对的杀戮吗?”
“所以,在真相还未公开之前,你选择了报复?”苻坚问道。
“我还能怎样呢?”苟王后反问道。
苻坚怒道:“寡人问你,你为何要对小凤皇和清河公主下手?”
“大王你说什么?奴家听不明白!”苟王后诧异地看着苻坚,追问道,“我只是把积郁多年的哀怨倒出来,大王怎么就说奴家要害那凤皇和清河公主了?”
“需要提醒吗?王后。‘龙抬头’祭祀活动那天,有刺客行刺,而经过多方调查证明,那刺客分明就是你推荐给乐院的一个优伶。想起来了吗?”苻坚笃定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苟王后愣了一下,忽然笑道:“哈哈哈哈哈,总算想起来怎么对付奴家了?给我定个莫须有的罪名?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我要害那两个**的理由!”
第99章 大王与王后的终极对话
苟王后的话把苻坚愣住了,定在那里动也不动。
“哀家终日待在坤宁宫一心拜佛,与世隔绝十数载,试问,有何能耐结识世外高人?又从哪里给乐院推荐优伶?”苟王后反问苻坚。
苻坚这就从怀里掏出那方帛书,扔在案头,“这个,你不陌生吧?”
“这个谁不知道,是国师王嘉专门用来画符的。”苟王后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是,上面为何有你的印章?”苻坚强忍着怒气问道。
“我的印章?”苟王后疑道,“难道不可以有吗?国师去慈宁宫老太后那边作法,每一道符都需王室签印,这个,大王也忘了吗?而且,这个规矩还是大王自己定下的,为的是掌控大国师在王室的作为,不签王室的印章,那符便不予认可。也就是说,没有王室签印不奏效,尽管王嘉多次私下里表示签印实属多此一举,然,大王依然故我,坚持己见。”
苻坚摇头道:“但并没有说要签你的印章啊?”
苟王后眼含泪花,凄凄然地笑了起来:“大王果然健忘!前年成人礼上,大王拉着哀家的手,当着众臣的面,递给哀家一颗印章,说从那以后,凡成人礼等王室活动,有需要国师作法的,签印一律使用王后的印章。”
苻坚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一说,不过,那上面的符文为何写成了介绍信?怎么也说不通啊,便问苟王后:“你细细看看,这张帛书上的符文写的是什么?”
“大王真会说笑,哀家如何能认得出术士的符文?”苟王后毫无表情的答道。
“可是,这张符比较特别,竟然是王后的笔迹,这又如何解释呢?”苻坚没能捕捉到王后的任何破绽,继续追问道。
“符画看笔迹?我为什么要画我从来都不懂的符画?”苟王后奇道,“大王又如何就能断定是哀家的笔迹了?”
“就是啊,这也是寡人琢磨不透的地方,所以,就来向王后请教了。”苻坚道。
“哀家愚钝,大王都琢磨不透的东西,哀家就更加不能懂了!”苟王后笃定地说道。
“现在,寡人就认定是你的笔迹,就是你写的字,你不想用事实澄清一下吗?”苻坚按耐不住地耍起了脾气。
“哀家所说的都是事实!”苟王后认真地回答,“若是大王固执己见,哀家怎么解释都是枉然。不过,这就是大王的性格,哀家早已习以为常了,反之,倒是会让人觉得奇怪。哀家还是要感谢大王能够耐着性子听哀家的解释。这么多年了,今天是大王与哀家相聚时间比较长,说话也较多的一刻,虽然,大王是来问责而不是安慰。”
“你这是在向寡人抗议么?”苻坚不满地问道,“回头来想,那次你到御花园面见寡人,不是借故盘问‘龙抬头’一案的进展才怪呢!那次,说的话也不少啊!”
“大王!哀家斗胆谏言,切不可留下那个小凤皇!”苟王后突然慷慨激昂了起来,说的话也很突兀。
“这才是你真正想要表达的内容!”苻坚重新捡起案桌上的那方帛书,愤怒斥责道,“就连这符背后藏着的暗语都是这样子的,王后,你真的好歹毒!”
苟王后显得焦躁不安起来,道:“大王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帛书质询哀家,如此肯定地认为,‘龙抬头’案件确实与哀家有关联?”
“寡人是在用事实说话!只是,尔不予承认罢了。”苻坚叹息一口气,说道,“念你身为一国之母,才给尔机会,与尔促膝长谈,乃是寄希望尔及时悔悟,要与时俱进,不再孤立而行,是寡人所盼也!”
“看来,大王确定是要哀家承担责任了?”苟王后失望地苦笑起来,反问苻坚。
“寡人只想知道,你在整个事件当中所起的作用!”苻坚坚持道。
苟王后泪眼婆娑地望着苻坚,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苻坚对自己竟然是那么地绝情?不经过深入细致地调查,刚愎自用,妄加论定。和他“交流”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这块帛书上所谓的罪证内容究竟是什么,实在是太过冤枉了!
这时,坤宁宫门口多了几个人影,苟王后细细看去,见是苻坚身边的侍卫,后面还跟了个小凤皇慕容冲,似乎马上就明白了什么,伤心地问苻坚:“大王能否告知苟氏,这块帛书上究竟画了个什么玩意,让大王心如坚石?”
苟王后不再卑微地自称“哀家”,也不再自称为“王后”,而称呼自己为“苟氏”了,完全是以一个与王室毫不搭嘎的民女自居,她的意识上,是彻底地与王室划清界线了,这一称呼,在苻坚听来,虽然觉得有点生分,却也不足为奇了。
到了这份上,这种感情,如何弥补?只能呵呵了。
“民女有一,来乐(yùe)院,请戴师予以收留为盼。”苻坚一边指着帛书上的符文,一边念道,继而又问那苟王后,道,“自己写的东西,才没多久呢,怎么就都忘了?看来,王后不仅记性差了,这符文也是真的没能掌握好啊?寡人替你读了一遍这个符文,现在可曾想起来了?能告诉寡人,那个民女是谁了吗?”
苟王后擦干脸上的泪,一脸沮丧地摇摇头,苦闷地问道:“为什么不设定好了是谁就来找我的茬呢?我实在帮不上忙,也不敢胡乱猜测,不过,我倒要问你,那个刺客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来拨拉这事儿?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苻坚答道,“一个竟敢无视秦国王法的狂徒究竟是何方神圣,幕后主谋又是谁?寡人一定要搞清楚,并且,要彻底掀翻她的老底儿,还大秦一个安宁的生活,故而,王后若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就是公然与寡人为敌!”
“大王太抬举苟氏了!”苟王后依然坚决地否认她与“龙抬头”案件有关联,随后,从案桌上拿来一把裁剪布料的剪刀,转身过来。
苻坚见状,心虚地后退一步喝问道:“你这是要干啥?”
第100章 下官做过详尽地了解
苟王后盯着苻坚,恨恨地道:“我无需解释什么,唯有以死铭志!”
苻坚赶紧冲到王后跟前,一把夺过苟王后手中的剪刀。
门外两个侍卫见状,也连忙冲了进来,直接将苟王后架住。
小凤皇同样怀着无限的恨意跨进门槛,他怔怔地看着被人架着的王后。碍于在苻坚面前不好过于动作,否则,不将她踢飞了才怪呢,当下怒道:“王后娘娘,小凤皇与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却为何要这般仇视?”
慕容冲紧跟着走过来,让苻坚较为尴尬,却又无法发火。
王室争执的矛盾本该自行消化的,慕容冲再怎么受到大王的喜爱,也没有擅闯禁地的特权,此刻进来,无疑是给苻坚打脸!
苻坚指着慕容冲,怒道:“你出去!”
正在这时,肱骨之臣王猛不知怎的也来了,他看到大王如此怒喝慕容冲,由衷地发出欣慰的笑声来,尽管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虔诚地跪倒在地,喜极而泣。
“王爱卿这是何故?”苻坚调过头来,诧异地问王猛,“你来坤宁宫,所为何事啊?”
“启禀大王,老臣有重大突破相告!”王猛启奏道,“经过多日来的调查,‘龙抬头’一案可以破解了。”
苻坚心头一震,他看着神情默然的一脸委屈的苟王后,对王猛道:“王爱卿,快起来细细道来。”
“谢大王恩典!”王猛叩首谢恩,随后,又朝站在一旁的慕容冲瞅了瞅,道,“大王,无关人员,是否该离开了啊?”
苻坚不假思索地道:“你说小凤皇吗?他是当事人,寡人就是要让他知道,为了那‘龙抬头’案件,宫中多少人为之操心劳碌了,王爱卿但说无妨。”
王猛这就道:“也罢,反正也都是因为他才发生了这么多反常的事情。”
苟王后被人架在一旁,落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猛走到案桌前,随手拿起那方帛书,道:“这事还得从这帛书说起,下官开始接手这个案件起一直到大王让大理寺断案至今,下官未敢间断对这个案件的调查取证。期间,听人议论说,乐院的老乐师戴瑁纯在案发前几天就曾经慨叹,说这后宫将要出大事了,下官感到惊奇诧异,便去乐院探访,想从那边打探一些有用的信息来,无意中从新来的乐师王有功那里得来这方写给戴瑁纯的帛书,因为,这帛书是大国师的专用品,加之上面还有王后的印签,随即收下这方帛书,并一再要求那个乐师保守秘密,不要让第三人知道,苦于自己无从理解这帛书上的文字是啥意思,便找到大理寺求解——”
“上面竟然是向戴乐师介绍优伶的!”大王苻坚解释道,“大理寺动用了各种技术能手没能破解,竟然是街头算卦的帮了忙,是这样吗?”
王猛用力地点点头,道:“正是!”
“可这样一个介绍信,却是出自于王后之手,这个让寡人十分费解,所以,才找到这边来,刚刚还和王后起了争执。可恼的是,王后也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苻坚问道,“据爱卿所知,这是怎么回事呢?”
“大王果真错怪了王后了!”王猛认真得告诉苻坚,“大王还记得,后宫里有个喜欢描红临帖的女才俊么?”
“何人?”当着慕容冲的面,苻坚实在太想炫耀了,故作惊讶地说道,“大秦国才俊实在太多,这叫寡人如何记得?”
“大王还记得一个叫雅兰的么?”王猛问道。
“雅兰?”苻坚心头一动,“给锦儿当太傅的那个丫头?”
王猛点点头,道:“那个丫头可了不得,给太子公主请太傅,当是首选!当时,宁妃娘娘抢得雅兰,做了锦公主的太傅,大王还坚持不让小公主习武来着,却在雅兰的训教下,在几个小王爷小公主中,竟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那又怎样?那个叫雅兰的,和这案件有什么关系?”苻坚真是个急性子。
“雅兰那丫头,无论琴棋书画,不敢说样样精通,却也是很有造诣了。”王猛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可就这么个丫头,竟然还痴迷于临摹描红,喜欢不同笔体。”
“你是说,这帛书上的字是雅兰写的?”听了王猛的介绍,苻坚有点糊涂了。
王猛默默地、确定地点了点头,眼前浮现的是他刚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同样表现出的震惊的画面,就和苻坚现在的表情差不多。
“她为什么要写这个帖子呢?”苻坚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其实,这个丫头也是被诓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事!”王猛答道,“下官做过详尽地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太傅雅兰,对小凤皇也不怎么待见的。”
慕容冲在一旁听了王猛故意强调的这么一句话,心中当然很不是滋味,怒道:“一朝成了阶下囚,满目皆是大仇人!”
苻坚摆摆手,笑道:“小凤皇莫要这般悲观!寡人还是比较欣赏你的!”
“大王确实重口味啊!”王猛心里思忖,不由得对苻坚的态度有些失望,就有些怀疑他的目的,若果真如他所想的,仅仅是为了换取小凤皇的开心,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龙抬头”的案子说到底,就是一帮老臣群策群力要搞的大事情,要是让苻坚知道是这个结果,会是怎样的表情?王猛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再讲下去了?纵使是一个肱骨之臣,也还是犹豫了一下。
朝中大臣,凡是有些血气的,都不希望留下这个小凤皇的,苻坚倒好,竟然痴痴迷迷地恋上了这个**?举国上下,情以何堪?
王猛越想越不得劲,心头郁闷不已。
“王爱卿,说下去啊!”苻坚仿佛听故事上瘾了,催着王猛道。
“大王!”王猛思虑再三,还是耿直地说道,“法能责众吗?”
“为了树立大国风范,亲善邻邦,构建和谐,大秦国,有必要做出姿态,坚决把那些不和谐的因子去掉!尽快恢复和平、宁静、安稳、快乐的生活坏境,为此,大家都很努力!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退却一步吗?显然不可以!现在,就本案而言,寡人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在宫廷之内犯案?既然寡人许诺,要给当事人小凤皇和他姐姐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必须一查到底,还是那句话,大家辛苦了!”苻坚又讲了一番枯燥乏味的大道理。
第101章 字符破译后
在苻坚的一再坚持下,王猛陷入了回忆当中。
自打从乐院里弄来那方帛书,王猛就依葫芦画瓢,撷取了一些字符,多次接近王嘉,想要请教来着,可不管他如何的旁敲侧推,就是套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中间还经历了给清河公主赶鬼之类的荒唐事。
对于王嘉行的这些巫术,王猛一直难以接受,然而,毕竟它也确实能解决一些正常方式难以解决的问题,就越发地觉得好奇,尤其在看了王嘉行的那些巫术如同魔幻一般的存在时,更加地觉得不可思议了,虽然,从情理上讲,当面临一些病患时,王猛更加地倾向于选择御医而不是巫术。
然而,对于帛书上的字符,御医和他一样,不懂!
情急之中,想起了无所不能的大理寺,索性就带了帛书原件,来到大理寺。
登门拜访的那一天,恰逢廷尉刘登红生日,不得已地小小破费了一把,酒席过后,当他将帛书递上,言明来意,说请求大理寺帮忙破译一下,这帛书上的字符是啥意思时,刘登红竟然也傻眼了,这简直就是天书啊!
不过,刘登红十分感谢王丞相对他的信任,收下帛书后表示,让技术组的人研究研究,然而过了三天,仍无人能解。
刘登红急了,让人复制了一份,妆扮了一下,准备去庙宇找人破译。
想不到,在街市的庙会上,看到一个算卦的,上前胡乱打听了一些卦象之类的事情后,便掏出那张复制品来,伸手递上去,问道:“先人可认识这上面的字符?”
“官人,你这是何意?”那人笑了笑,接过帛书,略一看了看,神秘地道,“我当是什么宝物呢,原来……”
“原来是什么?”刘登红急问道。
那个算卦的却仿佛掐住了喉咙,不再发声,只拿手指捻了又捻。
刘登红是个明白人,当即从褡裢里捏出一些碎银递上,道:“说吧。”
那人见刘登红一身装扮不俗,知道遇上冤大头了,便笑道:“想知道这是何物?纹银十两;想知道此物的用途,再加二十两!”
刘登红心里火冒三丈,怎奈何确实有求于人,只得默默地掏出官银一锭,“啪”的放在那人的案桌上,惊得那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重新拿起帛书细看一遍,拿笔在复制品的背面写道:民女有一,来乐(yùe)院,请戴师予以收留为盼。
刘登红诧异道:“这么长的字符,就一句话?”
“先生若是为官方办事,请收回您的官银。”算卦的这就没了脾气,客客气气地对刘登红道,“小的多有冒犯,还望官人高抬贵手!……”
“这个是你应得的!”刘登红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接过帛书的复制品,揣入怀中,扭头就走。
掌握了帛书上的内容后,刘登红就急忙奔往王猛的府邸。
二人见面,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却又异口同声地互问对方:“王后为何要写这封介绍信呢?”
然后,各自拍了拍脑袋,笑了起来。
看似轻松地微笑,二人内心却一时间没了主意,看不出帛书上的内容跟刺杀案有任何的关联,难道,这个方向是错误的?
“丞相大人!”刘廷尉道,“说句实在话,我倒不太热衷于参与该案的调查的,相反,倒是替那刺客感到惋惜,为什么没能成功解决掉那一双妖怪?”
“廷尉此言一出实在惊人!”王猛叹息道,“我倒是与君不同,很想尽快地破解本案。我更想知道,那些和我们一样不欢迎小凤皇的人,他们要刺杀清河公主和慕容冲姐弟二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然后,更有理有据地劝大王,解决祸国殃民的一对姐弟,这样的话,让大王自己决定,总比铤而走险来得妥当些!”
刘登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到帛书的话题上来,问道:“丞相大人,廷尉愚钝,一时间想不出来,王后要介绍自己喜欢的人到乐院做优伶,根本没必要用这个方法来跟乐院的人沟通的啊,难道,是人别有用心地要转移视线,非得把王后也卷进刺杀案来?”
“说的有理,可是,有什么证明这就不是王后写的呢?你看,上面有王后的签印,再细细看这字符的笔迹,简直就是王后的翻版。”王猛思忖着这个问题,“听人说,老乐师戴瑁纯在案发前几天就曾经说过,这王宫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呢!难道,戴瑁纯知道要发生刺杀事件?然后,为了自保,就以告老还乡为名,匆匆离开乐院?却又在回家的路上客死他乡。”
“太惊悚了!”刘登红讶异地摇摇头,端起案桌上的茶盅,抿了一口,忽然一拍大腿,有些自责地说道,“哎呀,案发前几天,老乐师曾经到大理寺找过我,可惜,那天我正在外地查勘一个案件的现场,就这么地给耽误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王猛惋惜地道:“或许,那天,老乐师正是要告诉你即将发生的事情呐,可惜,错过了,哎。”
刘登红皱着眉头,深思道:“这个案件倒是有不少人关心呢,恐怕,各有心思吧?前段时间去咸宁宫帮小公主布置训练场地,宁贵妃娘娘还提起这事来着。”
“案发当天,她就在现场,想来必定后怕不已呢!”王猛深有感触地告诉刘登红,“宁贵妃娘娘当时吓懵了,还是赵公公上前劝解了几句,才能够强撑着离开。”
“给小公主布置好训练的场地后,正要离开,宁贵妃娘娘叫住了我,问我案件调查得怎样了?我如实回答,毫无进展,便不再追问,后来想想,公主的训练,有专门的太傅在一旁给系统的培训呢,怎么想起来让我这个外行了?”刘登红苦笑一声,道,“大理寺整天都要忙得焦头烂额的,可人家呢,随时呼召,真拿大理寺的官不当一回事呢。”
“在咸宁宫还看到什么了?”王猛也呷了一口茶,问道。
“案桌上放了那么多的帛书,本以为是给小公主练字用的,却不料,竟是给那个小太傅自己用的。”刘登红惊奇地说道,“那个小太傅本就琴棋书画样样能干得不得了,却拿来那么多的帛书临摹别人的字。”
“什么?临摹?那个太傅还要临摹别人的字?这是何意?”王猛也跟着惊讶不已。
第102章 刘廷尉沟通王丞相
“其实,当时我也是十分惊讶的,宁贵妃娘娘似乎还有些不悦,给那太傅上了一课,让她把那些东西赶紧收起来。我只是笑笑,狂赞太傅严谨治学的态度。我说,贵妃娘娘,人家都太傅了,还认真临摹那些不知名的人的字体,这是咋的啦?分明就是谦虚好学啊!她不仅是在为自己的学识加分,更在为她的学生苻锦小公主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啊!”刘登红提起当时的情况,还是那样激动,还顺带着把自己夸了一番,道,“想来也挺自豪的,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勤奋好学的人呢?”
“能被廷尉赏识的人,定是人中豪杰,女子亦当如此。”王猛隐晦地笑了笑,接过下人端来的茶壶,亲自给刘登红斟了一杯清茶递上,接着又问道:“莫不是廷尉也被那太傅吸引住了?如今谈及此事,也还是溢美之词!”
刘登红红着脸不予承认,岔开话题道:“丞相大人,你猜,我看到太傅都临摹了哪些人的字了?”
“我怎知道?”王猛心中其实在想,有没有本尊的字啊?被模仿,说明自己有长处,是别人难以比拟,又非常想学习并且掌握的,如此想来,也是一件无比荣尚的事呢。
“原以为真的就是一些不知名的人士的字,等我凑近了一看,最多的,竟然是苟王后的字。”刘登红这么快就公布了答案,他的话,让王猛有些失望。
“哦?苟王后的字?你怎么知道是王后的字啊?”王猛酸溜溜的搭腔问道。
“案桌上就有王后给成人礼写的致辞啊,那个太傅可真了得,连王后的落款都临摹得像模像样的。”刘登红惊叹道。
听了刘登红的话,王猛忽而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这太傅怎的想起来要临摹王后的字了?还这么认真?廷尉,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哪能有什么猫腻?”刘登红笑道,“那她还临摹了你的字呢,你怎么想?”
王猛未作回答,此刻,他陷入了沉思,心中不时地闪烁着一组关键词,口中便念念有词地排序道:“王后?推荐信?太傅?临摹?……”
刘登红也笑僵了,忽而指着王猛,想起什么似地,抢白道:“丞相,难道是太傅模仿王后写的推荐信?”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猛一拍大腿。
廷尉点头叹道:“可是,太傅为何要这样做呢?”
“别急,等我们细细调查再说吧,总会有答案的!”王猛安慰道,“不过,大王再来问责,便可以初步告知,我们的调查还是有进展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后续的事情,做了一些沟通安排后,刘登红就告别丞相回大理寺了。
……
王猛把他和廷尉工作的经过做了大致的介绍,苻坚整个人都懵了,当即就要宣宁贵妃娘娘和那教锦儿诗文习武的太傅雅兰过来,被王猛果断地阻止了。
“这还是一个非常合乎情理的推测而已,我们还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字符就是那个叫雅兰的太傅写的。”王猛认真地说道,“法,重在证据!”
“王丞相!”苻坚问道,“这张帛书上明面的字符是给乐院安排优伶,可内里的文字你可知晓?”
王猛惊道:“什么?内里的文字?难道另外还有文字?这个,我可没听到廷尉有什么解释啊?敢问大王,都是些什么字啊?没想到,这方小小的帛书,还暗藏着这么多的东西,真是够复杂的!”
“‘龙抬头’,向前冲,坚左右,杀无赦!”苻坚愤懑地告诉王猛,“如此胆大妄为直呼寡人字号之狂徒,叫寡人如何不恨之入骨?”
“大王请息怒!”王猛安慰道,“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的!而这一日就在今天。”
“哦?不会吧?本以为,今天丞相想要告诉寡人的,只是一个关于太傅会临摹王后字体的消息呐,却是一个好消息?!”苻坚忽然明白过来似地,神情中满是期待。
“当然!”王猛道,“经过调查,我们最大的收获是,那个刺客居然是燕人!”
听了这话,慕容冲怔住了,何时他竟然有了族中仇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就是自相残杀啰?”苻坚也是醉了,同情地看着慕容冲。
“大王,还有查下去的必要吗?”王猛急于收尾,他不想再为燕国来的小凤皇的破事烦神了,并且深信,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追问苻坚。
苻坚看了看慕容冲,想要照顾一下他的感受,但又觉得,为了一个**,劳驾那么多的人,真有点得不偿失,便道:“既然如此,追究也无太大意义了,再查下去,便是浪费精力!”
“大王!”慕容冲脑海中瞬间如电光闪烁,反应极快,马上道,“请大王为凤皇和清河姐姐做主啊!这事必定不是如此简单的。随便说一个已死之人是我的族人?我能相信吗?大王能相信吗?假如正如王丞相所说,那人是被宫中之人介绍入乐院的,那么,谁又能保证诸如乐院这样的机构不再有类似的情况存在呢?和我燕人中的败类互为利用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分子啊。大王!我就想请教一下王丞相,既然都已经查出案犯是我的同族人,可为什么就不仔细查查幕后主谋呢?另外,大王也口口声声说要为大秦的安危负责,然而,却对那些当着大王的面行凶的人束手无策?这有如何能够让百姓感受到真正的平安、祥和、幸福啊?”
说要给慕容冲一个好的交代的,更想着要让慕容冲在自己的面前俯首称臣的,到头来,却是个虎头蛇尾?大秦的名声岂容这般玷污?苻坚想来也是觉得不妥,此案尚有那么多的疑团未能解开,怎能轻易叫停?
看不得慕容冲痛苦愁烦,在最后关头,苻坚还是转了弯,对王猛说道:“既然局面都已打开了,再深入下去,真凶以及幕后主谋也就不难查出,何苦就这样放弃了呢?想想凤皇的话也是情真意切,活在寡人身边的人都没了安全感,何谈大秦兴旺、全面发展啊?!若查不出真凶,就连王后都要受到牵连了,岂不让人心寒?!”
王猛想不到苻坚竟然如此恍惚,行事向来都很果断干脆的他这一次却听了**的话?刚刚的附和声变成了现在的责令,心里好大的不痛快,只能低头听令。
第103章 帛书上的优伶是谁
“顺藤摸瓜,继续调查!”苻坚环视一下众人,当看到王后坐在一旁显露出委屈的表情,以及慕容冲期盼的神情,不再犹豫地对王猛下令道,“是认真负责,不是敷衍了事!”
“喏!”王猛躬身应道。
“好了,且去了吧!”苻坚吩咐王猛,笑道,“现在,当抓紧破案,这一次,还寡人一个勤政爱民的形象,全靠王爱卿及刘廷尉的努力了。”
“下官绝不辜负大王厚望!”王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礼,退出坤宁宫。
王猛暗含着一腔怒火,一路疾走地回到相府,却无处释放心头的郁闷,暗中骂道:“真是见了鬼了!堂堂一国之君,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给迷住了?还勒令抓紧破案?哎,这养牛的倒是被牛牵着鼻子往后退着走了?!岂有此理?”
可是,气归气,苻坚安排的事情却还是要做的,既然大王几乎都给自己限期了,便由不得像以前那样散漫自由了。
王猛这边弄得一点也不开心,大理寺廷尉刘登红毫不知情,他坐在家中,还想着如何感谢王丞相帮自己创造了这样一个邀功受赏的好机会,正等着王丞相过来,跟自己分享结案的快乐呢。
果不其然,心里正想着王猛呢,就见他真的来了,不过,看上去咋就那么不开心了?
“刘廷尉!”王猛过来,还未跨进门,就喊道,“廷尉大人!”
刘登红赶紧迎了上去,一脸惶恐地道:“丞相大人,如何这般匆忙?”
“这破事儿,还就真的没完没了了呢?”王猛忿忿地嚷道,“现在我才认识到,媚功对大王的毒害有多大了。”
“听了丞相的话,下官甚是糊涂。”刘登红一脸惊诧的看着王猛,都知道肱骨之臣性情耿直,说话率真而不含蓄,然而,如此评价大王,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免“嘘”了一声,以示友好温馨的提醒丞相注意对大王的品论,切勿落人口舌。
见刘廷尉这番模样,王猛笑了笑,道:“都给那个小王八给气的。”
刘登红问道:“哪个小王八?”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靠色相缠着大王的小凤皇么?”王猛没好气地道,“原本可以了结的案子,他三言两语说动了大王,勒令我们,接着往下查,还必须得抓紧时间。”
听了王猛的解释,刘登红也跟着火冒了,他不解地问道:“不都已经弄清楚是他们燕国人干的吗?让他自己想去,与我们何干?多好的一个撂挑子的机会啊?说实在的,我们大王怎么还跟着那个小王八的思路往里钻呢?”
“所以,其实我们当务之急,反而是要尽快赶走那个祸害不浅、妖媚缠人的小凤皇!”王猛咬牙切齿,很是痛心疾首地说道,“大王心慈手软,被他左右了心思,可就害苦了大秦王国了啊!哪怕冒着断头的危险,也要谏言劝退!”
“可是,丞相大人,咱们又如何应对大王的指示,准备怎样来结这个案件呢?”刘登红急着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破解案件与收集、整理小凤皇留在宫中,对大秦发展存在的哪些不利因素同步进行!”王猛沉思片刻,道,“就目前情况来看,不可能一步到位地让大王答应整死那个祸害,但我们可以缓一缓,先设法让大王答应将那货驱逐出宫再说,反正,不能让那货留在大王的身边。”
刘登红点点头,道:“为了大秦的未来,丞相大人,下官愿随从大人一起,尽心尽力!”
王猛激动地伸手握住刘登红的手,道:“只要大秦帝国长青,愿与廷尉肝胆相照!”
王猛和刘登红两个人深情相望,为着共同的目标而慷慨激昂了起来,然后,开始议论下一步的工作。
“廷尉大人!”王猛分析道,“我们从乐院处得知,那个刺客是个燕国人,却没能掌握,那么多优伶,是怎么知道隐藏得够深的刺客就是燕国人的呢?当时,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实以为,大王能够因为刺客是小凤皇的同族,会顾忌到小凤皇的感受而放弃继续追查,我们为了赶着结案,而匆匆告诉大王,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那么好吧,我们就从刺客待过的乐院重新查起。”
“嗯,关于刺客的身份问题,后来我也盘查证实过,是与那刺客同寝室的优伶无意中提起的。”刘登红道,“优伶说,那个女孩竟然会喝酒,有一天晚上喝高了,懵懵懂懂地说了什么家住在燕国刘家庄,然后,就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了。”
“哦?”王猛惊叹道。
“那个优伶告诉我,刺客是一个被人收留的流亡者。因为她会一些功夫,又有舞蹈的天赋,便经人介绍来到乐院的。”刘登红回忆道,“才来的第一天,就和一个优伶起了争执而斗了起来,戴乐师上前劝解几句,却被她骂了。”
“一个流亡者,好不容易有了遁身之处,怎么还敢这么嚣张?”王猛感到万分诧异。
“不就是因为那张来自于王后的‘介绍信’嘛!”刘登红说道,“我就纳了闷了,王后怎么结识她的?如何就能够接受让一个品行这般差的人进入专为王室演艺的乐院的?”
“后经证实,那张帛书的确不是王后写的,而是另有其人!”王猛道,“因为,那签印,出了破绽,不然,还真的难分真假。从王后写过的成人礼致辞上看,签印应该在文字的上面,也就是说,写好文章后再敲的印章,而那张‘介绍信’,文字明显写在了签印的上面,说明帛书事先印了签章,而后补写的文字。”
“也就是说,那份‘介绍信’是个赝品?!”刘登红瞪大眼睛,摇摇头,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也太奇葩了吧?王室文件,竟然有人仿冒?胆子真够大的?难道真的就是宁贵妃娘娘请的那个会临摹别人文字的太傅做的假?说实在的,我真不愿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以为呢?我们也只能怀疑而已!”王猛道,“而问题奇怪了,一个是宁贵妃娘娘家的太傅,一个是流亡天涯的燕国女孩,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她们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第104章 廷尉调查当年弃婴事件
“关于宁贵妃娘娘家的太傅雅兰,我们还真的不太清楚她的身世,光知道左丞相李源领着她到的贵妃府,不知怎么的,小小年纪就成了太傅了?”刘登红实在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可供分析。
“想当年,吴老御医曾经帮助那个叫雅兰的调理过身体,我们不妨去请教下御医。”王猛建议道,“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御医那边探访关于雅兰的事情,我就再去一次乐院,了解一下那个刺客更多的情况。”
刘登红点点头,道:“听从丞相安排!”
……
宁贵妃娘娘的咸宁宫大院内,雅兰正领着小公主苻锦玩耍荡秋千,看样子,玩的很开心,嬉笑声不时地从院内传了出来。
雅兰扶着苻锦的肩头,推了一把,秋千瞬间荡了起来。
望着小公主快乐的笑容,雅兰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不免顿生感慨,心里道:曾经也有过童年啊!虽然不如公主这般欢快,虽然是被人领养,却也不曾少过该有的欢乐,只是,自从养父被杀,便多了许多的心事。
很长一段时间,雅兰都仇视自己不认识的每一个人,这样的心理,在轻身未遂后就更为加深。
雅兰正想着心事,忽地感觉鼻头痒痒的,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狐疑地唠叨了一声:“谁在念叨我啊?”
……
与此同时,御医房的炼丹房里,吴铁飞静坐在旁边,他一脸愁容的看着那炼丹的釜底下腾起的熊熊大火,却怎么也弄不明白上次给大王的那些丹丸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多年来,吴铁飞为大王炼丹无数,从未失手过,可上一次,却出了糗,想想都很来火,原来的成就感,差不多都被付之一炬了。
当然,老吴并不甘心,他正在重新配伍,加大剂量,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研究,这次的丹丸,将会有更大的突破!
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研究的新药对人体的进化作用,在大王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研究成果终于有了反应,这才是他最大的幸福!虽然此刻还只是存在于梦中的幻觉,已经让老吴激动得不能自主地笑着。
忽然,门口传来大理寺廷尉的笑声。
吴铁飞甚为惊诧,想道:大理寺的人来我御医房干什么?
“御医房果然恢弘大气啊!”刘登红感叹着跨进炼丹房来,道,“炼丹房更是机关重重,哈哈哈哈哈,若是没有人引导,还真不敢随意跨入一步呢!!”
吴铁飞在炼丹的时候,是比较忌讳有人来打扰的,更何况,这是给大王定制的“长生不老丹”,因为上次“精进丹”(又名魂罗丹)的失败,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这次,无论如何,要做出些成效来,才能对得起大王的信任。
吴铁飞拿手指着门口的那块“闲人免进”的牌子,示意刘登红不要进。
刘登红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动,笑道:“老先生,廷尉无意冒犯,请勿怪罪!”
“你一个堂堂的廷尉,不去办案,却来我的御医房干啥?”吴铁飞毫不客气地嚷嚷着,随后又直接下了逐客令,道,“常和案犯打交道的人呢,浑身充满杀气,不宜进来炼丹房!”
“先生说的极是,廷尉当然是要以办案为主!所到之处,就是敝人的办案场所。”刘登红也笑道,“难道先生不想配合廷尉的工作吗?”
“我又没犯法!”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少了底气。
“我们只是随意聊聊,先生为何这般紧张啊?”刘登红存心要耍一下吴铁飞,“难道先生也有哦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去、去、去!”吴铁飞恼道,“请不要妨碍我的炼丹进度!”
“我可是奉旨行事!”刘登红搬出了大王的牌头,道,“和你一样,大王交办的事情,不敢耽搁啊!”
“葵又,进来看着。”吴铁飞这就放下手中的活计,习惯性地朝外喊了声,继而又自己摇摇头,嘀咕道,“老是忘了,葵又早不在这边了,却总想着差派他干活。”
“先生严谨,炼丹时,不能离人吗?”刘登红道。
吴铁飞点头道:“正是!”
“今天来,只是向先生打听点事情,那,咱们就站在这里随便聊聊吧。”刘登红不再啰嗦,问道,“先生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个商人抱着一个小孩到你府上求治的事情吗?”
“太记得了!”没想到,吴铁飞竟然爽快地答应道,“因为,那天下着大雪,哦,对了,就跟我捡到葵又的时候一样,天气很冷。”
果然有故事?!刘登红激动不已,赶紧帮老人家搬来一张椅子,让老人家坐下细谈。
见刘登红这般细心,吴铁飞甚感欣慰,虽然,他也知道,大理寺的人都很细心!
“那是一个下雪的傍晚,我从御医房收工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女婴跟了过来……”吴铁飞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那个中年男子竟然是我的老乡。”
“他乡遇旧邻,难怪先生记得这么清楚。”刘登红也倍受感染。
“是的!”吴铁飞答道,“我那老乡是个商人,送货到京都长安,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女婴,不想那女婴染了伤寒,他也动摇了,将那女婴扔了三次,最终不忍心丢弃,便抱上女婴四处寻医,未果,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守候在我回家的路上。”
“哦?”刘登红比较惊讶,问道,“偌大的一个京都,竟然连一个名医都难找到一个?偏偏要来叨唠王室的御医?”
“非也!”吴铁飞道,“那因为是外面药铺里的药材紧张,所有有点规格的,都垄断在了王室这边。”
“据我们所知,那个女婴是燕国女子所生。”刘登红道,“准确的说,是燕国一个女佣在秦国被人欺凌后,逃难时所生的私生女,因无力抚养,便写了一封血书,包在襁褓中后扔在芦塘边,啼哭不止的女婴引来路过的商人的注意,商人同情心泛滥,抱起女婴,发现那封血书后,就有些犹豫,扔了三遍,还是舍不得,只得冒死收养。”
“你们知道的还挺详细的嘛!”吴铁飞幽幽地道,“那还要来找我干啥?”
“我们不确定现在看到的一个女孩就是那个弃婴,所以,多方求证,以防止调查的疏漏。”刘登红道,“敢问先生,治好了女婴后,那个商人就带着女婴回老家了是吗?”
“哎!”吴铁飞却长叹了口气。
第105章 太傅的故事
“我那老乡,或许是自己不能生育的缘故吧,对那孩子真正是视如己出。”吴铁飞无比感慨地介绍道,“每次送货赴京,他都会带着孩子来我家里看望我,后来,有一段时间没能见到那孩子,便好奇地问过他,他告诉我,为了不耽误孩子的前程,他化重金给孩子请了私塾,私塾先生竟然是那有名的唐淮武!”
“哦?”这个商人的做法很是让刘登红惊讶,唐淮武何许人也?大名鼎鼎的原京师“唐门镖局”的开山鼻祖,此人能文善武,就在他退居二线的时候,还有不少纨绔子弟追上门来,想要投靠门下,学一门技艺闯天下,却都被他拒绝了。可就这样一个老人,怎么就答应收一个遗孤为徒?
吴铁飞看出刘登红的疑惑,笑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被吊足了胃口,岂能轻易放过?刘登红也笑着问道,“你那老乡怎么那么大的能耐?”
“不是他的能耐有多大,而是,那时适逢时局动荡,正是‘唐门镖局’步履维艰的时候。补充一下,他们也是在我这里相互认识的,我那老乡常年走南闯北,有必要找一两个镖师帮忙,于是,便找到了‘唐门镖局’,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好友。为了帮衬镖局,使他们度过难关,我那老乡还把他老家闲置的空房挪出来,给唐淮武当做武馆使用,可惜,乡下练武的人几乎没有,更何况又逢战乱,哎,想想也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有谁会化那闲钱练功夫啊?好在我那老乡眼光长远,便商量着,请唐淮武收他的养女为徒,教她学文化、练功夫,就这样,‘唐门镖局’的开山鼻祖在落魄的时候,收了一个关门女弟子。”吴铁飞这一爆料果真大冷门!
刘登红早已错愕地张大嘴巴了,老吴讲的关于太傅的故事,让他难以忘怀!不由得惊叹道:“我说呐,那些年怎的不见‘唐门镖局’开门营生了?却原来是跑到乡下当起了私塾先生了!”
“世事无常啊!”吴铁飞接着说道,“因为那些纨绔子弟没能拜师成为‘唐门镖局’的一名弟子,便同唐淮武结下了梁子,时不时地会去我老乡哪里捣乱,而那丫头经过几年的锤炼,出落得楚楚动人,无论是功夫还是才学,都是一般才俊所望尘莫及的!”
刘登红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可以想见,一帮纨绔子弟看了那个女孩,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有人上来就要调戏丫头,反被丫头一个个的教训了。”吴铁飞无法形容那个打斗的场景,啧啧连声地赞道,“七八个壮汉,竟然讨不到一点便宜,被丫头奚落了一通,丫头说道,你们连我一个小丫头都敌不过,又怎么能是我师父的对手?”
“丫头真的没有辜负厚望!成长较快!”刘登红感慨道,“能够得到唐门真传,也确实够幸运的!”
“谁说不是呢?那丫头赤手空拳打败一帮浪荡子,一战成名,才十岁左右,就成了一个传说中的侠女!其实,这也无可厚非,然而,直到有一天,出于好奇,丫头陪她养父一起,随车押货走一趟镖,快到长安时,遭遇一帮彪悍的劫匪,更为可气的是,悍匪中竟然有一半是曾经与丫头交过手的,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一时间,丫头一边要顾着货物,一边还要照顾到养父,努力不让养父受到伤害,可是,想要顾全是何等艰难!糟糕的是,几个随行人员只顾慌忙逃命,哪还管她们的死活了,丫头左冲右突、奋力拼搏,怎奈何,寡不敌众,养父在保护货物的时候,被人一剑刺中心脏,当场毙命。”吴铁飞哽咽起来,“可怜我那忠厚的老乡啊!”
刘登红跟着唏嘘不已,可他还是最为关心那个丫头的命运,追问道:“后来怎样?那丫头呢?”
“丫头见养父被人刺杀,当场痛不欲生,可就在一愣神的当儿,就被砍伤手臂。丫头见势不妙,只好忍痛跳入河中。”吴铁飞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恶斗一样,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一帮悍匪截获了大量的货物,才未继续追击丫头,才使得丫头躲过一难。”
“真是多灾多难啊!”刘登红也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好人怎么总是没好报呢?”
“左丞相李源出访返程,途经郑国渠,在岸边歇脚时,偶遇被浪涛拍打到岸边的昏迷不醒的丫头,伸手一探鼻息尚存,赶紧让人背上马车,迅速打马赶车,一路狂奔地送来我家。当时,看丫头那情形,我就呆了,李源丞相看我一脸沮丧的样子,以为丫头没救了,还安慰我说,只要尽力就行了。我便把我知道的事情经过全都告诉给他,当时,左丞相也尤为惊诧,只叹息丫头的命苦,后来,还派人到我老家打探关于我那老乡的事情,方知,我那老乡的家里被托运人以货物损毁为由冲了货款,夫人因为惶恐,被逼的上吊自尽了,而‘唐门武馆’因为没了给养,不多日便关门大吉了,据传,唐淮武云游四海去了。”吴铁飞神情凝重地看着刘登红,问道,“这个案件,大理寺可没过问啊?”
闻听此言,刘登红脸色绯红,尴尬不已,他的印象中,真的没人接过这个案子。
“后来,丫头的伤慢慢好转了,因为没了去处,我执意留她,却实在因为府中没有一个像样的安生所在,遂不敢强留。”吴铁飞窘迫的笑笑。
“堂堂一级国医,俭朴持家,实在太过寒掺了吧?”刘登红简直不敢相信,继而又问道,“总不能让丫头流落街头吧?”
“那是自然,好在左丞相李源帮忙收留了她。”吴铁飞如释负重地说道,“在他那里,还是值得放心的!与丫头相处的久了,就好比多了一个闺女,李丞相和夫人很是开心,只是后来有一件事让李源左右为难,还差点成了众矢之的。”
第106章 大王给丫头赐名叫雅兰
“什么事?”大理寺廷尉刘登红好奇地问道。
“大王家的二公子苻晖不知怎么看到了丫头,对丫头是穷追不舍!”吴铁飞回忆道,“然而,丫头对那公子实在没有好感,更谈不上正常的交流了。当时,左丞相还因为这事而深深地自责呢,得罪了公子王爷,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这事儿好像听说过,只是以为二公子在一场比武中输给了左丞相家的一个丫头,故而发难与丞相大人的,谁知竟是为了要得到丫头。”刘登红总算想起了一点有用的往事了,不过,却还是以讹传讹。
“更为有趣的是,苻晖还煞有介事地找人上门提亲,弄得左丞相甚为尴尬,有两天还推托了早朝,这才引起了大王的注意。”吴铁飞说道,“当大王知道这样的荒唐事后,当即将苻晖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王出面,这事儿必定黄了。”刘登红笑道。
“这事儿根本没完!”吴铁飞道,“苻晖吃了闷亏,怎能轻易放过?有一个出落得如芙蓉般惊艳的女孩在自己的身旁,左丞相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难怪,毕竟得罪了一个公子王爷嘛。”刘登红习惯性的做了个总结。
“没过几天,大王和王后为王室的几个小辈举办成人礼,左右二位丞相受邀观礼,气氛相当热烈。”
刘登红津津有味的听着,今天的这个差事,听了过去从未听过的故事,可真够美的。
“也该那丫头走运,当时,宁妃带着自己的锦儿前往观礼,在往上跨台阶的时候,一不留神,脚下一滑,锦儿身子前倾,眼看就要摔倒,被旁边的丫头一把拉住,倒也无话,回到各自阵营去了。
然而,等到成人礼的表演环节时,一帮公子爷和小公主们全然没了一丝好的表现,看得大王和王后连连摇头叹息。
当时,大王用一句话形容他的感受,那叫‘惨不忍睹’。
大王的表情近乎绝望,私下里问各自的太傅,都教的什么玩意儿。一众人等都红着脸站在那儿,尴尬无比。”
御医吴铁飞像个说书的侃侃而谈,他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刘登红听得很过瘾。
“难道王室中从此真的再无能人吗?所有参与观礼的人都很憋屈,看着大王难堪的面色,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正当大王索然无味地准备提前离开时,丫头却冷不丁地跳了出来,抱拳示意要为大王表演一套拳路,为今天的成人礼助兴。
大王甚是惊讶,他记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丫头,却又印象不深,实在想不起来这丫头来自何方。后来,在王后的提醒下想起来,就是苻晖追求过的‘在左丞相家做事的’那个丫头。大王以为她是左丞相府上招来的一个被人使唤的丫鬟。
丫鬟嘛也无可厚非,关键是,在大王看来,一个女孩子家行伍不是什么好事,只要能持家守家就好!
不过,今天,王室后辈们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但愿这个小丫头能给今天的败笔注入一剂新的活力,让人感受一些鼓舞吧,大王这样想着,便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吴铁飞的表情慢慢地有了些自豪的神色,接着介绍道——
“一套拳路下来,果然赢得了阵阵掌声和喝彩!
大王来了兴趣,问丫头是何方客人。
李丞相赶紧站出来,告诉大王说,是家中领养的丫头,不是丫鬟。
大王问其姓名,李丞相窘态十足地告诉大王,我们都叫她丫丫。
大王不悦,责怪李丞相,作为大国之臣,竟然不知道给丫头取个正名,实在妄称为一名合格的文臣,并给丫丫赐名,道,此女端庄稳重,宛若花中兰桂,又不失优雅姿态,大方得体,堪称才女,不妨谓之为雅兰吧。
丫丫从此有了自己正式的雅号,磕头拜谢大王。
临了,正要离开时,小公主苻锦走了过来,拉住雅兰的手,非要和雅兰一起玩耍。
宁妃娘娘见状,也走上前来,向大王请求,留下雅兰在自己的府中。
大王微笑着不予答应,不无忧虑地告诉宁妃娘娘,教好锦儿如何识文断字就行,一个女孩子家,非要打打杀杀的做什么?
小公主苻锦却不答应,坚持要和雅兰待在一起。
宁妃娘娘求情,说,小公主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伴儿,为了孩子的成长,恳请大王让雅兰陪陪锦儿,也好跟她学点东西呢。
大王其实比较担心孤独会给人的成长带来影响,成为阻碍个人健康成长的不利因素,只是,雅兰这般武行出生的女孩子,究竟能给锦儿带来什么?一个公主,岂能跟雅兰一样,活得像一个侠女?
正犹豫着,但见雅兰默默地走到优伶表演区,走到乐师跟前,拿过一把钟锤,在编钟上敲击,随之,那如泉水般流淌的音乐充斥整个大厅,与乐师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情形,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跟着,又来到点将台前,铺开帛书,提笔蘸饱墨汁,然后,在帛书上挥毫泼墨,写下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再看那字,遒劲有力,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孩家写的字!
原来,雅兰不光知道打打杀杀,更多的还有书画和艺术,学会她所懂的,便能闯遍天下都不怕了!
原来一些不屑一顾的王爷公主们,都惊呆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一位,琴棋书画样样会,简直就是全才啊!
其他几个王妃娘娘们也都如梦初醒,赶紧也过来争取能让雅兰陪伴自家的王爷公主学习,提升能力,她们都知道,唯有提升自己身素养,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一时间,成人礼的仪式上,上演了一场人才争夺大战!
大王没料到,现场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更没想到,大秦国上下,人才辈出,让人甚感欣慰。
看着众人这般神态,大王微微一笑,告诉众人,雅兰一个女孩子家,不宜执教公子王爷。
故而,在公主中选择,鉴于刚刚与锦儿已有一面之缘,并且,锦儿也对雅兰比较习性相仿,毋庸置疑,大王决定,将雅兰留在宁妃处指教,做了锦儿的太傅,李源丞相自是有些不舍,怎奈何是大王亲自做的抉择,便拱手将雅兰让给了宁贵妃娘娘。
一时间,那个苻锦小公主开心不已。”
第107章 右丞相再访乐院
“其实,大家都很开心,让丫头有了一个好的去处。”吴铁飞现在讲起了这事儿,还是有点开心,自以为大王办了一件大好事,“后来,听赵太监讲,在雅兰的教导下,苻锦小公主确实变化不小,尤其是,不像以前那么娇贵了,琴棋书画等诸多方面也长进不少。”
“这么说,确定宁贵妃娘娘家的太傅雅兰,就是当年你的老乡抱养的丫头?”刘登红喜道,“那,请问御医,当年你那商人老乡在抱起雅兰时,在她的怀里看到的那份血书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吴铁飞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答道:“记得好像被他收在老家宅子里的一个什么地方了,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刘登红盯着吴铁飞,追问着。
“刘廷尉,你太不厚道了!”吴铁飞一甩衣袖,抗议道,“哪有这样坑人的?我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要隐瞒?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大伙都是为大王做事,我能不配合你么?”
“廷尉办案习惯了刨根问底,请御医恕罪!”刘登红自知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抱拳行礼,道,“在下告辞了!”
吴铁飞仗着王室的第一御医,自然是老气横秋,回了句“不送”,就自顾自地转身看他的丹炉去了。
在与老吴御医的交谈中得知,宁贵妃娘娘家的太傅,就是当年左丞相李源抱养的那个孤女,传言中说她是燕国女人所生,还不知真假,刚刚套问吴铁飞时,竟然未能得到正面答案?
往回赶时,刘登红一路惆怅,他一时间实在想不通,究竟这个太傅跟‘龙抬头案’有多大的联系?假如说那张帛书上冒充王后写的字就出自她的手,但,令人疑惑的是,一个与王后没有利害关系的她为何要这么做呢?难道是宁妃?……
刘登红不敢深想,他匆忙赶回大理寺,等着和右丞相王猛碰头。
正当刘登红在御医房和吴铁飞“聊天”的时候,王猛也正在乐院和他的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王友功谈着戴瑁纯的事情,“顺便”打听一下那个优伶刺客。
“丞相大人,你上次来过之后,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激情高涨、倍受鼓舞!”当王猛再次来到王友功的宿舍时,王友功激动得就差跳了起来,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小杆子,当一个丞相二度造访,确实会让他感动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本家重臣!不由得开心的连声笑着道谢了,说话也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了,“谢谢大人的关照!!”
王猛笑了笑,不痛不痒地说了些鼓励的话,道:“关心一下你们的生活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大王比较重视宫廷的文化生活呢!”
王友功听了这话,恨不能抱着王猛乱亲两口以表达内心的感谢,果真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当下宣誓道:“我一定带着大伙尽心竭力地做好手头的事情,为提升王宫的文化生活、提升生活素质而贡献自身的力量……”
估计再不拦住他的话,可能还要说出一大套表决心的话来。
王猛点头夸赞道:“嗯,我看出你的决心了。上次来时,看了你们的演练,就知道你很不一般!”
王友功这下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笑道:“有好多地方还需要改进,请丞相大人多多指点!”
扯了好些无聊的毫无营养的话,王猛不想再耽搁太多的时间了,问道:“王乐师!来了这么多天来,对自己手下的学员都比较了解了吧?”
王友功道:“大概吧,丞相大人是要看看我们的汇报表演么?我这就让人过来……”
王猛决然地打断他的话,问道:“有听说过关于以前的事情吗?比如,以前的老乐师戴瑁纯老先生,比如,优伶之间相处的问题,再比如平时的生活问题,能跟我谈谈吗?”
“哦,对了,上次大人来过后没几天,宁王贵妃娘娘也来过几次。”王友功说道。
“她说有什么事了吗?”王猛问道。
“嗯,是来问我们有什么需要添补的,说,原来这里要用的东西都是由她来负责的,还有,第一次来时,她还问有没有人来过这里。”王友功竹筒倒豆子般一样一样的说了出来,“我没有告诉他你来的事情,却是旁边的一个优伶多嘴,说丞相来视察过。”
“那个优伶是谁?她还说了什么?”王猛面露愠色。
“那个优伶叫宋彩霞,后来听人说,她就是和那个刺客优伶同宿舍的人,她倒没再说什么,当然,也没什么好让她乱说的。丞相!”王友功安慰道,“不过,宁王贵妃娘娘倒问过我,戴瑁纯老乐师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哦?待会儿让人把这个叫宋彩霞的喊来。”王猛奇道,“友功啊,你说,宁王贵妃娘娘怎么这么忽然间关心老乐师了呢?以前可没这么热心过问乐院的事情的。”
“是啊,我说这里没有戴瑁纯老乐师的任何东西,一件也没有,她却还是坚持让我再认真翻一翻。于是,我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将寝室里翻了个遍,”王友功疑惑地说道,“宁王贵妃娘娘怎么这般不相信人?”
正说着话,那个叫宋彩霞的被人叫了来,因为是右丞相王猛在找她,就显得有些怯懦,来到门口时,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宋彩霞?”王猛看见宋彩霞站在门口不敢踏步往前了,就自己朝门口喊道,“进来说话。”
宋彩霞惶恐不安地将头探进门来,怯生生地应了是:“是!”
“还记得那个新来的和你同寝室的优伶怎么进来乐院的吗?”王猛问宋彩霞,“听说,她脾气不太好?”
“嗯,她是有些古怪!但并不是一直都这样。第一次和我争吵时,确实动手打了我,戴老师训了她两句,就被她骂了。”宋彩霞平静地告诉王猛,“奇怪的是,晚上睡觉前,她又主动向我道了歉,感觉她总是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的样子,叫人捉摸不透。还有,她跳舞根本跟不上节奏,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为此,戴老师没少跟她沟通,却怎么也奈何不了她,她就是我行我素的样子,因为她是王后介绍的嘛,没人敢跟她多啰嗦,只是苦了戴老师了,因为,集体舞蹈整不好的话,老师是要被判刑入狱的。”
“怎么会这样的呢?王后又不是不懂规矩的,你如何确定是王后介绍她进来的呢?介绍这样一个人进来,岂不是明摆着让戴瑁纯过不了坎吗?这么说,是王后和戴老师之间有矛盾么?”王猛不解地问宋彩霞。
“她带着一张王后的亲笔信呐,戴老师连她的名字都没能问及,感觉,她挺牛的。要说王后马虎?才不呢,王后来我们乐院看过几次表演,她一向要求很严的,所以,我们对这次变故都感到很不明白。”宋彩霞道,“我们都提心吊胆,一旦演出搞砸了,我们大家都要受到惩罚的。戴老师还跟我们说过,这后宫要出大事了,我们都信,没想到,竟然是刺杀?”
“戴老师怎么在‘龙抬头’前两天申请回老家的呢?走之前,跟你们说过什么吗?”王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