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四大金刚与丛林狼
几个人放马奔驰,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倒也轻松、逍遥自在。不一会儿,就忘了所有经历过的不堪、痛苦和忧烦。
望着湛蓝的天空和偶尔掠过的洁白的浮云,放眼看在头顶盘旋的大雁,慕容冲不禁感慨万千,他为这个难得的自由回归,在心底里无数遍的默念着对上苍的感恩。
“天佑我也!”放慢了脚步,从马背上下来,慕容冲牵着马缰,站在荒野上,却觉不出一丝的荒凉,反而觉得无拘无束,格外舒畅。
四大金刚随之也下得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慕容冲。
几个家伙倒也拎得清,晓得在适当的时机,给领导一个自由的空间,让他或沉浸幸福、或回味过去!
“大人!”看得出慕容冲心旷神怡的样子,闫宏斌趁机“敲诈”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等到了平阳,说什么也要给我们兄弟几个多争取点犒劳哦。”
趁隙和大人谈谈心,倒也不错,闫宏斌这样想。
“那是自然!”慕容冲看着闫宏斌,对他的坦诚表示很欣赏,也是很认真地答道,“在孙家村,若不是你们几个鼎力相助,我慕容冲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满目苍夷、破败不堪的村庄,在短短的几日内,焕然一新!如果没有你们几个帮忙,我的苓落不知会成了什么样子了呢,想想就有些后怕。”
“其实,说真的,刚开始的时候,当我们听说要陪你去平阳,都挺反感的。当时就想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给你一个下马威,确实,我们也那样做了。”闫宏斌淡淡一笑,和慕容冲聊了起来,“好在大人功力担当都超乎寻常。不过就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大王他们怎么就放心让我们跟你一起走的呢?”
“我有一个好人品啊!”慕容冲看着闫宏斌,开了一个后现代式的玩笑,答道,“跟你说笑呢,这很正常,假如说,你们就是那些所谓的正直的大臣们用来对付我的工具,你会相信吗?”
闫宏斌茫然地摇摇头,表示很不明白,道:“我们不过就是被他们俘虏了的匪类,不属于哪一方的棋子,何以这般信任我们?”
“因为,苻坚不想我出意外啊,所以,那些大臣们决计是不敢太过明显的,所以,动用了你们!所以呢,他们也是在和我进行一场赌博!”慕容冲看了看闫宏斌和跟在身后的几个兄弟,意味深长地道,“你们说,谁赢了?”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转而又会心地一笑。
“我们可以说实话吗?”鬼九走上来,问慕容冲。
“当然!”慕容冲点点头,忽而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从来都不说实话吗?”
“哪能啊?”四大金刚异口同声地抢白道。
看几个人这般认真,曾经很流氓的汉子,忽然间急于想要表达自己是个诚实人的样子也蛮可爱的啊,慕容冲笑了起来。
“第一眼见到你,大伙就都认为,跟一个中性人在一起,容易迷失方向!”阿肆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心里话。
其他几个连忙推辞道:“谁和你一样啦?我们不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说句真心话,我们的志向是随军杀敌,以此洗刷我们曾经的羞辱。”闫宏斌一直都爱搞深沉,看着众人,代为表达道,“那个先锋大将姚苌在训练我们的时候对我们说过,只有上了前线,才能真正体现一个男子汉的价值!”
“我能感觉得到,大家都是一个有血气的有血性的有良知的汉子!”慕容冲承认他们几个都很积极,很有骨气。
慕容冲的话,让几个汉子倍受鼓舞。
“对!我们就是不想被埋没了出头的机会!”鬼九说出来的话竟然也有点水准了呢。
“甚至半路上都想过要逃走。”三大碗从背后探出头来,毫不隐瞒地将几个人的底儿给抖了出来,笑道,“我们曾经做过许多出格的事情,可能是慕容大人想都想不到的。”
“我能感觉得到,你们憋屈的太久太多了!”慕容冲大度地一笑,对四大金刚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们一样被人唾弃厌恶呢?”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阿肆不知天高地厚,真的想和太守大人平起平坐?呵呵,闫宏斌和其他两个弟兄马上就朝阿肆蹬鼻子上脸的一通严厉的思想教育,好像还有话要说的阿肆赶紧闭紧嘴巴,不再吱声。
“大人,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正如你刚刚所说的,跟大多数人一样,我们也是嫌恶过你的一群人,只是,当我们一起经历了孙家村事件后,更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机会了!”闫宏斌有一说一,毫不避讳,说话有些煽情,道,“我们愿意永远和大人站在一起!”
“我们愿意!”其他几个跟着许愿发誓一样地喊了起来。
慕容冲将手一挥,这就伸出手来,和大家的手叠加在一起,摞起来,带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以弟兄相称,同一颗心、共一条命!”
“患难与共、生死相随!”四大金刚跟着慕容冲一起发誓。
这简直就如同拜把子一样,从此结缘成亲兄弟了,相互间有了照应,永不孤单寂寞了,几个人兴奋开心不已,相拥而笑。
这来之不易的缘分,慕容冲异常珍惜,他深情地望着几个比自己年龄大的弟兄,定定地说道:“各位兄长,我总觉得,有必要将你们个人的名字改一改,同时建议,给我们的团队也取个响亮的名字,重新定义我们的奋斗目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四大金刚不假思索地连声说好。
闫宏斌总结道:“以前,我们就是一帮土匪,凑在一起,拼的是个义气,却不知道,团队还是要讲究章法规矩的,当然要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衬托才好!”
“丛林法则,强者为王!上次在丛林里看到,姚苌对弟兄们毫无人道可言,我永远忘不了宏斌兄与狼决斗的那个惊心动魄的一幕,当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为了记住那个屈辱,为了鞭策自己的成长,我建议,就以‘丛林狼’作为我们团队的称号!我们要以永不言败的丛林狼的精神奋勇拼搏!”
第173章 给弟兄们取名字
在慕容冲的提议下,几个人就有了自己新的统一的番号——“丛林狼”!
之前,四大金刚虽然很团结、也很讲义气,但是,没有一个严明的组织纪律来约束,便如同一盘散沙,缺少粘性,刚性太强,却容易受损。
现在好了,有了一个能说会道又有本事的年轻俊俏的太守做老大,感觉既正规又有保障了,重要的是,跟着太守一起干,便是有身份的人了,不像混社会那样杂乱无章!
“除了宏斌之外,你们几个,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尊姓大名呢。”慕容冲笑道,“等到了平阳,总不见得还像现在这样叫你们的诨名吧?在衙门内做事,这样似乎也太不妥当了吧?”
“我们几个,差不多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没有姓名,被人阿狗阿猫的叫惯了。”三大碗舔了舔嘴唇,每一次说话之前,他总是有这样的动作,大抵是因为局促的缘故吧?
“我们原来有弟兄九个,我最小。”鬼九自我介绍道,“在一次乞讨中因为没能完成寡头的任务,差点被打瘸了腿,是宏斌哥哥救了我,是几个哥哥收留了我。”
“虽然我们做的事情比较特别,看似有点不地道,但是,我敢保证,我们做的,绝对的是劫富济贫!可惜的是,兄弟们吃了不少苦,有的还送了命。”闫宏斌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当中,认真地做着解释。
“所以,你们被官府注意上了,后来,被关押,被魔鬼训练?!”慕容冲看着几个弟兄,心中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好了,从此忘掉过去吧,我们一起重新面对未来。”
“我们还真想有一个叫得出口的响当当的名字,就像我们这个团伙,哦,不,就像我们这个团队一样,有一个好的能配上我们现在这个身份的称呼。”阿肆说的话虽然拗口,却很实在。
慕容冲盯着他的四大金刚看了许久,这就道:“既然,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不妨就按照一个辈分给各人取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这样,也显得亲近。”
“那敢情好!”几个人欢呼雀跃起来。
“在认识我之前,你们中排行老大的一直都是闫宏斌,是吗?”慕容冲道。
“是的!”除了闫宏斌本人,其余几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直接取宏斌同姓,对你们有点不尊重,我们不妨取其同音字‘燕’,如何?这样称呼你们,个人觉得,比较顺口、贴切!”慕容冲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表达自己心声的出口,给别人取名也不忘要复国大“燕”!
闫宏斌很是佩服慕容冲的口才,点头表示同意,并静候慕容冲给他的几个兄弟取名。
“为了区别于常人的叫法,我们索性在姓名前面都称为燕家吧。三大碗,原来排行老三,现在,是你们中的老二,就你诨名来想,肯定是个度量很大的汉子,就叫他燕家量吧。嗯,量,鲜有用于姓名的,那就用‘明亮’的‘亮’吧,显得敞亮、宽厚仁慈,还更大气!”
“燕家亮?”三大碗念着太守打扰你给自己新取这个高端大气的名字,不由得兴奋地跳了起来,重复了一遍,“我叫燕家亮!”
望着三大碗开心不已的样子,阿肆和鬼九也充满了期待,耐心地看着慕容冲。
“阿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本来就排行老四。”慕容冲这样念叨,是在给自己留个思考的余地,慢慢道,“据这几天和你相处的感觉来看,你是个诚实善良的好少年!”
刚说了这句话,没想到,阿肆竟然哭了起来。
“阿肆,你这是怎么啦?”慕容冲不解地看着阿肆,问道。
“大人!”阿肆泣不成声地朝慕容冲躬身作揖,答道,“自打我记事以来,还没有人这么夸过我,您是第一个!”
慕容冲拍了拍阿肆的肩胛,安慰地说道:“我以为我说错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阿肆,你的好,别人是可以感受到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笑一笑,别哭啦,会把我想到的好名字哭忘了的。”
听了这话,阿肆果真听话的不哭了,一脸真诚地看着慕容冲。
闫宏斌和刚刚获取新名字的燕家亮以及鬼九也跟着相视一笑,就等着慕容冲的金口给取名字了。
“诚实善良,有豪情壮志,必成大事业!”慕容冲迈着方步,小声嘀咕着。
四大金刚的目光,则紧紧地跟着慕容冲的脚步移动,看上去,那么期待而又虔诚,这是他们对一个文化人所能体现出来的最大的尊重!
“豪情壮志!豪?对,阿肆,就叫你燕家豪吧。意下如何啊?”慕容冲当即定了下来,道,“记住,现在你是老三,大名叫做——”
“燕家豪!”几个人一起替阿肆回答慕容冲的话。
最后,轮到给鬼九取名了,向来鬼怪机灵的小伙子突然紧张起来。
“鬼九!”慕容冲拉过鬼九的手,心疼地看了又看,道,“刚才你说,你曾经时时处处受人欺凌,是几个哥哥把你救了下来的。你还深深记得,那些因为贫穷、饥饿的日子,使你忘记了生活的乐趣,在与这些哥哥们相处的日子里,才感受到了一些家的温暖与温馨,尽管,并没有脱离生活的艰辛和困苦,但是,有那么多哥哥陪着你,和你一起经历人生的坎坷、悲苦、凋零和失落,虽然,一直都生活在最最底层,游荡在没有任何保障的艰难危险中,却从不恐惧,因为,你不孤单!也正因为如此,你的一些看似不靠谱的举动,却是想着要报答哥哥们对你的照顾和爱护!……”
鬼九在慕容冲手把手地搀扶下,被他温暖的体温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起来,因为慕容冲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在慕容冲的描述下,过去的那些场景不时地在鬼九的脑际闪过,没错,每一次弟兄几个出去劫富济贫的时候,每每被人发现,或被困的时候,哥哥们首先想到的是,要保证最小的小弟弟不受伤害,因为,他最聪明!
鬼九更加忘不了那个在一个县太爷家行窃时,忽然被狗盯着,负责望风的鬼九一下子从墙头上摔下,跌落在地上,被狗扯住了裤管,怎么也爬不起来。
老六和老七为了把被疯狗咬着裤管往回拉的他救出来,他们两个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和疯狗厮打。
两个人,同时被狗咬伤,当时,老七的喉管直接被狗咬断了,老六也因为重伤,虽然被及时赶来的哥几个救走,却还是在五天后发病死了。
老六为了不让别人靠近自己,他拼命地拿头撞墙,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头,口吐白沫的在地上打滚,弟兄几个都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老六如此难受,他们却毫无办法救他。
他们看着老六因为害怕将自己的狂犬病传染给自己的好兄弟而宁愿自残,就越发的难受。最后的结果是,老六实在忍不住了,就自己爬着来到郑国渠边,痛苦地哼哼着滚进波涛汹涌的大河里。
这样的场景,他们几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之前,闫宏斌和慕容冲隐约地提起过这些过往的事情。
这一刻,为了给鬼九取名,重又提起,慕容冲自有他的道理,为的就是要让在座的每一个人勿忘过去,重塑美好未来,要团结!
慕容冲一把搂过情绪失控的鬼九,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胛上,抱歉地说道:“我很抱歉勾起了你痛苦的回忆!”
“不!我们始终不会忘记!”闫宏斌代表其他哥几个安慰慕容冲。
“鬼九!”慕容冲看着眼前的几个汉子,认真地说道,“过去的总归过去了,重新提起,只是不想忘却那些对自己有恩的每一个人!”
鬼九慢慢地停止了抽泣,抬头看着慕容冲,真诚地点头,表示接受慕容冲的指教。
“勿忘感恩就好!”慕容冲对鬼九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懂得回报、知道要感恩,就叫你燕家恩吧,记住对你好的人,会让你的心一辈子都很善良、诚实,有一颗知足感恩的心,必将终成大器!”
几个人默默地将手牵在一起,随后,流着泪,在荒野上相互搀扶着,挨个儿高声喊着自己的名字!
第174章 把值钱的东西留下
湛蓝的天空下,浮云朵朵,大雁排着“人”字型的阵势向南迁徙。
“大雁迁徙,要入冬了。”悉心的闫宏斌指着一群大雁,打破沉寂,说道。
慕容冲“嗯”的应了一声,再抬头看天,眼下这一场景,好像是那么的熟悉,又不完全确定。
过去那些美好的或者忧伤的,不自禁地一下子涌上心头,忽然,脑海里的思维有些混乱,心间隐约有伤感的音乐响起。
慕容冲慢慢地闭上眼睛,他无法回避来自记忆深处的后现代的一些影像,这种情况由来已久,常常会勾引起他的无限感慨。
这一刻,看着天空迁徙的雁群,慕容冲情不自禁地沉吟道:“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惹人醉,不等今日去,且盼春来归!……”
闫宏斌看着慕容冲,觉得他这段时间事多,忙得也够憔悴的,就有些心疼,作为四大金刚的队长,丛林狼的带头人,他有一双敏锐机智的眼睛,觉出慕容冲的伤感,问道:“大人吟诗抒怀,怕是想家了吧?”
“归心似箭!”慕容冲慢慢睁开眼,看向远方,点头又摇头,补充道,“这是一首歌,她的名字叫《归心似箭》。”
听了慕容冲的解释,闫宏斌若有所思地再次抬头,看了看那一群渐渐远去的雁群,黯然说道,“听说,那只领头的,是一只孤雁!”
“就像我一样!”慕容冲黯然神伤地看着远去的雁群和那只领头雁,沉吟片刻道,“不敢有半分的偏离。”
……
“大人好像有心事嗳。”后面,阿肆燕家豪悄悄地凑近鬼九燕家恩,轻声告诉他对慕容冲的猜测,“八成是想夫人了吧?”
燕家恩也心事重重地应付着,缓过神来,点头说道:“可能是吧!看大人那样子,比我们成熟多了,出口成章,简直帅呆了。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是咱们这个团队里年龄最小的,原来却是因为我不够成熟呢,羞死了。”
燕家豪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笑道:“你还知道害羞?”
燕家亮存心想要闹一番,当即也跟着起哄。三个人相互推搡着,在荒凉的野外,嬉戏追逐打闹起来。
这么多日来,兄弟几个第一次这般起劲,毫无顾忌和忧虑的嬉闹在一起,倒也实在难得,能有片刻的欢愉,足够开心不已了。
几个人正闹得起劲,突然,就听见一大片马蹄声传来。
那声音“得儿得儿”的由远及近,弟兄几个仔细看去,好像是一群身着兽皮的猎户。
燕家豪警觉地回转身来,燕家恩和燕家亮却依然嬉戏扭打地闹在一起,毫无察觉。
闫宏斌和慕容冲也应声调头来看,但见有一大队猎户模样的人马正急急地往这边冲了过来。
来到跟前后,猎户们却不再远去,而是围着慕容冲和他的丛林狼们转悠。
“各位!”被人这么盯着,慕容冲觉得好烦躁,不等闫宏斌发话,就主动笑着和那帮猎户打了招呼,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看几个不像做买卖的生意人,又不像是占山为王的强人,更不像我们的同行,感到好奇。这个世道,敢出来溜达的,非官即盗!过来问候一声,看看我们该如何区别对待。”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说话很冲,也很大条,好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
“是官如何?是盗又如何?”闫宏斌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小心地护在慕容冲的前面,一板一眼地问道。
“是官者,每人交一锭大洋!”络腮胡子面无表情地道。
这句话大大出乎人的意料,慕容冲和他的丛林狼们竖起耳朵听到这样的答案,都以为听错了,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人向官府的人打劫的,真是不想活了还是犯了大脑炎了?
“哟呵!竟然还有向官府勒索的?真是新鲜!”慕容冲推开闫宏斌的保护,跨前一步,不解地追问道,“那么,盗呢,又如何?”
那人忽地抽出腰刀来,猛地一挥,猝不及防地俯身将刀架在慕容冲的肩胛上,大声笑了起来,道:“盗者?杀个精光,没得商量!”
四大金刚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看上去挺友好的一帮猎户,怎么这样鲁莽?赶紧簇就朝这边拥过来。
他们一动,猎户们的马队就收缩了圈子,将他们以“8”字型分成了两个圈,团团围住,可悲的是,慕容冲的枣红马和麻府的马车都在圈外。
“我说,你们压根就不是什么猎户!真正的强人是你们!做这一行当久了,竟然就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好坏人不分啊?”慕容冲瞄了一眼肩头上的刀,压在肩上的是刀背,这就定了定神,问道,“官者要被勒索,盗者,要被悉数杀光,反正就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喽?是这样吗?”
“算你明白!”络腮胡子依旧毫不表情地看着这群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毫不讲究地说道,“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留下,你们就是当官的,哥们也不为难你们,给足你们面子。”
“要是不给呢?”慕容冲狡黠地笑道。
听了这话,那帮人齐刷刷地将抽出刀来,指向离各自最近的丛林狼的成员。
后面,还有背着弓箭的射手也将手搭在弓上,看情况,随时有射箭的可能,只是眼前他们还在瞅着,看慕容冲和他的四大金刚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原本清新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瞬间就凝固了。
络腮胡子刚要转刀背为刀刃砍向慕容冲的时候,慕容冲已经将袖口里藏着的弹珠弹了过去,正中那人手腕,便听得“叮当”一声脆响,弯刀落地。
与此同时,丛林狼的成员们也都动了起来,他们与人博弈的最大的特点就是乘其不备,没有人可以让曾经与狼拼杀并大获全胜的四大金刚认怂的!
慕容冲瞟了一眼后面的弓箭手们,他也不敢大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下络腮胡子,迅即夹住他的脖子,喝问道:“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哪一路神仙?”
被控制住的络腮胡子却毫不惧色!
弓箭手们感到很意外,随即将背上的弓拉了出来,将箭搭在弦上,拉了个满弓,指向被圈住了的四大金刚和他们的领导慕容冲……
第175章 我要和你决一胜负
双方僵持着,气氛无比紧张。
正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虽然细碎却很急促的马蹄声,等那马蹄声近前,丛林狼们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算是什么意思?”当看清又有一队身穿兽皮的人马过来,慕容冲暗自想道。这时,他的内心当然是崩溃的,就算是自己能有能力逃出,但,刚刚收得的几个贴心的兄弟可就难说了,他用力勒住络腮胡子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低吼道,“别耍花招!”
“我还用得着动心事吗?”因为被勒得太紧了,络腮胡子说话有点漏风,还混不清的感觉,听起来很是不爽。
“怎么回事?”领头过来的从外围看,见那么多人围在一起,大声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大人,什么都不是,是一群不识好歹的畜生!”后面就有人答话道,“他们竟然把校尉给绑架了。”
“哦?竟有此事?”领头的大为惊叹,围拢着的“8”字圈马上闪开一条道来,让进了这个骑马过来的人。
搭弓拉箭的一帮家伙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箭在弦上,目不斜视地盯着慕容冲和他的四大金刚。
“校尉?”慕容冲听见有人汇报给领队的,惊讶地问络腮胡子,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
络腮胡子来了精神,发紫的面孔上竟然有了阴损的笑意。
“放下他!”领头的对手握弯刀、还死死地卡着络腮胡子的慕容冲大声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别啰嗦,我只想知道你是谁?”慕容冲从容地回敬道,“光天化日之下,敲诈过往行人,不论官府中人还是平民,哼,真是荒谬至极!如此行径,与那盗匪有何区别?”
“大胆狂徒!你有何资格与我大王这般说话?……”领头的身边人也拔出腰刀,冲着慕容冲大骂,却被那人一把拉过去,阻止了。
那人死死地盯着慕容冲,慕容冲也盯着那人,仿佛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更加的小心,戏谑地笑道:“大王?称霸一方的山寨大王,只能管得了你们这帮鼠辈,却又与我何干?”
“放下弓箭!”谁知,那人盯着慕容冲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竟然抬手对他的人下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命令,“退后。”
跟他过来的所有人都迟疑着轻易不肯放下弓箭,不解地看着那人,慕容冲也感到有些奇怪,反倒更加地警惕了,他收紧的臂挽让络腮胡子青筋暴突,那样子可遭罪了。
四大金刚也是一点不敢大意,臂挽也是将手中的小喽啰箍得更紧了。
一帮弓箭手自认为,有足够的优势,完全可以干掉慕容冲和他手下的,当他们看到自己的校尉和他的同伴在慕容冲他们手下这般受罪,就越发地难以听从那人的命令。
“放下弓箭、退后!”那人竟然吼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诧万分地垂下手,悻悻地将羽箭放回箭筒,重新背好弓,往后退了回去。
“慕容冲!”那人盯着慕容冲的目光从未挪开过,忿忿地嚷道,“想不到吧,我们终于见面了!”
慕容冲很是惊讶,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想不起来这货是谁,便道:“你是何人?”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那人蔑视地笑道,“我可没敢忘了和你的约定!”
“和我的约定?!”自从来到秦国,还真地没有和谁有过什么非要用心记着的约定,慕容冲认真地从记忆红搜索,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这么快就忘了?”那人有点恼火,吼道,“哼,今天,我就要和你决一胜负!”
“哦,是太子?!”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曾经为了清河公主的事情,要与他比试功夫的,这就夺口而出。
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慕容冲无法想象,所谓地被分派到边疆的苻宏竟然会是这种做派?,并且,这也才出京都长安一个郡府之地,也算不得什么边疆啊!当然,因为他是太子,苻坚大抵是不会让他离开京都太远的。
按照苻坚的打算,让苻宏接受一些锻炼就行了,离京都近些,方便照顾。
慕容冲轻蔑地笑了笑,他很惊讶于苻宏的这一身妆扮,可惜了一个太子名分,竟然做了这个占山为王的行当,不管他是为了取了而行的游戏,还是堕落,总之,会让看到的人心生轻慢。
慕容冲还是松开了卡住络腮胡子校尉的臂挽,一把将络腮胡子推得远远的。
谁知,络腮胡子就地一个驴打滚,竟然稳稳地翻身起来,一连串的咳嗽过后,就飞身剪腿,奋力铲向慕容冲。
四大金刚一见这阵势,刚想拽回已被松手放开的一帮小喽啰,却已经迟了。
慕容冲和他的丛林狼重又被围困了起来,他们背对背地站成一个圈,昂首看着骑在马上的苻宏和他的一众弓箭手们。
“苻宏!”慕容冲这样直呼其名,已经让人诧异,个个都直愣愣地看着慕容冲,但见慕容冲毫不客气地继续嚷道,“我敬重你是一个太子,然而,至于你这般待我,就让人十分地鄙夷!撇开你这身装扮不说,作为一国太子,整日沉迷于狩猎,游戏,本就贻笑大方,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者,我也是因大王分派,前往平阳履新的一名太守,也是官府中人,算是在执行公务,若是被延误军机,当属死罪!你若执意假公济私,要与我决斗,我也绝非无名鼠辈,愿意奉陪到底。若是太子不顾盛名,以多欺少,即使胜了,也将被人耻笑!”
“本王懒得与你争论!”苻宏解开身上的兽皮披肩,一抖手扔了出去,当即被他手下接住,随后便飞身下马,再次怒声喝退众人,举拳朝慕容冲飞奔而来,道,“你这个人、妖不分的野种,真不明白,父王怎就相中你这个异类了?狂妄自大,太轻视本王了!不削削你的锐气,怎能让人咽下恶气?休得啰嗦了,看拳!!”
慕容冲也不躲避,伸开双手,以掌挡面,迎着苻宏呼呼生风的拳头冲了过去……
第176章 用拳脚让你明白一些道理
一瞬间,拳头与掌刀相接,身形与步法更是变幻莫测,打斗之处,让人目不暇接。
一会儿是蛇形立起,昂头死缠鹰爪笑;一会儿是虎虎生风,纵身一跃破长空;一个是猿声不住奔上跳下吼,一个是蛤蟆登天乱抓美人腰……
顿时,昏天黑地,场面惊人。
要说那苻宏的功夫,也确实不是盖的,难怪他平时也敢嚣张跋扈,而那些喽啰,果然不单单因为他是一个太子要刻意地去阿谀奉承,倒是这个苻宏,真有两把刷子的。
遗憾的是,这个太子,心胸狭隘,喜怒无常,让手下对他更多出了几许对魔鬼般的恐慌来,故而,苻宏也还是难得人心,常常觉得孤单,越发地争强好斗了。
“小凤皇!”拳脚相交时,苻宏仍不忘要为解开心中的死结盘问慕容冲,“你为何要那般陷害与我?”
慕容冲白色的披风如影随风,上下翻飞,在打斗中,尽管是攻防兼并,那一件罩着舞动的身姿的白色披风,却并不显得累赘,相反,倒是尤为别致。
“真是奇怪,我如何陷害你了?”慕容冲挡开迎面砸下来的拳头,反问道。
“清河公主死胎腹中的事情,完全是无稽之谈!”苻宏怒道,“据我后来查证,根本就是你与你那清河姐姐在陷害我!让我在父王面前受尽责难,以至于快要回宫复命,接手朝政辅佐,跟随父王理政的时候,出此大纰漏,被父王差遣,派来这朔方郡守疆卫国?”
慕容冲哼哼一笑,怒骂道:“你是大脑炎啊还是神经病?我何时对你有过一点的伤害?又是哪个畜生乱嚼舌头,向你说这番妄语,随意造谣中伤与我?若是被我知晓了,定不轻易饶他,要撕烂他的臭嘴!……”
“这个你无需知道了!”苻宏忽地一蹦跳出圈外,道,“反正,苍天有眼,让本王在这里遇上你,自然是要做个了断了!”
慕容冲不甘示弱,笑道:“你以为可以确定打败我吗?”
这时,那个络腮胡子讨好地飞身前来,苻宏拱手道,护在苻宏身边,手指着慕容冲,气狠狠地叫道:“那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单凭我们这儿的几百铁骑,就可以将你们踩烂,哪还需要大王动手,这会儿只是耍你一番,能奈之何?”
这时,四大金刚也抱团过来,围护在慕容冲的身边。
闫宏斌指着那络腮胡子的面孔,毫不畏惧地骂道:“呔,你这多毛的杂毛猪、丑鬼!休得这般狂妄自大,对你们这些毫无信用可言的杂毛猪,我们也无需禁忌,只管放开手来,与尔等大干一场,即使赴死,又有何妨?!”
听了这话,弓箭手们重又搭弓拉箭地围了过来。
谁知,苻宏却朝闫宏斌和络腮胡子大骂一声:“本王成了什么了?要你们这样助阵?这只是本王与小凤皇之间的私人恩怨,与你们众人无关,各自闪开!”
“放心吧,弟兄们,都散了吧,我不会有事的!”慕容冲欣慰地看了看闫宏斌他们弟兄四个,抱拳对他们说话,随后,瞟了一眼苻宏,笑道,“太子是很明白事理的,他还不敢痛下杀手的,毕竟,我也是有王命在身,受到保护的!”
慕容冲的这句话,是苻宏大受伤害,他也不再讲究什么江湖礼节了,直接奔上前去,再次挥拳猛攻慕容冲的命门。
慕容冲闪身躲过一击,跟着就返身抬腿一个侧踢,正好踢在苻宏的屁股上,苻宏因为冲击惯性而收不住身,一下子跌倒,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这个羞辱,对于苻宏来说可是有史以来头一遭遇到。
苻宏赶紧翻滚,随即仰面朝上,双手举过头顶往地上一撑,正要鲤鱼打挺地站起来,却见慕容冲猛地一个饿虎扑羊,直接骑在苻宏的肚子上。
慕容冲挥拳就打,一下子扎扎实实地砸在苻宏的腮帮子上,吼道:“听我说,苻宏,这第一拳,是我替我那姐姐打的,请你不要忘了,调戏良家女孩,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苻宏被慕容冲打了一拳,自是恼火,使劲翻滚,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就有些急了,吐了一口血水后,懵懂地望着慕容冲,不解地道:“本王就是不明白……”
“咚”的一声,又一拳砸向苻宏的另一侧腮帮子,这一下,他的嘴彻底张不开了,只听见慕容冲道:“这第二拳,就是要让你活得明白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一个太子,也要懂得尊重事实!我要说的事实是,我真的根本没有陷害你!”
被压在地上的苻宏两边的腮帮子肿了起来,就像一只脱了毛的猪脸,简直就要气得吐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遭人羞辱,岂不成了永久的笑话?
将来,人们一旦提起这事,便有了耻笑的由头,这可得了?
苻宏越想越觉得窝囊,这就暗中提气,将头昂起,随后,再猛地一收腹部肌肉,骑在身上的慕容冲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这时,苻宏趁势将上半身抬起,和慕容冲缠在一起。
冷不丁地被苻宏缠住,随后,又被翻转身的苻宏反压在地上,情势急转直下。
闫宏斌和他的兄弟们一看这情形,当即急了,站在一旁,大声叫了起来:“快,爬起来啊!大人!!”
任何一个紧张刺激的时刻,慕容冲的脑海里闪过的,始终是苻坚的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
然而,也正是因为苻坚的这张老脸,让慕容冲积蓄了无穷的力量!常常有奇效发生!!
就在苻宏还未坐稳在慕容冲身上的时刻,便见慕容冲突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似两把寒光倒逼的短剑,直逼近苻宏的双眼,吓得他将头一偏,慕容冲顺势一推,满脸红肿的苻宏晃了一下,重又倒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闫宏斌他们几个长吁了一口气,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恢复原位,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可敬可爱的太守大人——慕容冲!
苻宏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他的心中满是恨意,只不过,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了,有哪一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现在看来,那么多轻易得来的荣誉和敬意,有很多只是出于一种恭维。
然而,那些虚幻的荣耀,却让他沾沾自喜不已,时间久了,就似乎毫无长进!就连现在的一点功夫,也还只是年幼时,师父教给他的,那时候,感到好奇,学的也认真,所以,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若非如此,恐怕,与人过招时,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苻宏叹息一声,红肿的面庞里,暗含的是复杂的神情。
最后,被慕容冲控制了的苻宏不得不表示,他不再做无谓地反抗了。
竟然是人多势众的苻宏太子被人好一顿胖揍?整个马队的人都惊呆了,又齐刷刷地拉开弓箭来,盯着慕容冲和他的森林狼。
第177章 我想和你谈谈
慕容冲这就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等候在一旁的四大金刚们走过去。
“站住!”背后,那个络腮胡子校尉拉起苻宏,冲着慕容冲喊道,“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够走出朔方郡府的地界么?”
“你想要干什么?”慕容冲鄙夷地看着络腮胡子,道,“你身为校尉,不极力辅佐亲临一线的太子做事,反而带头行恶,做这让人唾弃的勾当,再问你一遍,与那强盗匪徒有何不同?哼!作为同僚,真为你们这样的行径感到羞耻!”
“我们出来操练怎么啦?反倒被你说成是盗匪?!”校尉大吼一声,“我们太子这几天卧病在床,今日刚有好转,就出来练兵来着。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让太子倒地的不是你的功夫有多深,而是太子的病情还没完全好透!”
“我擦!”和四大金刚在一起久了,慕容冲也慢慢学会粗鲁了,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第一次碰到这么机灵的马屁精,肉麻到我心痛!”
络腮胡子校尉果真就被激怒了,飞身而起,双手撑开,摆成虎型爪,如雷般地吼着,朝慕容冲猛扑过来。
慕容冲竟然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当那虎爪抓来,他瞅准空挡,一拳打在他的脑门上,骂道:“马屁精,千万长点记性,学点实际好用的,比你在一招一式的定式管用!”
那人被慕容冲击中脑门后踉跄着后退了几大步,然后,就触电般的浑身用力一甩胳膊,挣脱掉身上的兽皮,裸露出一身坚实暴突的肌肉,左蹦右跳的折腾了一番,只听得骨骼嘎嘣脆响,那阵势却也真的有些唬人。
旁边见了这个架势的闫宏斌生怕慕容冲吃亏,赶紧上来阻拦,却被那人奚落道:“勿要换人,今天,我要替太子教训一下你这个小白脸!”
慕容冲不以为然地“呵呵”一笑,道:“刚刚就说了,来点实用的,你在这比划了老半天,我都失去耐心了,让我的兄弟陪你耍耍,何尝不可?非要说得这么难听干什么?!”
那人不管不顾地再次上来,这次确实有点拘谨,然而,声东击西的套路用得多了,多为裹袭,不留余地的狠劲地攻击慕容冲。
慕容冲却一味地退让,那样子明显有点敷衍,大胡子更加难堪,越发地愤怒。
“马可!”被人搀扶着倚靠在一棵大树下的苻宏抚摸着下巴,托着红肿的腮帮子,痛苦地喊了声,便见大胡子怔了一下。苻宏说话都有点磕巴了,道,“你,斗,斗不过他!”
被太子叫住了,那个叫马可的大胡子校尉很是不服,他随后将身子往回一缩,像一个小丑,悻悻地回到弓箭手的队伍里。
慕容冲毫发无损地再次回到四大金刚之间,却听得身后的马可叫道:“弓箭手,准备!”
“放肆!”苻宏见状,急忙叫道,“放下弓箭!”
众人犹豫着,在这里,在他们中间,马可是事实上的一把手,苻宏,却是有望在未来可以接替苻坚成为大王的最佳人选,谁都不能轻易得罪!
苻宏在手下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费力地朝大家解释道:“我,和慕容冲的私人恩怨,已经了结了。”
众人诧异,以苻宏以往的脾性,若是吃了一点点的亏,非得把慕容冲的皮给扒掉不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闫宏斌,和兄弟们一起,把我们的东西整理一下,咱们出发。”慕容冲倒像是没事人似地,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且慢!”苻宏托着下巴,对慕容冲和他的四大金刚发问道,“我可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任命平阳太守一职的委任书,要知道,被父王差遣的人,大多是要委以重任的,起码也要有一张手谕。”
“原来是这样?那我可能要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慕容冲很大条地答道,“其实,我对这个太守一职,并不感兴趣!”
“因为没有委任书,所以,你才这般‘慷慨’?!”苻宏忍着一肚子的火无处释放,“既然这样,还有必要放你走吗?”
苻宏此话一出,局面即刻又紧张起来。
弓箭手已经将弓拉开,只等苻宏一声令下,就会使慕容冲他们几个万箭穿心!
慕容冲无可奈何地将手伸进怀里,却被苻宏叫住了。
讲真,被弓箭手们箭在弦上的指着,这情景不是一般的悬乎。
“你不是要看看你父王为我开具的委任书吗?”慕容冲不卑不亢地答话,“如假包换的秦王亲笔书。”
苻宏的心头酸溜溜的,他想,自己身为太子,被差派的地方,不过和一个娈童一样,这真是一个特大耻辱!
“你们难道就不知道?你们在做一个超出了你们权利范围内的的事情吗?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我很生气!”慕容冲的话在苻宏和他的手下听来,实在有点可笑。
掏出苻坚手写的委任书,尽管他很不愿意再度想起那个老男人,但就目前情况来看,由不得他拒绝。
软绵的帛书刚掏出来,就被苻宏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中细看了一番,心中的滋味难以表述。
想想这么多年了,作为一个太子,却一直被当着一个物件一样,被轮着在几个郡府间更替。在这些荒芜的、没有多大军事战略价值的郡府,协助五品官员管理军务。
而眼前的这个慕容冲,战败国燕国的小王子,竟然能与自己平起平坐?并且,还被安排到了一个战略位置更为重要的平阳任太守?
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苻宏的心理很不平静也很不平衡!悲催的是,他的努力,始终没能得到苻坚的认可,眼看到期的体验又多次被无限的延长。
这背后的猫腻,让苻宏头疼不已,更为痛心的是,劝父王差派他道边疆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母后?!于是,就连他在王室里的最后一个靠山,都自己垮了,现在,倒是真的成了一个无处安放青春与希冀的多余的人。
忽然间,苻宏想哭,他觉得自己好可怜,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利用完他的剩余价值后,就和他拜拜了。尽管他是个太子,一个被搁空的挂名的太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慕容冲戏谑地问道,“可以还给我了吧?我们得赶路呢!”
“我想和你谈谈!”苻宏忍着面部的疼痛,眯着眼,对慕容冲说道。
第178章 不打不相识
慕容冲迟疑了一下,调头看那一脸痛苦状的苻宏,笑着问道:“怎么,后悔和我打斗了吧?”
“看你现在很开心的样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苻宏痛苦地咽了咽口水,表现得很费力,仿佛觉得词不达意,改口道,“你真的很开心吗?”
“开心?开心个屁!国破家亡,寄人篱下,你当我是一条只有七秒钟记忆的容易忘性的鱼吗?这分明是在骂我没心没肺吧?!”慕容冲心里骂着苻宏,然后,就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同样不开心的太子。
苻宏并不感到意外,随即将手抬起,往后一挥,朝他的手下道:“都是自己人,让路!”
“我很抱歉,下手太重了,太子!”慕容冲竟然是面无表情地说着道歉的话,同时,还从怀来掏出一只带有盖帽的竹节,打开来,里面的胶状物散发的馨香扑鼻。
慕容冲迎着苻宏的面过去,伸手递上那药膏。
搀扶着苻宏的小子恍惚不安地往后退缩,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慕容冲。
苻宏则闭着眼,嗅着奇异的膏方的香味,仰起红肿的脸来,问询道:“是宫中用来止痛消肿的‘天露膏’?”
“没错,是御医赠送的用来治疗创伤、红肿的药膏,很有疗效的!”慕容冲点头应答,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你也知道,那些看不见的伤痛,一概没有特效药!”
闫宏斌始终警惕地站在慕容冲的身旁,催促道:“大人,我们该走了!”
慕容冲一面点头以示答应,一面就依然故我地倒下一些药膏,伸手均匀地涂抹在苻宏的那凑过来的脸上,解释道:“这是那次夜战大灰狼后,为了救治受伤严重的我,御医给了我这个消炎止痛、化瘀消肿的‘天露膏’。后来,我就跟他们讨了些,以备后患,想不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慕容冲的这句话,特意把他被苻坚拉去后花园,以狼要挟他的事情再次提起,果断解答了刚才苻宏问及的快不快乐的事情。
忘不了过去受过的伤害,就忘不了发誓,要重头再来!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苻宏不解地问慕容冲,“我刚刚那么对你……”
“不打不相识嘛!”慕容冲淡然一笑,他才不会把内心的苦衷和真实的想法告诉苻宏呢,假装宽宏大度地告诉苻宏,“更何况,我们还是同僚呐。”
被敷了药膏的苻宏顿觉脸上好多了,跟着点点头,说话也利索了,只听他朝络腮胡子马可喊道:“校尉,打朝回府,让人好好准备些酒菜,我要和平阳太守好好聊聊。”
“别!”慕容冲赶紧打住话头,道,“本官赴任在即,在孙家村已经耽搁了许久。军令如山,不敢有半点含糊。”
见慕容冲这般坚决,苻宏也不再坚持,悻悻地道:“我们都是性情中人,这个年代,很难碰上知遇之人,真舍不得让你们走。只能后会有期了!”
听了这话,自是没了麻烦了,慕容冲喜不自禁,让四大金刚赶紧上了马车,自己双手握拳,对苻宏客气地说道,“后会有期!”
一行几个人,赶紧跃上马车,慕容冲跳上枣红马,众目睽睽之下,领着他的丛林狼们,大摇大摆地继续朝平阳的方向前行。
现在,一群人赶路的速度,快到惊人。
“大人!”闫宏斌看不明白这个太子耍的什么套路,挨近慕容冲的枣红马时,问道,“总感觉太子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啊!”
“其实,刚刚交战的时候,我们还是挺焦虑的,担心被他给一锅烩了,毕竟,这是他的地盘,还有那么多的骑兵和弓箭手。”燕家亮不无忧虑的回味着刚才的战况,仍心有余悸地说道。
燕家豪再次认真地看了看马背上的慕容冲,说道:“刚刚看大人与那太子交手,我很担心,大人,你真够帅气的,明知道对手是太子,未来的大王,还敢那么对他?我服了你了。”
“说真话,刚才,我也没底!”慕容冲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接着对几个人道,“好在我们大家都很团结,没有被当时的困难吓退!这便是丛林狼的特性!我很为自己是丛林狼团队中的一员而倍感骄傲和自豪!我们是在为我们的士气而战!”
燕家恩却倚靠在赶车的闫宏斌的后背上睡着了,能够给他一个安心睡觉的氛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是何等的艰难,更何况,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恶斗。
慕容冲更加有了信心,他们的能力足够给人以安全。
“我之所以敢于在重重包围之下和苻宏交手,主要在于看透了他的焦虑和孤独。”
慕容冲继续和他的丛林狼交流心得体会,说道——
“其实,太子很可怜!他的母后苟氏和当朝大王苻坚是表兄妹关系,按说,当心有灵犀、恩爱有加的呐。
只可惜,苻坚和那苟氏,性相近、习相远,哦,我是说,苟氏和苻坚两人,随着生活环境与习惯的迥异,导致关系僵化。
为了让二人关系回暖,苟氏王后不惜牺牲太子的利益,主动要求将太子调遣外派,驻守边疆,其本意原来也是好的,是要磨炼一下这个太子,提高他的各方面的素质。
殊不知,盯着太子之位的小王子多的是,而苟氏王后仗着自己的姑母是王太后这个关系,缺乏经营经验,过分相信基于血缘亲情的约束,会使苻坚忠于对她的感情的。
期间,宁妃以美艳姿色,诱惑苻坚而上位,从此,苟王后再难出头,加上,宁妃那边有人出谋划策,导致太子一再地被延期返回。
后来,苻坚亲自出征,调回太子,回宫代理朝政大事,实际上,已经在给他机会了。
怎奈何,这个太子资历太浅,不仅无人配合,而且,更为糟糕的是,还有人从中作梗,使其唯一的一个良好的实习机会遭到了人为破坏而最终搁浅。
于是,太子更加无心代理朝政,只知道游山玩水、寻花问柳了,后来,竟然还打起了我姐姐的主意,行径大为恶劣!
还好,在一众大臣的力谏下,成功地将其重新遣返边疆,无限期地磨炼当中。
你们说,这样的太子,心情如何,他能快乐吗?在他的身边,几乎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所以,他很苦恼,有点自暴自弃。
故而,当我将‘天露膏’递给他,给他涂抹创伤时,一个从未遇到过真心待他的孤独的人,很容易被感动。
我与他打斗,实在是要为我姐姐报仇雪恨,今天,我做到了!”
哈哈,果真全是套路啊!弟兄几个会心地笑了。
第179章 我们恭候多时了
慕容冲和他的四大金刚打马狂奔的时候,络腮胡子马可着人取来一只鸟笼,打开,一把抓住笼里的一只白色信鸽,将一小块写好的帛书绑在信鸽的腿上,双手捧着鸟笼,“呼啦”一声,往天空投去。
信鸽在头顶绕了一圈后,飞走了。
……
却说这一刻,慕容冲和他的丛林狼们丝毫不敢大意,眼看慕容冲赴任报道的最后期限快要到了,履新之人却还在路上,平阳前任太守怕是要等不及了。
一路上,几个人不再有闲言碎语的议论,一门心思,不分昼夜地跋山涉水。
又过了两天,这一日清晨,当东方地平线上再度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平阳郡府的界碑了。
慕容冲和他的弟兄们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及时赶到。
看着眼前的这片土地,慕容冲感慨不已,从今天起,将在这里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全力拼争!
“平阳,我来了!”慕容冲跨下马来,走到通往平阳的那座木桥上,深情地凝望着晨曦中被露水打湿后拉长了的自己的影子。
后面,跟着他的四大金刚,一个个下了马车,活动一下筋骨后,看着慕容冲因为重获自由后有了自己的领地而兴奋感慨的样子,也一起感动起来,像他们这样土匪出身的人,太能感受到慕容冲的感受了。
淡淡的晨雾中,早起的农户家,已经升起了炊烟,雄鸡打鸣,狗吠四起,寂静的小村刹那间有了声气,晨雾慢慢退去,如渐渐撩开的纱幔,把仿若水墨画的村庄彻底唤醒。
这里,比慕容冲想象中的样子要好多了!
“感谢上苍,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还能赐给我这么美好的一个地方!”如此清新的所在,让慕容冲暂时忘了对苻坚的恨意,竟然难得一次的心生感激。
慕容冲走过桥头,来到陌生的土地上,充满了景仰和希冀,情不自禁地深深地跪伏下去,缓缓地叩头并且亲吻了一下这个给了他自由的土地。
闫宏斌一时间愣住了,心想: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尽管心中这样想着,还是学着慕容冲的样子,跪倒地上,带着兄弟几个一起,像模像样地磕头亲吻土地。
随后,几个人在闫宏斌的带动下,神情庄重地起身,呈半圆状走动,警惕地四下看着,护着跪地叩拜的慕容冲。
像极了保镖的四个汉子来回走动,这就让恬静安逸的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不远处,一座青瓦黛墙的建筑上刻着的“平阳驿站”几个大字渐渐明晰,屋里走出一个人来。
这时,像薄纱一样的细雾慢慢退去,明朗的日光照耀大地,万物复苏。
深秋的清晨,清凉的雾水在明媚的日光下悄悄地蒸发,好像少女遗漏在树梢上的浣纱忽然被寻来的主人收起,让被遮挡的朦胧的山色毫无保留地显现在人的面前,很有冲击力。
许是在宫中待得久了,对乡下就有些新鲜,虽然之前,在孙家村逗留了几日,毕竟,荒凉贫困落寞破旧的土灰色会让人生厌,故而,当第一眼看到如此清新的画风,慕容冲不由得醉了,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不一会儿,等他转身过来,就见一个身着兵服的小伙子朝这边走来。
那人见桥头堡上有几个汉子“闲逛”,连忙过来,正要发问,正碰上跪着亲吻土地的慕容冲慢慢起身,十分享受地闭目呼吸,然后,睁开眼睛,正好与之四目相对。
“请问,你们赶早来这是干什么的?”那人神情紧张地朝慕容冲和他的弟兄们问道。
“这位是来履新赴任的平阳太守慕容冲大人!”当丛林狼们一起被人问话时,搭腔的大多都是闫宏斌,他介绍道,“我们是护送大人履新的侍卫。”
那人对这几个人是认真地看了又看,也难怪,让他相信一身布衣妆扮的慕容冲和他的弟兄们,确实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我就是平阳驿站的接应生,叫张茂。”那人迟疑地看着慕容冲一行,不放心地追问道,“敢问哥几位,有大王的手谕吗?……”
不等张茂再问下去,闫宏斌已经把小凤皇托给他代为保管的苻坚手写的圣旨递上。
张茂只略略地瞟了一眼落款,便躬身退下,道:“晚生在此恭候多日了。”
慕容冲哥几个这就心下大定,还礼道:“辛苦你了,兄弟!”
“请!——”张茂躬身请几个跟着过去,一边走,一边打好奇地听他们一路上的事情,随后,勿忘溜须拍马地说着好听的话,笑着道:“听说新任太守是大王卿点的,今天得以一见,果然容光焕发,让人眼前一亮!”
“我们大人不太喜欢溢美之词!”燕家豪笑着损了一下张茂,道,“不过,顺道夸赞一下他的弟兄们,倒是可行的!!”
随后,就听得众人哈哈大笑。
张茂帮忙赶着慕容冲的枣红马,领着慕容冲和他的四大金刚一起,朝平阳驿站走去。
驿站里的几个小卒刚刚起床,正准备操练,便见接应生张茂领着一群人过来,驿站驿承(驿站负责人)陈旭栋还未开口说话,张茂就大声道:“慕容太守到了!”
驿站里的几个人当即站成一排,等着太守训话。
“你就是这里的驿承?”看着陈旭栋,慕容冲问道。
“正是,大人!”陈旭栋答道,“我们恭候多时了,总算盼到大人了!”
慕容冲和他的弟兄们很是惊讶,跨前一步,问道:“你们几时知道我要过来的?”
“大人请坐下!”旁边的小卒搬来一张圆凳,让慕容冲坐下说话。
其他几个小卒都恭恭敬敬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慕容冲和他的几位部下,虽然他们几个衣衫落满了灰尘,看上去也不够整洁,但是,他们的气场足够强大!
“大人,几日前,我们接到任务,说,新任太守几日内要经过驿站,要我们在此迎候,并且,让我们将留给大人换洗的衣物交给大人。”陈旭栋简洁地告诉慕容冲,事先有人来过,并请我们一定代为转告对你们的问候。
“谢谢!请问,那个人是谁呢?”慕容冲客气地咨询。
“喏,他来了!”接应生张茂忽地凑过来,指向前方过来的一个人,十分诧异那个人怎么也来得这么及时,不由得喊了起来。
第180章 我是你的副将
那人近了,竟然嚷嚷着,道:“怎么,今日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不操练了?”
“禀告大人,新任太守慕容大人带着手下过来了。”驿站的驿承陈旭栋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后,解释道。
“哦?”那人一脸的不屑神情,过来上下打量慕容冲,毫不讲究地问道,“这位就是慕容冲吧?久闻大名,幸会!”
慕容冲自然也是报以一脸的不屑,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人并不行礼,样子有点焦躁,甚至还有些猥琐,看上去就是一个让人难以接近的主子,答道:“在下何垒,是因王丞相点名,从外地调派来辅佐太守大人的,准确的说,我是你的副将,专门负责平阳郡府的将士操练与实战训练的,顺带帮忙照应一下‘平阳驿站’。”
“不带这样阴损的吧?!妈的,分明是要辖制我!”慕容冲的心里当即就炸开了,表面上笑道,“原来是何副官,那今后咱们可是一家人啦,得多多沟通、相互帮忙、协调作战、共同进步了!”
“想必这几位就是王大人提及的护卫吧?一路上,定是对大人照顾有加了?”何垒定定地看着闫宏斌他们几个,话里有话的问道。
“护卫太守大人的安全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没想到,闫宏斌和他的几个兄弟竟然像是训练好了的一样,异口同声,高声地喊道,“全心全意,服从指挥!”
“好!”何垒的心底酸溜溜的,为了掩饰内心的局促,刻意鼓掌赞道,“够意思!不亏是姚苌将军调教出来的,有股子激情,你们的全称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敢死队?”
闫宏斌他们却对这个何副官不太热情,反背着双手笔直地站立在慕容冲的身后,看这架势,很有些特工队员的味儿,只是缄口不言。
慕容冲潇洒地将披风一抖,对四大金刚道:“告诉何大人,我们的全称是……”
“丛林狼!”几个人看着慕容冲,听他特意用“我们的”这个包涵他在内的口令介绍自己,很是感动,仿佛对他们的头儿现在这个微妙的处境感到委屈,便不假思索地以震天的吼声大声回答。
“丛林狼?!”何垒点头吟哦,随后朝驿承吩咐道,“好了,将先前准备好的衣服拿来,让几位换上,统一着装,是最基本的要求,你们来时,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向别人请教。”
驿承陈旭栋立马着人过去,将几套士兵服装拿来,递给四大金刚们。
虽然是一套普通士兵的服装,但是,当四大金刚们各自将衣服穿好,相互看时,还是觉得好奇,第一感觉是,比起奴隶服来,要神气多了。
“大人!”何垒接过驿承手中的衣服,亲自递给慕容冲,道,“换上吧。”
慕容冲很不情愿再换一身行头,奈何此刻身为平阳太守,不能乱了方寸,便在何垒的帮助下,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当然是太守的官袍。
四大金刚这就一起过来,朝慕容冲躬身施礼,齐刷刷地笑着道:“丛林狼给大人请安!太守大人吉祥万福!”
看几个伙伴这般嬉闹,倒也让自己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慕容冲隐去心头的不快,跟着笑了笑,随后就和四大金刚相拥在一起,那样子,让平阳驿站的小卒们惊诧不已,有人还羡慕妒忌四大金刚好福气,跟了个能以兄弟相称的明主!
何垒站在一旁,心头老大的不快,轻轻地咳嗽一声,提醒道:“大人,可以上路了,老太守也已经恭候多日了,正等着交接呢。”
慕容冲一面应声“好的”,一面以兴奋不已的口吻对几个兄弟道:“走吧,去我们的平阳郡府,继续努力、好好奋斗,革命去喽!”
四大金刚旋即转身,重新把马车弄出来,牵出枣红马,这就安排出发。
几个人把慕容冲服侍得妥妥地,让何垒这个局外人好一阵嫉妒,然而,当着驿站小卒的面,说不出口,总之是浑身的不自在。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平阳郡府,正当午时。
前任老太守接报说新任太守慕容冲带着几个护卫,在何垒副官的引领下,正朝这边赶来,当即官袍加身,出得郡府大院,立在路当中,迎接慕容冲。
慕容冲一行匆匆赶来,远远地看见老太守在路口接驾,出于礼貌,赶紧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疾步上前。
“早闻慕容大人尊名,今日终于得见尊容,果真俊朗,让人艳羡!”老太守喜笑颜开,见了慕容冲的面貌,也是眼前一亮,拱手迎向慕容冲,道,“老夫翘首以盼,恭候多日,久盼不见大人的身影,心中甚为焦躁不安,正担心着是否行程出了问题,就听见捷报,这才觉得坦然。快快请进郡府,好生歇息,再办交接不迟。”
“钱大人如此体恤晚辈,让人感动!”慕容冲随即也躬身施礼,跟着就一把拉起老太守的手,搀扶着往大院里走,他只知道,前任太守姓钱,因此,称呼上比较简单。
在院落边上一间偏房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明眸皓齿,确实一副好姿色,她含情脉脉地盯着陪在一旁的何垒。
何垒不动声色地与之对视了一眼后,迅即收回目光。
那女子飘忽不定的神情更是撩人,她也是听说了慕容冲的很多故事后,躲在一旁,静候传言中的美男子出现。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跨入门槛的慕容冲终于出现她的眼中,顿觉眼球惊爆,心中对慕容冲的仰慕之情一时间无法表达。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绝美的男子?十几年来,独处深闺,初次见到这等佳人,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啊!”女子心头感慨不已,竟有些眼窝潮润,神情痴呆地望着,也忘了要避嫌移步入室的了,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帮人向慕容冲靠近。
何垒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那女子,神色隐含的内容让人捉摸不透。
钱大人与慕容冲一路谈笑风生,相互搀扶着同步进入大厅,四大金刚紧紧尾随,丝毫不让慕容冲有片刻的落单。
正在这时,那个女子因为瞧见慕容冲后过于入神,忘了脚旁的花坛,被磕了一跤,走在后面的燕家亮见状,在那个女子快要倒地的瞬间一把托住她的蛮腰……
第181章 前任太守的心事
一刹那间,四目相对,燕家亮顿觉眼前有电光闪烁,热火焚身。
“注意脚下,千万别摔伤了身子。”燕家亮冒火的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女子,语气的温柔程度连他自己都感到异常的惊讶。
“谢谢关心!”那女子失落地看向远去的慕容冲的身影,敷衍地回答燕家亮的话,还不忘关切地问道,“那位就是新来的太守大人吗?早听说有一副龙阳身姿,今日看了,果然如此,行了这么远的路,怕是累坏他了!”
“正是信任平阳太守慕容冲大人!”燕家亮心中有种被忽略的感觉,神情恍惚地松开搂那女子蛮腰的手,悻悻地答道。
“哦,小女子是钱大人家的婢女,小名唤做梅儿。早听说慕容冲大人的大名,哦,对了,他是不是还有个雅号叫小凤皇?真的仰慕已久了呐,今日得见,终究无憾了。谢谢小公子相救!”
尽管燕家亮没有问那女子多少的话,那个叫梅儿的女子却十分热情,竹筒倒豆子的把心里话说给了燕家亮,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燕家亮,神秘地告诉他,这个太守府上,现在是那叫何垒的说了算。
燕家亮“哦”了一声,不无遗憾地和那梅儿分开走了。
……
回到议事厅,原平阳太守老钱坐定了身子,看了一眼慕容冲,再瞅了瞅跟着他后面的四大金刚,问道:“慕容大人,有这几位相伴,一路上也算顺利吧?”
“怎么这个钱太守问的话和那个何垒是一个意思啊?”慕容冲心中疑惑,笑道,“承蒙大王厚爱,让带几个贴身侍卫过来,这一路之上,虽然经历了一些险阻,却也是化险为夷,遇难呈祥了。”
“大王果然厚爱慕容太守,派了贴身侍卫,还依然有所不放心?从外地调遣何大将军来帮扶大人!真是让人羡慕啊!钱某倒是从未享受过此等待遇。呵呵。”钱太守话中有话的笑道,“耳闻过慕容大人一些轶事,也确实让人‘敬佩’,能得到大王的疼爱和器重,当真需要一些‘功力’的。”
“亏得几个侍卫得力,在这里,我要衷心感谢大王,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和人中英雄豪杰!人生再无憾事了!”慕容冲笑着,违心的说道,“看来,今后,在何大将军的帮助下,我慕容冲想要办不成事情都不可能了。”
“看来,慕容大人对大王感恩戴德,亦是性情中人呢!”钱太守阴鸷地笑道。
其实,老钱内心想到的,却是何垒跟他说过的另一番关于慕容冲被辱的一些情景,他知道的最近的事情是这样的:
慕容冲身边所谓的侍卫,是王猛们故意从姚苌那边要来的“人渣”,是安插在慕容冲身边的祸害,而何垒,则是王猛从襄阳郡调派来平阳,专为管束监视慕容冲的行动的。
王猛大人以个人的能力,在苻坚的首肯下调兵遣将,实力当属登峰造极了。然而,唯独不能委屈了慕容冲,因为在苻坚心中,慕容冲就是一只能给他带来好运的凤皇,让苻坚流放慕容冲已经不易,那么,只能在慕容冲赴任平阳太守的路上使绊了。
为了消灭慕容冲这个小妖精,为了平阳、为了秦国的安危,没能得到大王充分理解和支持的情况下,王猛也确是煞费苦心!
现在,当这个死忠于王猛的老钱得知,慕容冲平安到达,在何垒跟前苦笑着说自己很遗憾,不能亲眼目睹慕容冲被整的情景了。
他当时和何垒能够想到的前景是,慕容冲被他的“侍卫”修理了,或者直接已经挂掉了,然后,继续由他掌控平阳,至于何垒,肯定回到他的襄阳郡,继续做他的襄阳太守。
王猛下血本让何垒不惜牺牲个人利益,让何垒急赴平阳,任慕容冲的手下担任副将,着实是降级了,真正没想到,这个慕容冲,竟然毫发无损地来了?整个愿景都被现实无情地打破了!
老钱有些失落,想不到,花瓶一样存在的慕容冲竟然遇难呈祥、化险为夷了?这个需要多大的能量啊?放下一路的艰险不说,单单陪他过来的这些“人渣”,就够他呛的了!
“谁说慕容冲是花瓶一样存在的,谁说的?谁说的??谁说的???”当看到四大金刚寸步不离地紧跟着慕容的时候,老钱真的想发疯打人了!
然而,他又能打谁呢?这货夜夜笙箫的生活,早掏空了营养,一副年老色衰的样子,不需要别人动手,就自己活动活动筋骨,都会气喘吁吁的呢,怎敢和有四大金刚护身的慕容冲过招?
老钱简直就要吐血了,敢情这个王丞相也有失误的时候?无意中给慕容冲添了两对左膀右臂,却白白地让自己丢掉了美差?!一想起,马上就要丢失在平阳建立的人脉,老钱便更加地心神不宁,肉跳不已!
这里毕竟是军事要塞、商贾必经的咽喉之地。光每日从这里的商道所得进项,就够他逍遥自在的了,更何况,取之不竭的进项,还让老钱享受到了世间不可多得的美味尤物。
尽管年岁不轻,可依然宝刀未老。
因为当了平阳太守这一美差,尽可以日日当新郎!在老钱看来,这样的日子很实惠,并不比大王差多少啊!
有人爱钱,有人爱色,而老钱,是既爱钱有爱色,可惜,好日子的尽头到了!
老钱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唯寄希望于何垒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将这只可恶的小凤皇的翅膀折断!
在同先于慕容冲到平阳的何垒的交谈中,老钱就对他寄予厚望,对何垒给予了极大的褒奖,说,他无论如何都是平阳最大的救星。
酒席上,老钱新娶的小妾梅儿就很听话很适时地将自己送了上去。
梅儿和何垒眉来眼去的很是投机,老钱心里酸楚,但一想到,可以借此为他在平阳留得人脉而心安。
只是现在,凭空多了一个折断凤皇翅膀的任务,何垒愿意出力吗?
想了这么多,还只能是空想!可怜的梅儿,冰清玉洁的身子,不会白白地被玷污了吧?老钱着实心疼极了。
这时的老钱血脉喷张,从第一眼看到慕容冲时,就埋下了憎恶的种子,暗骂,这个东西分明就是妖精!
然而,事实是,这个慕容冲,莫说女子见了想要委身以许,就是男子见了,也想沾点便宜呐。
所以,他很愿意与他搀扶而行,尽管,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痛下杀手,可是,一触摸到那细腻润滑的肌肤,便跟着浑身酥软了。
没出息!老钱对自己痛骂了一句,真特么中邪了!
第183章 当官真好
正在这时,胖子先开了口,首先,道歉,满头大汗地辩解道:“我口头拙笨,不善言辞,常有得罪之处,竟不自知。今日,借给太守洗尘之际,先向诸位致歉!”
“诚意不够!”有人反驳道,“既是为太守接风洗尘,怎能这般轻率?”
“是啊!”见有人帮助自己说话,何垒兴奋不已,那还不趁势为自己拉一票?从怀来掏出一块玉来,放在桌上,道,“这是小的给慕容大人的见面礼,敬请大人笑纳。”
其他人见了,当即从怀来掏出各自的礼物,有人献上玉佩,有人献上手镯,有人献上金锭,有人献上银器……
到了胖子这边,却没戏了,真扫兴!
胖子果真急了,搜遍全身,也没有一贯铜钱,这个从来不习惯带钱的家伙,感觉自己又落后一步,又好像被人给耍了,却不便发怒,赶紧赔笑道:“今日的洗尘酒席,我全包了!”
“俗气!”何垒看着一帮富商全盯着那发窘的胖子,笑道,“哦,今天的人情给你当了,咱这些兄弟怎么办?”
“是啊!”众人附和道。
“听说盐务生意不错,蒯兄,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的慕容大人帮忙啊?”何垒斜着眼,盯着刚刚献了手镯的汉子,然后,又对众人说道,“今儿个在座的可都是平阳的商界精英,相互照应,这样的道理,我想,不用多说,大伙也都知道吧?”
“盐务自愿安月尽己所能抽成,为平阳郡府的发展提供更为有力的保障!”姓蒯的盐商赶紧凑近前来,道:“预估一下,每月一千贯,提请太守大人多多帮扶!”
“哈哈哈哈哈,蒯兄,没有进步啊!不过,你的热心决定了你的诚信!我很感动!”何垒笑了起来,转头又对坐着的慕容冲道“慕容大人,您看呢?”
“嗯,自古盐务、粮务都由官府把控,怎么,平阳却多出来这么多垄断这些行业的商人?这些进项,本来就该由官府来收啊!”慕容冲疑惑地问道。
“大人!他们都是官府的人,自愿分开出去,自谋发展,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为官府分担,不是挺好吗?”何垒笑了起来,道,“大人从宫中出来,对外面的事,当然有所不知了,平阳之所以这般繁华,还不是因为有这么多精英且敬业的人在干专业对口的事情吗?效益提高了,作为官府,为更多的人提供机遇,当然倍受遵从了!”
何垒振振有词地乱说一通,慕容冲静坐不语。
在座的每个人都点头称是,异口同声地解释道:“都是为了大秦的兴盛!”
竟然说得如此慷慨?若是反对他们的这个做法,那就是阻碍一个国家的发展?大秦国的天下,原来也是这么不堪?官员都成商人了,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哪管百姓死活了?
慕容冲陷入沉思,为了深入了解,还不便和他们唱反调,这就露出顿悟状,沉吟道:“许是在宫中久了,就有如此多的不知道,细细想来,果真有道理。分工精细,呵呵,蛮好。那么,作为太守,我应该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哈哈,苻坚身边的大红人被自己笼络了过来,还有什么不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实行的呢?不过,王猛王大人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慕容冲?或许,他的存在,危及到了他们利益团体的切身利益了?也或许是年轻人的行事方式与老人家不协调?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协调的,不可操之过急的!”何垒暗喜不已,为自己的成功的第一步露出了欣慰而又踏实的一笑。
“大人,只要继续为我们的行方便就行了!”几个人叽叽喳喳,像欢快的小鸟一样,与慕容冲套近乎。
“好!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可有话说在前面,不许任何人反水啊!”何垒半点玩笑半认真地说着,从坐席上绕到每一个人的后背上拍了拍,问道,“平阳的兴盛靠谁啊?”
“靠我们大家共同努力!”众人一致回答。
何垒笑了笑再问道:“平阳是谁的天下?”
“是我们大家的!”
“错!”何垒此话一出口,便让人惊讶,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只见他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慕容冲,回答道,“是慕容冲大人的!”
这一马匹拍得,真是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无人能比!
众人当即鼓掌!
小房间里的四大金刚听到掌声,都稀奇地出来看着。
但见,慕容冲的跟前堆了一堆金银首饰,全都是几个大富商贡献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宏斌!”慕容冲见了几个兄弟,很大条地招呼道,“来,把这些东西收好!”
闫宏斌答应一声,心里暗叫起来:“乖乖,这么多宝贝啊?想想来的路上,在孙家村,就为了那一点小钱,差点把命都丢了,哎,没见过世面是不是会让人瞧不起啊?”
慕容冲收了礼金,让在座的富商们觉得,他们和慕容冲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这个时候,最落寞的人,不过就是老钱一个,他在想如何安排自己离开平阳后的生活了,人情冷暖,瞬间自知!
“各位!”眼见得闫宏斌收好了大家的进贡,何垒朝大亨们叫道,“人贵在诚信,既然,我们都在慕容大人的地盘上做生意、发大财,刚才见面礼都上了,难道,就不想表达一下各自的心意吗?”
“乖乖,这些,才只是一些见面礼啊?这么贵重?”临时作为吃瓜观众的四大金刚们都惊呆了,心里想道,“当官真好!有得吃,还有得捞!”
“听说,诸福金的‘怡香园’就要开张了,别忘了给咱慕容大人留个好的啊!”何垒所到之处,就像是个点将台,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那个叫做诸福金的笑着道,“那是自然!如果大人担心影响不好的话,我让人自己过来。哦,对了,就在这‘风味楼’里,给大人安排个修身殿,岂不更加方便了哈?!”
“那,这就要看刘当家的怎么说了?”何垒转身来找风味楼的店主,那人正在吩咐传菜的准备开席了,便大声招呼过来,“刘当家的,这里给在咱们的慕容大人留间房,有问题吗?”
“必须得留啊!”那人笑着过来,道,“大伙想啊,慕容大人为咱平阳操心劳神的,累坏了大人的身子,对于咱们来说,那可就是一个大损失啊!对不对?所以,必须给慕容大人安排好休息的地儿。能给慕容大人留一个修身之所,真是‘风味楼’的荣幸之事呢!我说,这事儿,马上办,哦,就现在。”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何垒追问道。
第184章 特殊的见面礼
“走!”一帮人立马离座,作势前往,争着要看一看这个“风味楼”的刘当家的会给慕容冲准备一个什么样的修身殿。
慕容冲矜持地笑笑,道:“各位,我可是饿着肚子呢。”
听了这话,何垒赶紧转身,尴尬地点头道:“嗯,对,先填饱肚子再说,刘大当家的,吩咐伙计们上菜吧。”
不一会儿,菜品上齐了,围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众人依旧谈笑风声,独独慕容冲少了些绅士风度,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
“你们也吃啊?!”慕容冲间隙放下碗筷,看着面前斟满美酒的大酒碗,抱歉地笑着说道,“这几日连着赶路,肚子实在太空,饥肠辘辘地,自己也觉得,亏欠得有点过分了,大家不介意我这个吃相吧?”
众人连忙打着哈哈,齐声说不介意。
风味楼刘大当家的则端起酒碗,一脸尊崇、十分谄媚的说道:“慕容大人心系平阳,急着赶路,这般辛苦,实在让人心疼!刘鹏先敬大人一碗。我先干为敬,大人随意!”
说完这话,刘鹏当即将大海碗的酒一口干完,众人有点发蒙。
“谢谢刘当家的!”慕容冲定定地坐着,道,“这酒不喝的话,实在对不起你的热情,不过,慕容冲确实不胜酒力,这样吧,我那弟兄中有几个能喝的,让他们代替我,回敬一个如何?”
“岂敢岂敢!”刘鹏脸都白了,他不知慕容冲是何意思,生怕得罪了新来的太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呆立着,尴尬地看着何垒。
“刘大当家的,勿需惊惶,我们大人为人热情豪放,向来爱民如子,对他的弟兄更甚,怎么会介意这等小事?不如这样,刘大当家的再去敬一下隔壁的几个小兄弟吧,呵呵,这事儿就算过去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垒打着圆场道,心里暗怪这个刘鹏多事,头脑有点拎不清。
“何垒兄多虑了!”慕容冲笑着站起来,对众人道,“各位,小弟初来乍到,承蒙大家抬爱,实在受宠若惊。我是真想陪大家来个一醉方休的,怎奈何,从来都是滴酒不沾,但不敢扫了大伙的兴,只好让我的兄弟帮忙,替我向大家答谢一个,好不?”
众人一脸懵逼状,随后,盲从地跟着点头。
“家亮!”慕容冲冲隔壁的一个小包间喊道。
燕家亮在伙计地叫唤下跟了过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替我向各位前辈和商界精英们敬一杯酒!”慕容冲认真地说道。
燕家亮那三大碗的名号可真不是盖的,当即满满当当地一连敬了两大海碗,弄得刘鹏很尴尬,再看众人,都在慕容冲的监督下,仰起脖子,艰难地往肚子里灌酒。
一帮人哪有过这般喝猛酒的,连品尝的过程都省了,实在毫无意义,而那个燕家亮,简直就像是喝水。
不知灌了多少,所有人都晕晕乎乎的趴下,唯独平阳郡府的原任太守老钱倚老卖老地在慕容冲默许地情况下,以茶代酒的和慕容冲对坐。
其他人歪歪扭扭地,丑态百出,而他老钱,却冷眼旁观地坐着,一动不动!
“钱大人!可以聊聊吗?”慕容冲看着老钱,不露声色地问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刚要闭上眼睛的老钱这就重又睁大眼睛,默默地盯着慕容冲,等着下文。
“我想知道,关于平阳的一些事情,你也看到了,曾经的盟友,现在是如何看待你的,人走茶凉这个道理,刚刚被他们演绎得淋漓精致。”慕容冲故意勾起老钱极力想要忘记的痛楚,说道,“当然,我愿意收购信息。呵呵,钱虽然很俗,但是,谁也离不开它!”
“我不缺钱!”老钱振振有词地回答。
“是的,你不缺钱,但是,你缺少的是信任!提心吊胆地害怕失去一切,不幸而言中,现在,你失去的,便是你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维系的本来以为值得骄傲的关系。更为糟糕的是,甚至,还有人想要了你的老命!”慕容冲盯着老钱,掷地有声地说道。
“谁?”老钱有些惶惑,提着嗓子问道,“你别吓唬我。”
“我们能为你提供的,是帮助!”慕容冲笑道,“钱大人,恕我直言,本官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怪了,我忽然觉得,向你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太过平淡了,才不至于让你过份的紧张。”
“你什么意思?”老钱难以掩饰内心的恐慌,盯着慕容冲道,“你要杀我?与你有何益处?”
“你说,我有必要杀你吗?”慕容冲笑着道,“当我和他们一起聊天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倾听。”老钱答道。
“错!”慕容冲反驳道,“你在思考,害怕他们提及你‘辉煌’的过去。”
“我为什么要害怕?”老钱不假思索地追问。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关于你们在一起合作的一切。”慕容冲答道,“其实,与其让他们出卖你,还不如自己说出来,换取我对你的帮助,而不是也让他们担心你去捅破,然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能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什么!”
老钱紧张得有点虚脱,一口接着一口的大声喘息。
慕容冲朝燕家亮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隔壁小房间里问闫宏斌拿来刚刚搜集的“见面礼”,告诉老钱,“看到了吗?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闫宏斌跟了过来,看一桌子的人都醉成了死人一样,而慕容冲和老钱就坐在一旁谈话,有些不解。
“说好了,这些东西都归你,怎样?”慕容冲凑近了老钱,问道。
闫宏斌呆了,他不明白慕容冲这是要干什么,为啥要这么大方?又不便上前阻拦。
“现在,平阳最火的生意是什么?”
“皮肉生意。”
“在哪?叫什么名字?”
“怡香园。”
“除了我看到的情况外,这个风味楼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里就是大家相互联络的专业场所,不对外开放。”
“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就是现在的这些人。”
“现在,在平阳谁说了算?”
“原则上是你!”
“难道实际上却不是吗?”
老钱默默地点点头。
“虎符在谁手上?”
“你在问兵权吗?”
“当然!有什么忌讳的么?”
老钱正要说话,却听得后面一声女人的尖叫,闫宏斌慌忙将“见面礼”裹好了,正要往自己的怀里揣,却被慕容冲叫停,让他递给老钱。
忙乱中,首饰松散开来,全摊在了桌子上。
第185章 一桌醉汉
“哎哟喂,钱大人?”过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满脸放光地看着未来得及收好的一堆金银首饰、金锭、银器。
就刚才钱太守所说的,这里不对外开放,那么,能够如此自如进出于“风味楼”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桌子上杯盘狼藉的样子,那女人竟然也是见怪不怪?
女人来到慕容冲跟前,直勾勾地看着他,道:“哟,这位公子好俊俏,怎么?钱大人,是想给哪家小姐保媒吗?呵呵,来‘风味楼’找我,算是找对路子了!”
老钱阴沉着脸,不予理睬。
闫宏斌伸手将那些宝贝收拢起来,那女人一愣一愣的,看得出,她的心里绝对跟猫抓的一样,见而不得的滋味,那多难受啊!
女人有些失望地围着桌子饶了一圈,忽地尖叫起来:“啊?!你这死鬼?原来竟在这里快活?老娘到处寻你不见,却自个儿来这……”
“放肆!”老钱终于开口了,张嘴就骂那女子,吼道,“这‘乐(yùe)雅间’是谁让你进来的?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母猴子耍泼?出去!”
那女子同样不予理会,只管拎着刚刚答应给慕容冲每月提成一千贯的蒯姓盐商的耳朵,扯着嗓子,嚷道:“死鬼,醒醒!”
蒯姓盐商却还迷迷糊糊地说道:“请大人、放心!我,我会做好的!”
燕家亮托着一只刚被倒空了的酒坛子,不够尽兴地摇摇头,朝慕容冲傻笑。
慕容冲却始终盯着老钱,仿佛看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恨恶。
“他只是喝多了,不会有事的!”慕容冲对那女子道,“麻烦你先出去好吗?”
那女子瞅了一眼慕容冲,莞尔一笑,眼睛却看着一堆首饰,突然,仿佛有了新的发现一样,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打劫啊?那不是我们家的一对太极镯么?怎么会……”
“别嚷嚷了,我们大人在办案!”闫宏斌凑过去,面无表情地对那女子说道。
“办案?大人?哪个大人?钱大人?”女人一脸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看看闫宏斌和燕家亮,就有点慌神了,讨好地转向老钱,问道,“钱大人,这是咋回事啊?”
老钱瞪着眼,好像怕那女子胡言乱语,呵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
从老钱那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女子急了,转而面向慕容冲,胡乱扯道:“钦差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燕家亮不耐烦地上前拉着女子就要往外赶,被慕容冲叫住了,安慰道:“我们只是问问经营上的事情,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大伙喝得有点高了,没什么事的。你看到的这些东西,是他们自筹组建资金会的,是好事儿!”
老钱不满地低下头去,暗想道:这厮,胡说八道的乱扯,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女子转而不再纠缠,只是出去的时候,不放心地回头多看了几眼。
“钱大人,可以继续我们的交谈了吧?”慕容冲毫不放松地追问老钱,他一点都不想再耽搁自己的事情了,就目前来看,平阳内务确实复杂,而他,作为一个外来“入侵”者,无情地剥夺了老钱的生路,破坏了原有的格局,对每一个当事者来说,都是一个致命地考验。
短期内,慕容冲想在外邦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队伍,谈何容易?
“目前,你只有建议权。”老钱看了看那一堆首饰之类的东西,开口了,“现在,何垒虽然是你的副将,但是,很多时候,你得听他的。之前,我就是这样。”
“虎头符就在他手中?是吗?”慕容冲问道。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也不费劲!”老钱忽然满足地笑了起来,自己伸手在一堆金银首饰中挑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爱不释手地笑着说道,“好了,看在它的份上,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些信息,有它就够了。我不贪财!”
慕容冲跟着报以会心地一笑,然后,让闫宏斌收拾起摊在桌子上的“见面礼”,问老钱道:“钱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好让人送送你!”
“慕容大人言而有信,佩服!”老钱拱手道,“我可以暂时不说吗?”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慕容冲笑道,“哦,对了,你还没说那个‘怡香园’是谁在经营呢。”
“我都要离开了,”老钱憋红了脸,道,“就别再追究了,好吗?”
“不打算放手吗?”慕容冲问道。
“等我离开,任你所为!”老钱站起身来,苦着脸道,“希望你能保持这种状态,永远都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
慕容冲不解地看着老钱,给出的最终评语是:这家伙除了爱钱之外,爱特爱教训人!
“我可不是来救人与水深火热之中的,我是来救国的!呵呵,遗憾的是,不是秦国,而是——燕国!”慕容冲望着稍显疲倦的老钱,心中奚落道。
不多一会儿,慕容冲和老钱正相视无语中,就听见有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正欲往小房间回去的燕家亮忽地呆住了,刚刚离去不久的女子领着三五个女孩折返过来,人丛中,就有那个在郡府大院内撞了个满怀的小女子梅儿。
几个女子来到饭桌前,各自拉起或趴在桌子下面呼呼大睡的粮商、或搀起蜷缩在地上的布商。
比较滑稽的是,拉扯盐商的两个女子,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梦中的商人对接着聊天,而“风味楼”的大当家的刘鹏,仰面躺在椅子里,哈喇子拖了好长,被人架起来时,还砸吧着嘴,道歉。
何垒趴在桌上,睡得较沉,却没人上前去搀扶他。
梅儿对这样的场景丝毫也不感到意外,许是见得多了,不足为奇了。
他款步走到老钱跟前,嗲嗲地喊了声“老爷”后,眼神始终就没离开过慕容冲,口中说道:“老爷,咱们回家吧。”
看她一人架着老钱有点够呛,燕家亮就想着上前帮忙,被慕容冲眼神制止了。
“没事,我自己能走!”老钱伸手推开梅儿,朝深睡着的何垒一指,道,“倒是何副将,需要人搀扶一把,你去吧。”
梅儿略显为难地看了看慕容冲,仿佛等着他去帮忙。
第186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
慕容冲朝燕家亮呶呶嘴,示意他过去帮忙。
燕家亮人整个儿乐得屁颠屁颠的,立马就过去了。
搀扶何垒起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顺便摸了一把梅儿的裸露的手臂,随即,就有一股暖流游遍全身,瞬间就充满了神奇无比的力量,轻松惬意。
“架到楼上去,那边会有人安排好宿舍的。”老钱轻车熟路。
几个弱女子各自架着自家的老爷们,显得很是有点吃力。慕容冲看不过去,就让四大金刚全员出动,帮忙背起几个醉汉。夫人们大为感动,都说慕容冲人美心也善,当听说他就是新来的太守时,更是大加赞赏,全然不顾老钱的感受,当着老钱的面,叽叽喳喳。
又唠叨了好一阵子,大厅里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当“乐雅厅”里只剩下慕容冲和老钱两个人的时候,老钱忽然抽泣起来,这让慕容冲很感意外。
“我叫钱东明,是本土人士,家父以种田为生,抚养了我和弟妹三个。”老钱的话,慕容冲其实并不感兴趣,说实在的,他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接管兵权,可恶的王猛,从别处调来这个何垒,把控军事大权,完全打乱了整个节奏,多出来不少烦心事。这会儿,哪有心事听钱东明来讲故事?
“钱大人!”慕容冲道,“这么多年来,平阳的兴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没人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别的人告老返乡时,可以称得上是衣锦还乡,而我呢,就在自己的地盘上。”钱东明苦笑一声,话不对题的缓缓地说道,“没有任何的新鲜感,相反,可以让一些曾经被我开罪过的人找到机会。”
听了这段叙述,慕容冲惊讶地看着不像是说谎的钱东明,点头问道:“你忽然之间没有了安全感?”
钱东明将头深埋在双掌之间,点头饮泣道:“做人做到我这份上,真够失败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慕容冲不解地问道,“就不怕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来么?”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钱东明揩抹了一下泪眼,肯定地说道,“我说出我的过去,就是要让你相信,我和你一样,值得信赖。”
“平阳郡府这般繁荣,有什么秘诀么?”慕容冲直接问道,“或许你的故事能让我明白一些道理。”
“谢谢你能这么想!”钱东明深切地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慕容冲跟着钱东明穿过第二道门,来到一个静谧的小屋,窗口对着的小溪流水潺潺,好一个优雅的所在。
推开窗,忽然,闻听到小鸟发出的清脆轻盈的叫声,和着一阵阵扑鼻的花香,飘进这间屋,温馨婉约的气氛瞬间就代替了太守因为焦虑而引发的愁烦,本来就很乐天的慕容冲很随意地往椅子上一靠,有些陶醉。
“这栋楼整体叫‘一叶荷’,是平阳最有名气的土木工建筑的,取其意即仿若溪面漂浮的一片荷叶,四面环水,灵动清新。”钱东明介绍道,“而这间房,你来之前是我的休息室,他们称这里为‘幽香雅居’,哦,这个嘛,是‘风味楼’的刘大当家的——刘鹏安排的。以后,就该是你的了。”
慕容冲道:“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呢?”
“听话!”钱东明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么说,你做了多少年的太守,就做了多少年的傀儡?”慕容冲道,“啊,不好意思,我又戳中你的痛点了。”
“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钱东明阴郁地答道,“你很能干,也很聪明,知道要创造条件和我单独谈话,所以,我愿意配合你,就这么简单。”
慕容冲嘿嘿一笑,算是认可了钱东明的想法。
“现在的平阳,繁荣只是一个假象,财富过于集中在某些人的手里,那些因为贫穷而导致流离失所的人,流窜在各地,确实成了人们心头的一个痛!”钱东明平淡的说道。
“流离失所?”慕容冲心头一紧,在来时的路上,碰到过那么多流民,难道,大多出于热闹繁华富庶的平阳?若不是钱东明说出,谁会相信?
“当年,我满怀信心地接受调配,回到这里——我的故乡,当了一年的太守助理,开始时,我很不适应。记得第一次随差役去抓赌时,抓了个现行,当场收缴了赌具,就在我准备大干一场时,收到的是勒令放人,从那时起,我没有了严格的好坏人的区分能力。”钱东明痛苦地倚靠在墙上。
“你的良知受到了严重创伤!后来,你顺服了他们?”慕容冲问道。
“今天来接风洗尘的,都是平阳的地头蛇,垄断了各自的行业,可以说,在他们各自的领域,是龙头老大!”钱东明告诉慕容冲,道,“你很有面子,几乎所有的精英都来了。我很纳闷。”
慕容冲面无表情地听着钱东明的话。
“那些女人来得那么及时,你就没有疑问吗?”钱东明试探地问道,然后自己答道,“因为,这里有属于她们的活动室,其实,她们从未离开。”
慕容冲愣了一下,道:“这里其实就是你们官商勾结的证据,是你们的私人会所?”
“可以这么说,我们都在一起办公!”钱东明透露了一条爆炸性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慕容冲盯着钱东明,道,“之所以要泄密,是因为你的利益被忽略了,他们很少尊重你的决定,甚至责怪你,是吗?”
“这么说没意思。”钱东明尴尬地笑笑,“我是在帮你,这叫脱离苦海回头是岸,我想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争取一点光明而不是黑暗!”
“没错,钱大人,你给出的信息量很大,但是,恕我直言,没有一个是值钱的!”慕容冲道。
“这些,只是铺垫,接下来的话,你会感兴趣的!”钱东明忽然一个转身,拿手指向窗外,道,“慕容大人,请看——”
慕容冲顺着钱东明手指的方向朝外望去,和闫宏斌一起搀扶盐商的女人突然大喊,有人打劫,然后,围成一圈的士兵手持长矛,纷纷指向手无长物毫无思想准备的闫宏斌,而肥肥的盐商竟然毫无醉意,趁隙溜掉了,闫宏斌怀里的包裹被那女子扯乱,撒了一地的财宝,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第187章 来平阳后的第一场打斗
“把东西捡起来,蹲着,别动!”有人朝闫宏斌命令道。
慕容冲站在窗台前向下俯视,心里暗叫“不好”,转身再问钱东明怎么回事时,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不一会儿,外面多处闹起了震天响的动静,原来,是那伙人跟被拆散开来的四大金刚斗了起来。
“谁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各个击破?!”慕容冲抽身躲到门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暗自想道,“刚刚那些个醉酒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全都是假的?可惜了,我的丛林狼啊,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听着,我们接到消息说,有人冒充新任太守,领着几个匪徒搭起一个草班,坑蒙拐骗,无所不及!”门口,钱东明胡扯道,“真不敢相信,你们连大王的手谕都敢造假?”
慕容冲呵呵一笑,朝门外道:“可怜的人啊,你这辈子都不想翻身了,只能给别人当驴子使唤!”
虚掩着的门的外面,钱东明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破口大骂道:“孽障!胆敢取笑当朝官员,你可知罪?来人,将这人妖不分的货色拿下!”
当即就冲进来几名小卒,拿着长矛,在屋里委实戏耍不开,却仗着人多,干脆扔掉长矛,虎视眈眈地,把慕容冲围在屋里,上前就抓。
慕容冲左右看看,迅即拉拢来一把椅子,搬起来,舞起来呼呼作响,一屋子的小卒不得近身。
“千万别让他给溜掉了!”忽然传来风味楼大当家的刘鹏的嚷叫,只听他嚷道,“关起门来打狗。”
于是,只听得“砰”的一声,门被关了个严严实实,随后,便听见里面“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却说,燕家亮帮梅儿将何垒架到房间,刚把何垒扶正坐好,就被何垒反手掐住了手腕。
“干什么?怎么回事?”燕家亮莫名其妙地问道。
“恭喜你,你被包围了!”何垒嘻嘻一笑,然后,朝身后的一帮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小卒一挥手,道,“将这匪徒拿下!”
燕家亮就像一条泥鳅一样,忽地一闪,从何垒手中滑出手腕,就势绕到何垒身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何副将,你个龟儿子,慕容大人手持大王的手谕前来赴任太守一职,你竟然生出这般野心,分明想要谋反啊!”
一帮小卒看着何垒被燕家亮把控住了,不敢贸然上前,只愣愣地围着。
“想活着出去,就让他们闪开!”燕家亮勒紧了何垒的脖子,吼道,“快点!”
何垒艰难地伸出手,让人闪开一条路来,嘴里却还是不肯轻易认怂,费力地说道,“你千万别冲动!外面可都是我们的人,哪怕你稍稍放肆一点,就难保平安!”
燕家亮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何垒往外面拖去,吼道:“老子刚刚适应平静,才消停了不到一天,你特么就这幅德行,逼老子蛮干?!”
“别,别……”何垒还硬撑着,道,“我跟你说,冲动是魔鬼!你,要是能及时反省,悔过自新的话,本大人或许会替你做主,留着你委以重任!”
“啪!”燕家亮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就像拖死猪一样,把何垒往外拖拉,一边还骂道,“老子好坏人还是能分得清的,走!我现在就要看见我们的老大。”
梅儿呆呆地守在旁边,看燕家亮的眼神都有点走火了。
她不明白,男人的世界除了打打杀杀,还能有点什么?自从跟了钱东明这个糟老头,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快玩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刚刚暗地里搭上这个新来的何副将,还未觉出什么是安全稳定的幸福生活呢,就又来了一帮什么?
梅儿脑子一下子转化不开,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慕容冲和他的助手们,开始时只是好奇,听说有个龙阳之姿的小男人过来履新,可按照何垒的说法,他们竟然是假冒伪劣的歹徒?这还了得?这样一想就有些害怕,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
燕家亮瞅见小娇人梅儿瑟瑟发抖地样子,不免有些心疼,竟然拉着何垒往她那边靠去,一边吃力地托着何垒,一边还冲着梅儿叫道:“别怕,有我呢!”
何垒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见燕家亮对梅儿这般在意,就有了主意,不住地朝梅儿使眼色,道:“别信他,他是十恶不赦的土匪。”
“放屁,我们是大王指定来辅佐慕容太守的侍卫!”燕家亮伸手狠狠地在何垒的额头补了一拳,辩解道。
何垒被燕家亮一拳打懵了,吐了一口血水,恳切地看着梅儿,
梅儿在何垒的暗示下,拿起地上的的一根擀面杖来,慢慢地靠近燕家亮。
燕家亮微笑地看着梅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能够救她脱离危险境地,燕家亮就很开心。
冷不丁地,微笑的梅儿猛的一抬手,狠狠地将擀面杖砸向燕家亮的后脑勺。
猝不及防的燕家亮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炸响,随后,就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快!快把他绑了!”脱离燕家亮挟持的何垒就地打了一个滚,退到一边,朝一大帮小卒喊道。
燕家恩和燕家豪倒是没有风险,他们时时刻刻都很警惕,丝毫不敢大意,在与两个装醉的富商的打斗中,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闫宏斌当时可真有点悬乎了!
因为怀揣的大量的首饰散落一地,他实在不忍心那么多的宝贝被人抢走,竟然很有耐性地,以极其淡然的神情,很有涵养地撕扯下一块衣袂,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条不紊地将宝贝兜好。
很大条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以得到围攻者的观赏,让他有时间来装逼,看来真的不足为怪。
然而,等他收拾好首饰,刚要站起来,却被人从背后猛踹一脚,扎扎实实地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一个大大的脚印,闫宏斌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当即跌倒在地。
围攻的人见状,一哄而上。
然而,不亏是与狼独斗过的老大,机灵、警觉本就是他的特性,随即就地一个翻滚,顺势将一兜的宝贝重新揣入怀中,顺手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哇”的一声怪叫,飞身而起,落地时,已经将那肥胖的布商掐住,吼道:“谁敢动?我就一刀宰了他!”
说完这话,就一步一步往后退,他要找回刚才的餐厅,迅速地和其他几个兄弟聚在一起,这个时候的任何一个闪失,都会让自己毫无价值地丧生于此。
正要转身,就听见“砰”的一声爆裂般的声响传来,那个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唤做“幽香雅居”的客舍的房门如爆炸般由内往外呈碎片状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