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买药风波
场面上闹的有些难堪。
不过终究都是亲戚，也没闹的没办法收场，只是这王元龙和程英的脸色都不算太好。
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话：“人家李家闺女再差，那好歹家里也是当官的，算是一个望族了。而咱们这些，总的来说不就是个祖祖辈辈在地来刨食的人，再好再能耐，那也是和人家比不了的。这命啊，老天爷定的，这小婉跟着季家去，那也是去对了地方，要是去秦家当丫头，是要让我们遭报应的。”
当时不少人就附议，觉得这个人说的，是这个理。
人再穷不能没志气，要将自己家里的孩子送去换钱也就算了，这送秦家无非就是一个死字，他们都觉得太缺德了。
从王家回来的时候，王婉很是乖巧的给季家嬷嬷烧了热水泡脚，季家嬷嬷很享受这个，但是却跟王婉说起了会话：“丫头，过些日子，你跟我回一趟季家。”
王婉抬头，显得有些不解，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她人太小，力气也不够大，按摩脚的时候季家嬷嬷只是觉得有些痒。
季家嬷嬷干脆让王婉停下来，然后给她擦干净了手：“这次回去，主要是给他们说说你在我身边的事情。我们回去住一段时间就回来，这二姑娘要定亲了，我要回去看看。”
王婉乖巧的点了点头：“奶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王婉的话说的幼稚，可是老人图的就是这个，身边有个贴心的人。不过季家嬷嬷却叮嘱王婉：“在季家谁都不要相信，这些人都心肠不比王家的人好多少。也不要给自己委屈受，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隐忍一些。这次回去，也去念念书，这就算以后要在乡下，可不能脑子里一点墨水也没有。”
季家嬷嬷说了一个晚上，王婉也大约摸清楚了季家的一些情况和人物。
季家说起来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当初季家嬷嬷在宫里做宫女的时候，这群人没少沾光，这一个小宫女做到老嬷嬷，这个不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做的到的。这个后/宫是比职场跟复杂的地方，稍不注意就没了小命，所以这一路的从宫女升职到嬷嬷，谁也不知道季家嬷嬷走的是如何腥风血雨。
王婉想了想，觉得在乡下也是个好事情，就她做销售这个脑袋，在宫里和官场上是用不上的。在乡下种种小菜什么的，也过的不错。
说到这里季家嬷嬷忍不住问：“你觉得谢哥儿人怎么样？”
没想到季家嬷嬷问的这么直接，可是王婉却有点转不过弯了，这她才六岁季家嬷嬷就和她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季家嬷嬷见王婉不说话：“孩子，别动这个心思了。他好歹是谢家的孩子，这谢家可是茶商，家里人多业大的。这谢哥儿虽说是姨娘的孩子，可是也是迟早要回去的，这个孩子心太高了。等从季家回来，你就好好和嬷嬷在乡下呆着吧。”
季家嬷嬷简单明白的交代了她和谢清言不可能，这王婉也不反驳。这些日子，村里抢手的其实压根不是谢清言，不少小姑娘都喜欢追着许嘉仁和庄唯生的屁股后面打转。这古代的孩子普遍都早熟，到了十岁就开始积极的准备嫁妆了，一到十五就准备嫁人了。
王婉想了想，她在现代十五岁的时候，还在读高中呢。这下她不用再装幼稚了，早熟点也好，每日要装个小姑娘也蛮累的。
其实对于谢清言，王婉觉得季家嬷嬷说的有理，而且她压根也对谢清言没那个意思，她觉得这个人想的事情比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都想的多。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觉得没有了王家的束缚，睡起来舒服了很多。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大早了，张婶这些日子送来了不少的衣服，都是适合王婉穿的，季家嬷嬷也是出了不少钱，这让王婉很是感动，她来这边第一次有人对她好。
但是她出门去买给季家嬷嬷抓药的时候，却没想到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王振兴带着王进宝也在铺子外面溜达。
季家嬷嬷的意思是，不去和王家有任何联系，所以抓药都不去她那个土郎中老爹哪里了。只是没想到，这今日是冤家路窄。
王振兴拦住了王婉的路：“这不是婉妹妹吗？哎哟喂，这山鸡都能当凤凰了。”
或许是没有外人的关系，王振兴说话的时候一点也没顾忌，而王进宝在一边傻乎乎的笑。这个时候王婉不打算和他直接闹：“兴哥......说笑了。”
王振兴趾高气昂的样子，颇为有些得意。昨日王婉装糊涂不愿意喊程英他们，却依旧愿意喊他哥哥，他觉得这是他的人格魅力，所以很是自信：“干嘛去啊这是，去抓要也不去你家？要给你爹知道，可是要打死你的。”
王婉低头着，说话的时候有些委屈：“他们不......喜欢我。”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是王进宝是个急性子，一看到王婉在这里装委屈就不乐意了：“你这个臭丫头你说什么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我呸，我娘才委屈呢。你们王家一穷二白的，不是我娘，你早饿死了。”
这下王振兴听到这里不乐意了，他对着王进宝说：“二丫头你说啥？”
王进宝嘟着嘴，很是不高兴：“我说的没错啊，是穷的不行了。以前我还有蛋吃，现在连蛋都没的吃了。”说完还眨巴眨巴嘴，似乎在回味蛋的滋味。
王振兴家里不算有钱，可是他和刘翠是一个摸子里出来的，那就是死要面子：“不就个蛋么，至于让你念想成这个样子？再说，你娘能嫁来我们家里算不错了，你娘可是个小寡妇。再说你家在好，哪里有大伯母家里好。”
这下等于捅马蜂窝了，这王进宝不乐意了，嗓门直接拉大：“我娘小寡妇，也比大伯母强。我娘说大伯母是不下蛋的鸡。”
这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就热闹了。
王婉觉得必须要离开了，可是王进宝却拉扯着王婉：“你别打不正当的心思，我告诉你，我娘说既然能让你从王家滚出去，就有办法整你。”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就开始指指点点，王婉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这季家嬷嬷的警告还真没错，不要和王家的人有牵扯，这老的大的小的，都是不好对付的主。
不过王进宝毕竟是个孩子，肚子里是压根藏不住话的，王婉只是觉得程英百密一疏，居然什么事情都告诉一个孩子，要知道孩子再早熟那也只是个孩子。
王婉看着王进宝，这话像是说给王进宝听的，其实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妹妹.......我.....我要去抓药........你让我走吧。”
周围的人顿悟了，这王进宝和王振兴是来找茬的。
这王婉以前傻乎乎的，但是人家都觉得这个孩子没了娘可怜巴巴的，前些日子程英没孩子，这个大帽子还扣给个孩子就不对了，结果还想将这个孩子卖到秦家。原本都以为这孩子估计是招人嫌了，可是现在孩子出来抓药，也不去王家了，都跑出来了，这王家的人还没完没了。
这大的不来欺负这个傻丫头了，还让小的来，就有些过分了。
乡下的人都老实，有些人就喜欢打抱不平爱出风头，比如这村正家里这位幺儿。
庄唯生本来出来买烧鸡的，一看到这边热闹就挤了进来，他刚好就听到了后面的部分。他本来就和王振兴关系不好，这一起在学堂里念书，先生总是说王振兴好，一点也不夸他。其实吧，他觉得不读书也没啥关系，偏偏老爹好面子，这一说不读书就是一个棍子打下来，次次都打的他哇哇大叫。
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还是两个孩子。
庄唯生在那边笑着说：“这不是先生嘴里最有出息的王振兴么，哎哟，欺负妹妹欺负的很好嘛。你们啊，也只能欺负欺负这个傻丫头了。这我爹还说，这丫头总算是熬出头了，可是我爹说错了啊，他压根没想到这好孩子都能欺负这傻姑娘了。”
他的每一句说的抑扬顿挫的，王婉觉得这简直是是非之地。
这不就出来买个药么？她招谁惹谁了？
不过两个孩子始终没闹起来的机会，因为庄唯生的母亲走了过来了，一把就抓住她家的那个小子：“给我滚回去，你爹揍你揍的不够啊。”
王婉早听说过村正家里的媳妇有些彪悍，却没想到如此彪悍，但是为了不失礼，还是给她行了个礼：“村正夫人好。”
这话说的简单利落，让庄唯生的母亲眼前一亮。因为王进宝和王振兴两个孩子都在傻愣住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回乖乖的行礼和她打招呼了。
虽然说村正不算是个大官，可是在村里说白了有点像土皇帝的存在了。王婉可不想得罪这位彪悍的村正夫人。
只是她也没发现，村正夫人眼里，有些欣赏的目光。
第二十八章 茶园
王婉微微的皱起眉头，她做人其实很简单，不喜苛求人情。
但是今日她没打算闹事，这王家的人还没完没了。
“娘你放手，我手里的东西要掉了。”庄唯生忍不住喊了起来。
村正夫人性格虽然彪悍，但是却是长的不错的女人。或许是刚才过来也是急了一些，梳理的很整理的发髻，现在已经有一些发丝零散的散开了。可以看的出来，她似乎有些急性子。
这个时候王进宝才和王振兴给村正夫人问好。
不过村正夫人的目光还是放在王婉的身上：“大丫头你这是给谁抓药呢？”
“给奶奶。”王婉回答，她这次因为说的句子短，也没显得多结巴。
村正夫人点了点头：“那你赶紧着去啊，别给季家嬷嬷耽误了吃药的时间。”说完又看着王进宝和王振兴：“大人不懂事就算了，你们小的跟着瞎起哄做啥，赶紧该做啥就去做啥，不然我找你们家里的人说去。”
王进宝和王振兴哪里敢说什么，王进宝有些不甘心的跟在王振兴身后走开，王婉知道她是担心在庄唯生面前露出不好的一面。这都要怪程英，有事没事的给孩子输入奇怪的思想，虽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好事，可是有些高枝，是攀不得的。王家那样的家庭，哪里能攀的上村正这门亲事？王婉觉得程英赶紧洗洗睡吧，没准在梦里能梦见。
人，要学做量力而为。事情一旦不在自己掌握里，或者就会适得其反。比如王婉清楚的看到了庄唯生眼里对王进宝和王振兴的讨厌。
王婉见王进宝和王振兴都离开了，然后也跟村正夫人告辞，村正夫人很满意她的一言一举。末了还自言自语的说：这孩子哪里傻了，我瞧着还不错嘛，比你叔家里那几个乖巧多了。
不过这些王婉显然是没听到的，她在抓药的时候又顺便买了一些红枣和枸杞，最近季家嬷嬷脸色不算太好，可以弄些东西给她补补血。人不都说女子属阴，女子一般贫血都比男人厉害，尤其是老年人，各种缺铁缺钙缺各种维生素不说，还要忌口的东西也不少。
这还好她之前照顾自己外祖母的时候也有过不少研究，所以现在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她回去的时候，季家嬷嬷和张婶正在聊天，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去泡茶了。这在茶叶里放了一些红枣，端了过去。
张婶说：“这村子里的茶园估摸着这几年就要卖出去了，这些年一直在亏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人家谢家照样的茶园，能做的有声有色，怎么这一换了个人来经手，这亏的连前些日子饭钱都掏不出来了。”
季家嬷嬷从王婉手里接过茶杯，然后才回答：“其实亏不亏还不是他们说了算，首先他们做的方法就不对。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啥。”
张婶也叹了一口气：“我家那口子还指望在那边继续做点事，贴补下家里呢。这么大一个茶园，要死荒芜了，多浪费。”
“瞎操心，没那么快就完了的。”季家嬷嬷打开茶杯的时候，看见茶叶里放了红枣，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婉：“这是？”
王婉没想到季家嬷嬷居然不懂这个，然后解释：“红枣，补血的。奶奶你喝........对身子好。”
季家嬷嬷显然听过这个，只是没想到红枣还能拿来泡茶，王婉将干掉的红枣用针戳破了不小的孔，这样茶里虽然有淡淡的酸味，喝起来却不算太差。张婶喝了一口，显得很高兴：“这孩子就是贴心，季家嬷嬷你没选错，不过孩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面对张婶的问题，王婉回答很顺溜：“以前......听爹说过.......一些。”
张婶虽然比王婉年纪大，却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觉得这孩子说的也有道理，然后又喝了一口茶：“别说这样喝起来也有味道，我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些。对了，季家嬷嬷你别说这个孩子懂这些也好，改日里我让我家那口子送点好茶来。这春茶马上也要出来了。”
季家嬷嬷点了点头，对着王婉一笑。
其实春茶还当真是个不错的东西，这古代的污染远远没现代那么严重，而且茶都是人工手动炒茶，比起现代的工艺讲起来，是好上很多。但是茶叶除了贡茶会保存的好一些，其他的茶叶就随便的弄个袋子套起来，这个茶若是保存的不好，回了潮那么就会变味。
在现代那会王婉的上司就是个特别喜欢喝茶的人，几乎走到哪里都是带着一套茶具，无论是功夫茶也还是那些工艺料的减肥茶，他是一个也不落下，每次还要给他们总结，其实茶也可以养生之类的。
或许是受到了一些熏陶，王婉在这方面还是稍微的懂了一些。
于是她不经意的开口问张婶：“茶园，很大吗？”
张婶放下茶杯，然后拉了王婉站过去，其实王婉还是打心里的喜欢这位张婶的。这些日子若不是她，王婉压根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季家嬷嬷。俗话不是说，你好的时候对你好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对你好。但是你落难的时候，还一直愿意对你好的人，那么才是真的对你好。
张婶和王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或许是她性情善良的原因。不过无论什么原因，别人对她付出真心的好，她是会记在心里的。而那些假情虚意的人，无论再怎么装，她也是不会对他们付出一点点的好。
她要做的就是这样，懂得记仇和报恩。
张婶没想到王婉对这个有兴趣，一开心就跟她讲了起来：“你不知道吧？来张婶讲给你听。这长柳村村西那一片，有一片很大很大的茶园，嗯，我家那口子就在哪里做事。怎么说呢，张婶也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说，总之就是很大。”
张婶显然没什么文化，词语困乏的可怜。不过从她的语气里听的出来，那个茶园不小，而且在那边做事的人也不少，显然在哪里做事的都是村子里的。想到王家老爷子说，若是家里再麻烦的时候，就让王元龙也去茶园里帮帮忙。她刚开始还不懂，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这个村子里不少家庭估计都要靠着那个茶园给自己贴补家用，可是这个茶园若是倒闭了，没了以后，那么这村子里的一大部分人家，都要愁了。
这做生意，风险很大，所以这些打工的现在开始，没了安全感。
张婶看王婉不说话，以为是她听不明白，干脆就将王婉抱了起来。她这么一抱，王婉就反应过来了，她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问：“张婶，喜欢茶园？”
她的嗓音还带着稚嫩，这让张婶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婉真乖，张婶喜欢茶园啊，哪里是饭碗。但是张婶也喜欢小婉。”
季家嬷嬷看着张婶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些日子我就要带孩子回一趟季家，到时候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这茶园的事情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清楚，谢家那边来买，或好或坏吧。不过，你也不用愁这个，这么大的茶园啊，荒废不了。”
“那就先谢谢季家嬷嬷了。”张婶搂着王婉说道：“不过季家嬷嬷，说话多嘴的话，这孩子若是跟你回去，怕是不习惯。要不，这些日子我给你带着吧。”
其实张婶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的，季家是个大家庭，一点也不比王家小。只要有大家的地方，那么就是勾心斗角的，她本来就不是季家的人，现在半途插脚进来，回去那边肯定要受不少气。可是季家嬷嬷肯定是要带她回去的，季家嬷嬷这个人的脾性还是有点倔的，她觉得对的，就要去做。
比起一般的女人季家嬷嬷多的更果断，她在自己想好的事情上，不会磨磨唧唧，所以很快就回答张婶：“我不给她改姓，不是因为不把她当季家的孩子。而是，我就是让那群兔崽子看到，这孩子无论是不是外姓的人，在我身边，那么就是我的孙儿。这次我一定要带她回去，我家那边的大姑娘也回来了，让那个孩子教小婉一些东西也好。毕竟这个孩子，以后还是要和我回乡下生活的。”
张婶见季家嬷嬷这么说也不坚持：“你家那个大丫头的却厉害，让小婉去学着点也好。只是，她会不会还太小，懂那些个人情世故，太累了。”
“累？”季家嬷嬷忍不住提高了语调：“若是来日我不在世上了，我也不会让她受欺负。所以从小就懂这些肯定是好的，我以前那个，就是太善良。”
季家嬷嬷的话王婉其实听的懂。
她是为她好，王婉清楚的知道。这个社会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其实都差不多的，现实的可怕。
一旦现实了，就会牵扯利益。季家嬷嬷带她回去，无非就是让她看看那些现实的东西，只是季家嬷嬷这点说的也没错。王婉一点也不害怕要回季家，这活人还能有被生活憋死了的么？她又不是这个六岁的小丫头，对付那群人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她看了看季家嬷嬷没有血色的脸，觉得还是要研究研究给老人家补血的问题。
这新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不知道放一些补血的东西进去会不会变味？她必须好好的研究一下。谁叫季家嬷嬷就爱喝茶呢，这一天不喝茶就不舒服的。
想到这里王婉笑了笑，她就不信一个现代人带着现代的技术，还对付不了这点小毛病了。
第二十九章 攀关系
茶树大多是长南方的，茶树叶泡水喝，对身体是非常有利的。
王婉清楚的记得，这茶是有强心、利尿的功效。
但是喝茶也是有讲究的，茶是属于一种刺激性东西，比如空腹饮茶就是一样不好的习惯，导致消化功能降低，这就会引发心慌、头晕、头痛等等的现象。而且喝茶，也要分人。王婉非常感激以前上司是个爱喝茶的人，让她可以知道这些知识。
今日一早张婶那口子送来一个纸包，是说新茶。
王婉仔细的看过了，这茶说不的算是上品，只能说勉勉强强。因为简单的来说，茶叶是分等级的，茶叶越嫩等级和价值就越高，当然价钱也越高。例如毛尖就是采的刚刚发芽的茶叶，看上去毛茸茸的。
这年刚过完，清明尚未到来，这茶是属于清明之前的早春茶。这个时候要是全部是嫩芽制作的茶叶的话，那么倒是可以被称为精品。
季家嬷嬷见王婉没有露出很惊讶的神色，忍不住打趣问她：“怎么，这茶不好么？你能看出来么？”
王婉当着季家嬷嬷也不说假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色泽怪，香味淡。”
其实六个字已经可以说清楚一切了。色泽不好的茶，不是好茶，而香味都淡了，那么快要属于次品了。季家嬷嬷摸了摸王婉的头：“这张婶再好，是她好而已。她家那口子今日能送来这些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的，你要记得没有人天生就该对你好，她对你好，必定是有原因的。”
不是任何人都该对你好，对你好是他的兴趣或者善心，不对你好那么是他的自由。谁天生也不欠谁。
王婉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季家嬷嬷一直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季家。她这么一个动静，最近也有不少人找上了门。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外乎是茶园那边的问题，简单的说就是经营不善，快要关门大吉了。但是这些人怕自己的收入减少，就来让季家嬷嬷帮忙了。
季家嬷嬷和谢家有点交情，可是再有交情，她也插手不了这件事情。只是王婉怎么也没想到，当晚程英和王元龙会过来。
这些日子看来程英过的一点也不滋润，面黄枯瘦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就算她不愿意下地就一直在家里呆着，可是也经不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和闹腾。可是王元龙一个瘸子什么也不能做，最近说是还喜欢上喝酒了，这每日一喝醉就在屋子里吵，偶尔还会动手。
不过卖了王婉这六十两银子，估计在王家来说也算不少了，据说也分了不少给程英。用谢清言的话说就是，你爹这辈子估计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他这么一说，王婉又觉得自己，还是挺值钱的。
不过程英来的目的，王婉算是猜了个明白。
程英前些日子还差点和郑莲打了起来，这是村子里都知道的事情。那日王进宝在街上骂郑莲是不下蛋的鸡，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母亲教的。这当时听到的人，就将这话传到了郑莲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更难听的，比如什么郑莲不干净啊，乱偷人啊什么的。
乡下的妇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个名节问题。郑莲这么一听还了的，和程英是又扯又闹的，到了最后还是王老爷子亲自出面，才平息下来的。
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这茶园里不愿意要王元龙去帮忙，说他是个瘸子过去也是添乱。再加上，这些日子王元龙和程英做的事情在村里名声也不好，所以以前还有人愿意去找王元龙拿药，现在连药都不拿了。
家里再有钱，那么也经受不起没有收入。
果然程英虽然在看到王婉的时候没有好脸色，但是一看到季家嬷嬷，就好比小狗看到了肉骨头一样：“季家嬷嬷最近我和元龙听说你不舒服，就送了一些药材过来，你啊，别太累着，就让小婉好好的伺候着你。”
季家嬷嬷虽然不高兴，但是看见程英笑的跟朵花似的也就没说什么。王婉清楚的知道，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程英到现在还敢来找季家嬷嬷，那么程英真的是自讨没趣。
因为程英接下来就开始用王婉熟悉的一套了，程英低着头显得很不开心：“季家嬷嬷你瞅瞅我最近多可怜，我那个大嫂子没事就来我家里闹腾，说我是个小寡妇，在王家晦气。可是季家嬷嬷，我这可什么话都没说，她怎么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冤枉我。”
王婉坐在季家嬷嬷的不远处，季家嬷嬷拉起她：“英子，我过几天就回去了。这些日子也不需要你照顾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你也照顾不来。现在我有小婉照顾，也不错了。再说，万一你要再有了，我可不想担当什么责任。”
季家嬷嬷拒绝的很果断。
王婉觉得还是季家嬷嬷说话干脆利落，这还让程英半响说不出话来，这本来程英那个孩子没了，完全不敢她的事情，非要可怜巴巴的扯上她。这村里的人又不是全部都是傻子，谁都清楚这个事情的原理，于是传来传去，程英现在这个后果也是应该的。
王进宝和王招财是她程英的孩子，可是程英忘记了，这两个孩子就算姓王，那么也不是王家想血脉。王老爷子那么现实的一个人，若是以后王进宝和王招财想从王老爷子哪里拿好处，说起来也就两个字：做梦。
不过一见季家嬷嬷拒绝了程英，她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接下来她说的话让让王婉和季家嬷嬷都有些震惊。
因为她说：“季家嬷嬷我听说你家三姑娘这还没有婆家，我家里有个亲戚的，那孩子还不错。家里也挺好的，人也老实。前些日子他还来问小婉和你的事情，忒关心你了。你看着孩子我改日带给你见见，这反正你马上也要回去了。”
说到这里程英勉强笑了一下：“这我们可以亲上加亲嘛。”
她刚才想找季家嬷嬷帮忙，季家嬷嬷拒绝了。程英打的无非就是让季家嬷嬷对刚才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现在说起这个就好办多了。而且王婉就算不在王家族谱里，那么也是王家的孩子，这种亲上加亲是事情肯定是好的。
季家嬷嬷收留王婉，不就是想和王家拉点关系么？
可是程英显然忘了，季家嬷嬷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家不是做姨娘的，就是一个远方亲戚是个小秀才，这样的家庭，季家嬷嬷需要和他们拉什么关系？
她不乐意帮的事情，从来不会觉得愧疚。她更是讨厌和王家的人接触，若是真的想和王家拉关系，她就不会让王婉出了族谱了。
王婉觉得，程英是在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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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字数少了T.T会补回来的。好累T.T
第三十章 和睦
王婉实在没见识过这样厉害的人。
前些日子差点撕破脸皮闹的那么难堪，现在却又跑来巴结东巴结西的。
王婉看着程英那张虚伪的脸，差点没把自己气的乐了起来，她还好意思来这里问东问西。不先说她以前怎么对她的，就光说程英伺候季家嬷嬷那些日子，那都是能忽悠一日算一日，现在胆敢来攀亲戚，是谁给了她这个脸皮。
人都说高嫁女，低娶媳。可是到了这下到了程英这里却变成了，她们家里的亲戚来高娶媳，首先不说季家嬷嬷同意不同意，这若是季家三姑娘听到了，当时也能气的说不定都能动手了。不过程英现在就这么死皮赖脸，还打算继续说。
她继续说：“其实季家嬷嬷，你看我家那个侄子也不差，上年就中了秀才，这再过些日子举人和进士那么也是不在话下的。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着呢，三岁就会背诗，五岁那字就写的一个利落了。”
程英说的得意洋洋，就好比这个侄子就是她的亲儿子一样。季家嬷嬷摸着王婉的手，这几日王婉没有做什么粗活，手也养的逐渐好了起来，只是还是要继续养养，不然怕会落下个什么疤痕。程英见季家嬷嬷没说话，又大起胆子问：“季家嬷嬷，我这孩子也不算高攀你们家三姑娘，你们家三姑娘，听说娇气的厉害呢。”
这话不出还好，一出季家嬷嬷就不乐意了。
她是个护短的人，王婉是知道的。所以季家嬷嬷开口就说了一句：“我家三姑娘娇气，可是前些日子，已经有人来提亲过了，这次回去我也要去看看。对了，听说那个孩子，父亲是在宫里当御医的。说起来，还是老熟人。”
这话说到这里，就好比打了程英一巴掌了一样。一个穷酸秀才算的上什么？人家父亲既然是宫里做御医的，家里还怕没人巴结。可是她显得还是有些不甘心：“我家那个侄子，谁都没靠，就是他自己念书念的好。那些先生们从小就夸奖他好呢，这先生们是从来不夸人的。”
听到这里王婉淡淡的笑了笑，看了季家嬷嬷一眼：“谢哥说，前些日子先生夸了庄唯生呢，对了对了，连带着许嘉仁一起都夸了，说他们以后肯定都是要做进士的，是大官呢。”
季家嬷嬷一听就笑了，这许嘉仁和庄唯生，一个父亲是六品官员，一个是村正的小孩子，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皮。每日每夜闹腾的事情，总能听到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先生夸他们还不是为了巴结他们家里的人，这不是活生生的讽刺程英刚才的话么？
这先生夸的人多了去了，何止一个两个，只要你送的东西多了，这那个在先生眼里将来都是有出息的。再说，他只是个先生，又不是算命的，这还能未卜先知啊？
程英瞪了王婉一眼，可惜王婉压根不怕程英瞪她。
王元龙在半边说不上一句话，直到程英踩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要说话了，于是说：“嗯？走了走了？”
他刚才也不知道在发呆想什么，这话一出，季家嬷嬷就笑的更乐的，而王婉看到季家嬷嬷笑，自己也笑了起来。这太有意思了。
程英见到自己的汉子如此不争气，只能暂时作罢，然后起来说要回家了，带着王元龙出去。一出了院门，程英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她上去就拧了一下王元龙，然后王元龙吃痛跳了起来，有些朦胧：“你想做啥？”
“我想做啥？你说我想做啥？”程英一边扯着王元龙离开，一边还生气的说：“今日来送药不就是为了提个亲事么，我家那个侄子现在可是我程家的光荣。我告诉你，若不是你家那个小贱人在哪里闹腾，我早就跟季家嬷嬷说好了。”
王元龙停了下来，显得有些不乐意。这些日子程英一有时间就骂王婉和李氏，虽然李氏是和他二婚，而王婉也是个女儿，好歹都是他曾经身边的人，听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听多了也就烦了：“你家那个侄子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不晓得。少打这边的主意了，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别没事找事做。”
“哟，你能耐了啊。”程英干脆丢下挽着王元龙的手，双手开始叉腰：“你能耐你怎么不来养家，当初是谁求着我娘让我嫁过来的。王元龙我今儿告诉你，这些日子你喝酒闹腾，我不说你，那还是你该感激我贤惠，你现在还帮着小贱人说我的不是了。”
本来王元龙就有些心烦了，这当男人的出去喝个酒怎么了？
他照样没日没夜的赚钱养家，虽然不多，但是这勉强能养家糊口。以前李氏还在的时候，他那里受过这样的气，最近程英显得越发嚣张了，他不禁的想起自己二嫂刘翠说的话，说最近程英有些过分了。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不就知道他是个瘸子吗？现在好了，成他的无能了。这因为卖王婉的事情，在村里他就已经成了笑柄，还要在这里找气受。
那个男人在外面不要面子，就算他是个瘸子，那么他也是要脸面的。程英在外面就从未给他脸面过，想到以前回家还有王婉端茶送水，喊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他也气了。怎么自己娶了个媳妇，他还得伺候她的脾气了。
王元龙也红了眼：“你再胡说，看老子不打死你。”
程英没想到王元龙会这样说，一时气的脸通红，然后呼吸加重：“你说啥？王元龙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今日敢打我试试，我告诉你，你要是动手了，我程家可不是这样就算了的。你能耐了啊你，敢打我了都。当初若不是你大半夜对我毛手毛脚，我那个可怜的孩子哟，怎么会见不了我这个娘。”
说道这里程英就开始委屈了：“早知道我就不嫁来你们王家了。小贱人和我相克，你现在也不帮我，还要动手打我。我要是在家里，我还能自己养活两个孩子，现在来了你们王家。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就算了，还要受嫂子们的欺负。我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事才落得这样的结果，我这个苦命的哟，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没用，我没用你当初为什么要嫁我。”王元龙觉得有些对不起程英，可是提到程英说起那个孩子，更觉得对不起的是王婉。
那个孩子是他的亲骨肉，说要卖掉怎么可能舍得。
平日里打打骂骂也就算了，可是若不是程英一个劲的说，她可王婉相克所以才没了孩子的。可是王元龙清楚的知道，这山楂螃蟹都是伤胎的利器，再加上他执意要和程英行房，导致本来年岁就有些年老的程英流产了，这些要怪都怪他们自己。
可是最后这些责任都推卸到了一个孩子身上。程英说要将孩子送到秦家的时候，他刚开始不是不愿意的。但是程英告诉他，若秦家人有钱，而王婉长的跟李氏很像，又水灵水灵的。没准就做了个通房，等有了孩子就能做姨娘。
这个秦家的姨娘不是谁想做那么就能做的，尤其听说秦家那个三少爷长的还不错，小小年纪的就俊俏的很，他们可以找个关系让人将王婉分到三少爷那边，这样从小培养感情，这以后日子也就好过了。
其实做起做姨娘的，他妹妹王元蝶就是个姨娘，回来的时候吃的穿的，那么都是乡下人比不了的。虽然说做姨娘会被亲戚看不起，可是这到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当时他听到程英这么说后来也就同意了。
只是后来他才听了不少人在说，秦家那边作孽，几乎每年都要死那么几个丫头。有人看过，那些丫头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伤疤，都是一鞭子一鞭子打出来的。还有的丫头身上，连钉子都有，全身都没一块好地。
这卖活契还有个盼头，可是若是卖了死契，那么这些丫头死了，无非也就是给这些丫头的家里送一些钱安慰，然后他们闭嘴而已。王元龙虽然不喜欢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女儿，可是这毕竟是他和李氏的孩子，所以若是孩子真的要是死了，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现在家里的两个孩子，那都是程英和别的男人生的，虽然那个男人不在的，但是孩子身上的血脉毕竟不是他王家的。而且这两个孩子被娇惯的厉害，哪里有王婉一般能做事，前些日子王招财还敢和他顶嘴。
想到这里王元龙更是生气，他觉得这个日子过的窝囊，每日被人指指点点，于是也鼓起了劲和程英说：“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你若再说我家大丫头是小贱人，我就打死你。你看我敢不敢动手，你要走也好，要回娘家也好。我就不信你被我休了还能找到有人要你。”
说完甩了袖子：“我出去喝酒了，没事别来烦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王元龙这么一走，就留下了呆在原地的程英。
第三十一章 打架
昨夜经过程英那么一闹腾，这些日子王元龙和她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王婉若是碰见程英依旧会打照顾，礼貌谦虚。可是程英却是张嘴闭嘴就恶毒的很，王婉也不放在心上，这有句话说的很对。
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扰。
她来这边后，人就过的有些消极，若不是因为现在跟着季家嬷嬷，她估计还要在王家受气。不过她也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每日起的很早，准备好饭食，然后等季家嬷嬷起身，就给她烧热水洗脸之类的。
渐渐的季家嬷嬷觉得这样不太好，就跟王婉说：“等从季家回来，我就带个佣人过来。以前是嫌这群人烦，现在你还小，做这些也不是这个时候。既然你来了我这里，哪里还有让你吃苦的道理。”
王婉笑：“不苦的，奶奶。”
季家嬷嬷腿不方便，就让张婶带了一些小东西，准备着带回季家。虽然季家嬷嬷和那边的人有些隔阂，但是总的来说好歹是一家人，该给的东西应当是要给的。
只是王婉没想到，她不过去张叔家里拿了一些新茶，就被王振兴堵在了路上。
王振兴此时哪有平日里乖巧伶俐的摸样，整个人作威作福的样子，身后还带着许嘉仁。王婉一愣，这明显就是来揍她的呀，这古代的小孩子居然也玩这个？不过她还是装的很迷茫的样子问：“兴哥，仁哥，你们也来.....拿新茶么？”
王振兴笑，阳光下露出他的小白牙：“我拿个屁，今日我就是来收拾你这个小贱人的。你说，是不是你到处在说我欺负你，你这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不敢揍你。要知道，我才不怕那个臭老太婆呢。”
王婉一听也没迅速的回答，她打不过王振兴，何况王振兴身后还跟着许嘉仁。说起这许家可是来不起的，许嘉仁的父亲是从六品大理寺左寺副，据说是因为新帝登基，政局有些动乱，这许家老太太就带了许嘉仁回乡下。
就算在乡下，许嘉仁可好歹也是许家的小少爷，这顽劣的个性那是一点也没改的。今日他本来就闲的无聊，然后遇见了王振兴。原本着许嘉仁也不待见王振兴的，可是这次王振兴让来欺负他妹妹也就算了，还说要帮他写夫子留下的题目，这本来就念不进去书的许嘉仁一听就乐了。
许嘉仁觉得这王家的小丫头，有些讨厌。那天他和庄唯生在河边打架，这个小丫头也不看着点，他们没注意就将她推下去了，据说后来还病的挺严重的，搞的他被他奶奶打了屁股，痛的几天不能下地。
当时他就觉得，有空一定要报这个仇，现在算是找到了机会了。
于是他对着王振兴就说：“你和她说那么多做屁啊，你赶紧的揍，揍完了我的功课你还要帮我做呢。你还打不过她啊，这么小小的。”
说这许嘉仁就动手了，王婉赶紧往后退，可是她动作再快也不如许嘉仁的动作快，何况许嘉仁还大了她那么多岁数。不过许嘉仁抓到王婉也不打下去，只是对王振兴说：“来揍她啊，赶紧的。”
小孩子记仇这个王婉是知道的，她现在也软着性子，戳许嘉仁的痛处：“仁哥哥......别打我......我现在要送茶........回去晚了......奶奶要揍我。”
许嘉仁一听，力气稍微就小了一点。
这季家嬷嬷在村子里那是出了名的古怪，若是此时他揍了王婉那么接下来，要是王婉告了状他说不定回去又要被打屁股了。
王振兴瞧见许嘉仁的犹豫，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他虽然也就十二岁，可是毕竟是男孩子又在乡下长大的，这耳光抽的王婉有些头晕眼花的：“小贱人我才不怕你呢，我告诉你，我娘说你，你和你娘都一个样子，狐狸精。呸。脏。”
王振兴说的得意：“今日三伯母说了，若是我打惨你，就给我买好吃的。你最好老实点啊，我告诉你。”
王婉的怒火一听到这个就蹭蹭蹭上来了，这些日子她尽量都躲着王家的人，虽然一直想着要报复，可是却没实际行动，这下倒好了。人家亲自来堵她的路了，这还得了？这程英还真够聪明的，自己不好意思动手，就让小孩子来动手。
眼看着王振兴第二个巴掌就要扇过来的时候，王婉伸出手抓住了王振兴的手就咬了上去。
打架她是打不过的，总是要占些便宜回来。
她是下足了劲咬上去的，这王振兴压根没想到王婉这个傻丫头会咬他，于是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疼的哇哇大叫：“许嘉仁，你赶紧帮我把这个小贱人挪开，哎哟哎哟，痛死我了。”
但是这个许嘉仁却不敢动手了。
平日里王婉乖巧听话，就算你戳她欺负她，她也是傻乎乎的一个摸样，现下这样凶狠起来，却让他有些害怕了。这现在王婉是季家的人，季家嬷嬷和他奶奶交情不算太差，前些日子还送了不少东西到季家嬷嬷家里，先下这闹起来，他不知道会不会被揍。
王振兴一急，就推开了王婉，这力气还是很大的，王婉摔倒在地，然后赶紧装晕了过去。
这下许嘉仁更吓到了，他看着王振兴，说话有些哆嗦：“她.....她是不是死了。”
听到许嘉仁这么一说，王振兴也害怕了。王婉掉进河里那些日子，可不就是差点死了吗？现在看王婉躺地上一动不动，也吓到了。
许嘉仁见王振兴不说话，说：“跑吧。”说完他自己就赶紧的提起脚步跑的远远的，而王振兴也吓到了，赶紧跟着许嘉仁就跑了。
王婉等脚步声渐渐消失了，她打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
“太过分了。”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程英不喜欢她那就算了，她在王家没少受程英欺负，现在她都到了季家了，这程英还没完没了，居然让王振兴来对付她。王婉看了看地上的黑泥，然后心里又生出一计来，这程英不是要来找她麻烦么？那就她就找麻烦找回去。
王婉回去的时候，在身上到处了弄了不少黑泥，头发凌乱，漂亮的新衣服也扯破了不少，整个一个凄惨的摸样。她手里依旧捧着茶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季家嬷嬷就冲了出来了。她一看王婉这样，就气的哆嗦：“怎么回事。你怎么成这样了。”
王婉一看到季家嬷嬷就扑上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了：“奶奶。我没用，打不过。”
她这么一说季家嬷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而王婉将手里的茶叶递给季家嬷嬷，又说：“坏了，他们弄的。”
季家嬷嬷不听还好，一听眼睛都瞪圆了。
她拉了孩子进屋子内，正阿好张婶也在，她开口就说：“孩子你去哪里了.....怎么.......”话还没有谁玩，张婶一见王婉的摸样就惊讶了：“这是怎么了这是，脸上怎么也肿了。”
王婉低着头：“兴哥带着.....许嘉仁......来打我。我怕......因为.......兴哥说.......是我娘......喊他来的。奶奶，我怕。”
说完她就抱着季家嬷嬷的腿，她现在是真的痛啊。这王振兴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打的她脸都肿了起来，而她的身子本来就娇弱，一个巴掌都让她够吃苦的了。不过王振兴也没占多大的便宜，她咬的那口也不轻，到现在她的牙都还酸着呢。
小孩子打架无非就是看谁先告状，谁的下场最惨。她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惨了。平日里她本就不喜欢和这群淘气的小孩子玩一起去，觉得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要陪那些孩子玩那些泥巴什么的，浑身就有些颤抖。
今日王振兴敢来找她的麻烦，那么就会有下次，下下次。必须让王振兴以后不能找她的麻烦了，所以她赶紧回到家里就来告状。
季家嬷嬷拉着王婉就往外走，这孩子平日里乖巧懂事，现在她又听到了那句话，心里肯定不高兴。虽然说小孩子打架是经常的，但是那句话明显就是大人喊小孩子来打的。
若说是别人也就算了，这没想到还是程英。估计昨日里是她让程英受了气，现在好了她家孩子给欺负了，这还得了？
想到这里季家嬷嬷拉着王婉走的更快了。
到了王家的时候，王老爷子又在碰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卖了王婉的钱让他添了不少的东西，正乐呵呢，就看着季家嬷嬷拉扯着王婉过来了。
“季家嬷嬷，这是？”王老爷子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季家嬷嬷哼了一声：“这不是你家宝贝孙儿的打的么？”
王老爷子一看王婉凄惨的摸样，有些悻悻然：“这孩子闹着玩的，出手肯定没轻没重的。”
季家嬷嬷才不管这些：“可你家宝贝孙儿说了，是你家三媳妇让他来的，王老爷子你家里这些人可是过分了啊。我说过，要打我家孩子可以，但是这打了你们就别想收手。”
王老爷子一听，脸色都暗了下来了。
王婉觉得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这程英接下来的，也是自找的。
第三十二章 露陷
程英将王振兴这个倒霉孩子，骂了不下一百次了。
人都说念书的人聪明，结果事实证明，这聪明也要分人的。
王婉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凌乱的发丝，一看就是被人欺负的可怜小丫头。可是除了王婉那张肿起来的小脸，程英知道她身上多的伤口都没有。
王振兴都快哭了，他的手到现在都痛，被王婉咬的狠了一点。谁知道那么一个小丫头下嘴那么重不说，刚才许嘉仁吓他说，王婉被他这么一推就推死了，他当时吓的回家就躲在了被窝里。欺负小孩子的事情虽然说也常做，顶多是打的人家浑身都是印子，却不敢闹的太大。
可是结果是王婉没死，晕过去了而已，但是现在今天王振兴知道，自己是逃不过母亲这一劫了。他偷偷的看了远处站这的许嘉仁，那个脸蛋上的表情，活脱脱的像是死了娘一样可怜，想到这里王振兴都快哭了出来了。原本他还指望许嘉仁能帮他的，结果许家小少爷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搭理他啊。
季家嬷嬷说话了，虽然嗓子很低沉：“今日也不是我老婆子找事。这孩子是我买回来，那么就是我季家的人，这下倒好了，你们王家没完没了的是吧？行，这孩子我不要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将银子还给我。”
这话一出王婉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因为季家嬷嬷根本没推她。季家嬷嬷今日来的就是找王家的麻烦，刻薄一些也是难免的。
王老爷子一听就吓坏了，这钱他早拿来买东西了，就算拿的出来他也是不愿意的，这个傻丫头要回来做什么。这秦家那边肯定不会再出那么高的银子了不说，还要自己贴钱将她养活，王家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本来就重男轻女，看到王婉出生的时候，他就非常的不高兴。
在王老爷子眼里，女儿那都是赔钱货，要赔钱的。就算养大了，嫁的不好，还要赔嫁妆。若是嫁妆给少了，那么是打脸的。
王老爷子死要脸面，肯定是不愿意自己被打脸的。
王老爷子苦着脸：“季家嬷嬷你这是说笑了吧，这孩子我家的族谱里都除名了，回来这不是。今日是我家孩子不对，可是这都是孩子啊，兴哥儿是闹着玩的，他不会下那么重的手的。这个你也知道，我家兴哥儿是个小孩子，以前好歹也是大丫头的个够，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刘翠虽然知道这个是自己的儿子不对，但是她还是护短的。
尤其是在听说这个是程英让她儿子去做的，她几乎都要和程英打了起来了。
这个时候刘翠干脆哭了出来了：“爹，季家嬷嬷，我家兴哥儿是个好孩子啊。这都是程英喊他去做的，我家孩子还小懂个什么啊，这个三弟怎么就娶了这样的祸害回来。当初我就说了，这个小寡妇不干不净的，你们不听非要娶回来。现在好了，还带了两个野种也就算了，大丫头是我们王家的孩子，还要被卖出去。”
刘翠讨厌死了程英了，而程英也讨厌刘翠。
两个人闹了这么多年，几乎都是街坊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再怎么闹，也没闹出格过，今日刘翠就认定了是程英这个不要脸的让自己的儿子去做的，她这个儿子从小懂事又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好今日的王婉命大没死，这个丫头身子弱着呢，要死被王振兴不小心给揍死了，那么谁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想到这里刘翠恨的牙痒痒的。
程英当时就装委屈，她也哭了：“爹，这是冤枉我啊。我怎么可能要这样对一个孩子，再说村子里都知道我和二嫂不和，嫂子这是将罪名加给我啊。这兴哥儿是胡说的，我怎么可能去找一个小孩子呢，再说了，我一个做后娘的现在名声本就不好了，我怎么可能去欺负孩子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的意思还是我家兴哥儿冤枉你了？”刘翠听到这里都急了起来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初为了嫁到王家，是怎么求我娘说你的好话的。现在好了，你嫁过来你就要翻天了？你肚子里那个东西，就是被你这个恶毒样弄没的，你以前冤枉大丫头，现在就来愿望我家兴哥儿，哎哟，这老王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程英和刘翠两个在这里哭死去火来，王婉完全当做看戏一般。
对于自己家孩子的表现，季家嬷嬷很满意。
这个孩子没急着去争辩，这让王家先内乱起来，打蛇就要准位子，免得被蛇转头咬一口。王家自己人斗，那么都是互相揭对方的短，所以他们在这里等着机会就好了。
程英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当初王家来提亲的时候，不就知道我是个寡妇么。现在二嫂你一口一个小寡妇，说的我嫁过来，是强迫你们娶进门一样。二嫂有个闲工夫关心我家里的事情，不如多照顾你家兴哥儿，都学了什么了，还去打大丫头。我家这个苦命的丫头哟，和我相克也就算了，现在好了，还要被家里的人欺负。兴哥儿啊，这大丫头好歹也是你妹妹啊，虽然名字没在族谱上了，但是她身上依旧是有王家的血脉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婉一听都想笑了。
程英真的是个人才。
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不说，还非说她现在和王家有关系。这个人就拿准了王振兴是个孩子，所以孩子的话谁会相信，再加上刘翠和程英本来就不和，所以这话说出去，那么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的。一个孩子和一个大人，你会相信谁？这不是明摆着么。
虽然平时的王振兴看上去老实，可是今日都和许嘉仁走一起了，还能老实到哪里去？
许嘉仁和庄唯生，用村里的话说就叫“天棒”这个是土话，意思就是这天上地下，哪里闹腾都是他们的影子。
这个是村里的人公认的，奈何人家家世好，一个是大官的小儿子，一个村正的小儿子，就算自己家的孩子被欺负，那么也只是将气憋在心里。乡下的老百姓，那个惹的起？一个是真有权，一个是土皇帝，所以在私下，这两个孩子的名声都不算太好。
今日一直被夫子夸奖的王振兴跟许嘉仁混到了一起，其实结果不说出来，也差不多心知肚明了。
王振兴一听到这里就急了：“这个真的是三伯母让我去做的，她还说给我买吃的。而且前些日子，三伯母一直让我去做我没乐意去做，最后三伯母说给我钱，我才愿意的。爷爷，真的是三伯母让我去的呀，三伯母还说我不去她就揍我。”
王振兴的话里带了水分。
可是就是这样待了水分的话，却让刘翠哭闹的更凶了：“我可怜的孩子哟，王家就你这么一个孙儿，还让你被一个小寡妇欺负。我这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这样的事情非要让我孩子来承担。爹啊，你看看你都看看啊，我家孩子委屈啊。”
王振兴摸着自己被王婉咬了的手，他痛的要死，现在的他可是真的委屈。
虽然程英没说要打他，但是说给他买吃的，那么是真的有的。
既然程英都可以睁开眼说瞎话，他为什么不能？这个女人真的是歹毒啊，难怪自己的娘那么讨厌她，然后往振兴看了不远处的王婉，恨不得上去再揍她一顿。
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程英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哭。
屋子里这哭闹声那当真是此起彼伏。
“啪”的一声，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都看着坐在上方的许老太太。
今日来这里的事情本来可以完全避免的，可是王这个孙子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打主意都打到他们家的头上了。许老太太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虽然他这个孙儿调皮，但是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的，尤其是她告诉过自己的孙儿，没事别去找季家嬷嬷的麻烦。可是她孙儿不听话，那么肯定是出了问题的。
许家老太太看着王振兴，然后又看了看王婉：“哼，王家的人果然是好样的。我不管你们到底是谁的主意，今日你们找了我许家的麻烦，那么我就要来找个理儿了。以前我家孩子把大丫头推到河里，是我家孩子的不对。可是当初我给你们王家送了不下十两银子买药材，这事我也就不算欠你们的了。今日倒好，你们王家这么个破事，还要拉扯上我孙儿，当我老婆子死了啊？”
这话一出王老爷子惊了：“十两银子？什么意思？”
十两银子数目可不少呢。
许家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可不止呢，村正家里也拿了。都交给你家三媳妇了。”
王老爷子一听，脸都青了。
这个事情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算起来足足二十两银子啊。
王婉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看着程英快刨地钻下去了，心里说道：活该。
她当初哪里吃上一口好的，喝上一点好药？敢情人家都是赔了钱的，结果让程英一个人独吞了，这个事情还做的天衣无缝。
若不是今日许家老太太说出来，这个事情估计都要瞒一辈子了。
第三十三章 财迷
哭是一个绝活，用的好能拯救局势，用的坏那么就是火上浇油。
当然程英的哭，已经让人都觉得麻木了，所以这哭了也等于白哭。
王老爷子本来还一直在帮程英说话的，这下等到了许家老太太的话，一下就没了言语。若是许家和庄家都给了十两银子的话，那么足足二十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就被这个败家儿媳妇拿去用了的话，他会被气死的。
想起前些日子程英吃的大闸蟹，王老爷子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还在怀疑说程家怎么大方了，女儿嫁出去还送如此好的东西来，原来不是因为程家大方了，而是因为这个儿媳妇瞒着他，将钱收了。
王老爷子看了一眼王婉，虽然王婉是个闺女，好歹也是王家的血脉，现在这个样子可怜兮兮的，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说是王家的不是。最主要的是，这个事情还是程英让王振兴去做的，他王家容易么，现在就王振兴这么一个独苗孙儿，结果还要背这个恶名。
想到这里王老爷子看了一下周围，拿起扫帚就对着程英打了下去：“我家是做了什么孽，找了你这个倒霉东西。教坏孩子不说，你还瞒着我，大个的螃蟹好不好吃啊，你把我的孙儿都吃没了，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
程英被打了一下也蒙了，赶紧起身就想跑，可是王老爷子却是死死的跟在程英后面。这个时候王元龙走进了屋子，一看到自己的媳妇被王老爷子追着跑，也就急了。虽然程英再怎么不好，可是好歹也是他的媳妇，平日里两口子吵吵也就算了，要是他爹将这个媳妇赶走了，那么他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了。
“爹，爹你做什么啊。”王元龙挡在自己媳妇面前，刚才也是别人传话说他爹喊他来的，具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当时他没怎么在意，而且加上自己是瘸子的关系，走的也慢。来就看到这么一幕，他自己也有些愣了。
王老爷子很少会动手，就算平日里生气，那么也只是说说重话。再说这王婉王老爷子都同意卖出去顺程英的意思，虽然一大半也是为了钱，可是还是看的出来，王老爷子对这个三儿媳妇是疼爱的。不然能这样做么？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王老爷子喘着气，握住扫帚的手还在颤抖：“我这造孽啊，让你娶了个这么个狡猾的东西回来。三儿我告诉你，当初许家和庄家都给你们钱里送钱了，说是大丫头落水的补偿，一起足足二十两啊，二十两银子啊。这个东西结果也没和我说，还从我这里拿了十个鸡蛋，说是个大丫头补身子。我现在想都不用想了，这个蛋肯定被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吃了。”
王元龙一听也愣住了，他根本没听说这个事情。
许家老太太似乎是为了添乱似的，她看了一眼王婉，问道：“孩子，告诉许奶奶，你娘有没有给你蛋吃啊？”
王婉这个时候脸上的伤还是疼的厉害，刚才王振兴那巴掌的力气不小，她有些泪眼朦胧，但是依旧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其实这个时候掉眼泪，没用。
真委屈和装坚强，远远是装坚强好些。在乡下，那些妇女哭的太多，导致周围的人一看到那些人一看到别的人哭，都习惯了。所以王婉干脆不掉眼泪，给人一副坚强的样子：“没吃.....但是......奶奶.....给吃了.....”
这个回答很完美，既说明了程英没给她吃蛋，也说明了现在季家嬷嬷对她不错。但是这些也是实话，在这个乡下，鸡蛋那是非常的金贵的。一般乡下的家庭，有了鸡蛋都是去集市上卖掉换钱，然后再回来补贴家用。一般不是怀孕的女人，想吃到个蛋，那么是难的不行了。
王婉觉得她在现代以前嫌弃猪肉不好吃，还挑食，在这里估计就是大逆不道了。不过现在嘛，她绝对不会挑食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想到这儿她就靠近季家嬷嬷一些。
王婉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要假装一个六岁的孩子是多么的艰难。她以前总是鄙视那些四十多岁的大妈大婶，在电视里演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当时她觉得这些人脸皮真厚。现在想起来，若不是有一定的演技和脸皮，她们也就不能被称为演员了。王婉觉得，演员这个职业，真的是要靠厚脸皮啊。
许家老太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惊讶的是王婉到现在都没掉眼泪。换做别的孩子，哦她看了看自己的孙子，完全不用换做了，已经她家那个没出息的小孙儿已经在掉眼泪了。
许嘉仁是害怕挨打的，他家里这个奶奶虽然疼他，可是下手的时候确实毫不留情的。上次将王婉推到了河里，他就给打惨了。想到如果要是再被打一次，他眼泪就急的掉了下来，那个痛那是让他刻骨铭心的啊。
许嘉仁在掉眼泪，王振兴虽然没掉眼泪，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王老爷子看了看三个孩子，又举起扫帚要打过去，这下王元龙没有阻拦。
记得王婉刚落水那些日子，张婶就有意无意跟他提过，说这个孩子最近瘦的厉害是不是没吃饱。当时王元龙觉得张婶事真多，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管来问他家里的。于是也没注意，后来程英说王婉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吃药了，他也没上心。毕竟每日回来看见孩子忙东忙西的觉得也真的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乡下人没有那么金贵，不就是落个水么？又没真的死了。
只是王元龙当时好奇的是许家和庄家居然没表示，当时他觉得奇怪和程英说的时候，程英瞪大个眼睛告诉他：你傻啊，一个是大官家里的孩子，一个是村正家里的孩子，那个不金贵？再说你闺女不是没事么，人家来给表示啥？没事别去问，那个我们的罪的起，你家那个大丫头再说也调皮的厉害，和男孩子凑一起做什么，也不懂的矜持，羞。
听到程英这么说，王元龙也没在意了。
可是那知道结果是这样。所以王老爷子出手，他就没在帮忙了，何止是帮忙啊，他恨不得和王老爷子一起上去打程英。
这个局势演变的有些快，但是程英还是个犀利的主，她跑了一圈后就对着王老爷子说：“爹，当初你让媒婆来我家提亲的时候说，元龙会对我好的。再说哪家女人不藏点私房钱，我又没亏待你儿子，你今日冤枉我还要来打我，这日子你还让不让我们小两口过下去了。”
面对程英的强词夺理，王老爷子更是气的牙痒痒的，当初他怎么就让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小寡妇。说起来当初程英的嫁妆是不少，可是怎么也没二十两银子啊，一想到这点王老爷子就骂了出来，一点也不顾及周围的人的眼光了。
王老爷子说：“你是寡妇，我王家愿意要你那么是做善事，我告诉你，今儿你不把这二十两银子给我吐出来，马上你就给我滚回程家去。不对，就算你滚回程家，这银子你也必须给我家里拿出来，这是我家大丫头拿命换出来的。你倒好，还藏了起来，还私房钱，这话你也说的出来，我今天不打死你。”
程英一下就急了：“你敢打死我，你家儿子还能娶到媳妇啊。”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王元龙是个瘸子，前一个好歹娶了一个官家小姐，虽然李氏是个二婚的。现在好不容易娶一个程英，虽然是个小寡妇，但是日子还能勉强的过着。为了留住程英，王老爷子甚至答应将李氏的孩子卖给秦家。虽然最后还是让季家嬷嬷买了过去，但是好歹也是为了让程英和他的三儿子好好的过下去。
王老爷子这个时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了。
程英见王老爷子不动了，就赶紧哄道：“爹，钱都在我哪儿。我给你，我给你十五两，你给我们留点钱过日子吧。”
一听到钱，果然王老爷子的脸色开始缓和了。他瞪了一眼程英，冷哼了一声，没有接下来说话。
其实看到这里接下来的也就差不多了，可是季家嬷嬷要的却不是这么个理。这场戏只能说是意外中的意外，她要的就是王家的一个保证。
季家嬷嬷笑了笑：“你们家里的事儿，我没兴趣知道。我老婆子今日是想知道，今天的事情你们要如何给我解释，我家孩子你们也打了，这些伤口可是都在的。”
王家老爷子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季家嬷嬷，这是我们的不是，我给你赔礼。”
季家嬷嬷不说话，看了一眼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懂，季家嬷嬷肯定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于是咬了咬牙对季家嬷嬷说：“这样，我院子里有两只老母鸡，季家嬷嬷拿了去给孩子补身子。我家里现在这两个老母鸡也能下蛋了，也是家里值钱的东西。”
许家老太太笑了：“王老爷子你可真有意思，谁稀罕你家的东西啊。”
王老爷子这下彻底蒙了，这季家嬷嬷到底要什么啊？这两只老母鸡可真的是他的命根子了啊，不会还要其他的东西吧？想到这里王老爷子眼都红了，赶紧看了一眼程英，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
可是为了程英许诺的十五两银子，他又咬了咬牙，没骂出来。
他软声软气的问：“季家嬷嬷你说，这个事，你想怎么办。”
第三十四章 结盟
要让别人满意，首先就要拿出诚意。
王老爷子觉得自己现在的诚意是十足，他家里的两只老母鸡都在下蛋，要说送出去他肯定是舍不得。可是想想若是让季家嬷嬷消气，那么不在追究下去，而程英又给他十五两银子，他也不算亏的太惨。
至于脸面这个东西，完全不在王老爷子的考虑范围内。
他觉得钱可以买到一切，等他有钱了就弄个大房子，让周围的人羡慕去。那些嚼舌根的人，顶多在背后说他的不是，到时候羡慕他都来不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
季家嬷嬷拉过王婉，给孩子理了一下发丝，问道：“还疼么？”
王婉摇头：“不疼了,兴哥打的.....不疼的...。”
实际上吧还是疼的，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要装下大度和乖巧的，不过她是说出来的自己的意见，这是王振兴亲手打的。那张红肿的小脸，看上去都触目惊心，能不疼么？说话就要言简意精，说到点子上就好了。那些装可怜的哭闹的，是没有用的。
本来季家嬷嬷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但是她未说话，刘翠就说话了：“大丫头伤成什么样，就让三弟媳也伤成什么样，谁叫她教坏我的儿。爹，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儿，还让三弟媳这样教，你到底还管不管了。她敢让我儿去打大丫头，就该让我儿打回来。”
王老爷子一听脸都绿了，这王振兴显然是他的宝贝孙儿，但是王振兴再怎么说也是小辈，怎么可能让小辈做这样的事情。刘翠现在不是添乱么，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就算平日刘翠和程英再不和，他不多说一句，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可是这下好了，刘翠这不是趁火抢劫么？
不过许家老太太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法子，好。”
刘翠得意洋洋的看着程英，似乎什么恶气都出了一样。这程英看了一下王振兴，虽然王振兴还是个孩子，下手肯定是重的。而且她又看了一眼王婉，那个脸肿的吓人。程英一下就吓的不行了，程英这个时候也不再去顾虑面子了。
她干脆腿一蹬就坐到了地上，眼泪掉了出来，一副你拿我奈何的摸样：“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以前嫁了个男人对我好，可惜是个短命鬼。现在嫁来王家，结果却是这样。我这个命苦的哟，公公不帮我就算了，这还让外人来欺负我，这嫂子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啊。我可怜的招财和进宝啊，娘要是死了，你们怎么办哦。”
她哭的凄惨，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肯定觉得程英被人欺负了。可是屋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从头看到尾的，所以就算程英这个样子，也没人去怜惜一分。倒是觉得有种看大戏的感觉，王婉看到这样的程英，气的自己都要乐了起来了。
她堂堂的一个大学生，以前公司里的销售冠军，居然要跑在这里来一个耍赖的妇女讲理。这都知道遇见耍赖的人，就算你理再多，那么也没的讲的。
于是王婉看着季家嬷嬷说：“奶奶。”
她其实想和季家嬷嬷说算了，这本就讲不过人家，而且王老爷子一认钱无非就是给她道歉，道歉有什么用？王婉觉得道歉无非就是一句话，当初她不知道道歉了多少句，这道歉不如让她抽别人一巴掌来的痛快，所以再墨迹下去也没意思。
不过她的意思算了，就是不追究王振兴和许嘉仁了，因为得罪两个小鬼，以后肯定要给她使绊子。与其让两个难缠的小鬼找她的麻烦，不如早点和解。小孩子就是这点好，你给他一点好处，他就能当你是同盟的。不过得罪程英倒无所谓，她一直在得罪：“兴哥，仁哥，不是，故意的。”
一直在默默流泪的许嘉仁听到这句话，就好比在黑暗中看到火光了一样。他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王婉，觉得这个傻丫头怎么看怎么顺眼。然后又可怜兮兮的看了自己的奶奶，喊了一身：“奶奶，你看婉妹妹都这样说了。”
许嘉仁这声婉妹妹喊的真切，整个人简直就是喜上眉梢，就差点扑上去抱着王婉喊一声：亲人啊。
许家老太太看着自己小孙儿哭的那个样子，本来也有些不忍心。她那个儿子争气是争气，现在也是个从六品的大理寺左寺副。可是就是娶的那几个一个比一个像狐媚子，终于在她的干涉下娶了许家老太太看上的姑娘。结果那个姑娘命不好，生下许嘉仁一蹬腿就没了。
这新帝登基，京中动荡不安，今日这家被抄，明日哪家被抄，看的许家老太太也是心慌的很。后来这宫内的老嬷嬷季嬷嬷出宫来这个村子后，她也动了个小心思，就带着自己的小孙儿过来了。一是为了万一许家被牵连，能保护许家的血脉。这季家嬷嬷不是省油的灯，打好关系也是有好处的，在这里肯定偏僻也不容易被那些人找到。这第二，就是她真的烦家里那些整日里乱七八糟斗来斗去的狐媚子了，所以干脆离开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她儿子许盛文也不是没写信说来请她回去。
可是许家老太太觉得现在还不能回去，哪怕是那些狐媚子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也要等京中平静下来才回去。
许嘉仁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说要下重手打自己的小孙儿，她也是舍不得的。
所以王婉这么一说，无非就是给许嘉仁和王振兴台阶下。
许家老太太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婉，才缓缓的说：“真是个好丫头，等我回去我就让人给你送药来。我家孩子不懂事，委屈你了丫头。”
王婉摇头：“不委屈。”
嗯，能让这两个小鬼别来找她麻烦，一个巴掌算什么，也不算委屈了。毕竟王婉看了一眼王振兴的手腕，被咬肿的地方，觉得自己也不亏什么了。
而且今日以后，王振兴和许嘉仁这两个小鬼，不去找程英的麻烦，那么才有鬼。小孩子一旦记仇，比谁都记仇。
所以程英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不过王振兴毕竟是孩子，王婉这么给他台阶下，他心里也是感激的。
不然王老爷子再疼他，今日也要被揍了。
不过王振兴看着程英的眼里，却是狠毒的。
程英见王婉说话了，以为程英要给她退路，于是也不在地上蹬腿了，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就对老爷子说：“爹，你看大丫头说了，她没事也不疼。这不怪我的事啊，这孩子们闹着玩也是平常的呀，再说我是一个大人，怎么可能让小孩子去做这些。”
王振兴听到这里不乐意了，听到程英推卸责任，他就反驳：“爷爷，真的是三伯母让我去做的。她平日就对妹妹不好，妹妹刚落水被救回来那些日子，身体都没好，三伯母就让妹妹出去割猪草，回来晚了就拿桑树棍子打妹妹。我都看见了，她还不给妹妹饭吃。”
现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王振兴就开始数落以前程英的不是了。他一个小孩子说出来这些，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
因为刘翠不喜欢程英，那么王振兴多少也是有点不待见王婉的，这时候帮王婉说话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大家都在疑惑的时候，许家小公子也说话了。
许嘉仁说：“王爷爷，这都是真的。上次我亲自看到了，程婶打婉妹妹来着，不信你可以去问庄唯生。”
他想了想，又接着加了一句：“谢清言也是看到的。”
这样一说，周围的人差不多就信了。
虽然许嘉仁和庄唯生不可靠，但是谢清言那个懂事的孩子，谁都是相信的。
许家老太太笑了：“王老爷子，也该给个交代了啊。你家儿媳妇教坏你的孙儿，还带坏我的孙儿，这个账该怎么算？”
怎么算？打呗。王老爷子提起扫帚就开始去打程英，这不打程英周围这两个老太太肯定是不消气的。
这程英这下知道自己没的跑了，她若是跑了，这王元龙肯定是要休了她。她本就是个小寡妇，若是再被休了，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王老爷子下手虽然不算重，但是这扫帚打她身上还是很痛的，她整个人就扯开嗓门跟鬼哭狼嚎似的：“爹啊，爹啊，你别打我。不是我啊，爹啊，你别打我啊..........王郎救命啊......我要被你爹打死了啊.........”
程英蹲在角落里，头发都被打乱了：“王郎啊........我要是被打死了.......你怎么办啊........我的孩子们怎么办啊？”
王元龙看着自己的父亲下手狠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于是就跪在了王婉面前：“大丫头啊，是爹对不起你啊，你就算了吧，看在爹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就算了吧，她好歹也是你的娘啊，也养活了你那么多日子啊。”
王婉愣住，这王元龙真的会转移目标。
不过这王元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他何时对她好过，巴不得她早死一样。还有程英养活她？王婉简直就想笑出声了，当初她饿的去捡烂掉的水果吃的时候，难道是她自己犯贱么。若不是她不挑食到处找了些东西吃，早就被饿死了。
这个小村子虽然贫穷，到不至于饿死孩子。估计能被饿死的孩子，也就只有他们王家能出来了。为什么都说后娘不好，今日王婉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三十五章 完胜
在别人眼里王元龙那么再不对，他也是给了王婉生命的人。
这普天之下哪有父亲给孩子跪下的道理，所以王元龙如此的做，肯定是真的急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个动作。
当然周围的人肯定都这样认为，觉得王婉是过了。可是王婉却是想笑，她到这里没有说过一句程英的不是，无论程英和王元龙怎么欺负她，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他们的一点点不好。可是就算是这样，在王老爷子的眼里，她这个孙儿也是可恶的。
王婉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这个以前的主人将身体留给了她，可是现在王婉也似乎的懂了，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不是因为心善愿意留下这个身体，而是因为厌倦了这个家。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这样，她才能到了如今这个身子里来。
蝼蚁尚且贪生，王元龙和程英是做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居然有了轻生再也不愿意回来的念头。
王元龙要算计她？当她是六岁孩子呢？
王婉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差点气糊涂了，现在的她的却是一个孩子。于是她看到王元龙跪下来说这些话之后，就装傻哭了出来，刚才一直装作坚强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掉落了下来。谁也没想到王婉居然会哭了出来，刚才那个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哭出来，现在王元龙下跪给她说错了，她居然哭了？
她抱住了季家嬷嬷，将头埋在了季家嬷嬷的肩膀上：“奶奶......回家.......不疼了......回家。”
这话完全是发自王婉的内心说的，原本以为那些商场上的人就够虚伪了，没想到这里的人比商场上的有过之而不及。可惜她不是那个六岁的孩子，面对这些不会显得手足无措，而还会给人看到她的可怜之处。
王婉平时很少掉落眼泪，季家嬷嬷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在她吃烂掉的水果的时候，一次是在除夕的晚上看着外面的烟火掉眼泪。这个孩子从来不会在人面前哭，一直都是坚强的小模样，王元龙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平白无故的算了，所以来逼这个孩子。
可是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被吓的只能掉眼泪。而从不轻易掉眼泪的王婉，今日肯定是被逼急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许家老太太是个聪明的人，她从季家嬷嬷脸上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季家嬷嬷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将孩子还给王家，可是孩子一掉眼泪，季家嬷嬷还是心疼的不行。其实许家老太太，在张婶送新茶来的时候也挺说过了。
张婶说起王婉，就眼里带着笑：那个丫头啊，很怪很懂事。虽然是傻了点，说话也结巴，但是最近和季家嬷嬷在一起后，说话也开始比以前利索了一些。可见这个孩子是被欺负的狠了，害怕了才会如此的。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无论英子怎么折腾那个孩子，甚至用桑树枝打的孩子浑身没一块好地方，那个孩子就是没掉过眼泪。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时的许家老太太也就当做是闲话听在耳朵里，也没留意。刚才看到王婉红肿的小脸，半天也就咬着下唇，一句过分的话都没有说过，若是换做她的孙儿，估计眼睛早就哭成一条缝了。没准还要在地上打滚几下，表示他委屈。再或许，估计粗鲁的话都不知道要说多少了，可是王婉别说粗鲁的话了，就连一句告状的话都没。
于是许家老太太也忍不住了：“元龙啊，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父母。你这倒好跪给自己女儿了，你是嫌这个孩子还不够命苦么？大丫头从进来没说过一句英子不是了，你这下跪给大丫头，似乎就好像是她在说你家英子的不是一样。”
好歹是在官家出来的老太太，说话一下就抓住了重点。王婉就算扑在季家嬷嬷的肩膀上，都忍不住要给许家太太竖起大拇指，看的出来这许家老太太和季家嬷嬷一样，都是人精。所以王元龙那点小心思，能耍给他们看？那真的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程英一听到这里，就嚎哭了出来：“爹啊，爹啊，做儿媳妇真的没去教坏孩子啊，否则你就让媳妇出门被雷打死吧。这孩子加闹着玩，大丫头是个丫头不知道要避嫌，非要和那群孩子玩到一起，自己伤了自己怪谁啊。”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古代从小就要知道，男女是要避嫌的。不像现代，男女可以一起上学，甚至初中高中，完全还可以在一个教室。在这里，女子十五就是及笄了，证明她是可以嫁人了。若是太晚嫁人，别人就会以为这个女子嫁不出去。
王婉清楚的记得《女论语》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完全的真实的描写了古代的现代情况，她很庆幸当初大学在学校的时候，被那文艺女青年折磨的没办法了，也看了那么一点：“内外各处，男女异群，不窥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互不通名。”
当时的她还庆幸自己在现代，这下遭报应了，居然穿来古代了。可是再避嫌，王婉不过也就六岁，也未到髫年，她不是侯府小姐，只是个乡下的野丫头，这个时候避嫌也显得可有可无。而程英的意思，就好似王婉缠着许嘉仁和王振兴一样。
王婉不乐意了，这个时候，她弱弱的说：“没和他们.....玩.......拿.....拿新茶去了。”
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会涉及许嘉仁和王振兴这两个小兔崽子动手的一幕了，更会涉及到她咬人装死的一幕了。所以对自己不利的，不用说，而大家也都可以自由想象，这样的话，到点就可。
果然许嘉仁和王振兴两个小孩子，脑袋低的不能再低了。其实许嘉仁心里这个时候还在感激王婉，没说他们说的那些话，不然按照他奶奶那个性格，他每次说粗鲁的话，老太太就追着他揍，他虽然跑的快，但是也奈何不住家里还有几个嬷嬷，于是每次都被打的很惨。
想到这里，许嘉仁觉得王婉真的是个好人啊，以后不能再欺负她了。
许家老太太笑了：“我说啊，大丫头也不爱淘气的一个孩子，也不爱出来玩。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英子你可真的是聪明啊，居然知道这个孩子会去拿新茶，你这个后娘做的哟，村里的人没一个能比的上你更“关心”孩子了。”
许家老太太在关心两个字说的很重，王元龙一看没辙了，他爹下手虽然不重，可是毕竟程英不是他的媳妇，他爹也疼他，肯定打下去也不算轻。
于是王元龙站了起来，也不跪着了，从王老爷子手里接过来扫帚：“媳妇啊，这怪不得谁啊，要怪你就怪我没用吧。”
他说的可怜兮兮的，但是还是一下一下的打了下去。
王元龙都这么说了，程英也明白今日是逃不过了，于是王元龙还未打下来她就开始嚎叫：“我这个倒霉......倒霉的......呜呜......你们欺负我.........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啊。哇.......哇........元龙我错了......元龙你别打我了。”
程英的嗓门本来就不小，这王元龙下手也狠，但是打地方明显也是肉多的地方，所以程英是痛足了。叫个不停。
可是打的再重，程英也不敢逃跑，因为这一跑，就会被休。
打的差不多的时候，王婉也觉得该到结束的时候了。就程英这种人，指望一顿打就能让她长记性，简直是在做梦。所以王婉看到程英的脸上已经有了痕迹后，就知道火候够了，就看着王元龙说：“别打了.....疼的.......疼的。”
装孩子是个技术活，所以每句话她都要琢磨琢磨。
王元龙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王婉说的，而不是其他人说的。看来程英的做法，的却热了众怒，不然也不会这个样子。王元龙就算再护短，也懂这个里面的意思了。
王婉看着季家嬷嬷，然后指了指扫帚：“那个打人.....疼.......奶奶......”
此话一出一点也不平静，孩子的话最天真，也是最容易让人明白的。若不是被扫帚打过，怎么知道扫帚打人疼？王婉虽然说的可怜，但是心里还是小小的得意。
她不是天生生下来就让人算计的，这个时候也要学着去算计别人，那些小白花的生活不适合她，而且她也没那些小白花幸运的生活。
季家嬷嬷看了看程英，觉得也打的差不多了，老人本来就喜欢安静，这程英嚎叫的让她听起来也头疼。加上王婉的话，季家嬷嬷也明白了，这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王家摊上这么个媳妇，算王家倒霉。
虽然王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季家嬷嬷站了起来：“今儿我话就丢这里了，若你们以后再来欺负这个孩子，我告诉你们就没这么好说了。”
王婉对许家老太太笑了笑，行了个礼，乖乖的跟在了季家嬷嬷身后。
许家老太太的笑意加深，这个孩子的却有点意思。这里主角都退场了，她也差不多了。于是许家老太太站了起来：“那么我们也走了，以后好好的带孩子，书上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好好的孩子，别让学坏了。”
说完也就拉着许嘉仁离开了。
季家嬷嬷走的很快，王婉的小腿要小跑才追的上，等了一会季家嬷嬷将孩子抱了起来。虽然王婉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因为以前吃的不好的关系，身体依旧轻盈。
季家嬷嬷对王婉说：“以后谁欺负你，你就给欺负回去，打不赢就来告诉我。”
王婉装作迷茫的样子点了点头，只是季家嬷嬷肯定不知道，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算起来，王婉她根本不算吃亏，或许还有点小赚。今日程英的脸上的东西，估计是要留一段事情了。
第三十六章 季家
这些日子王婉过的不错。
自从她负伤以后，季家嬷嬷就更疼她了。
早上吃的瘦肉熬和小米熬成的瘦肉粥，让王婉想起来都忍不住流口水。她来这边以后别说是肉了，就是米饭那都吃的少之又少。于是她吃了一碗又接着一碗，小脸吃的鼓鼓的，生怕自己吃不饱一样。季家嬷嬷也很是高兴，孩子吃的开心，她也就多吃了一些。
王婉看见季家嬷嬷吃的多，就更高兴了。吃饭这个东西是要看气氛的，有人陪着你一起吃，看别人吃的狼吞虎咽的，你肯定也会觉得胃口很好。当然前提是，吃相不要太难入目。
今儿一大早，小院子门口就来了马车。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小孩子，一个个就跟看了新奇的事物一样。
王婉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马车上搬，心里立刻也是明白了，这是要回季府了。于是也开始帮着张婶他们拿东西，从马车上下来的吴妈妈看到小孩懂事的样子也高兴了起来。
她走到季家嬷嬷面前说：“嬷嬷，这孩子就是你说带回家里养着的那个？我瞧着也好，忒懂事了。”
季家嬷嬷的笑了笑，也没回答，看着王婉忙里忙外的样子。
吴妈妈是跟季家嬷嬷算的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了，她今日亲自来接季家嬷嬷肯定也是有事的，上了马车之后王婉因为吃饱了就有些犯困，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瞌睡。这马车在古代是常用的交通工具，可是那些路不算平坦，走起来也颠簸的厉害。
季家嬷嬷看着王婉犯困的样子，一双小手不停的拭擦眼睛，于是就将王婉揽了过来，让王婉靠在她腿上：“睡吧，这里带县里还有些时辰，你睡会。”
王婉听了这话就闭了眼，她现在是孩子的身份，躺会也是应该的。只是这路上马车偶尔一颠簸一下，她本就浅眠，加上吴妈妈和季家嬷嬷一直在说话，她也就更睡不着了。但是此时张开眼那么就更不行了，人家聊的正在兴头上呢，于是王婉干脆就听他们聊天。
季家，不如想的那么好，一个字，乱。
吴妈妈叹了一口气：“我说嬷嬷，这季家现在你不在，也乱啊。吕氏虽说是姨娘，可这让三老爷老来得子，这在府里也是折腾来折腾去啊。”
季家嬷嬷嗓子冷清：“怎么，她还没安分下来？前些年不是给她脸色了么。若不是因为她生下这对龙凤胎，当年阿暖死的时候，早就让她出了季家的门了。”
“可不，当年是安分了，最近你不是不在么。”吴妈妈看了看在睡觉的王婉，然后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这个孩子的性子千万别像阿暖了，那个苦命的。”
王婉听到这个话，一下就明白了。前些日子，她也是听周围的人话，总结出来了季家嬷嬷家里是三口人，季家嬷嬷的名字还不错叫季雅，是家里的老大。季家嬷嬷有两个弟弟，一个就是已经去世的季贤，还有个就是吴妈妈嘴里说的三老爷季伟了。
当初季家嬷嬷进宫多半也是为了两个弟弟，而季贤有一女名叫季暖。这个孩子是季家嬷嬷一直喜欢的孩子，可惜性子就是被季家嬷嬷教的太纯善，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后来才让自己的男人出轨找了小姨娘，回乡下据说没呆上几年就去世了，和孩子一起掉进河里淹死的。
季暖死了没几年，季贤也就病死了。于是季家嬷嬷现在就季伟这么一个弟弟了。
季家嬷嬷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是当年季暖在乡下住的房子，只是现在的房子改善过了，比季暖住的时候好上不了少。不过从吴妈妈的话里也看的出来，这个季家也是够“热闹”的。不过还好回季家也呆不了多少日子，不够王婉觉得这个生活就太多姿多彩了。
季家嬷嬷是等了半响才回答的：“原本当日也觉得再留她有些不妥，想来是我思虑不周了。我这个弟弟是我的心头肉，更别说那两个孩子了。当初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如今也不会让二姑娘受苦了。”
吴妈妈扯出一丝苦笑：“卫家那位又能好到哪里去，外面那么多糊涂账那么是清楚了的。这吕姨娘当初为了折贱大姑娘，非让大姑娘嫁到乡下，好在大姑娘争气，如今做了小生意日子过的也不错。这吕姨娘估计心里不舒坦了，才让卫家的人觉得，这二姑娘这里是有得手的机会的。”
季家嬷嬷淡淡的接过话：“原本当初弟媳跟我说的时候，我是不同意让吕姨娘进我季家的门的。可是那个争气的东西，居然让这个吕姨娘大了肚子。当初我在宫中，这些事情也捉摸不透。我看弟媳没什么意见，也就允了。哪知道，居然整回来这么一个。”
吴妈妈又叹了一口气：“这夫人是脾气好了点，也对三老爷好。当初你不知道，这三老爷为了让夫人点头，费了多大的劲。这现在遭罪的是两个丫头了，嬷嬷，这次你回去一定得好好整治一下那个吕姨娘，让夫人好受点。”
“脾气好？”季家嬷嬷慢悠悠的说：“不见得我那个弟媳就脾气好。”
吴妈妈有些好奇：“哦？这个话该怎么说？夫人若不是脾气好，能让吕姨娘欺负成这个样子啊？”
季家嬷嬷摸着怀里王婉的发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若性子好，当初阿暖也不会成那样。你以为阿暖去乡下都是让吕姨娘和邹家那个没良心的弄的？呵，那么也太小看阿暖了。若不是我这个三弟媳在从中作梗，那么阿暖不会哭着闹着要带孩子去乡下。当初我不说，是因为阿暖已经死了，我没必要闹的这一大家难堪。这其次，那个时候宫内也打乱，我真没这个闲心来为阿暖找个公道。只是让吕姨娘收敛了一点，既然是做姨娘的，就该有个做姨娘的样子。在宫内，若是妃嫔敢顶撞皇后，都是忤逆之罪。这嫡庶终究有别，只是没想到，当初我还是下手轻了。”
吴妈妈接话：“那么嬷嬷，你准备这次如何做呢？”
季家嬷嬷沉声道：“不到我看不下去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多事。这次带小婉回来，第一是让她跟大姑娘学学，毕竟这个孩子以后还是会跟我生活在乡下。这第二，我是来阻拦这门亲事的。季家的嫡女要做姨娘？这不是闹笑话给人笑么。”
接下来马车内就安静了下来，王婉只能听到马蹄踩在地上的声音。
不过季家嬷嬷的话，她也是上了心了。看来对季家的那个大姑娘，她还是要学着点。这没准她还能学学季家的大姑娘，走一走发家致富的道路呢。
想到这里王婉就心情就好了不知道多少，看来去季家也不是全部都是坏处，起码能学到不少东西，这样也好。
第三十七章 凌乱
季家的崛起完全是因为将大女儿送到宫里换来的。
所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里，能让季家嬷嬷在家里有地位的原因，这个也算是其中一个。
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季家嬷嬷的钱。
钱在无论在那个时代，永远是不会被淘汰的东西。
王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眼，这一路她因为被颠簸的厉害，也没好好的休息过。但是太多的疲倦她只要想起来，那么也是可以起来的，这是来了古代之后养成的习惯。只是，这眼前的屋子让她眼里一亮。
要说乡下的房子已经很不错的话，那么眼前的季府更是让王婉觉得古代的建筑，的却是很奢华，尤其是这丝毫不加掩饰的红木大门。
眼前的是一个大四合院，看上去十分的豪华，这个时候王婉算是真的明白了为什么王家那么喜欢巴结季家了。
爱财的王老爷子看到这个几乎都会走不动路了吧？
“姑妈你来了？”人还未见到，就从屋子里传来了女子声音。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吴妈妈从季家嬷嬷手里接过王婉看向女子：“大小姐回来了啊，刚才我和嬷嬷还说到你呢，这还真是巧。云哥儿可跟着你回来了？”
“回了回了，在屋子里休息呢。吴妈妈你怀里这位就是小婉吧，我看长的也很水灵啊。”说完被称为大小姐的妇女就伸出了手，然后准备将王婉抱进怀里。
王婉在路上就听说了，想必这个就是季家三老爷的大女儿季静。于是她装作乖巧的自己伸出了手让季静抱着，果然季静露出了惊讶神情，于是脸上的笑容加深：“来，婉丫头，叫大姨妈。”
对于亲戚辈分这个，在古代有古代的叫法，在现代的的叫法，她刚还愁着这个人该怎么称呼呢，这下倒好，人家自己就和她说了。于是王婉装作很乖巧的样子，对着季静就喊：“大姨妈。”
季家嬷嬷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带着的笑意是可以看的出来的。她一直都喜欢懂事礼貌的孩子，所以王婉这样做完全是顺着她的意思，能不高兴才有假呢。季静很高兴的王婉忍不住亲了一下：“这孩子，真乖真懂事。”
季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她会讨好季家嬷嬷来看，她的为人做事就非常的会揣摩人心。季静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里还会分的出其他的心思去疼别人家的子女。而且，她逗王婉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看着季家嬷嬷而不是她。季静做戏完全都不做全套，当王婉看不见一样，不过其实季静也不是当王婉看不见，而是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如此多的心思，从而忽略了这些。
不过王婉不在乎，装傻充愣是她的拿手本事，再说季家嬷嬷比她还精呢，也压根不需要她提示。正如谢清言所说的，季家嬷嬷是个不错的人，所以王婉是从哪个时候开始起，就那季家嬷嬷当做了自己的亲奶奶。只要季静不做的伤害到季家嬷嬷，那么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意她去了。
他们刚要进门，就从门内又进来了一个女子，看上去十几岁，细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盘了起来，发髻后面松散的披着一些零散的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有种俏皮中带着可爱的样子。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姑妈，姑妈。”
“我说三小姐，你跑的可真快。”女子说完后又跟上来了一个年龄跟吴妈妈差不多的老妇人。
吴妈妈一看到这里就乐了：“我说张妈，这三小姐是不是又去屋子里打扮去了？”
被称做张妈的人笑着点头：“可不是，一听说嬷嬷要回来就高兴坏了，一直在屋子里捣鼓半天呢。这不，刚弄好就跑了出来了，结果头发又乱了。”
王婉在怀里看着女子，结果被称为三小姐的少女瞪了一眼，这瞪的王婉莫名其妙的。可是上一下还在瞪王婉，下一步就走了上去拉住季家嬷嬷的手：“姑妈我跟你说，我娘告诉我说你要来了，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姑妈了，前些年我想和弟弟去乡下看你，可是大夫人不准，我娘也没办法。”
“大夫人不准，是因为她知道我怕吵闹，也心疼你们累着。走吧走吧，进去吧在这里像什么话。”季家嬷嬷说到这里，虽然还带着笑，但是笑意却不如刚才深了。
季静抱着王婉的手劲加大了一些，跟着人群走到了屋子里。果然屋子里的环境比外面更好了一些，尤其是这些种的花花草草，被人精心照顾的很好，所以倒也很赏心悦目。王婉没有说话，而季静指了一下刚才的小姑娘说：“瞧见了没，这是季梅，你的三姨妈。”
走在前面的季梅转头过来，对着季静和王婉吐了个舌头，但因为她是转身的，所以前面的季家嬷嬷是瞧不见的。她吐完了舌头才说：“好可爱的小丫头，比云哥儿乖巧多了，不哭不闹的，嬷嬷当真是找到了宝贝了。”
一句话将王婉拉到了战火里，眼看着就走到了大厅里了，可是季家嬷嬷停了下来，看着王婉和季梅说：“这是你妹妹，静丫头你别瞎说了逗梅丫头玩。这孩子和阿暖一样，是我养着的，也就等于是我所出，以后切莫再逗笑，无规矩不成方圆。”
战火的熄灭就是因为王婉的身份被拉高了一个档次。刚才那句大姨妈也白叫了，这乖似乎也白装了。
王婉从小辈变成了和她们一样的平辈，这样打趣的时候也不会再因为是小辈老再被欺负。季家嬷嬷丝毫不掩盖的说到了以前的啊暖，其实无非也是给季家三小姐一个下马威。但是这个季家三小姐，却一点也感受不出来一样，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王婉看。
这个倒也是躺着也中枪，像她这样的一个五好小青年，没想到走出了王家，又到了季家。可是只要吃饱饭，陪着这些小姑娘玩玩，也就当时消食了。
于是王婉就对着季梅笑了笑，搞的季梅更是郁闷纠结，想发火却发不出来。
第三十八章 将计就计
对于季家嬷嬷而言，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初教育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脾气好又贤惠，当真是谁娶谁赚。可是这年头，一个女人只贤惠是维护不了一个家里的安定和夫君的心的。所以季家嬷嬷吸取了教训，在对王婉身上就教了一些为人处事道理和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小聪明。
晚饭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的，季家嬷嬷这么做，第一是因为不满意家里的做法，第二是因为今日有些太累。想早点休息，王婉看着五菜一汤，乐的合不上嘴。这么丰盛的东西，就是在现代她也是很少吃的。
王婉吃的起劲，季家嬷嬷自然也就多吃了一些，看的旁边的吴妈妈也高兴了起来。王婉吃到最后都开始打饱嗝了，然后吴妈妈收拾东西下去的时候，季家嬷嬷喝了一口茶问王婉：“婉丫头，今日你瞧着你三姐姐人如何啊。”
“三姐姐？”王婉装傻的问。
季家嬷嬷看了一眼王婉，然后点了点头：“就是季梅，你瞧着的。”
王婉依旧装迷糊：“唔，三姐姐.....漂亮.....就是似乎.....奶奶....三姐姐她不喜欢....不喜欢大姐姐。”
季家嬷嬷没有说话，连王婉都能看的出来的关系，那必定是表现的很明显的。等了一会季家嬷嬷又说：“现下家里找了先生念书，到时候你也跟着去，念下书也能改掉结巴的毛病。”
王婉点头，其实念不念书都无所谓，她的结巴毛病本来就是装的。所以，这样也好，不用继续装结巴了。刚吃了饭，她显得有些困，季家嬷嬷看着王婉挥着最近长了些肉的小手，一个劲的打哈欠。就将孩子抱上了床，王婉也不闹腾，上了床就开始休息。
第二日一早季家嬷嬷去找了她弟弟谈话，而一直在季家嬷嬷身边晃悠的季三小姐季梅，就主动来和王婉拉关系了，说是要带她逛逛园子。
季梅今日穿的比昨日更好看了一些，王婉跟吴妈妈还有张妈妈一起，所以她也不怕打什么主意。这年头人心都隔肚皮，谁知道谁安什么心呢。季梅没有在季家嬷嬷面前的时候，显得就没那么乖巧了，整个人走了几步就懒得动了，完全没早上在季家嬷嬷那里自己夸奖自己说能走很远的精神。
王婉比谁都清楚，季家嬷嬷似乎在季家很有地位，所以这些大的小的都跑来讨她欢心。这些个一个个的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能在一个宫里活下的老嬷嬷面前说聪明的，那么又有几个。
季梅在亭子里坐着，看着王婉不吱声，便嗤之以鼻：“我还以为张妈说的不是真的呢，一个乡下的土丫头，还是和傻子。啧啧，这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
估计琢磨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季梅显得神清气爽，觉得王婉简直和当年的啊暖一样，她娘说可好欺负了，于是更是高兴，当初她还以为那个该死的已经个她娘设计嫁到乡下的那位回来会让她心烦了，可是如今也没见着季家嬷嬷多疼季静。疼的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她是最不怕的了。
王婉没搭理她这句话，依旧坐在吴妈妈身边，时不时的看着远处的花，似乎一点也没将季梅的话放在耳里。
季梅不乐意了：“你干嘛呢，傻丫头，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啊。你这个土包子，看你穿的这身衣服啊。还是个小结巴。”
王婉笑了一下看着季梅：“三姐姐，那里有傻丫头？你和谁说话呢，我怎么瞧不见。”
吴妈妈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季梅赶紧瞪了一眼吴妈妈：“笑什么笑，这个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吴妈妈你给我和五小姐去拿点茶来，我们今儿就在这里呆会。”
季梅想支开吴妈妈，王婉看了一眼张妈妈也说：“那张妈...你也去吧...三姐说...渴了。你看我...就不说话....也不渴。”
吴妈妈一见自己家小姐都这么说了，也就点头了。今日一早那会季家嬷嬷就告诉她，要跟着王婉，毕竟在这个院子里王婉人生地不熟的。但是现在张妈也跟着她去的话，料想也出不了多大的事情，毕竟这个季梅也不会太过分了。
一见张妈和吴妈妈走了，季梅就冲了上来，拿着她青葱一样的手指，戳了一下王婉的额头：“傻丫头，我问你。这次我姑妈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才不相信她回来什么都不做呢，你说的好我就给你好吃的。”
说完季梅就从袖口里掏出梅子干给王婉看了一眼。虽然事情都在王婉的预料中，但是王婉依旧想翻白眼给季梅，真的当她是小孩子了，还拿吃的来哄她。于是为了配合季梅，王婉果然睁大了眼看着她手里的梅子干：“给我吃？三姐姐？”
“吃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问你话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季梅见王婉不回答就显得有些急了：“傻丫头你赶紧回答我，姑妈带你回来准备做什么。我告诉你，这家里大夫人说话都没我说话管用，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人将你赶回想下去。”
王婉听到了这话，才觉得这屋子里的大夫人果然是受气包，连一个小姨娘的孩子都敢说出如此的话。果然是宅门后面，个个都不简单。还好她是要回乡下的，不然在这里斗来斗去不将自己的心给累死啊？
不过对于现在的季梅，她只需要装傻充愣就行，有些事情季家嬷嬷自然会处理。只是突然从乡下丫头，变成季家五小姐，这个变化让王婉觉得是翻天覆地的，以前那里有被人伺候过的日子，不被揍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她对季梅笑了笑：“唔，奶奶说，回来看.....二姐....成亲。”
这话时真的，周围的人都知道的。所以季梅皱起了眉头，将梅子干给了王婉，王婉也接了过来继续看着亭子外。既然季梅想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不介意重复一遍。只有季梅的母亲吕氏有动静了，那么季家嬷嬷才能抓到把柄，于是等处理完了这些，她也就可以回乡下了，这个宅子里的人，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还是乡下好啊，不用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第三十九章 发现商机
很多事情其实就是摆在你面前，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谁都知道季家嬷嬷突然回季家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却要从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嘴里听到话后，才相信这个事实。
王婉之所以也愿意让季梅支开这身边的两个老妈子，就是让季梅问这个问题，她没心思和她拐弯抹角，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中午的时候吃完了饭，王婉摸着自己的吃的饱饱的肚子和季家嬷嬷在小院子里晒太阳。这个时候吕氏过来了，王婉忍不住打量了起来。
吕氏穿着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腰间佩一碧绿的玉佩，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长长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故着低胸之裙，一反从乡下人出来朴素简洁之容，尽显妩媚，妖娆之态。
天气尚寒，能穿成这个样子，王婉还是十分佩服吕氏的。虽然听说了吕氏是乡下出来的，然后被卖到了窑子里，奈何她运气还不错，遇见了季家嬷嬷的幺弟季伟，才有机会从窑子里出来，当了季家的姨娘。
吕氏看到季家嬷嬷就笑了起来，行了个礼就挥手让张妈过来：“姐，这是我亲手下厨做的糕点，你尝尝？夫君说你这些日子胃口不太好，我就放了一些开胃的东西，你吃了或许就会好一些了。”
季家嬷嬷的脸色虽然不差，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今日估计和季伟谈的也比较顺利，中午吃饭那会也勉强吃了几口下去。季家嬷嬷也和吴妈妈说过，这毕竟是她弟弟家里的事情，太过于插手也不算好，但是这个二丫头是无辜的，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妹，现在就知道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吃斋念佛，根本不打理院子里的事情了。无疑等于是这些日子被逼的要将家里大夫人的权利交了出去。
大夫人的注意打也很好，知道季家嬷嬷现在不会不管二丫头，所以干脆让自己更为可怜一些。这样到时候说起来，她的理由也就多了。不过玩心计大夫人显然不如吕姨娘，她比大夫人懂一个道理，那么就是再装可怜也没有用，不如权利到手里最好。再可怜也是做给外人看的，而权利可以让自己有很多方便的事情，就比如当年将大丫头嫁到乡下，就是吕姨娘做的，而大夫人当初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乡下吃苦不说，嫁妆更是拿不出来多少。
王婉眨巴眨巴了眼，就看着季家嬷嬷，这个时候吕姨娘就过来抱着王婉，可惜王婉却没有伸手让吕姨娘抱，而是说：“姐姐，你真好看。”
这本来就是一个乱了辈分的喊法，但是一方面也等于在夸奖吕姨娘好看。但是在季家嬷嬷耳朵里就是另一种话了，连孩子都知道吕姨娘年轻穿的又好，长的还漂亮，她弟弟能医治的了吕姨娘才怪，不软了耳朵根子才有假。
听到了王婉的话，吕姨娘很快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显得有些羞涩：“我听三丫头说了，这是小婉吧，长的跟当初的啊暖一样，真是够乖巧的。”
王婉挑眉看了一眼吕姨娘，不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在这里装傻，居然还敢往枪口上撞。这谁都知道季暖是季家嬷嬷的心结，不然这些年季家嬷嬷也不会宁愿在乡下的小院子里休息，也不愿意回季家这大门一步。若不是今日二丫头的事情，估计季家嬷嬷是不愿意涉足这边的。
季家嬷嬷不愿意和吕姨娘说话，起身就进了屋子留下王婉一个人。王婉正准备起身也跟着季家嬷嬷进去，吕姨娘就拉住了王婉。她的力量肯定是不如一个大人的，于是王婉就看着吕姨娘问：“怎么了？”
吕姨娘忍不住问：“你刚才说我好看，是真的？”
王婉听了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就问这句话，于是点头：“真的，你好看。”
吕姨娘一听高兴了，就从张妈手里的篮子里拿出做的绿豆饼递给王婉：“丫头你说真话，来，给你吃的。”
王婉虽然很贪吃，但是这个时候却摇头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吃了，已经饱饱的了。”说完还笑了笑。开玩笑，她要吃吕姨娘的东西，那不是给季家嬷嬷添堵么。
张妈妈看见王婉不吃东西，就对吕姨娘说：“姨太太要不先回去吧，今日府里刚送来了花茶，说是养颜滋补的，老爷特地给你送来了，你回去刚好我给你泡上一杯。”
吕姨娘见王婉不领情也就不勉强她了，她也没琢磨到小孩子长了那么多心思，估计是真的吃饱了，于是就将绿豆饼放进了篮子里：“居然送来了？听说这花茶是挺难弄到的，居然也能弄到。老爷倒是有些能耐了。不过，好歹也不如送进宫里的好，据说那些送到宫里的才是好东西。”
王婉一听就忍不住不走了，干脆坐在小凳子上，继续听他们聊这些。花茶她倒是知道的，每种花茶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比如玫瑰花茶就可以养颜，而菊花茶是可以清明的。不过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都喜欢自己的美貌，对于他们来说美貌才是控制男人的第一武器。
不过这个想法也是没有错的，无论男的多么喜欢你的内心，第一面看到的总是你的样貌。如果你长的太让他倒胃口，那么估计也没办法发现你的内心了，早就和你说再见或者永远不见了。
吕氏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前些日子买了一些珍珠粉，也不知道能不能美白，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我就发现我似乎又黑了一些。但是张妈，我听说宫里的娘娘的东西，那么就是生了孩子也能让自己的肌肤白皙的。也不知道她们是用了什么东西，我原本是想来问姐姐的，可是哪知道她这么不待见我。”
张妈苦笑，这季家嬷嬷不待见吕姨娘是谁都知道的。为了这个，季家嬷嬷和老爷还吵了不少架，所以这个问题，再问不也是搞笑么。但是张妈还是忍不住回答：“要不等等嬷嬷消气了，就再来问问吧。毕竟嬷嬷脾气也怪，你也是知道的，等些日子会好的。”
“你就安慰我吧，过些日子？我瞧着过些日子也一样。”吕姨娘这次倒是说了真话了，但是她若是容颜老去，那么这季家大权肯定还是会回到大夫人手里。所以现在开始就保护好自己的脸蛋，那么才是真道理。
吕姨娘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在对付男人的身上，远远就比大夫人想的周到。更多的是吕姨娘知道老爷喜欢什么，那个男人都喜欢新鲜，喜欢自己的媳妇漂漂亮亮的，谁愿意每日对着一个黄脸婆？
所以吕姨娘就算已经三十了，但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甚至走出去，别人都会以为她是二十几岁的官家太太，无论谁也猜不出来，她是个窑子里出来的，在小户人家当姨娘的人。
此时的吕姨娘皱眉，看着王婉突然眼前一亮，她不能去问的东西，那么不代表王婉不可以去问。而且这个孩子听她女儿说是有些傻乎乎的，那么利用这个孩子没准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东西。
于是吕姨娘蹲在王婉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王婉，让王婉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肉骨头，要被人吃掉的感觉。
吕姨娘很是高兴的说：“小婉，姨对你好不好呀，给你绿豆饼吃。”
王婉装傻就点了点头，因为她不知道吕姨娘现在要做什么。所以只能配合她，问清楚这个女人的想法。其实现在这个小孩子身子还是有好处的，他们会将她当做小孩子，而不知道她的灵魂实际上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
吕姨娘见王婉很顺从的回答，心里更是高兴：“你晚上记得去问嬷嬷，说宫里的娘娘一般都用什么胭脂水粉。然后特别要记得，问问哪些娘娘都是吃什么来保护自己的皮肤的。”
王婉忍不住想抽嘴角，这搞了半天就是想问这个啊。其实就算问道了又如何，那些宫里娘娘用的东西，一般人怎么可能用的到。别说像季家这样的小户，就是官老爷家里的太太也不见得用的着。这吕姨娘的眼光还不是一点点的高，居然想着那些东西了，这完全就是好高骛远。当时此时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问。
吕姨娘见王婉乖巧的点头后，就站了起来和张妈说：“走吧，回去喝喝花茶，我呀还没喝过呢。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若是好我一定让老爷多带一些回来。”
王婉看着吕姨娘和张妈走出去院子，无奈的摇头。
青春这个东西要永远常驻那是不可能的，再保养也只能推迟时间，其实说难听点都是心理作用。不过王婉不得不承认，这些太太姨娘，都喜欢养颜。
说到花茶的话，王婉眼前一亮，这村里不是有个快要废弃的茶园么？若是包装一下，这个肯定是个新的商机啊，想到这里，她就有点高兴了。于是屁颠屁颠的赶紧跑进屋子里，快要打听一下，宫里的妃子娘娘，是不是喜欢花茶。
第四十章 巧做人情
有人欢喜有人愁，吕姨娘这边风光得意，而做为大夫人的施氏就有些失眠了。
她也清楚一个道理，那么就是这些年，她开始年老色衰，而她也没那么多巧妙的本事能留住男人。所以自己一味的退让。
可是就算是退让也不会让男人感激你的，当初季老爷要娶姨娘，她是委屈了自己跟还在宫里做嬷嬷的季家嬷嬷说情，原本以为姨娘进门，季老爷会念她的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将一只狐媚子招进了门，怎么还能安生？
这些年她也算是清楚了，夫妻感情日子久了也就淡了，家花永远没有野花香。本想干脆再弄个姨娘进来，抢一抢吕姨娘的风光的，但是当时季家嬷嬷知道了将她给骂了一顿：一个小小的姨娘你都搞不定，你还是别做你的大夫人了。
后来施氏也觉得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连续生了两个姑娘，生二姑娘那会还弄坏了身子。可是吕姨娘一进门，就生了个龙凤胎，这大权她更是得不到了。
本以为当初让吕姨娘胡作非为可以让季家嬷嬷出面管管，可是却没想到将自己大姑娘的幸福陪了进去。现在好不容易季家嬷嬷回来了，身边却跟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要说这个丫头和孙子辈一样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和大丫头二丫头平辈，还是一个外姓的丫头。
想到这里施氏有些气愤，就对着身边的丫头说：“春兰，去让张妈给我送点小吃过来，最近我胃口差，就喜欢吃她做的小食。”
春兰点了点头，赶紧就退了下去，这些年大夫人的脾气也越来越怪了，做这些下人的觉得更是难伺候。春兰也明白，今日张妈估计又要成为出气筒了。
她刚走了几步就在院子口碰见了王婉，这个丫头她可是知道的，可是季家嬷嬷的宝贝，于是赶紧给她行李：“五小姐好。”
王婉今日起的早，她现在吃的不错，但是身子骨一直好不起来，就准备出来运动运动。谁知道刚准备做运动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春兰，于是就笑了笑：“早上好。”
王婉对下人一直都很礼貌，她是从现代来的，觉得这些人只是出生不好罢了，只要不惹到她那么一切都好说。而且季静告诉王婉一个道理，那么作为商人，首先你必须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什么事情都是一步步来的。她说的模糊，但是王婉心里却很明镜，这个道理她懂。而且王婉觉得，以后要自己有地位的话，还是必须有钱。
季静当初嫁到乡下，那么是出了名的可怜。说乡下那口子除了长的俊俏是个秀才外，家里真的可谓是家徒四壁。但是季静当时也没绝望，自己靠着自己刺绣的手艺存了点钱，在自己母亲施氏的支援下，用着为数不多的钱财自己开了一个小店卖起了布料。
南方这边蜀绣那么是出了名的，不少慕名而来的官家太太都希望能穿上这样的料子。而季静也是看重了这一点，就靠着季家嬷嬷以前留给她的一点关系做起了小生意。当初说季静可怜么？也是可怜，她的夫君卫家的人，据说也是可恶的厉害。可是后来改变一切的不止是因为季静生了个儿子，而是季静经营铺子生意红火。
这年头，王婉似乎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么有钱，才是硬道理。
她比季静幸运的是她现在还年轻，做生意什么的还可以学着来，而且季家嬷嬷肯定是会支持她的。到时候王家那群人，一会会后悔当初想让她死的事情。不过这些现在想多了也是白想，她心现在必须要学好知识，那么以后争取不在这边做一个文盲。
来这边这些日子，季家嬷嬷会教她念书，而吕姨娘的儿子季文似乎为了巴结她一样，也经常送些书来。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巴结一个六岁的，也真是够搞笑的。难为了王婉这个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现在要从零开始学，有些头疼也就算了，尤其是看到《三字经》这种书的时候，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古代的字远远比现代的复杂，但是王婉知道随遇而安这个道理，于是没事也练字念书。这些日子也渐渐的改掉了结巴的毛病，与其说是改掉，不如说她不用在继续伪装了。不到三个月时间，结巴的毛病没了，季家嬷嬷别提多高兴了，几乎是她用小孩子的角度去问的问题几乎都会回答。所以打听那些达官贵人喜欢的东西，她知道的消息也是不少。
春兰看了看周围：“五小姐，你可瞧见张妈妈了？”
王婉摇头，然后看着春兰出来的地方，就问：“是大夫人喊你去找张妈么？”
春兰瞧见王婉问，也就回答了，这五小姐人小知道了也不碍事：“是呢，大夫人说最近胃口不好，想吃张妈做的糕点。”
王婉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大夫人施氏是想找张妈出气呢。院子里有三个老妈子，吴妈妈是常年跟在季老爷身边也伺候季家嬷嬷的。而张妈是伺候吕姨娘和三小姐季梅的，这二小姐是陈妈妈伺候着，所以这大夫人施氏想找麻烦，一般都找张妈妈的麻烦。
其实说起来，张妈妈也可怜，若不是为了这点工钱也不至于。除了吴妈妈比较贴心季家嬷嬷，陈妈妈王婉觉得那才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季家庶出三小姐季梅，肯定斗不过季家嫡出二小姐季兰。
不过王婉不关心这些，她今日必须帮下张妈妈，因为张妈妈家里据说她丈夫那是出了名的会卖东西的人，不禁嗓门大而且能说会道的。这最主要的是，两口子都很老实，也懂得知恩图报，这是季家嬷嬷给出的肯定，那么这样的人，你若是给她一点好处，那么必当会好好报答你的。季家嬷嬷，看人可是准着呢。
张妈妈老实，也是个可靠的人，来日里她需要做什么，那么张妈妈也会帮着她。要知道现在三小姐季梅可是恨不得将她赶出去呢，所以她要在这里为自己做好打算。
虽然以后要回乡下，可是这段日子不是要继续呆在府里么？多给自己留点后路总是好的。谁会嫌弃自己的后路多呢。
只是，这要怎么才能帮到张妈妈呢？而且人情还必须做的巧妙，王婉开始想办法了。
第四十一章 以牙还牙
事情发展起来总是那么不顺利。
她没想到刚要去大夫人的房里的时候就遇见了陈妈妈，她看着王婉一脸慈祥的样子，可是内心里可是讨厌王婉至极。
陈妈妈是亲自带着二小姐季兰的，这季府里的风气也是怪，大夫人的地位不如一个小姨娘也就算了，庶出的女儿都要欺负到嫡出身上来了。这些年，陈妈妈也是心疼二小姐，每次都在和吴妈妈诉苦，原本以为季家嬷嬷这次回来是要教训吕姨娘的，结果哪知道现在没动静。
其实没动静也就算了，只是陈妈妈最气的还是季家嬷嬷从乡下带了个傻丫头回来。虽然这个丫头刚来的时候结巴，现在在这边跟着先生念书也稍微不结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妈妈就觉得看这个丫头不顺心。
一个乡下丫头就该在乡下，来县城里做什么。而且王婉是外姓的丫头，那里有做小姐的命，陈妈妈心里不舒服。加上最近二小姐一直在抱怨，陈妈妈对王婉那么是恨之有恨。
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妈妈今日看到王婉后，心里的火气也蹭的上来了，看着王婉在和春兰说话，就走了上来了，嗓门有些大：“哟这不是五小姐么，怎么今儿来这里来了，是给大夫人请安啊？”
她说话阴阳怪气，但是王婉还是听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陈妈妈，虽然不知道她想什么，但是还是很乖巧的回答：“陈妈妈早上好。”
“五小姐说笑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那里好了。唉，今日一早二小姐。哦，也就是大夫人的二闺女，我们季家的嫡出小姐。”说到这里陈妈妈加重了嫡出两个字，就怕这里的人不知道季兰是嫡出小姐一样：“她这不是不舒服么，我出来给她熬点红枣薏米尝尝。”
王婉笑了笑点头：“二姐姐一定是想姐夫想的。”
陈妈妈脸色一变说：“你说什么？”
“我听吕姨娘说给二姐姐找了个姐夫呢。”说到这里王婉一脸无辜的样子：“这二姐夫是高兴坏了，能娶到大夫人的女儿，还是季家嫡出的小姐，你说是不是陈妈妈？”
陈妈妈没想到王婉会如此说，一时接不上嘴。
谁都知道二小姐季兰现在这个搞定的夫婿卫贺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在外面的名声那是差极了。虽然卫家老爷是个七品官员，说起来也是高嫁出去，可是卫贺的名声太烂，整日爱喝酒赌博也就算了，还把丫鬟都搞大了几个肚子的。这不等于，季兰过去还未坐稳卫家大夫人的位子，那么就要多几个姨娘。因为这几个丫鬟若是产了男婴，还不得母贫子贵啊？
季家就是鲜活的例子，儿子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这季兰过去，一时半会也是生不出来的，所以这日子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季家虽然没人在官场，但是在官场的人几乎都要给季家一点面子，毕竟现在**到底有多少娘娘被季家嬷嬷照顾过，谁也不知道。那么稍不注意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尤其是现在新帝登基，乱的一塌糊涂，谁都不敢轻易去招惹谁。
可是这卫家的彩礼也是收了，这二小姐要嫁过去也是时间的问题，就算季家嬷嬷回来也有点无力扭转。这些日子，季家嬷嬷也不和王婉说过这些事情，她也无从知晓。
看着陈妈妈生气的样子，王婉却在心里显得有些暗笑，这谁让她来招惹她的，这打人就要打脸。陈妈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笑着说：“五小姐今日也得空了，那么今日听说你这个嘴里的二姐夫也要过来，五小姐可是要去瞧瞧。”
王婉依旧笑，这不是让她去参这趟浑水么。可是她毕竟年纪还小，就算跟着去瞧又如何，于是回答：“这二姐夫是二姐姐的夫君，我怎么先去瞧。这晚点若是二姐夫来见奶奶，我自然是瞧得见的，陈妈妈你费心了。”
陈妈妈看着王婉，嘴角忍不住抽动。
她一直知道这个丫头被季家嬷嬷教的好，却没想到才六岁就如此的伶牙俐齿，当初若是换做啊暖的话，此时已经被她忽悠了。可是都是季家嬷嬷教出来的丫头，为什么那个温顺如猫，这个却如此的犀利。
可是让陈妈妈郁闷的是，她跟别人说这个五小姐不简单，周围的人都说她多想了，说五小姐傻乎乎的那里是个简单的人物，又乖巧又礼貌的小姐去那里找，做下人的遇见这样的小姐就要知足了。而且都说五小姐是来自乡下的，这连府邸里的先生都夸奖五小姐虽然傻了一点，但是做事很认真好学，怎么可能不简单。
陈妈妈那个气啊，为什么就没人和她又共同语言。这好不容易这些时间二小姐看着季家嬷嬷太疼王婉了开始不满意了，这陈妈妈就简直将二小姐当做了知音啊，觉得这二小姐不愧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简直是太明白她的心思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周围的人都喜欢王婉，这丫头嘴甜会收买人心。
春兰看着陈妈妈在为难王婉，就忍不住插了一句：“五小姐你赶紧跟奴婢走吧，这大夫人还要找张妈呢，你正好也跟着奴婢去厨房里瞧瞧，有撒好吃的小点心，给季家嬷嬷送去。”
王婉感激的看了一眼春兰，小手就握着春兰的大手了。一般来说这样对下人那么是一种信任，春兰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觉得帮她一下也是值得的了。
陈妈妈却忍不住瞪了一眼春兰，觉得这个丫头多事，但是春兰在大夫人身边挺招大夫人喜欢的，也不好起正面冲突，于是就说：“春兰你自己去吧，我带五小姐去找二小姐去。”
王婉却赶紧伸出小手摆了摆：“陈妈妈说笑了，我可是要帮大夫人找张妈呢。而且这府邸里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奶奶的口味了，这还要谢谢春兰提醒我呢。”
这一下搬出大夫人和季家嬷嬷，陈妈妈也无话可说了。只能看着王婉乖巧的跟着春兰走开，在后面急着跺脚，这个该死的丫头，真是狡猾。
走廊拐弯过来一点，王婉就对春兰说：“春兰姐姐，谢谢你。”
春兰赶紧摇头，顿下帮王婉整理好衣服：“五小姐这么说，就折煞奴婢了。”
王婉也跟着摇头：“春兰姐姐你也知道我压根不是什么小姐，我也是个乡下丫头罢了，这跟着奶奶，是奶奶心善。所以春兰姐姐你别见外，我在乡下也没个姐姐，你能帮我那么自当我是妹妹，所以谢谢。”
她说的真切，春兰也就没拒绝了，点了点头。
其实王婉说的也不虚假，所以春兰不会觉得这个丫头那里有假。而王婉就是如此，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会记得，而那些想算计她，连几天都容不得她的人，她自有办法对付。
再说，她可是打算回乡下种田，也没打算和他们争什么，真是这群人吃饱了没事做，玩什么庸人自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