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像风的骚年
从宁爸那出来之后,思远觉得自己那独特的第六感还真是有那么点靠谱,左明轩虽然没有奔驰,但他名下却有一家汽车修理厂和一家4s店,而那家4s店就是那么巧,刚刚就正好是奔驰的专营店。
不过要想了解更具体的东西,那必须得自己亲自去查查看了,毕竟左明轩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宁爸查他底子的过程中其实就已经被那头老狐狸给察觉了,所以再下去恐怕会徒增麻烦。
也刚好,这几天思远算是无事一身轻,前段时间的忙碌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刚好可以再去感受那一千多块一次的洗头盛宴。
“今天开心吗?”
思远牵着梦鳞在黑漆漆的小道上慢慢走着回家,梦鳞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只手不断的挥舞,嘴里还念念有词。甚至思远与她说话她都浑然不觉,直到思远伸手捏脸蛋时才算是缓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
“我啊,我想起来当年我和主上征战天下的时候,真的是好威风呢。当年主上手持一根竹子独自迎战手持轩辕夏禹剑的姬轩辕与手持撼天斧的大胡子,百余回合就让那两个自以为是的人羞愤离去。你什么时候能和主上那么厉害就好了。”
思远笑着摸了摸梦鳞的头发:“为什么我要那么厉害?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啊。”
“因为主上曾经跟一个人讨论过,所谓无之道,不是不可以而是不愿意。你可以不愿意打打杀杀,可要是不能打打杀杀的话,那就会被人欺负了呢。还有中之道,能者能之,弱者弱之,强者居中,挟左扶右。”
“看来我真的要去报个国学班了……”
思远摸着脑袋,带着梦鳞走进了一片低矮的棚户区。
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必经之路,但至少是条近路,不过原来思远肯定不会走这里,这地方的治安可是出了名的差,吸毒的、赌博的、暗娼满地都是,一般外人走来这里几乎不是被敲上一笔钱就是被揍一顿,鲜有例外。
不过今天这里倒是安静得有些异常,看不到那些光着膀子坐在大杂院里喝啤酒吹牛逼的汉子也看不到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推牌九打扑克赌客。除了偶尔几声狗叫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思远正纳闷呢,突然前方转角传来一阵沸沸扬扬的嘈杂声,这嘈杂声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袭来,转瞬就已经到了面前。他刚想带着梦鳞往旁边躲躲,可拐角已然窜出一个人,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手上提着一把还沾着血迹的菜刀,而身后则跟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
跟那人擦肩而过,思远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就在他刚准备回头看个热闹的时候,那把透着血腥气的冰冷钢刀就抹上了他的脖子,刀上带着凛冽的杀气,借着月光寒光闪闪。
“你们给我滚!都滚!不然我杀了他!妈了个巴子,杀一个是死,杀两个也是死!杀两个老子赚一个!”
思远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刀,低头看了看梦鳞:“你不要胡来啊。”
“梦鳞不胡来,嘿嘿。”梦鳞索性坐到了旁边低矮的台阶上,双手托腮看着思远:“不怕不怕。”
思远往后退一步,压低声音对身后那个人说道:“兄弟,等会我挡着你,你看情况把我往前头一推,我扑上去挡住路,你拔腿就跑!”
听到思远这么说,身后那人当时就是一愣,语气也突然之间不那么肃然了,只是低声喝道:“不许说话。”
“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这时对面那些警察突然开始叫嚷起来,叫着那些无用的“放开人质,我们会给你宽大处理”之类的话,这些话不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激起了那人的恐惧和不安,他手上的刀眼看就不受控制了。
“信我。”思远往他身上靠了靠,全程没有任何挣扎行为,只是低声说:“路不宽,我拖他们五秒,你自己选吧,是在这等死还是跑。”
那人惊恐的看了看前方,然后压低声音对思远说道:“不许耍花样!”
思远连理都没理他:“我数三声,你猛的推我!”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那人甩开刀一把推在思远的背上,而思远早有准备,只是打了一个踉跄,然后极敏捷的转过身照着那人的脚下就是一勾!
电光火石间,思远和那家伙同时倒地,而在那人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警察叔叔已经一拥而上,唰唰的就把那家伙按死在地上。
他杀猪一样的嘶吼响了起来,大声咒骂思远,什么做鬼都不放过你之类的狠话,而思远则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绕到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都要杀我了,我对你用不着仁至义尽吧?祝你一路走好,还有你要是变成鬼来找我的话,我保证你还得栽我手上一次。”
这时一名警察叔叔走了上前,上下打量着思远,充满赞赏的点点头:“小伙子心理素质真是过硬!你是干什么的?这家伙穷凶极恶,三起灭门惨案呢,刚才还砍伤我们一个弟兄。”
思远笑了笑,颇不好意思的摆手,其实他今天只是把千若平时没事给他讲的理论实践了一下而已,说人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很容易选择一条看上去最容易让他摆脱困境的路,这时只要给他两个轻重比较的选择,并且只要装成一副坚定的合谋者面目,那无论是多穷凶极恶的人,都会瞬间把自己当成伙伴,然后再从中谋取逃脱机会。
“你没受伤吧?”
“就是屁股摔疼……”
思远突然顿住了,然后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盯着这警察胸口的牌号,最后轻轻的笑着点头:“你忙,我先回去了。”
“嗯,好的。我代表公安局感谢你,你要不留个电话和工作地址吧,我们给你送锦旗。”
“不用了。”思远连连摆手:“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走,梦鳞!”
梦鳞应了一声,欢快的蹦到思远身边,牵住他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边走还边夸奖着思远:“好棒!稳如泰山,不慌不忙呢,刚才那一下真的像主上呢!”
思远叹了口气:“狐狸的德行会传染。”他说完,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梦鳞,你刚才感觉到那个警察身上的怪味了么?而且他的眼珠……看上去很浑浊。”
“嗯,有啊。那可不是怪味呢,那是正儿八经的尸臭,而且他脖子上还有一块紫红色的斑点,他是死人啦。”
“我记下他的警号了。”思远耸耸肩:“明天早上去看看?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死了。”
“不用看了,他是活尸。”梦鳞摆摆手:“不好玩的,没意思。我们去抓僵尸吧!”
思远笑着说道:“那你不去,我自己去。”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嘛。不过你要给我买吃的!我不要吃鸡了。”
“哎哟!”思远一拍脑门:“走,我们赶紧回去,买炸鸡!不然狐狸弄死我!”
再次回去,刚才那个警察仍然站在那里,他见思远又折返回来,甚至还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思远真心觉得这笑容有些渗人,甚至带着莫名的邪魅。
在买炸鸡的时候,思远也点了两份油炸芥菜混沌和一份麻面,看着永远吃不饱的梦鳞大口大口吃着麻面,思远会心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谁能看出这个丫头是个妖怪呢。”
是啊,如果不说,周围的普通人永远不可能相信这个鹅蛋脸、水灵灵的小丫头是个不知道多大年纪、亲身经历过黄帝战蚩尤的大妖怪。而自己曾经就是这些不知道真相的普通人之一,从小的无神论教育让他在一年前……不,半年前甚至三个月前都不承认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但自从他成为这“反常既为妖”的一员之后,他才深切感受到,其实这个世界上人类真的不孤独,各种各样的其他生灵和人类混居在一起,有的结婚生子有的安然一生,思远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如果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知道自己老婆其实是一个妖怪时会有什么反应,估计只有很少人会安之若泰。那是不是果然就像陈明所说的一样,普通人知道的越少体会到的幸福也就越多呢?思远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嘛……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知道的,不过起码他得活着看到那一天。
回到家之后,思远把炸鸡给狐狸,然后恭送梦鳞去洗澡澡之后,他一个坐在阳台上,直愣愣的发起了呆,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甚至连有人出现在他身边都浑然不觉。
“明日起至中秋止,我便要闭关了。”狐狸拎着一罐可乐趴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给我准备准备。”
“闭关?为什么?”
“狐族的规矩,没什么为什么。每年沐浴、斋戒一个月,不得进食、不得言语、不得睁眼。”大狐狸默默叹了口气:“看遍沧海桑田,这份回忆倒是历久弥新,想我一族当年那样辉煌,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悲也叹也。”
“要准备什么?”
“几身换洗的衣裳,几捆上好檀香,几斤上好香料。”
“嗯,好叻。”
“等我回来时,若是你还如此不堪,我会让你见识到厉害。”狐狸话锋一转:“床头有一本书,你好生保管,配合你那本巫术倒是相得益彰。术法万千,无正无邪,只看你用得是否得当。”
“嗯,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思远重重点头:“明天刚好我也要出去,给你准备东西吧。给我个清单。”
狐狸点点头,然后上下扫视了思远几眼:“今天你碰上什么了?身上一股恶臭。”
“昂?”思远揪起衣服闻了闻:“没有啊,哪有恶臭?”说完之后他哦了一声:“今天在路上碰到了点事,我看到了一个活尸,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死掉了。”
“不会。”狐狸晃着手指:“怎可能有人连死活都不知?若是你,你身子变得冰冷,四肢渐僵硬、身上慢慢显现尸斑,你是知是不知?”
“对啊……那肯定知道。你的意思……”
“他知!且他在瞒!”狐狸仰起头,冷笑道:“不过倒也不怪他,对生的渴望是生灵的本能,怕就怕在有人以此做文章,哼。千年前就有人把转为活尸当做长生不老,最终平白无故被人养了魄,成了他人傀儡。我看此事八成与那具活死人被毁有关,被毁一具便要有一具补上,不然谁帮他办事呢?”
这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同样接触一件事情,思远愣是没能联系起来,但是狐狸只是听了只字片语便能分析个所以然出来,这点倒是不服不行。
“你是说,这件事跟之前的事有关系?而且还能让我给碰上?”
“算是你的缘分吧。”大狐狸轻轻一笑:“除此之外,倒是想不出还有其他。”
“好吧……真是孽缘。”思远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
而就在这时,穿着睡衣的千若带着梦鳞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思远:“你辞职了没有?”
“是被辞退了。”思远摊手耸肩:“人家让我自己开个抓妖怪的事务所。”
“还有这种事?地址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孙总的办事效率我是知道,快的吓人。”
千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今天我去监工心理诊所粉刷的时候,旁边的一条都被租下来来了,你们老板是不是个胖胖的个子矮矮的,手指头上挂着金戒指,看上去凶巴巴的?”
“应……应该是吧。”
“真行。”千若白了思远一眼:“我费劲巴拉弄了半天,最后还没你的厕所大。算我服气了。”
思远有些尴尬:“我都没见过……”
“我那地方一共四十五平,你那里基本上占了一层楼的一半,八百多平!你说说!这才叫财大气粗啊!不说了,我得去敷面膜睡一觉了,对了!你真的一点约我出去看电影的念头都没有么?”
“看电影啊……”思远指着旁边的电脑:“用它看呗,都不要钱。”
“喂……你死不死啊,真是又土又没趣。”千若在思远胸口锤了一下:“滚开!我睡觉去!”
虽然完全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千若,但是思远的确是感觉到了她的怒气……而且从始至终,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女人就是不好捉摸哦。”思远低着头看着梦鳞:“对吧。”
裹着浴巾的梦鳞仰起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哭丧着脸拍了拍自己胸口:“瘪瘪的……那个女人都是圆圆的,像一个大肉包子。我是瘪瘪的,像个荷包蛋。”
“喂!你够了!”千若从门里探出脑袋:“你敢不敢不用那种东西来形容我!你用香瓜西瓜哈密瓜也行啊!”
梦鳞回头看了她一眼,摊开手浑然不觉的继续对思远说道:“不过她腿中间有恶心的黑黑的毛毛,我就没有,这我比她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窜出来的千若捂着嘴给拽回了门里,然后重重的从里头关上了门。留下思远独自在风中凌乱……
“若是不明白,就无需明白。”狐狸像鬼一样从思远身后飘过,拿起炸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算什么,看样子你怕是没有经验。”
“是啊是啊,不如你经验老道。”思远叹了口气:“你还没找到文成?”
正在拆油纸包的狐狸愣了愣,回头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若是缘分已尽,便是踏破铁鞋也无迹可寻。若是缘分天定,自是会出现在我身边。”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思远很敷衍的点点头:“我去洗澡。”
狐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纱布包着的东西:“擦洗干净,我嫌弃那恶臭。”
“你也爱干净爱过头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自从狐狸来了,这个屋子里简直就焕然一新,狐狸眼里揉不得沙子,思远每天晚上都打扫一遍,而狐狸没事的时候就打扫一遍,别看他牛逼他地位崇高,可再崇高也抵御不住他对打扫卫生的挚爱,甚至连那个尿迹斑斑的马桶都被狐狸弄得锃亮锃亮的,简直比新买的还信,而且这几天思远不经验的瞄到了狐狸正在学习画画,画油画!这种文艺气质浓郁的妖怪,真的是万里都挑不出来一个,绝对颠覆了西游记里那些绑来一个人连洗都不洗都打算吃掉的丑恶妖怪形象。
“若是我回来之后,屋中变得一塌糊涂,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知道了知道了……您放心。”思远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梦鳞呢?跟你一起走?我可舍不得她哎。”
“她?让她留下吧,若是我让她走,怕是会哭成泪人。”狐狸幽幽的叹了口气:“明明是我的婢女,却常常要我哄着。”
“你自己都说了咯,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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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紫夜く童鞋,您这剧情让我想起了那些自以为是的非主流三级片小电影导演所拍出来的自认为文青的剧情,戴绿帽的原因有很多,但是这显然是妥妥的用脚后跟在践踏尊严了嘛。
3:那个直接断定会有寝取ntr情节的童鞋以及和他有同样质疑的童鞋,你们问我要解释……喂,你们让我怎么给你们解释?这**裸的剧透好吗,所以我选择不说,你们猜。至于你们威胁说要下架,其实这个主动权在你们手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最后说一句!同志们,三江的战火还在继续,药千万不能停!
59 天生劳碌命
不得不说,思远这个家伙就是天生的劳碌命,虽然这几天他完全可以休息,可到头来计划一排,这档期满到跟海天盛筵里的小嫩模似的,除了吃饭睡觉,就连嘘嘘都得在公厕尿。
第一要办的就是狐狸要的一大堆香料,什么安息香、龙涎香、木豆等等,听着就觉得高端,他从出门开始计算,基本上把整个市区都转便了都没能找到几样。
“雪梨、白檀、红檀都有,但是沉香……”
站在市里最高级的香料店里,老板一脸为难的看着思远,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兄弟,你要的这些不是珍品就是绝品,光你这张纸上那龙纹檀就要三百一克,其他有几样我都没听说过,这样吧,你付百分之五十的押金,我从香港给你把总公司压箱底的货给你调过来。”
思远看到计算器上的数字超过六个零的时候,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默默的掏出电话打了出去,愁眉苦脸的对狐狸说:“你没跟我说你要的东西这么贵啊……”
狐狸沉吟片刻:“罢了,你恐怕也不会挑选,稍等。”
思远放下电话,摊开手对老板说道:“稍等一会,正主马上过来。”
“没问题,我倒是想见见这位能开出这份单子的行家,我干香料几十年了,第一次见到这种贵气古老的方子,一般人差不多买点红檀就差不多了,这方子连我师父都挺好奇。不急不急,等正主吧,我师父也在往这赶呢。”
人家老板倒是不急,本来这里的客人就不多,思远坐在这还算是给他增添点人气。不过这老板还真是挺客气,不但给思远泡了不知名的茶还给端上了亲手制作的五色糕。在这古色古香的店里吃着这样传统的美味,听着黑胶唱片里传来的时间气味,这感觉倒还真是有种异样的穿越感。
“在古时候,香料据说是人和天地沟通的媒介,那时候的人每逢人生重大选择之前,都必然会焚香、沐浴、斋戒和禁欲,为的就是让一个纯净无暇的身心来迎接天地的声音。”老板坐在思远面前,轻轻给他倒上了一杯琥珀色的茶水:“只可惜,现在的人啊……唉,我这百年老铺子都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几个老主顾在硬撑着,我可能早就关张大吉了。”
红木家具、紫铜香炉、景德镇的茶具还有那一架子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旧的书再掺合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让人安逸舒心的味道,这么一个地方,哪怕就跟嘈杂的大马路只隔了一道镂空木门却在城市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思远这种又土又无趣的人在这坐定之后都能感受到那种不一样的格调,相比而言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堂和红男绿女喜欢的酒吧简直就弱爆了,这种地方恐怕是最俗最俗的人都不好意思不懂其韵味。
思远这样的人在这一洗礼,似乎也感觉自己的逼格略微高了那么一点……
正在等待大狐狸到场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思远还没来得及扭头,香料店老板就已经站起身堆起笑脸迎了上去:“净窗,好久不见!”
老板说话稍微带着点口音,所以这声净窗听在思远的耳朵里基本上和痔疮一个发音,他不由得纳闷“居然还有人叫痔疮的……太逗了”。
不过他倒是没笑出来,只是扭头想去看看谁来了,可这一扭头,他的心当时猛然一缩,因为来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左明轩!
这真是叫无巧不成书,自己跟这家伙的缘份还真是不浅呢……刚想着去查他,现在他居然送上门了。
“老福,有客人啊?”
左明轩斜眼看向思远,思远连忙转过脑袋装作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端起茶杯默默的喝上了一口然后慢慢修正自己的表情,并尽可能的平息情绪。
“是啊,早晨就来了,送来了一个我没见过的方子。”香料店老板舔了舔嘴唇:“不如一起来共赏一下?”
“好啊。”
左明轩背着手,满脸温暖的微笑,慢慢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看着老板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淡香茗。
“云雾魄,老福啊,喝了几十年了吧。”
“三十年了。”老板从手心拿出一粒黑色的颗粒扔进左明轩的茶杯,然后转脸对思远笑道:“这位是我的老顾客之一了,老早就成了朋友。”
左明轩仰起头冲着思远轻轻点头,眼带精光:“没想到居然在这能再遇见,看来我们是真有缘份。”
思远装作仔细打量了一圈,做恍然大悟状:“你不是左老板吗?”
“在这里说老板两个字,倒是俗了。”左明轩摆摆手笑道:“随老福,叫我净窗吧。”
窗明几净,几颗水煮的花生、几块杂粮的糕点、几杯芬芳的香茶,几位清友围坐畅谈所好,这其实算是一件顶顶好的消遣。只不过思远早已经认定这左明轩正是那些惨烈案子的始作俑者,所以他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却是别扭万分。
“来来,净窗。看看这位小友带来的方子。”
左明轩接过狐狸写的纸条,还没细看就重重的点了点头,连道三声好:“好好好!好字!好韵!好风骨!光看这字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尤胜王羲之!”
思远抹了把脸,当时狐狸用毛笔写这份东西的时候,思远还觉得他丫的写得实在太撩菜了,不仔细看压根分不清是啥**意思……所以他真是弄不明白就这么个玩意居然还能尤胜王羲之了?
“这位小友已约了他来,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大能。”
左明轩摸着下巴沉陷在那个方子上,似乎根本没听见老福,只是看着方子嘴里念念有词,而思远只能依稀听到几个字,什么“妙”“邪”“魅”等等,根本连不成一段完整的话。
不多一会儿,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狐狸摇着纸扇一脸冷艳高贵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空在那的主席上,挪开凳子坐了上去,丝毫没有任何客气和自觉。
不过屋里的人都被狐狸的样子牢牢吸引,根本没有在乎他这傲慢失礼的行为。反倒是狐狸,他提起声调:“嗯?好看吗?”
“失礼失礼……”老福连忙朝狐狸作揖抱歉:“只是惊讶这一副好字和这一份灵方居然出自这样一位年轻妙人手中。”
年轻你奶奶个腿……思远心里暗骂了一声,心说你祖宗往上数个十八代都没有狐狸年纪大,你还敢夸人年轻,真逗。
与老福的拍马屁不同,左明轩坐在旁边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狐狸,就像是一个贪财的财主看到了一箱发光的珠宝,也像一个老光棍看到了河里裸泳的蜘蛛精,总之那眼神如果看在思远身上,绝对能把他看得窒息。
“还看!”狐狸啪得一声收拢手中的扇子:“礼数何在!”
左明轩居然对狐狸的呵斥充耳不闻,他已经兴奋到了浑身颤抖的地步,甚至想伸手去触碰狐狸脸上光滑白净的皮肤!
“大胆!”
“啪!”
一声脆响,狐狸用扇子重重的打在左明轩的手上,疼痛让他突然回过了神,但仍然愣愣的看着狐狸,连声道:“完美……太完美了……这才是完美……这才是我要的完美啊!”
思远靠在椅子上,小声对老福说:“他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狐狸眉头蹙了起来,迅速的展开扇子冲着左明轩的脸蛋上就扇了一巴掌,而这一扇子下去,左明轩的脸当时就肿了,弄得老福连忙上去护住他,一边作揖一边朝狐狸道歉:“他就是这样,是个痴。这也怪不得他,您实在是世上难寻的璧人,见谅见谅。”
狐狸最喜欢被夸,这一夸他立刻淡淡的笑了起来,不过那腔调还是得做足,他把扇子在手中敲得哒哒响,微仰起头垂下眼皮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左明轩和老福:“自重。”
“是是是,是我们不对。”
说完,老福对左明轩又是摇又是掐,弄了半天才把左明轩从浑浑噩噩的癔症状态弄出来,他醒来之后朝狐狸又是起身鞠躬又是敬茶,全套道歉的托词都说了一个遍,还把狐狸从头夸到了尾,差点就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了,弄得狐狸顿时火气全消,大方的原谅了这厮。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思远却一直在盯着左明轩的眼睛,因为他眼睛里的露出来的那抹让人心惊胆颤却又想去看上两眼的光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恐怖片里的画面,可怕却又让人忍不住去驻足观看。
时间渐渐来到正午,离午时三刻阳气最重的时刻不到两个钟头了,左明轩提出要请客吃饭来给狐狸赔罪,但是狐狸却归心似箭,只想早早的拿到香料然后去闭关。而左明轩似乎铁了心要讨好狐狸,从家里把他珍藏的稀有香料全都拿来了。
狐狸倒也不客气,虽然照着单子上的还少几种,不过他根本不管,给多少拿多少,拿完就像个嫖客似的挥一挥衣袖便乘风而去。
等左明轩追出来时,哪里还能找到狐狸的踪影,连带着思远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不过他倒是丝毫没有失望,默默的看向天际,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而思远其实正和狐狸站在他们这栋楼的屋顶,从上往下看着:“狐狸,你看出点什么吗?”
“恶臭,臭不可闻。”狐狸深呼吸了两口:“若不是你在,我会清理他。”
“还真照顾我。”思远靠在柱子上:“你说的恶臭是尸臭?”
“不。”狐狸抬头看了看天:“不过到底是反常,你自行解决。我走了。”
话音刚落,思远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家门口,狐狸却不知所踪,只留下思远身上散不掉的香味。
思远靠在门口的树干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虽然今天狐狸没时间,所以没办法带着狐狸闹上一闹,但从左明轩的表情和狐狸说他身上有恶臭来看,无论是哪个方面,这个左明轩的身上的问题越来越明显了。证据?思远又不是警察,他要个屁证据,只要能确定是左明轩做的,思远就得履行职责,至于证明有罪无罪这可不在思远的职能范围之内哦。
他想了一阵,拿出电话:“陈明,有新进展,带我去看望一位警察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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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头疼的厉害,手感不太好,就更一章了。祝大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60 能不能别这样
其实陈明开着那辆破车来接思远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疑问,毕竟思远这平白无故叫上自己去看望警察叔叔,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嘛。
当然了,对于陈明来说,思远还是具有一定的神秘性的,所以他觉得思远会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就一定会有他自己的原因和解释。
“嘿,上车!”
摇下车窗,陈明伸出脑袋冲正蹲在路边吃盒饭的思远高声大喊,思远听到他的声音,三口两口把饭盒里的东西扒拉到嘴里,顺手抄起脚边的矿泉水就钻上了陈明的车。
“你这匆匆忙忙的,连饭都来不及吃?”
“是真没空。”思远喝了一大口水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狐狸闭关去了,我身边全是些屁事。对了,你说半夜出去逮人的警察应该是刑警吧?”
“半夜逮人?那可能是武警、特警、巡警、经警、民警、刑警和交警甚至缉毒警,基本上除了学警之外,就连水警都会半夜去查电鱼的,你这范围太大了。”
思远茫然无知的眨巴着眼睛:“这样?”
“是啊,就是这样。”陈明扭头看了看思远:“全市警察系统一共两万人,你要去看谁?”
思远把昨天碰到那个警察的事情跟陈明这么一说,陈明一脚急刹车就停在了路中间,顿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来着?又一具活尸!”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陈明顾不上回话,在车来车往的路上嚣张跋扈的一打方向盘,就这么在别人骂娘的声音里逆行而上,速度一百码。
“去哪?”
“我要去拿家伙。”
等车到达目的地之后,陈明带着思远走进一栋红砖小房里,从外头看这里就只是一座最普通的仓库,不过陈明撩开杂物之后居然在地上拉开了一道门。
走过黑漆漆的甬道,思远的眼前豁然开朗,这地窖下头居然别有洞天,空调、电灯、办公桌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台在当时十分高档的背投大电视。
当陈明和思远走进去的时候,凌老大正和一个外国姑娘在打台球,那有说有笑前仰后合的样子,俨然颠覆了凌老大一贯的严肃风格。
而他们看到陈明急匆匆的走过来时,凌老大顿时收起了笑容,转头问道:“什么事?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老大,带上家伙,出事了!跟未来嫂子的小游戏先停一停。”
而此刻,思远正在盯着陈明的未来嫂子一阵猛瞧,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到额头中心一阵阵的刺痛,这种刺痛的出现就代表着自己面前出现了强大的妖怪,天眼被妖怪的气息给激活之后的条件反射。
而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妩媚很漂亮,但眉宇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凶悍,虽然是一副外国人的样子,但那双火红的眸子却不属于任何种族的人类。
“这……”思远转过头看着陈明:“她……”
“嘿,你还真能给看出来。不过你肯定看不出来我家老大也是妖吧?”
陈明说话间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如果仔细看看的话,这紧身衣上头其实还有一层用细金线缝出来的咒文,看上去很是贵气。
不过在外头罩上一层普通衣服之后,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而接着陈明从抽屉里挑了两把短匕插入腰间,还提上了一根甩棍。
“给你一根。”陈明抛了一根给思远:“前段时间牺牲的同事留下的。”
思远接过甩棍,发现这甩棍通体乌黑,但却隐隐透着水晶般的质感,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是实际却十分打手,分量感十足。
“你是说……凌老大也是妖?”
“是啊,怎么了?”陈明一边绑着鞋带一边对思远笑着说:“很诧异啊?其实大部分的妖都转世了,有的转世为人有的转世为妖,虽然大部分都不如前世强力,但基本上还能保留个百分之三四十。好了,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拿上甩棍,咱们车上聊,哦对,我给你介绍一下装备。”
“这甩棍是根据两百年前李家的乌金定魂针改的,这玩意虽然没有原版的厉害,但是一般的小怪兽是扛不住两下的。百年前李家归隐,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装备了。妈的,轩辕剑最后的记录就是在他们家,要是有轩辕剑,操了……上斩星宿,下斩妖魔,真是暴殄天物。”陈明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不过他很快平复了心情:“不过没事,将就用用就行了。”
思远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挑选子弹的凌老大:“那些子弹也是特制的?”
“嗯,弹头上雕刻了符文,对妖怪的穿透力增加百分之百。”陈明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金属护腕,抬头看了一眼思远:“别看了,这玩意只是幸运符而已,我小时候在河里捡到的。”
思远讪笑,然后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整装待发,不过他却发现那个女人却一直淡然的站在旁边抽着烟,笑眯眯的看着陈明二人。
而当思远看向她的时候,她也转过头看着思远,而她在看到思远的一瞬间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抵触的样子。
“我很丑么?”
思远心中默默的感慨了一下下,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照了一下,发现自己比原来帅了不少呢,可她为啥会是那么个表情……
“出发!”
全副武装的陈明和凌老大手一招:“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之前那具尸体也没见你们那么紧张啊……”
坐在车上之后,司机已经变成了凌老大,副驾驶自然是他那个同样不爱说话的女朋友,而陈明则坐在了思远的旁边默默的摆弄着他的袖子里的娥眉刺。
“因为那具尸体是拼凑起来的,而现在这个……呵呵。”陈明笑了笑:“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
当陈明从头到尾把缘由给思远说清楚之后,他才算是彻底明白,这活尸其实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那种最低档就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丧尸,这玩意除了几万个聚集在一起,不然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炮灰而已。而再往上一点,就是上次那种能变化有智慧的活死人,同时具备僵尸的体能和人的智慧,算是比较难搞定的。而还有一种……正好是这样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的活尸。
它们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吃饭睡觉、正常娱乐放松,除了体温渐低、四肢不如原来那么灵活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他们也不会腐烂、不会生虫,无论是谁看着都会觉得它们仍然是活人。
但就是这样看似无公害的活尸,却是最最危险的,因为它们的魂仍然被封在躯体之内,在潜意识里不肯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当一旦有人揭穿或者发现时,那它们身为邪佞的本质就会显露出来,一般情况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就是它们的父母、妻、子。
如果这些活尸吃到了自己直系亲属的血肉,那他就会变成魔头,而且被他害死的人的凶魂则会围绕在它身边成为它的武器,这种玩意说白就是有人在用人来炼蛊,试图弄出一个无可匹敌的大僵尸头子!
“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世界上八成的妖怪都是好的,和你和我一样。但总有那么两成是以破坏和杀戮为生的。当然,人也一样。”凌老大冷不丁的回头郑重其事的说:“不要试图问那些人和妖是为什么,他们不会给你任何理由。”
思远点头:“嗯……我见识过了。”
几人根据思远提供的线索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已经变成活尸的警察的姓名,然后辗转半个城市来到了那人所属的派出所。
利用职权之便,陈明直接见到了所长,先是仔细询问了一下那个名为黄辉的警察近期情况,在得到毫无异常的答复之后,陈明一屁股坐了下来:“能不能让他过来,我们想见见他。”
那所长也没多说,掏出电话就拨了过去,但是电话久久没人接听,终于在第三次拨号之后才传出了接通的声音。
可接通之后却没有人说话,听筒里只传来奇怪的吱嘎声,就像狗在啃骨头似的。
“可能是他家狗吧电话叼来玩了。”所长无奈的摊开手:“没人接听。”
陈明拿过电话听了一阵,突然瞪大了眼睛。思远侧过头:“怎么了?”
“你有天眼,你听听看。”陈明自然是知道这有天眼的人耳聪目明,还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听仔细一点。”
思远嗯了一声,接过电话,可他听了不到二十秒,脸色突然煞白,然后大力的把电话甩向了一边,愣了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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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犬牙
“你听到了什么!”
陈明着急的追问着。
思远却一言不发的从沙发上站起身:“问好他的地址,我在外头等你。”
看着他脸色阴沉的走了,陈明没有追上去,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思远听到了什么,而至于他究竟听到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
思远走到外头,看着正站在派出所门口抽烟的凌老大,他走上前朝凌老大伸出手:“给根。”
凌老大倒是一点都不拖拉,拿出口袋里的软中华,小拇指屈指弹出一根递到思远嘴边,思远弯下腰点起生命里的第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那股强烈的眩晕如期而至,接踵而来的则是强烈的想吐的欲望和胃里猛烈的翻腾。
凌老大的女朋友——那个外国女人走上前递上纸巾,朝思远微微一笑:“小男生不要轻易尝试抽烟,它会有一个痛苦的过程,然后当你习惯这种痛苦之后就会无药可救的爱上它,哪怕你明知道它会伤害你。”
思远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因为呕吐而流下的口水,深呼吸一口扔掉了烟头:“没事了。”
而这时,陈明也匆忙赶了出来:“东南路四十一号,走!”
在车上的时候,陈明不经意间提到了思远刚才所听到的东西,而思远只是沉吟了片刻就一字一顿说:“惨叫。”
陈明一愣,然后便没有再说话了,他没有听到参加而思远听到了,这说明哪些惨叫其实是那些冤魂所发出来的,而那狗啃骨头的声音根本就是那个活死人正在啃食其他人的骨肉,而这些骨肉属于谁……其实不言而喻。
当然,思远并没有把惨叫的内容说出来,他不想说甚至不想再去想,刚才短短的几十秒,他如堕入地狱,那种残忍的哀求和哀嚎,让他浑身冰冷,怒气喷薄而出,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那个活死人以及让他变成活死人的人碎尸万段。
在车上时,思远也懒得再躲藏了,他把所有能使用的卡都拿了出来,然后握在手中并用手在空中划过,于是那些牌就这样神奇的定格在了半空中,悬浮在思远的面前,就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鬼灵、噬魂、阳葵、离火、飒澜、天启、魂虎、山魈。”思远动也没动,翻起眼睛看着那些牌,默默的念着牌的名字:“出列!”
被他点中的牌齐齐向前窜了一段,而其他牌则嗖嗖的回到他的口袋中消失不见,而思远用手依次滑过漂浮在空中的牌组,被他手触碰过的牌都悄无声音的化成一道光隐没在他的指尖之中。
“你藏私。”陈明扭头看着陈明:“你的能力远远不止你表现出来的那样!”
思远笑了笑,那抹冷笑勾魂夺魄,眼神里的暴虐似乎让他换了一个人:“我没那么强,也没那么弱。我有个好老师,我也肯学。”
思远半闭上着眼睛:“别问了,我有点累。”
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来到了东南路四十一号,这里是个大杂院,只有一道门,但是却被一把精钢大锁头死死把持。
“嫂子!加油。”
陈明让出一个身,凌老大的女朋友则侧身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那把锁,然后伸出看上去白嫩嫩的手握住了那把粗大的刚锁,捏着还没见她怎么用里,就听一阵金属扭曲碎裂的声音,然后那把大锁应声而碎!注意,是碎而不是落……
“嫂子就是厉害!”陈明朝那女人竖起大拇指:“魅力不减当年。”
而思远没说什么,毕竟已经知道这女人的身份,那么她有些特殊能力也就不那么让人惊奇了。
在门开之后,凌老大一马当先走了进去,随后则是思远,陈明和那个思远不知道名字的怪力女子走在最后。
现在正值下午三点多,太阳正当高照,虽然秋日的气氛已经弥漫,但这时候的温度照理来说是不会太低的,可走入这院子就感觉到一阵明显的阴冷,那感觉就好像夏日里路过一个防空洞口似的,阴冷的有些异常。
凌老大当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子寒气,他扭头看着思远:“有办法驱散么?”
思远点点头,走到大杂院中间,双手合十用力一拍:“阳葵!”
话音落下,一朵迎风招展的巨大向日葵凭空出现在了院子中间,而当它出现的一瞬间,阳光的热力似乎都被集中到了这里,那股子阴冷瞬间被驱散了个干净,阴冷没有之后,这向日葵却愈发的茁壮,甚至显出妖娆的橙红色。
“它能支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这里诸邪不侵。”思远拍拍手,左右四顾一圈:“我们分头?”
“两两一组。”凌老大肯定了思远的意见:“菲奥娜,你跟明一组。”
“喂喂,你让嫂子跟我一组不合适,我还是跟思远一组吧,你跟嫂子强强联合比较好。”陈明的甩棍在手中甩出了一朵花:“走吧,我和思远查这边屋子。你们去对面。”
这里房间很多,而且盘根错节,一个院子里头住着大概三户二十口人,而这户连着户,最少得有三四十口子人住在这一个大院子之中,按照常理来说这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显得特别热闹,可实际上这里却静得连知了声都没有。
思远和陈明从左边的小道进入了那侧的别院,而刚跨入这个院中院,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这种腥臭让人仿佛身处屠宰场,可却看不到任何血迹。
“在屋子里!”陈明死死握住手中的手枪,和思远分列在房门的两边:“我数1、2、3.”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数数,一阵风吹过,本就是虚掩着的木门“吱嘎”一声被吹了开来。而陈明往里头探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窜了回来,蹲在门口一阵阵干呕。
而思远则深呼吸一口,转身走了进去。而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整个身体都快要麻痹掉了,这间本应该温馨的屋子,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处猩红地狱,里头挂着被抽出来的脊椎、被撕扯得到处都是肉块和内脏就像墙纸一样粘连在墙上,天花板的吊扇上还挂着一副青色的场子,肠子末端连着一整套的脏器,而有一颗已经不成样子的人头滚落在床头,床上还有一条没有织完的毛衣,看尺寸应该是给襁褓中的婴儿准备的。
思远站在其中,面色铁青。一动不动就像中邪了一样,开始他还不能够想象那些让人发指的惨叫代表什么,现在……他已然明了。
他的胸口现在有一股恶气,咽不下,吐不出,如鲠在喉。渐渐的,他的眼球开始充血,额头上皮肤也开始剧烈的颤动。
突然之间,思远感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突如其来,他连反应都没反应,嚎叫了一声便跪倒在地,双手捂着额头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你怎么了!”陈明连忙冲了进来,忍住恶心试图把思远从地上搀扶起来,可无奈思远现在已经疼得快失去理智了,剧烈的挣扎让陈明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他准备去喊帮手的时候,思远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但却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的往起爬,并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
而当他回过头时……陈明不由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惊恐的看着他,指着思远的手指都带上了哆嗦。
思远看着他的表现,转头伸手抹掉了一面镜子上的污血,而……当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时,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他转过头问道:“是我?”
两颗犬牙露在唇外,眉心一只金黄色的眼睛竖在上头,那眼睛似乎并不能看到东西,但却不停的来回扫视,像是在搜索着什么,再加上思远脸上身上沾着的污血,看上去他就活脱脱是从十八层之下爬出来的饿鬼,甚是骇人。
而不多一会,听到响动的凌老大也赶了过来,而当他看到思远的样子之后,整个人都愣了,往后退了一步:“金色天眼……妖齿……这是什么组合?”
“这就是天眼?”
陈明好奇的凑了过去,可刚一凑过去,思远头上的那只眼睛突然凶神恶煞的盯住了他,那眼神似乎能够穿透灵魂,陈明那满是符咒的软甲根本挡不住它的穿刺,只是这一眼就被瞪了个大跟头。
“你好大胆子,居然上去跟天眼对视……”凌老大扶起陈明,然后扭头看着思远:“收了先……”
而思远仰起头,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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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有人问我说思远和李果谁厉害。
那我这么说吧,如果李果不算上周围那些奇怪的人的话,那肯定是打不过思远的,可如果思远算上他周围奇怪的人话……其实也很难说。反正成绩也不好,不如我们来个每日互动吧,如果有喜欢我的盆友,可以试着自己写情景文,就是把云哥哥、李果和思远串在一起玩。看看谁写的跟我的设定最相近哦。
62 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
“这位戴头套的帅哥是谁?”
重案组和法医组很快到来,而法医组的副组长宁清远第一眼就盯上了坐在角落里带着一个牛皮纸头套的思远。
也许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但宁清远好歹也是道上混的,她从进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这个怪怪的家伙身上溢满了莫名的灵气,而且这种灵气还是属于那种由内而外发散的,这样的存在除了是妖怪之外就只剩下得道的真人了。
“蒙成这样你都看出他是帅哥叻?”陈明换上了警服,靠在思远旁边吊儿郎当的抽着烟:“不是我说,宁姐姐,你眼睛不用这么毒辣,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你这半吊子。”
“哎嘿!”陈明被哽得跳了起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就半吊子了,我可是作为特案组组长的身份出现的好吗。”
宁清远对他的话表示不屑,继续不依不饶的指着思远问道:“快点说,他是谁!”
思远叹了口气,悄悄把牛皮纸袋子掀开一角,露出自己的脸:“是我。”
“啊!”宁清远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被附体了?!”
“喂,还说我半吊子,你自己不也是半吊子?这明显就是天眼开了收不回去。”
正当宁清远准备走过去好好研究思远的时候,千若苦逼兮兮的走了过来,穿着无菌服戴着橡胶手套,手上还拎着一袋红彤彤连着皮肉的骨头:“一共四十三具尸体,全被肢……肢……思远!你怎么成这德行了!”
思远一愣,赶急赶忙朝她做出噤声的收拾,但千若可不是宁清远,她把手上的尸块往宁清远手上一塞,蹲在思远的面前,撩开他的头套开始观察起来。
她离开的近,在屋里沾染的血腥味和她胸口香囊的味道混杂出一种奇特的味道,不难闻但却很奇怪很奇怪。
而说来也是神奇,当思远闻到这股味道之后,他胸口的暴躁居然迅速消退,而那长长的牙齿和额头上的眼睛也都消失不见,几乎就在一瞬间。
这一下陈明和宁清远都是满脸诧异,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这个姑娘只是个最最普通的普通人,可就是这个普通人愣是让连现阶段特案组第一人凌老大都束手无策的思远恢复了正常,只是只字片语罢了。
“哎?怎么没了?”
千若下意识就要用她那沾满血污的手去触摸思远的额头,思远果断躲开,虽然身上早就沾上了血迹,但起码脸上还算干净,可要是被千若这脏兮兮的恶心手套碰一下,恐怕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你们认识?”
宁清远傻傻的看着千若和思远之间的互动,这明显不是一个陌生人所能做出的反应,他们俩的之间显得太过亲密了。
“认识,太认识了。”千若白了思远一眼,像是叮嘱似的:“回家给我老实交代,不让我做饭给你吃。”
“知道了。”思远哭笑不得:“你先去干活。”
千若走时冷冷的横了宁清远一眼并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身钻进了充满血腥味的房间。而就在宁清远打算深入挖掘他俩人的关系时,外头突然一阵嘈杂,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省厅的厅长出现在了这里。
他身子比较肥,肚子大头大但腿特别细,就像只鸵鸟。不过这只鸵鸟的出现却打乱了这里查案的节奏,周围忙活着的警察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纷纷向他敬礼。不过他根本没心思回礼,满脑袋虚汗的窜了重案组头头的面前,言辞犀利:“一个礼拜,一个礼拜破不了案,你们就跟我一块卷铺盖滚蛋!”
重案组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他被劈头盖脸的喷了一通之后,满脸冤枉的凑到厅长面前指了指站在一边聊天的陈明,小声道:“领导,这案子……我们恐怕管不了,是他们的职权范围。”
被他这么一说,那厅长当时就愣了,扭头仔细端详陈明一阵,接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会是他们……”
“就是他们。”重案组组长叹了口气:“死了四十二个,失踪一个。失踪的是个警察,也是犯罪嫌疑人。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这里的人在十二点之前都还活着,至下午三点十五分止,四十二人没有一个幸存,全部被肢解,而且……而且……”
“而且你妈个头!快点说!”
“根据法医的说法……这些人都是被……被徒手肢解的,没有用到任何工具。所以……”
听到这个结果,厅长的脑门子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沉默无言一阵之后,他缓缓的走向了思远的方向。
“哟,这不是吴厅长吗?”陈明歪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坐在水泥台阶上,怎么看怎么欠揍:“有事儿吗?”
“那个……你是叫陈明吧?”
“昂,陈明。厅长有事您就说。”
“这次的案子……你们怎么看。”
“啊?我只是路过啊,感觉不对劲过来看看顺便报警,厅长您上次在例会的时候可是严厉的说我们破坏了正常的办案秩序呢,所以上头有命令,不许插手任何地方上的事。”
“不是……那时我只是一时气话。大家都是同事,出了问题理所应该互相帮助的。”
陈明立刻笑了起来,而一看他那表情,思远当时就知道他打算坐地起价了,果不其然,陈明笑了一阵之后,慢慢站起身,一把搂住了厅长的肩膀,把他搂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低声说:“要求不高,最高调查权和足够的财政预算,至于设备什么的,只要有预算,我保证一个礼拜给你破案。”
“这个……我说了不算啊……”
“哦,您说了不算啊,那就算了。”陈明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往上头报了,反正我只是拿工资的打工仔,上头有什么安排我可管不了。”
能当上厅长的,那可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陈明说的话,他这说的很明显了,对于这样会造成巨大社会影响的恶性案件,只要一上报,副省长以下全都得往下撸,那别说他这个厅长了,恐怕他的老大都得跪。
“行,我去沟通,你能保证完成任务么?”
“不能。”陈明一摆手:“但肯定比你手下那帮人强,你觉得呢?”
吴厅长没法再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下去,然后吩咐人封锁现场然后对这一带进行戒严,并在收拾完这里之后,召回了所有的调查员和探员。
“这没什么好查的了。”陈明在人差不多走光之后,转脸看着思远:“那家伙恐怕已经变成魃了。”
“魃?是什么?”
思远眼神空荡荡的看着黑漆漆的房子,就连说话都显得心不在焉。他刚才在陈明和厅长交涉的时候从宁清远那里看到了受害者的资料,四十二个人……足足四十二个,有未足月的婴儿有八十多岁的耄耋老者也有新婚不久的恩爱夫妻,这四十二个人里,有三十多个有血缘关系,算上那个已经成魃的活死人,这确实是个大家族。
可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在短短的一个中午就全部成为了一块块的碎肉,想到这……思远真的是恨极了也怒极了,可偏偏束手无策,而这种无力感让他深陷绝望。
“我理解你的心情。”陈明看着思远的样子,递给他一根烟:“抽一口吧,慢点抽。当年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也是灭门的案子。当时我觉得我恨不得杀光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可后来仔细想想,其实我们谁都没法阻止罪恶的发生,像我们这种人能干的,无非就是惩罚作恶的人,让其他想作恶的人心有余悸。”
说完,陈明为思远点上烟,自己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我们这个部门,不留活口,只要作恶,皆杀不留!”
思远点点头,慢慢从台阶上站起身,看着这一排阴森森的房子,默然点头,然后屈指一弹。一簇如豆妖火窜进了房间,接着屋子开始从里到位的燃烧了起来,没有焰、没有热,甚至除了屋子本体及其里头的摆设之外,它旁边的一张废纸都没有被点燃。可就这样,几乎是吹灰之间,这一片的房子就已经被妖火烧成为了平地,而那一地的白灰被风轻轻托起,慢慢的飞向天际。
“妖火焚天……”陈明再一次被思远弄得目瞪口呆:“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我没有秘密。”思远扬起火光兽在手中摆了摆:“这里的秘密才多。”
而思远晚上并没有回家,跟千若简单通话之后,他就留在了陈明那里,像发疯一样开始恶补各种知识,而在这吸收知识的同时,他还结合狐狸给他的那本书以及那本记载巫术的黄帝内经来试图解决问题。
之后,他就这样失踪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思远近乎不眠不休,眼神就像个疯子,那眼神里不经意露出的执着甚至连陈明都不敢去轻易打扰他。
足足一百五十公斤的各类资料,在这三天里被思远全部吃了下去。用凌老大的话来说,这次心灵上的冲击让思远完成了一次蜕变,他的天眼让他能够以数十倍于常人的速度吸收知识,只不过这样会很累很累,累到近乎虚脱,而哪怕中途断了一点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但思远却一路扛了下来,当第三天的午夜他顶着乌黑的眼圈和唏嘘的胡茬累倒在沙发上之后,凌老大轻轻给他盖上了一层毯子,转头对陈明说:“如果你有他一半的信念,以你的天才,恐怕早就是师兄弟里最强的了。”
“最强?”陈明淡然一笑,指了指胸口:“我没兴趣拯救世界,我只知道我的信念不会比任何人少。至少我随时准备着死。”
凌老大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从重案组那边发来的情报,一言不发的寻找起可疑的线索。
“对了,老大。你说这家伙最后会成什么样的人?”
“成痴成狂成魔成圣。”凌老大撇撇嘴:“但他肯定成不了人了。”
“嗯……是啊。”陈明笑了笑:“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着陈明手贱的想去拍思远的脑袋,可当他的手刚准备拍下去的时候,一条金黄色巨蟒从思远的身上窜了出来,两颗荔枝大笑的眼睛狠狠的盯住陈明,那警惕的模样大有只要他敢拍下去,就要发动致命一击的架势。
“哎哟……妖灵护主。”陈明连忙缩回手:“我还真第一次见这些妖灵会主动保护人类呢。”
凌老大低头笑道:“他很招妖怪喜欢的,连我和你未来嫂子都不例外,你嫂子走时特意吩咐我好好照顾他。”
“还没结婚呢就嫂子嫂子的,你害臊不害臊。”
陈明刚打趣了一句,突然他们的传真机像发疯一般的响了起来,他连忙走过去,发现传真机正在快速的往外喷纸,而每一张纸上都只写着两个醒目的字“救命!”。
“查地址!快!”
知道这里传真的人不多,除了上头那几个老头和其他几个师兄弟之外,就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所以看到那传真号时,陈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思远!宁清远出事了!”
昏睡中的思远就像是有感应一样,在这一嗓子之下像弹簧似的窜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在哪!”
“这传真的号码是她的实验室!”
思远一愣,立刻意识到那个实验室在什么地方了,自己跟千若进去审讯死人的时候曾经进去过一次。
“走!”
他二话不说,熟练的从架子上拿下那根甩棍,顺手还拿了一把陈明的匕首便夺门而出。雷厉风行的架势甚至比陈明这个老江湖更有老江湖的感觉。
不多一会儿,思远顺利的跳上了陈明的车,然后看了看手:“宁清远什么时候出事的?”
“传真发来是五分钟前。”
“我们还有二十五分钟!”
思远知道,宁清远的法器能保证她在半小时之内不受任何伤害,而半小时之后可就不好说了,而且照她那样倔强的女子,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肯定搞不定的问题,她绝对不会胡乱发求救信号的。
“给我十分钟。”陈明停下车开始给自己系安全带,并吩咐思远和凌老大:“你俩,安全带。”
“走起!疯狗模式!”
随着他的一声呼哨,汽车突然加速,从零直飚上了二百七十公里,完全不像这辆老爷车所能做到的事情。
“五鬼搬运,你疯了!”凌老大瞪大眼睛:“禁术!”
陈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再不疯疯,咱就老了,变成大秃头大肚子的胖子,没有了脾气也没了锐气。”
而思远则嘿嘿一乐:“我喜欢这句话。”
说完,他伸手往车前挡风上一拍:“驭风!”
顿时一声清亮的鸟鸣响起,车速瞬间从二百七加到了四百!
四百公里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在特殊赛道上开足马力的f1赛车的速度,而当一辆车以这种速度狂奔在马路上时,可以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场面。
就像一道闪电,百米的距离不过眨眼就穿越了过去,街上夜游的人也是不少,可当他们看到这辆车时,都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这车在路过的人眼里,那就是一阵风,连是什么车都无法看清楚。
“爽!”陈明大喊一声,眼底的疯狂分毫毕现:“不够不够不够!还要再快!再快!”
思远也笑了,再次伸手拍向挡风玻璃:“山魈借力!黄金雕!”
这一下,车……真的飞了起来,从地上的残影变成了空中的火箭,那疯狂的架势,让陈明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他甚至松开方向盘疯狂的大叫着:“好久他妈没这么爽了!”
原本需要半小时的车程,在这两个疯子的相互助力下,不到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仍然是思远来过的那个特殊停尸房,外头还有熟悉的铁门,不过那只会收贿赂的狗现在却倒在了血泊中,胸口微微起伏,眼看是不活了。
汽车落地之后,底盘直接散成了碎块,发动机也冒出了浓烈的青烟,但陈明压根不在乎这个,他从腰上抽出两把匕首,向前一仰头:“走,兄弟们!爽一把去!”
“他受刺激了?”
思远看着陈明发疯似的往前奔跑的背影,不由得回头问凌老大:“感觉不对劲。”
而凌老大只是扭头看了看思远:“被你刺激出本性了,他骨子里就是这么疯的。”
来到那个厚重的铁门处时,思远发现这铁门已经被巨力给扭成了一大块铁疙瘩,上头还流有好几道深深的爪印,看上去醒目到刺眼。
不过没有任何犹豫,思远头一低便从那窟窿里钻了进去,而这一进去他就闻到了浓烈到呛鼻的腥,与血的甜腥味不同,这是一种类似死鱼的腥臭味,恶臭难当。
而当他刚准备往前走的时候,黑暗中却有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发疯的陈明,他拦住思远,扭头缓缓说道:“不要冲动。”
“最冲动的是你吧。”
“我是兴奋,兴奋不代表不冷静。”陈明莞尔一笑:“我怕死的很。”
而思远抽出一张卡牌:“我也怕死呢,云豹!”
一只雪白的豹子出现在思远面前,它虽然是豹,但大小俨然比一头东北虎更巨大,再加上它额头上那一蹙金色的云纹,看上去既漂亮又威猛。
“云豹,躁起来!”思远伸手一指:“吃了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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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加长章,那个啥……大家,三江继续投票吧!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突然很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还有……我的错字比较多,我知道,但是我审稿真的好困难。我的近视加散光近一千度呢……每天码字让我看东西都是模糊的,唉……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家。我以后尽量会注意的。
63 奔腾如流水
云豹移动起来就像是空中突兀涌起的一团雾气,在墙壁上来回腾挪几次就窜进了最深处的那个房间。
“呜!!!”
突然之间,震耳欲聋的嚎叫声突兀的响起,接着就见云豹直直的被摔出了那个房间,但是它并没有放弃,在半空中林敏的转身,然后重新窜了进去。
思远没有多想,手上拽着三张卡牌在微弱的灯光中快速的窜向了前方,可就在他即将抵达战场的时候,墙壁被猛得撞出了一个缺口,一个狰狞的鲜红色的“人”正用一只手按着云豹的脑袋冲到了走廊上。
它回头看了思远一行人,甩手就把云豹甩了出去,两三百斤的云豹就这样直直的以极快的速度甩向了思远的面门,从速度和力度上来看,如果被砸中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电光火石间,思远眉头一皱,向后闪了两步,大声喊道:“云豹,回来!”
正像流星锤一样飞向思远的云豹在这一声叫唤时候硬生生的停住了身形,然后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溢彩,慢慢的飘回了思远的口袋之中。
而此刻,那个家伙却并没有对思远他们产生多大的兴趣,反而头一扭,重新钻进了房间,然后就传来一阵杂物落地的乒乓声。
思远伸出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他那第三只眼睛豁然张开,而借助天眼所带来的加成,漆黑的走廊在他的眼中变得一片透亮,而且他也看到了空气中那一个个面色惨白但眼神凶煞的人。
这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上去应该正是前几天被灭门的那一大家子人,而他们的怨灵会出现其实也从侧面印证了陈明的话——这些惨死的人会为虎作伥。
思远知道,如果不除掉这些东西,他根本没有办法顺利的从这条走廊上通过,鬼挡墙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这么多冤魂共同施展的能力的话,其实也会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让我来!”
凌老大从思远身后走了上前,从背包里掏出一包冲锋枪,然后他慢条斯理的戴上目镜,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来生再见。”
话音落,枪声起。幽暗的走廊被枪口的火焰渲染得五光十色,而经过特殊加工的符文子弹在接触到怨灵的瞬间就像烧红的刀子切猪油似的,毫不费力就撕开了那些“鬼”的身体。
而被穿透的鬼魂纷纷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可眼看就要清扫干净的时候,突然思远感觉耳边一道风吹来,他连忙回头却发现一具已经被解剖过没有内脏的尸体正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凌老大的身后。
“小心!”
可他的梯形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凌老大单手换完弹夹之后,继续开始对四散的伥鬼扫射,根本没有去管他身后正慢慢接近的尸体。
正当思远准备上去处理突发状况的时候,一把尖锐的娥眉刺突兀的从那句尸体眉心处钻出,被法器穿透,那尸体立刻像一条死鱼一样滑倒在地,一只惨白伥鬼慢慢从尸体中钻出,但是却被一柄匕首凌空切断,转而化为一抹森森鬼气消失天际。
“还学会借尸还魂了。”陈明的脸从黑暗中慢慢探出来,戏谑的笑着:“我刚才想从旁边绕过去,不成功,不把这些家伙清理掉的话,恐怕进不了身。”
思远环顾一圈,发现这间屋子里伥鬼的数量可是不少,凌老大虽然一直在扫射,但这个速度实在太慢,如果等他慢慢推进过去,恐怕宁清远早就成了一滩烂肉。
“为什么会找上宁清远。”思远一边走向墙角一边高声问着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跟宁清远没关系吧?”
“还不是这位姐姐试图超度那些尸块,她那脾气……认识她十年了,没变过。”陈明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口罩戴在嘴上:“你就不用了,我们这些凡人可没有天眼,被这玩意附体可不是好玩了。喂……你在干啥?”
此刻的思远的行为非常古怪,他正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那单腿站定,另外一条腿贴在墙上,而一只手指向前方,另外一只手则撑在地上,用文雅一点就是仙人指路而用俗气点的……就是野狗撒尿。
而当陈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思远根本没有回答他,只是咬破舌头并从嗓子眼里喷出一股热气,混合着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
“操……你还会妖术!”
果不其然,在陈明的惊呼之后,思远从头到尾变成了红铜那样的颜色,就好像电视里少林十八铜人似的,皮肤整个儿都泛起金属光泽。
“是巫术。”
思远淡淡回应一句,接着他慢慢的站直身子,慢慢往前走着,而伴随着他的脚步则是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和沉重如铁块坠地的颤动。
“跟上!”凌老大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跟在思远的身后,一边端着枪朝他身后的虚空点射一边慢慢向前移动。
思远此刻就好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裁纸刀,虽然那些伥鬼极力阻止他的前行,但却被他像拎小鸡一样的捏在了手上,并顺势捏成了渣渣。
“金刚……不对!这是我操!蚩尤!日了,蚩尤!!!”
陈明在后头大呼小叫,思远明显是招了什么玩意上身,毕竟跟自己的绝招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似,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是请神类的东西,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把蚩尤召下来,并还不是附体而是把自己的身体变成蚩尤的样子。
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以蚩尤的躯体来对付这些刚成型连头七都没过的伥鬼那简直就是砍瓜切菜,在他的手下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相比较凌老大那种定点清除,这样如坦克碾压似的工作效率的确上升了不少,基本上如果不是思远因为身体沉重而变得缓慢,那么基本上就跟平时走过去的时间相差无几。
三人一路来到尽头的房间门口,思远身上的颜色已经开始慢慢退去,等他掩护凌老大和陈明走进房间之后,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
而当他走进房间之后发现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的尸体和裹尸袋被抛洒的到处都是,那个散发着红色凶光的“人”正跟角落里的宁清远冷冷对峙。
宁清远正坐在她的莲花盆上,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透,紧闭的眼睛在微微颤动,而她身下的莲花盆即将全部展开。
“上!”
思远没有一点犹豫,伸手一会:“山魈借力!肉山、火光兽!”
一阵属于山魈特有的嘶吼凭空蒸腾而起,接着肉山和火光兽便出现在了房间里,而肉山出来之后,立刻被满屋子的戾气和污浊之气给刺激得格外兴奋,扭动着巨大而肥硕的身子慢慢朝那个怪物身边移动过去,恨不得立刻就上前饱餐一顿。
而火耗子也是浑身炸毛,红色的妖火把房间照得一片通亮,眼看也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这一下,那只魃总算意识到思远他们的存在了,它慢慢转过头,用那已经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思远的脸。
这正面近距离接触,这个玩意的长相着实把思远恶心到了,青紫色的脸上满是鸡蛋大小的红色血泡,这些血泡还在不断的蠕动翻腾,就好像随时可能破茧而出一样,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显得怪异扭曲。
而它佝偻着的背后也长出了层层叠叠的肉瘤,让人看着就感觉一阵恶心眼晕。虽然身上仍然能看见那身代表正义的警服,但……它早已非人。
“让开!”
陈明大喊一声把思远撞到一边,而他刚扑倒在肉山上,就见一阵腥风传来,那家伙看上去笨拙,但速度却快到极点,要不是陈明的超准确预判,恐怕思远估计会被撞得骨肉分离……
而随着它的进攻,被莲花座拦在外头的伥鬼们居然发出了狰狞的咆哮,而那个怪物却始终无声。
“老大!”
随着一声呼喊,终结者版的凌老大出场,他本身为妖,所以根本不惧那邪佞的妖气,他一手持一把萝莉控集团出产的最新式仿雷明顿870的霰弹枪,另外一手则是正儿八经的史密斯韦森m500,双管齐下瞬间爆发。
装有朱砂和雷硝的霰弹枪和装有点50口径符文子弹的大家伙对这个怪物确实非常有效,只是第一轮齐射,就能在他坚如磐石的胸口开上两个大窟窿,而窟窿还因为白磷的作用而熊熊燃烧。
这要是普通的僵尸,恐怕早就就完蛋个球了,可魃已经是地仙级别的怪物了,虽然能重创它,可要到毙命的地步却是远远不够。
而在第一次射击之后,那个家伙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面容扭曲到露出满口还带着血丝的牙齿,硬生生的冲向了凌老大。
“火光兽!上!”
随着思远这一声招呼,小猪一般的火耗子腾空而起,直直窜到怪物的面前,浑身的毛发散开,并发出奸细明亮的“吱!”,并且伴随这一声咋呼,它身上的火焰冲天而起,甚至连屋顶都挡不住它的妖火,冰冷的火焰直冲天际,远在千米之外都清晰可见。
魃再强悍也不敢直冲火光兽的火毒之墙,它弓下身子朝火光兽咆哮了一声,然后转脸看向了思远,然后像发疯一样冲向了思远那边。
此刻陈明再次出手,两把顶山针直插魃的脚背,它在高速移动中被这么一恍,豁然跌倒,而且很不巧……它翻滚到了笨拙到极点的肉山面前……
“肉山,开饭了!”
果然,肉山像那次一样,高高昂起上身,然后露出它呆萌外表下那狰狞的獠牙,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将魃吞进肚里。
可那毕竟是魃,生命里异常顽强,在肉山的肚子里仍然奋力挣扎,甚至能在肉山的身上看到它在里头左突右闪的印记。
可……肉山到底是肉山,虽然慢到吓人,可这防御力绝对不是盖的,吃个魃简直就像思远吃了只活虾似的,看它那露出肚皮让思远摸摸的样子,估计它还挺享受这种食物在肚子里翻腾的感觉。
而门外的伥鬼见那怪物被吃掉,居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那哭声之惨,甚于死了亲爹妈……
“它们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思远奖励性的摸了摸肉山的肚子,然后把它收回到卡片之中:“为什么还会哭?”
“你小时候语文肯定不好,听过为虎作伥的典故么?”陈明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道:“合作愉快,我突然感觉跟你合作了好几年一样!它不会再出来了吧?”
“不能。”思远跨过障碍物走到宁清远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说完,他试着抱宁清远……但是发现自己的体力槽已经见底,根本撑不住这么大的重量,连续施展巫术和万灵卡,哪怕向巨汉山魈那借了力,但自己的体力仍然是得持续消耗的,而光这一份消耗也是足够惊人……别看这只有十来分钟,可其实就大概相当于跑了整整五千米,等闲之辈恐怕是抗不下来的。
最后没的说,搬人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凌老大的头上,而当他走过思远面前的时候朝他点点头:“谢谢。”
“我喜欢玩cs,在里头我一般是给狙击手挡枪的那个,虽然战绩差,但是打比赛我很少输。”思远笑着说:“如果你们喜欢玩cs应该知道,我是上届省级比赛的冠军队成员。赢了个鼠标。”
“没听明白。”凌老大耸耸肩:“你们留在这,我让人送她去医院。”
思远摆摆手:“我陪她去,我再留下来也用处不大了。我体力不够了。”
“好。”凌老大言简意赅:“剩下我们来扫尾。”
不顾那些已经无用的伥鬼的哭声,思远跟着凌老大走出了房间,他打电话叫了重案组的人过来收尾,而那些人不到十分钟就风尘仆仆的赶到,并分出一辆车把宁清远和思远送到了医院。
看着医生给宁清远缝针、包扎,最后让她安稳的躺在病床上之后,思远这才放下一颗心,那原本被意志力所束缚的疲惫和倦意一股脑的全部涌了上来,几乎是往床边一爬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思远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脑袋,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正好跟宁清远看了个对眼。
“你醒了?”思远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靠在椅子昏昏欲睡上:“感觉好点了么?”
“是你救我的?”
“还有陈明和凌老大。我只是打助攻。”
“不可能,他们的水平我还不知道么?肯定你是主力。”宁清远嘟着嘴,女强人居然也露出了这么可爱的一面:“谢谢你……”
思远笑了笑:“你说这么客气的话,是以后不想再见面了吧?”
宁清远愣了愣,但是转眼就笑了起来,而这一笑却牵到了伤口,疼的她直皱眉:“哎哟哟……好疼。”
听到她这撒娇一样的语气,思远倒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给你舔舔就不疼了,小时候我奶奶就是这么说的。”
宁清远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的伤,怪怪的看了思远一眼:“……”
被她这么一看,思远也是反应了过来,尴尬的挠挠头:“那个……忘记了。”
宁清远低头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最后还是思远想起个话茬:“为什么那个东西会去找你?”
“不知道,我当时正在……”
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接着陈明和凌老大还有一个思远不认识的人从外头走了进来,还没等思远说话,陈明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思远说:“别说话,听我说。”
思远和宁清远同时点头,然后凌老大和那个不认识的人很自觉的走到窗口戒备了起来,特别是那个不认识的人,甚至在窗口挂上了一串串的风铃。
“现在我们要开始追根溯源了,如果不在这几天搞定,那么又会有个新的活尸出现,这个算是他计算失误,没想到这具尸体会变成魃,不过幸好也只是魃,如果是旱魃……我们都得死。别看只是一个字的差别。”陈明叹了口气:“而且那人肯定会报复我们,所以这几天你们务必务必小心,我觉得宁姐,你干脆住思远那去住几天好了。”
思远顿时头皮就麻了,但考虑到宁清远的安危,他索性把实话说出来:“那个……千若住我家的,她俩不对付……而且千若是我……准女朋友”
宁清远愣了老半天,然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眼神间隐隐透着失望和伤感,不过到底是条汉子,她摇摇头,语气坚定:“不用,我在家不出门就好了,而且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弱。”
“哎哟,还准女朋友。”陈明点头:“那丫头我见过,漂……漂……”他说话一顿,看见宁清远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于是他话锋一转:“漂亮个屁啊,跟我们宁姐比,那差远了。你眼光真差。”
思远被这个家伙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也懒得理他,只是揉着鼻子:“没关系,我回去跟她说一声就是了,住我家肯定是没问题的。安全系数很高很高。”
别人都以为思远是为了在姑娘面前逞能才这么说的,而其实只有思远知道……他家之所以安全,是因为有梦鳞那个最近疯狂迷恋还珠格格的小丫头在家宅着,安全系数直逼特案组龙虎山总部。
“那行,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两天的安排,这个案子!这两天必须破掉!”
“为什么?”
“炼制一具尸体,需要三天!”陈明眼睛一亮:“不能再有无辜受害者了。”
64 肉山同志三连吃
“不过我觉得那个肉呼呼的大白虫子真叼,那是个魃哎,就这么给吃下去了。”
陈明蹲在特案组分舵的堂前角落里,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用筷子头拨弄着面前塑料布上的一大堆尸块,这些尸块曾经属于哪个叫小飞的年轻人,而现在它却被重新被分解成了一对对发青发硬的肉块,散发着难以明说的怪味。
“你怎么吃得下去……”思远捂着鼻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旁边刚刚出院的宁清远穿戴着严密的防化服正在对这些个尸块进行全面的分解,虽然伤痛仍然在,所以她的动作显得格外缓慢和笨拙。
“控制这尸体的原理和提线木偶很像,不同的是控制木偶是用线,而控制尸体是用灵力,或者说是法力。而这根法力线可以被隐藏在任何一块肌肉、一块骨骼之内,也就是说……如果不能仔细的寻找,我们可能就会错过最重要的线索。”
宁清远闷在面罩里的声音很难辨认,思远非常仔细的去听才勉强听出她在说什么,而陈明这时也吃完了面,顺手把拿起一本本子:“这一周里,我对它做了很多**不如的事,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何小飞是在活着的时候被解剖的,手法和活剥人皮的手法基本一样。”陈明说完,挽起袖子露出一块伤口:“我用它的尸毒感染了自己,马上就快要出现症状了。”
思远被他说得一愣:“什么意思?”
倒是宁清远呵呵一乐,用揶揄的语气说道:“你这个半吊子也是蛮拼的,不怕出意外然后中毒死掉?你是想跟着尸体同源来找那个控制它的人?”
“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们这种人,死是迟早的事。”陈明倒是满不在意:“不过没事啦,要是连点尸毒都搞不定,我怎么吃这口饭。”
思远倒真是被这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家伙给震慑住了,他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可整件事情中可能就属他最上心最玩命,他的能力说实话确实一般,可这股劲儿可是不得了,难怪组长是他而不是比较能打的凌老大。
“不如……”思远看着他们忙活了半天的样子,挠挠头:“让我试试……”
“你行?”陈明诧异的看着思远:“妈的,你行你早说啊!”
“呵呵,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只是试试。”思远从口袋里摸出卡牌:“我把你最喜欢的肉山叫出来了啊。”
“好叻。”
随着一阵青烟,肉山重新出现,连吃了两个僵尸的它感觉比第一次出场时更肥硕了不少,而且头上还长出了两个二十厘米左右的白色触角,圆圆的肉肉的,看上去就像一个白花花的大蜗牛。
“看上去蛮可爱的嘛。”
陈明上手拍了拍肉山的脑袋,而肉山似乎对非邪祟类的生物极为友好,很配合的像上抬了抬头来应和陈明的抚摸。
“太可爱了……”宁清远眼里直冒星星:“给我养两天好不……”
“别闹,晚上把你给吃了你就哭吧。”陈明一边逗弄着肉山一边调侃宁清远:“而且你觉得这大家伙你喂的饱?”
在一边的思远倒是没说话,他走上前拍了拍肉山肥硕的后背:“你要吐丝了?”
肉山慢慢的点点头,接着从嘴里吐出一根细长晶亮的丝线,直直飘到思远的手中,不过这还没结束,肉山就这么一直吐一直吐,思远就这么一直缠一直缠,直到手中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线团之后,肉山才算是停止吐丝,然后就开始像小狗一样把肚皮露给思远,颤颤巍巍的求抚摸。
“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温顺的可爱家伙,居然能秒杀魃。”宁清远都扛不住了,摘下手套温柔的给肉山挠起了肚子:“真是大千世界啊。”
“世上的东西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思远朝她微笑着说:“肉山说它喜欢你。”
宁清远一愣:“你能和它说话?”
“是啊,只要我能叫出来的,我都能和它们交流的。”思远眨巴着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我怎么让它们出来叻?而且它们也能通过我的感官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太神奇……”
“好了,肉山,回去吧。”思远很温柔的拍着它的脑袋:“再有僵尸,我再请你吃大餐。”
在一阵欢欣的颤动中,肉山回到了卡牌之中,只留下思远手中的那一团丝线……带走了地上的那一堆尸块……
“操!那胖子把老子的证据全给吃了!”陈明突然蹦了起来:“操啊!这王八羔子!居然一边卖萌一边偷吃!”
“吃就吃了……”思远憋着笑:“它让我别告诉你的。”
“那现在怎么办……”
陈明的话让宁清远也有些丧气,刚刚有些头绪,现在居然就这么被大白虫子给糟蹋了,更可气的是思远这家伙居然放任那胖子偷吃!真是让人又气又好笑。
“算了啦。”思远笑着背过双手:“随缘吧。”
“你给老子负责!”陈明冲上去揪住思远的袖子,看样子那是要赖地的节奏:“老子辛苦这么多天……让你的宠物给吃了,我他妈上哪说理去!”
思远看他的样子是真的要哭了,索性不再逗他了,哈哈一阵大笑之后,从手里腾出那团丝线:“人家吃了你的尸体,但是人家给你吐了这个。”
“这是什么?”
思远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的地位拔高了,从入行以来自己都是被人解释的对象,今天总算能客串一把老师给人家传道授业解惑了,不自觉的喜上眉梢:“这是肉山吐的丝。”
“废话,我知道。”
“别急嘛。”思远吸了吸鼻子:“这个丝的名字我不知道……就先叫它肉山丝吧。”
“你这说的跟鱼香肉丝、酱干三丝没多大区别啊。快点说吧,别卖关子了。”宁清远倒是被思远逗乐了:“快说!”
“这个丝是肉山消化之后的分泌物,对它来说就是废物。但它的价值是体现在我们手里的,你们知道捆仙绳么?”
“你不会告诉我……”
“哎,你好聪明。”思远得意的笑着,朝陈明竖起大拇指:“不过捆仙绳是好多根它的丝制成的,这一根……没用的。不过捆仙绳除了捆人之外,还有什么功能?”
“无论跑到哪,它都能自己找到目标?”宁清远努力回忆着西游记里的情节,然后突然一蹦三尺高:“自动寻路!”
陈明也是瞪大了眼睛:“只要我们跟着它……对啊!只要让它顺着这个家伙的味道去找,我们跟着就行了!”
“不对!”宁清远摆摆手:“这个思路我理顺了!让它自己去找,这种丝的速度应该是非常快的,我们根本跟不上,但是我的符纸鹤却可以跟上,只要我弄上一路标记,我们就不用到处找了!肯定有一股会找到幕后操控的那个人!”
“没错。”
思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把那个线团扯出来,并用火光兽的妖火烧断,分成一米一截的小段,而宁清远的任务就是在每个线头的尾部绑上一个小巧精致的符纸鹤。
等到百八十个牵引纸鹤做好纸鹤,宁清远拍拍手:“可以了!”
思远点点头,手上捧起那一堆牵引纸鹤:“好叻,去吧!跟着刚才的味道!”
话音刚落,一百多只牵引纸鹤在肉山丝的牵引下四散飞去,那些丝的神奇根本不用多说,凡火烧不断,凡兵剪不断,普通的墙壁更是别想挡住它的去路,配合遇妖既燃、虚无漂亮的宁家特制纸鹤,简直就是天赐一对完美搭档。
“我们接下来就是等。”思远坐在椅子上:“好几天没洗澡了,今天是礼拜五对吧?那礼拜一还得去跟陈主任接私活,我先回去休息一下。那个……清远,你跟我一起来吧。”
“我……我就不去了。”宁清远低着头:“你会尴尬。”
“你们俩矫情个屁,把思远那准女朋友的电话给我,我给你搞定。真是……一看你们就是没经验。”
果然,把千若的电话交给陈明之后,不出五分钟陈明就解决了那个难缠的丫头,成功说服她同意宁清远去她那边住上两天,避避风头,只不过前提条件是她必须负责买菜、打扫卫生和带孩子。
“带孩子?”宁清远诧异的看着思远:“你……你和她……”
“误会误会……那孩子是我朋友的妹妹,暂住在我家。”
“哦……这样啊。”宁清远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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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意外之外的意外
真的,思远觉得这几天下来,自己整个人都快累软了,甚至连去网上看看爱情动作片陶冶情操都觉得兴致缺缺。
而拖着一个和他一样又伤又病的宁清远,这俩人绝对能成为一个天残地缺组合,如果不是宁清远有车,那这段回家之路恐怕会成为思远毕生难忘的天路……
不过两个人在车上出奇的没有说话,气氛既压抑又尴尬,原来能说个不停的宁清远现在居然可以做到一言不发可这种状态又跟她平时的高贵冷艳截然不同,这导致思远也不敢乱接话,毕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经过一番煎熬之旅,宁清远顺利的把车停在了思远家的楼下,不过心细的思远发现家里的楼下居然停着一辆陌生的奔驰。
这段时间以来,思远基本上看到奔驰车整个人都会变得敏感起来,所以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这时正好停车出门的宁清远看到了思远的动作。
“在看什么呢?”
“喏,奔驰。”
“奔驰怎么了?我不喜欢奔驰,一点品位都没有,方头方脑的,这种车很不入流的,只配给有钱没文化的人开开。”
“你爸开的也是奔驰……”
宁清远被他说的一噎,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而思远倒是不介意,追了上去:“我现在看到奔驰就特别敏感,总觉得是那辆车。”
“哪辆车?那个坏人开的车?”
“嗯。”
“你想太多了,奔驰不要太多……”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上楼,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思远家的门口,宁清远在门口看了看:“这地方很惬意的嘛,一个月租金多少钱?”
“九百……”
“还挺贵的。开门吧。”
“好叻。”
思远十分听话的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而这一打开门,就见一道黑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而宁清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准备掏出借来防身的甩棍时,就见那道黑影猛的窜了起来,飞扑到了思远的身上。
“你去哪里了啊!”
思远扭头朝宁清远笑了笑,然后用下巴上的胡茬子把梦鳞扎得咯咯直笑:“这是梦鳞。”
梦鳞扭头看了看宁清远,撇撇嘴:“茅山是梦鳞最不喜欢的了,特别是蓬莱净土门的,他们的术法可脏可脏了。”
“你怎么……”宁清远脸色一变,默默的后退了一步:“怎么知道我是茅山的……”
思远神秘兮兮的笑着:“你是哪个门派的?”
“仙女门。”
“名字挺好听。”思远低头问梦鳞:“那仙女门呢?”
“她们啊?没接触过呢,不过听说都是玩辅助的,没有什么战斗力。”
别看梦鳞长得小,她跟在狐狸身边的年份可不少,该知道的她是都知道,而且很多时候狐狸干点什么都需要参考她的意见,这个婢女可是不得了。
宁清远拽住思远:“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啊……”
思远正要解释,却发现千若幽怨的从卧房里闪了出来,晃了一眼之后又默默消失,并把门关得砰砰响,任谁都能看出她在闹情绪。
“她不欢迎我……”宁清远本身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千若这根本不加掩饰的脾气却激起了她自己的性格,她当时就冷笑一声:“那没关系,这的主人不是她。”
思远一听这话,顿感头疼,这俩姑娘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虽是同事可互不相让,好在宁清远只是在这呆两天,如果再多几天……恐怕这里会炸成一锅粥。
还好,还有一个乖乖的梦鳞,她依旧一副呆萌的样子,坐回客厅看还珠格格的重播,表情专注而可爱,手上还拿着一根没吃完的火腿肠边看边嚼,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没想到你这这么干净。”
宁清远转了一圈:“我还以为你这种单身男人的房间会乱成狗窝呢。”
她说话时,把单身男人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声音还特别大,思远就是用屁股都能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果不其然,千若在随后就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来回张望了一下,一把瓜子壳就扔了出来,撒的满地都是,然后奸诈一笑,默默的缩回到了房间。
思远愣了愣,顿时哭笑不得。可是还没等他去找东西收拾,在一边看电视的梦鳞就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脏兮兮的不好。”
说完,那一大堆瓜子壳就好像有生命一样,一个一个的排队爬上了垃圾桶,然后像跳水似的跳了下去……
“这……”宁清远自认自己虽然有驭物的能力,但像这样精确这样智能的……自己还真是做不到,不要说自己了,恐怕师公师祖都难以办到。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思远叹了口气:“去洗澡休息吧。”
宁清远撇撇嘴,倒是没再深究,从背包里拿出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而刚钻进去,她就像捡到宝了一样,拎出一个圆圆的小香囊:“这是谁的啊!好香……”
思远扭头看了看:“哦……是一个**放在厕所里去味的。”
当然,思远并没说那玩意可是珍贵的用忘川水浇的沁萝花加上天山雪莲的芯混合而成,失传几百上千年的技巧,跟千若那个驱魔功能不同,这个的功能是净化邪祟,至于为什么把这种宝贝级的东西挂厕所……那只能去问狐狸那个习惯性暴殄天物的瘪犊子了。
夜晚来的很快,最终还是思远去买的菜回来做的饭,而在炒菜的时候,身为富家女的宁清远倒是展示了一把她惊人的厨艺,把红焖排骨、可乐鸡翅、啤酒鸭弄的是出神入化,思远在厨房根本就不吝惜自己的夸奖。
但是千若……她每每装作无意路过厨房时,眼神里的那抹子幽怨,几乎已经浓到化不开了……
饭菜齐备,思远则拎着垃圾下去倒垃圾,当他路过那辆奔驰的时候,他再次前前后后的观察了一遍。突然!他发现奔驰车里有人影一晃,虽然隔着玻璃看不清楚,但是他能肯定那辆车里现在正坐着人!
“怎么会有人呢?”
思远带着疑虑,拎着空垃圾箱回到了楼上,把下头的事情跟千若和宁清远这么一说,宁清远立刻警觉了起来。
“小心一点比较好。”思远摸着下巴:“今天让梦鳞陪清远睡吧。”
“我呢?”千若眉头一展:“难道要我跟你一起睡么?”
思远一听,嘿嘿一乐:“你要愿意那……”
“行啊,反正经常一起睡的。”千若装出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拿上衣服就进了房间:“我进屋看电视等你哦。”
思远那叫一个满脑袋汗:“我说……我……”
而此刻宁清远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低着头默默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低声对思远说:“你去吧……打扰了……”
“哎……”思远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对,索性长叹一声:“我的清白哦……”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嘱咐梦鳞,让她晚上好好照顾宁清远,而听话的梦鳞自然是责无旁贷,一口拍着胸脯就应下了,不过条件是思远以后出去玩一定要带上她。
“没问题没问题。”说着,思远来到窗口指着下头还没有离开的奔驰:“你能知道里头有什么吗?”
“能啊!”梦鳞欢快的回答着:“当然知道了。”
66 有朋自远方来
“是什么?”
“一个人咯。”梦鳞耸耸肩,拽着思远的胳膊:“来来来,陪我看电视嘛。”
思远腹中有疑,这一个人从下午坐到现在,这显然不合常理,所以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他并没有直接跟着梦鳞去看电视而是在窗口站了那么一会儿,一直盯着楼下那辆车。
不过那车里的人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好像从那时开始,他都没有出来尿上一泡。
“肾功能真好。”
思远悻悻的拉下窗帘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他个人认为最最漂亮的卡牌,仔细看了看,喃喃自语道:“这当书签都挺漂亮,化蝶!”
果不其然,一丛漂亮的蝴蝶就好似彩虹一样涌了出来,这一捧漂亮蝴蝶散发出的亮光甚至把正在屋子里看电视的千若和默默躺在床上看书的宁清远给吸引了过来。
“哇!香妃!是香妃哎!”
梦鳞在一旁拍着手大呼小叫,兴奋劲儿直逼看到了香妃本人。千若和宁清远也是同样惊奇,看着被五彩的发光的蝴蝶围绕的思远,她俩的脸上居然都出现了小孩子看到心仪玩具时的表情,渴求之色溢于言表。
“好漂亮的蝴蝶……”宁清远轻轻伸出手,让蝴蝶停留在她的手上:“真可……”
可还没等她夸完,思远一个箭步冲上来拍掉了她手里的蝴蝶:“不能玩!”
“为什么?”
宁清远悻悻的揉着被思远拍红的手背,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怎么就不能玩了?”
“化蝶……”思远拿出卡片对照着狐狸留给他的妖怪手札:“乃太虚幻境中妖魂所化,须臾间可杀人于无形,对领地意识极强,撩拨易被攻击,中者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昏迷不醒。”
“你看。”思远伸手让那一捧化蝶聚集在他的手臂上:“我用它们来当守卫的,你们俩千万别玩。”
“对妖也有效?”
“无论灵、鬼、精、怪、孽、人、祟,通吃。”思远重重的点头以肯定宁清远的话:“只不过它们不主动攻击,但是你别撩拨它啊。”
宁清远连忙收回手,倒是梦鳞在旁边捧着几只玩得畅快,一会儿让蝴蝶飞起来一会儿让它们落在自己的头上,丝毫不惧它们的攻击性。
“为什么她……”
“别问了……”思远笑着摇头:“她还真没事。”
“不是说通吃么?”
“那也得分是谁。”思远靠在墙上:“这个在白天召出来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在晚上基本不要体力,从介绍上来说,这应该是在睡觉时做防御的。”
说着,思远把手中的蝴蝶高高抛起嘴里嘟囔着:“去吧,随便玩。欢迎来我家做客,今天这就是你们的家了。”
听到思远的话之后,这些有灵性的蝴蝶顿时四散飞开,隐没在房间的所有角落之中,不过在黑暗处仍然能看到它们身上像彗星似的灵光。
“这就可以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任何进来的人都会被它们认为是入侵者。”思远拍拍手:“你们也是,出门上厕所的时候记得先通报一声,以防万一。”
因为不能玩蝴蝶,所以千若二人顿时兴致缺缺,准备返回房间,而千若在这个时候还没忘记恶心一把宁清远,她一把拽过思远的胳膊招呼一声:“走了,回去睡觉了!”
宁清远听完,身形一滞,僵硬的扭过头看了看他们俩,冷哼一声就回到了房间。思远知道,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如果不是因为思远在场,她非得跳起来跟千若大闹一场不可。毕竟千若的演技那是相当的不好,根本糊弄不住冰雪聪明的大小姐。
“梦鳞,我去休息了,你早点睡知道没。”思远拍了拍站在旁边的梦鳞的脑袋,轻声叹气:“有事叫我。”
“嗯!知道了。”梦鳞乖巧的应着,然后指着沙发角落的蝴蝶:“我玩蝴蝶。”
“别玩死就行。”
进入千若的房间之后,思远坐在她的写字台前,双肘撑在椅背上愣愣的看着千若发呆。还别说,虽然这姑娘性格古怪,但长得样子真的是越看越讨喜,思远甚至能够预见如果有一天自己老爹老妈看到她时会是多么的欢欣雀跃。
“看什么看。”千若往床上一趟:“图谋不轨就切掉你!过来睡觉。”
她说完,用柜子里的书在双人床中间切了一道三八线并空出了床了另外一边,乐呵呵的钻进了毯子。
“你笑什么呢。”
“总算能气死那个八婆一次了,看她吃瘪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要不要这样啊,你这么一闹,我以后上哪娶老婆去?我觉得清远挺合适我了。”
他话音儿还没落定,床头的毛绒玩具就已经砸到了思远的脑袋上,接着就见千若一路从床那头爬到思远面前,双手揪着他脸的两边,气势汹汹的说:“我告诉你,你就是找阿猫阿狗都不许找她!听见没有!反正有她没我,你考虑一下。”
思远瞄到了千若胸口白花花的肉和深深的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然后情不自禁的揩了一把油——用双手捂住千若停在他脸上的手:“那这么说,你就是打算嫁我咯?”
“想的美。”千若翻起了白眼:“说了看你表现,晚上不许过界!听见没有?”
“我还怕我被女**非礼呢。”思远站了起来,撩开窗户看了一眼,发现那辆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掉了,他这才长出一口气:“看来是我多心了。”
“本来就是你疑神疑鬼。”千若撇撇嘴,顺势滚倒在床上:“睡觉睡觉。”
其实这可是思远第一次钻上姑娘的床,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雄性,床上那股姑娘家身上特有的味道弄得他着实心痒难耐,可又苦于道德的约束不敢去干点什么,可不干点什么又觉得特别亏……就这样,在去干与不干之间纠结的良久的思远,居然就这样因为疲劳而睡了过去,甚至睡得比旁边的千若还要踏实。
“蠢货!”黑暗中千若慢慢坐起身,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真是没治了,又土又没趣!怎么不去死啊!”
说完她用脚捂住思远的口鼻:“憋死你憋死你!”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折腾都没能把思远给折腾醒,甚至他居然一翻身就把千若的整条腿都抱进了怀里。
“嘿!你醒着不敢占便宜,睡着了居然胆子大起来了!”
千若的古怪性格再次发作,她打开灯拿起床头的化妆品开始给思远略施粉黛、细描眉,腮红、口红、粉底、睫毛膏一样不少,全部给思远用上了,最后甚至还在自己嘴上摸满口红在思远的脑门子上印了一个硕大的唇印。
在一切都干完之后,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整个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可就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思远居然都没能醒过来,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那样子当真是疲惫到了极点。
“真是傻。”调皮的千若在闹够之后,突然弯下身子给思远的妆给卸掉了,只留下了脑门子上的那个口红印,并用手指戳着他的鼻子:“那么拼命干什么嘛,真是又蠢又笨。”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一声巨响袭来,接着整栋房子都颤动了起来,还没等千若反应过来,思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突兀的大喊道:“万术归宗,道法自然。无中生有,有中取无!归心,传术!”
“这个声音……”
千若撑着床头往后靠了靠,惊恐的睁大眼睛:“狐……狐狸……”
“思远”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声:“胆子倒是不小,胆敢与我做对!”
说完,他理也没理千若,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站在漆黑一片的厅堂里:“梦鳞!”
“主上!”
一身黑衣戎装的梦鳞陡然出现在思远的面前,双持单刀、屈膝下跪。
“杀将出去!”
“领命!”
言罢,“思远”极有风度的坐在椅子上,而梦鳞则隐没在浓浓的黑夜之中,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跪在“思远”面前:“主上,倒不如让他来,您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他,他何时才可继承衣钵?”
“倒也是。”
“思远”沉思片刻,突然怒目圆睁,双手翻飞结印,口中厉声疾斥:“孤助你一次,仅此一次!乾坤天地,天为圆、地为方,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起,若是你不守规矩,孤便送你一程!梦鳞,念!”
“入此门者,朝闻鸡鸣起,夜伴晨星落,不得谋私法、不得入他门、不得徇己情、不得思邪佞、不得负天地。即日起,你便是岐山之主门下弟子,理当肩负天守之责,镇守天下!天守门入得出不得,一入此门终生不改,有违誓言,自有天道惩处!你允是不允。”
“嗯,孤允了。”
“不对不对啦,主上。”梦鳞连连摆手:“您现在不是您啦,您是他啦!”
“啊对!好,我同意我同意,不改了,不求助场外观众,就这样了。”
梦鳞重重点头:“好!梦鳞便代替主上赐你御守印!盼你有天可登为天守!”
说话间,梦鳞手里扬起一片幽蓝火焰,二话不说按在了思远的胸口,而这印记直直烧穿皮肤进入骨髓,大狐狸在此刻早已离开,只留下思远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不多一会儿,疼痛褪去,但是思远胸口却多了一块赤红印记,像烧红的烙铁隐隐发亮,连通他四肢百骸的经络全在这个印记上汇合,伐毛洗髓的痛楚再次袭来,抽筋、剥皮一般的痛楚让思远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可偏偏有一股能量在护住他的心脉,让他虽疼却不昏厥,神经的自我保护机制完全被封闭,就这么硬生生的扛着这股疼痛。
“赐你门中三宝之一!九天乌阙无上至尊妙有莎萝藤铠!望你好生保管。”梦鳞点点头,笑着把手按在思远头上:“礼毕!”
而倒在地上的思远,心里骂娘已经骂翻过去了,他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冷不丁的就这么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然后疼得死去活来。
刚才大狐狸说的东西,他可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耳朵里,可他心说:这他妈是哪儿跟哪儿!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入会了!你们这么干跟他妈传销有什么具体区别!我要死了!好他妈疼!
当然,他这些话都是在心里咆哮,伐毛洗髓的过程中已然让他封闭了六识,只留一抹清明来感受痛楚。
正在这时,大门突然被重重撞开,外头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慢慢走了进来,它身高一米六左右,手指如钢爪,身上光滑无毛,从剪影上看依稀是个女子。
它进入之后,直奔向里屋的被梦鳞锁住的宁清远,对其他人直接无视,不过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个子小巧的黑衣女子。
这黑衣女子正是梦鳞,她一改往日呆萌可爱的样子,嘴角带着邪邪的笑容:“这位,你不等等我家主上醒来吗?”
“让开,未成形的小妖不要挡路。”声音沙哑低沉,却依稀确实是女人。
“小妖?”
梦鳞眼睑低垂,吃吃一笑:“那便是小妖罢。”
她话还没说完,那东西扬手就是一巴掌拍向了梦鳞,可这足可以分金裂石的一爪却让梦鳞纹丝未动,光滑白嫩的脸上连道印子都没有。
“主人没让我动手,若是我动手,你怕是十条命也没有了。”
“赫赫,我倒要看看你的大话说的圆满不圆满。”
正在它第二次朝梦鳞攻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头伸了过来,挽住它的脸用力的往下摔了过去,整栋楼再次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地上的地板砖也被砸出了道道裂痕。
“主上!这么快!”
思远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等会再找你。出来,山魈!”
原先那只让思远费尽力气才叫出来的山魈现在在他轻盈的呼唤下从夜幕中窜了出来,这只力大无穷的怪物上手就拽着那个家伙的双脚,用力的向两边撕扯,看那架势就像要把它完全撕碎一样。
“你们是杀不掉我的!”
“是么?”梦鳞呵呵一笑:“主上主上,你看,他蔑视你。”
思远弹了梦鳞的脑壳,然后捂着胸口:“我不是狐狸……不用你激。”
“妖藤!食鬼!三蚺!穹角!出来!”
随着一声召唤,一簇藤蔓长出来的同时,一个长着巨大嘴的狰狞妖怪和一条三头大蟒蛇首先窜了出来,接着是一个额头上长着锯齿状撞角的大狗。
“拆了它。”
思远背过身,走向阳台。接着就听见里头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和一个不似人类的惨叫声,这阵声响已经让整个小区的灯都点亮了,外头还亮着星星点点的警灯。
“看来是抓住了,对吧。”思远扭头对身后的脚步声说道:“我去通知陈明。”
突然,他心头一阵本能的悸动,让他觉得自己应该闪避,事实上他也遵循了自己最初的想法闪开了身子,而就在他闪开之后,一只尖锐的手穿透了阳台的水泥,在护栏上打了个大窟窿。
思远转过头,正好跟那个东西面对面,它的面容思远看不清,但却能看清楚它嘴角的那抹冷笑:“身外化身,听过没有?去死……”
它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思远已经不动声色的召唤出了一滩烂泥似的东西包裹住了它的身子,并且梦鳞也随后赶到,以身化笼困住了这个看不到脸的东西。
“我不知道肉山喜不喜欢吃你。”思远挥手把卡片全部召唤回来:“但是我知道,有人对你很感兴趣。”
说完,他拍了拍梦鳞化身的牢笼:“我跟你说,梦鳞,你欠我个解释。”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梦鳞从牢笼后走了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思远,眼看就要哭了:“那么凶……”
思远挠头:“不是我凶,是我真的很疼……”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警察叔叔已经破门而入了,十几把枪对着思远的脑袋,并且有人大声喊着:“重案组……哎?你不是特案组的那个谁么?”
思远挠着头:“我对你没印象了……”
“哦,我们在灭门案现场见过的,这是……”他看着被困在牢笼里不断挣扎怪物,不由得后退两步:“这是……”
“你的乌纱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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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剧透呢……你们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剧透没有小丁丁,没有小丁丁啊啊!!!后头会有解释的哦,不要急不要急嘛……饭要一口一口吃,故事要一点一点讲,这才是健康的生活。
呐……还有,书评里有人冲我咆哮,说我这更新速度要票没门。嗯,我的速度真的不快,可基本上也是每天五到六千了,难道你们喜欢把章节拆分成两千两千的一天三更就是多了吗。。。。
我一贯都喜欢长章节呢,过瘾!舒坦!我也是读者,我一直很喜欢看长的,我的量应该不少……不用那么凶嘛。
67 触不到人心善念温存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装在笼子里的“人”和一群围着笼子围观的人。
笼子里的“人”穿着长长的袍子,看不见面容,用灯照上去仍然是黑漆漆的,并不是皮肤黑,单纯只是一团黑影。
但可以肯定,它是实体存在的,思远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和挣扎时的碰撞声。而且不止他一人有这样的感觉,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它的存在,那就足够证明这玩意并不是幻觉或是虚拟实体。
刀剑不可伤、法器不可触、蛮力不能拆解,除了镇守千万恶魂的梦鳞幻化出的笼子能够限制住它的行动,其他一切的屏障都可以被它视为无物。
“这是什么?”
宁清远眨巴着眼睛看着那个“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旁边的陈明抽着烟默默摇头,甚至见多识广的凌老大也只能够默默的刮胡子,插不上一句嘴。
这些有经验的老油条都对这玩意一无所知,更别提小嫩肉思远和完全门外汉的思远了,唯一可能知道点情况的梦鳞却因为思远凶了她而赌气蹲家里不肯过来,所以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管他呢。”凌老大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符火烧了它!”
“不行。”陈明连连摆手:“事情肯定不能这么干,这里头没点蹊跷才怪呢。”
“它开的是一辆奔驰,在它的车里发现了一堆不同身份的证件,你们看看。”陈明把口袋里一大堆的证件都掏了出来往地上一扔:“你们如果有印象的话,这些证件上的照片都是那些被活剥的人,只不过名字不一样。”
思远拿起一张随手翻开,发现上头的照片赫然是当初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那个女孩,而名字却不一样,虽然柳依依很好听,但思远却觉得无比的糟心和恶心。
“这证据确凿了,还等什么。要我说,就直接烧了它就行了。”凌老大是个火爆性子,他把椅子捏得吱嘎吱嘎作响,表情显得极愤怒:“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你看看它害的都是多大的人!”
千若揉揉鼻子:“不对不对,别急嘛。先让我说一句哈。”
“1、2、3、4、5,这有五个人,我们投票表决。”千若第一个举起手:“同意不烧它的不举手。”
她语速很快,所有人都在纠结她这话到底是举手烧还是举手不烧的时候,她却突然打断所有人的思考:“好了,大家都不举手,那就是说你们都不同意烧咯。那我们就顺着这件事理一遍。”
“这小丫头哪来的!”
凌老大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了智商,他顿感暴躁,扯着嗓门大声喊:“无关人士出去!”
“思远的女朋友。”陈明凑到他面前小声耳语:“客气点会死啊?”
“准!准女友!”宁清远冷声纠正道:“是准!”
“行……行,准准。”凌老大叹了口气,对千若的态度也变得缓和许多:“你倒是说说,这里头还有什么问题!”
“虽然我没学过刑侦,但我有我的学术专业,越是看上去板上钉钉的事,越是要细致挖掘。不然会漏掉真正的细节。”千若竖起三根手指头:“现在看上去什么都清楚了,但是还有三个疑点。第一、家伙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它的怎么做到这么多年不被人怀疑的。第二、它那么多身份,是谁给它弄的。它的钱从哪来?它可是开奔驰的。第三、就我现在的了解,你们特案组是成立于1960年,它的案子到现在才翻出来,你们也才刚刚开始注意,那之前呢?”
说到这,陈明略微有些不悦:“你是说我们吃干饭?”
“没有没有。”千若连连摆手:“不要这么敏感啊,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那之前的案子为什么没人注意,这又是被谁压下来的。这些疑点综合起来,它肯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嘛。”
被她这么一说,所有人脑子里都变得清明了起来,特别是陈明,受过专业刑侦训练的他顿时就显得比其他人更为讲究,他先是点头同意千若的猜想,然后又伸出三个手指:“那按照这个思路,应该还有三个疑点。第一、它为什么要这么多身份,第二、它用这些身份都干了什么,第三、哎,你们发现没,它的声音是个女人呢,那些被剥下的人皮去哪里了。”
五人连坐研讨会就此展开,而那没有面孔的怪物就这么一直在笼子里咆哮、诅咒、辱骂,但根本没有任何人搭理它,甚至让它本身都有些自尊心受挫。
“那我们分分人,我跟思远、宁姐一组去查小丫头的三个点,老大带着小丫头去查我说的那三个点,同意就开始吧,反正东西都有。”
“喂,我说。”千若眯起眼睛看着陈明:“你这分组明显夹带私心了。”
陈明一怔,连连干咳两声:“天地良心,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什么事都秉公处理,你这么说可就不太好了。”
“那行,我跟思远还有你一组,他们俩一组。”
宁清远在别人面前一如既往的冷艳,她吊起眼稍,冷冷的笑着:“你还太嫩,人的关系网不是你自作聪明就能摸出来的。”
“什么叫我自作聪明,我是真聪明。”千若不怒反笑,用肘子顶了顶思远:“对吧?”
思远浑身激灵了一下:“这样吧,我跟凌老大一组,你们三个一组。”
“不行!”
千若和宁清远互相瞪着,她们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为了谁跟思远一组在争了,根本就是俩人之间的死人恩怨,互不相让,根本不想给对方留下一丁点面子。
在她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陈明搬着凳子来到思远身边,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我告诉你啊,这事没法一碗水端平,你老实的选一个,然后让另外一个折腾你一阵。”
思远颇为无奈的看着陈明:“大哥……你还看不出来么,现在根本没我什么事了。”
最后没办法,还是凌老大怒吼一声镇住了场子,然后他指着千若和宁清远:“你们俩跟我一组!就这么办,不服从就滚!”
“霸气。”陈明朝凌老大竖起拇指:“就是不知道你面对嫂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霸气。”
“废话!”凌老大虎目圆睁:“那怎么能一样!”
倒也多亏了他这一嗓子,俩好强的姑娘互相瞪着眼就跟了出去,哪顾得上搭理思远,老早就把他给扔到了一边。
“存在感真低。”陈明默默的拍拍思远的肩膀,并拿出一根烟:“来一根?”
“来就来呗。”思远接过烟:“我存在感其实还行啊,不算差。”
“算了,我不说你了。”
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屋里那个“人”用它特有的嘶哑声线凄厉的喊着:“你们去拿!回来!我要撕碎你们!撕碎你们!有种放我出去!撕碎你们!”
“**闭嘴会死啊?”陈明回头朝它比划着中指:“妈了个巴子,老实呆着!回来弄死你!”
而思远也回过头,盯着她看了一眼,轻轻的带着残忍的笑了一下,抽出一张卡牌扔进了笼子:“它们陪你。”
话音刚落,青烟冉冉,接着笼子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这些虫子只有拇指大小,但它们那满口的钢牙看着就让人心头发麻,在出现之后它们一窝蜂的涌上了那个“人”的身上,疯狂的撕咬起来。
“放开我……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被隔离在了厚重的大门之内,整个过程思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陈明诧异的看着思远:“你心挺狠啊,表情都不变。”
思远沉默一阵:“心再狠也不会去剥漂亮女孩的皮,它应得的。”
“你真的不入伙么?”陈明打量着思远:“我给你写封推荐信,让我们头儿来收你就行了。”
“那我就死定了。”思远撇撇嘴,想到昨天晚上被强迫着说的那些话:“然后你们也会被人给一锅端。”
这一下,陈明突然想到思远背后那个……脸色大变,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走吧。咱们去找那个老邹,让他把这辆奔驰给老子查出来!”
思远吧唧吧唧嘴:“我突然觉得我现在铁石心肠了哎。”
“你算个屁铁石心肠。”陈明透过思远的衬衫看着他胸口的烙印:“你胸口那个是什么?”
思远撩开衣服把烙印露给陈明看了看:“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看上去眼熟。好像在哪看过。”
“那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
而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双阴霾的眼睛在离开他们不远的一栋房子里一闪而过,陈明和思远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他们一起回头看了看那栋房子,但只看到一排整齐的窗户,没有任何异常。
“不可能,别看了。这边方圆十公里我都挂上了阵法。”陈明得意的笑着:“只要非人类的邪祟接近,立刻起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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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减肥ing,晚上不吃饭了,累觉不爱。
68 皇帝的新装
“邹老板,这辆奔驰,查的出么?”
“好办好办……可陈大师,我那边又出事了,一个服务员昨天晚上失踪了,你什么时候能把我这边的事办了啊?”
陈明松开领带,仰着头:“我手头的事可是大事,而且不是说好礼拜一吗?今天才礼拜六。”
“是是是,您说的是。”
不过陈明倒是也算仗义,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邹老板,你把你服务员的资料都给我,我给他们测个八字,八字轻的你就让他们滚吧。”
“好的好的,您稍等。”
邹老板走出去,思远压低声音问:“你会看啊?”
“看他妈个大屁股。”陈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不给人家点安慰,人家能帮你办事?”
“那你怎么
“看照片呗,不顺眼的就挑出来。”陈明倒是毫不掩饰:“我一贯这么来。”
“你真行。”
“那是一般般啦。”
不多一会儿,邹老板捧着一堆资料就走了进来,静悄悄的往桌上一放,推向陈明:“陈大师,您过目。”
“齐师傅帮忙一起吧。”陈明索性掏出一半递给思远:“你可比我厉害。”
思远觉得好笑,这陈明靠谱的时候很靠谱,不靠谱的时候比谁都不靠谱,不过既然是演戏么,那怎么都得把全套做足,所以思远也只好跟着电视里那样,翻一页然后掐指算一圈,看到长得漂亮的,就把人家给挑出来,长得难看的就留下。
“长得好看就一定是好人么……”陈明趁邹老板不注意,小声对思远说:“你这太明显了,敢走心一点么?”
“那你是怎么来?”
“看着啊。”陈明拿起几张资料翻阅了起来:“哦,这人姓鲁,不好听,一边去。哎,这个女的身高才一米五?腿短,一边去。妈的,这家伙居然是络腮胡,最讨厌大胡子了,滚粗!”
看到陈明的选拔标准,思远顿时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实诚了,这王八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嘛。
不过当思远再次开始挑选的时候,他的眼皮一跳……资料名单上出现了一个让他记忆深刻的名字“柳依依”。
“邹老板!邹老板!!!”
思远突然站起身大声喊了起来:“过来一下!”
正在隔壁抽闷烟的邹老板听到他的喊声就跟听到皇帝宣圣旨似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又是敬烟又是点头:“大师,有事你就说。”
“这个人。”思远瞪起眼睛:“就是它!”
“她?柳依依?”邹老板的表情显然呆住了:“她……她怎么了?”
“邹老板啊,不要遮遮掩掩,都到这里了,你还遮掩什么?”陈明老江湖,看出了些端倪:“说实话吧。”
像邹老板这种人,虽然不算是迷信,但现在已经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多想,哪怕思远漏出了不少马脚,他却根本没有怀疑上他,反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给了思远。
原来这柳依依就是昨晚失踪的那个女服务员,而这个服务员之所以让邹老板这么着急,正是因为她不但是山庄里最漂亮的服务员,同时也是邹老板的**之一,而且是最得宠的**。
漂亮、温柔、懂事,各种让人疼爱。本来邹老板也不知道她失踪的,因为昨天本来就该她休息,可等到他捏着卵子冲上柳依依的宿舍时,却发现她根本不在那,手机不通,周围的人也均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
开始时邹老板还以为她去会哪个野男人了,提着刀在她宿舍等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她仍然没有回来,这一下邹老板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可报警人家说还没到七十二小时,不给立案。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邹老板一整天都惴惴不安。
“恶心死了。”
思远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陈明则哈哈大笑:“想到这个场面我就觉得比人狗情未了还重口味。行了,走吧。先带我们去她宿舍,然后我带你去看她。”
邹老板不明所以,还以为柳依依已经死了,陈明是去给她招魂的,所以他带着失落,默默的带着二人来到了柳依依的宿舍。
普通的员工宿舍,里面的环境还算不错,可以看出来,虽然这家伙是个没文化的黑社会,但起码对员工还不算太差。
走进去之后,整个一栋楼都挂满了各色女士**,迎风招展,看得陈明是目不暇接。
“邹老板,你这女儿国国王当的够舒坦啊,我那有几个方子你要不要?虽然不便宜,但是保证你夜夜雄风。”
“哎……先把这事了了再说吧,没心情了。”
走到四楼,柳依依的宿舍,连思远这种没经验的都能看出她的地位可是不低,别的姑娘都是三四个人一间屋子,唯独这柳依依是单人占着一套,里头的设施一应俱全,彩电、电话、电冰箱、厨房和大浴缸,看着就挺有情趣的。
“依依真的不在了吗?”
“在。”思远看着他,冷冷一笑:“不过你到时候别哭。”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陈明已经开始翻箱倒柜了,什么**、捆绑绳、跳蛋等等,反正随便一翻那可是比窑子里还齐全。
“邹老板,好情趣啊。”
“呵呵……呵呵……随便玩玩。”
“哎,来了!”陈明表情沉了下来,脸上全是恶心,手在电视柜后头的夹缝里摸索着,并慢慢往外拽,不多一会儿就见他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东西,看着那玩意油光水亮,泛着水光提起来还往下滴着着粘糊糊的液体。
“这是什么?”
思远还真没见过,那玩意看上去半透明,白里泛黄,叠成一个方块模样,跟一块上好的白豆皮似的。
“邹老板,不要眨眼哦。”
说吧,陈明后退一步,双手一抖……
“啊!”
邹老板吓得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而他面前则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人皮上头的五官清晰可见、甚至连腿上的黑痣都分毫毕现,简直达到了工艺品的地步。
“这……”
“你的柳依依呢。”陈明把人皮完全抖开:“啧啧,身材真不错,长得也确实漂亮啊。”
这番场面,就连思远这个已经逐步习惯重口味的人都不由得别过头去,这张皮的真正主人……他见过,那个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光的女孩。
“啊……依依被人杀了……”
“你给她买奔驰了么?”
“怎么可能……我自己都是开别克。”
“好叻,那你快去把外头那辆奔驰给查出差,查出来我带你去看你的依依好不好?”
支开战战兢兢一刻也不想多停留的邹老板,陈明把人皮放在茶几上,认真的洗了把手之后回来坐上沙发:“那个家伙,用不同的身份生活,有可能是一家奶茶店的老板,有可能是黑社会的小三、小四。呵呵,更关键的,它居然没有弄死这个家伙,看上去他俩感情还不错呢。真是扑朔迷离。”
本来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思远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漩涡,这个漩涡几乎是深不见底啊,这一整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难道是自己错怪的左明轩?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陈明之后,陈明也陷入了沉思,不过没多一会,陈明抬起头:“在事情没有完全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脱不了关系,包括你和我。”
话虽是这么说,但思远到底还是有些拧巴,所以一时间两人也算是相顾无言了。
不多一会儿,邹老板满头是汗的赶了回来,进门之后他一看那人皮还在茶几上,顿时就快吓尿了,在门口愣是不敢进去:“陈大师……收……收起来先。”
陈明哦了一声,把人皮卷吧卷吧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然后兀自点上一根烟,翘起二郎腿:“怎么样?”
“我根据发动机号打电话问了,那边说这批汽车是发到我们隔壁那座城市的,我又转过头打电话去那边,他们说这辆车是一年前卖出去的,是成批卖的。一共十五辆,我问他们是谁买的,他们不肯告诉我。”
陈明横了他一眼:“这么简单还要你啊?大哥……我让你查清楚一点,你想不想要命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邹老板再次匆忙离开,而这一次他离开的时间足足有两个钟头,一直到天色渐晚时才满身尘土的出现。
“这辆车是今年过年前被提走的,提车的是一个男人,身高一米五左右,但是付钱是另外一个人,一共是八十五万一次性付清,没有刷卡而是用的现金,那个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长什么样,但是个子很高很瘦,手指很漂亮。”邹老板的话一气呵成:“我找到了当时卖这辆车的人,我告诉他,不说老子就让他断子绝孙。”
“这就对了。”陈明笑道:“邹老板?想不想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柳依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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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了哦……妥妥的两更,没问题了噻。没错,我就是这么讲信用的人!
69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可以想象,邹老板看到他朝思暮想的柳依依时那表情,估计就跟吃了三公斤陈年老大便一样纠结。
而这个“柳依依”俨然也是认出了这老小子,故意把脸凑到笼子口上,用它那可怕的声音嘲笑着邹老板:“你不是说要爱我一生一世吗?哈哈哈!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邹老板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扑腾着往后挪动,那屁滚尿流的样子看上去相当可笑。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依依”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把脸转向思远:“你最好放我出去,不然你会死,死的很惨。”
“别闹了。”
思远上下打量着已经被那些虫子咬得破破烂烂的“柳依依”,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屑一顾和戏谑。他走到笼子边,轻轻敲了两下:“我问你啊,你要那么多人皮有什么用?如果想过人的生活,一张不就好了吗?”
“嘿嘿。”
笼子里的人显然有些病态了,在提到人皮的时候,被囚禁的它居然笑了出来,那声音里透着的享受劲儿,着实让思远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而现在再想想它干的事,真是细思极恐。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其实只是一副皮囊,里头装着的是一具看不清实体的怪物,这事儿想想就足够阳痿的了。
想到这,思远不由得面带同情的看着已经被陈明扶起来了邹老板,默默的叹了口气,希望他以后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我告诉你!”
在思远短暂的分神时,笼子里的东西突然把脸凑到了思远面前,沙哑低沉的声音就响彻在思远耳边:“我告诉你!那些长得漂亮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那看来你挺丑的。”陈明走上前,用甩棍捅了捅它的脑袋:“就好像我是穷逼,所以我嫌弃有钱人,觉得他们都是赚的歪钱。”
“没错,有钱都是坏人和好看就得死有异曲同工之妙。”思远忙不迭点头:“看来你也不远了。”
“滚蛋,坏人不一定要死。你我都是坏人。”陈明点起一根烟,然后居然朝那家伙伸进去一根:“来一根。”
没想到那玩意居然伸手接过了陈明的烟,在点着火之后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现在的它显得很安静,蜷缩在乌黑的笼子里一动不动,从动作来看应该是仰着头看着上方的。
“我叫柳小青。”它慢慢的说着:“我是个人。”
思远一听,忙不迭的拿起旁边桌上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起来,认真的就像他第一天上小学时摘抄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那段德莱赛的“理想是人生的太阳”。
“你是人?”陈明上下打量着这个怪物:“喂,有?痈愦戆。?隳囊坏阆袢肆恕!?p> “我说了,我是人,那就是人。”这个自称为柳小青的东西冷冷的笑着:“只不过死过一次。”
“死过一次那就不是人了,大婶。”陈明挖着鼻孔:“你这说的就好像哪天我媳妇跟我说,我还是个处,只是跟人结过两次婚而已。”
思远一愣:“真的?”
“你傻不傻啊……”陈明往地上啐了一口:“听不出来是举例子啊。”
“我挺期待是真的呢。”思远笑着点头:“我觉得碰到这样的姑娘,你还是娶了吧,智商低单纯。”
而笼子里的柳小青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问了一声:“你们会杀了我,对吗?”
“这个嘛,得先把你身后的人揪出来,然后你们一起去了。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我到时候给你个痛快。”
“不可以!”
突然之间,柳小青变得狂躁不已,双手用力捶打牢笼,甚至于这坚固的牢笼都被她锤得吱嘎作响。
“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都是我!你们快点杀了我!杀了我啊!!!你们这些杂碎!杀了我!”
思远扭头朝陈明叹气:“我这不专业的都能看出来它是在维护别人,你说呢。”
“哎,也挺不容易的。”陈明顺手拍了拍笼子:“别折腾了,安稳点。你老实招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把主谋换成你,你后头那个人是不用死的。”
“真的?”柳小青似是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你要是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说你,咋就还以为自己是个人叻。”陈明端过凳子,顺手把一整包烟都塞进了笼子:“边抽烟边说,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柳小青也不客气的点上了一根,重新缩回笼子的角落,蜷缩在哪里,双手抱膝:“我叫柳小青,生于一九五一年。”
“我得叫阿姨……”思远突然插嘴:“五十岁了呢。”
“别插嘴!”
陈明居然和那柳小青一个鼻孔里出气,两个家伙同时出声喝止住了思远的插话,陈明说完之后把烟头扔在地上:“你继续。”
“我是个农村女孩,但是我从小就长得特别特别漂亮。我九岁那年,村里发生了大饥荒。我跟着家人每天都上山捡野菜,可慢慢的野菜没了,就连树皮都没了。眼看家人就要饿死了,肯定熬不过那个冬天了。”
“我记得,在立冬那天,我父亲……不,那个男人。像往常一样带我离开家。我以为他只是带我去上山挖点野菜,可是那个人却一直带我走了三十里的路,来到山后面的山里,把我留在了那里的一户人家里,而他也从那户人家带走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知道当天晚上那户人家里的男人把我剥了个干净,狠狠的强暴了只有九岁的我。我只感觉很疼很疼,疼到我晕了过去。而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倒着吊在了厨房里,下面是一口大锅,灶台上有一把很大很大的斧子。我当时很怕,所以我就哭。可,那个人说你哭也没用,你是用我女儿换来的,没有办法。对不住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后来抱着我一边亲我一边哭,一边哭嘴里还一边说,真的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娃娃。”
“他后来拿着斧子走向我,看了一会又走回去了,换了一把刮胡子的薄刀,然后红着眼睛对我说,这么漂亮的娃娃,剁碎了多可惜。”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畜生的眼神,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他用刀子像剥羊皮一样剥我的皮时候的疼痛,他是个屠夫,手艺很好速度飞快,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死掉,我甚至可以看到我的皮被他拿在手上舔着,也看见自己慢慢接近那锅冒着泡的开水。”
它讲到这,声音曳然而止,虽然它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感情,但是这个故事却让思远、陈明甚至那个邹老板都屏住了呼吸,身上尽是细密的鸡皮疙瘩。
“你……被人吃了?”
“后面的事,我不知道了,应该是吧。”柳小青托著腮,依稀却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只是后来,复活我的人告诉我,他杀了那个屠户,把我的骸骨从粪坑里捞了出来拼好,让我恢复了生命。只是我死时没有皮,也就不可能有脸了。所以我恨……我恨啊,我恨所以长得漂亮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恨!”
思远和陈明面面相觑,不过陈明倒是转的快:“谁把你复活的!”
“我,只答应你,告诉你们我的故事,至于是谁让我复活,我不会?。”柳小青发出古怪的笑声,它抬头看了看:“不过你们应该很快见到他了。”
思远和陈明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光秃秃的天花板,而且还是地下室所特有的长霉点的天花板,一点美感都没有。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在这等他好了。”
说完,陈明拉上思远:“走,外头抽根烟。”
“嗯……”
跟着陈明出去之后,思远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你也觉得憋啊?”
“太压抑了。”陈明用力的嘬着烟:“那玩意讲那故事,越不带情绪越渗人。怪不得当初我做刑侦训练的时候,老头就跟我们说一般越残暴的罪犯越是惨烈的受害者,现在我是信了……”
而思远也靠在墙根,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现在怎么说?”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先不管它是人是鬼,哪条法律说过受害者犯法就不用处罚了?”陈明脸憋得通红:“一个都不能跑!它身后的那个家伙也得死!”
“你刚才说……它招了就……”
“你太嫩,这行的行规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它要不说的话,也就是它一个人倒霉,现在么……”陈明的眼中泛着凶光:“一个都他妈别跑!”
正在这时,思远突然抬头看着月亮,突兀的问道:“今天几号?”
“九号。”
“阴历。”
“二十八,还有十来天就中秋节咯。”
“阴历二十八,那应该不会有满月啊。”思远诧异的指着月亮:“你看。”
陈明仰起头,赫然发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猩红色的月晕看着让人眼晕,而且这个月亮还显得特别大,看上去帅毙了。
“猩月……”陈明愣愣的看着月亮,嘴里默默嘟囔着,而嘟囔一阵之后,他突然一拍大腿蹦了起来:“妈的!着道了!”
俩人二话不说,转身拉开门就钻了回去,可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地下室中心的笼子还在,但是里头的东西却没了。邹老板倒毙在地上,脖子上一抹鲜红血痕,正在汨汨冒着血泡。
“哎哟……我的金主儿!”
陈明哀叹一声,然后转过身和思远背靠背,朝着四周围高声大叫:“我知道你们还在这!给老子出来!”
果然,随着他的叫喊,那个黑袍无面的怪物首先从黑暗中出现,而它的身边则站着一个戴着面具身穿风衣的人,那个人看样子身材消瘦但个子很高,浑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一副神秘人做派。
“好手段啊,布了阵法都拦不住你来救人,还给我来了个阵中阵,你不简单啊。”陈明的娥眉刺在手里甩了个花儿,冷眼看着对面的那两个人:“不过你们以为这地方是想进就进的么?”
那个高大的男人慢慢仰起头,先是看了看思远,再是瞄了一眼陈明,用刻意压低嗓音说道:“闪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这事闹的。”陈明甩着娥眉刺:“不管你是什么属性,你是贼我是官,我就得抓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哪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一说?”
而思远倒是笑着说:“我可不是官。”
陈明猛的扭头:“你卖队友!”
“可我爱凑热闹啊。”思远掏出卡牌,然后按着自己胸口:“而且我跟你算是半个同行。”
“那就开始呗!”
思远想了想:“我叫个小伙伴来嗷。”
说完,他往前一步走,轻声道:“梦鳞。”
“梦鳞到!”
话音刚落,梦鳞从虚空中直接蹦下,穿着可爱的娃娃睡衣,睡眼惺忪,手上还拿着一截没吃完的烤玉米,打着赤脚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好啊!你们弄坏了我的笼子!”梦鳞双手叉腰,小脚丫在地上一跺一跺的:“真是过分!天为笼、地为网!”
霎时间,整间屋子的墙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俨然成为了一个硕大的牢笼。而正当牢笼快要完成时,凌老大突然破门而入,气喘吁吁的说:“查到了!那个人就是左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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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这么多了,其实也不算少了嘛……我真的有些累了喔。
啊,当时竞猜的盆友……对不起啦,你们都木有猜中,他是坏人呢!没错!他就是坏人!!!嗯,就今天这章我发表个评论,就好像陈小胖说的,无论是哪个层面上,只要是罪犯就没理由不被制裁,哪怕他再值得同情,不然这个世界上就木有公道了。我以读者的身份来看,谢文东之流我是非常抵触的,那种基本上就是没有立场的混乱邪恶,我倒是很喜欢汉尼拔这种的坏人,看上去很带感。等这一部完结了,我也想尝试一下混乱中立的主角。
70 也许明天(六千字黑粗长)
凌老大的突然出现,让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思远上下扫着那个男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左老板,面具看上去挺高级的。”
思远的话里带着讥讽,不过到了这一步,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左明轩缓缓摘下面具,背负起双手,脸上始终带着他特有的笑容:“倒是没想到啊,还是被认出来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惊恐,反而带着一种悠闲的洒脱,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就好像参加一场无关紧要的酒会似的。
他顺手牵起旁边柳小青的手,慢慢的往前走着,直到走到距离思远五米的距离处:“其实我还真的挺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恐怕是高攀不上。”
思远笑着,双手一抖,身侧出现了幽狼和云豹,两只猛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左明轩和柳小青,嘴里的獠牙在幽暗昏黄的灯光中闪烁着银光,它们身上的妖气丝丝袅袅的蒸腾着,狰狞与美丽很奇异的组合在一起。
“真漂亮。我发现你身边一切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漂亮。”左明轩看着云豹那光洁华丽的皮毛:“真是让人心生羡慕呢。”
“废什么话!”
凌老大是急性子,更没什么谈风论月的心情,他吼了一声,抬手就“当当当”三枪过去,沉闷的枪声在已经牢笼化的屋子里久久回荡,震耳欲聋。
可这威力奇大的三枪,居然没有对左明轩造成任何伤害,那些子弹离他越近速度越慢,当接近他脸孔时居然就这么突兀的悬浮在了空中。
“我不想打架。”左明轩拉着柳小青来到茶几旁边安然的坐下,然后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端起热水瓶开始泡茶:“不如,我们聊聊?”
“能有什么好聊的?”陈明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暗自提防:“你是打算自首是吗?”
“聊聊吧。”左明轩的手伸进怀里,慢慢的掏出一本残破的书卷扔在茶几上:“我的诚意。”
旁边的柳小青一惊:“哥……”
左明轩倒是出奇的冷静,他扬起手轻轻搂住柳小青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便抬起头:“坐吧,都是同行。”
“同行?”思远愣了片刻:“什么意思?”
说完,他倒是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只不过身边那两只猛兽的眼神却一直死咬着左明轩不放,只要他发动攻击甚至眼神里冒出杀气,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发起攻击。
“坐,都坐。”左明轩笑着喝了一口茶,细品两下之后,点头称赞:“福建大红袍,极品,可惜没工具,味道差了那么一点。”
看着他的样子,似乎真的不像要干什么,陈明和凌老大也走了过去,拉开凳子坐到了茶几边上,只不过他们和思远一样,武器都没有离手。
“我本来只打算救出小青就离开,没想到还是被困在这里了。”左明轩长叹一口:“人生总是有很多波澜,对吗?当我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无法抵抗了。”
他这话明显是冲着思远说的,可思远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胸口的纹身。”
左明轩伸手指了指思远,然后轻轻拉下自己衬衫,上面赫然有一个跟思远很相似的印记,除了颜色和纹络有差异之外,其他几乎一样。
“这……”
“你是……”在角落里的梦鳞突然窜到了前面,瞪着左明轩:“你居然也是巫门的人!”
“他?”思远盯着左明轩:“可为什么跟我不一样?”
“天守六扇门,每一门都不同,他是巫门,你是妖门。”梦鳞瞪着那个印记:“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是啊,做好准备了。”左明轩扣好衣服:“当我看到他,我就知道我在劫难逃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左小青。”
左明轩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让人作呕的怪物,眼里充满了溺爱和温柔:“妹妹做的事,哥哥本身就要负责。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作的孽。”
“她已经跟你们讲了她的故事吧?”左明轩抬起手轻轻拍着左小青的后背:“我放弃抵抗,只想跟你们讨个人情。放她一次,我代她受罚。”
“不行。”陈明冷冷拒绝:“不可能。”
“我代替她去死,杀人偿命,我杀人了,那我就该偿命,对么?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再死一次就灰飞烟灭了,连轮回都进不了。”左明轩的表情凄苦,眼眶泛红:“桌上这本是我巫门的典籍,送给你们。”
“哥……不可以……不可以……我们说好再也不走散的。”左小青扯住左明轩的衣角,呜呜的哭了出声,而她的哭声听上去却是异常骇人:“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小青,哥怎么跟你说的?一个人做了错事,就要敢去担那份责任。错不在你,在哥。”左明轩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然后轻轻拍着她妹妹的肩膀:“以后不许害人了,因为以后没人会再帮你了。”
话音刚落,思远突然往后一跳,并顺势拽着陈明和凌老大的衣领往后用力的脱行数米,与此同时梦鳞也突然化作一张巨大的黑色丝网。在这一切刚刚完成的时候,左明轩的身侧突然爆起无数的红色血点,这些粘稠腥臭的液体顿时开始四处飞溅,而哪怕只有一滴溅射在地板上,都能够腐蚀出一个脑袋大的深坑,那不锈钢的茶几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溶解成了一滩残渣。
“反应倒是蛮快。”左明轩收起手中的典籍,重新放进怀里,并慢慢起身走向跌落在地的思远三人:“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思远表情冷峻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已经被浓烈毒气熏倒的一豹、一狼、陈明和凌老大,他的眼里顿时盛满怒火。
“别这么看着我,我看在你是我半个同行的份上,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左明轩背着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身边有这个宝贝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那个人是你的靠山吗?不够没关系,他不在这,而你的宝贝么,我也是不怕。“
左明轩走到思远面前,伸出白净的手拍了拍思远的肩膀:“就像你的法宝是能让你召出这些漂亮的妖怪一样,我的法宝也是能召出东西的。”
说罢,左明轩慢慢的抬手,然后从他袖子里落下一个黑漆漆的令牌,令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仍然能感受到上面十足的威势。
“招魂幡其实是这样的。”
左明轩哈哈一笑,伸手一挥,屋子里凭空翻飞起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接着从左明轩的身后涌出了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东西。
“人死为鬼,鬼死为?。鬼之畏?,犹人之畏鬼也。”左明轩嘴里轻声念叨着:“你那五行内的妖怪和我这五行外的凶?,你觉得谁能赢?”
思远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后走了两步,虽然他整个人表现的都很淡定,但实际上他现在确实有些胆颤,毕竟他可是能感觉到左明轩背后的那些玩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比什么云豹、幽狼不知强到多少。
“可恨自己没什么进步啊。”思远叹了口气:“你说说,你本来应该是好人,为什么变成坏人了呢?”
“好人?”左明轩提到这个字时,表情狰狞,语气也不再平和,他咆哮着:“是啊,我是好人!所以我妹妹被人剥皮吃肉!我是个好人就要忍受那些**的欺凌,好一个好人!真是好人啊!”
“哥!”左小青仰起头:“我想让这个人感受一下。”
“好啊。”左明轩瞬间从狰狞恢复平静:“那你就让他感受一下吧。”
得到哥哥的同意,左小青的头发猛然竖起,手指甲暴涨十数厘米,上头闪烁着血一般的幽光,嘴里带着嘶吼冲向了思远。
可就在它接近思远之前的一秒,就见思远的面前青光一闪,梦鳞出现,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了思远的面前。那来势汹汹的左小青撞上梦鳞之后就好像一辆自行车装上了防洪堤,毫无防备的它顿时被弹得老远。
“哼,区区几只?也敢猖狂。”
穿着可爱睡衣的梦鳞皱着眉叉着腰,扭过头用娇嫩的声音可爱兮兮的朝思远喊着:“主上主上,人家是妖器啦!你不要老把人家当成防具嘛。发命令让人家进攻!”
思远摇摇头,走上前挡住梦鳞:“傻丫头,我没把你当防具,而是把你当妹妹。”
话音刚落,思远毫不犹豫的抽搐五张卡牌,朝再次冲向他的左小青甩了过去,并冷笑道:“你跟狐狸的话,我都听见了,老是靠你们保护,我迟早要完蛋。”
而与此同时,左明轩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也像吃了春药一样疯狂的冲向思远,那气势甚至让夹杂在里头的左小青光彩全无,整间屋子顿时都变得鬼气森森,哀嚎声久久回荡。
“狐狸说。”思远灵敏的闪开一只?的攻击:“万灵卡之所以叫万灵卡。”,还没等他说完,一个爪子已经在他脖子之下了,但思远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这次攻击:“不是说里头有一万个妖灵。而是说它万用万灵。”
看到他的动作,左明轩顿时反应了过来,往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妖灵附体!”
思远没有理他,只是在狂风一般的攻击中像一片羽毛似的左突右闪,脸上带着宁静和……那一抹诡异的妖气。
“召唤他们出来的方式,不只有实体。”思远脸上突然挂上了笑容:“很多时候,思维的定势会害死人的。”
说罢,思远的双手间突然冲出两把尖锐锋利的骨刺:“比如当康,它的实体只能吃点玉米、杯子,但是它的牙却是世上罕有的锋利,锋利到能送你的这些?回老家。”
咻咻两声过后,两只?应声而散,只要被当康牙划过,便直接成为了一抹碎片。可思远觉得还不足够,他双手一翻,雪白的长牙上窜起来了熊熊妖火:“火光兽,是我第一次用的小家伙,笨笨的。但是它的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夹带着火星子的呼呼声响彻整个屋子,思远的手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而他的身体也经常做出违反人体功能学的动作,就像在跳一场诡异的舞蹈,只要敢上前的?,都会被他轻而易举的切出五行外。
“金蛇起舞总知道吧,作为整个灵山最擅长躲避的妖物,它的舞姿可以代表很多意义,其中一种就是杀戮。”思远笑得像一个哲学家般深邃:“我可以一边聊天一边跟你打,其实拜它所赐。”
就在这时,思远的身后突然突兀的出现了一只面色凶恶的?,双手堪堪要插进思远的腰子了,可没想到就在它要成功的时候,思远突然轻盈一跃:“鱼善跳、鸟善飞,石骨飞鱼能飞也能跳。而且……”
话没说完,他在半空突然转身,膝盖重重的砸在那只?的肩膀上,手中的牙剑从它天灵刺入:“而且它还能唱出好听的歌。”
说完,思远的身上就像是带着一个随身听似的,突然响起了鬼魅般的歌声,这歌声思远其实听不见,但无论其他人还是?,只要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发觉自己的动作变得缓慢沉重,就像陷在一个厚重泥泞的沼泽之中。
“也许我是个菜鸟。”思远双手每每挥舞一次,就能剥夺两只?的低贱而珍贵的生命:“但我有个好老师。”
不多一会儿,他周围被清理出了一个圈,那些?并不傻,它们围而不攻,妄图耗干思远的力气。
“你知道么,有一种妖怪叫?耍??挥腥魏喂セ髁Γ??撬?茨苋盟?械娜瞬挥勺灾鞯某??拷??怨缘谋凰?缘簟!?p> 思远说完,左明轩当时就蒙了,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双腿开始不停使唤的朝思远那个方向前进,和他一样的还有那些?们,无论它们怎么向后挣扎哪怕四脚并用,脚步始终都是朝着思远的方向慢慢挪动。
而思远本人甚至连动都不用动一下,挨个儿在那帮家伙的身上戳一下就算是完事了。
“对了,你也算是同门了,你知道每个代理人都会有一门傍身的技巧,很不幸呢,我的也是巫术。”
接着,没见思远动弹,就见他突然开始分裂,一分二、二分三,不多一会就有十数个思远站在那里,挥舞牙刃。
“你的武器威力也很大,我想。”十几个思远同时说话的声音确实很震撼,就跟大合唱似的:“但是你误入歧途了,你把它当成了单纯的攻击,不去想想它其他的用途。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思维定势害死人呢,再加上你没有好老师,所以哪怕你是师兄,你也输了。”
说完之后,十多个思远同时高跳,接着像弹簧一样在屋子里嗖嗖嗖的乱窜,所到之处就像收割麦子似,那些个?不一会就被收割了个干净,场上仅剩下左家兄妹。
“怎么样。”十几个思远慢慢归成同一个,他一手顶在左明轩的胸口一手横在左小青的脖子上:“我是不是比看上去厉害?”
“好厉害!好棒!”梦鳞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花篮,居然围着思远一边蹦一边往他头上撒花:“新主上,你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了!”
“拍马屁的小丫头……”思远的嘴唇有些泛白,但仍然能勉强撑住:“把他俩给我关起来。”
“好叻!”梦鳞欢快的应着。
可让思远没想到的事,却是发生了,左明轩在思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往前冲了几步,长而尖锐的当康牙透体而过,鲜血就像瀑布一样往下流淌着,他戏谑的看着思远,颤颤巍巍的说道:“你没……赢……”
看到哥哥的样子,左小青的身子明显一顿,然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甚至不顾脖子上架着刀,飞扑到左明轩的身边,双手用力的抱住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左小青的声音带着呜咽,那种泣不成声让它几乎窒息,它抱着左明轩的身体,虚无的脸死死贴在哥哥的脸上,用力的嘶吼用力的哭泣。
思远缓缓收回武器,颓然坐到了凳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像条离开水的鱼似的大口呼吸,并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你也该上路了。”
“为什么!”左小青恶狠狠的扭过头,脸上的雾气已经散去,露出它本来的样子,那副没有皮肤的脸孔看上去可怜、可怕:“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你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我只想好好的当个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思远始终抱着脑袋:“我说了,我走了这条路,就得按这条路的路标走,没那么多为什么,我很同情你,但是我不能因为你,坏了规矩。我见过你杀的那个女孩,你哥杀的那个女孩,他们和你一样无辜。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个普通人,法律我不熟,但是从小到大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还是很清楚的。该上路,你哥说你会灰飞烟灭,我保你一程。梦鳞!”
“主上!梦鳞到!”
“送她一程!”
“梦鳞只能给她开个门哦,不能像以前的主上那样决定他们下辈子是什么来的。”
思远用手拍了拍左小青:“给你个选择,这条路你走不走?”
左小青抬起头看着思远,眼里的东西让思远都有些动容,他叹了口气站起身:“画皮!”
一个森森的影子从他背后冉冉升起,似是有人却又似是没人,不过思远倒是没有意外,指着左小青:“给她一张脸。”
那影子呼呼啦啦的罩上了左小青的身子,不多一会儿,一张属于她本人的绝美的脸孔出现在思远的面前。
“你真的挺漂亮。”思远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的随便递给左小青:“看看吧。”
“这……这就是我吗……”左小青抱着哥哥的尸体,愣愣的看着玻璃反光里的自己,那美丽的样子比任何一张她用过的皮囊都要美丽:“这真的是我吗……”
“别人不行,画皮可是专业的。”思远笑了笑:“好了,该上路了。我送你们离开,但是给你留条路,希望下辈子你们能好好活着。”
“谢谢。”左小青仰起头,泪已满眶。
就这样,原本是人的左明轩走了,不人不鬼的左小青也走了。思远没想到事情来的慢去的时候却是如此快,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虽然他们两个作恶多端,但只要能进轮回,这茫茫天道自有奖惩,再后来就不用他这个小人物去操心了。
当然,思远不是不可以让他俩都灰飞烟灭,那本巫术里,至少有四百种方法可以做到,但是狐狸说过,路要两头通,断人家路也是断自己路,天都不会绝人之路,何况区区一草芥。送他们两兄妹去轮回,虽然是了结了这一生,但这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码左小青懂了,她这样一个充满怨恨和杀戮的人能用温婉的声音给思远一个谢谢。
对思远来说,这比完成这件案子或许更有意义。
71 缺一门
“干杯!”
五只酒杯加上一瓶可乐用力的碰在一起,泡沫横飞。每个人的脸上都变得红润润的,就好像他们其中谁添了个大胖小子似的,每个人都是兴奋异常。
“我来这第一年就破了个这么大的案子,上头给嘉奖了。”陈明喝得连眼眶子都是红的:“这份嘉奖大伙都有份!来来来,走起!”
这时,电视里开始了新闻特集,专门就这件案子开了个专题报道,里头那个大腹便便的厅长一脸官相、义正言辞的对着镜头说:“这次的案子情节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其深远。我们派出大量的警力也消耗了大量的财力,终于在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过程后,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只是很可惜,嫌疑人在现场畏罪自杀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赢得这次的胜利。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会更加坚定的守卫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更加恪守自己的责任,坚决打击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保得一方平安、守得一方安宁!”
“看这**!”陈明不屑的看了一眼电视上的厅长:“本事没本事,套话倒是一流。”
“你还别说,他估计马上就得升官了,这可就是业绩。”宁清远轻笑道:“好了,不谈工作了。”
包厢里的气氛十分热烈,就连梦鳞都有在旁边蹦蹦跳跳的玩闹着,唯独显得有些沉闷的看上去就只有思远一人了。
“喂,你可是最大功臣了,这一脸欲求不满是闹哪样?”
陈明抹了一把鼻子,推搡了几下思远:“乐呵起来。”
“我忘不掉左小青的眼神。”思远一只手撑着头:“还有,左明轩死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
“他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思远微微扬起头:“我没赢。”
“没赢就没赢呗,没赢的在这喝酒吃肉,赢了的去见了阎王,真是讽刺。”宁清远撇撇嘴:“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是啊……”
陈明坐下身子,也是沉沉的叹了口气,轻轻放下筷子:“没想到我在那家伙的攻击下居然不堪一击,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居然会使瘴。哎……失策失策。”
凌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可是能练出身外化身的高手,输给他不丢人,我们不是有思远吗?”
“对啊,敬思远!”陈明再一次站起身:“来来来,都起来敬他一杯。不过我特好奇,他当时是怎么干掉那两个怪物的?”
说到这个,梦鳞突然跳了出来,兴冲冲的举手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放给你们看!”
说完,梦鳞窜到了前面,双手平伸,左手拇指对着右手食指,右手拇指对着左手食指,形成一个方框,接着猛然一拉,方框扩大之后里头出现一团朦胧的雾气并慢慢的露出清晰的画面,而画面里的东西正是在陈明和凌老大昏迷之后,思远一人独战群?的画面。
声音清晰、画面清楚。就像一场电影一样,里头思远帅气的动作历历在目,里头的思远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异样的美感,就像是美国大片里的打斗场面完全颠覆了思远在所有人心目中那小受的样子。
“那一个弹腿真的是不得了,没有一二十年功力做不出来。”凌老大在体术方面可是内行,他抹着下巴:“你们看他劈刺的角度和力度,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更专注的看了起来,里头的思远简直化身超级英雄,在那密集的攻击中从容不迫的姿态甚至让陈明看得浑身发抖。
“帅……真太帅了……”陈明看得如痴如醉:“隐藏boss啊……”
cqb拿过奖的千若也算是半个内行,她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段即使录像里,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思远……”
“怎么不是,这就是他。”宁清远到哪都不忘了跟千若做对:“只是你们都看走眼了而已。”
当看到思远酷酷的让左小青跨越那道门轮回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慢慢扭过头看着思远,千若则是一脸惊悚:“你都经历了什么……能说出那些话干出那些事的……不是我认识的思远,我认识的思远不该是个又土又无趣而且有点蔫吧的男人么?”
“那是你眼睛不好,我看到的他可一直是这样。”宁清远则是深情款款的看着思远:“对吧。”
思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吃起饭了,根本不做任何回应。陈明则幽幽点上一根烟,面带严肃的说着:“你们都以为一个人,一个男人的成长是缓慢的过程对吗?其实成长很多时候都是一夜间、一念间、一瞬间。”
“你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千若眨巴着眼睛:“气氛不对……”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几天他都在干什么,我们男人的世界跟你们不太一样,当一个男人明白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之后,一根烟的功夫就能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曾经也经历过,老大也经历过,这不是稀奇的事。”
气氛在陈明的干预下,顿时降到了低谷,除了梦鳞还在旁边折腾饭馆老板的猫之外,其他人都没再出声。
“好了好了。”思远突然抬起头,提起酒杯:“来,干!”
“干!!!”陈明第一个站起来相应,接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几只杯子再一次碰到了一起。
而喝完这杯酒之后,千若拍了拍手:“梦鳞梦鳞,再给我放一遍,我刚才没看过瘾!”
“好啊好啊。”梦鳞这种听话的娃娃最喜欢这种事情了:“来了哦!”
再一次播放录像,不过这一次大家的情绪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除了千若从头到尾都在认真观摩之外,其他人都是聊着天吃着东西,毫无关系。
“梦鳞!停!”
千若尖锐的声音刺破了祥和,她突然站起身,皱着眉头指着那段录像:“往前五秒!”
“好啊。”
梦鳞听话的把画面往前调整了五秒,上头赫然是左明轩让自己被思远的牙刃刺穿时的那张脸,那张脸的表情平静,甚至有些怡然自得。嘴角微微上翘就好像是在嘲笑似的,而剧烈的痛楚并没有造成他任何的扭曲表情,反而在他的眼神里有些洋洋自得。
当他那三个字“你没赢”说出来之后,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根丝线样子的东西陡然崩裂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看得清楚。
“根据人类行为和表情心理学,一个人在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代表他达到了自身内心所设定的目标,眼球没有剧烈的颤动、嘴唇没有颤动说明他没有任何剧烈的心理活动。而切换到当时的场景,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即将要和自己的至亲永别时,谁都不可能是这样一副样子。”千若手指着左明轩的嘴角:“无意识笑容,瞳孔微微放大,这是紧张过后猛然放松的特征,无法作假。还有!你们继续看。”
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左明轩的脸上,当左小青被送入“门”中的时候,画面中靠左方的角落一团几乎微不可查的影子瞬间消失。
“我们真的是没赢。”千若眯起眼睛:“反而成全了他。”
陈明和思远对视了一眼,豁然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走,陈明一边走一边说:“宁姐姐、千若,你们两个去市里所有有资格接纳产妇的医院。老大,你劳烦一下,打电话给二爷让他查一下整个华东六省一市今天凌晨时的出生记录。思远,走!我俩去起阵!”
没有任何异议,没有任何争执,所有人在出门之后都分头行动了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坐在陈明车上的思远捏着额头:“千若说的是真的?”
“离魂术……这家伙太狡猾。”陈明叹了口气:“也就是欺负你这个没经验的菜鸟。现在串在一起,其实它是故意留下你的,梦鳞当时在忙着录像,根本没注意。那家伙用打量?的气息遮盖了那丝鬼气,迷惑了你和梦鳞。他这么干就是为了让你送他妹妹进轮回之路,然后一路跟踪,无论她转世成了什么,都会被左明轩提魂,然后按在一个新生婴儿身上!妈的,这玩意真他妈邪气!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记使诈!妈的!”
“现在怎么办?”
“找!还记得你那些丝么?我们把它们忽略了,现在我就起阵扩大它们的搜索范围!挖地三尺也得把它给逮出来!他妈的!”
陈明嘴里骂骂咧咧的:“你知道这样逆天改命出来的人会多恐怖么,曾经有人用这种逆天改命之术弄了个大魔头,你猜那个魔头叫什么?”
“不知道……”
“呵呵。”陈明扭头看了思远一眼:“希特勒哦,别怀疑,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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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全城搜索
“到了。”
来到郊区的森林公园,陈明把车停在路边,叼着一根烟走下了汽车,仰头看着这座整座城市最高的山峰:“不多废话,咱们现在上去,在天亮前一定要搞定,不然就晚了。”
思远没说话,扬手召出一只金色大雕,抓着他就飞了上去,留下地上的陈明在那干瞪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边追一边喊:“捎上我啊!喂!”
他的叫喊并没有起到怎么作用,大雕的速度太快,转眼已经来到山顶。当思远到达山顶的平地之后,果然发现整座城市尽收眼底,天上的漫天星辰与城市的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当真是美不胜收。
“出来一下,旁边那个。”思远头也没回,突然朗声喊道:“不出来你完蛋了哦,那个小家伙。”
他旁边并没有人,但是随着他这声喊,那阴郁的树丛里居然颤动了两下,慢悠悠的爬出一只通体漆黑的大蜥蜴。
“你一直跟着我?”
思远刚才隐约感觉到旁边有东西一直跟着他上山,所以他就利用他说的话妖怪能听懂这项特长厉声呼喊旁边那个东西,不过他并没有想让它听话的出来,不过只要这种小山精不碍事,吓走也就完了。
可没想到这山精居然爬了出来……而且长得这么难看。
那小家伙好奇的看着思远,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然后慢慢的直立起身子盯着思远眼珠子一直打转:“你是妖怪吗?”
“你才是妖怪好不好。”思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东西给逗乐了:“我不是妖怪。”
“那你怕妖怪吗?”
“我不怕。”
“那你能带我去城里吗?”那小妖居然站在思远的身边,远远眺望城市的灯火,满眼的羡慕:“带我去看看好吗。”
思远感觉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能耐,单纯只是一个因山有灵气而演化出的小四脚蛇妖,按照等级划分的话,它根本算不得妖,只是个小精怪罢了,而且看它嘴里的牙就能看出来,这厮吃素……
“为什么要去城里?”
“我……我不好意思说……”
“那就别说了,等我忙完了带你出去。”
“真的吗?周围的伙伴都说人是不能信的。”小妖凝视思远的眼睛:“你会骗我吗?”
“人也有可信的,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信。你先到一边等我。”
“我能帮你吗?”小妖吐了吐舌头:“我可以帮你的。”
正说话间,陈明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上了山顶,双手叉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死爹了……你就不能让我搭顺风车?”
“金雕不肯。”思远说完,转头对小妖说:“你先等我一下吧。”
“嗯,好的。”
这小妖一点也不怕生,欢快的跑进了树林子里,转手又钻了回来,嘴上叼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放在陈明的身边,讨好似的看着他。
“这小妖是你朋……朋……操!朱果!”陈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拎着那个半透明的果子发愣:“这哪来的?”
思远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朱果?”
“一种很神奇的果子呗,化毒疗伤极品,生长条件苛刻的很。比不上天山雪莲但是也不差多少。一般这种地方根本没法长。”
“这是你的?”思远扭头看着小妖:“你给他?”
“我种的,一百年只长了两颗,一颗给了那个人,你们答应带我出去,我把剩下的送给你们。”小妖的眼神很是单纯:“好不好?”
看到他那眼神,思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只能点点头:“你自己为什么不能去?”
“我走不出这座山。”小妖垂头丧气:“无论用什么方法。”
“你在跟这家伙聊天?”陈明显然听不到小妖的声音,但是他却能听见思远在说话:“真羡慕你们这种人,跟妖沟通很有用的。”
思远笑着没回答,只是对小妖挥挥手:“你在这等我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谢谢。”小妖倒是极有礼貌,慢慢的退到了一边,跪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思远:“那个人给了我一个名字,叫李煜。你就叫我李煜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人吗?”
虽然这小妖单纯善良,但真心有点烦,思远深呼吸一口:“安静一点……”
“好吧,我只是很多很多年没和人说话了,上一次这么近的和人说话应该是一个甲子以前了,我喜欢人。”
思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陈明,你说布阵是怎么个布法?”
“我门里的阵法要的东西都是一样,只是排列不同。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么?”陈明嘿嘿一乐:“给我召出风行、火行、木行、土行的妖怪各两只。”
思远啊了一声:“你是要弄死我啊……”
“帮忙啦。”
陈明说着,把朱果塞进嘴里并走到宽阔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娥眉刺开始在地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
“按照我的布置,让你的妖怪们坐上去。”
这时旁边的小妖再次废话了起来:“这是干什么啊,你们晚上来就是画画的吗?你们人真的是好好玩哦,我平时也喜欢画画,不过它们都说我画的很难看,好了,我知道画画的人最要安静了,我不说话了。”
“对了,你们喜欢吃人参吗?我那里有好多人参呢,我给你们吃吃吧,还有水果!我最爱吃山楂了,你们也要吃吗?我给你们拿来吧。对了对了,你们要试试看我酿的酒吗?是用山里的泉水酿的,是那个人教我的。”
“求你安静一点。”思远真是烦不甚烦:“好不好?”
“好的,你们喝水吗?”
“够了!”思远眉头一皱:“再废话不带你下山。”
这一下这突然冒出的小妖才算安生,而在地上刻画阵法的陈明也仰起头:“怎么?”
“它太??铝恕!彼荚栋醋哦钔罚骸澳源?怀程哿恕!?p> “妖也和人一样,有不同的性格,所以什么奇葩都会有。”陈明在完成最后一点之后,站起身捶着自己的腰:“年纪大了,腰子不行了。快点召妖怪出来。”
“人,你们在要干什么啊,我帮你们好不好。”
思远扭头:“你能帮的上?说了让你安静一点啊,我们要找人,大事。”
“找人啊,我帮不上了忙……”
“那不就对了,所以安静。”
“可是我们的朋友们可以啊!”
说完,它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兴奋的甩着尾巴开始哼起了一段旋律古怪的歌,这个声音甚至连陈明都能听的真切,他诧异的看着那小妖问思远:“你怎么着它了?唱起歌来了都。”
可还没等思远回答,一阵山风毫无预兆的吹来,整座山的树叶跟着沙沙作响,那声音那韵律居然跟这小妖的古怪歌声相互应和,就像这一整座山都在合唱一样。
思远和陈明同时愣住了,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陈明凑到思远耳边:“这他妈……这厮是个山神!”
果然,在小妖的歌唱下,不多一会,整座森林公园都被一层浓密的雾气给笼罩了起来,相隔五米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不过思远却在雾气中看到了一群高大至极的“人”朝他们这个方向缓缓走来,每走一步的声音都震颤大地,隆隆作响。
“我的朋友来了。”小妖……不,山神高兴的来回蹦?着:“它们找人很厉害的。”
而当那些高大的家伙缓缓走过来之后,思远才看清楚这一群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群会走路的大树,这些大叔的高度平均都在十米以上,树皮斑驳树干也呈现出不规则的皲裂。
看到它们出现,小妖窜了过去,用思远都听不懂的语言吱嘎吱嘎说了一阵,接着这帮大树居然点点头,走到思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的朋友说,你们要找谁?”
到底还是陈明有经验,他左思右想一阵:“找阴时阴地阴位出生没有满十个时辰的女婴。”
思远把他的话转告给那个小妖山神,它聆听一阵紧接着就转告给了那群大树,大树们也不含糊,在得到指令之后,它们集体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面并缓缓化成树根,直直深入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陈明压低声音给思远解释道:“看到这些树人身上的裂纹没?这些都是被雷劈过的痕迹,据说只要被雷劈过的树都有灵性,不过没人照顾的话很快就会死掉,可要是没死的话,那就会成为地脉的一部分,这些大树应该就是用地脉来寻人,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它们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么高级……”
“没错,妖就是这样的,跟它们比起来,人类简直弱的不能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树人手中的根系慢慢的向四周围分散,山风更猛并吹散了浓浓的雾气,而顺着山脉蒸腾起来的山云却像一条龙似的盘旋横亘,在午夜清冷的月光下显得静谧且美丽。
“妖是大自然的结晶,它们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是不是很漂亮?”陈明眺望着一直延伸的云纹:“人没有任何理由去怕妖怪,我觉得人比妖怪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