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汹涌,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边像是等了很久,才开口。
“我今天过生日。”
阳静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
“你不在。”
他很固执,反复地说,“我跟你打电话,你不理我。”
阳静没有解释,低着声音,顺着他的话,跟他道歉,“对不起,林尚武,我没看到。”
她该怎么办才好。
不论他做什么让她不开心。
她都会帮他找一万个借口。
阳静手不自觉握紧,指甲陷入肉里,生疼。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胸口砰砰跳,一瞬的勇气,终于让她开口。
“你下来好不好,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直到她挂了电话,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上一秒地狱,下一秒人间,大概就是这种体会吧。
他等在花坛旁的栏杆边,带着黑色鸭舌帽,背对着她。
阳静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犹豫了几分钟。
没看到她的人,他也不在乎,给阳静一种...
如果她今晚不在这里,他可以等上一夜的错觉。
她迟疑了几秒,大脑也是空白着,绕到他身后。
林尚武没动,似乎在想事情。
阳静靠近他,轻声喊他的名字,“林尚武?”
他转过身。
一张好看干净的脸,眉骨明显,被昏黄的灯光打出阴影,冷清地像是峭壁上的花。
那双漆黑沉默的眼睛,漂亮地让她心脏乱跳。
他不说话。
气氛忽然尴尬了。
林尚武低头打量她的衣服。
阳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的妈呀..
她身上还穿着在淘宝上,买的和他们战队同款的夏季赛短袖..
款式一模一样,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情侣装吗...
她的脸像是烧着了,小声嗫嚅道:“我今天,来现场看你比赛了。”
他依旧不说话。
阳静心里乱七八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抿着没有血色的唇,依旧不说话。
虽然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只要感受到他不开心的情绪,她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上官抹安说你回上海了。”
他声音不高,话说得不咸不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阳静却瞬间反应过来。
上官抹安这个损友......
“我没有。”
阳静有些着急,跟他解释,“是上官抹安骗你的。”
幸好此时没有别的人在场。
如果有的话,一定会感叹,他们两个在感情方面,像个小学生似地。
纯洁又笨拙。
阳静脖子上都是淡淡的粉色。
她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递过去,说:“林尚武,生日快乐。”
“林尚武。”
她坚持着又叫了一遍。
他双眼点漆,像寂静的深海底。
“这是我亲手做的,生日快乐。”
阳静的心就像汽水中翻腾的气泡,摇啊摇。
他们的距离好近。
他穿着白棉t恤,和黑色长裤,看着寡淡平然。
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柠檬味道,暖和而清淡。
她骨骼瘦小,扬起花瓣一样皎白的脸认真地告诉他。
“当初我妈妈说,我爸爸去自己做了个陶泥杯,就把她追到了。”
林尚武“嗯!”了一声,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眉角含笑,连那四方的紫膛脸上隐隐约约的麻瘢也泛着红光。
我爸爸对妈妈说。
我会赚好多钱,然后都给你。
“我不能赚好多钱,但是我能都给你。”
“你,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
“嗯,嗯!”
她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山柿子,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林尚武一眼,只是害羞的说。
夜晚,几粒碎星散发出光辉,深夜寂静的马路,像星光下的水底。
树影温柔。
她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腰,悄声在他耳边说。
……
这个晚上,林尚武心情一片大好,他睡不着觉,就缠着博得打球。
博得底角控蓝球,手一振,电光石火之间,手中球像中了魔似的,后者接收球高难度拉杆上篮的分。这时,林尚武也不甘示弱,抢前一步,断到了对方的球。对方一看球被截走了,就跑上来阻拦……“砰!”篮球嗑在了篮筐与篮板的交接处,然后弹在篮筐上,顺着网窝扎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真是打得太爽了!”林尚武躺在地上大声地笑着说。
“林尚武,帮我个忙吧!”博得轻轻地笑了,像一抹淡淡的霞光从他嘴角上飘了过去,但随即笑容便停止了,开始严肃地说。
林尚武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一改那不正经的样子,开始倾听他的话。
“我要去实习了,去的地方是山里贫困县当乡村教师。”
“这是好事呀!这不正是你的愿望吗?”
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林尚武的心理倾泻了出来。因为他老早就听博得说过他小时候住在山区念的小学,那时候他家很穷是国家资助的他念完小学,中学,高中,他一直有个心愿想报效祖国。
“可是我的球队怎么办,高庆,余景,还有那些我们打蓝球的兄弟怎么办?他们可是一直都梦想进国家队,可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所以我想任命你为队长,带他们走向成为职业蓝球队的道路。”
“好,没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
在家里,阳静同样也睡不着,她盯着自己卧室里的灯还在发呆。大脑晕乎乎地,整个人还陷入不真实的感觉回不过神来,虚飘飘地毫无感觉。
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收到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要去BJ参加职业蓝球比赛成员的考核以后还要参加各地的比赛,没时间陪你。”
阳静嘟囔嘴巴,才刚刚表白成功,虽然她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林尚武蓝球打得那样棒,不正式当职业蓝球运动员,那才叫奇怪。只是以后他俩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许多,她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