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决定
“比如说,夏大人你,你的女儿好像就在宫中吧?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你的女儿说的,但是你的女儿在宫中似乎过得很好。前段时间在政事上翻了一个小错误,圣上没有追究,因此你便觉得这是你女儿的功劳,是也不是?”
“王大人,你的女儿,哦不,也不能算作是你的女儿,而是从你的远房亲戚哪里过继来的孩子,现下也在后宫中。不过她好像进宫之后不愠不火,因此你就觉得你现在的官职不上不下就是因为送进去的‘女儿’不作为,还想着再找一个人好好养着,送进宫去。可是你也不想想,你为官以来做成了多少件有实绩的事情,好像一件都没有吧?”
“还有元大人,虽然在下也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孙女能送进宫去,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吧?你现在在这个位子上,在下觉得这已经是圣上看在你年事已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给的。元大人这种时候不思进取便也罢了,也不退位让贤,还想着用女人去为自己谋福利,真是让在下不齿。”
“说这么多,其实中心就只要一个,在你们眼里,圣上是不是就是可以用女子就能掌控的?有后宫的存在,只要你们送进去的任何一个女子得势,你们是不是就要借此越过皇权,把控朝政了?”
“郑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们觉悟此意!”
众位大臣本来就被郑剑雄说得是哑口无言,无从反驳,现下听到有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了下来,顿时都冷汗涔涔,两股战战。在大声反驳郑剑雄后,连忙跪了下来对殷元青表示着忠心:
“圣上,请圣上明鉴,臣等绝无此意啊圣上!”
殷元青其实一直在关注着郑剑雄的动作,刚刚郑剑雄的一番言论,也十分让殷元青吃惊。不过他和其他人吃惊的地方不同,其他人可能是吃惊于郑剑雄形象的转变。
对于这种明显是与传统观念不符的事情,郑剑雄不仅不反对,而且还很是支持,这让众人大跌眼镜。
而殷元青则吃惊于郑剑雄对于场上几位官员的如数家珍——郑剑雄对每位官员的掌握程度,似乎已经到达了一个可怖的状态。如果细细想想,殷元青甚至觉得他对自己的后宫之事也十分清楚,知道自己后宫只是一个摆设。
殷元青握了握拳头,敛下眼中神思,对跪着的几个瑟瑟发抖的大臣们说道:
“本来孤以为,李幕祺之事,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但现在看来,你们的胆子,仍旧大得很呐!”
“臣等惶恐!”众位大臣的脑袋垂得更低,似乎都要贴在地面上了。
殷元青没有看他们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冷笑着说道:
“惶恐惶恐,你们天天喊着惶恐,孤可是觉得你们一点都不惶恐。后宫不可干政,可你们似乎却千方百计地想要后宫把涉前朝政事啊!说白了,这江山是我殷家的江山,孤想要把他传给谁,就传给谁。若是有本事,就来抢抢试试,若是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地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干活!好好看看你们近一年的政绩,看看你们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反思反思每天拿着这么高的俸禄却不干些实事,心里愧疚不愧疚?”
“我天华国发展了这么多年,传承了这么多代,现如今国力昌盛,启星国刚刚与我国议和,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同样的,有些人的心思也就此飘了起来。”
“你们记住,孤,是这天华国的天,不管以前孤给了你们一个怎么样的错觉,可是从现在开始,孤就明确的告诉你们,任你们如何翻腾,也越不过这个天外面去!”
殷元青这话说得铿将有力,掷地有声,让大臣们都诚惶诚恐地恭敬道:
“圣上息怒,臣等谨遵圣上之意!”
这时候,殷元青看了任沐颖一眼。
任沐颖会意,站出来对大家说道:“圣上说得极是,众位大臣不如仔细关注关注自身分内之事,切不要再插手圣上的家事。再说了,遣散后宫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毕竟要养后宫那么多人,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呢,是不是啊,秦大人?”
任沐颖把这话头转给了户部尚书秦月达。由于前一天晚上任沐颖罚跪归罚跪,但还是去找了秦月达通过了气,此时秦月达自然是站在殷元青这一边的。
因此他微眯着眼,显得十分开心地和大家说道:“人大人说的不错,圣上此举实在是史无前例的一项十分英明的决议。毕竟后宫一年的花销,抵得上户部收入的一半,每次从我户部拿钱,我这心里就跟丢了儿子似的。”
“刚刚众位大臣技力反对圣上遣散后宫,要不是在这朝堂之上,我可就要扯着嗓子骂人了。花的银子都不是从你们那里出的,你们心里都不心疼是吧?现如今遣散了后宫,就能把这一半的钱省下来,你们知道这一半的钱可以做多少事情吗?就光说俸禄,你们每年都可以翻一倍不止。”
众人听了秦月达的话后,心中也渐渐地回过味来。尤其是听到自己的俸禄可以翻倍之后,心中的那点别扭也就都全然消散了。
如果说,刚才大臣们全都是被殷元青的气势震慑到不敢反驳后,那么现在,则是使众位大臣不想反驳。
于是,遣散后宫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了这事打底,等殷元青再宣布要让陈玉英进宫,但是暂且不设位分的事情后,众人虽然心里有些腹诽,但是也不敢再提什么意见,全都由殷元青做主了。
至于陈老将军的孙女不是去找自己的未婚夫,怎么和圣上相识,又是怎么入得圣上的眼的,就都被众位大臣抛在了脑后,也就只能在心里揣测一番,随便想想罢了。
搞定了这两件大事,朝堂上又恢复起正常的议事环节来。
李幕祺之事也耽搁了一段时间,现下怎么着也该做一个了结。再加上即将要进行的秋闱之事,也需要好好商议商议。
因此,殷元青让众位大臣起来,让他们说说现如今该怎么处理李幕祺的事情。
他朝大臣们问道:“李幕祺养私兵这事证据确凿,虽然律法上规定养私兵罪不至死,但是李幕祺盘踞朝堂多年,对朝堂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不死,不能给朝堂一个震慑。诸位,你们觉得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处置
本来几位大臣对于今日朝堂之上的原丞相李幕祺之事都做了十足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中间抛出了殷元青要遣散后宫的事情。
看似一件简单的事,却差点引起天子之怒,众位大臣此刻都有点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准备给李幕祺说些好话的人。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踌躇,谁都不敢先起为李幕祺求情的这个头。
殷元青看似不动声色,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其实将这些人的小动作都已纳入眼中。他在心底轻笑一声,然后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在心中,准备秋闱之后把这几人剔除权力中心。
他见在场的大臣都半天不说什么,就没有感情淡淡地说道:“依着李幕祺养私兵的事刚爆出来的那种激烈的盛况,孤以为今天,还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呢?看来这是都同意孤的想法了?”
听了这话,吏部尚书郑剑雄站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按理说,原丞相李幕祺罪不至死,但是考虑现实影响,死罪却并不过分。”
“哦?这话,怎么说?”殷元青对郑剑雄这个人已经有了警戒和怀疑,可是经过朝堂上这短短时间的观察,却一点都看不透。
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会犯错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犯错误的地方,永远都是那么一丝不苟,滴水不漏。殷元青承认,他看不透他。
因此,殷元青见郑剑雄主动对李幕祺之事提意见,就想把握这个机会,让郑剑雄多吐露一些观点,从而把握一下这个人的思想观点。
郑剑雄对殷元青的问话,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仿佛只是为了尽自己的职责,基于自己的官职特性,从旁观者的角度公正客观的评价李幕祺之事。
他说道:“李幕祺作为丞相,虽然在朝堂之中广纳党羽,但是他的本职工作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律法之中有规定,政绩斐然者,在以下情形中可酌情从轻处罚。这些情形就包括养私兵之罪。所以从律法上来说,李幕祺罪不致死。”
“但是,臣为什么又会说对李幕祺处以死罪无可厚非呢?这便是因为我天华国现在的形势变了,一位地考虑人情,只会将国家逐渐拖入深渊;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关于李幕祺的真正罪责。这点,刑部应该会有更为详细的汇报。”
郑剑雄说到这里,刑部尚书魏钟繇就自发站出来对殷元青说道:“启禀圣上,臣经过几日的查办,终于找到了关于李幕祺养私兵是为了谋反的证据,因此,李幕祺所犯之事是谋反大罪,罪不可恕,按律该斩九族。其余涉事官员也应该从重处罚,直接参与其中的也应该直接处以极刑。”
谋反可是一个十分严重的大罪。
听了魏钟繇的话,朝中的大臣们全都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谋反!丞相竟然真的敢谋反!”
“嘘,是原丞相,你不想要命了?这都养私兵了,谋反很奇怪吗?”
“是啊,你看他在朝堂之上就野心勃勃的样子,谋反很奇怪吗?我就说前面没有查到什么谋反的证据就不可能,现在看来只是时间问题,这下李幕祺一派可是要完蛋了。”
一向与李幕祺一派政见不合的人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上眉梢,比较中立的不参与朝堂上派系争斗的人则是暗自慨叹一声命运无常,而与李幕祺交好的官员,此时则是人人自危,纷纷在讨论着自救的方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突然变成谋反?不是说那些人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的么?”
“先不管他是真谋反还是假谋反,现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几个怎么办?虽然说咱们几个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是一些小喽啰,但是看这情况李幕祺一派肯定是要肃清的了,我们几个自身难保!”
正当大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小声说道:“你们说,圣上的意思,是真的想要让原丞相死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悄悄抬眼看向坐在上位上的殷元青,想象着现在的殷元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被几个人念叨着的殷元青,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垂眸思索着什么。
他的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手柄,一只手托着腮,似乎是在想着眼下的状况。
他不敢说在他继位后,与李幕祺的争斗中收获了多少。但是对于刑部尚书魏钟繇这个人,应该是了解的。
魏钟繇这个人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枉法,不讲人情,只讲证据,因此他才能够坐稳刑部尚书之位,殷元青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可是现在,殷元青却有点怀疑了。
为什么他和任沐颖联合查探,都没有查出李幕祺谋反的证据,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证据就被找到了呢?
他不是怀疑刑部的能力,只是觉得这个所谓的证据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殷元青半晌没有说话,这让一直窃窃私语的大臣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见殷元青好像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时竟然不敢询问殷元青对李幕祺最后的处置究竟是什么样的。
忽然,殷元青叹了一声气,似乎是自我感慨,又似乎是对在场的众位大臣说道:“今天的这个场景,孤好像曾经见过。”
“当年在场的,好像也是你们其中同样的一批人,反应也和你们现在所有人的反应一模一样。不过不一样的是,当年的对象是立下过赫赫战功,人人称颂的对象,而现在事件的主角,似乎成了权倾朝野,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这世事,孤实在是不觉得无常,而是十分有常。”
底下的大臣们听了,都有些面面相觑。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所说的,可是当年林耀将军家族叛国之事?”
“呀!”殷元青听后,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对她说道,“原来这件事还有人记得呢!我以为,这种事情,众位爱卿早就抛之脑后了呢,毕竟当年这件事情,是你们当中很多人不堪回首的过去,不是吗?”
众位大臣一听,顿时都精神一凛。他们明白殷元青这话的意思,是要开始翻旧账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律法
“圣上,当年林家之事确实证据确凿,因此按照律法,对其处置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不知道圣上提林家之事是为了什么?”刑部尚书魏钟繇站出来说道。
“当年林家叛国之事确实证据确凿,可是当时主要涉案人员呢?魏爱卿可曾全都捉拿归案让其受到惩罚?”
“这……”魏钟繇没话说了。
魏钟繇没话说可不代表殷元青没话说。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位大臣,对他们说道:
“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了现在,早就应该有一个结果了。我们大家现在都知道当年之事和林耀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作为林家大家长对家族内部事务有失察之责,但是也罪不至死。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应该死,那么他的儿子也不应该背上罪臣之子的身份,永不能入仕。”
“你们知道,他有多优秀么?比你们这群吃着官家饭的大部分人都要能干。”
“可是,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当初的事,我们都是按照律法办事的啊?”刑部的一个小官员,嗫嗫喏喏地说道。
“律法,所以说这个律法,早就该改了!”
殷元青的这句话掷地有声。他早就想把这个律法改一改了,可是却一直苦于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
今天这个朝堂上提李幕祺之事,原本只是为了抓一抓那个幕后黑手的尾巴,没想到却能迎来修改律法的好机会。
众位大臣自然是有不愿意的,毕竟现在的律法虽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大部分的利益还是向着他们的。如果修改了,那他们现有的依仗和地位就会受到有力的冲击。
然而殷元青既然敢提这个修改律法之事,那必然是做了准备的,即使这次提出并没有和任沐颖提前商量,但是凭着两人的默契,任沐颖很快就明白了殷元青现在的意思以及该怎样去推动新律法的实施。
于是他都不等其他大臣有所反应,就迅速接上殷元青的话道:“圣上所言极是,律法的修改乃是我天华国国力发展的必然要求,是我天华国百姓的民心所向,因此,律法修改已经刻不容缓。只有更为公正、客观、严明的律法,才能保证我天华国的长治久安,才能让我天华国永葆活力,欣欣向荣,永不衰败!”
任沐颖的话音一落,许多年轻官员或是支持皇权的人都顺势跪下,恭敬地对殷元青说道:
“圣上决策英明神武,修改律法势在必行!”
这一出可是让想要反驳的官员们有些骑虎难下。但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仿佛还和刑部之人站在一起,支持李幕祺应该死罪、株连九族的郑剑雄,此刻也缓缓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对殷元青说道:
“臣,支持圣上修改律法的决定!”
按理说这个郑剑雄从头至尾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设置好几个巨额东都是支持殷元青的,但是殷元青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觉得郑剑雄这个人有问题。
殷元青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最近李幕祺和启星国的事情让朝堂内部有了变化,以前一些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人物,现在都纷纷冒起了头。
但是现在律法的事情既然已经板上定钉,那就先把修改律法的事情做好,至于郑剑雄之类的人,那是下去暗地调查的事情。
于是,修改律法的事情,就在大势所趋之下,顶了下来,及时有一小部分人相当不愿意,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殷元青将修改律法的事情主要交给了任沐颖和一个年轻的官员,虽然里面也提到了有不懂的可以问一问经验丰富的魏钟繇,但是在场的谁都听出来,殷元青打算将刑部都分割在外。
这天早上的商议之事由于有点多,商议的过程又有点长,因此殷元青决定让大家下去先休息一下,再继续议事。
在休息的时候,就有刚刚想要反对修改律法的官员跑到魏钟繇的身边,状似疑问实则挑拨地说道:“魏大人,圣上将修改律法这种重要的事情,都不交给你这种专业人士来做,看来是恨不信任你啊?”
魏钟繇不偏不正,目光都没有朝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官员身上偏一点,十分冷淡地说道:“魏某只擅长刑罚,只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对于这种律法编纂之事,实在是没什么擅长的。圣上知人善任,自是十分英明,能够给魏某一个参与的机会,魏某就感到很荣幸了。”
那个官员见没有挑拨成功,颇有些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可是那个任沐颖也不懂什么修改律法之事吧?不过就是圣上的心腹,圣上就把这事交给了他负责,这也算得上是知人善任?”
听到这话,魏忠贤才斜斜地看了这官员一眼,嗤笑一声,特别不屑地骂了一句:“白痴!”
那位官员听了之后大为恼火,但是见周围的人渐渐多了,也不再找魏钟繇单独说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话,而是站在一边生闷气去了。
无意间听到两人对话的另一位官员对魏钟繇说道:“这人怕是做不长久了吧?”
魏钟繇闭目养神:“岂止是他,这朝堂之上,有一半的人,估计都要换了。”
另一位官员对魏钟繇这话十分认同,他看着慢慢走进来的任沐颖,十分感慨地说道:“英雄出少年,当初的任沐颖就十分两眼了,成长了这么多年,早就该独当一面了。以后就看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该退场了!”
这话的氛围本来应该是十分感伤的,可是魏钟繇却丝毫不理会那位老官员创造出来的这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一种失落夹杂着希望的感觉,而是直接十分不客气地说道:“老那是你的事,我可还年轻着呢。”
那位老官员听后失笑,不过这个时候,议事已经又重新开始了。
殷元青精神抖擞却又十分尊贵庄严地重新走进朝堂之中,他对众臣说道:“刚刚我们既然已经决议了律法修改之事,那么我们现在重新讨论讨论,关于李幕祺到底该如何处置?”
“孤的意见是,李幕祺该死,其家人,不死。”
众臣听着殷元青这个意思,也都明白了李幕祺和当年林家之事,都是为了新律法做底样,因此任由心底想法再多,面上也都没什么表示。
于是纷纷俯首作揖:“圣上心怀仁慈,实乃我天华国之幸。”
殷元青看到这个景象,微微笑道:“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由魏爱卿你来办吧。选个合适的日子,送李幕祺上路。至于他的家人,视具体情况而定,该流放的流放、该充奴籍的充奴籍。没有罪的,就不用管他们,日后有能力重新为官进入朝堂,那是他们的本事!”
魏钟繇领命,微微颔首道:“臣遵旨。”
第一百三十章 新决定
陈玉英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她看了看自己头上挂着着帘幔,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直到一股属于梅花独有的清冷香味吸入鼻中,陈玉英才恍然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
小竹这个时候正端着热过的饭食走进陈玉英的房门,见陈玉英醒了,很是开心地说道:
“小姐你醒了?正好,小厨房一直给您煨着这早饭,您起来正好趁热吃,不然小竹可是要直接叫您起来了!”
陈玉英看到小竹在桌子上帮她布菜,便问道:“小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已经是巳时了小姐!”小竹答道。
“已经巳时了?”陈玉英惊讶道,“我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是啊,小姐。”小竹布好菜之后就过来帮助陈玉英穿衣起身,然后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早上小姐睡着的时候,圣上派来的御医已经给小姐看过了,说是小姐已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亏空,这段时间注意补一补,休息休息就好了。”
“御医还说道,虽然睡觉有助于伤势的恢复,但久睡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因此小姐切莫贪睡,到时候还需要起来活动活动。”
小竹说着说着,手里的活却不停。
她给陈玉英飞快地梳妆打扮完毕后,就把陈玉英押在了桌子前,对她说道:“虽然马上就要到午时了,但是早饭还是要吃的。您放心,小竹已经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点东西既不会让小姐您积食,又能垫一下您的胃口,不会导致您这一段时间内太饿,所以小姐您就放心吃吧。”
陈玉英看了看桌子上摆的东西,虽然样式很多,但确实每样数量都很少,显得很是精致。这让原本没有什么饿意的陈玉英,也突然有了食欲。
她满足地喝了一大口粥,十分感慨地说道:“啊,这是家的味道!果然家里熬得粥都比外面的好喝!还有小竹,你实在是太贴心了,我真是十分地感动!”
“小姐要是真的觉得小竹贴心,那为什么当初要将小竹打晕而不是带着小竹一起走?”小竹帮陈玉英收拾好被褥,听到陈玉英的感慨后,发出真诚的疑问。
“呃……”陈玉英听到小竹的疑问后,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多喝了几口粥,吃了几筷子菜,来掩饰自己对这种致命问题的回避。
小竹哼了一声,对陈玉英这种回避的态度有些不满,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小姐近半年都不在府里,都不清楚府里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可能小姐确实是没有什么口福吧,小姐一心想着往外跑,这些好东西一个都进不了小姐的肚子里。”
陈玉英一听,顿时觉得嘴里的粥索然无味起来,她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对小竹说道:“那个,小竹啊,咱们府里都多了些什么好吃的啊?我中午可以见到吗?”
小竹微微笑着,却无情地打击了陈玉英:“当!然!不!可!以!”
小竹看着陈玉英震惊失落的样子,忍住心中忽然涌起的心疼,对陈玉英说道:“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受伤了呢,虽然现在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但还是有很多忌口的地方。所以小姐,你以后要是再受伤,可就不只是错过这些吃的东西了!”
“好好好!”陈玉英也看到了小竹这份别扭的关心,连忙满口答应。她三下两下将剩下的饭菜吃完,然后准备带着小竹在府里转一转,消消食。
不过今天府里十分安静,陈老将军陈忠毅似乎并不在府中。
陈玉英想着可能是殷元青那边有什么事,但是这么久了陈老将军也该从宫中回来了。
于是她想身边的小竹问道:“祖父是入宫去了么?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竹回答道:“是的,早上御医离开的时候,宫里就有人来请老爷入宫。听宫里来人的意思,好像是为了秋闱之事。”
“秋闱?”陈玉英疑惑道,上辈子的秋闱之事,好像没有什么跟自己祖父有关系的人或事吧?
“具体的小竹也不清楚。”小竹摇摇头,对陈玉英说道,“不过老爷应该就快要回来了,所以小姐你可以等老爷回来以后问他啊!”
陈玉英点点头,倒是也没再怎么纠结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陈忠毅就回府了。
虽然稍微迟了点,但还是能赶得上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陈玉英倒是没有多问什么,等吃完饭后,才跟着陈忠毅去了书房,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向陈忠毅问道:“祖父,圣上找你呦什么事啊?”
陈忠毅看着陈玉英这副着急的样子,失笑道:“阿鱼啊,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就先来问我了?”
陈玉英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陈忠毅好笑地看着陈玉英,倒是也没多为难她,而是直接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今年的秋闱,圣上有一点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陈玉英好奇地问道。
“把武试重新纳入秋闱范围。”陈忠毅说道。
陈玉英有些惊讶,因为武试之事,上辈子直到她出意外,殷元青都没有提出来过。而且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变化,但是其实事情的走向和发展变化已经和上辈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陈忠毅感受到了陈玉英的惊讶,他也不是什么就将女儿家家当成娇花养的人,因此就将这事仔细说与了陈玉英听。
他说道:“这个决定,可以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是我们天华国的朝堂之上的确逐渐出现了文重武轻的现象,这对于一个国家的长远发展,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其次,他这次去边境飞虎营偷偷视察过后,发现有很多将帅之才,可是却因为一些家庭原因或是没有直接入朝为官的途径就一直埋没在众多的将士之中,而那些占据高位却没什么真才实学现象也十分严重。因此,设置武试也是对这些寒门将才提供机会;”
“最后,启星国虽然已经与我们天华国议和,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先不说未来启星国内战的结果,就云蕴容这个人来说,他也是个极其有野心的,因此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通过战争来掠取资源、掠取权力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长谈
陈玉英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现在南边与西边显然没有以前那么乱,因此在那边驻守的军队,多是世家子弟混军绩用的。
只有边城飞虎营,时不时地抗击在与启星国对战的第一线,那里才保有着关于将士的纯粹,也可以激发出他们原本都不曾注意到的才能。
可是相对的,他们却没能得到与他们能力相匹配的待遇,即使飞虎营的内部制度已经算得上是很公正的能者居之的要求了。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飞虎营中的强手太多,太集中。
因此,如果可以有秋闱武试这样一个平台,让大家踊跃参加后由国家来发现各个人才的擅长之面,就可以将他们分散到各处,平和各个军队的配置。这样,即使再有意外发生,也不会出现当年启星国突袭边境,大军无人可挡的事情了。毕竟,林耀这种人才,也不是随便什么的,就能碰上的。
想到这里,陈玉英不禁就对殷元青感到更为骄傲了。她这边心里一想,脸上其实不自觉地就露出了表情。
陈忠毅看着陈玉英这般小女儿般的神色,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股怅然之感。他听殷元青对他表态要立陈玉英为后的时候,心情还远没有像现在这样复杂,也直到现在,陈忠毅才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的为什么眼角含泪地将女儿送出嫁。
不过陈忠毅也不是能够一直沉溺在这种情绪中的人,他在心中长长地抒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那点烦闷与不舍,将关注点又放回事件本身上来。
陈忠毅对陈玉英说道:“说了这么多,圣上叫我前去,除了想能够仔细地将武试计划与我说明白外,更重要的,是想让我当这个武试的把关人。”
陈玉英虽然又一次觉得有些惊讶,但是仔细来说,却又觉得这个决定没有什么不合理。
她的祖父纵横沙场多年,经验无数,眼光毒辣,有他来做把关人,必定能够做到火眼金睛,从中挑出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而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虚有其表之人。
因此,陈玉英十分真诚地将她的祖父陈忠毅从头至尾地夸了一遍,丝毫都不带重样的。
陈忠毅被陈玉英哄得哈哈大笑,但是也丝毫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早在得知陈玉英要回家的那一刻起,陈忠毅就攒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问陈玉英,只是见陈玉英因为伤势身体劳累,才将这些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都攒到了第二天。
于是,将自己为什么进宫的原因讲清楚后,陈忠毅也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对陈玉英说道:“说起这个纸上谈兵,听说你们就遇上了一个极其自负的纸上谈兵之人?”
陈玉英一边在心底默默腹诽陈忠毅也一点都不客气,一边却也十分认真地将自己的事情讲了出来。
她说了说林嘉是如何异想天开地想要在夜里偷袭他们飞虎营在边境驻扎的营地,然后被他们反教训一把。
说完这个,又说道什么和部下发生了一些小矛盾,竟然拿手底下的军士开了赌局。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军中积怨已深,他最信任的部下竟然在最终决战中暗害自己。
陈玉英说道:“据说这个林嘉还是林家的后人,不过,他在这次整个战争过程期间,不光没有展示了自己的才能,还处处彰显出了他的自负和蠢,还真是丢林家的脸。”
说道了林家,陈忠毅就有些惋惜和遗憾:
“当初林耀风度翩翩,用兵大胆却缜密,丝毫不让敌军钻空子,可是他的那群家人,实在是拖累林耀将军的威严。”
“都是些眼界小的,见钱眼开的人。只要别人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不会考虑那么长远。说是要扩大商铺、扩大林家的的商业活动范围,没把本丢了,还都得多亏林耀的能力与影响力。”
慨叹完这些,陈忠毅又问道:“听说林耀的后代,林家那个小崽子也出事了?”
“嗯。”陈玉英轻轻嗯了一声。
提到林越,陈玉英虽然心中还有些疼痛感,但是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陈忠毅听了陈玉英的这个回答后,十分惋惜与沉痛地感叹道:“唉,真是世事无常。当初我本来是邀请林越和我一起的,可是他却坚定地拒绝了我。那孩子,心中有执念。”
陈玉英又“嗯”了一声,然后笑着对陈忠毅说道:“祖父,你不必再为我们所有人忧心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而且,虽然我没有见到林越生前的最后一面,但是他到底是带着遗憾还是开心走得,我想,应该是对于最后一幕的见过的人更有发言权。不过依我的感觉,他应该是带着释然和遗憾两种感情。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的精神已经留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陈忠毅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细细地问了问陈玉英在飞虎营生活的一些其他细节。
陈玉英玩笑似的说道:“祖父究竟哪里来得消息,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我们将军在给你通风报信?”
陈忠毅哼哼一声,骄傲地对陈玉英说道:“阿鱼,你也太小瞧你的祖父了,若是你的祖父没有点老伙伴的人脉或是没有点判断头脑,就白当这一辈子的将军了。你可是一点都没注意到,那次你在那边翻墙出走,祖父我可是一点人都没有让他们去追你,毕竟心野了的闺女,再怎么拦也没什么用。与其拦住白白生了一肚子的怨气,还不如让你出去浪个痛快。”
陈玉英听陈忠毅这样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她又颇为不服地说道:“我出去可是干正事的,你看我虽然只去了飞虎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我查到了很多东西,做了很多事情的,比如前段时间圣上很是头疼的失踪儿童之事,在我路上的顺手帮助下,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眉目。最近是不是已经端掉了好几个这种拐卖儿童的窝点吗?”
陈忠毅失笑地摇摇头,虽然肯定了陈玉英的功绩,但是对于这个孙女,陈忠毅还真有点没什么办法。他对陈玉英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次的收获实在是多,祖父真的很为你骄傲。不过,你也该准备准备了,我估摸这圣上,明天就要来接你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深夜来客
陈玉英一听自己祖父这打趣的话,就知道自己的祖父应该是知道自己与殷元青的事情了。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祖父你都知道了?”
陈忠毅哼哼两声,语气中充满着酸味:“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祖父还能不知道吗?是不是非得哪一天圣旨来了才能让你祖父我知道?”
陈玉英嘿嘿一笑,连忙凑到陈忠毅的身边,抱着陈忠毅的胳膊撒娇道:“祖父说什么呢,祖父这么英明神武,当然什么都知道。再说了,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告诉祖父,不还是因为我还没有答应圣上呢么!”
“我看你呀,就是仗着我们对你的宠爱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陈忠毅用手指点点陈玉英的额头,“当初见你离家还费尽心思地将你的折子撤了,结果现在还是要入宫了!”
“那又不一样!”陈玉英反驳道,“当初要是递了折子入宫,我可就不是我了,他也不是他了,现在我们恰巧相遇刚刚好。再说了,以后我入宫可是圣上求娶进去的,与那些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人可不一样。这样才能彰显出我陈家女儿的不同凡响之处!”
陈忠毅被陈玉英这个态度搞得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担忧倒是一扫而空。
当年他的儿子和儿媳去世后,他就一直很担心陈玉英的状态,当初就有让她入宫的想法,可是后来陈玉英离家出走,非要去边疆。没想到兜兜转转,陈玉英最终还是要入宫了。
陈忠毅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陈玉英明显越来越放得开的样子,心中甚是欣慰。
祖孙两人说说笑笑,一起又回忆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陈玉英就打算回房里休息,可是这个时候,小竹却急急忙忙走过来在陈玉英耳边对陈玉英说道:“小姐,偏门那里有人想要见你。”
“嗯?”陈玉英一开始以为是殷元青,后来又想想不可能,毕竟殷元青就算想来偷偷见自己,凭他自己的本事,偷摸进将军府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她观察小竹的表情,发现小竹欲言又止,但是担忧的表情比较多,因此她就断定并不是殷元青。
她一边问着小竹可知道是谁,一边朝着偏门那里走去。
小竹犹豫许久,还是在到达偏门之前,对陈玉英说道:“回小姐,门外好像是,李府家的小姐。”
陈玉英脚下一顿,但还是将侧门打开。
她见一个裹着黑色斗篷捂得严实的女子站在门外,身边只有一个神色焦急的丫鬟。见她们两个看见自己就想上来对自己说些什么,便急忙先将他们迎进来。
一进门,陈玉英也脚下不停,带着她们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发小竹去外面守着,最后才跟眼前的女子交谈起来。
陈玉英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姐慢慢揭下面纱,露出她的本来面目,赫然果真就是原丞相李幕祺的女儿,李良锦。
陈玉英说道:“我是该叫您娘娘还是叫你李小姐呢?”
“陈小姐就不必说笑了,就凭您和圣上的关系,也该知道现在后宫的情况。先不必说后宫马上就不存在的事实,就算是在先前,我也并不是什么娘娘,后宫的女人,都只是圣上拿来做给别人看的罢了。”李良锦语气平淡地说着这段话,一点都没有对现下处境的怨愤。
陈玉英听后,也就微微一笑,不再对李幕祺抱有些许敌意了。
既然不是为后宫之事而来,那便是为他的父亲而来。陈玉英想了一下,对李良锦说道:“李小姐深夜造访,是为了你父亲之事?可是小女子人微言轻,好像并不能对你父亲之事,做出什么改变吧?”
李良锦听了陈玉英的话,轻轻咬了咬嘴巴,然后摇摇头对陈玉英说道:“不,我虽然确实是为了我的父亲而来,却不是来为他求情的。”
“今天的早朝上,决定了对我父亲的处理决定,他最终还是难逃一死。不过,对于他的这个结果,我并不觉得怨愤。因为我知道,这都是他自己该得的惩罚。”
“父亲当年意气风发地进入了朝堂,很是顺利地打入权力中心,做了天华国的丞相。若是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做着他该做的事,便也罢了,可是在这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他终究还是密迷失了自己。”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他出入官场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经常抱着我,满怀希望和兴致地对我说着一些为官之道和为官之心,也不管我那个时候听不听得懂。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到了能够听懂他的话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说过当年的那些话了。”
“‘为官之道在于身正,为官之心在于利民’,这是我父亲他为官时的初心,是他那个时候最经常说的话。他曾经将这两句话写下来放在我的身边,在我识字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我,可是后来,他把这两句话忘得一干二净,他虽然没有谋反之心,可是却中饱私囊,彻底抛弃了他自己,彻底抛弃了百姓。”
“后来,我也成为了他权力斗争的筹码。让我入宫,成为了他争夺权力包揽权力的又一重要举措。我当时,是恨他的。”
李良锦说到这里,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对陈玉英说道:“瞧我,本来应该说些正事儿的没记过却说起这些废话没完了。”
陈玉英摇摇头,宽慰李良锦道:“无妨,说出这些来,你心底也会好受些吧?而且,你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是全无用处。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咱们两个虽然一起在京城长大,但这还是咱们两个第一次面对面离这么近交流。你和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了。”
陈玉英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李良锦,带着鼓励和坚定的语气对她说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跟圣上说情,让你们父女两个,再见一面。是吗?”
李良锦点点头,眼神之中带了些希冀:“可以么?圣上下了命令不让我父亲和任何人见面,我也是听说了圣上为了你要遣散后宫的消息,才来找你的。你能帮帮个我吗?不管是为了过去还是为了未来,我想和我的父亲见一面,就算是为了了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宫
陈玉英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对李良锦说道:“这个忙我会帮,不过我不会帮你直接向圣上求情让你和你父亲见一面,而是会帮你和圣上见一面,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当面和圣上说比较好。”
李良锦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解。
陈玉英见她这个样子,就给她解释道:“我知道李小姐你有些着急,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个忙由我开口并不合适。先不论我和圣上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圣上是一国之主,既然他有言在先不允许任何人与你的父亲见面,那么就不该由人介入,尤其是我介入。”
“若我开口提了这个要求,他要是不答应,会让我陷入尴尬的境地,可要是答应了,就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别人的请求他该不该答应,答应了的话,君无戏言不就成了一个空话?可是不答应的话,又为何偏偏只答应我的请求,这莫不是将他推入一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行列么?”
“可是若我只负责引荐,那么圣上就不必陷入这等无谓的纠结之中,只要你言辞恳切一些,理由充足一些,圣上允了你,那便是感怀你的孝心,会冠以仁德之名,这样才是对圣上百利而无一害的方式。”
李良锦听了陈玉英的话后,慨然失笑。她对陈玉英有些抱歉地说道:“是良锦思虑不周了。今日与陈小姐一见,发现陈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既没有像我们这些官家子弟的拘束,又十分聪明伶俐、顾全大局,也难怪圣上会对陈小姐你倾心了。”
“李小姐何必妄自菲薄?”陈玉英笑着说道,“李小姐当年的才华也是冠绝天下,如今只是因为涉及至亲,心里急了些,因此便没有考虑这许多。若是李小姐站在和我一样的旁观者角度上,那便也会很快想通这其中关键。”
“而且,李小姐这般貌美如花、温婉良卓,假以时日,也一定可以遇到自己的命中之人。到那时,你就会自然而然地为对方考虑,而对方,也会自然而然地给予你相应的反应。”
李良锦笑笑,语气比刚才轻松了许多:“看来刚才良锦还是说错了,圣上不只是倾心于陈小姐,应该是爱死了陈小姐;而陈小姐你也全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崇拜之情,也是爱死了圣上。”
“呀,这都被你发现了。”陈玉英见李良锦逐渐放松下来,也自然而然地顺着李良锦的话开起玩笑来,“看来李小姐果然还是慧眼如炬,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笑够了,也该到了告辞的时候。
陈玉英有意留李良锦住一晚,但是李良锦却摇摇头,对陈玉英说道:“圣上虽然说不治我们这些家眷的罪,但是现在毕竟还是特殊时期。我本来来这里找你帮忙就已经是十分过意不去了,若是因着我在陈小姐你这里过夜而给陈小姐你招来非议,那岂不是得愧疚至死,所以良锦还是先告辞了。”
陈玉英无奈道:“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么多,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就只能不留你了。明日圣上会来接我进宫修养,我会跟圣上说让他在宫门处走慢一点,那个时候,你便在进了宫门后的第一个拐角那里拦下他,然后用你的诚心说动他即可。”
李良锦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了。然后又重新将斗篷套上,叫着门外等着自己的丫鬟一起离开了。
陈玉英示意小竹去送送他们,然后自己则在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恰当地给殷元青提李良锦这件事。
想着想着,陈玉英就睡着了,然后就梦到了上辈子的一个场景。
那个时候,也是李良锦来求情。
不过因为那时候后宫还没有解散,而她获得殊荣的事情又不可能瞒过宫中的女人,所以当李幕祺出事的时候,李良锦就直接来找的自己,然后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帮忙和殷元青说一下情。她那个时候见李良锦实在是可怜,便心软答应了她,直接就去找殷元青让他能够让李良锦和李幕祺父女两个在死前再见一面。
殷元青自然是答应了她,可是这之后的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陈玉英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能力不足的问题,想要补救却有点来不及了……
陈玉英忽然一下就睁开了双眼,她定定地盯着自己头顶伤的帘幔,忽然对梦中的事情心惊不已。
李良锦说她思虑周全、谨小慎微、脑袋灵活,可是却不知道她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了。上辈子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这辈子若是再没有什么改变,那便是枉为再世为人。
等第二天天一亮,外边就有人报殷元青已经带着车马和人手来将军府了。
陈玉英夜里虽然有点没有睡好,但是现在仍然精力充沛,在小竹的帮助下,梳妆打扮了一番,让殷元青的眼底充满了惊讶。
殷元青快步走过去挽起陈玉英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陈玉英扶到马车上,然后对陈忠毅说道:“陈老将军,玉英孤就先带走了,你要是有事没事就可以进宫看看孙女,孤想玉英一定会高兴的。”
陈忠毅忽然下跪行礼道:“请圣上一定要照顾好老臣的孙女,拜托了!”
殷元青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快步登上了马车,带着陈玉英一起驶离了将军府。
等马车一开始走动,殷元青十分兴奋地说道:“我在这马车上准备了很多小点心,你一会回宫的时候。要是觉得饿,就先吃一下这些点心垫垫肚子。”
陈玉英点点头,然后就与殷元青说起这李良锦之事来。
殷元青在听到陈玉英说她只是负责引荐,并不想把这事包揽了然后直接让他做出决定,而是给了他思索与权衡的空间之后,十分欣慰与开心地在摸了摸陈玉英的脑袋,然后对马上瞪大了双眼对他怒目而视的陈玉英说道:“我的将将真是越来越棒了,孤为你感到骄傲!”
“一个两个的都对我骄傲,我骄傲得过来吗?你们夸人真是越来越没有水平了。”陈玉英故意朝殷元青冷哼道。
殷元青失笑,然后才具体问起有关于李良锦的情况。
陈玉英不敢多说,害怕自己的话无意间就影响了殷元青的正确判断,因此只是粗浅地谈了谈,并没有将昨夜李良锦给她送过去的消息都说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面
殷元青听了陈玉英说的关于李良锦的大概情况后,就朝陈玉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
他对陈玉英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来就另有安排,你让李良锦来找我,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方式可以让我的计划实行得更为顺畅一些。”
陈玉英有些好奇,但是又不想就直接这样问出来,毕竟这种政治上的事情,殷元青虽然从来没有避过她,但是她想要给自己划定一个界限。
不过殷元青时时刻刻关注着陈玉英,陈玉英的这点小心思当然就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心里知道陈玉英这样做事为了什么,但其实他心里并不介意。除了与陈玉英相处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他对陈玉英有了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他还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关于陈玉英的一些事情。
他知道陈玉英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她的心中有理想,有抱负,而且自身也有能力去支撑她的理想和抱负。所以对于陈玉英,殷元青并不打算埋没她的这种才能,而是会鼓励让陈玉英尽情展现出来。
因此,殷元青没有让陈玉英继续拒绝下去,而是自己就主动将心中的打算给陈玉英说了。
他说道:“这件事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朝中一直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幕后黑手。本来这个人隐藏得极深,我查了很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抓到,可是最近,他好像是没有了什么顾忌,开始慢慢地显露出踪迹来。”
陈玉英见殷元青一点都不顾忌,自己也就不想那么许多了。她听了殷元青的话后,稍加思索,便问道:“是从启星国那次的商业交流会开始的吗?”
殷元青点点头:“若是说什么时候这个人的存在感明显了起来,那确实是启星国商业交流会期间。但是我最先感觉到这个人,却是在儿童失踪案的时候。”
他看着陈玉英,对陈玉英说道:“当初你也是意外遇到了一群被拐的小孩子,才一路查到了边城兰织,然后到了启星国才知道了背后的真相,不是吗?”
陈玉英有些恍然地点点头,这事明明还是春初才发生的事情,现在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对殷元青说道:“是,这件事我听云蕴容说了以后,还惊讶了好久。不过后来这种事情,队长他们肯定就把资料一起交给你了,所以后续的事情我也就没再跟进,所以,后来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殷元青说到这里,看了看陈玉英,有件事情,似乎是他们两个人心中共同的心结。
陈玉英看了殷元青的这个表情,下意识地就说道:“跟林越有关?”
殷元青说起林越,心中也是怀有悲痛和惋惜,他看着陈玉英似乎已经走出了林越的伤痛,就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将林越身上的后续一些事情对陈玉英说了出来:
“林越在启星国查到了很多事情,甚至还有一些关于原丞相李幕祺和启星国内部有所交流的证据,可是,他在交给我这些的时候,却对我说道,他觉得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伪造的?”陈玉英想了想林越的性子,试探地问道,“他查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并不是。”殷元青摇摇头道,“本来以他的能力,有什么不对劲他都应该会查找出来,可是这次却不一样。明明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但是却全都符合逻辑,一丁点错处都寻不出来。就好像是有人,知道他在找什么,然后把一份完美无缺的答卷送到了他的面前一样。所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是假的,李幕祺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那后来呢?你那时候不是查出了都尉府中有李幕祺的势力吗?那个是真的还是假的?”陈玉英追问道。
“总的来说,李幕祺养私兵是真,叛国通敌是假;想要权倾朝野是真,谋权篡位是假。”殷元青淡淡道,“宫门到了,你与李良锦说的是在何处见面?孤,去会会她,看看孤与这个孝心感天动地的女儿见面之后,那个人还会不会继续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剩下的事情,反正你已经进了孤的宫门,孤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听。”
陈玉英看着殷元青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心中感慨万千,也自觉十分骄傲。
她故意抬着头,骄傲着姿态对殷元青说道:“我虽然进了你的宫门,但是还不是你的人,小小的宫墙可是休想拦住我陈玉英的翅膀。圣上,你可想好用什么法子留下我的人了?”
殷元青说道:“法子是没有,目标倒是一直很清晰,唯‘心甘情愿’四字!”
陈玉英开心地笑了起来,在殷元青慢慢下了马车邂逅李良锦的时候,故意将马车赶得飞快,远远地对殷元青说道:“圣上自然明白心甘情愿,那就心甘情愿地走回来吧,小女子可是先走一步了!”
殷元青佯怒,但脸上的笑意,跟在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却看得是一清二楚。
太监总管心下震惊,却还是很好地掩饰住了表情,瞬间低下头去,恭敬地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默默地将陈玉英的地位上升了很多。
等送陈玉英的马车远得看不清踪影,殷元青才整理整理仪容,端着一副威严的样子,慢慢地朝李良锦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他拐过了一个拐角之后,就看见李良锦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脸色苍白,神色哀怜,看见殷元青后大声对殷元青说道:“小女子求圣上开恩,准许小女子入监探望父亲李幕祺!”
李幕祺脚步一顿,看着李良锦额头上已然是红红的一片,慢慢张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你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李良锦定定地看向殷元青,对殷元青坚定地说道:“罪臣之女李良锦,特来求圣上开恩,准许小女子入监,探望父亲李幕祺,最后一面!”
殷元青嗯了一声,闭了闭眼,也没开口说答应还是不答应,然后示意身边的太监们去将李良锦给扶起来。他笑了笑,对李良锦说道:“如此,孤确实感受到了你的诚意和一片赤诚之心,不过,你有没有勇气,面对朝中所有大臣,为你的父亲,搏一搏另外的一条出路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另一条路
李良锦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殷元青好像不似说笑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对殷元青说道:“另一条路,圣上莫不是在说笑?小女虽然愚笨,可是却也知道家父所犯之罪,确实是罪无可恕的,因此,小女对家父的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想要在他临死前,见他一面,与他再说说一些体己话罢了。”
“李姑娘倒是一个拎得清的。”殷元青赞赏道,“不过,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也许令尊就不用死呢?李姑娘不想为令尊谋个生路吗?还有,孤虽然有时候不想多说什么,那是因为孤不想乱说。如果孤说出口了,那就是一定会做的事情。所以,李姑娘真的不想试试吗?还是说,李姑娘只是满足与自我感动,并没有勇气去面对众人的批判?”
“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哗众取宠的想法!”李良锦听殷元青这样说,马上大声反驳道,“只是我心里认定我的父亲的确做错了事,做错了事的人,就应该收到惩罚!”
“呵,”殷元青轻笑道,“看来李姑娘对自己很有信心,能够说服在场的所有大臣,让他们都改变主意,不光免了你父亲的死罪,还能让他无罪处理。李姑娘,你的人生里,就只有非黑即白,没有中间的过渡吗?”
李良锦一听殷元青这话,就明白了自己是误会了殷元青的意思,于是忽然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殷元青说道:“抱歉,圣上,是小女子误会了圣上的意思,小女子也绝对没有圣上您说的那种能力,只能说尽一下自己的努力,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即可。”
殷元青见李良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瞬间改变的姿态与目光中散发出来的坚定的渴求的光,心底不禁喟叹一声,觉得李幕祺这个老狐狸的女儿,确实生得不错。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内心,藏着一把坚韧的刀,宁折不弯。也就是因为见了李良锦真人,殷元青才忽然改了自己的决定,觉得让李良锦光明正大地上朝堂上舌战群儒也不错,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意外之喜。
于是他也没再为难李良锦,告诉李良锦明天早上上朝会专门留有时间重新商讨原丞相李幕祺的事情,如果她来,那么他就会让护卫放行,让她在朝堂上直面众位大臣,然后李幕祺是生是死,就全然掌握在了她一个人的手心里。
李良锦点点头,然后拒绝了太监搀扶的好意,一个人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走回到她现在住的地方。
后宫遣散的命令下来后不久,就有很多后宫中的女人积极响应了这项决定,早早地就收拾了东西,出宫去了。而剩下的人,要么是像李良锦这般家里受了牵连,出宫后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能先暂时住在宫里;要么就像是那些每年新入宫的秀女一般,觉得凭自己的姿色一定能吸引到殷元青的注意,然后从此飞黄腾达。毕竟圣上以前从来都不近女色,可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人而遣散后宫,这说明什么?说明圣上开窍了。
因此,很多人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一些从自己母家学到的手段,也都重新开始用了起来。她们知道李良锦一早就去宫门口等着殷元青之后,就都等着看李良锦的笑话,知道圣上并没有送李良锦回来,她们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可是没等她们心里得意多久,就知道了李良锦虽然没有和殷元青一起回来,但是却是得了进入前殿的机会,这让她们都心中暗恨,不明白像李良锦这般半点姿色都没有的女人,是怎么入得殷元青的眼的。
她们见李良锦回来纷纷奚落着李良锦,可是李良锦却不并不在意她们,而是将自己房中收藏着的律法藏本拿了出来,又对照着自己曾经批过的注释,重新看了一遍。她不知道她明天面对众位大臣,该说些什么,但是只要她吃透跟她父亲有关的所有律法条文,那么她就可以改变大臣对自己敌视与看法。
见李良锦不搭理她们,她们也都颇为无趣地走开了。毕竟她们费劲这么大半天,却一句话的效果都没有,她们的内心也都有些烦躁和无语。于是都只能狠狠地再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陈兴而来败兴而归。
等殷元青回到寝宫之后,陈玉英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寝殿,现在正在殷元青的寝宫中悠闲地晒着秋日的太阳。
殷元青好笑地上前去刮了刮陈玉英的鼻子,对她说道:“美人这可是自投罗网?”
陈玉英“啪”地一声,打落了殷元青的手,然后对殷元青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让开一点,别打扰我晒太阳。”
殷元青有些无奈,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让人在这加了把躺椅,然后又撑了一把伞,
“虽然现在是秋天了,但是秋日的太阳也不可小瞧,稍微遮着点,不要被这有些毒的日头给晒坏了。”
陈玉英看着撑开的伞在自己头上洒下一片阴影,也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这难得静谧的时光。
殷元青屏退了下人,然后也躺了下来,对陈玉英忽然说道:“在你的眼里,你觉得李幕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玉英闭着眼睛没动,在脑子的犄角旮旯里翻出那点为数不多的对于李幕祺的印象,然后开口对殷元青说道:“很有才能,很能做事。他的野心很大,并且他的能力也十分与他的野心相配。”
殷元青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觉得,李幕祺这事,他该死吗?”
“该死。”陈玉英飞快地回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向殷元青说道,“你忽然问这个,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别的想法?”
“对。”殷元青很肯定地说道,“我先前在马车上跟你说,想要借用李幕祺之事,再勾引一下那个幕后黑手路出马脚。然后,我在见了李良锦之后,发现我只需要改变一下李幕祺生死的结果,就可以更好地引出那个幕后之人,甚至直接让他浮出水面。”
陈玉英这回思索了很久。她虽然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是关于这个幕后之人,是十分没有印象的,所以她也不好提醒殷元青要注意谁。对于殷元青的想法,她是支持的,可是心中就是有一种不安挥之不去。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对殷元青说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怀疑的人了,是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计划
“老实说,其实现在我有很多怀疑的人。”殷元青苦笑着说道,“所以我现在有一个打算,想要去牢里看一下李幕祺,问他一些事情。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殷元青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陈玉英,让陈玉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再加上陈玉英心底本来就有要去看一下李幕祺的心思,殷元青这样的邀请,让她心动不已。
可是,陈玉英的心中还是有一点顾虑。她想到,自己本来就是为了避免让殷元青灌上被美色误头的名声才会让李良锦亲自去找殷元青说明她想要见她父亲的事情。如果现在殷元青带了她去见李幕祺,不就与她的初衷相违背了吗?
于是陈玉英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准备和殷元青去牢里见李幕祺。
殷元青有点失望,不过他见到陈玉英也有点遗憾的样子,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就明白陈玉英不是不想去,而是心中对这件事有顾虑。
殷元青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则是一种心疼。他其实一开始就跟陈云英说了,要让她不要畏惧那么多,肆无忌惮的发挥她的才能,诉说她的要求。可是现在看来,陈玉英还是为他舍弃了很多她本可以散发出来的小性子。
殷元青摸了摸陈玉英的头,再一次温柔的、认真地看着陈玉英的眼睛对她说道:“将将,你不必为我隐忍这么多,我让你入宫来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想要时时刻刻的看到你,并不是想要折断你的翅膀,让你什么都不能做。再说了,我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全天底下地位最尊贵的男人,如果都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得随心所欲,那要我有什么用呢?”
“你要记住,你在宫里是来养伤的、是来休假的,可不是做其他事情的。你这样殚精竭虑地,事事为我着想,让我心里很是愧疚,总觉得把你叫来宫里,就是为了压榨你的。如果你心里的意愿是不想见李幕祺的话,那么你便可在宫中呆着,我不会强求你;但是如果你本意就想去的话,那么你就去,不必想得那么多,毕竟还有我呢!”
“而且,”殷元青说到这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完全可以靠自己做成很多事情,但是你也偶尔依靠一下我好不好?其实我并不在意吃软饭这件事情,可是身为一个男子,也总是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男子气概的一面,你就当做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在你面前表现一下。”
陈玉英听殷元青说了这么多,心中忽然就有些触动。她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同样的上辈子的事情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她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现在的他已不是上辈子的她,现在的殷元青也不是上辈子的殷元青,她应该对自己更自信一点,也应该对现在的殷元青更自信一点。毕竟殷元青从来都不是一个躲在他身后需要保护的兔子,而是一个气势威猛,对外野心勃勃凶狠的豹子。
想到这里,陈玉英在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在恢复记忆后,在自己毫无注意的情况下郁结在心中的又一心结,在这一刻忽然打开了。她抛开许多,露出灿烂的笑容,对殷元青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在我面前表现的话,那么就给你这个机会吧,我想要去见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权倾朝野的丞相,李幕祺,可是我又不想露面,让他们知道是我跟你去的,所以现在就请聪明伟大的圣上想一个办法,怎么样满足我这两个矛盾的需求呢?”
殷元青看到陈玉英露出纯粹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莫名地欢喜起来。他心中早有计较,对陈玉英这两个看起来有些刁蛮的要求并不觉得为难,他摸摸鼻子,故作神秘地说道:“办法我早就想好了,只不过就需要暂时委屈一下将将你了。”
陈玉英疑惑地看了看殷元青,在心中猜想殷元青到底卖的什么葫芦?
殷元青嘿嘿一笑,从躺椅上起身,还顺手拉起了陈玉英,带着她就往内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陈玉英说道:“将将,你一会儿看到了,可千万不能打我。我本来就是想这么带着你去牢里看李幕祺的,可是我猜想你就不会同意,所以才提前叫人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殷元青越是这么说,陈玉英就越是好奇。
于是等陈玉英进到内殿,看到两身小太监的衣服时,就颇为感到无语。
殷元青仔细看了看陈玉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那个,本来是有宫女的衣服的,可是一想作为天华国的国主,带个宫女去牢里像什么话。于是我就叫人改了衣服,弄了两身太监服。你看我给自己也准备了一身,我陪你穿。”
陈玉英有些哭笑不得:“我对这个太监服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你搞得神神秘秘的,让我以为是有多大的惊喜呢,结果就只是扮成一个小太监。扮太监这种事情,早就不稀奇了好吗?再说了,你作为一个国主,扮成太监算怎么一回事儿呀?你扮成太监,那谁作这个圣上?你打算让谁带我们进去?”
殷元青嘟囔道:“谁说就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去看李幕祺了,任沐颖养他做什么的?就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再说了,明天早朝的时候,就要借李良锦的手,重新审议他父亲李幕祺的事情,然后顺便再引那个幕后之人,暴露出更多的马脚。如果我今天露面去牢里,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和李良锦设计了一出计谋吗?”
“所以你就想扮成太监,然后跟在任沐颖的身后去牢里?”陈玉英有一点小疑问,“可是任沐颖不是你的人吗?他在这个时候去哪里见了李幕祺不就代表着你的意思吗?这样和你亲自去那里也没有什么差别吧。”
问了这句话后,陈云英看到殷元青又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不禁脱口问道:“难道你早就谋划了未来有这一天,让任沐颖天天都去牢里?”
殷元青重重咳嗽了一声,指着放着的两身太监服对陈玉英说道:“时间不早了,将将,我们还是换了衣服,赶紧出发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探底
听殷元青这样转移话题,陈玉英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她这辈子虽然还没有见过任沐颖,但是以上辈子的经验来看,知道任沐颖是殷元青颇为信任的一个手下官员。上辈子的任沐颖就很“惨”,经常被殷元青随时随地的“奴役”着,这辈子的任沐颖看起来是也是一样。这样陈玉英有了一点两辈子相通的感觉。她心中失笑,为任沐颖默默掬了一把同情泪,然后就拿着太监服,去隔间里面换了衣服。
没过一会儿,两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太监就新鲜出炉了。陈玉英和殷元青互相看了一下彼此的形象,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陈玉英说道:“我们的形象都实在太突出了,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小太监实在是太俊俏了,所以我们还是得稍微改一改。尤其是你,圣上你的气势与气质都太突出了,即使扮成太监,也很容易让人一眼看出来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得稍微改一改,弱化一下你的个人特点。”
“有这么明显吗?”殷元青有些惊讶与疑惑。见陈玉英肯定地点了点头后,突然就变得有些哀怨。
陈玉英忽然有些搞不懂殷元青的思维,不知道为什么殷元青就用这样的,仿佛是被人抛弃了的目光看着她。她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并没有觉得哪里有引得殷元青情绪变化的因素。
殷元青见陈玉英又是这副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变得就更加哀怨了。
陈玉英被殷元青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于是颇有些怪异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难道你不想做一些改变装扮的更像小太监一样?可是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想法,如果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你的身份,那你还做这种伪装有什么用呢?那就只是为了欺骗自己吧。”
殷元青见陈玉英关键时刻又露出了这种不懂风情的样子,还误会了自己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不想为了这事而改变,就恨恨地磨了磨牙。
他对陈玉英说道:“所以到这种关键的时候,你就抓不到我话里的重点。我哪里是为了不愿意改变形象而哀怨,我哀怨的是你说的一句话。听了你那句话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但是前几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是怎样把我忽略过去的呢?你知道你的几次视而不见对我是多么大的一种打击吗?我都以为我的魅力失效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了许久。”
陈玉英听了殷元青的抱怨后,忽然就被呛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殷元青竟然会在意这个,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能引起殷元青这么大的反应。她转身从花盆里弄了一把土,然后胡乱地抹在了殷元青的脸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这个问题无法回答的尴尬。
殷元青任由陈玉英的手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抹着,但是嘴里却还是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陈玉英就当作听不见,然后也不管其他,直接拉着殷元青就出了殿门。
而此时,任沐颖已经在殿外准备就绪了。
任沐颖看样子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见了殷元青和陈玉英这个样子之后也没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而是就像对待两个平常的小太监一样,跟他们招了招手,就任由他们跟在自己的身后,出了宫。
陈玉英和殷元青两个人一路上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把两个小太监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等到了大牢,来到了关押李幕祺的地方,殷元青气势才陡然一变,拉着陈玉英大步走向李幕祺的方向,任由任沐颖在后面为他们放风。
任沐颖顿时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陈玉英也默默为任沐颖的遭遇感到同情。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牢里坐着的李幕祺吸引了。
李幕祺并没有像陈玉英想象中的那样受到一些苛待,也没有多狼狈不堪,他就那么静静地端坐在那里。若不是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陈玉英根本就不觉得这是关押在牢里的一个重型犯。
听到脚步声,李幕祺抬起了头,见来人是殷元青,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起身规规矩矩地给殷元青行了礼。
殷元青嗯了一声,让李幕祺起来。现在的他虽然身着太监的衣服,但是周身的气质已经完全是一国之主,让人不能忽略。
陈玉英见了这样的殷元青,心中升起了满满地自豪感与骄傲感。她低下头静静地站在殷元青身边,只是竖起耳朵听殷元青要和李幕祺都说些什么,却并不打扰殷元青要做的事情。
殷元青忽然席地坐在了李幕祺的对面,然后看着李幕祺问道:“李丞相,你可曾后悔?”
李幕祺听了殷元青的问话,淡淡一笑:“不曾后悔。”
殷元青听了李幕祺的话后,悠悠地长叹一声。
李幕祺见殷元青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兴趣地问道:“圣上为何不问我为什么不后悔?”
殷元青说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你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应该已经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不过你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有兴致给孤讲一讲,你做丞相来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圣上现在的才智谋略果然不可小觑呀!”李幕祺感叹道,“人老了,是该早一步退位让贤了。”
“在牢里待了几天,吃了几天牢饭,莫不是就蹉跎了丞相的意志?”殷元青挑着眉反讥道,“要真论起老谋深算来,谁能比得过丞相您?”
“老夫现在是戴罪之身,早就不是什么丞相了,圣上何苦一句一个丞相来讽刺老夫呢?”李幕祺无奈叹道。
“你虽已不是丞相,但是你为丞相期间,确实兢兢业业地给我天华国做出了许多贡献。虽然同时你也给孤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孤知道,你是没有谋反之心的。”殷元青盯着李幕祺的眼睛,不错过李幕祺的任何一丝申请变化,“你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吧,你觉得会是谁呢?”
李幕祺闭了闭眼睛,手指轻点着桌面,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忽然睁开眼睛,对殷元青说道:“这个人对你和对我都有很大的敌意。这次虽然有预谋地将我拉下了马,但同时也给圣上您挖下了巨大的陷阱,不过依老夫看,现在这副样子,圣上您应该是已经意识到了。圣上不如想想,是什么人才会你我都容不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整个天华国的朝堂都容不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印象
一殷元青听了李幕祺的话后,思索了片刻,心中似乎是有了答案。他看了看李幕祺,似乎想要在李幕祺脸上,看出一些别的表情来。
不过李幕祺不动如山,即使已经到了现在的这种地步,但他似乎依然不愿意将一切底牌都暴露出来,仍然有所隐瞒。
殷元青忽然就笑了。
他朝李幕祺说道:“丞相入朝为官有多长时间了?”
听到这个问话,李幕祺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对殷元青说道:“老夫刚才想了想,竟已经在官场上沉浮了三十余年了。那个时候,先皇钦点我为新科状元,从此老夫的官场之路就像乘了风一般扶摇直上,令别人望尘莫及。”
他这次没有带任何其他富有深意的表情看着殷元青,说出的话也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他慢慢说道:“那个时候圣上您刚刚成为太子,而老夫本来有机会可以成为太子太傅,当您的老师,没想到却被先皇委以重任,派去赈灾,错过了申请当您老师的时间。现在想想,这未尝不是一种遗憾。”
“也许是吧。”殷元青对李幕祺的这个话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也没觉得李幕祺如果当时当他的老师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先皇在位,他是太子的那段时间,李幕祺确实称得上是一位极有才华、能力卓越的臣子。如果那个时候跟在李幕祺身后学习,也许就会学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当初没有发生过,现在再去推断当时怎么怎么样,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称得上是妄想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便是没有发生,现在再去纠结当时,也并不能再改变什么。况且,殷元青对现在他的老师也十分尊敬与感激,从他现在的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难得的品质,也成就了现在的他。
他对他的现在还是很满意的。
也许当时他的老师如果是李幕祺的话,他或许会对李幕祺有不同的印象,会更加了解他。但是如果李幕祺变得像现在一般,那么自己心里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殷元青想着想着,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过发散,竟然认真考虑起这等永远都无法发生的事情来,便哑然失笑。他摇摇头,没有继续与李幕祺接着探讨当年之事,而是对李幕祺问道:“那丞相入朝为官这么多年,对朝中的大臣都是一些什么印象呢?若是说得再直白一点,丞相这么多年来都在尽力拉拢朝中的势力,想必定是对朝中各位大臣的情况一清二楚,不知道丞相可否将这些情报与孤仔细分享分享呢?”
李幕祺这次直视起殷元青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属于一个年轻帝王的寸步不让。于是李幕祺忽然就爽朗大笑起来,这也是他后来这么多年以来,又一次毫无顾忌、十分开心的大笑。
李幕祺感慨道:“长大了,长大了!”
感慨完之后,李幕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殷元青打着太极,什么都不给殷元青透露,让他自己凭空去猜。而是就这么慢慢地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所掌握的关于朝中大臣的全部资料,说给了殷元青听。
他说道:“圣上想必也知道与朝中大臣们打交道,势必要搞清楚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和弱点,这样才能更好地与他们交流,或者说是更好地掌控他们。因此就需要给每个大臣都划分三六九等,将他们进行分类,然后才能决定去不去接触他们以及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接触他们。”
“朝中的人基本上都能被我摸个清楚,只除了那么一个人——郑剑雄。”
李幕祺微眯着眼睛,似乎现在都对郑剑雄这个人拿捏不清楚,还在仔细地分析着关于郑剑雄所有行为背后的深意。
“圣上其实应该也同意这样的一个观点,那就是所有人的行为背后都应该有支撑他这样行动的一个目的。就好比圣上您自己,不论是后宫的事情,还是在朝堂上基本不表态的事情,都只是为了能够更清楚地看清朝堂上的形势。然后伪装自己、积蓄力量,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将我们这些犯上作乱的人一网打尽,彻底整肃朝纲,使天华国发展欣欣向荣。”
“再比如说老夫,老夫与圣上您争锋相对,处处都想要压您一头,不过就是想做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罢了。于是寻求各种势力来支持自己,架空圣上您的权利。不过老夫并不想谋反,不然的话整个十万八千人,理应外合,谋反这件事还也许真能成功。”
“还有秦大人、赵大人、任大人、李大人等等等等,不管是正义的还是奸诈的,忠心为主的还是另有所图的,从他们身上都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他们所作所为背后的目的,可是郑剑雄这个人,老夫却看不到。不光看不到他的目的是什么,连带着他这整个人,老夫都看不透。”
“他在朝堂上经常不声不响的,似乎极没有存在感,话也不经常说,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直切要害,恰中其心。他比我晚两年入朝,看起来仕途之路走得也不是十分顺畅,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怨言,十分无欲无求,似乎这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能放在他的眼里,让他记在心上。”
“我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他的弱点,因此他直到老夫入狱前都还被老夫归在不宜接触那一类。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有所改变了吧,不然圣上又何必在这种时候,专程来大牢里找老夫呢?”
殷元青给李幕祺鼓了鼓掌,真心实意的。李幕祺所说的与他现在的推测丝毫不差。更何况,早在多年前,李幕祺就对郑剑雄这个人有了怀疑。而那时候的他,连朝中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都搞不清楚。
现在李幕祺虽然锒铛入狱,却也并不是他自己有多大的失误,只不过是郑剑雄这些年来隐藏太深,在所有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发展起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他,一个天华国的帝王,也在不经意间,成为了扳倒李幕祺势力的主要推手。
他对李幕祺说道:“丞相果然深谋远虑,即使身在囹圄,也依旧对外界的情况一清二楚,真真是不可小觑。丞相所猜不错,郑剑雄确实改变了,如果说他以前是一块毫不起眼的,有棱角的石头,让你一不小心就会硌上一脚,那么现在,他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陷阱,让你即使知道也无法逃脱被它捕捉的命运。”
“不过,孤从来都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即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孤也要将它给填平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感觉
陈玉英进了大牢后,就一直默默地站在殷元青的身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一声不吭地看着殷元青和李幕祺两个人无形的交锋,从激烈到平静,她的心跳也从一开始的激烈逐渐趋于和缓。
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殷元青和李幕祺两个人也就是刚开始那一段短短的时间内进行了互相的试探,但是这也让陈玉英充分认识到了独属于朝堂之上的紧张与惊险。她敛下自己的所有神思,静静地听着殷元青和李幕祺正常交谈之后的谈话内容。郑剑雄这个被他们两个人提及多次的名字,也被陈玉英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等殷元青和李幕祺说完话后,陈玉英注意到殷元青并没有提及李幕祺的女儿李良锦之事以及他后来的计划,便猜想殷元青是另有准备。于是她也没有多事,心知自己的水平不够,就不要给殷元青添另外的麻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更为精通此道的人殷元青自己做比较好。
她见殷元青起身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太监,便也赶紧跟在殷元青的身后,和守在外面的任沐颖会和,一起出了大牢,回到了宫内。
等他们两个脱下了太监服,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后,陈玉英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对殷元青半是抱怨地说道:“我长这么大,除了面对我祖父和父亲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这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去了。”
殷元青见陈玉英难得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姿态,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陈玉英微微鼓起来的脸,对她说道:“去都去了,怎么还带现在反悔的?怎么,难道孤今天没有表现出英明神武、霸气侧漏的姿态吗?你今天在孤的身边,孤都觉得自己比平时更加充满力量,脑子也转得比平常更快了,难道你要就抛弃孤,让孤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险恶的世界吗?”
“噗……”陈玉英拍掉殷元青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忍不住笑了出来,对殷元青说道,“你刚才再威武霸气,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一在我面前还不是本性暴露。你每次撒娇的功力,让我一个女儿家都甘拜下风,不过——”
陈玉英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殷元青本来气鼓鼓的,都作势要扑过来咬她了,听到她的话后眼睛一亮,就等着她的下文。
陈玉英又看见了许多殷元青的另一面,心中十分满意,也不再吊着殷元青的胃口,接着说道:“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这可以算是陈玉英第一次比较正式地跟殷元青回应自己的心意了,殷元青听后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虽然早就感觉到了陈玉英对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隐隐约约觉得陈玉英应该也是思慕自己的,可是没有亲耳听到陈玉英的回答,他的心就一直放不下。
现如今忽然听到了陈玉英的回应,殷元青的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太累了,出现了幻听。可是看着陈云英仍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殷元青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听到的是真的,陈玉英的的确确回应了他的心思。
于是殷元青毫无形象地大吼一声,也不管外面的下人是不是听见了,会不会影响自己的颜面,直接扑过去抱起陈玉英就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边转圈边对陈云英高兴地说道:
“将将,将将,我真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我以为我还需要等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得到你的回应。我以前一直嗤鼻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等到自己尝到了这两情相悦的滋味之后,才知道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真的让人十分沉迷。”
“将将,遇到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发誓,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会把你牢牢的抓在手中,谁也抢不走,你自己也休想逃走!”
陈玉英被殷元青转得有些眼晕,但是在殷元青的怀里感受着他激烈跳动的心脏,知道殷元青现在是真的是很欣喜,于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气,任由他抱着自己不知疲累地散发着他的激动之情。
陈玉英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上翘起了明显的弧度,满眼都是心意相通之后陷入爱恋之中的毫不掩饰的倾慕的眼神。
等殷元青终于冷静下来后,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泛红。想到刚刚的事情,陈玉英和殷元青都不约而同的“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陈玉英打趣道:“真应该叫外面的人进来看看,他们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看似风流,其实却很稳重的圣上,刚刚是一副怎样幼稚,不顾及形象的样子。”
“若是将将你喜欢,能逗得你的一笑即使他们都知道了我这副样子又如何?”殷元青像是忽然被打通了说情话的任督二脉,毫无阻碍的、很顺畅的就自然而然又流露出了一句足以让陈玉英要羞红脸的话。
陈玉英羞恼地轻轻打了一下殷元青的胳膊,努力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她朝殷元青问道:“刚刚你为什么不对李幕祺说李良锦的事情?”
殷元青听了陈玉英的问话,先是不正经地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去见了见讨人厌的老狐狸,回来之后竟然收到了将将你的真心,这还真是意外之喜。看来冲着这点,孤也要保一下这个咱们两个的媒人呀!”
说完这句话之后,看见陈玉英似乎真的有些羞恼,于是便赶紧恢复正经,反问陈云英道:“你见了李幕祺之后,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云英闻言仔细想了想,对殷元青说道:“我感觉他跟我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来听听。”殷元青鼓励道。
陈玉英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将自己刚刚在牢里的所见所闻一一向殷元青说道:“在众人的口中,李幕祺是一个野心勃勃,争权夺位意识十分明显的人。因此,再没有见过李幕祺的前提下,我觉得他是一个侵略性极强,如今身陷囹圄,浑身上下都会透露出不甘讯息的这样一个人。”
“可是我今天见到他,发现他十分淡定平稳的一个人,似乎这次这么严重的事件都不能影响到他,浑身上下滴水不漏。虽然所有的举动都有算计的成分在,可是这些算计却似乎并不给人以恶意,但是却又处处都隐藏着风险。”
“说实话,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
第一百四十章 理由
陈玉英其实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李幕祺,她上辈子的记忆更多地是关于和殷元青相处的一些细节,或者说是殷元青本身的一些事情。而对于前朝的一些事情,陈玉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了解。
不过这辈子阴差阳错经历了很多事情,倒是让她这辈子的见识增长了不少,也让她有能力参与到前朝中的一些事情了。
尤其是亲眼见到李幕祺之后,陈云英就忽然明白了殷元青的许多做法。并且将自己对李幕祺的感觉说出来后,她自己心中也恍然,殷元青为什么不将李良锦的事情与李幕祺说了。不过陈玉英虽然心里明白了,但她还是问了问殷元青,想要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于是她对殷元青说道:
“你之所以不对李幕祺说,她的女儿李良锦答应与你合作,想要给他另外一个出路的计划,就是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想让李幕祺知道后有所反应,从而引起一系列其他的变化,对吗?”
殷元青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陈玉英的这种说法。他对陈玉英说道:“你刚刚也听到了,李幕祺提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最近确实在朝堂上很是活跃,不,也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是他最近在朝堂上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了。他最近这种异常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引人怀疑,但就像是李幕祺说的,这个人的目的让人搞不清楚。”
“我现在十分不明白的地方,就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他现在的这种做法?按照从头到尾的线索把整件事都串联起来的话,他的目标应该是要制造混乱,将天华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他要这样做的话,不是更应该把李幕祺保下来吗?让李幕祺和我两个人互相争斗,不论最后是谁获胜,对天华国来说,都是一件极为耗损内力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他再趁着我天华国需要修整、自顾不暇的时候与启星国理应外合,打我天华国一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吗?”
“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处死李幕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况且,现在启星国云蕴容掌握大权,与我天华国极力促成和平发展的未来宏图。原国主虽然在暗地里想要重新夺回启星国的控制权,但是以形势来看,最近一段时间内这件事都是不可能成功的。这就让我更搞不明白了,他现在跳出来,对他的计划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说背后有什么,我们现在都没有察觉到的原因,让他有恃无恐?”
这些疑问,殷元青没有答案,陈玉英也没有答案。
如果说是后一种情况的话,那么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就十分的危急。
陈玉英的心中,不由得就升起了一些危机感。她想了想自己前段时间,心里就莫名升起的不安,觉得可能就是与这个名叫郑剑雄的人有关。
殷元青见陈玉英面色有些沉重,不由得想办法逗陈云英开心。他对陈玉英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愁眉苦脸的,都说了叫你进宫来是为了让你休养生息的,怎么能让你为了这种事情忧思过重、殚精竭虑呢?有我呢,你放宽心。孤刚刚不是在牢里已经说过了么,就算面临的是深渊,孤也会将它一点一点地填起来。”
陈玉英看着殷元青努力想要让她放轻松的眼神,便压下心中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觉得殷元青说得对,自己应该多信任他一些,而且自己不是也有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吗?
于是他朝殷元青露出毫无阴霾的、甜甜的笑容,过去拉起殷元青的手臂,对殷元青说道:“好了,今天也辛苦一天了,咱们该去用膳了。别忘了,明天早朝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殷元青忍不住又抱了抱陈玉英,然后就让下人将膳食呈了上来。
两人吃完膳食之后,殷元青亲自将陈云英送到了隔壁的寝宫,然后将陈玉英哄睡之后,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又批阅了几本奏折,才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就到了该上早朝的时间。
太监总管将殷元青的寝殿门打开,本来应该是他进来伺候殷元青起身穿衣洗漱,却没想他打开门之后,却将身子让到了一边,让另一个人进去了。
只见这个人脚步放得很轻,手里抱着殷元青的朝服踱步走了进去。
这人身姿绰约,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女儿身。
她走进去之后,发现殷元青闭着双眼,仿佛还在睡梦之中,就俯身附在殷元青的耳边轻轻对他说道:“圣上,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殷元青没有睁眼,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忽然反应过什么来似的,瞪大了双眼就看向叫自己起身的人。他惊喜地说道:“将将,你怎么来了?”
陈玉英笑着对殷元青说道:“难得有机会能伺候你上早朝,怎么,不愿意呀?”
“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殷元青连忙说道,然后也不等陈玉英伸手,自己一蹦就自己起了身来,拿过陈玉英手里的衣服,对陈玉英说,“你能来,我实在是太惊喜了。朝服我就自己来穿吧,你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那可不行,”陈玉英一把又将朝服从殷元青的手里拿过来,“我起这么早过来,又不是来看你怎么穿朝服的,而是想亲手将朝服给你穿上,这也是我的一个乐趣,难道你要剥夺我的这个乐趣吗?”
殷元青摸了摸鼻子,但脸上还是笑出了一朵花来。他老老实实地将胳膊举起来,方便陈玉英给他穿衣。
陈玉英十分严谨认真地将朝服给殷元青穿上,还将衣服上的褶子帮忙打理了一下。她看见殷元青穿上朝服之后,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样子,由衷的赞叹道:“人靠衣装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圣上您穿上朝服之后,天子之威瞬间就显现出来了呢。”
殷元青转过身来,捧着陈玉英的脸说道:“那孤这个样子,将将你可有动心?”
陈玉英不甘示弱,也伸出手来揉着殷元青的脸说道:“圣上的魅力,圣上自己不清楚吗?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等圣上您下朝回来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辩众
李良锦这一日也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去李家祠堂上了两炷香,然后推开李家的大门,慢慢走了出去。
早上的行人还没有很多,但是宫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将要入宫上朝的大臣们。他们看见李良锦之后,都纷纷表现出了惊讶,不知道她的来意是什么。尤其是看到李良锦向宫门守卫展示出入宫的牌子之后,这些大臣们的表情就更加惊奇了。
李良锦没有管这些大臣们的表情,也没有在意他们见到她之后私下里的议论。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宫门之内。
众位大臣们一边进宫,一边注意着李良锦。在发现李良锦和他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又不禁纷纷地议论起来:
“这个人是李幕祺的女儿吧,她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殿内上朝。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意思?”
“难道她是为了她的父亲而来?可是就算是为了她的父亲,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能参与早朝活动吧?”
众位大臣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他们不知道李良锦来这里的目的,更不知道李良锦为什么能够来参加早朝,但是从李良锦的这个举动之中,嗅觉敏锐的人已经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
除了一些仍旧搞不清状况的人,剩下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今天的早朝又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早上。他们没再敢耽搁,几个人互相在一起明白了今天早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之后,就赶紧在心中先做些准备。
李良锦没有跟着大臣直接进入朝堂议事,而是等早朝开始之后,殷元青大臣们关于其他事情的汇报之后,李良锦才慢慢走入了朝堂之中,进入了各位大臣的视线。
她的视线不偏不倚,没有看向朝堂中的任何一个人,直接下跪朝殷元青行礼道:“民女李良锦,拜见圣上。”
殷元青看见李良锦,微微地翘起了嘴角。任沐颖身为殷元青的心腹,并且在殷元青有意提拔他做新一任丞相的情况下,任沐颖现在的站位,距离殷元青很近。
李良锦的事情殷元青其实并没有和他通气,但是他一看见李良锦这个人,就在心里肯定到绝对是殷元青的安排。果不其然,在他抬头看到殷元青露出的这个微微笑的表情之后,他就明白殷元青绝对是要做一件大胆的事情了。
他听殷元青的声音慢慢对李良锦说道:“平身。”
等李良锦慢慢起身之后,殷元青就直接开门见山地对众位大臣说道:“大家一定比较疑惑李良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孤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李良锦是孤叫来的。”
众位大臣听了殷元青的话,都纷纷低下头暗自交流着各自的眼神。
殷元青没有管底下众位大臣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就说道:“李良锦昨日在宫门处跪着等了孤许久,为了她父亲李幕祺的事。孤觉得,既然已经决定了关于对李幕祺的处罚,便不可轻易改变决定。可是孤看李良锦诚意十足,孝心也是十分感天动地,因此孤便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在这朝堂之上和大家辩论辩论,看看她能不能靠自己,给她的父亲搏一个生机。”
“圣上。”一听殷元青这样说,底下的大臣就有些坐不住了,“原丞相李幕祺之罪已经是板上定钉之事,由这样一个女子来改变结果,是不是有点过于轻率了?”
殷元青听了这位大臣的话后,冷笑一声:
“爱卿这话说得,莫不是觉得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说不过这位李良锦李小姐了?那要是这样的话,孤倒是觉得不用李小姐来面对你们这群人了,直接让李幕祺活命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以能力来说,比你们在场的人都强太多了。如果放这么个人在官场上,还可以刺激刺激你们,省得让你们每个人都觉得高枕无忧,不思进取了。”
这位大臣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他连忙跪下对殷元青说道:“圣上息怒,臣绝无此意。既然圣上如此安排,那臣等叮当竭尽全力,让李小姐明白李幕祺之罪是不可更改的。”
殷元青轻笑一声,不出声了。这是不计较的意思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一个举动,也让这位大臣冷汗涔涔,两股颤颤地站起身来之后,赶紧从怀中掏出手帕来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这一个小插曲让众人都明白了殷元青是有意将李良锦推出来与他们辩上一辩,并且这个决定是不可更改的了。
于是他们也都不再想从殷元青那里下手让他改变想法,彻底断绝李幕祺的可能性,直接朝向李良锦,想让她知难而退。
“李小姐,你可知道令尊犯得是什么罪?”
李良锦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大人,民女知道。民女的父亲确实有罪,他养私兵、敛政权,触犯天子威严,搅乱朝堂局势,独揽政权。”
大臣们没想到李良锦的思路竟然这么清晰,而且对自己的父亲李幕祺的罪名认识得清清楚楚,于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卡壳。
不过好在另外一个大人及时接上话对李良锦说道:“李小姐可是对你父亲的罪名少说了一项?李良锦可是犯了谋反的大罪!圣上心怀仁慈,没有追究你们全家族的罪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可是你竟然还妄想让你的父亲免于死罪,是不是太过贪心了些?”
李良锦听了这话,握了握拳头,毫不气弱地反驳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父亲任何罪名我都认,唯独这谋反之罪,我是不会替我的父亲认下的。我的父亲他到底有没有谋反,我想众位大人心中清楚,圣上心中也清楚。若真的是谋反,圣上再如何仁慈,也不会放过我这个与我父亲有直接亲属关系的女儿吧?”
“你这是狡辩!”
听了李良锦这话,就不只是一个官员有话说了。
“原丞相李幕祺谋反之事乃是刑部查探清楚盖章认定的,岂是你说一句没有就没有了的?”
“那民女就要问一下刑部尚书魏钟繇魏大人了。”李良锦直直地看向魏钟繇的方向,“敢问魏大人,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关于我父亲李幕祺谋反的证据?这个证据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