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感情
当顾渊回到家里的时候,二叔二婶显得都有些惊讶。
“不是说要去京城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渊在路上就想好了对策，笑着说道：“临时取消了，暂时不用去了。”
“说取消就取消，你们这镇妖司办事情还挺随意的啊！”二婶吐槽了两句，也没继续深问，“回来得正好，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嗯。”
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四个菜，厨房里就传来二婶地声音。
“小圆子，进来帮我把鸡汤端出去！”
“好嘞！”
顾渊立刻起身,走进厨房里，捧着大陶瓷汤碗，上面漂着一层鸡油和葱花，热气腾腾。
“鸡汤来咯！”
喝着汤，顾渊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二婶，锅里还剩不少呢，我等会盛保温盒里，给我武道学院地先生端过去呗？”
“行啊！”二婶倒是没多问，“你先吃着,我现在就去盛出来，别等会凉了。”
“好。”
等吃过晚饭，顾渊就拎着鸡汤，又去了一趟武道学院。
等到顾渊走后，二婶才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的顾见山。
“你说，这小圆子是怎么回事啊？说去京城,结果说不去就不去了。”
“他不是已经说了吗？就是临时取消了，你问那么多干嘛。”二叔头也不抬道。
“我问了吗？”二婶掐着腰说道，“我这不啥也没说吗？”
二叔轻咳了一声，不敢接话了。
……
京城。
凌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地淩归愚，还是一脸地不忿。
“那个王之玄，还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埋怨道。
淩归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放下手中地紫砂壶，说道：“那你觉得，王之玄应该怎么做？帮你把顾渊押回来吗？”
“爹，我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他钟悟尘又不是三头六臂，哦，就因为他曾经是斩妖军的统帅，所以他说话，我们就得听了？”
淩归愚叹了口气，望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真应该和你大哥好好学学，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李思明，钟悟尘，比你大不了多少吧？哦……不对，要论岁数，你可比这两人都大呢。”
“爹，咱们说的是顾渊这件事……”
淩归愚喝了口茶，沉默了片刻，说道：“钟悟尘既然已经开口了，那你就别想把人带回来了，要从实力出发，现在的钟悟尘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如果说起威慑力，就算是观龙山，也得忌惮他。”
“忌惮？”凌峰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就他现在那状态，随便派个人过去，都能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可忌惮的？”
淩归愚望着自己的儿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又叹了口气，选择放弃。
“顾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也幸好。
淩归愚从来都没有对凌峰寄予厚望，不过，凌峰的天赋还是不错，现在已经是个A级，假以时日，若是能够成为S级武者，那他们这一支在凌家的地位也就更稳了。
看着凌峰还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淩归愚说道：“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
凌峰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爹，您吩咐！”
“鸿博的情况，你是清楚的，他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去请明珠过来，她是A级药师，可以治好鸿博的胳膊。”
凌峰有些犯难了。
“爹，明珠会答应咱们吗？”
“答不答应，先去问问再说，就算真的不答应也无妨，大夏国又不是只有她一个A级药师。”淩归愚说道。
“是！”凌峰赶紧点头。
星城的事情，已经变成一团糟，他本来是信心满满去的，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接下来这件事情，自己肯定是得漂漂亮亮地干完了。
等到凌峰离开后，淩归愚的手肘支在桌子上，捏了捏鼻梁，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个电话。
看了眼电话号码，淩归愚沉吟片刻，还是果断接通。
电话是王之玄打来的。
“老王，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淩归愚的语气听着似乎还挺轻松。
“这不还早吗？”王之玄笑了笑，说道，“星城这件事情，还真是没办好啊，谁也没想到，钟悟尘竟然会如此看重那年轻人，哎……”
“说起来，也是怪我将问题想简单了。”淩归愚轻描淡写道，“不过，钟悟尘毕竟做过重大贡献，我们可不能寒了他的心，说起来，我也该向你道歉啊！”
“你这是什么话。”
“老王啊，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这一次要不是受我所托，也不会专门跑一趟星城，结果还弄成这样……这样吧，明天！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顿便饭，咱们老哥俩好好聊聊。”
“嗯……也好。”王之玄并没有拒绝。
电话挂断后，淩归愚的眼神也冷冽起来。
他的手指，在红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
“这么大的亏，凌家也咽不下去的……”
……
翌日。
顾渊来到镇妖司。
“早啊，洛音。”
洛音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看来，我们还真是白为你担心了。”
顾渊苦笑一声：“我也没想到的。”
泡上一杯茶，看到周禛葛菲他们，顾渊笑着挥了挥手。
孔白禾走到吧台后面，找到自己的咖啡豆泡着咖啡，嘴里嘀咕着：“还真是奇怪了，我这咖啡豆，少得有些快啊……”
洛音心虚地看向门外。
相比较于咖啡，她还是很喜欢奶茶，但是自从知道孔白禾带来的咖啡豆价格后，她突然就对咖啡感兴趣起来了。
要说什么最好喝，那还得是免费的。
等孔白禾端着咖啡坐下，环顾四周，突然开口：“我怎么感觉，咱们这少了点什么呢？”
“嗯？有吗？”周禛疑惑道，“是什么呢？”
孔白禾刚想说话，顾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魏见深的咆哮。
“顾渊！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挑拨我和我女儿的感情？”
顾渊赶紧将手机拿远一些，魏见深说话的时候，他还能听见魏玄衣骂人的声音。
嗯……
骂得挺凶的。
第八百八十八章躲到星城
被魏见深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顾渊也只能老老实实受着了。
挂了电话后，顾渊也松了口气。
孔白禾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你说你是不是该！魏见深说得不错，你分明就是挑拨人家父女的感情。”
顾渊只能苦笑。
魏玄衣和魏见深这父女俩本来就有些“水火不容”的，现在又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其实这也怨不着顾渊，毕竟钟悟尘的出现让他也很意外。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去京城的打算，却没想到自家先生竟然会如此强硬驳了观龙山的面子，这样的事情，放眼整个大夏国怕也没人能干得出来。
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也没去京城，魏玄衣还被魏见深敲晕了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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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送礼
明珠身为a级药师，一般情况下都是待在观龙山，而且，在观龙山的地位也不低，但是关于李思明的情况，她知道的还真不多。
不过，明珠倒是告诉顾渊他们，这一次李思明去北疆，算的上是临危受命，恰好妖族又一次对斩妖城发起攻势，而现在的斩妖军，也的确需要一个主心骨。
虽然说，不管是戚长光还是凌桥，实力都是有的，可现在北疆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需要一个李思明来稳住局势，并且成功阻击妖族的这一次攻城。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北疆一直都是寒冷之地，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每年的冬季，北疆那边的妖族都会弄出点动静，只是这一次的动静要更大一些。
相对而言，妖族的御寒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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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明珠倒是告诉顾渊他们，这一次李思明去北疆，算的上是临危受命，恰好妖族又一次对斩妖城发起攻势，而现在的斩妖军，也的确需要一个主心骨。
虽然说，不管是戚长光还是凌桥，实力都是有的，可现在北疆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需要一个李思明来稳住局势，并且成功阻击妖族的这一次攻城。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北疆一直都是寒冷之地，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每年的冬季，北疆那边的妖族都会弄出点动静，只是这一次的动静要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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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明珠倒是告诉顾渊他们，这一次李思明去北疆，算的上是临危受命，恰好妖族又一次对斩妖城发起攻势，而现在的斩妖军，也的确需要一个主心骨。
虽然说，不管是戚长光还是凌桥，实力都是有的，可现在北疆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需要一个李思明来稳住局势，并且成功阻击妖族的这一次攻城。
至于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北疆一直都是寒冷之地，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每年的冬季，北疆那边的妖族都会弄出点动静，只是这一次的动静要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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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不管是戚长光还是凌桥，实力都是有的，可现在北疆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需要一个李思明来稳住局势，并且成功阻击妖族的这一次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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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不管是戚长光还是凌桥，实力都是有的，可现在北疆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需要一个李思明来稳住局势，并且成功阻击妖族的这一次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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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不管是戚长光还是凌桥，实力都是有的，可现在北疆的压力还是太大了，需要一个李思明来稳住局势，并且成功阻击妖族的这一次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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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章 最多七天
回家的路上,顾渊开着车，和忘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总算是将小胖球现在的处境说清楚了。
“阿弥陀佛……”忘怀叹了口气，道，“都是苦命人啊……”
虽然秦孝和小胖球都是妖物，可忘怀还是用了“人”这个字。
不管是小胖球，还是之前见过地秦孝，忘怀都没有将他们当成妖物，更不会用异样地眼神去看向他们。
特别是等来到顾家，见到小胖球的时候，忘怀心中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多么正确地抉择。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出现，也没有斩杀亚历山大，现在看到小胖球，他内心将会更加煎熬。
此刻，心如明镜。
他看了看顾渊，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顾渊当时地愤怒与杀意。
的确，他可以待在问心寺,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顾渊每天都得回家，每天都会见到小胖球。
如果真的让圣主教廷那些人就那么离开了，他要比忘怀更加煎熬。
二婶此刻已经忙的晕头转向，就连二叔都请假回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小胖球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二叔二婶也知道，这是小胖球的大限将至。
虽然他们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们又害怕，这一天会太早到来。
此刻的小胖球，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呼吸十分微弱，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此刻也是煞白，毫无血色。
顾渊站在小胖球的面前，就算不去伸手，也能感觉到小胖球体内生机的快速流逝。
忘怀此刻也是一脸担忧。
顾渊坐下来，握住了小胖球的手腕，心脏猛地一跳。
小胖球的手还是那么凉，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现在不同的是，小胖球的脉搏也无比微弱，仿佛下一秒，脉搏就会彻底消失。
虽然之前在妖域中学了一些医术，但是小胖球这种情况，顾渊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顾渊嘴里碎碎念着。
听得二叔二婶也心乱如麻。
看顾渊此刻慌乱的表情，他们就知道，自己之前猜测的没错，小胖球这一次发病，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
特别是小胖球昏迷之前，还吐了一大口血。
“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的……”二婶眼睛里噙着热泪说道，“今天小胖球就没这么好好吃饭，我就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他还不跟我说……”
二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抚摸着二婶的后背，神情紧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胖球。
其实他们和小胖球并没有相处太长时间，可即便如此，他们对小胖球也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就像之前，小胖球被送回家中，二叔二婶隔三差五还是想要去看看他，生怕他在家里穿的不暖，吃的不够好，更担心他突然发病，秦孝在家里没办法照顾。
就在顾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孔白禾终于将明珠给请来了。
“明珠前辈！”顾渊赶紧起身走到跟前。
明珠看了看他，目光又落到床上的小胖球身上。
“无需多言，来的路上，孔白禾已经和我说过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而且，这孩子，我之前见过的。”
“啊？”顾渊有些意外。
“你们那位李队长，曾经和我说过他的情况，也询问我有没有办法治好他的病，但是……我没有办法。”
顾渊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没指望着明珠能够治好小胖球。
如果明珠可以做到的话，小胖球早都好了，李思明对小胖球也是非常在乎的，怎么可能不请人族的药师出手呢？
将明珠让到跟前，明珠也没说话，同样是伸出手，握住了小胖球的手腕。
在明珠的身上，萦绕着一道绿色的光，光纹荡漾，让原本光线稍稍有些昏暗的卧室变得格外明亮。
一道绿色的光，在明珠之间绽放，她伸出手，继而轻轻点在小胖球的眉心处。
旋即，在小胖球的身上也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看上去格外温和，似乎还带着温度。
过了好一会儿，小胖球突然剧烈咳嗽，又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茫然。
“小胖球！”
看到小胖球清醒过来，二婶顿时大喜，赶紧喊了一声。
“二……二婶，我没事的哦！”小胖球的嘴唇也发白，还起了一层皮，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喝水了一般，“二婶，我渴……”
“好，好好！你躺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水。”
二婶着急忙慌走出屋子里。
明珠站起身，松了一口气，二婶端着一个玻璃杯回来，里面是温水，她坐在床边，将小胖球慢慢扶起来，喂了小半杯水。
这时，明珠给顾渊使了个眼色，顾渊立刻跟着她走了出去。
“顾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了。”明珠转过脸，看着顾渊，正色说道，“这孩子无力回天了，我只能暂且稳住他的生机，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你可以理解成，他体内的火苗已经即将熄灭。”
顾渊脸色有些发白，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
“顾渊，别太难过了。”身后的孔白禾也说道。
他知道，但凡还有别的办法，顾渊都不会放弃，可最让人绝望的是，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我知道的。”顾渊轻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他太小了。”
不管小胖球是妖还是人，在顾渊还有二叔二婶的眼里，那就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本来是可以有大好的人生，可这人生才刚刚开始，竟然就要落下帷幕。
凭什么？
突然，顾渊想到什么，情绪激动起来。
“明珠前辈，能不能让小胖球再坚持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明珠苦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几天……十天！十天就好！”顾渊声音颤抖着说道，“十天可以吗？”
明珠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就像是漏水的水箱，我只能尽可能往里面注水，但是，远远比不上他漏出去的速度……”
感受到顾渊眼神中的恳求，明珠深吸了口气，道：“最多七天。顾渊，虽然我不知道你准备做些什么，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能给你争取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就算是有s级的药师，也留不住他了。”
顾渊赶紧点头。
“多谢前辈，七天……够了！”
说完，他便拉开门，冲了出去。
孔白禾赶紧跟了上去。
求见陈观主
明珠也不知道，顾渊为什么非得为小胖球争取一段时间，不过，顾渊都已经开口了,又恰好她有这个能力，自然也不会拒绝。
想到自己刚刚来到星城，就遇到这件事情，明珠突然感慨一切。
“看来，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啊……”因为凌鸿博和圣主教廷的人害死了秦孝，顾渊斩断了凌鸿博的手臂，因此她只得先来到星城，却恰好小胖球发病。
环环相扣。仿佛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一般。明珠是相信命理一说的，现在她就觉得，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秦孝用自己的死，为小胖球又争取了七天的时间。
没多久。孔白禾又回来了。忘怀看着他，有些惊讶。
“孔檀越，你不是跟着顾檀越一起出去了吗？”
“被撵回来了。”孔白禾叹了口气，说道，
“我问他去哪，他不说,我问他做什么，他也不说，就是让我回来好好照看小胖球，顺带着给明珠前辈打打下手。”忘怀轻轻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他回来好了，我相信,顾檀越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嗯。”孔白禾点了点头。忘怀说的这些，他当然明白，顾渊又不是神经病，总不可能这个时候跑出去玩几天吧？
而且，顾渊之前的情绪那么激动，原本是希望明珠前辈能够再给小胖球争取十天的时间，最后却也只有七天。
这么长的时间，孔白禾猜测，顾渊可能是要离开星城一趟了。至于对方去哪里,要做什么，并没有选择告诉孔白禾,显然，是顾渊要做的事情,自己就算跟着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到这些，孔白禾内心也是愈发好奇。忘怀又说道：“孔檀越，你和顾檀越之间很有默契，难道猜不到吗？”孔白禾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忘怀小师父，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会读心术。”忘怀只能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
“希望一切顺利吧……”不管顾渊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那肯定都是为了小胖球。
……这几日的天气，似乎都不是很好。星城那边的雨还没下完，白玉城这边也是淫雨霏霏。
这场雨也带来了由北向南的冷空气，让原本就足够寒冷的白玉城更加湿冷。
青云山上。通往青云观的山路已经变得泥泞，顾渊深一脚浅一脚，呼着热气，距离青云观越来越近。
按照记忆，顾渊又一次找到了藏在深林中的那一处门楼。这里，就是进入青云观洞天福地的法阵处。
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星城镇妖司，顾渊，求见陈观主！”回应顾渊的，却只有风吹树梢的声音。
顾渊只得又一次大喝。
“星城镇妖司，顾渊，求见陈观主！”声音在深林中回荡，又随着风飘向了远方。
一分钟后，顾渊刚要开口，面前的门楼却绽放出了一道光虹。光虹化作光纹，并且开始凝结，最终形成了一道屏障，而两个穿着白衣的青云观弟子，从屏障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顾师兄，许久不见！”其中一个弟子对着顾渊拱手作揖，笑着说道。
另外一人，则是好奇看着顾渊，此刻黑灯瞎火的，顾渊竟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顾渊赶紧拱手，又继续说道：“两位师兄，我有要事，想要求见陈观主！”这两个青云观的弟子资历并不高，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顾师兄，现在太晚了，这样，您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可好？”顾渊刚要点头，另外一个却立刻说道：“不用如此小心，顾师兄是镇妖司的人，也算是老相识了……顾师兄，请随我来！”
“好，多谢！”跟着那两个青云观的弟子，步入屏障中，进入了洞天福地。
之后，其中一个弟子前去通报，另外一人，则是带着顾渊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喝口热茶。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陈观主就带着几个弟子匆匆赶来。看到顾渊，陈观主脸上露出笑容。
而顾渊也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
“晚辈见过陈观主。”陈观主微微一愣，望着面前的顾渊，原本都要迈过门槛的腿却突然僵在空中。
他望着顾渊，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吟片刻，还是走了进来。到了顾渊面前，他轻咳了一声。
“这么晚过来，开口还这么客气，看来，是有事相求啊？”顾渊脸上不见尴尬，依旧是一脸的严肃。
此刻，陈观主也没有打趣对方的心思了，摆摆手，示意顾渊先坐下来。
“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若是能帮上忙的，我也不会推辞。”顾渊将喝茶喝进肚子里，润了润喉咙，挤出一丝笑容：“多谢陈观主！”……翌日。
星城的雨，终于停了下来。阳台的玻璃上，蒙了一层水珠。二叔站在阳台，点了一根烟，孔白禾恰好过来，二叔下意识递过去一根。
孔白禾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接了过来。
“小圆子，还没回来啊？”二叔问道，
“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吗？”孔白禾苦笑着摇了摇头。二叔叹了口气：“罢了……你们暂且在这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中午想吃什么？”
“二叔您忙您的，不必管我们。”孔白禾赶紧说道。他和明珠，暂且都住在了顾家。
昨晚，顾初雪也回来了，看了看小胖球后，还是忧心忡忡回了学校，将自己的房间贡献出来，明珠现在便住在顾初雪的房间里。
她现在肯定是不能离开顾家的，毕竟得时时刻刻照看小胖球。而孔白禾，则是和顾小雷一间屋子，就睡在顾渊之前的床上，一夜也算是平安无事。
这刚吃过早饭，明珠又进了房间里，守着小胖球，并且，点燃了一盏莲花灯。
灯光散发出幽蓝色，火苗跳动着，一道蓝色的光纹慢慢荡漾，又纳入小胖球体内。
之前身体还有些抽搐的小胖球，此刻也平静下来。
“这盏续命灯，可算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了。”明珠叹了口气，说道，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多谢明珠前辈。”孔白禾赶紧说道。明珠摆了摆手，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我都是一样的，谈不上谁帮谁，就算是顾渊，也不欠这孩子什么，只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努力而已，不是吗？”
第八百九十二章没看错你
下山的路，有些湿滑，顾渊却疾步匆匆。陈观主将他送到山脚下，皱着眉头,说道：“不多留一日，好好休息休息吗？”顾渊摇了摇头，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目光却很坚定。
“时间紧迫，我还得去下一个地方。”
“嗯……”陈观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也不强留你了，注意安全。”顾渊轻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着。
就在这时，陈观主突然喊住他。
“顾渊,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顾渊转过身，望向陈观主，正色说道：“陈观主放心，我之前已经说过，所有后果,我顾渊一人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青云观，而且，这一次就当是我欠下青云观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青云观若是有所差遣，顾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观主沉默良久,轻声叹道：“值得吗？我是说……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顾渊粲然一笑，仰起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没关系的……人活一辈子，哪能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呢？自己觉得值得就好，问心无愧就好。”说罢，他再度拱手作揖，对着陈观主一揖到底。
“多谢陈观主。”
“去吧，我不会误了你的事。”陈观主道。顾渊坦然离开。陈观主站在原地，望着顾渊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身后的长老，开口道：“观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否应该将清尘叫回来，好好商议一番？”
“不必了。”陈观主淡然道，
“我已经被他说服了，他都愿意做到这般地步，还愿意主动承担责任，我还有什么理由害怕呢？而且……”他学着顾渊刚才的样子,仰起头看着天，脸上露出笑容。
“我能想到那一幕，我觉得……会很帅。”……霜城。天云山。摘星宗。
这里，就是顾渊的第二个目的地。顺利进入摘星宗，也见到了星宗主。
看到顾渊突然到来,星宗主也有些错愕，特别是看到顾渊此刻的表情，心中当即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顾渊，可是……可是星如雨出了什么了？”听到这话，顾渊有些意外，连忙摇了摇头。
“星宗主误会了，我这一次来摘星宗，是有事相求。”听到这话，星宗主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就好……”顾渊疑惑道：“星宗主知道星如雨现在在星城？”星宗主笑了一声，点点头，先带着顾渊坐下，又吩咐人赶紧准备饭菜。
看到顾渊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对方应该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个时候，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喝点东西，才是重中之重。甚至做出这些安排的时候，星宗主都没有去询问顾渊的意见。
给顾渊倒了一杯茶，星宗主才坦言道：“我不但知道她现在就在星城，还知道她之前是去了京城呢。”看着顾渊惊讶的表情，星宗主喝了口茶，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那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该知道她在哪吗？”顾渊回过神来，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既然星宗主您知道她现在就在星城，为什么没派人去把她接回来呢？”星宗主反而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啊？”
“星如雨又不是小孩子了，谁会每天都待在家里呢？她难道不该有自己的生活吗？”星宗主轻笑着说道。
顾渊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星宗主又给顾渊添上茶，继续说道：“再说了，星城有你，有孔白禾，其实我也是放心的，这人嘛！总得去经历一些，才能慢慢长大，说起来，我也得感谢你们照顾小女了。”顾渊连忙摆手：“星宗主言重了，真说照顾的话，应该是孔白禾一直照顾着她。”
“哦？”星宗主听到这，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砸吧砸吧嘴，说道，
“顾渊，据我所知，孔白禾那小子，和如雨现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嗯，的确如此。”顾渊说道，
“不过，他们也只是住在一起，毕竟相互有个照应嘛！而且，孔白禾那地方也够大的。”
“嗯……”星宗主点了点头，
“他们的关系，的确一直都很要好，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顾渊知道星宗主在担心什么。
自己要是有个女儿，也是这样的情况，估计他早就炸毛了。这么看来，星宗主还真是沉得住气，也是真的相信孔白禾的人品。
等吃饭的时候，星宗主询问起顾渊这一次来摘星宗的目的，顾渊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在青云观，对陈观主说过的话。
对于顾渊的请求，星宗主也犹豫了片刻。
“星宗主大可放心，此事引发的任何后果，我来承担！”顾渊看到星宗主有些犹豫不决，立刻说道。
星宗主看着顾渊，沉吟片刻，道：“你接下来，还准备去哪？”
“剑宗。”
“嘶！”星宗主苦笑一声，
“看来，你是真的很上心啊。”顾渊沉默不语。终于，星宗主不再犹豫。
“既然青云观都已经答应了，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听到这话，顾渊顿时大喜，赶紧起身，对着星宗主作揖。
星宗主摆摆手，示意顾渊不必如此。接着，他又说道：“顾渊，你可想过，其实你就算这么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呢？”
“我没想去改变什么。”顾渊轻声说道，
“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看着顾渊那双清澈的眸子，星宗主大笑起来。
“好！好小子，李队长没有看错你！上一次，李队长带着你来的时候，我也曾疑惑过，就算你天赋异禀，难道，大夏国这么多年来，就没别的优秀的年轻人吗？只要李队长愿意栽培，他们就真的弱于你吗？”顿了顿，星宗主继续说道：“但是今天，我有些明白了，你不一样，你真的不一样！”顾渊听着星宗主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但是时间仓促，既然星宗主已经答应下来，他便立刻下山，前往剑宗。
第八百九十五章今天的星城很美
“今天的星城,可真美啊！”唐可箐坐在台阶上，手肘支撑着腿，仰着头看着天上慢慢敛去的虹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而在她身后站着的陆炎，此刻脸色却不是很好。
“很美吗？剑宗，摘星宗，青云观，甚至还有桃花谷的那些女子剑修。”陆炎说道，“搞出这么打的阵仗，也不想想怎么收场。”
“这不是有你吗？”唐可箐转过脸看着陆炎，说道,“身为星城的执剑人，这对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陆炎瞪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对方。
“你为什么觉得，我有这么大的面子？”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的话，我星城要你这么执剑人，有什么用呢？”唐可箐质问道。
陆炎有些生气，好歹自己是唐可箐的上司，便沉着脸训斥了一句：“放肆！”
“我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放肆？陆大人,你不会是第一天认识我吧？”唐可箐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
“……”陆炎无言以对了。
他站在高处，朝着远处的农院看去，心情依旧有些复杂。
“说实话，我还真是小看了顾渊，没想到他离开星城这几天,竟然跑了这么多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些人的。”唐可箐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想必……这七天的时间，他连眼睛都没敢合上过吧？”
能够在这个短的时间内，昨晚这些事情，其中艰难，可以想象得到。
……
剑是冰冷的。
但是这一刻，来到星城的两千剑修，都在对从为见过的一个妖族孩子毫不保留地表达自己的善意。
虽然他们很清楚，就算自己这么做了，也无法挽救对方的性命。
可那又怎么样呢？
最起码，当剑虹交错的时候，那个孩子内心的剑仙梦，得到了慰藉。
当看到顾渊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为剑宗宗主，当代第一女剑仙的伏苍兰走到跟前。
“顾渊，怎么样了？要不，我们再飞一圈？”
顾渊转过头，朝着院子里张望着，回过头时，轻笑了一声。
“不用了，他已经……很开心了。”
听到这样的话，伏苍兰眼神也黯淡些许，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顾渊看着面前众人，拱手作揖。
“多谢各位相助。”
伏苍兰摆了摆手：“其实也不算什么啦！你可是我们剑宗的女婿，这点小忙，算得了什么呢？”
清尘走到顾渊跟前，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休息。”
“嗯，多谢清尘师兄。”
清尘摇了摇头：“无需多言，不过……镇妖司这边，可能会发难。”
“我知道的。”顾渊点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
“要我说，你们镇妖司真不是东西。”伏苍兰突然冷哼一声，道，“顾渊这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凭什么要被问责？顾渊，这镇妖司也没意思，不如你也跟着我回剑宗吧。”
清尘转过脸，看着伏苍兰，苦笑着说道：“伏宗主，顾渊虽然事出有因，但是，镇妖司的规矩也不能随随便便破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身为剑宗宗主，更应该明白这个道……”
不等清尘话说完，伏苍兰就不耐烦地摆手了。
“别和我说这些，要是在剑宗，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清尘：“……”
面对彪悍的伏苍兰，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从他个人角度出发，他也觉得顾渊所作所为情有可原。
身为镇妖司的一员，他认为自己有必要为顾渊说些什么，就算真的要问责，他也愿意和顾渊共同承担责任。
“顾渊，既然这里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摘星宗的一位长老，开口说道，“毕竟我们这些洞天福地的人，突然聚集在一起，镇妖司那边怕是坐不住的。”
“嗯，多谢长老！”
这时，伏苍兰又看向旁边一位白衣女子。
“青云观，摘星宗的人来了，我倒是不惊讶，毕竟之前顾渊与他们有过交际，但是你们桃花谷，速来不问世事，竟然也会被顾渊请出来，他是怎么说服你们的呢？”
那女子剑修面无表情，即便是面对剑宗宗主，她也处之泰然。
“我桃花谷内弟子厉云仙，曾经欠下顾渊人情，今日事了，也算是还了人情。”
说完，便看向顾渊。
“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顾渊都没来得及说句话。
“啧，这桃花谷的剑修，也不好打交道啊！”伏苍兰摇了摇头，“她们那位谷主，也是个怪脾气，身为剑修，却也修太上忘情，不过，就因为一个弟子，竟然能够答应你，看来那位弟子的身份和实力都不简单啊！”
顾渊之前去桃花谷的时候，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对方真的答应下来，也让顾渊感到意外。
不过，结果是好的。
至于桃花谷说，是为了偿还厉云仙欠下的人情……顾渊还真不这么觉得，他压根就没觉得，厉云仙欠了自己什么人情。
当初在易家进入三生境，他与厉云仙最多只能算是互帮互助。
“行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们不用你招待，等等也就走了。”伏苍兰看到顾渊此刻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多谢伏宗主。”顾渊转身重新回到院子里。
接下来，他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忙。
……
伏苍兰转过身，叫来一位剑宗弟子，让他带人离开。
随后，又看向清尘。
“你说，镇妖司会怎么处置他？”
“不好说。”清尘皱着眉头，道，“此事可大可小，虽然我青云观也愿意承担责任，可冤有头债有主，此事的确是因顾渊而起，而镇妖司……”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伏苍兰却冷笑一声，道：“法不责众，今日来了这么多剑修，镇妖司也不好与这么多洞天福地为难，柿子捡软的捏，处置顾渊自然就变成最好的方案了，是吧？”
清尘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虽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伏苍兰说话的方式还是太直接了。
“其实，镇妖司也是有人情味的。”清尘说道，“等他们理清楚其中缘由，相信也会网开一面。”
“希望如此吧。”伏苍兰淡淡道。
第八百九十六章观龙山的构造
在外面奔波了七天,回来之后，顾渊还是没有时间休息，又跟着二叔二婶他们一同料理小胖球的后事。
坐禅山上。
小胖球就葬在秦孝的墓旁。
想到小胖球最后说的那些话，顾渊突然觉得，自己真傻，竟然还被一个孩子骗了。
对于秦孝的死，他们一直都是选择隐瞒的，就是担心这件事情会给小胖球带去太大的打击，可知道小胖球生命的最后一刻，顾渊才知道，原来小胖球早就察觉到了。
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明明一切都心如明镜的小胖球，却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明明心中悲伤，却不敢表现出来，每天笑呵呵的，像是无事发生。
很难想象，小胖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内心又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依旧是不让别人为他担心。
好像这孩子从生下来到离开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在为别人着想,这的确很懂事，却也懂事的让人心疼。
可能就算是在老天爷那，也得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太“懂事”的孩子，往往命苦。
下山的路上，顾渊在半山腰见到了似乎等待多时的陆炎。
看着顾渊此刻的状态,陆炎轻咳了一声，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要不，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顾渊轻笑了一声：“不用，我还好。”
陆炎盯着顾渊，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到底哪好了。
顾渊继续说道：“陆大人，有什么您直接说就是，我能应付的，之前星城剑修聚集的事，我不会逃避责任。”
他的确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当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可能发生的一切，就像他去青云观，去剑宗，去摘星宗……都会告诉对方“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特别是到了最后一刻，小胖球眼睛里的光，他觉得，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两天也算是风平浪静，可顾渊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观龙山沉得住气，而是所有压力都落到了陆炎身上。
毕竟陆炎是星城的执剑人，顾渊出了问题，首先要被问责的，便是他了。
陆炎听了顾渊的话，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和观龙山说得很清楚了，再说了，此事也没有造成什么多么恶劣的影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清楚，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陆炎和顾渊并肩而行，有些惆怅道：“其实这事若是放在之前，也不算什么，说清楚就好了，再说了，小胖球可是李队长一直照顾的，观龙山那边肯定会给一些面子。再者说，那些剑修虽然坏了规矩，但是也算是助人为乐……更何况，你之前也立了不少功。”
陆炎说到这里，顾渊大概也明白了。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以前肯定不算什么。
可现在，顾渊在观龙山眼里简直就是一个“问题少年”。
圣主教廷和凌家的事情才刚刚结束，现在属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许顾渊的所作所为，在观龙山眼里已经变成了一种挑衅。
顾渊沉默了片刻，问道：“陆大人，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去京城吗？”
“那倒不是。”陆炎赶紧摇了摇头。
也许观龙山之前是有这个意思的，但是出于多方面考虑，他们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最起码现阶段肯定是不行的。
钟悟尘之前才出过面，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将顾渊等人给留下来，虽然现在不是一码事，可这间隔的时间也太短了。
观龙山那边不可能不顾及这一点。
“也就是这两天，观龙山那边，会有一位大人物过来，一方面是巡查，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见见你。”陆炎说道。
“大人物？”顾渊问道，“有多大？”
“观龙山上，五大长老之一。”陆炎神情严肃道。
……
等到陆炎离开后，顾渊将他之前说过的话，和孔白禾说了一遍。
而孔白禾的反应，却让顾渊感到吃惊。
“什么？五大长老之一？！”孔白禾直接惊呼出来。
顾渊疑惑道：“这五大长老，是什么意思？”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孔白禾惊愕道，“观龙山上的五位长老，就是决定一切的人，所有重大决策，都是五人商量着来，而且，他们各自负责的领域也不一样。”
“没有一锤定音的人吗？”顾渊问道。
“别胡闹。”孔白禾小声说道，“观龙山可不是那些什么门派家族，不需要什么族长门主之类的，要真是有人掌握了所有话语权，反而是要出乱子的。”
顾渊有些明白了。
这大概就是性质不同了。
“也就是说，整个观龙山就是这五位长老说了算，是吧？”
“嗯，在五位长老之下，就是十三位‘星君’了，据我所知，明珠前辈，还有凌家那位淩归愚，以及之前来星城的辛老，王之玄，都在其列。”孔白禾解释道。
顾渊对于观龙山，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不过，这对他而言，似乎属于没用的冷知识。
看着顾渊脸上的表情，孔白禾摇着头说道：“真的是有些佩服你了，身为镇妖司成员，竟然对观龙山一点了解都没有……”
顾渊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了解这些做什么呢？我又没打算去观龙山混个一官半职的。”
孔白禾看着顾渊现在的模样，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等你睡醒了再说。”
“嗯。”
回到家里。
顾渊走进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却总觉得，好像下一秒，一颗小脑袋就会从上铺探出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始终无法陷入昏睡，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
他能听见客厅里，二叔和二婶的交谈上，也能听见楼下孩子的吵闹声，而在这半梦半醒间，顾渊似乎听见了一个糯糯的声音，风风火火地喊着。
“锅锅！吃饭啦！”
顾渊闭着眼睛，嘴唇翕动，轻轻呢喃了一句：“嗯……来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好天气
星城。
顾家。
孔白禾看着小胖球床头的那盏灯,脸色愈发凝重。
就在这时，明珠走了进来，为小胖球检查了一番身体后，同样看向那盏灯，犹豫片刻，问道：“顾渊呢？还没消息吗？”
“嗯。”孔白禾说道，“之前还能打电话联系，但是现在，电话也关机了，想来是忙得厉害，连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
现在这个节骨眼,顾渊联系不上，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绝对不是害怕面对躲起来。
“这都已经是第六天了。”明珠说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顾渊还不回来地话，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孔白禾点点头，明白了明珠地意思，立刻说道：“明珠前辈放心，我现在就想办法找到他！”
“嗯。”明珠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胖球的脸，苦涩一笑，“苦命地孩子……”
作为一个药师，明珠是非常喜欢这个天赋地，掌握治病救人甚至是断臂重生地能力,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同时，作为药师，当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绝望感也会让整个人处于非常压抑的地步。
就像一个医生，即便是付出全力，最后也只能看着病人失去各项生命体征。
那种绝望感难以言喻。
就在这时，小胖球突然睁开眼睛。
“锅锅……”
明珠抚摸着他的额头，轻声说道：“顾渊还没回来呢。”
小胖球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神中还有几分茫然。
并没有找到顾渊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从他眼神中能看到些许遗憾。
现在的小胖球，应该是很想见到顾渊的。
“小胖球，你再睡一会，等会叫你吃饭，好不好？”明珠轻声说道。
“嗯……”
就在明珠和孔白禾站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小胖球突然又开口了。
“明珠阿姨……”
明珠停下脚步，转脸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明珠阿姨，我想……我想回家，可以吗？”
明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孔白禾。
孔白禾赶紧走到跟前，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我就是……想回家了。”小胖球轻声说道。
孔白禾的脸色一变再变。
他在想，小胖球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回家，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小胖球却已经开口了。
这说出口的话，将孔白禾和明珠瞬间镇住了。
“我知道，我快要死啦！可是……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小胖球期期艾艾道。
明珠和孔白禾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明珠轻轻握住了小胖球肉乎乎的胳膊。
“好……明珠阿姨带你回家。”
听到明珠的话，孔白禾顿时大惊失色。
“前辈，这……这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们一起过去就是。”明珠大概能够理解小胖球内心的想法。
他并不畏惧死亡。
他只是，想回家。
就算是死，也应该是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小胖球躺在明珠的怀里，他的脸色苍白，嘴唇轻轻哆嗦着。
“明珠阿姨。”
“嗯？怎么了？”明珠轻声问道。
“我听说，要是家里死过人，房子都得不值钱了，是不是呀？”
听到这话，明珠的心脏都猛地刺痛了一下。
“没有这回事的，顾渊的二叔二婶……不会在意这些的。”
“但是二叔二婶那么好……”小胖球又说，“他们不在意，但是，我怕他们以后会突然想到我，会难过的。”
“你就是担心这个？”明珠的声音有些变了。
“也不是啦，我也想回家了。”小胖球强挤出一丝笑容。
明珠沉默了许久，转过脸看着窗外，轻轻拍着小胖球的后背。
“还有一会呢，睡吧，再睡一会。”
“嗯……”
等到小胖球一觉睡醒，已经回到了乡下的院子里。
当小胖球在睡觉的时候，二叔二婶已经将院子收拾了下。
而在这过程中，所有人心里都担心一件事。
他们就害怕小胖球醒来之后，希望能够赶紧见到自己的爷爷。
可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一直等到睡醒，小胖球也没有闹着要见爷爷，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
他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希望在院子里走一走。
孔白禾心里当然很愿意答应，但是又担心小胖球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看向明珠，等到明珠点点头表示无碍后，他才放下心来，牵着小胖球的手，在干干净净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等到小胖球重新睡下，二叔也着急起来了。
“小孔啊，你们现在还联系不上小圆子吗？”
孔白禾皱着眉头，立刻说道：“二叔，你放心，我现在就想办法！”
“嗯。”顾见山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顾渊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顾渊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小胖球会很难过，顾渊更是会永远活在愧疚中。
不管是什么原因，顾见山都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晚上。
二叔二婶就住在秦孝之前的屋子里，明珠则是依旧和小胖球待在一块。
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笼罩在头顶上有数天的阴霾此刻终于散去。
等到第二天，请了好几天假的太阳终于挂在了天空上，抬眼望去，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然而，天上的阴霾虽然不见了，二叔二婶他们心里的阴霾却没有散去。
看着即将熄灭的那盏续命灯，二叔和二婶都犹如丢了魂一般。
他们都很清楚。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小胖球又一次吐血，并且昏死过去。
早就做好准备的明珠，迅速抓住小胖球的手臂，总算是将他的情况重新稳定下来。
只是那盏续命灯的火苗，此刻只有黄豆大小，别说是刮来一阵风，就算是靠近一些轻轻喘一口气，火苗都会熄灭。
孔白禾赶了回来，不单单是他，周禛等人，也都来了。
还有星如雨。
看着小胖球现在的模样，星如雨顿时心疼的不行。
在星城的这段时间，说是她一直照顾着小胖球，还不如说，是小胖球一直陪着她。
就在星如雨掉着眼泪的时候，小胖球也重新睁开眼睛。
他看着屋子里站满了人，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对不起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二婶掩面，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见到小胖球的时候，她就对这个懂事的孩子充满了好感，更多的是心疼。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却又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突然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惹恼了别人。
就算是快要死了，他也不希望自己是死在顾家，怕……晦气。
“小胖球啊……”二婶轻轻拉着小胖球的手指，俯下身，轻声地说，“你要是能活的自私一些，应该能开心许多吧？”
小胖球慢慢悠悠地抬起另外一条胳膊，艰难地擦拭着二婶脸上的泪痕。
“二婶，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好，好，二婶抱你出去！”
第八百九十四章 晚安
温暖的阳光总算是驱散了些许寒意,收拾利索的院子里放着一张躺椅，星如雨贴心地在上面垫上了一层褥子，等到小胖球躺在上面后，又赶紧加了一条毯子。
看着蔚蓝色地天空，小胖球地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二叔，二婶……你们今天不要上班嘛？”小胖球歪过头，轻声说道。
“今天……不上班。”二婶笑了笑，“饿不饿？”
小胖球摇了摇头。
其实从前天开始，他就吃不下东西了，但是为了不让二婶他们担心，就一直强撑着,但是刚刚吃下去，便吐了出来，还带着血丝。
二婶帮小胖球掖了一下身上的毯子，点点头：“不饿就不吃，没关系地。”
“嗯……”
明珠站在一旁，双目盯着那盏灯。
周禛在后面来回踱步。
“顾渊这小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呢……”葛菲轻声说道，“我相信，他能赶回来地。”
周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去。
可回来地人,并不是顾渊，而是魏玄衣。
“小胖球……小胖球呢？”魏玄衣脸色苍白，着急问道。
这几日，她一直都被魏见深关在屋子里，但是知道小胖球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后，魏玄衣彻底爆发了。
当魏见深知晓原因后,沉默片刻，也不再犹豫，亲自将魏玄衣给送了过来。
魏玄衣进了院子，便一路小跑，终于到了小胖球的跟前。
她紧紧握住小胖球的手，竟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不哭哦……”
“嗯……不哭。”魏玄衣那双眸子闪着泪花，却露出了笑容。
魏见深也走进院子里，四下看了看，走到周禛跟前。
“顾渊呢？不在吗？”
“不知道。”
魏见深皱了皱眉头。
而周禛现在似乎也没心情和他聊天。
小胖球时不时，就会朝着院门看去。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什么，和魏玄衣小声说了句话，魏玄衣点点头，赶紧起身，回到屋子里，等到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铁盒子。
小胖球将铁盒子抱在怀里，他想要打开，却发现自己连打开盒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帮你。”魏玄衣赶紧接过盒子，将铁皮盒子打开后，重新放在小胖球怀里。
一些卡片，几颗玻璃珠，还有两把塑料小剑，以及，一个皱巴巴的作业本。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哦！”小胖球说道。
“那这个作业本里，是什么呀？”魏玄衣笑着问道。
“秘籍！”小胖球神神秘秘地说，“只有锅锅看过！”
说着，他又一次朝着院门看去，眼神中满是期许。
魏玄衣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耳边小声说：“再等等，小胖球，你锅锅马上就回来了。”
“嗯……我等锅锅。”
不知不觉，太阳慢慢从东边，转移到了西边，那盏续命灯的火苗突然灭了，小胖球手中的铁盒子，也掉到了地上，玻璃珠滚了一地。
“小胖球！”魏玄衣顿时脸色大变。
明珠深吸了口气，赶紧走到跟前，再次抓住小胖球的手臂，体内元炁疯狂涌动，那盏冒着白烟的续命灯，又重新燃起火苗。
可当众人看向明珠的时候，却发现此刻，明珠的脸色已经愈发难看，甚至眼神也变得着急起来。
他们没有询问，心里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明珠阿姨，我想睡觉了……”小胖球望着身边的明珠，开口说道。
“不能睡……”明珠说完，抿了一下嘴唇，又说道，“你不是还在等人吗？”
“我……”
“砰”的一声。
院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魏玄衣等人转头去看，头发乱作一团像是好几天没有洗澡的顾渊，衣服上还沾染着大块污渍和泥点，就连那张脸都蒙了一层的灰。
“顾……顾渊？！”
“小胖球……”顾渊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很快便重新站稳身形。
“这小子，似乎虚弱得厉害。”魏见深皱着眉头说道。
而此时。
看到顾渊，小胖球原本已经黯淡的眼睛却突然明亮起来。
“锅锅！”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赶紧走到跟前，坐在了魏玄衣让出来的板凳上。
小胖球的手，握住了顾渊的半个手掌。
“锅锅……你回来啦！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呢。”顾渊反拉住小胖球的手，又看了看小胖球怀里的铁盒子，笑了一声，“秘籍写完了吗？”
小胖球摇了摇头。
“锅锅……”
“嗯，锅锅在呢。”
“我要睡觉了……”
“先等等。”顾渊指了指头顶，“小胖球，好好看着，今天的天空，会有些不一样。”
与此同时。
后面的魏见深，突然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变。
“咦？”
“怎么了？”周禛问道。
“剑气……是剑气！”魏见深吃惊道。
他抬起头，望着天穹之上，神情凛然：“很强大的剑气……不，不对，还不止一道！”
小胖球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他瞪大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一道青色剑虹，由远至近！
“是剑仙！”小胖球突然亢奋起来，“是御剑飞行的剑仙！”
不等顾渊开口，又是数十道剑修御剑而来，长剑拖曳着道道剑虹纵横交错，在空中留下特殊的痕迹。
“剑仙……好多剑仙啊！”小胖球瞪大眼睛，紧紧抓住顾渊的手，脸上写满了向往。
不等小胖球感慨完，又是数百道剑虹从头顶飞掠而去，散发出的剑光璀璨如带。
这一日。
星城之上。
两千剑修同时御剑而起，剑虹璀璨，飞掠百里，浩浩荡荡，飒沓如流星！
剑气涌动，冲天而起，将整个星城笼罩其中。
“锅锅！”小胖球侧脸看向身边风尘仆仆的顾渊。
顾渊微笑着，眼睛里满是血丝。
“锅锅，剑仙……真的好帅呀！”
“嗯……”
“锅锅。”
“在的。”
“下辈子，我也想当个剑仙！”
“好。”
“锅锅……”小胖球的声音越来越小，顾渊的脑袋慢慢低了下来，“我要去……去找爷爷了。”
顾渊瞳孔骤然收缩，瞪大眼睛看着他，小胖球嘴角浅笑，昏沉地睡去。
他握紧顾渊的手，慢慢松开，自然垂落。
“小胖球，下辈子，还是别来了吧，这世界啊……太特娘的苦了……”
顾渊将小胖球重新盖好毯子，脏兮兮的手，擦了擦他的额头，声音轻柔：“小胖球，晚安……”
第八百九十七章我求你了
这一觉,顾渊睡了很久很久。
醒来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好几个梦，可当他想要去回忆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顾渊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
从昨天下午回来便开始睡，一直睡到现在，这段时间透支的精气神总算是恢复了稍许。
走进浴室里，洗了个澡，连带着头发也洗了，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清爽许多。
对照着镜子，轻轻拍了拍脸，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
之前，大家都是在担心小胖球。
可现在，似乎更多的人在担心他。
顾渊并不希望其他人将太多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二婶回来了，手里还拎着菜。
“哟，起来了啊！我还寻思着你得睡到晚上呢。”二婶笑着说道，“赶紧的，帮我把菜洗一下,准备做饭了！”
顾渊有些惊愕，又看了眼时间。
“二婶今天没上班吗？”
“多请了一天假，你在外面跑了那么多天，总得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中午你二叔也回来。”二婶说道。
顾渊沉默不语。
他本来是打算去咖啡馆看看的，现在看来倒是没那么着急了。
帮二婶择菜的时候,又有人敲门了。
顾渊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手，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方宇，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二婶叫我来吃饭啊！”方宇大咧咧走进来，说道，“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其实也是刚刚才从外地回来，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总得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方父便将儿子带在身边，希望好好栽培一下，将来能接手公司。
这要是放在以前，方宇肯定得质问顾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不通知自己，但是现在，可能是长大了，他更沉得住气，也很清楚，在这种时候，有些话题，能不提就不提。
顾渊朝着厨房张望了一眼，心里大概明白了。
二婶其实还是担心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专门将方宇叫过来吃饭，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笑了一声，并没有点破。
“方宇来了啊？小圆子，给人家泡杯茶，你们在客厅聊聊天，我先做饭啊！”二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说道。
“泡啥茶，不渴，二婶，我帮你切菜！我最近这刀工啊，可是炉火纯青！”方宇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里。
本来，二婶将方宇叫过来，是想让他多陪顾渊聊聊天的，结果，方宇和顾渊说的话，还没和二婶说得多。
“二婶，你们过年在哪过啊？”
“那肯定是在家里过啊。”
“别在家里过了！”方宇大手一挥，道，“我爸妈商量过了，今年去三娅过年，咱们一起去，机票什么的，我全包了！那边天气老好了。”
“你们一家人去就好了，我们去干什么。”二婶赶紧摆手，“再说了，这过年还有亲戚要走呢，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咱们两家一起过年，人多也热闹啊。”方宇还在继续游说，希望能够劝动二婶。
看二婶不为所动，方宇只得将顾渊也给拽进来。
“顾渊，你说，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听二婶的。”顾渊说道。
“……”方宇叹气道，“一点忙都帮不上，出去吧你。”
十一点多，顾小雷就回来了，接着就是二叔。
顾初雪这个时候还在学校里，下午又有课，肯定是回不来了。
饭桌上，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方宇在顾家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和每个人都能聊两句。
等到吃饱喝足，方宇也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小声跟二婶说道：“二婶，不用为小圆子担心，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悲伤只是暂时的。”
听着方宇的话，二婶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有些惆怅。
坐在方宇的车上，顾渊按下车窗，让外面的风能够吹进来。
“大哥，你是真不冷啊。”方宇嘴角抽搐着，赶紧将座椅加热打开。
顾渊回过头，看了看他，笑了笑：“都说年轻人火力旺，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虚了。”
“放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拿什么和你们比啊？”方宇大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反驳顾渊的同时，心中也打定主意，晚上就吃烧烤了，生蚝来两斤，韭菜来五十串，羊宝啥的论盘上，太辣了就喝点泡枸杞……
嗯……那得老冲了。
“对了，你那辆车呢？”方宇问道。
“扔在外面了。”顾渊说道，“本来是开车出去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开车已经来不及了，至于停在哪……我也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方宇漫不经心道，“回头注销了，哥送你一辆新车，绝对配得上你的身份！”
“好。”
“哈……就知道你……咦？！”方宇猛然转过脸，看向顾渊，脸上满是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怎么？你要是不想送，就撤回，我当没听见。”顾渊笑着说道。
“不是，你竟然答应了？”方宇表情古怪。
以他的经济状况，送顾渊一辆车，那就跟闹着玩似的，可如果是放在以前，顾渊肯定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说什么也不会占他的便宜。
但是现在，顾渊却能够坦然接受，这反而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着方宇脸上震惊的表情，顾渊皱起眉头，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缺你这辆车，你不想送就拉倒，我不要了。”
“别，别！顾哥，我闹着玩的，我送！”
“别送了，我不想要了。”
“别闹，我送，我求你了行不？你给我这个机会吧。”方宇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摇着顾渊的胳膊，“哥，你就答应了吧，我明天就停在你家楼下！行不行？”
顾渊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是你送我车，还是我送你车啊？”
“都一样，咱哥俩谁跟谁啊！”方宇咧着嘴笑道。
将顾渊送到咖啡馆，方宇哼着小调，心情格外地好。
“啧，小圆子终于开窍了，我想想啊……超跑？不行，太张扬了，也不适合他，他加油都够呛……”
这下，方宇遇到了难题，开始思索起来。
第八百九十八章桀骜
推开门,走进熟悉的咖啡馆内。
阔别了有十来天，咖啡馆内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顾渊？”今天穿着黑白裙cos小女仆的洛音急忙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你怎么来了？休息好了吗？”
“嗯，休息的差不多了。”顾渊笑着说道。
看着顾渊此刻的模样，洛音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让顾渊一直待在家里，还真未必是什么好事，不如来这里找些事情做，也算是分散一下注意力。
当一个人忙碌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你先坐下吧，我去给你泡杯茶……哦不，你是想喝茶，还是喝咖啡？对了，我还买了两杯奶茶呢。”
“我自己泡杯茶就好。”顾渊走到吧台旁，拿起一盒茶叶，洛音将他一直泡茶的杯子递了过来。
“我可是帮你刷过的，啧，那上面的茶渍可难刷了，你这不得请我吃个水果捞？”
“好啊,想吃什么？”
“现在还不饿……还是等等吧。”洛音摆摆手。
顾渊拧开玻璃杯，往里面撒了一撮茶叶，放回茶滤，手捧着茶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恰好此时，周禛和孔白禾也从楼上下来。
看到顾渊的时候，他们也显得有些意外。
“这就来上班了？休息好了吗？”周禛坐在顾渊面前询问道。
“没啥事。”顾渊的手放在茶杯上,苦笑着说道，“怎么感觉，我好像是个病号了呢？”
说到这，顾渊突然愣了一下，瞬间体会到了钟悟尘淋了一场雨后被照顾时郁闷的心情。
外出巡逻的魏玄衣和白榆也回来了，看到顾渊倒是没有多么惊讶，因为孔白禾已经提前给她们发过消息了。
这提前打招呼，并不是催她们赶紧回来，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孔白禾只是告诉她们，等回来见到顾渊，不必表现得太惊讶。
就像和往常一样便好。
“顾渊，你还敢回来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魏见深就是你从鹿城叫过来的！”魏玄衣看着顾渊，便是痛心疾首道，“我对顾渊掏真心，顾渊对我动脑筋？”
魏玄衣的兴师问罪实在是有些突然，周禛等人都是愣了一下，反倒是孔白禾，对着魏玄衣竖起大拇指。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魏玄衣已经充分领悟了他的意思，由此可见，魏玄衣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只是舍不得用而已。
“你这不是也回来了吗？”顾渊抬起头看着魏玄衣，心中的阴霾稍稍被冲散，笑着说道。
看着顾渊孔白禾还有魏玄衣三人聊得火热，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周禛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门口却停了一辆车。
周禛带着葛菲走了出去，先从车上下来的，便是星城的执剑人，陆炎。
随后，后车门拉开，两个老者走了出来，副驾驶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其中一位老者，就是他们之前见过的辛老。
而另外一位老者，看着少说也得有七十岁了，精气神却很不错，穿着一件黑色的拉链夹克。
而看到此人时，周禛和葛菲的脸色都变了。
在镇妖司待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老人的身份。
周禛加快脚步，走到跟前。
“星城镇妖司一队，代理队长周禛，见过艾长老！”
穿着夹克的男人，看了看周禛，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就是周禛啊？”
周禛抬起头，显得有些拘谨。
他尽可能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想到对方的身份，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从“雨叶吟蝉，露草流萤”得名的艾吟蝉艾老，便是观龙山上五位长老之一，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周禛和葛菲，之前也就是在镇妖司内部资料见过对方的照片。
可现在，对方却真切地站在面前，哪怕对方脸上带着笑容，周禛也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不用这么紧张，我以前就听你们李队长提起过你，也算是我镇妖司的精兵悍将，虽然现在李队长去了北疆，但是星城镇妖司有你，我还是放心的。”艾长老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周禛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表情，赶紧道：“多谢长老信任！”
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客套话不重要，周禛是否真的激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说了场面话，周禛就得做出反应。
这一套流程，是得走完的。
陆炎站在艾长老身后，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周禛，还愣着干什么呢？先将艾长老迎进去啊！”
周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如大梦初醒般赶紧点头：“是是是……艾长老，里面请！”
说完便一路小跑走到门口，像个迎宾一般拉开门。
咖啡馆里的魏玄衣转脸看去，撇了撇嘴。
“咱们队长咋这么狗腿。”
“你要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孔白禾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说道。
虽然之前就从顾渊口中得到的消息，但是亲眼看到对方来到星城，他还是觉得有那么点不真实。
孔白禾是在京城长大的，孔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可就算如此，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艾长老，这心中竟然也多了些许紧张。
不过，他心里并不是很担心顾渊。
他并不相信，艾长老这样的大人物来到星城，就是专程追责的，更何况还是那种可追究可不追究的小事。
而且，别说只是剑修聚集星城，就算顾渊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处理他的人，也不会是艾长老。
说得直白点，就是顾渊这种小虾米，还不至于让艾长老来处置他。
嗯……自己也是小虾米！
“顾渊，走。”孔白禾伸出手拉着顾渊，又带着魏玄衣，快步走到门口。
当艾长老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该站的位置上。
望着面前几个年轻人，艾长老回过头，对陆炎说道：“看来，这星城镇妖司的新鲜血液的确很不错，一个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要我说，其他城市的执剑人，也得过来找你取取经啊！”
“艾长老谬赞了，咱们先上楼吧？”陆炎说道。
“不着急。”艾长老轻轻摆了摆手，目光落到顾渊身上，温和地笑着，“顾渊，你好啊，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吧？”
顾渊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艾长老仔细打量了顾渊，笑呵呵道：“挺好的，看着挺精神，不是我想的那般桀骜。”
顾渊：“……”
感情还没见过面，自己就给观龙山的长老们留下“桀骜”的印象了？
第八百九十九章戴罪立功
二楼的茶水室里。
艾长老就坐在顾渊的面前,左边是辛老，右边则是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听周禛介绍过，对方似乎是叫罗天撼。
从罗天撼和辛老说话的态度和口气来看，大概也只有对长辈的尊敬，不过，两人在观龙山的地位，大概是不相上下的。
虽然知道艾长老的身份不一般，可顾渊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依旧没有多么紧张。
可能是因为，从始至终,艾长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给顾渊的感觉更像是家中的长辈。
此刻，茶水间的门被人敲响。
是洛音送来了泡好的茶。
将托盘放下，泡着茶叶的茶杯递到每一个人面前后，洛音便赶紧离开了。
走出茶水间，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让你送几杯茶进去吗？”周禛笑着说道。
“不行啊，我还是个孩子啊！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洛音委屈巴巴道。
周禛一脸的无语，挥了挥手：“你还是看你的电视剧去吧。”
茶水间里。
艾长老喝了口茶，随后看向顾渊,笑着说道：“你倒是比我想的要镇定，不错，小家伙，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是谁吗？”
顾渊的眼神中透露着茫然。
“哈哈，你这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李思明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艾长老哈哈笑道，“不过那时候，他应该比你还要小一些，也才刚刚走进观龙山的视线。”
顾渊有些惊讶：“李队长？这么说……他也就二十左右，便让您注意到他了？”
“嗯……”艾长老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那时候，我也不是现在的身份啊。”
顾渊恍然大悟。
不过，就算那个时候艾吟蝉还没有成为观龙山的长老，恐怕，也得是“星君”级别的。
艾长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而此时，辛老则开口道：“顾渊，你知道我们这一次来找你，所为何事吗？”
“剑修聚集星城，御剑飞行？”顾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性。
如果只是辛老带着人来了，顾渊或许真的会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观龙山五大长老之一的艾长老也亲自来到星城。
顾渊又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就这么点事情，还需要惊动观龙山的长老吗？
“这是其一。”艾长老笑着说道，“其实我此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
“看望看望你的先生。”艾长老叹了口气，说道，“钟悟尘来到星城也有段时间了，我倒一直想过来探望探望，只是一直抽不开身，这时间久了，又怕他觉得观龙山早就把他忘了，思来想去，还是得跑一趟的。”
顾渊恍然。
看来上一次钟悟尘为了阻止他被带往京城所做的事情，以及说过的话，已经在观龙山溅起了涟漪。
也许是观龙山认为，钟悟尘心中已经有所不满，所以才会由一位长老亲自带队前来安抚。
也许从顾渊的角度来看，观龙山的反应有些过于夸张，钟悟尘心中并没有对观龙山产生不满情绪，可观龙山却不得不小心对待。
特别是对待钟悟尘，艾长老要做的，不单单是安抚钟悟尘的情绪，还需要了解清楚，对方想做什么，想说什么。
“多谢艾长老挂念先生。”顾渊说道。
艾长老笑了笑，道：“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我认识你家先生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顾渊讪笑了笑。
的确如此。
他还是进入武道学院之后才认识的钟悟尘，满打满算也就大半年时间。
而艾长老和钟先生，肯定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艾长老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说道：“咱们还是先说回你的事吧，剑宗，摘星宗，桃花谷，还有青云观……小家伙，看来，你和那些洞天福地的关系不错啊？”
顾渊读不懂艾长老话里的意思，也不敢随便回答，就是干笑着。
“不过，你身为镇妖司成员，应该知道，剑修不可随意御剑飞行吧？难道，没人和你说过吗？”
“有……”顾渊想了想，说道，“李队长说，剑修若是随意御剑飞行，将会……罚款两百，记十二分。”
“噗……”艾长老一口茶水喷出来，也幸亏顾渊反应快，赶紧往旁边闪躲。
艾长老将茶杯放下，瞪大眼睛：“李思明真这么说的？”
顾渊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李思明当时是在开玩笑。
但是既然艾长老问了，他也就实话实说了。
艾长老仔细想了想，苦笑一声：“罢了……这还真是他的口气。”
“艾长老，陈观主等人，都是受我所托，当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顾渊开口道。
艾长老笑了笑，反问道：“那你觉得，观龙山会这么处置你？”
顾渊摇了摇头。
看着顾渊现在的状态，艾长老也叹了口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现在根本就不在意观龙山怎么处置你。其实原本，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你前不久才斩杀了圣主教廷那些人，又斩断了凌家凌鸿博的胳膊。”
艾长老说到这，停了下来，辛老轻咳了一声，接着艾长老刚才的话说道：“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可就不是小事了，顾渊，你得清楚，你现在是镇妖司的成员，做什么，说什么，那都是有规章制度的，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的，明白吗？”
顾渊点头：“辛老教训的是。”
辛老对顾渊现在的表现还算满意，他沉声说道：“顾渊，你得清楚，这些事情都会让观龙山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这些事情，极有可能成为你将来的污点，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去什么地方，当观龙山认为你行为乖张，无法无天的时候，便无法给予你信任了，明白吗？”
“我明白……”顾渊低着头说道。
“那你后悔吗？”艾长老突然问道。
顾渊微微一怔，慢慢抬起头，与艾长老对视着。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未曾后悔。”
不管是斩杀圣主教廷，还是砍断凌鸿博的手臂，亦或者，是游说洞天福地帮小胖球圆一个剑仙梦。
顾渊都未曾后悔过。
这些事情。
都是他必须要做的。
艾长老看着果断的顾渊，啧了啧嘴，身体往后靠了靠，感慨万千。
“还真是……和年轻时候的李思明一模一样啊！”
顾渊笑了笑：“谢艾长老称赞。”
“称赞？”艾长老表情古怪，“李思明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鸟……”
说完，艾长老又觉得自己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不合适，轻轻摆摆手，轻咳了两声，道：“言归正传，顾渊，现在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能够妥善解决，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观龙山也不会找那些洞天福地问责，你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
第九百章大张旗鼓
艾长老的话,让顾渊有些惊讶。
其实之前，他也在担心。
虽然他说要将所有责任担下来，可最后还是得看观龙山的脸色。
如果观龙山执意要去那些洞天福地门派问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大包大揽。
可艾长老现在的话，却让顾渊轻松了许多。
他不假思索道：“请艾长老吩咐。”
艾长老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辛老和罗天撼，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许多。
他们都没想到，顾渊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是免去了一些麻烦。
“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这段时间，贵城出现了一处妖域。”
顾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贵城？妖域？”
他惊讶的,不是对方安排他去贵城解决妖域。
他只是意外，艾长老亲自来到星城，并且给他布置任务，还说只要完成任务，之前所做的一切便能一笔勾销。
可最后，任务竟然只是解决妖域？
对于顾渊而言，解决一处妖域，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他试探着问道：“艾长老，这贵城的妖域，格外凶险？”
“你之前也解决了好几处妖域,相比较之下，大同小异。”艾长老说道。
“那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也没有。”
顾渊苦笑：“艾长老，我有些不明白。”
对于顾渊的反应，艾长老非常满意，由此可见，顾渊是个有脑子的年轻人,还有敏锐的感知，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
“事实上，解决妖域是次要的。”艾长老解释道，“贵城的妖域，恰好就在南极门附近，而你这一次去贵城，首要的任务，是进入南极门，调查一件事情。”
听艾长老说到南极门，顾渊稍微愣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当初在三生境，自己认识的那个叫荀开河的年轻人。
便是来自南极门的。
对于荀开河，顾渊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性格直爽，待人宽厚。
“不知……艾长老要我调查的，是什么事？”
艾长老笑了笑，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又重新看向顾渊，说道：“之前在易家的三生境，你应该是见过一个叫荀开河的南极门弟子，对吧？”
“啊？嗯……是。”顾渊点点头，心中骇然。
他没想到，观龙山竟然连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知道。
“你觉得，那个南极门弟子如何？”艾长老问道。
顾渊认真思索后说道：“荀开河那人，性格倒是不错，敦厚老实，而且有一股子豪爽劲儿。”
顾渊的回答，让艾长老稍微皱了皱眉头。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暂且也没有明确，这一次去贵城，由罗天撼与你一同前往，抵达贵城之后，他会将一切告知于你。”
顾渊听到这话，沉默稍许，开口道：“艾长老不用担心，我虽然对荀开河印象不错，但是自从三生境后，便无联系。”
他知道艾长老在担心什么，所以，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艾长老笑了笑：“嗯，如此甚好。”
见对方依旧没有立刻开诚布公的意思，顾渊也没追问下去。
他看向罗天撼，询问道：“那不知，我们何时出发？”
“明天，越快越好。”罗天撼立刻说道。
顾渊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顾渊，今天和你说的话，还有给你布置的任务，一切保密，就算是周禛等人，也不可告知，明白吗？”辛老提醒道。
“辛老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他也没打算告诉周禛他们，万一说了，孔白禾魏玄衣他们要跟着怎么办？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去了贵城南极门到底要做什么，在这种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顾渊当然不希望将别人牵扯进来。
这么一想，自己要去贵城，还得有一个好点的说辞……
看着时候不早了，艾长老又带着辛老和罗天撼离开。
等到他们走后，周禛等人赶紧走了进来。
“顾渊，怎么样？艾长老他们说什么了？”
顾渊看看他们，笑了笑，说道：“说是说了不少，不过，不能告诉你们。”
“嗯？还保密？”魏玄衣有些惊讶。
“艾长老都亲自来了，保密不是很正常吗？”孔白禾在一旁说道。
这么一说，似乎很合理了。
顾渊之前也在头疼，不知道该怎么隐瞒，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合理的说辞，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思来想去，顾渊直接开摆，选择实话实说，就是保密！
就像孔白禾说的那样，涉及到艾长老，“保密”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
“放心吧，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坏事，观龙山也没准备就之前的事情处置我。”顾渊看着周禛等人脸上关切的表情，开口安慰道。
“哦？观龙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魏玄衣第一个表示怀疑。
因为之前观龙山的所作所为，现在魏玄衣对于观龙山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了。
这主打的就是一个帮亲不帮理。
更何况，在她看来，顾渊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这还是占着理的！
看着顾渊不愿意过多透露，魏玄衣等人虽然好奇，却也不再询问。
……
星武院。
提前得到消息的纪清鱼，已经带着关凭跃等人站在学校门口翘首以盼。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纪清鱼就赶紧迎了上去。
“星城武道学院院长纪清鱼，见过艾长老！”
艾长老看了看纪清鱼，又看了看身后那一群人，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不必大张旗鼓的，你带我们去见钟悟尘便是，其他人，该忙什么忙什么，可不能耽误孩子们学习。”
“是，艾长老。”纪清鱼赶紧点头答应下来，随后转脸看向关凭跃。
关凭跃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其他人纷纷离开。
其实，纪清鱼也觉得这样的大张旗鼓不好，可没办法，来的毕竟是观龙山的五位长老之一。
宁可多做，不可少做，就像艾长老带着辛老和罗天撼一同来到星武院看望钟悟尘，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规则之下，他们这些人秉承的理念都是一样的。
别人可以不喜欢，但是你不能不准备。
就像是送礼，人家可以不收，但是你不能不送。
第九百零一章那还用说
来到星城武道学院,纪清鱼走在前面带路，并且给艾长老介绍着星城武道学院的情况。
其实早些年，艾长老也是来过的，但也过去很久了。
“这么看下来，星城武道学院和我印象里的确有了许多不一样啊！”艾长老笑着说道。
这些年，星城武道学院的确发生了不少变化。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外面工作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再次回到母校，也会发现很多地方都和自己记忆中有了出入。
“对了，纪院长，我记得,顾渊也是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吧？”艾长老问道。
纪清鱼愣了愣，笑着点点头。
“回艾长老，顾渊的确是我们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不过那孩子成长速度惊人，天赋异禀，倒是没有在学院里待太长时间，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哦？这么看来，纪院长对顾渊的评价很高？”
“那是自然。”纪清鱼说道，
“也正是因为顾渊，我们星武院才有机会在秋演中斩获第一,也算是史无前例的了。”艾长老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而纪清鱼，也很聪明地选择什么都不问。反正，将自己对顾渊的看法表达清楚也就好了。
就在这时，纪清鱼停下脚步，面前便是钟悟尘现在所居住的院子。
“艾长老,钟先生暂且就住在这里。”站在艾长老身后的罗天撼，此刻皱了皱眉头，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悦。
“怎么让钟先生住在这种地方？”纪清鱼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里却已经传来了钟悟尘的声音。
“这是我自己挑的地方，我就喜欢住在这，怎么了，你有事吗？”听到钟悟尘的声音，罗天撼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可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看向艾长老。
艾长老轻咳了一声，带着人走了进去。钟悟尘恰好刚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艾长老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旋即，又是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统帅！”罗天撼脱口而出道。钟悟尘看了看罗天撼，笑了一声。事实上，罗天撼原本也是斩妖军的一员，后来才被调到了观龙山。
而这一次，艾长老前往星城，带上了罗天撼，也是希望能够与钟悟尘拉进一些关系，算是某种程度上的
“示好”。毕竟，在钟悟尘看来，罗天撼也能算得上是
“自己人”的。不过，钟悟尘也就是看了罗天撼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到了艾长老的身上，并且还往前多走两步，随意地拱了拱手。
“钟某不知艾长老屈尊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艾长老恕罪。”艾长老眯了眯眼睛，笑骂道：“知道你心里有意见，但也别整这死动静，不是你钟统帅指着鼻子骂我的时候了？现在变成艾长老了？装什么毕恭毕敬，你学过吗？”
“以前的事情，都是一时糊涂，艾长老不要记在心上。”钟悟尘淡淡道。
艾长老看着他，叹了口气，自己找了张竹椅坐了下来。而此时，辛老突然看了纪清鱼一眼。
本来，纪清鱼的注意力还在艾长老和钟悟尘身上。说实话，听到艾长老刚才说的那番话时，她心里都咯噔一下，差点就喊出一声
“牛批”破音版。感情，这位隐居在星城武道学院的钟先生，以前还指着艾长老的鼻子骂过？
真男人，就是有尿性啊！就在她沉浸在震惊中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辛老的目光，她稍微愣了一下，可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毕竟是星城武道学院的院长，总不可能连这点领悟能力都没有。
“艾长老，钟先生，你们慢聊，我先退下了。”
“嗯，纪院长辛苦了。”艾长老笑了笑，并没有挽留对方。实话实说，纪清鱼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她还挺想留下来看看热闹的。等到纪清鱼离开后，钟悟尘看了看辛老和罗天撼。
“你们也先坐吧，我去泡壶茶。”
“统帅，我来我来。”罗天撼赶紧道。钟悟尘摆摆手。
“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忙碌的道理，再者说了，你也不知道东西在哪，坐下吧。”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子里。
罗天撼的眼神有些黯淡。他能感觉得到，统帅和自己，已经有些生疏了。
这让他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很快，钟悟尘拎着一壶茶以及几个杯子出来。
罗天撼赶紧起身，抢过茶壶，开始斟茶。这一次，钟悟尘倒是没有拦着，只是笑呵呵道：“我有个学生，叫顾渊，他要是在这，端茶递水的活都是他干的。”艾长老望着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小钟，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不快活，不过嘛，也是情况特殊，再加上凌家的人情绪也比较激动……”钟悟尘沉默了片刻，望着艾长老，开口说道：“艾老，顾渊虽然是我的学生，可他若是真的犯了错，我也不会包庇，我只是不理解，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还需要看圣主教廷的脸色了？又是什么时候，凌家已经能够左右观龙山的判断了？”艾长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想告诉钟悟尘，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可钟悟尘曾经是斩妖军的统帅，在他的世界里，凡事都是拿刀说话。
当然。这并不是说钟悟尘有勇无谋，而是作为斩妖军的统帅，钟悟尘对外的态度就该是足够强硬！
而怀柔与中庸，有的是其他人。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有人强硬到底，有人柔和调剂，这本就是阴阳之道。
辛老在一旁笑了笑说道：“自从你从前面退下来后，艾长老可是一直想着来星城看看，只是实在抽不出时间，这两天才挤了一点时间出来。”
“艾长老多虑了。”不等辛老话说完，钟悟尘就开口道，
“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没事钓钓鱼，种种花，不用挂念。之前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也懒得计较。”辛老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搐着，心说若是让淩归愚听见这话，怕是得气得拉炕上，什么叫你们懒得计较，明明是凌家吃了大亏好不好……喝了口茶，艾老望着钟悟尘，突然说道：“其实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见过了顾渊，小伙子不错，有潜力，有能力，有魄力，不比你年轻时候差。”
“那还用说！”钟悟尘突然就得意起来了。这一刻，辛老和罗天撼惊愕地发现，钟悟尘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某种变化……
“真不是我吹啊！”钟悟尘又倒了杯茶，说道，
“我这个学生，放眼整个大夏，那也是挑不出第二个的！”艾长老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找到了和钟悟尘聊天的正确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