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5章跟紧我
就算顾渊什么都不做，圆规哥也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斩妖军中死在圆规哥手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顾渊不想看着对方是因为生机被消磨殆尽而死去。
只有亲手斩掉这颗狗脑袋，才是念头通达！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顾渊大概也能想到，现在阵法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被夏侯令暗中窥探。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给夏侯令一点视觉上的震撼！
事实也是如此。
夏侯令的脸色有些阴沉，也有些苍白。
火盆中的火焰又弱了许多，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夏侯令按捺住心中的愤怒，赶紧挥了挥手，示意继续给妖兽和妖禽放血。
想要维持这样的阵法，如果只是靠那些阵石什么的，还远远不够，妖族的血，就是最好的助燃剂。
周围的妖族们，此刻都是面色苍白，身体颤抖。
眼睁睁看着圆规哥被顾渊斩掉脑袋，他们不知道夏侯令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可的的确确是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这个人族，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是这般强大的维特大人，竟然也被他斩于马下……
或许……
在妖族中已经无法找到能够与这个家伙抗衡的了，除非是妖神大人亲自出手！
这一次的情况也有些特殊。
妖兽妖禽放了不少血，但是其中一个火盆的火光依旧十分微弱。
两个站在跟前放血的妖族抬起头看着夏侯令，夏侯令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快步走到跟前，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鲜血落到火盆上，火光暴涨。
那两个妖族，都被吓得连连后退。
夏侯令没搭理他们，而是重新回到之前站着的位置，死死盯着光幕中的顾渊。
解决了圆规哥的顾渊，现在依旧不轻松。
真正让他头疼的，还是白骨大军。
遇到这些白骨大军之后，顾渊算是对“不死不休”这四个字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而就在他准备重新腾空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
“顾大人……顾大人……”
顾渊面色微变，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夏侯令又在玩什么把戏？”
那个虚弱的声音，还在回荡着，顾渊沉吟片刻，还是转身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走去。
很快，顾渊就看见了靠在一棵树下，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的男人。
“陈云！”
看到陈云的时候，顾渊大惊失色，他快步走到跟前，一脸吃惊地望着对方。
陈云在见到顾渊的时候，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配着那张苍白的脸，实在是有些凄凉。
当顾渊的目光落到陈云捂住胸口的那只手上时，才发现鲜血已经顺着手指间隙涌了出来。
“你，你……”顾渊有些慌了。
在阵法中待到现在，诡异的事情见了一件又一件，不管是鬼脸树还是后面的白骨大军，亦或者是实力暴涨的圆规哥，顾渊最多也就是拿出谨慎的态度。
可现在，感知到陈云的生机正在消散，他是彻底沉不住气了。
“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守着吗！”
陈云摆了摆手。
“来不及了……顾大人，我找到破解阵法的办法了。”
听到这话，顾渊大喜过望。
“说，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咱们赶紧出去，斩妖军中有药师，你这情况不算严重！”
说出这样的话
，那纯粹就是在鼓励对方了。
连生机都在涣散，要说不严重，那显然说不过去，陈云好歹也是个b级阵师呢，这样的实力可不弱。
就算陈云一直捂着伤口，顾渊也看到了，他的身体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而且还伤到了心脉，能坚持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说话的力气，已经算个奇迹了。
当顾渊伸出手想要先将陈云扛起来的时候，那湿漉漉的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渊一愣，抬起头对上陈云毅然的目光，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又传来动静。
转脸一眼，白骨大军已经重新杀了过来。
顾渊有些烦躁了。
他拎着刀，转身的刹那便挥了出去。
刀气磅礴如海浪翻滚，瞬间席卷大片白骨，骨架在空中翻飞，肃杀之气如浪潮涌动。
“给老子爬！”
他双眼猩红，伸出手就将陈云扔到肩上，也没忘往陈云的嘴里塞一颗丹药，想要尽可能稳住对方的生机。
就算是扛着一个人，顾渊依旧凶猛，更何况还是在愤怒的状态下，那些白骨大军形成的包围圈，迅速被撕开一个缺口。
刚杀穿一条路，顾渊又听见陈云剧烈咳嗽。
他赶紧先将人放下来，看着陈云现在的模样，顾渊环顾四周，有些头疼。
“陈云，告诉我，怎么出去！”
他本来是不着急的，也想看看，夏侯令到底能和自己耗到什么时候。
圆规哥这么一死，也说明躲在后面的夏侯令已经黔驴技穷了，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就是杀不死的白骨大军，可白骨大军想要杀死顾渊，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活生生将他耗死，力竭而亡！
但是，顾渊就不相信了，夏侯令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现在，他是真的着急了。
陈云的手，紧紧抓住顾渊的手臂。
“顾大人，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让他们过来……”
“你……”顾渊一愣，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陈云笑着，目光明亮。
“我找到办法了，我真的已经找到破解阵法的办法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感受到了陈云的执着，顾渊慢慢站起身。
他沉默了数秒，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这话，他转身，看着身后冲过来的白骨大军，眼神冰冷。
被紧握在手中的镇邪刀，似乎也感知到了执刀人心中的怒火，刀刃颤动着，发出了嗡嗡嗡的刀鸣，像是一头对着黑暗发出低吼警告的野兽！
身后的陈云，突然套上了一件明黄色的袍子，盘腿而坐，罗盘放在腿上，一只手握住阵石，另外一只手握着一面三角旗，双唇翕动，念念有词。
刚说一半，突然喉咙一甜，一口血喷洒出来，罗盘上斑斑血迹，他随手擦了一下，毫不在意，继续拧眉低吟，身上散发微微亮光。
顾渊感知到他快速流逝的生命力，再次回头去看，陈云也睁开眼，对上目光，微微一笑。
接着，他又开口。
“顾大人，记住，跟紧我……”
说完，他沾着血的手指点在自己眉心，额头绽放光芒，呈涟漪状，一点火光从灵台跃出，人却软趴趴地摔在地上，再也没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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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6章破阵！
看着飘荡在眼前的那一段火光，顾渊先是沉默，接着又明白了过来，在看向躺在地上的陈云时，表情有些苦涩，也有些难以置信。
他也没想到，陈云要一点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为之伤感的时间了。
他迅速打起精神，那簇飘荡在空中的火苗也朝着黑暗的深处飘去。
顾渊拎着刀紧随其后，宛如推土机一般，所有挡在前面的骨架都被碾碎。
那些白骨大军，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对顾渊的攻势也变得更加迅猛。
可现在的顾渊还是满腔愤怒，根本不在意这些，拎着刀便是不断挥舞，完全不知疲倦的样子，难缠的白骨大军，现在已经不足以为对顾渊造成任何麻烦。
光幕之外的夏侯令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愈发难看，他虽然还没有放弃，却也做出了别的安排，先将桃夭叫到跟前，接着便给对方安排一个任务。
“让尼罗峰上的所有妖族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桃夭有些茫然，而且，她现在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之前她都没过来，但是得到圆规哥已经战死的消息后，她彻底坐不住了。
听到夏侯令的话，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可夏侯令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释重负，虽然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做好……撤退的准备！”
桃夭的嘴角明明比ak还难压，眼下还非得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放心？我们死了这么多妖，连维特都战死了，好不容易才拿下的尼罗峰，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听到这话的夏侯令心里一阵烦躁。
他可不是那种心思单纯的人，就算心思单纯，桃夭现在想要甩锅的意图也有些过于明显了，他就算想装糊涂都有些艰难。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别撤退了，咱们死战到底吧。”夏侯令面无表情道。
桃夭有些撑不住，娇媚的脸有些发白，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尼罗峰的确是我们好不容易拿下来的，若是就这么撤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咱们还是死守吧，大不了全部死在这，相信妖神大人也会称赞我们的精神，你觉得呢？”
桃夭有些下不来台了。
周围的妖族，也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
他们当然希望得到妖神大人的称赞，也愿意为妖神大人付出一切。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为了尼罗峰付出自己的生命。
更何况，现在圆规哥都已经死了，作为s级阵师的夏侯令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嚷嚷着准备撤退，至于桃夭更不用说，现在根本没有战斗力。
一旦顾渊杀过来，他们连能抵抗对方的顶尖战力都没有。
这时候死守尼罗峰，那不是逼着他们送死吗？
桃夭冷汗涔涔，实在是有些懊悔。
早知道先前就不多嘴了……
且不说她作为灵妖，现在却根本没有战斗力。
就算是处于巅峰状态，见识到顾渊恐怖的实力后，她也没有什么战斗欲望。
“咳咳，那个，夏侯先生，若是我们真的与斩妖军交手，胜算大概有多少？”桃夭小心翼翼询问道。
其实夏侯令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此时大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比如事在人为，可没办法，夏侯令自己也不想死。
而且，桃夭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已经是认怂了，他也不想将对方逼得太紧。
给桃夭台阶，也是给自己台阶。
他抿了抿嘴唇，说道：“胜算很小，我们要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
桃夭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目光闪了闪，又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咱们对上斩妖军根本没有什么胜算，若是真的留守尼罗峰，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夏侯令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自己的话都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对方还要问来问去。
桃夭也不磨叽了，继续说道：“夏侯先生，我觉得，人族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保全力量，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我们与人族之间的争斗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没必要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夏侯令盯着桃夭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也愿意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说。
桃夭现在不理解的是，既然夏侯令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什么现在还不下令撤退，而是让他们先做好准备呢？
但是当他看到夏侯令盯着光幕中顾渊的目光时，突然有些明白了。
夏侯令的确做好了输的准备。
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彻底放弃。
哪怕只剩最后一线希望，他也想要再尝试一番。
直到，他看到光幕中的顾渊，在那簇火苗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棵看上去与周围树木并无不同的树面前，才心如死灰，面色惨白。
顾渊手持镇邪刀，带着满腔怒火，一刀便将那棵烧成木炭的树劈开。
让顾渊有些吃惊的是，这棵树的里面竟然还藏着一道看上去如恶鬼般狰狞的石像。
只是看一眼，都会觉得遍体生寒。
在那簇火苗的引导下，顾渊将手中的刀***石像中，石像出现道道裂纹，更恐怖的是，黑色的血液顺着裂缝流淌出来。
镇邪刀绽放出一道金光，石像彻底破碎，笼罩在头顶的黑暗正在消散，顾渊听着耳边支离破碎的声音，再望向那簇火苗。
火苗落到顾渊的肩膀，慢慢熄灭，当顾渊伸出手想要抓住时，火苗已经完全消散。
“陈云……”顾渊喉结动了动，神情悲恸。
看到阵法彻底破碎后的夏侯令，终于大手一挥。
“撤退吧。”
他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着，只要顾渊无法摆脱阵法，他便能继续用白骨大军和对方周全。
只要对顾渊造成足够大的消耗，哪怕干不掉这个讨厌的家伙，没了顾渊，那支斩妖军也没有任何优势。
然而，依旧是事与愿违。
他没有低估顾渊，却被一个b级阵师破了阵，嘴角泛起的笑容略显苦涩，大有一副天道不公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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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7章魂灯
“这叫魂灯，是阵师最后的手段了，点燃魂灯，照亮迷路，陈云是了不起的，最起码，他真的破开了一个S级阵师布下的阵法。”
左浩是这么和顾渊说的，有些安慰的意思。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也被解开。
他将陈云的尸体交给对方后，便带着斩妖军的士卒们展开追击。
妖族大军的逃窜，并没有让顾渊感到吃惊。
圆规哥都已经死了，夏侯令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毕竟阵法都被破了，如果对方还想要死磕的话，他有绝对的信心将对方永远留下来。
夏侯令同样看清了局势，也非常果断，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饶是如此，顾渊也没想着放过对方。
速度的确是妖族的优势，可顾渊带着斩妖军，依旧穷追不舍，他传下去的命令简单粗暴。
杀，杀，杀！
能杀多少杀多少。
这一次，要将妖族大军的气彻底打散。
并不是为了北疆暂时的安宁，而是为下一次进攻妖山做准备！
当楚溪谷听说这些的时候，也颇为感慨。
“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现在人心都被他鼓动起来了，啧啧，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啊！”
哪个斩妖军的士卒，不曾想过将斩妖军的大氅插在妖山的山头上呢？
只是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
但是这一次，尼罗峰的大胜，仿佛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就冲着顾渊这番话，楚溪谷就敢肯定，凌桥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难怪能够成为星城的执剑人，这是真有本事，脑子也的确好使！
其实楚溪谷还是将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从始至终，他也没什么想要鼓动人心的想法。
他说的都是试试。
不知道凌桥他们是怎么想的，可经过这一次的大战后，顾渊相信，进攻妖山的时机已经到了。
等到斩妖城那边的危机也化解，凌桥应该要考虑这件事情了。
追击十里后，谭军以及带来的士卒终于停了下来。
这已经是他们能追击的极限了。
妖族大军兵败如山倒，甚至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分明就是被按着打，三千人到现在也不过只损失了一百多人。
但是这一次，却斩杀妖族两千有余！
他们虽然停了下来，顾渊却还在继续。
他又追二十里，盯着风雪，也幸好手中的兵器是镇邪刀，换做其他兵器，怕是早就卷了刃。
站在一堆尸体中，顾渊环顾四周，目光凝视着远处。
这里的视野还算宽敞，隐约还能看到妖族大军逃遁的迹象。
可他知道，要是继续追下去，自己就是单枪匹马深入腹地了。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追击，只是心中可惜，还是没将夏侯令斩于马下。
那家伙的天赋点似乎全部点在了逃跑上，也是对方提前就要妖族大军做好撤退准备。
收起镇邪刀，顾渊走上回去的路，这一路上，也见到了不少妖族尸体，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
斩妖军大捷！
回到尼罗峰的时候，楚溪谷安排人就在山下等着，见到顾渊，谭天赶紧冲了上来，确定顾渊没有受伤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顾大人，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你就一个人，若是真的栽了跟头，我们怎么办啊？”谭天无奈道。
之前顾渊要继续追击的时候，他就劝过，但是没办法，出发之前楚溪谷就吩咐过，他们的任务就是对顾渊言听计从，不管顾渊说什么，他们要做的都是配合。
所以，他没办法改变顾渊的决定。
只是回到尼罗峰的时候，他又被楚溪谷骂了一顿。
谭天甚至都没办法为自己辩解，老将军都摆明了车马就是打算不讲理了，他能怎么办？
顾渊看了谭天一眼，笑着说道：“我无妨，怎么样，这一次，咱们死了多少人？”
“顾大人一马当先，神勇无双，这一次，咱们只折损了一百二十七个弟兄，手上三百余人，不过也都是轻伤。”
顾渊面色凝重。
“怎么还死了这么多？”
“这……”谭天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只死了一百多人，这样的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是楚溪谷听了，也连连称赞，觉得这是人族与妖族战斗中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可到了顾渊这，却还是不满意。
“算了，不说这些了。”顾渊摆了摆手，先上了山。
他有些疲惫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
回到尼罗峰上，和楚溪谷简单聊了几句，看着顾渊脸上的疲惫，想到对方一人一刀追击那么远，楚溪谷都有些不落忍了，赶紧让人先带顾渊去休息，还吩咐不得打扰。
为此，还专门安排人就在营帐外面守着，可谓是相当贴心了。
趁着这个时间，楚溪谷也是一点都没闲着。
等顾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走出营帐，看到守在门口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皱起眉头。
“你们在这干什么？”
“回顾大人，楚将军让我们在这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顾渊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我很好。”
“是！”
“对了，楚将军呢？”
“在峰顶，其他人也都去了，得先占住尼罗峰嘛！”
尼罗峰被攻下来，斩妖军的士卒们都是心情大好，更何况他们这一次还大发神威，斩杀了那么多妖魔。
等来到尼罗峰的峰顶，斩妖军的营帐重新扎下，这样的事情，他们好像重复好几次了，可打仗就是这样，总是有来有往，可总的来说，现在还是斩妖军占着优势。
见到顾渊，楚溪谷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睡醒了？休息的怎么样？”
称赞的话，他已经说够了，而且顾渊也不需要这个。
再说了，顾渊需要自己的肯定吗？根本不需要啊！
“我还好，陈云呢？后面怎么说？”顾渊询问道。
楚溪谷叹了口气，没想到顾渊睡醒之后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这一次阵亡的人，遗体会全部运回去，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遗愿就是想要埋在尼罗峰上，就算是做鬼，也要守住这个地方，我们决定尊重他们的遗愿。”
顿了顿，楚溪谷又说：“陈云，就是其中一个。”
第1938章打妖山！
当牺牲者的名单拿到顾渊面前时，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认识几个。
但是他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很多自己熟悉的面孔。
虽然他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
葬在尼罗峰的那些人，别说墓碑，就算是一个坟包也看不见。
楚溪谷说，他也不敢保证，妖族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又将尼罗峰抢回去，虽然斩妖军中没人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可万一呢？
万一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以妖族无所不用其极的风格来说，埋葬在尼罗峰上的斩妖军士卒们遗骸都有可能被挖出来。
顾渊抿了抿嘴唇仔细想了想，好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往回走的时候，他也在思索，也许自己来时走过的那条路，便已经是许多斩妖军士卒的埋骨地。
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将自己的眼睛留在这里，看着妖族大败，看着人族兴盛，否则就算有轮回路，他们也不愿意去。
顾渊和楚溪谷两个人，一前一后，也就相差半个身位，慢慢悠悠地走着。
“这一次，妖族大军算是被彻底伤了元气，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攻打尼罗峰，而且他们那位不可一世的妖神大人，也再一次被李统帅击溃了法相。”
说起这些，楚溪谷也算是心情大好。
要知道，前段时间，妖族大军可都已经杀到斩妖城了，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两级反转，反倒是妖族落了颓势，还折损了这么多灵妖。
“斩妖城那边，怎么样了？”顾渊询问道。
“据我得到的消息，昨天问题就已经解决了，那些家伙撤军了，因为凌统帅的回援，斩妖军没太大的损失，倒是对方折损了不少精兵悍将。”楚溪谷哈哈笑道。
这样的结果，也没有让顾渊感到意外。
那些人带着妖兽和魔物之所以攻打斩妖城，就是为了将斩妖军的士卒逼回去，可就算对方有高手，想要以这样的兵力拿下斩妖城也是天方夜谭。
最终凌桥带人回去了，顾渊也成功守住了尼罗峰，面对前后夹击，对方自然是要大败而归
可接着，楚溪谷又面色一凝，说道：“不过我听说，这一次出现在斩妖城的那个女人实力非常强大，就算是伏苍兰和孟新书联手也不占优势，最后还是采取人海战术，才堪堪赢了半成。”
顾渊有些吃惊。
之前他就知道，斩妖城那边有个高手，就算是伏苍兰也讨不到便宜，却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他疑惑道：“妖族中既然有这样的高手，为什么之前不派来呢？如果有她的话，那斩妖城说不定早就……咳咳。”
顾渊觉得说话太直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及时打住。
可楚溪谷却并不在意这些。
斩妖军的人，可不是那种听不得真话的。
那些好听的话，反而会延误战机，所以，楚溪谷他们都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
他含笑道：“这么说倒也没错，其实凌统帅他们都很奇怪，只可惜李统帅不在，不然的话肯定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顾渊也深以为然。
想到李思明，顾渊心情复杂，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虽然觉得妖族大军短时间内不会攻打尼罗峰，可楚溪谷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不仅仅是他，凌桥也迅速带着人赶了过来，这就是要将尼罗峰打造成真正的桥头堡了。
孟新书他们倒是没一起跟来，再确定尼罗峰的危机已经化解后，便先一步回去了。
至于顾渊，则是继续留下来。
“现在就是进攻妖山最好
的机会。”
顾渊面对凌桥时，就是这么说的。
凌桥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
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是这个目的。
“虽然妖神出现了，但是现在的妖族，处于绝对的低谷，妖神法相被破，妖族损兵折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便是浪费这天赐良缘！”顾渊继续说道。
凌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但是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
“啊？什么？”顾渊开始装傻充愣。
凌桥没好气道：“妖神法相被破，可李统帅现在也被困妖山呢，这就是兑子，你是不是
忽略了？”
顾渊咧着嘴笑道：“正是因为李队长现在在妖山，我们才需要赶紧动手啊，不然等妖神恢复差不多了，李队长岂不是更没机会了？等到李队长没了，斩妖军该怎么办？”
凌桥思量片刻，突然看向顾渊。
“小顾，你知道，若是我们决定攻打妖山，意味着什么吗？”
顾渊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背水一战，一旦失败，咱们不仅仅是失去现在所有的优势。”凌桥幽幽说道。
顾渊面色平静。
“那也要打，若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以后更没有机会！”
凌桥笑了笑，伸出手拍了一下顾渊的肩膀。
他就觉得，斩妖军很需要顾渊这样的年轻人。
该坚决的时候坚决，不会瞻前顾后，凌桥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现在所欠缺的，就是顾渊这种品质。
“你说的不错，那就打！”凌桥下定了决心。
顾渊有些吃惊。
他疑惑地看着凌桥：“真打？”
这下换成凌桥不乐意了。
他骂骂咧咧道：“刚才你叽叽歪歪说了半天，不就是要打吗？现在我说要打，你又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顾渊搓着手道：“我是觉得，这么严肃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开个会？”
凌桥大手一挥。
“李统帅不在，斩妖军就是我说了算，我说打，那当然就要打！正好，咱们现在气势正盛，你又在这，天赐良机，打，必须得打！”
“……”
看着凌桥气势十足的模样，顾渊索性也不说什么了。
他觉得，对方肯定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而且凌桥这样的人，头脑清醒着呢，绝对不会因为自己三两句话，就随随便便做出某个决定。
更何况，还是这种可以决定局势走向的重要决定！
别看凌桥嘴上说的利索，可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将楚溪谷等人都叫到了营帐中，开始商议这件事情。
顾渊并没有参与，等最后一个结果就行了。
凌桥让他去，他也推辞了，用的理由是：我非斩妖军士卒，怎能窥军中机密？
迎接他的，就是凌桥飞来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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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9章他要借人
“顾渊，你说，咋就这么快呢？”
“什么？”
“你想啊，前段时间，我们还在守家呢，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都要推到敌方门牙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快呢？”
星空下，山头上。
顾渊和吴宁找了个地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吴宁看顾渊不说话，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这是什么坏事，主要是……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顾渊笑了一声。
“最起码现在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啊，是这样的……但是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人都是贱皮子，当官的升太快了，从商的赚太多了，突然就会忐忑不安，总觉得，下一秒就得栽跟头了。”吴宁呢喃道。
顾渊若有所思。
“这人生啊，还是得有一些起落的。”吴宁说完这话，又赶紧呸了两下，“呸呸呸，这一次除外！这一次，咱们就是直捣黄龙，将妖山荡平！”
吴宁突然看向顾渊，眸子明亮。
“你说，咱们真的会攻打妖山吗？凌统帅虽然这么决定了，可楚将军他们会不会觉得太仓促啊？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不是斩妖军能够决定的，也得和观龙山沟通吧？”
顾渊摇了摇头。
“你问我还真是问错人了，我又不是斩妖军的人，不知道这里面的程序。”
顿了顿，他又说道：“但是，从我的角度看，你不用担心。”
“哦？”
“不管是楚将军他们，还是观龙山的那些长老星君们，只要不是傻子，就该明白当下便是进攻妖山的最好机会，不仅仅是为了打击妖族，也是为了营救李队长。”顾渊说道，“从客观的角度出发，妖山，是一定要去的。”
“所以，这一次我们真的会有很大胜算？”
顾渊听到这话乐了。
吴宁来到斩妖军之后，的确成长了许多。
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某种思维方式，反倒没有顾渊跳脱了。
他如实道：“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确是有优势的，毕竟妖族妖神法相被破，妖族大军也损失惨重。可现在还有很多未知因素，有可能扭转局势。
比如，之前出现在斩妖城的那些高手，他们会不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妖族那边。再比如，魔族这一次和妖族站在一起，它们会不会在我们攻打妖山时，于南边兴风作浪。而且，我们对妖山的了解，并不算多，反倒是他们对斩妖军知根知底。”
吴宁瞪大眼睛。
“你都这么说了，那还觉得咱们一定会去攻打妖山？这真的是好机会吗？”
“这些因素，是一直存在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没了。”顾渊幽幽道，“我们能做的，是见招拆招，而不是担心这些会突然出现的变故，就选择什么也不做。都说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可我觉得，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是在犯错。”
吴宁听得一愣一愣的。
顾渊看着好像说了不少，其实也都言简意赅，最起码他觉得，很有道理！
至于观龙山这边。
孟新书回到京城，便直奔观龙山，找到艾长老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凌桥准备去打妖山了。”
由此可见，在见顾渊之前，凌桥其实就已经有了决定。
这个消息，无疑是往平静的湖水中于高处推下一枚巨石，溅起层层波涛。
艾长老迅速召集另外四位长老开会，而孟新书当然是要参加，除此以外，只要是在观龙山的星君，都得悉数到场。
人族和妖族争斗这
么多年，虽说以前也杀到妖山过，可最后也没将妖族荡平，现在凌桥要这么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要完成一项壮举了。
要是凌桥在这里，肯定是要反驳的。
人家李思明都快将妖山当成后花园了！虽然不是同一种形式……
看着挤满人的会议室，孟新书迅速切入正题，用简短的话语将这段时间北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长老直拍桌子，扯着大嗓门涨红了脸说道：“看到没？顾渊那小子，打小我就觉得他有前途，有本事！”
这样的话，其他人也就是笑笑不吭声。
顾渊小的时候，云长老压根就不认识他呢……
艾长老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来，现在的确是攻打妖山的好时机，孟新书，你全程参与了，了解得最多，你觉得，斩妖军能有多少胜算？”
“这个……”孟新书小声说道，“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问智囊比较好。”
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边角处的几个智囊。
那几个智囊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将孟新书给掐死。
看看！
开会的时候都被安排在角落里，涉及到这种重大决策，想到问我们了？
更来气的是，平日里在观龙山上，也没多少人真将他们这些智囊放在眼里，最多也就是嘴上恭维两句，看上去挺热情，却也只是表面功夫。
几个智囊中，最年长的老人清了清嗓子。
“现在的斩妖军，的确满足了多种条件。至于成功率，那得看变数了，如果没有外力干预的话，相信斩妖军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艾长老：“……”
这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而且斩钉截铁，可容易影响局势的，不就是“变数”吗？
“咳咳，我继续说啊！我觉得，斩妖军拿下尼罗峰，气势如虹，还重创了妖族大军，连斩多位灵妖，妖山的实力一定受损。问题是，妖神法相被破，是否真的无法参与战争了？而那位妖神的实力究竟如何，我们又可曾知晓？
重中之重！妖神哪怕不能参与战斗，别忘了，李思明的处境也不是很好，所以……”
“好了，你坐下吧。”艾长老不等对方话说完，就摆了摆手，随后闭着眼睛捏了捏鼻梁骨，“孟新书，你说。”
孟新书知道，该躲得还是躲不开，干脆双眼一闭，咬了咬牙，开口道：“艾长老，恕我直言，其实胜算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们错过这个机会，以后的胜算只会更低！”
听到这话的艾长老终于笑了。
虽然孟新书也没直接给出答案，却也说出了最有道理的话。
可接下来孟新书的话，又让艾长老有些生气了。
“况且……”孟新书嗫嚅着，“凌桥说了，他只是让我通知各位，不是让各位商议决断……”
不等艾长老发火，孟新书继续说道：“除此以外，凌统帅还说，他需要借一个人，只要有那个人，斩妖军最起码多两成胜算！”
“谁？顾渊？不对……那小子就在北疆，他要借谁？”艾长老疑惑道。
这也是会议室内所有人疑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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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0章自信放光芒
“凌桥说，现在的斩妖军，迫切地需要一位主帅，思来想去，还是钟悟尘最合适。”
从孟新书的口中听到钟悟尘的名字，会议室内瞬间寂静下来，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感到不可思议。
就算是那五位长老，此刻也不住皱起眉头。
“小孟，你确定，凌桥说的是钟悟尘？”
在孟新书开口之前，艾长老的脑海中设想了许多人选。
“艾长老，我很确定。”孟新书神情严肃道。
他知道在场的这些人惊讶的是什么。
的确，钟悟尘曾经是斩妖军的统帅，也是斩妖军的军魂，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现在的钟悟尘，若是真到了北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或许一只妖兽都能要了他的命。
艾长老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凌桥会想着要钟悟尘。
孟新书继续说道：“凌统帅说，钟统帅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实力，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领导斩妖军做该做的事，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艾长老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孟新书，你带人去一趟星城，将凌桥的意思转达给钟悟尘，但是，最后让他来做抉择，我们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孟新书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斩妖军攻打妖山的事情，看上去是在商议，其实艾长老早就有了答案。
所以，这场会议的主题也不是是否同意，就像凌桥说的，他根本不在乎观龙山这边是否同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凌桥就在斩妖军，没有人比他的判断更准确。
翌日。
孟新书和崔英雄两人来到了星城。
在星城武道学院，看到垂钓的钟悟尘，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递眼神，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他们走到跟前时，钟悟尘背对着他们，收回鱼竿，笑了一声。
“来了？”
“啊？来了。”孟新书回了一句，还有些茫然。
怎么感觉，钟悟尘看到他们一点都不惊讶。
崔英雄好奇道：“钟先生，观龙山已经和您打过招呼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知道北疆发生了些什么，不奇怪吧？”钟悟尘微笑着说道。
孟新书和崔英雄的确一点都不惊讶。
虽然钟悟尘现在已经解甲归田了，可只要他想知道北疆的情况，那一定是有消息渠道的。
在很多斩妖军的人心中，钟悟尘都是永远的统帅，哪怕李思明现在在北疆同样做得很不错，而且战功赫赫。
不等崔英雄和孟新书说话，钟悟尘拎起鱼竿和小桶就走，小桶里有几条巴掌大的鱼游动着。
孟新书和崔英雄赶紧跟上，还想着要帮钟悟尘拿东西，被摆手拒绝了。
等走进院子里，钟悟尘洗了把手回头看向他们，脸上依旧噙着笑。
“先喝杯茶吧，自己去泡，茶叶就在里面，我去把这几条鱼坐了，中午随便吃点！”
“我来帮你。”孟新书刚起身，钟悟尘就摆了摆手。
“你去泡茶吧，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说完就走进厨房。
看着钟悟尘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架势，孟新书和崔英雄倒是松了口气。
之前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
不过孟新书进屋子泡茶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件不算大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有两个不算大的箱子堆在一起。
之前孟新书也是来过这里的，钟悟尘的东西的确不多，可现在，这里的东西简直少得可怜了，像是带着东西第一次走进新房子。
回到院子里将茶杯端给崔英雄的时候，孟新书压低了嗓子小声说了两句，崔英雄眼睛一亮，又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嗓子说道：“这么说，钟先生这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孟新书点了点头，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兴奋。
他也不知道，让钟悟尘在这个节骨眼奔赴北疆，到底是错是对。
等坐到饭桌上，钟悟尘将最后一道菜端过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一碟花生米，一份酱牛肉，一道红烧鱼，一道鱼汤。
“现在家里也就这些了，将就着吃一口吧，对了，喝点？”钟悟尘拿起一瓶酒，“这还是上次顾渊送来的，我一个人住着平日里也找不到喝酒的人，你们算是有口福了。”
孟新书和崔英雄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来来来，钟先生，我给你倒酒！”
等重新坐下后，三人先喝了一杯，钟悟尘便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的，等吃完饭，咱们就先去京城吧。”
孟新书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崔英雄和钟悟尘要更熟一些，好歹之前也在星城当过一阵子的“执剑人”，有事没事就会往这边跑。
不然他在星城连几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真坐不住，虽然他性格比较好，可别人看他观龙山星君的身份，说话时难免有些小心翼翼。
“钟先生，您去了北疆，当真会对北疆的局势造成影响吗？”崔英雄询问道。
孟新书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说话真直接。
要是换做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算钟悟尘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这么说啊，不然岂不是显得很装杯？
“那必然是有影响的，不然凌桥让我去做什么？”钟悟尘直接开口道。
孟新书一阵惭愧，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钟悟尘之间的差距。
人家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就是怎么说的，绝对不玩什么谦虚内敛，也不会担心自己话说的太早。
特别是，钟悟尘此刻眼神明亮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那峥嵘岁月。
钟悟尘继续说道：“反正我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了北疆，也得有人忙前忙后照顾着，他们都不怕麻烦，我怕什么？而且……我也好久没去妖山看看了。”
得到这样的答复，孟新书和崔英雄好像也不用说些什么了。
来的时候，他们的心情还有些忐忑。
现在看来，自己来不来根本不重要。
带着钟悟尘离开的时候，纪清鱼还带了不少人相送。
“会回来的。”钟悟尘微笑着说道。
回到京城，已经是晚上，钟悟尘被五位长老召见，据说他们聊了一整夜，只是不知道聊得是什么，顾不上休息，钟悟尘便继续北上。
第1941章教你一些真东西
钟悟尘还没到北疆，消息便先传了过来。
整个斩妖军，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大多数的人脸上都是喜色，也有一部分来斩妖军的时间比较短，连钟悟尘都没见过，情绪倒是没那么激烈。
就算他们不知道钟悟尘，心里也是好奇的。
但凡是来了斩妖军的，哪有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他们很想知道，这位斩妖军的老统帅，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唯一不高兴的人，可能就是顾渊了。
他黑着脸，走进营帐里。
正在做一些战术部署的凌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摆了摆手。
“有什么想说的先等会，我这边还没忙完。”
顾渊脸更黑了。
楚溪谷轻咳了一声，瞥了旁边的顾渊一眼，说道：“要不，先听听小顾要说些什么吧？”
凌桥喝了口水，褂袖子抹了把嘴，没好气道：“他能说什么，不就是想说钟统帅的事情吗？”
楚溪谷乐了一声，点点头。
他和钟悟尘可是很熟的，知道钟悟尘要来，心情非常不错，而且，也多了几分底气。
等聊得差不多了，楚溪谷等人相继离开，顾渊这才坐在凌桥的面前。
他本来是想要兴师问罪的，可被凌桥晾了一会后，情绪又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凌桥靠着椅子，不急不忙道：“看到了吧？楚溪谷他们的状态可都好了不少，之前说的那些，多缜密啊！”
顾渊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之前，有什么问题吗？”
凌桥笑了一声：“别人问这话，也就算了，你问这话，我很吃惊啊！不错，就算是之前，楚溪谷他们也支持去攻打妖山，可更多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看顾渊有些疑惑，凌桥继续说道：“换句话说，他们也觉得，现在的确是攻打妖山最好的机会，而且，李统帅现在还在妖山，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顾渊若有所思。
他倒是没想过楚溪谷等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之前看他们的状态，好像都挺好的。
“现在不一样了，因为钟统帅要来了，楚溪谷他们也都安心了，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你来斩妖军也有一段时间了，该看得出来，我虽然是斩妖军的副统帅，可能力就这么回事，临时撑一撑问题不大，可真让我把住舵盘，带着斩妖军浩浩荡荡的对着妖山发起进攻，我心里也虚。”
顾渊沉声说道：“你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那倒不是，主要是一切都很顺利，这时候钟统帅再一来，我也能多几分把握。”凌桥说道，“除此以外，钟先生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就算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也能让妖山上的那些妖物们寝食难安，这才叫能耐！”
顾渊脑瓜子嗡嗡的。
他摆了摆手，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可是，钟先生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让他来了，若是妖族不管不顾要对他下手，真发生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嘛！”凌桥笑着说道，“你是钟统帅的学生，现在老师来了，你自然得鞍前马后，正好，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着钟先生好好学一学，这对你以后很有帮助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顾渊眼神空洞地走出了营帐。
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嘴里骂骂咧咧。
本来是想要和凌桥好好掰扯一下，不知怎么的，就被对方绕进去了。
这应该也算是凌桥的特殊能力吧？
虽然有些不安，可他也明白，这不仅仅是凌桥的意思，也是钟悟尘想做的
事情。
总不能钟先生来了，自己还将对方撵回去吧？
呸，我算个什么东西？
他能做的，就是在知道钟悟尘已经抵达斩妖城，并且朝着尼罗峰出发后，便赶紧带人前去迎接，免得路上遇到些什么意外。
他也不知道妖族那边是否已经得到消息。
如果妖族知道了，凭他们对钟悟尘的重视程度，很难保证对方不会做些什么。
哪怕，现在的钟悟尘只是一个普通人！
顾渊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大概是在塱山方向，顾渊就见到了钟悟尘等一行人。
孟新书和崔英雄他们也都跟着，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钟悟尘的安危。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担心，毕竟钟悟尘曾经也是站在巅峰之上，现在却连出行都需要人保护，对方真的能够接受吗？
可后来他们发现自己还真是想多了，钟悟尘非常适应，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不满，甚至还会叮嘱他们那些地方的危险系数更高一些，还要派人去探路。
这一切都让孟新书觉得很有趣。
他很早就认识钟悟尘了，却始终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接触的多了，他发现，对方的真实性格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存在很大差异。
钟悟尘的骄傲，是骨子里的，是生长在血肉中的，但是这种骄傲并不会被表现出来。
当所有人都觉得需要照顾对方情绪的时候，钟悟尘会保持理智，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他都无比清晰，绝对不会因此产生心理落差。
这听上去似乎很矛盾。
一方面，钟悟尘并不排斥他们的保护，还会指点他们做的更好，仿佛已经接受现状。
另一方面，他依旧意气风发，无比相信自己来到北疆，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等见到顾渊的时候，孟新书先一步上前，看了看四周，有些意外。
“就你一个人？”
“其他人太慢了，跟不上。”顾渊说道。
孟新书：“……”
以顾渊现在的实力，想要找出几个能跑得过他的，的确有些艰难。
来到钟悟尘的面前，顾渊的情绪有些复杂。
“先生……”
钟悟尘望着自己的学生，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干得不错，适应的很快，比我想的还要快。”
顾渊觉得钟悟尘可能有些高看自己了。
“先生，其实我还没适应，而且，也没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成长了多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就够了。”钟悟尘淡淡道，“斩妖军的人，本就如此，我是，李思明亦如是。”
接着，他又拉高了音量，重重道：“小子，跟我这么久了，这一次，是时候教你一些真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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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2章好一个顺带手
来到尼罗峰的时候，钟悟尘已经将所有信息整合到了一起。
这一路上，他从顾渊的口中知道了所有细枝末节，也清楚这的确是攻打妖山最好的机会。
“只是可惜，你们等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钟悟尘还是有些懊恼的。
“其实也不算。”顾渊轻声说道，“先生，斩妖军的士卒也是需要休整的。”
钟悟尘微微一怔，疑惑道：“需要吗？”
“不需要吗？”
钟悟尘摇头叹气。
“能动弹不就行了，趁你病要你命才是真理，这段时间，妖族那边也快缓过来了，时间就是一切。而且，你们等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先一步杀到妖山，也得僵持一段时间，我完全可以赶过来，而妖族那边还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顾渊连连点头，觉得自家先生说的也有道理。
而钟悟尘也没深究，只是淡淡道：“不过，凌桥的能力摆在这，也不能苛求太多。”
顾渊在想，凌桥若是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打辆车再将钟先生连夜送回去——如果有人接单的话。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凌桥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承认的，倘若他的能力真的足够出众，也没必要将钟悟尘请过来了。
这一路上，顾渊和钟悟尘说了不少，抵达尼罗峰的时候，斩妖军的那些“老卒”们早就等候多时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来了炮仗，从登山开始便炸个不停，硝烟弥漫，空气中都是火药的味道。
红色的炮仗纸成片堆积，倒是喜庆。
顾渊跟在钟悟尘的身后，来的时候还有妖兽驮着，可现在，这个倔强的男人非得依仗着自己的身子骨攀登，跟在他身后的顾渊抬起头望着前面的背影，突然觉得来到尼罗峰后的钟悟尘，气质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像是，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这里，才是钟悟尘的主场！
在顾渊的身后，还有凌桥等人。
因为钟悟尘现在已经是普通人的缘故，他的脚步非常缓慢，其他人跟在他的身后，也都放缓了速度。
中途，顾渊看着钟悟尘脸色逐渐泛白，心中有些担心，还有人过来劝阻，希望钟悟尘能够先休息一会，却都被摆手拒绝了。
“不过就是爬个山而已，还需要休息了？”钟悟尘有些不高兴道。
他知道，自己不能休息。
斩妖军的士卒们，都在看着他。
他需要一步一步爬到尼罗峰上，也算是用这样的方法鼓舞人心。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快走了几步，来到钟悟尘的跟前，伸出手搀着他的手臂，钟悟尘转脸看他刚想说话，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机涌入体内，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瞬间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就连肌肉传来的酸涩和撕裂感，也都消失不见了。
钟悟尘深深看了顾渊一眼，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这个学生又成长了不少。
在顾渊的帮助下，接下来的路倒是好走了不少，一路上没有休息，来到了尼罗峰上，吹着冷冽的风，钟悟尘穿得不多，脸上还泛着红光，这也是丹药的作用。
“顾渊，先带钟统帅去休息吧。”凌桥开口道。
顾渊没说话，而是看向钟先生。
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可到头来，还是得看钟先生自己愿不愿意休息不是？
钟悟尘沉吟片刻，说道：“不用休息了，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凌桥，你带着楚溪谷周子易他们过来，我听听你们接下来的计划。”
“这……”
凌桥还有些犹豫。
周子易却立刻站直了身体。
“是！”
钟悟尘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走进营帐中。
顾渊本来是不打算过去的，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钟悟尘又回头看向他。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顾渊有些无奈，他们说的那些，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
好在这一次开会的时候，钟悟尘可能是为了照顾顾渊，特地将他安排坐在自己的旁边。
凌桥等人阐述的时候，钟悟尘还会用简单的言语和顾渊解释一下，虽然这拖慢了进度，顾渊却也听得明明白白。
“计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这也用不着计划什么，带着人过去干不就得了。”钟悟尘轻描淡写道。
听到这话的凌桥差点郁闷吐血，好家伙，那自己之前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岂不是白说了？
楚溪谷开口道：“统帅，真的不需要伏宗主过来吗？”
钟悟尘皱起眉头，没好气道：“老楚，咱们也没多长时间没见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人家伏宗主来北疆，本就只是帮忙的，再说了，她来了，斩妖城遇到麻烦怎么办？”
楚溪谷老脸一红，表情尴尬。
凌桥沉吟片刻，也开口道：“之前出现在斩妖城的那个女人，身份还没有查清……”
“哦，那咱们得努努力，若是她这一次出现的话，可一定要抓住了，只要抓到她，就可以严刑拷打一番了。”钟悟尘笑呵呵道。
“？？？”
陶自省左右看了看，觉得也是自己开口的机会了，他轻咳了一声，站起身说道：“统帅，魔族那边……”
“魔族那边关我北疆什么事？”钟悟尘不耐烦道，“我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打个妖山吗？瞻前顾后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那就撒脚丫子跑，你们在害怕什么？”
看着凌桥他们被钟悟尘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顾渊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凌桥等人立刻怒目相向。
顾渊轻咳了一声，赶紧忍住笑意，身体往后面躲了躲。
“顾渊。”
听到钟悟尘叫自己的名字，顾渊立刻虎躯一震，条件反射般站起身。
“到！”
钟悟尘扭过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任务，就很简单了，不用出现在正面战场。”
听到这话，凌桥等人都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顾渊现在可是他们这些人中的最高战力了。
顾渊同样有些不可思议。
“那先生，我干什么？”
“你啊，就当给你放个假，顺带手将李思明救出来就行了。”
顾渊：“……”
好一个顺带手啊！
凌桥等人面面相觑，表情怪异。
好家伙，顾渊去救李思明……
那不是要和妖神法相产生正面冲突了吗？
第1943章他要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钟悟尘又将顾渊和凌桥叫了回来。
“等到了妖山，你先行一步，抵达指定位置，然后会有人接应你，到那时，妖山的注意力都会被我们吸引，便是你解救李思明最好的机会。”钟悟尘语速飞快道。
顾渊大概能想到接自己的人是谁。
他询问道：“那如果我任务失败了呢？”
“失败了就走，不要逗留。”钟悟尘轻描淡写道，“人将你带到地方后，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顾渊郑重点头。
妖山上力量空虚，他也觉得，凌桥他们这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钟悟尘的安危。
“先生，那你怎么办？”
“什么？”钟悟尘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担心，妖山会不会将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
钟悟尘笑了笑，摆摆手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是还有凌桥他们吗？你这边若是能够成功将李思明救出来，有你和李思明两人联手，这一场咱们必胜！”
凌桥小声说道：“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要是那么简单的话，李思明早就自己跑出来了……”
钟悟尘笑了笑，点点头。
“的确如此，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尝试一下，就算真失败了，这小子机灵，还是能跑的，对吧？”
顾渊只得点头。
先生交代的任务，还能怎么办？干呗！
再说了，他也是真的想将李思明赶紧救出来。
虽然在斩妖军待的时间还不长，可他也发现了，没有李思明之后，似乎所有人的压力都大了不少。
等顾渊出去后，凌桥叹了口气。
“钟统帅，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哦？”
“您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妖神法相被破，没有战斗力的前提下，可如果事实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呢？”
凌桥有些不理解。
钟悟尘可是顾渊的先生，怎么能一点不考虑顾渊的安危呢？
这先生是表的吧？
钟悟尘目光灼灼，掷地有声。
“我相信他！”
凌桥闭嘴了。
他想告诉钟悟尘，这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可看着钟悟尘打定主意的样子，他明白自己说再多都是徒劳的。
钟悟尘很急，非常急。
本来凌桥还考虑对方的身体状况，希望对方能够先养两天。
虽然对北疆的一切，钟悟尘都无比熟悉，可毕竟离开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了，总得先适应一下。
然而，钟悟尘却大手一挥，表示根本不需要，第二天便让大军朝着妖山进发。
凌桥觉得不妥，还希望顾渊能够出面劝阻一番，心里觉得这个当学生的肯定能发挥点作用，可凌桥还是高估了顾渊，后者甚至都没有开口。
望着神采奕奕的钟悟尘，顾渊知道，自己就算开口了，也是碰钉子，只能希望凌桥能够多安排一些人保护钟悟尘的安全。
这些话，就算顾渊不说，凌桥也会这么做的。
三只妖兽，驮着一架战车，在大军的中间。
顾渊就守在战车的旁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能感觉到，自从钟悟尘来了之后，斩妖军便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他来到北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种变化。
之前的斩妖军虽然也是士气大涨，可和现在比起又有些不同，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精气神。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顾渊，也多了几分信心。
就在这时，车内传来钟悟尘的声音。
“顾渊，来北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过妖山吧？”
“嗯，还没来得及。”顾渊笑着说道。
“那挺好，这一次倒是可以去见见世面了。”
顾渊笑了笑，说道：“先生，那妖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妖山的确很大。”钟悟尘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顾渊若有所思。
当斩妖军出征的时候，消息也传到了妖山。
妖山上。
夏侯令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神情有些凝重。
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从来都没有过？
毕竟在夏侯令的印象里，从第一次认识那个男人开始，对方就一直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好像能够将什么都掌握在手中。
在妖山上，像圆规哥他们那些妖物，可以瞧不起他，可对于这个男人，却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更多的，是畏惧。
终于，那个男人转过身，看着夏侯令，叹了口气。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不该去的。”
夏侯令面色有些苍白。
“其实，我没有想要问责的意思，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夏侯令的紧张局促，又瞬间消散了。
仿佛眼前男人的笑容具备某种魔力。
他干咳了两声，才说道：“听说，钟悟尘又来北疆了。”
“嗯，知道的，我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男人轻声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不顾一切先将他干掉？”夏侯令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有把握吗？”
夏侯令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钟悟尘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弄死对方，或许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
这问题，本身就不该存在！
夏侯令就算嘴上没说，可男人还是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无奈摇了摇头。
“你有些看不起他了。”
夏侯令并不否认。
一个废人而已。
还需要自己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呢？
“终有一天，钟悟尘会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匍匐在地上，不敢直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夏侯令或许会嗤笑一声。
哪怕是李思明也不例外。
可唯独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他不敢怀疑。
他瞳孔一缩，沉声说道：“你是……预见什么了？”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沉默良久，轻轻摇了摇头。
“他……很强，真的很强。”
说完，便自顾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望着悬在空中的金身，踌躇片刻，才说道：“他要来了。”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
男人闭着眼睛，自顾自道：“我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许久。
金身内才传出那熟悉的声音。
“你，真该死啊……”
第1944章让世界烟消云散
李思明的声音还在回荡着，可站在下面的男人，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气。
神情淡然，笑容温暖，如果从相由心生这个角度来判断好人坏人的话，他的长相谁看了都会莫名产生信任。
望着那道金身，男人找了块石头坐上去，笑呵呵道：“你肯定没想到，钟悟尘已经来了。”
“哦。”
听着李思明不轻不重的回应，男人又无奈摇了摇头。
“我也是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肯定早就已经猜到了吧？我一直都觉得，你才是一个先知。”
从认识李思明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和李思明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他是靠着自己的能力预见未来，而李思明靠的是智慧、感知以及洞察。
他悠闲地拍着大腿，俨然一副村口老头老太太唠着家长里短的姿态。
“队长啊，你说你也是闲着，非得添乱，现在闹成这样，憋屈不？”
“队长，你也别不说话了，我知道我说话你都能听见。”
“队长，我还挺好奇的，你现在被困在这，上厕所怎么办啊？不会拉在里面吧？”
面对他的喋喋不休，李思明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思明或许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滚远点！”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队长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啊！
过了一会，李思明又沉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该死吗？”
“嗯？”
“在我看来，你还不如死了好，如果你死了，顾渊早就该来这里，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可现在呢？你非得在这里像条狗一样活着，你为什么不死呢？”
男人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突然沉默下来。
李思明冷冷道：“怎么了，笑啊，怎么不笑了？你是生性不爱笑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如霜打的茄子般。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慢慢站起身。
也许是觉得，有些聊不下去了。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思明的声音又传来。
“直到现在，你都没跟我解释过。”
男人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他沉吟片刻，轻声说道：“队长，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站我这边吧，让这个世界烟消云散，才是正确的选择——你会这么做吗？”
李思明有些吃惊。
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有些意外。
这个问题，在心里憋了很久。
却没想到到头来，换来这样的回答。
男人又笑了起来。
“队长，我知道你不会理解的，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没想过得到别人的理解，还记得我刚加入镇妖司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这叫好事？”李思明被气笑了。
他的接受能力，一直都算比较高的。
可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了。
站在妖族这边也就算了。
竟然还嚷嚷着要让世界烟消云散。
怎么就这么大的脸呢？
不过。
李思明也明白，为什么当初，这家伙会悄然无息地离开，再发现时，已经是在妖山了。
就算是当年他们关系好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李思明也会不留情面弄死对方。
哪怕只是产生这样的想法，便是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此刻的他，也想起了那位妖神先前说过的话。
“这世界多好啊，为什么都要……和这个世界过不去呢？”
李思明有些难过。
这种难过，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
只是曾经有着相同信念并肩而行的人，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变故选择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他愿意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可偏偏，他无法理解对方的信念。
等男人走出一段距离，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顾先生，顾先生！”
男人停下脚步，一团黑影“掉”在了地上。
“鏖灭大人请您过去，共商大事！”
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好像发声器官是通过某种高频率震动的东西。
男人点了点头：“带路吧。”
黑影在前面匍匐前进，速度极快，只是被它掠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扭曲的黑色印记。
在看到鏖灭等一种妖族的时候，那团黑影已经消失不见，男人慢悠悠上前，当鏖灭看到他时，竟慢慢起身，其他妖族也不觉得惊讶，皆露出敬畏之色。
可见其在妖族中的超然地位。
毫不夸张地说，就夏侯令做的那些事，倘若不是看在顾先生的面子上，妖族早就将夏侯令狠狠折腾一番了。
“咳咳……顾先生来了？”鏖灭轻咳了两声，赶紧让妖搬来一张藤椅。
顾先生坐下后，鏖灭继续说道：“地方大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要剑指妖山……咳咳……这是很久都没发生过的事情了。”
顾先生点了点头，瞥了眼其他妖族，在座的这些妖物，也都算是妖族中的中流砥柱了。
前不久，妖族大军还浩浩荡荡朝着斩妖城进发，可现在却变成这番光景，一切都转变得太快，别说妖族有些措手不及，就算是斩妖军，都感慨太快了。
鏖灭能够在妖族中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不是因为他年纪大。
在妖族中，鏖灭的实力是有的，他活了很久，也经历了许多场妖人两族之间的大战，有着丰富的经验。
这么多年来，他扮演的都是妖族主心骨的角色。
顾先生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很有道理的八个字，只是说了等于没说。
“那，顾先生能不能给我们一些信息？”鏖灭试探着说道。
顾先生知道鏖灭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看不到。”
“看不到？连您也看不到吗？”鏖灭有些惊讶。
妖族都知道，一直在妖山上的这位顾先生，是个非常强大的先知。
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也正是因为顾先生，他们妖族才能够维持之前那种局面，直到妖神大人降临。
倘若不是顾先生的话，或许钟悟尘还在北疆的时候，妖族就已经被覆灭了。
“不可预，不可知，不可说……”男人沉思片刻，说道，“做好自己的事，一切自有定数。”
鏖灭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很不喜欢顾先生此刻说话的方式，听着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可他需要的不是这些！
然而，憋了半天，他最后也没表达出心中的不悦。
就在这时，他突然起身，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怎……怎么了，鏖灭大人，您还好吧？”旁边的一个A级妖物试探着问道。
鏖灭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异色。
“是妖神大人……”
说完，他便急匆匆离开。
第1945章妖族的策略
顾渊终于看到了妖山。
作为一个大夏人，可能从来都没来过北疆，但一定听说过妖山这个地方，而对大夏普通人而言，妖山的可怕，丝毫不亚于传说中的地狱。
毕竟地狱里的恶鬼没人见过，也没听过谁被厉鬼索命。
但是妖山上的妖物，那可都是吃人心喝人血的恐怖存在！
抬眼望去，黑压压的雾气似是要将整条山脉隐藏起来，冲天的煞气中像居住着恐怖的邪神。
雾气翻腾间，铺天而来的窒息感，让顾渊不由自主地提高警惕。
像是下一秒，就有亿万扭曲的生灵从虚空中踏出，浩浩荡荡冲杀而来。
“怎么样，那就是妖山了，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钟悟尘笑着说道。
顾渊摇了摇头。
“挺恐怖的。”
来之前，顾渊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是亲眼见到妖山后，还是觉得有些压抑。
他朝着后面看了看，现在这支斩妖军的士卒们，也没多少是亲眼见过妖山的，连顾渊都会觉得压抑，更别说他们了。
钟悟尘笑了一声。
顾渊现在的反应，也没有让他觉得失望。
他将凌桥叫到跟前，表示要开一场誓师大会。
按道理说，誓师大会应该是在动身之前召开的，那时候凌桥还提议过，却被钟悟尘摆摆手拒绝了。
原本凌桥以为，钟悟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或者是不屑一顾，现在看来，钟悟尘是从一开始就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誓师大会不就是动员大会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在需要的时候再召开。
没有高台，便站在马车上。
作为普通人的钟悟尘，声音没有太强的穿透力，可当斩妖军陷入寂静时，他的声音还是能传播很远，仿佛在天地间回荡。
“诸位，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妖山！”
斩妖军的士卒们，顺着钟悟尘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些人呼吸一滞，表情有些僵硬。
钟悟尘爽朗的笑声，又冲淡了此刻的沉重。
“看来，你们是害怕了？不过这也正常，想想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压抑，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但是后来，我就无所谓了！
为什么？不是因为我的实力足够强大，而是当时的我们，便能够将妖族压在妖山上打！妖山看得多了，还怕什么呢？等我们杀上妖山，你们就知道，那地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多强大的妖物，也是能就地斩杀的！”
钟悟尘的声音干净清亮，让人听着便觉得心安。
“所以，不要怕！如果你们现在感到害怕了，也不要觉得丢人，那是因为你们来少了！怕，就多来！一天来个七八趟，憋不住了在妖山山头上拉泡屎，老子就不相信你们还能怕！”
斩妖军的士卒们起初是面面相觑，大概能想到钟悟尘的身份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大笑，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站在顾渊身边的凌桥也在轻声感慨，这些话其实不难说，可也要看，说话的人是谁。
同样的话，从凌桥口中说出来是一回事，从钟悟尘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是誓师大会，其实钟悟尘也没说几句，看效果已经达到，便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冲着顾渊和凌桥招了招手。
他先对凌桥说道：“这里位置不错，先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另外，派出两支斥候队，不用深入山脉，但是要做到戒严。”
“是！”
看着钟悟尘情绪高涨的模样，凌桥也是心情大好。
自从钟悟尘来了之后，他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虽然凌桥不是一个抗压能力差的人，可只要钟悟尘在，他就能多几分底气。
斩妖军的士卒已经兵临城下，妖山上的妖族们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很多斩妖军的士卒都没来过妖山，而妖山上不少妖族，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斩妖军的气势恢复了，妖山上的妖族却有些自乱阵脚。
让妖族感到奇怪的是，直到现在，鏖灭大人也没出现对他们说几句宽心的话，引得不少妖族纷纷揣测。
顾先生倒是依旧淡然，他看了眼在自己面前不断转悠的夏侯令，稍微有些烦躁。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
夏侯令转脸看向顾先生，眼神中满是疑惑。
“先生，我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帮忙呢？我现在完全有时间布下阵法……”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顾先生疑惑道。
“什么？”夏侯令一愣，吃惊道，“我们和妖族，难道不是荣辱与共……”
顾先生的嘴角抽了抽。
看顾先生不说话，夏侯令又喋喋不休说着：“先生，我是觉得，咱们现在得和妖族共进退啊，而且，妖族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除非是那妖神能够出手，否则的话……”
“放心吧。”顾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妖山有多大吗？你又知道，妖山上有多少妖物吗？妖族不傻，斩妖军也不是第一次打到妖山，可只要妖族借助地形优势拉长战线打伏击，斩妖军不会有太大收获的。”
“可就算是这样，那妖族也是败了啊！”
顾先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他深深地看了眼夏侯令，轻轻招了招手，将对方叫到跟前。
“夏侯令，你听着，妖族，有妖族的打算，结果也不会像你想的那般，总而言之……你不用插手就对了。”
顾先生说话时语气非常平静，可此刻的夏侯令，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等夏侯令走了，顾先生才站起身，像是在眺望着斩妖军的方向，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
妖族也好，人族也好。
谁输谁赢，真的重要吗？
旋即，他慢慢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快了……”
……
等到鏖灭大人回来之后，只传达了一个命令。
面对斩妖军的进攻，妖族要依靠妖山地形，拉扯战线，做好伏击，保全自身实力。
斩妖军的物资，不足以让他们支撑太久！
夏侯令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他回过头，想要去看顾先生，却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一切，似乎都和顾先生预测的差不多。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令他胆寒。
第1946章迟到了？
在鏖灭他们的面前，顾先生斩钉截铁地说，他什么都没有预见。
可现在，夏侯令却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认为，顾先生肯定是已经预见了什么，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或许是这一次将妖族也算计进去。
这些也都只是他的猜测，当然，就算他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也不会向妖族告发。
在他的心里，自己是顾先生的人，又不是真的为妖族卖命！
顾先生要帮妖族，那自己就帮妖族。
若是有一天，顾先生要倒戈，自己也会毫不犹豫跟随！
做人嘛！
最重要的，就是得明确，自己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鏖灭大人的决定，让妖族十分难受。
斩妖军一路杀到妖山，本就是破天荒的，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而一些上了年纪的妖物，也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过去。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发生，既然现在已经发生了，妖族也得重振旗鼓，以雷霆之势将斩妖军击退，维护妖族荣光！
可当他们知道，这是妖神大人的意思后，也只能偃旗息鼓。
鏖灭的话，他们可以不听。
但是妖神大人的话，谁敢不听？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凌桥为难了。
“这妖族难道是疯了不成？准备眼睁睁看着我们攻入妖山？”
望着完全不设防的妖山，凌桥陷入了自我怀疑。
而钟悟尘却面色不改，似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望着凌桥，笑着说道：“凌桥，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凌桥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他也会“吾日三省吾身”，也会“对镜正冠”，人想要成长，想要进步，就得不断寻找自身的缺点，然后加以改之。
可现在，他更需要从钟悟尘这里得到指点。
钟悟尘沉思片刻，说道：“你想的是，以妖族的行军风格，势必会和我们死战到底，直到看不到希望，再遁入深山。”
凌桥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你来到北疆也有一段时日，和妖族打了不少交道，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没错，可你也得设身处地地想，若你现在是妖族，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如果我是妖族，一定会尽可能抢占先机，不能被动挨打，依靠着妖山的有利地形，诱敌深入，哪怕他们依旧不占优势，却也能将我们成功拖垮，这才是必胜之策。”
凌桥面色微僵，他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沉声说道：“若正是如此，当我们选择进攻妖山的时候，岂不是已经输了？”
钟悟尘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你说的输，除非是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将妖山荡平，可我们现在的确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为什么要定一个达不到的目标呢？”
凌桥有些震惊。
他以为，钟悟尘来北疆，就是冲着荡平妖山来的……
顾渊倒是不惊讶。
反正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钟悟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要是真能荡平妖山，那算意外之喜，这一次嘛！咱们就是要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以往互相制衡的局势已经变了，从今日起，妖族就该像丧家之犬般，被撵如林子里抱头鼠窜！只要将气势打出来，那一切都是值得的！除此以外……”
钟悟尘拉长了语调，突然看向顾渊，笑呵呵道：“咱们也得抓住这个机会，将那个拖油瓶救回来不是？”
凌桥一脸的错愕。
等回过神来，他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虽然没有信号，但是录音功能可以正常使用。
“钟统帅，您刚才说的话，能再说一遍吗？”
钟悟尘深深看了凌桥一眼，没好气道：“你很想挑事？”
凌桥哈哈笑道：“我只是好奇，李思明听到您这样的话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还能是什么表情，忍着呗！反正我当斩妖军统帅的时候，可没沦落到需要人来救我的地步。”钟悟尘面色不改道。
顾渊听他们说着这些，心里也轻松不少。
终于，钟悟尘转脸，看向顾渊，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顾渊。”
“嗯。”顾渊心领神会，“该出发了吗？”
钟悟尘微笑着点点头。
顾渊笑了一声，转身朝着妖山走去。
钟悟尘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听到一声叹息，凌桥才乐呵呵道：“还是担心吧？之前怎么不嘱咐几句呢？”
“他是天才，你是凡人，你这样的才需要嘱咐，他不需要。”钟悟尘淡淡道。
凌桥脸一黑。
好嘛！钟统帅这是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可他沉思片刻，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现在的顾渊，就算是他，也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
和对方一比，自己不仅仅是凡人，还是个愚钝的凡人！
隔了一会，凌桥才询问道：“那钟先生，您呢？您算天才吗？”
钟悟尘目光明亮，嘴角勾起笑容：“怎么不算呢？”
凌桥有些恍神，他在钟悟尘的脸上，竟然还看到了一分倨傲，可转念一想，就算是现在，钟悟尘的年纪也不算大。
天才就是这样，历经风霜，归来仍是少年！
少年不是年龄，也不是模样，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不惧风霜的锐利！
夜色正浓。
林子里，黑雾滚滚。
妖山上的温度，比起外面似乎还要冷冽不少。
这虽然是顾渊第一次来到妖山，却并没有手足无措，他在规定时间内，准确抵达了钟悟尘给的坐标。
周围十分寂静，只能听见风掠过树梢的声音。
环顾四周，并无收获的顾渊皱起眉头。
自己都已经准时来了，接应的人还没到。
他不觉得对方是迟到，更有可能的，是对方遇到了麻烦。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声。
他凭借着本能反应转身、抬手，将一枚暗器拦截下来，并且身体旋转半圈，借势又将暗器甩了回去。
从哪来，回哪去！
黑暗中，一点寒光闪烁，又听见“驰”的一声，像是对方脚下打滑，顾渊成功捕捉到一道黑影，迅速冲到跟前，一刀劈去！
第1947章这里不对劲！
顾渊动作凌厉，出刀角度刁钻，却控制体内气机外溢，以免惹来注意。
那团黑影似乎没想到顾渊的反应如此迅速，还是挨了一刀。
虽然一击得手，顾渊却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皱起眉头。
这一刀并没有破开对方皮肉，反而像是擦过一块坚硬磐石。
就在顾渊准备继续出招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个慌乱的声音。
“等等！”
顾渊听着声音耳熟，眼前的黑影也停下，便收了手。
对方将斗篷摘去，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颊上还有一块伤疤，看上去应该还是一道新伤。
“是你？”顾渊望着眼前的年轻男人，面色一沉，恶狠狠道，“司南归，你是要死吗？！”
听到顾渊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愤怒，司南归也有些心虚。
就算司南归什么都不说，顾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负责接应我的人，就是你了，怎么，还觉得你比我强，不服气，想要和我较量一番？”
“怎么，不行吗？”司南归梗着脖子说道。
“哼，胡闹！你就算是想要比试，是不是也得挑个时间？你就不怕刚才闹大动静，惹来周围妖物？！”顾渊怒斥道。
司南归面红耳赤，面对顾渊的质问，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但是……
好像的确是自己不占理。
其实顾渊在这样的地方看到司南归，也有些意外。
只是这种意外并没有存在太久。
毕竟当初在星城的时候，就是钟先生将司南归要走的，思来想去，也就是北疆了。
现在，顾渊看着司南归的眼神满是失望。
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司南归涨得面红耳赤。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还会发火，觉得差不多就得了，不就是开个玩笑，想要试探一下吗？
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泄了力，压低了嗓子。
“对不起，我的不是。”
顾渊有些意外地看了司南归一眼，大概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放下面子低头认错。
他也不是那种上纲上线的人，毕竟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顾渊开口道。
司南归点点头，走了一段距离，他突然回头看向顾渊，皱着眉头询问道：“真的就你一个？”
顾渊差点乐出来。
他都好奇司南归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如你所见，只有我一个。”
司南归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斩妖军还真是够心大的，竟然只安排你一个。”
“你只需要带路，剩下的，不用你操心。”顾渊也不生气，慢条斯理道。
看着顾渊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司南归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此时的司南归，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他想起上一次，也是自己带着李思明，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上一次，李思明的任务虽然完成了，人却也没能离开妖山。
走在同一条小路上，还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像是时间与空间重叠，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宿命感。
“你真的有信心吗？”司南归压低了嗓子说道，“那个妖神的手段不简单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李队长困住。”
对于李思明他还是非常福气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他才会产生疑惑。
连李思明都做不到的事情，顾渊凭什么能做到呢？
“不好说啊，能不能做到，总得尝试之后才知道啊。”顾渊笑着说道。
司南归越发感到好奇了。
他就觉得，顾渊现在好像很轻松，没有一丝丝的紧张。
难道，这家伙已经胜券在握了？可听他说出口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真的是个……
让人无法琢磨的男人啊！
“先等等！”司南归突然停下脚步。
顾渊微微一怔，也跟着停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了疑惑之色。
“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司南归的神情有些严肃，眉头皱了起来，双目先是盯着前方，接着又开始环顾四周。
顾渊倒是还没察觉到什么，但是听司南归这么一说，他也沉默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司南归微微弓着身子，放低了重心，朝着前面趟着步。
顾渊跟在后面，有样学样。
突然，司南归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顾渊这么“乖”，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等到现在，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他还以为顾渊会觉得他装神弄鬼。
可人家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反正如果是他的话，这会肯定是要沉不住气了。
顾渊的面色有些凝重。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感知到什么特殊的气机。
而且之前，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司南归的靠近，不然得话，也不会被对方偷袭。
他在想，是不是来到妖山之后，自己的感知力已经出现问题了。
至于司南归。
虽然对方之前的试探有些欠妥，可顾渊还是愿意相信对方，而且，司南归在妖山上待了这么长时间，有着丰富的经验。
不管对方是怎么觉察到不对劲的，反正相信对方做出的判断就对了，哪怕司南归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更不会多嘴说些什么，反正小心无大错！
在这样的环境下，谨慎一些，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过了一会，司南归小声说道：“这里，我经常来，一草一木我都非常熟悉，这里明显有妖物活动过得迹象……”
顾渊微微一怔，开口道：“你感知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依靠的是经验。”
顾渊点了点头。
司南归回头看他，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顾渊摇了摇头。
“你坚持你的判断就好了，我相信你。”
司南归微微一愣。
顾渊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只是我的感知能力，可能出现问题了，之前，我甚至都没察觉到你的靠近。”
司南归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你察觉不到我的靠近才是正常的，如果连你都能感知到了，我又怎么可能在妖山上存活到现在？”
司南归的话，点醒了顾渊。
“也就是说，你可以完美隐匿自身气机？”
“这是自然，这还多亏了凌统帅……”司南归刚要多说两句，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在那！”司南归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如闪电般飞窜出去，迅速扑进一片丛林中，顾渊刚要跟上，先听见了挣扎的闷哼。
第1948章马蜂窝
等顾渊冲过去的时候，却看见司南归表情狰狞地将一只妖兽压在身下。
他粗壮的手臂勒住妖兽的脖子，避免其发出任何声音，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绽放着寒光的匕首，一次次刺入妖兽的脖颈，温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大片衣服。
那只似鹿非鹿的妖兽无法发出动静，只能拼命抽搐着身体蹬着四肢，顾渊倒是有心想要上去帮忙，可看了半天发现也没个插手的机会。
只见妖兽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不动弹了，司南归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顾渊准备他要爬起来的时候，司南归又捅了几下，这才将妖兽的尸体扔到一旁，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收起匕首，他看向四周，嘴里啐了一口。
“我就说不对劲，估摸着周围还有其他妖物，该死的，妖山上的这些妖族被斩妖军吓破了胆到处乱窜，现在倒没有绝对安全的路线了。”
来到妖山的这段时间，司南归可一刻都没闲着，算是将妖山的情况摸清楚了大半，哪里会出现妖物，哪里相对安全一些，这心里可都有一张地图。
但是现在，因为斩妖军抵达妖山，并且已经发起进攻，妖山彻底乱了，他的那张地图也不好用了。
“这么说……那我们是不是要改道了？”顾渊问道。
司南归一点也不慌乱，胸口拍的砰砰响。
“改不了一点儿！跟着我走就对了，放心，这儿，就是我的后花园！”
虽然顾渊觉得司南归现在有点吹牛杯那意思，可这种自信的情绪的确具备感染力，能让人感到放松。
当然了。
从始至终，顾渊都挺放松的。
“走吧。”解除危机后，司南归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顾渊适时询问：“你在妖山待了这么长时间，见过妖神吗？”
司南归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没有靠近那片区域，上次就算是给李队长带路，李队长也早早让我停下来。”
他回过头看了眼顾渊，立刻补充道：“可不是我胆子小啊！可那是李队长啊，他的话，我能不听吗？哎，可惜了，早知如此的话，当初我就该跟着李队长过去的，有我在，他想要逃出生天定然不在话下！说不定，我还能和李队长联手将那什么妖神斩杀了！”
顾渊：“……”
他也不知道司南归这种自信到底是哪来的。
像之前那样的情况，这一路上还真没少见。
而这一次，顾渊也充分见识到了司南归的能耐。
能够躲开的情况下，司南归都会带着顾渊暂且绕开，免得和前方的妖物发生冲突。
如果实在躲不开，司南归又会让顾渊站在原地等候，他悄悄摸过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对方弄死。
那些妖物感知不到司南归的存在，可司南归却能隔着一段距离就察觉到前方的异常。
这在顾渊看来，简直就是一项特异功能了。
当司南归再次回来的时候，顾渊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牛杯。”
司南归愣了一下：“你是在夸我？”
“不然呢？”
司南归想要放声大笑，又怕动静太大惹来什么东西。
“不错，现在看来，你这个人还是挺实诚的。”
顾渊有些后悔了。
这家伙在妖山上受到千锤百炼，可好像还是改不掉爱翘尾巴的毛病。
“走吧，不过接下来，你可得跟紧点了。”司南归声音低沉道。
上一秒还在嘚瑟，下一秒突然严肃，这种情绪的转变，顾渊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看着司南归晦暗不定的面色，顾渊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依旧是黑蒙蒙的一片，只是隐约间能看到一些细长的影子在风的吹拂下摆动着。
往前再走几步，便能感到阴风阵阵，周围的草木茂盛许多。
只是这么一眼，别说司南归，就是顾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地方？”顾渊询问道。
“妖族那边怎么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管这叫马蜂窝。”
“马蜂窝？”顾渊有些错愕。
好像不管怎么看，和马蜂窝也不沾边啊！
也不知道司南归的起名逻辑是什么……
看到顾渊脸上不解的表情，司南归露出了奇怪的笑。
“就是说，咱们要从这走，就得小心翼翼的，稍有不慎，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会惹大麻烦！”
因为要带顾渊一起过去，所以，司南归就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一块的草木，都是妖物，不过一般都是沉睡的，有妖物从这走，也不会惊醒他们，可咱们是人，只要让这些东西嗅到咱们身上的‘人气儿’，就会迅速苏醒，疯狂进攻咱们。”
顾渊听着听着，有些明白了，小声说道：“你之前，惊醒过它们？”
司南归咧着嘴笑了一声：“那时候不是不懂嘛！差点将小命丢在这了，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不是怕它们惹来周围的妖物，我直接平推过去！”
说着，司南归还不忘吐槽一下顾渊。
“这也就是和你了，上一次我带着李队长从这边走的时候，人家打眼一瞧，就明白怎么个事，根本不用我解释什么。”
顾渊没好气道：“要不是需要你给我带路的话，或许我现在已经到了。”
“哦？”司南归显然不相信。
顾渊也不想解释。
他的确是可以使用遁地术，可他也不确定，这妖山下面会不会还藏着什么妖物。
而且，他也需要趁着有司南归带路，先将这边的环境简单了解一下。
多了解一些，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等走进“马蜂窝”，司南归的速度放缓，变得小心翼翼，还不忘回头叮嘱顾渊。
“走我走过的路，千万不要乱走，不然的话，我可不管你！”
顾渊乐了，感情这是将自己当小孩了。
不过，他也知道司南归对自己有意见，而且，刚见面就试探，也能看出，司南归对他是不服气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对方的专业领域，那肯定得让对方好好装一波。
结果这还没走几步，顾渊又一次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前面的司南归猛地停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他确定，自己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
可似乎，还是出现了变故。
就在犹豫时，茂盛的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只浑身漆黑的猫，一双眸子通红发亮，尖锐的爪子似是要撕碎司南归的那张脸！
第1949章真正的大夏队长
黑暗中，那条突然扑出来的黑猫并不起眼。
可对于生活在妖山的司南归而言，他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起舞，所以从来没有降低过警惕。
在黑猫扑来的那一刹，他的身体便如设定好程序般，迅速做出反应。
他先是往后挪了半步，躲开黑猫的扑杀，而在挪步的瞬间，便抬起手臂，黑暗中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像是绽放着一道寒芒。
寒光一闪，鲜红的血箭瞬间迸发，司南归感到脸上温热，他眸子里闪烁着冰冷杀机，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还不忘提醒顾渊。
“搞快点搞快点！来不及啦！”
顾渊：“……”
也不知道这哥们为啥天天火急火燎的！
可接着，顾渊又有些佩服司南归敏锐的感知力了。
之前跳出来的黑猫或许只是一个开始，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未停歇，此时的顾渊已经察觉到越来越多的妖物正朝着他们这边汇聚。
很快，顾渊就觉察到身后已经有妖物追了上来。
那玩意速度极快，顾渊第一次回头的时候还只能看到身后一人高的草在动，第二次回头，便已经是到了跟前。
他反手便是一刀，将妖兽劈成了两半，不等其他妖兽冲上来，便迅速收到加快速度。
司南归自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料定顾渊有解决的能力，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来了这也是找死。
要真是那样，还不如死早点，别连累其他人。
司南归加快脚步，想要带着顾渊尽快离开马蜂窝的范围。
只是藏在马蜂窝里的妖兽数量并不算少，顾渊和司南归一路冲杀，一抬头，却发现他们的前方竟然还有一支妖族队伍。
“妈的，真是麻烦……”司南归的表情狰狞，嘴上开始骂骂咧咧。
他是真的很生气，之前在顾渊面前他是趾高气扬，当然，在妖山上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有得意的资格，所以才会将话说得那么满。
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是不停打自己的脸。
“什么都不要管，跟着我冲过去。”司南归沉声说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
“你已经暴露了。”
他意识到，司南归现在的处境也变得非常危险。
司南归冷笑一声。
“无所谓，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再说了，现在妖山上一片混乱，那些真正能给我造成威胁的，现在可没时间搭理我！”
顾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合力，朝着前方奋力斩杀，动静越来越大，倒下的妖族也越来越多。
起先司南归还是有些紧张的，可逐渐的，他变得亢奋起来。
那种紧张的情绪，完全一扫而空！
“顾渊，咱俩就比比，看谁杀的更多！”
顾渊扭过脸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司南归，他的身上还依附着一层金光，作为强大的元素超凡，在妖山经过千锤百炼后，他的实力的确提升了许多。
就算是现在的顾渊，遇到这样的对手也会觉得头疼。
想要杀死司南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然，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看司南归一直都有想要和自己一较高下的心思，顾渊也不再留手，握住镇邪刀的他犹如战神附体，所到之处便是尸体。
出现在这里的妖物，几乎没有能抗住第二刀的存在。
等拉开一段距离后，他冲着司南归招了招手。
“走，后面还有！”
司南归看了看自己这边，又看了眼顾渊那边，当下脸一黑，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也就是出于这种较量的心理，他今天也算是超强发挥了，不然想要在这个短的时间内杀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的。
“特娘的，难怪李队长天天夸你，没想到啊，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竟然都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
顾渊看了愤愤不平的司南归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其实，他好像还没有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也是怕闹出太大的动静，让妖山上的妖族们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一旦暴露了位置，只怕妖族会对自己展开激烈的围剿，他倒是无所谓，可任务还没完成呢！
总得先将李思明救出来再说吧！
当司南归再次停下来的时候，顾渊立刻投去了不解的眼神。
毕竟后面还有追兵呢。
“看到前面这条路没？一直往前，会看到一个大坑，大坑的后面是个沼泽地，沼泽地里可能还有一些妖物，你想办法杀过去，之后，就到地方了。”司南归说道。
顾渊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让司南归跟着一起去，这也是钟悟尘的交代。
不过，司南归这么突然，还是让顾渊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点头。
“我知道了。”
司南归叹了口气。
“老实说，一开始，我是真想着跟你一起去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偷偷跟在你后面，反正你也发现不了我，我不是想要证明什么，只是想要让李队长看看，你没那么了不起！”
顾渊有些错愕。
“但是现在不行了，特娘的……”司南归又开始骂骂咧咧，他转过身朝着身后看去，那是一片黑暗，“赶紧走吧，我会将那些该死的家伙引开，你不要回头。”
“你……”
“别磨磨唧唧，赶紧走，放心吧，他们拿我没办法的，我跑得掉！”司南归沉声说道，“上一次，我将李队长带到那边，却没办法看他出来，希望这一次，你能够带给我一些惊喜。”
看着司南归那张坚毅的面孔，顾渊不再犹豫，大步流星朝着前方走去，速度极快。
司南归并不着急离开。
他得等后面的妖物们赶到，才能将他们引到另外一条路上。
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握紧手中的匕首，眼神中满是杀意。
就在这时，顾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司南归，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大夏队长。”
司南归转过头，看了眼顾渊离开的方向，愣了愣神，接着咧嘴一笑，高昂着头颅不屑道：“我司南归一生行事，还需要你来肯定？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