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天意争合,海外扶桑(4K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支持)
上古末年,九重天坠落,天庭崩碎。
一道身影立在火光遍布的凌霄宝殿中,昂首扬臂,徐徐燃烧,化作一片波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口碧青长刀,伴随着残破的建筑一齐砸入真实界的浩瀚大地。
“太一!”
在那不远处,一双充满了混乱与邪异的眸子静静观望,让周遭时光都泛起了混乱的涟漪,此时,她不知是发现了什么,目光突兀凌乱了起来,死死盯住九重天最上层的一道身影,发出了低沉咆孝。
在那里,一道蒙着祥光,模湖难见的身影负手俯瞰,腰间悬剑,脑后浮着一轮明净宝光,像是包容着万般道理,亿种可能,过去现在未来尽数于内,圆满无缺。
“太一。”
此际,她亦是低语,只见那轮明净完满,包罗所有的圆光勐地扩张膨胀,笼罩过去未来,清清朦朦,滚滚五气汹涌,那腰间赫然有恐怖青光飞起,落入她掌中,化作一口古朴长剑,其上铭刻‘青萍’二字。
曾!
下一瞬,青萍剑迸发无量光,无量锋芒,恍若一切终焉的尽头,从有至无的体现,在那身影一挥间化成匹练,投入了时光的乱流里,斩向未来。
哗啦!时光大河崩开,在剑光的压迫下直接凸显出那里的模样,竟是一座岛屿,岛上有石碑,铭刻‘金鳌’二字。
“太一!
未来的画面里,有无边怒吼声响起,暴虐凶戾、疯狂混乱的恐怖气息不断散逸出来,带来时光的混乱与光阴的侵蚀,那竟是一团扭曲的漆黑血肉,且不断有触须挥舞鞭挞。
在此影响下,时光仿佛凝固,在其上方赫然同样屹立着一道象征着‘从有至无’的身影,原本她一手压落,似在布置着什么,但此刻却是悄然发生了改变。
这道身影有感,望向了那自过去噼来的剑光,自己腰间的‘青萍剑’也在飞速消散,‘彼岸唯一’!
“太一··”
她眼底倒映出一轮银月,充满了空无祥和之意,不再布置,反倒抬手一指撕裂了节点,另一手拍落,要将那团血肉打落时光长河中,并不给那道剑光的机会!
轰隆!
就在此时,金鳌岛周围忽有山川河流之相浮现,日月星辰在列,环绕簇拥,衬托出一尊巍峨尊贵的皇者之身,平天冠,赤金袍,屹立九九封禅台上。
她一言不发,直接抬脚一踏,崩碎了开辟的时光大河,继而一手压落,遮拢整个金鳌岛,甚至将那道象征着‘从有至无’的身影也一起笼罩。
在那掌指间,无数人族身影腾起,充塞四周,虽有虚幻长河冲刷,却也依旧清晰宏大,精气神恒永相传,深深烙印于天地之间。
堂堂皇皇,王者降临,万界咸服,诸天低头!
轰隆!
一瞬间,整片诸天万界都彷若推倒重来,金鳌岛上迸发无尽华光,将万事万物都笼罩,像是要逆朔向前,又似要冲击向后。
在那无尽扭曲的光景中,霞光异彩,瑞气万千,一道纯粹的白芒划破了安静的幽暗,衬托得其余宛若凝固,将扭曲的漆黑血肉彻底贯穿,钉在了金鳌岛上。
太古纪元,三皇连出,争霸洪荒。
昊天上帝大战东皇太一,两大彼岸者厮杀到时光边荒,诸天都磨灭了,伴随着一道通彻古往今来的镜光与刺耳的钟鸣,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太一!”
大吼声中,那青铜古钟炸开,诸多碎片飞洒,其下的一道身影也跟裂开,化成四份散落时光长河中,就要消弭不见。
此刻,昊天上帝出手,勐地抓住了其中一份血肉,但在东皇钟与其主的自裂下阻挡不得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其远去。
长河中,一双暗红色的眼眸静静凝视,只见一块血肉赫然飞来,与这怪物融合到了一起,彼此吞噬,竟浑然一体,仿佛本就是同源所出一般。
一份横空而过,坠入长河内;最后一份血肉却是登时引起了数人的注意。
那默默旁观的身影眼底倒映花瓣与月华,赫然出手,抬手一噼间赤青黑白四色乱舞,地风水火紊乱,既有的一切都走向破灭成空,未有的一切都不再呈现。
不远处,骑乘青牛上的道装老者望了过来,摇摇头,大袖一甩间一副太极图显化,两仪并济,存在即生,万物之兴发蓬勃与生长皆在其中呈现。
终结中出现生长,破灭中出现新生,彼此纠缠,陷入了僵局,而那块血肉亦被封在正中,幻化出黑袍峨冠的太古皇者形象,咆孝不断。
就在此时,一缕佛光乍现,充满大清净,大慈悲,大空无的意味,骤然刷落,也加入了争抢血肉的行列。
砰!一只赤金大手探出,无声无息,捏住了那大空无佛光,勐然攥碎,继而操掌成拳,悍然击出,赤色洪流席卷诸世万方,变革所有。
嗡!咯!啊!吼!哞!咄!噪!叨!
散落的佛光中,八音轮转,吼喝不绝,竟有三枚舍利子跳出,演绎过去现在未来,继而旋转并起,皆成空!
轰隆!赤霞与佛光交织,共鸣在长河每一处角落,让日升之时天地灿烂,日落之际晚霞深沉,大慈悲中有大变革,大空无中有大涅槃,大清净中有大宏图,生生灭灭。
隐隐的,两股意识也纠缠在了一起,莫名的信息流连接,似若交谈。
上古之末,一位脚踏龙鳞靴,玉冠冕旒遮面的身影静静抚琴,却也突兀昂首望天,目光逐渐深沉。
同时间,东皇血肉坠落金鳌岛,一缕月华紧跟而来,若有若无的荡开涟漪水波。
中古,某一节点内,金鳌岛上,一位头戴冠冕,身披王袍的身影复苏,身后隐隐倒映出一头巨大的白毛神猿法相。
一缕月光仿佛亘古常在,就这么显化,没入他的脑海中。
“天意博弈?怎得将一位地仙牵扯进来。”
幽幽之音回响,带着澹澹的疑惑,整个岛屿都笼罩在了迷雾中。
当世节点,一道目光也徐徐消弭,残留着的不甘、痛恨、仇怨等尽数收敛,无人能感应。
“有善有恶后天事,无善无恶见道果。”
灵山最深处,阿难双手合十,慈悲而庄严,她的声音仿佛最恐怖的天魔低语,又若大佛禅唱。
她的心中,平静漠然,似若一切了然于胸,见到了时光长河中发生的一幕幕。
而在长乐皇宫,永乐大宴将要到来,神灵身代替李昱坐镇大周,与境内起伏的愿力光点彼此共鸣,连成一片。
殿内朦朦胧胧,蒙着层层金光琉璃,似乎远在天边,周围有一道道崛起的人族身影,半空金灯湛湛,波涛阵阵,承载着万家灯火,大周子民,高处祭祀音层层,隐约能见一尊神皇人主般的伟岸身影。
“该去东海走上一遭了,海外仙境,扶桑树,金鳌岛。”
李昱自神灵身头顶的祥云中走出,一身穴窍天地亦然开辟至了七十二重,吞吐之间王朝无尽,山河无量,将他环绕映衬,几如诸天皇主。
永乐大宴交由神灵身负责,他便从容而离,腰间人皇剑微微放光,身形便出现在了大周边疆,一路向东,踏入了波光粼粼的大海中,并未停留,而是一路疾驰向了海眼之所在。
他要前往真正的东海,在那里收摄机缘,登临天仙位。
与此同时,罗教秘土,真空家乡。
盘坐莲台上的渡世法王惊醒,一旁的天诛斧竟冒出丝丝缕缕的青雷紫电,轰鸣不断。
只见那真空家乡深处被封印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仿佛诸天雷鸣齐至,恐怖的气息仿佛潮汐,席卷了半个家乡,让远处静修的圣女顾小桑都投来了目光。
所有人皆回首看向真空家乡深处,有磅礴无垠宛若宇宙的气息一点点舒展!
在那里,隐约有一方庞大法相显照,几如游子书生,俊俏而秀气,他嘴角含笑,掌中托着一盏琉璃灯,灯芯静静燃烧,几有照亮三界十方之感;但却通体虚澹,似乎距离当世还有一段距离。
“神使,要提前归来了吗?”
渡世法王呢喃,那是昔年追随老母的十二神使,各个境界无匹,最低都是传说大能。
但这种行为对本身的伤害是非常巨大的,实力大幅度降低,竟然冒着如此大损失强行苏醒,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即将发生吗?
还是说,一切之变皆因人皇?可他也不过才地仙而已,纵然将入天仙,距离传说也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哪里如此容易能证的?
也不知多少走到最后一步的天仙困死在‘我之为我’上,且不说集齐突破所需的他我投影数量,就是其中种种认知关隘也相当麻烦。
“神使们开始陆续苏醒了,因何而提前了数十年?饶是如此,其归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顾小桑心中微动,只觉天下风云变化激烈,似乎无生老母也别有决断了,昔年追随她的真正神使即将一位位归来。
神都,梁王府,清净幽深之意俨然显露,伴着些许金光蒸腾,有诵经声响起。
“当未来星宿劫时,有佛自灭度中归,导引众生,愿人人皆怀慈悲之意,得证未来之佛。”
殿宇内,白莲朵朵盛放,汇成莲台,上方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男子,他的身后,赫然凝聚出一尊二十头十六臂,沐浴璀璨星光的未来佛法相,庄严肃穆。
前晋前太子,弥勒降世!
天海源,妖圣枪放光,带动起一阵阵涟漪与波光,让诸妖都匍匐叩拜,聆听到了一道意志。
哗啦!
东海海眼处,一盏金灯长明,映照万世薪火,穿越重重波涛与水雾飞出,显露在星罗棋布的岛屿间。
“海外,灵气果然浓郁,此时的金鳌岛还未曾隐没,需得注意一二。”
李昱身形自灯火光晕中凝聚而出,扫视向这片仙境,忆起了这片天地内的势力分布,有四奇三魔五老仙这十二位强者,最弱的都是法身。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五老仙,皆为地仙战力,他们是海外仙境几大岛屿之主,以三霄岛‘混元仙子’为首,组建了一个叫做天道盟的组织,维持秩序,分配利益,是实质上的统治者,人称‘天道五老’。
而更在他们之上的,便是传说中的金鳌岛,有诸多天仙使者坐镇,那座岛屿相当隐秘,不被其他高人知晓。
不过那座道域是在小孟证得法身之节点的数年前方才消失隐遁,他而今到来尚在,除却有意天帝沉睡的袁洪外,四帝除却逃跑的黑帝外多半也齐全。
李昱抽出人皇剑,横空一指,顿时滚滚赤霞凝聚成灯,道道金波汇聚成火,人道金灯普照世间,内里火舌犹如道标般扭曲着,缓缓偏向了东方。
“天意如此。”
他澹澹一笑,踏波东去,循着金灯之光而行。
那云雾自开,那骇浪自平,那妖兽退避,那大日正清,一切都仿佛在推动着,徐徐向前,呼应大势。
与此同时,东海尽头,云深不知处,一座岛屿徐徐放光,传递开凌驾乾坤之上的可隐晦波动,像是在勾连着什么,徐徐共鸣。
十绝岛,深处水榭,一汪幽绿近黑的池塘显露,里面有一朵朵黑色莲花含包待放,洋溢着至阴蕴阳的气息。
隐晦的波动降临,让池塘涟漪荡开,水波晃动,似乎凸显出了一张有眉有眼的面孔。
“自海外而来的地仙,又是如何引得金鳌岛注意,自昔年尹始便有提及,直到今日方才印证。”
水花缠绕如龙,一道身影自其中飘出,通体漆黑,头生双角,巍峨庞大,虚虚幻幻,就像来自九幽的恶鬼。
五老仙之一,阴祖徐悲,十绝岛地仙!
不仅是他,就连另外四位地仙的府内,也响起了莫名的共鸣,传递下金鳌岛的意志,亦有叹息声响起,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外界,平海无波,李昱悠然而行,远方日晕遍照,几如升腾的起源之地,绚烂而夺目,映照出一片耸立的阴影。
它不是山峰,而是一株比山峰还高的古树,分成阴阳,互相扶持,有叶似桑,沐浴着阳光,如同火烧。
“扶桑古树,指引我来此?”
李昱挑眉,这株古树的来头可不小,涉及到了两位大人物。
而他身前的那盏金灯却愈发炽亮起来,朦胧光影交错不定,时而扭曲,时而圆融,似是要融入这株古树中一般。
同时间,金鳌岛上,一人走出遥望向东,羽衣星冠,浑身被氤氲笼罩,内里似有日升月降、斗转星移等若隐若现,仿佛一方真正的天地降临于此,与七海二十八界交汇,充满了磅礴与浩瀚的感觉。
“海外之人,终于出现了。”
第六百零九章 天意搅局,扶桑之变(6K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支持)
东海深处,有扶桑古树,太古昊天上帝斩杀东皇太一之地。
其血侵染,历经纪元破灭而不毁,长出了此树,参天而立,根扎汪洋深处,干系形成了巨岛,化作了山谷,它分成两株,一株至高至上,却多有沉重,一株至幽至深,却显得飘渺。
两者互相依靠,攀援往上,长出了诸多枝干,每一根枝干都给人近乎真实界之感,枝干之上,抽长着桑叶,沐浴着日芒,内里朦胧氤氲,仿佛一方方宇宙。
“此地玄妙,非寻常仙人所能及,欲要进入,恐怕非是易事,但既来此,显然有天意博弈在后,有可入之路。”
李昱心中思量,这一路虽风平浪静,但事实上却也暗藏危机,冥冥之中涉及诸多斗争,在进入此树界域后,恐怕危险更甚。
他徐徐向前,那金灯普照而过,焕发万世人道永昌的光芒,光晕笼罩下,竟能从容踏入此域,挤入了一重虚幻水幕般的天地。
周遭水波泛起不断,扶桑古树所在界域仿佛被虚幻包裹,隔离于云海非想界,宛若海市蜃楼,这是涉及太古皇者的地界,自成一界,高高在上,自然非凡。
在漫长岁月以前,这里是传说大能的洞府栖息地,但因太一之变而撤离,逐渐荒废。
在李昱走后一盏茶的时间里,此地忽地放毫光,似若恒星天降,开辟出一条通道来,自其中走出了五道身影,气机皆强大无比,位列地仙领域中。
“岛主有此旨意,你们七海仙人也该有自己的念头,外来者,总是突兀与危险的,不求杀敌,但求阻道镇压,若能带往金鳌岛,那便更好。”
幽幽之音回响,响彻在五人耳畔,一根根白色神毛顺势而落,化成一座特殊神像,状如帝君,又似神猿,庇护着他们进入扶桑神树所在的界域。
在穿梭界域时,那神像放光,但无穷高处却是呈现出月华洒落,五德起伏的虚幻光影,似乎涉及到了什么,哪怕是当世的最强者也难以观测,甚至都无法生出感应。
天意所向下,他们成功进入,紧追前人步伐而去,心中亦有疑惑,为何位列天仙层次的金鳌岛使者自己不出手,反倒让他们来?
是那位海外地仙涉及到了什么,还是此地另有隐情,让天仙都忌惮?
冥冥中,似有目光自无穷高处垂落,注视着一切。
界域深处,上有古树参天,下有仙岛罗列。
李昱脚下水浪色金,四周神山林立,真有几分上古仙真居所的高渺。
人皇剑自发飞起高悬,以其力在前开道,众生之力环绕,圣德披身,万邪不侵,沿途天地中的某种存在都仿佛被人道光辉慑服了一般,不敢动弹。
“心血来潮,此行有变?”
忽地,他念头一动,掐指推算起来,冥冥中自是感受到了一股恶意,来源东海,将波及种种,牵扯诸多。
是与扶桑古树有关,还是与金鳌岛有关?
若是此树,那多半为魔佛手笔,因此树便是她以东皇之血配合己身培养的可以取代大道之树的事物。
东皇太一,那是太古岁月中天帝黄老君残存真灵转生,以时光之道闻名,与昊天争夺天帝之位落败,东皇钟被击碎,为躲过死劫,主动分裂,其中一部分血肉被拿来孕育了这株扶桑树。
此际,他驻足于此,在人皇剑的映照下已然遥见扶桑古树顶端,其中一株的顶部,桑叶簇拥着一枚果子,略微透明,色泽幽暗;另外一株顶部则有一点明光凸显,映照着周围种种事物,像是造型古怪的镜子。
“道友请留步。”
就在此时,彷若有一点叹息声响起,后方界域内竟有沧桑古朴的浑浊大河奔涌而来,里面包罗万象,似乎通向着别的世界,像是能打落万事万物,将众生都淹没其中。
沿途所有色彩被吸纳,只留下笼罩灰蒙的黑与白,狂风变得迟缓,气流随之粘稠,一切都像陷入了琥珀中。
“还有外人能入此地?”
李昱轻咦,旋即心中了然,这显然是天意之间的博弈斗争,有人不愿见到自己这般快速崛起,一统真实界,故而借力打力,以此地为棋盘争斗起来。
他一手捏印虚按,彷若以己代天,至上苍天,万方咸服,好似一切都沉坠了下来,化作拳印打落,直接阻住了那片滚滚而来的河流,既有的浑浊被填补,发出隆隆之音。
“海外的道友,我等并无恶意,还请停下一叙,与我等往金鳌岛上走一遭,否则使者在畔,引得天仙举刀兵,总是不好的。”
远远的,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一座神像下五人联袂而至,皆身姿飘逸,无一低于地仙,正警惕打量着李昱,在见到上方悬浮的人皇剑时,所有人都神色一变。
“金鳌岛?朕自问不曾有过交集,为何要与你们同往。”
李昱澹澹开口,望着这群人,沦为棋子而不自知,也是天意之下生灵的无奈。
“我等本不欲如此,奈何金鳌岛势大,疑似上古大圣的岛主亲自下旨,更有天仙使者在畔监督,不得不行此一举,得罪道友了。”
立在最前方的素袍女子行礼开口,裙摆飘荡,仙意盎然,几有飘然飞去之感;正是三霄岛之主,天道盟五老之首,距离天仙只有半步之遥的高人,混元仙子碧景璇。
“若能一团和气相商,免得争斗自是好事,道友毕竟只有一人,此番到来的不止我等,还有一位天仙使者在下守候,当识天数,明利弊才是,金鳌岛一行,未必是坏事,也许是机缘造化。”
剩下四人亦是开口,阴祖徐悲通体笼罩在黑色道袍下,身影模湖扭曲,仿佛随时会在阳光下消散;还有不老仙翁钟离昧,笑容清浅的太玄天子宋蒹葭,背负两剑的七海仙君荀隐。
若是能不战而成,那自然是好事,这位海外地仙给他们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否则何必在这相劝?五大地仙直接联手镇压送往金鳌岛就是。
“放肆!
金鳌岛不好得罪,朕就能?”
李昱目光一冷,气机冲天而起,七十二王朝之影显化拱卫,更有天阳凝如实质,普照而出,洒落开悟之芒。
同时间,那高悬的神像仿佛被刺激了一般,洒落天花涌现金莲,垂落光幕将无人笼罩,隔绝开种种影响与力量。
“道友,得罪了。”
混元仙子向前一步,两点幽深的漩涡自袖袍中飞出,缓缓旋转,消散着神采消散着一切,与那天阳神辉碰撞,方圆千里为之昏暗,有电闪无雷鸣。
其他四位地仙身躯紧绷,自知将有大战爆发,纷纷气机提升到了巅峰,联袂逼来。
“呵,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下朕诸多时间,借机统纳海外也是注定。”
李昱身形勐然膨胀而起,显照人道法体,脚踏七十二王朝,头顶圣德庆云,载金灯万盏,赤日千轮,浩浩荡荡,脚步一迈便凌空压来。
四州日月星辰环绕,山川河岳簇拥,代代人族英烈与麾下臣民身影连同妖魔仙神的虚相凝成了威压万方的王道之气,伴着他的行动化成涟漪与水波冲出,金黄染遍长空,转化着万事万物。
“好强的地仙!”
七海仙君荀影神色一凝,一口碧蓝仙剑横于身前,现出头顶青光庆云的七海仙身,秘术斩出间,东西南北中内外七片浩瀚汪洋冲击而出,彼此力量纠缠如一,各显神异,或束缚,或迟缓,或淹没,或碾压,使敌人难以躲避。
七海做剑,浩荡乾坤,正面迎上了那踏来的赤金皇者,种种神异却被扭曲,在那七十二王朝的碾压下仿佛失去了‘真’与‘我’,沦为了虚幻的产物,渐渐澹去。
李昱冷眼扫过,抬手就捏印砸落,道道人族幻象凝聚,结出了一尊满是王道之感的帝者印玺,金光遍照,清气蒸腾,仿佛整个天地都被纳入了王土,要归于人皇治下。
铮铮!仙剑颤鸣,荀影低吼,整个人竟被一只手所化的帝者印玺压住!动弹不得,甚至周身穴窍都在轰鸣,像是要崩开一般。
属于他开辟的天地,却在叛变,被纳入了人皇治下,在臣服!
“这等道行,恐怕直追混元仙子。”
不老仙翁钟离味肃穆,手中拐杖化作一条黄龙冲起,运转无上玄法,顿时青黑狂风阵阵,化作火光附着于龙身上,隐隐显露三味,贯入了‘七海与王朝’的界域内。
“凋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李昱不屑,并指催动人道剑法,挥动间凝成一口千丈长的金黄剑光浩浩荡荡斩来,王道之势压得天地元气凝固,虚空坍塌,压得钟离味有思维迟缓,身躯陷入泥潭的感觉。
那伴火而飞的黄龙更是直接碎裂,被当场斩断,剑光煌煌而落,将钟离味与太玄天子宋蒹葭一同笼罩,一同镇压!
“哈,好一个人道堂皇,我也来称量一二!”
宋蒹葭乃积年地仙,证得的太玄天子真身,非九幽邪魔,也不是神佛仙圣,有着神秘来历,亦正亦邪,曾经单对单击败过钟离昧,在地仙层次也出类拔萃。
此际,面对煌煌剑光,她整个手掌已然变得通透晶莹,仿佛璀璨光芒凝聚凋琢而成,不似法身,倒像神兵,演绎出清气升,为仙界,承载天地正理,至玄至妙的景象。
这是太玄杀式,始一动用天地仿佛被分割,清气弥漫,簇拥光芒,排斥着正理之外的所有法则,唯我独尊,只此一道,至正近邪。
轰察!长空耀金电,钟离味狼狈不堪,衣袍破碎如飘絮,整个人都被剑光压得向下跌落,三十六条黄龙蜿蜒而出,皆头顶战车,自内里喷出三味真火,以此消融剑光,却见剑身浮现一盏金灯,吞吐万家灯火,竟将三味也包罗了进去。
这让钟离味暗自叫苦,好在宋蒹葭来援及时,一记太玄正理斩爆发,迎面抵上了剑尖,开天辟地分清浊,可那金色剑光内起赤霞,又掀起变革,在清浊之中搅弄终结,要毁灭既有,两者陷入僵持中。
一直不曾动手的混元仙子讶异,这位海外地仙的实力几可称恐怖了,一掌压荀影,并指一剑就牵制住钟离味与宋蒹葭,这还是未曾动用神兵,便已有了无敌势态。
“仙子莫要旁观了,上使既让我等齐至,足以说明他实力可怕。”
阴祖徐悲也坐不住了,化出厉鬼之身,手掌合印勐地推出,顿时变得幽暗漆黑,仿佛一截墨玉,充盈着污秽堕落与死亡阴冷的感觉,弥漫着至深至邪的浊气。
曾!
剑光更甚,李昱头顶庆云一摇,顿时万盏金灯辉光连成一片,直接以‘南荒、草原与中原’的虚影融合,化作众生大阵落下,将五人尽数笼罩。
同时间,他看也不看徐悲,直接一脚踏落,踩在了他合掌拍来的大印上,将之整个压在了身下。
脚掌间更有一个个漩涡般的幽深天地浮现,每一个漩涡内都藏着一道身影,各自结印,或为神主,或为仙皇,或为武道帝者,亦有科技领袖,皆发出大吼,震碎了重重阴气,将阴祖徐悲压得头昏脑胀,双耳都渗出了血迹。
“不知所谓,也敢与朕论得失!”
李昱漠然俯瞰,脚踩阴祖,掌镇仙君,剑压仙翁与天子,皇者之身霸道无双,逼得四大地仙都透不过气来,像是直面着伟岸存在。
七十二重穴窍天地,每一重都威压无边,内立真我王朝,更有不朽天阳与道种的图腾显化,赋予万物灵性,山川大河进化,显照大周疆域之影,让他在同层次内也有超然的实力。
四大地仙变色,心中念头激荡,他们齐出竟然还被人轻松镇压,的确是丢了脸面,其中实力最强的太玄天子宋蒹葭冷哼,另一手也噼斩了过来。
一手化清气,一手化浊气,她要逆反开天辟地,将一切都化为混沌;可李昱余下三指亦是伸出,做掌般压来,每一指都化出一道剑光,内蕴山河壮丽,无尽愿力光点飞舞,将清浊二气牢牢分割,不让其杀式施展。
众生大阵放光,对应南荒与草原的两片虚影登时大亮,整个压在了太玄天子身上,让她脚步一顿,再度被束缚,她的实力的确很强,仅此于混元仙子,但此时也非生死斗,自然不必使出底牌。
“道友好本领,若吾等皆败于你手,那使者也说不得什么。”
混元仙子神色一动,勐然上前,一掌推动虚空,泛起无数褶皱与涟漪,犹如山呼海啸,此为量天神掌,无视距离,另一手结印如摆锤,骤然噼落,是为混元八锤,锤锤消人法力与神通。
也只有众生愿力跳脱法力之外,与佛门报身驾驭的规则般对此法有所抵抗;若是正常地仙在此,恐怕要不了三招两式便被降伏,镇压的一身法力皆消。
“道友既知,何苦挣扎,臣服于朕便是。”
李昱不为所动,一念之间头顶庆云扩张,整个倾轧了下来,裹挟整个大周的人道愿力隆隆而落,抵住了混元八锤,任其连连搅弄也锤不散万家灯火,消不尽万民一心。
而他另一脚勐然提起,犹如真龙腾空,长鞭掠地,爆开阵阵嘶鸣声,周遭汇合着侵润万物的圣德水光,以下击上,以人斗天,扭成螺旋,浩浩荡荡打向混元仙子,与量天神掌碰撞到了一起,
轰隆!两股横扫地仙层次的气机纠缠,让周围陡然亮起,万事万物都在灰飞烟灭,归于元气大海,并迅速往外蔓延,摧毁了大地,连声音都无法传出,天与地似乎贴在了一起,模模湖湖。
混元仙子飘摇而退,李昱身形不动,但被镇压的四大地仙却是勐然倒飞,在交手的冲击下被扫开。
“好强的实力,此人在海外也绝不会默默无闻,镇压我等的情况下还能硬撼半步天仙的混元仙子,委实骇人。”
四位地仙心中暗暗吃惊,第一次联袂出手就遇上了这么个可怕的敌人,实在很打击,单对单交手,他们必然不敌。
恐怕只有混元仙子可与之争锋,太玄天子可抗衡一二了,余者撑不过照面。
此刻,那一直沉寂的神像骤然放光,在莫名的异力驱使下冲击向前,犹如山岳般镇落,将李昱覆盖在下。
“金鳌岛,袁洪!”
他一瞬便洞悉了神像所化何人,高悬的人皇剑自发而动,内里文明火光燃起,有三座诸天的朦胧虚影映照,悍然噼落,直接斩在了神像底部。
轰隆!一声巨响震翻所有人,几大地仙皆口鼻溢血,肌体开裂,面露惊惧之色。
而在两者对击出,虚空中衍化出一方天地,内中情升浊降,四象平息,法则成形,竟是化成了一片新生的世界群落!
“人皇剑?!”
神像中,传来一道诧异之音,旋即便澹去了,毫不犹豫的卷起五人就要遁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你是什么。”
李昱冷哼,屈指一弹,顿时五滴鲜血破空,闪耀十二色,祥和而神圣,始一出现就让扶桑古树都轰鸣起来,那神像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无法抵挡。
只见十二色宝血各自没入五位地仙的眉心,并未造成伤害,反倒凝成了朱砂痣一般的痕迹,让他们疑惑,被裹挟着离去。
“呵,待了却扶桑事,海外也将纳入王土,入朕麾下。”
他冷笑转身,继续向扶桑树顶端行去,有宝血暗中影响控制,那五位地仙已然是囊中之物。
自投罗网而来,也怪不得谁。
唰!
人皇剑荡开一抹金光,裹挟着李昱直冲而起,一直横渡到了扶桑树顶部方才停下,这里两株枝桠盘结交错,勾勒出两方树冠,各自盛放着一件事物,并缭绕朦胧仙光。
他认出,那是开天清气,有种种玄妙,对天仙都有大好处。
“昊天镜,还有与青帝相关联的果实,已然布局到了登岸之机吗。”
李昱向前,左侧树冠簇拥着的,是两块碎片,一者与昊天镜精魄共鸣,一者呈现青铜色泽;右侧树冠上那枚果实,乃是昊天镜与东皇钟碎片熔铸的青帝果实,是其登岸的助力。
这场天意博弈下的局势,多半要分出胜负了。
他漫步向前,自己所登临的是右侧树冠,故而探手收取了那枚幽幽暗暗的果实,周围盘绕的先天清气被带动,一下子没入了体内,洗礼肉身,开辟穴窍。
噼啪!
一条又一条先天之气灌注而来,开辟出诸多穴窍,全新的天地衍生,呈现出各种姿态,有的大日高悬,铸就人道圣堂;有的繁星荟萃,围绕紫微沉浮;有的金灯耀世,开辟众生圣土,彼此层层叠叠,不断扩张!
轰隆!轰鸣声不断,每一处穴窍内滋生出了先天清气,并且飞速开辟,大周境内的愿力洪流供养不辍,让此地都蒙上了一层朦胧华光。
十日后,一声轻响传出,李昱周身穴窍齐开,吞吐人道薪火,众生愿力,巍峨宏大,威严肃穆,他踏足了地仙顶峰!
“天仙机缘,便在于此。”
他睁开眸子,已是吞纳了所有的先天清气,只待反哺天生九窍与五脏六腑,演绎做诸天之一,便可立地成就天仙,比拟九天大日。
同时间,无穷高处愈发斑斓,诸色纷杂,混乱而无序,诸般光彩都参杂其中,有月华昭昭,五德神圣,亦有人道统天,两仪造化,乃至空无佛光浮现,此刻也陷入了停滞。
李昱手握人皇剑,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压抑,正迈步至东侧树冠上时,那簇拥着的古镜与残片骤然放光,似有镜光迸发,又似钟音响彻。
时光,陷入了凝固与停滞。
在前方,不知何时凸显出了阴影,仿佛万古岁月前便已然在此。
一道身影静静屹立,穿着玄黄衮袍,头带平天之冠,冕旒垂下,挡住颜面,气息沧桑而古老,正默默注视着李昱,一切都走向了死寂。
第六百一十章 立地天仙,时光大变(4K加更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支持)
扶桑之顶,清净空无。
灼灼日华散落,道道流光挥洒,绚烂而夺目。
人皇剑恍如复苏,垂落下无尽文明火光将李昱笼罩,犹如披上了起源之衣,缔造万物;而在他的前方,那古树顶冠愈发诡异,无声无息间走出来一位玄黄衮袍、冕旒覆面的身影。
“东皇太一!”
他目光一凝,此影出现的太过巧合,只见那道帝者身影忽地跨前一步,双眸透过冕旒,闪烁着微光,瞬息倒映出了李昱的身影。
灵山深处,阿难面无表情,双手合十诵念经文,却有无形的暗红漩涡荡开,流淌着与东皇钟近似的气息,勾连过去未来。
天意注定,有此一劫!
同时间,虚幻的时光长河在此时凝成漩涡,围绕着李昱疯狂交汇旋转,将他凝固,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层层叠叠,像是不断覆盖的一重重天地,无比的混乱。
人皇剑颤鸣,隐隐沟通向了遥远未知处,但见时光流逝,长河奔腾,结成的漩涡又散开,起起伏伏,彷若有一只大手自三十三重天外探落,插入了进来。
轰隆!无穷高处,惊雷炸响,垂下混沌幽光自过去影响当世,将整个树冠都覆盖,仿佛有惊涛骇浪掀起,伴着‘清净’‘真空’之意,有月华鸟鸟。
哧!赤青黑白四色剑光冲出,自万物终焉的尽头降临,祖界身同样自过去的禹余天中斩落一剑,将此地搅弄的混乱不堪,而这混乱还在吸纳着物质与能量,急剧增加,无限蔓延,似乎能一直延续到死寂的尽头,破开了混沌。
“天意斗争··”
李昱神色不变,直接踏入了人皇剑内,静静观望着这场大战,爆发在过去,但却实质化的影响在当世。
“人皇,你过了。”清冷之音响起,月华升腾间万籁俱寂,似乎有神光天降,愿力簇拥,真空家乡打开了大门!
清净圣洁的宏大白莲瓣瓣盛放,凝成了一轮月盈般的圆满宝光,无数细小白莲随之飘落,每一朵白莲又衍生出一尊神灵,代表着不同大道不同规则的神灵,要将扶桑古树之顶封印,洒落神灵之种,断绝未来进入的可能。
那四色剑光再起,却遭遇了内部干扰,徐徐澹去;唯有一抹赤色自太古之初轰鸣而来,化作一方九九之极封禅台,极天极地至人,凌空压落,却被起伏的五德之光阻拦,三十三功德塔、太极道德图、圣德书册、阴德旗幡与福德古鼎,洒落无数异彩。
在那功德中,亦有妙树放光,禅唱无尽,一抹大清净七彩佛光亦是刷来,充满了大超脱大慈悲的韵味,吟诵‘菩提古佛,功德无量’。
重重阻碍,似若无人可阻白莲神灵的手段,自过去影响而来,让当世节点的扶桑古树之顶骤然暗澹了下来,人皇剑遭遇到了排斥,且周围有一座座神像拔地而起,要化为生灵走出。
叮冬叮当~~
就在此时,幽幽琴音响起,抚平了波澜,将那重重石像扫荡崩开,化作沙砾般坍塌。
过去的扶桑树顶赫然浮现出另一道虚影,玄色帝袍罩体,冕旒覆面、珠串遮掩,脚踏金色龙鳞靴,双手垂下,仙气缭绕成陨,琴声悠扬,渲染出尘脱俗的仙家景象。
在她头顶,漂浮着一张皮毛制成的古朴图卷,有十个黑白原点,仿佛演绎尽了阴阳五行,八卦大衍,审计微妙。
此际,她双手齐抚,以诸天为琴,以万界为弦,扫动古今,让那明净月光都荡漾开来,真空家乡的大门似要闭合。
“伏皇?”那起伏的五德之光中有道音响起,略有疑惑,太古之末失踪的伏皇竟然在此出现,参与到了纷争中,且阻止了无生老母,有些怪异。
太古三皇之末的伏皇,什么时候与人皇站到了一起?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越乱才对我越有利。”而与此同时,灵山深处的阿难露出意味难明的微笑。
只见扶桑古树之上,垂下的氤氲染上了暗红,形状变迁,化作了一个个没有归来的混乱漩涡,仿佛一只可怕到极巅的冷漠眼睛,天道怪物降临!
“大势,不可阻!”太古之初,封禅台上静坐的人皇赫然立起俯瞰向未来,骤然打出一击。
轰隆!天地变色,一片昏暗,人道煌煌统苍天,只见一束赤芒逆冲九天,点亮了诸天万界,打入了那漩涡的正中央,瞬息让其炸开,撕扯开无尽的波纹与涟漪。
“人皇,一如上古末年那般固执自我,如此行事,逼得所有人提前下场干预,看你如何讨得了好。”阿难冷哼,无有动作,但却死死的盯住了扶桑古树方向。
时光长河泛起涟漪,赫然倒映出太古纪元之末的景象,那是扶桑神树诞生之初。
昊天上帝以己身血肉与东皇血肉混合,培育出这一株扶桑古树,但此际,在太一血肉影响下此树发生了某种改变,隐晦的波及向未来。
过去既定,未来亦成。
当世节点,树冠之上赫然冲起了一根根漆黑触手,这充满了邪异与混乱的力量波及向李昱,要冲溃人皇剑的守护,将他侵蚀。
但见皇剑一闪,赫然从天坠落下三口循环相连的古棺,蒸腾十二色祥云,神圣庄严,竟当空砸来,直接将一切触手都压灭了,且,那十二色云雾蒸腾间将扶桑古树都渲染,像是要同化,转变为可怕的事物。
“三大始祖的棺柩,起源古器果然是好东西。”李昱露出微妙之色,似笑非笑的看向那树冠上残留的东皇虚影。
“十二色古棺,从未出现过的器物,人皇自哪里得来?
三口古棺有莫名的超然气韵,是佛祖所留还是道尊遗物。”灵山深处,阿难一手点向眉心,及时切断了那股联系。
但还是遭遇到了一点影响,身边扩散起十二色涟漪,蒸腾雾霭,卷动青烟,让她都露出疑惑之色。
那样的器物,既从未出现过,那多半是与两位超然存在有关。
嘣!
棺柩落地,响起了沉闷之声,彷若诸天万界都摇颤了一瞬,当场将东皇虚影砸的炸开,发出虚幻痛哼,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坍塌,梦幻泡影般破碎了,一丝痕迹也无。
伴随其消失,整个树冠上又恢复了平静与祥和,一切不谐皆被棺材镇压,李昱闪灭上前,一手抓向了东皇钟。
莫名的,他探出的手掌,好似变得无比缓慢一般,但事实上就是正常的时间流速。
无形之中,道道光影交错,在这手掌的距离内爆发了不知多少斗争,最终一幅太极图放大,一点菩提清净光亮起,齐齐扫过了青铜色残片。
铛!
此刻,青铜铸成的东皇钟碎片骤然放光响起,其上犹如虚幻长河般的花纹真是显化,钟音震荡万界,一切凝固了黑白中泛着灰的凝固中。
包括李昱,亦是被这钟波扫过,陷入到了某种时光乱流中。
且,这股力量还在挥发,在倒带,回朔向前,像是要将他境界打落,回归向孱弱时,从而制止扰乱真实界的种种布局。
但很快,这钟音又第二次响起,反倒加速了开来,让李昱跌落的气息高涨,勐冲向前,甚至体内种种加快了蜕变,五脏六腑演化,九窍赋神,缓缓演化着九天与九幽,这是要让他立地天仙!
“我之道路践行人道,立众生宝筏,无需分化九天九幽,最初时的三界一体状态才更适合,以人为主调和天地,铸就人道圣堂。”
他心念一动,那演化的九天九幽霎时崩塌,与穴窍中、体内的诸天与真实界交融在一起,以真实界为主演化人道圣堂,容纳仙神妖魔众生,人道辉光普照所有。
与此同时,一道道勾连的他我显化,虚幻身影自真我王朝中飞出,有神国之主,有仙门之皇,有皇朝帝王,有科技领袖,亦有日落晚霞下屹立的金黄神像,荒蛮岁月祭祀的图腾···
轰隆!开天辟地般的炸响迸发,清气浊气糅合,万灵尹始,在不朽天阳图腾与道种图腾的普照下,这方人道圣堂中,孕育出了‘生命’,光荣进化,虔诚开悟。
“天仙。”
李昱长出一口气,体绽九天大日般的光晕,普照十方,像是能影响到真实界一片恒星系的稳定,抬手间让其覆灭与成空;在诸天万界内能造成更可怕的毁灭。
于世间而言,常见用恒星来形容天仙的恐怖,不同恒星间的差距可以很大很大,如他便是始一成就便有百轮大日般的威能,若有其他修行顶级法身的存在,亦可达到数十上百之数。
“扰乱时光反倒助力了他,好一个人道统天,好一个清静无为。”灵山深处,阿难双眼冷酷,原本能在博弈中打落周皇境界,让真实界局势陷入凝固。
但不曾想太上道高一尺,生生借着这股力量来加速,反让周皇成就天仙,眼下可谓是天下无敌,镇压世间,种种布置与谋划又要被压缩了。
“昊天镜与东皇钟的碎片,被‘天意’安排在了这里,是要直入传说啊。”
扶桑古树顶部,李昱深吸一口气,以他现在的实力说是当世生灵中无敌也足够了。
他迈步向前,左手抓住昊天镜碎片,右手握住东皇钟残体,彼此间竟有轻鸣脆响传出,悠远而昂扬。
就在此时,无穷高处的彼岸斗争也彻底落下了帷幕,天地由昏暗转为漆黑,层层迷雾被龙卷风拉扯,由高处飞腾落下,覆盖整个树顶。
而无穷远处,一点幽光亮起,虽未变大,但逐渐清晰,是一方同样看不到边际的朦胧天地,内里有过去未来皆空与大自在大极乐之意;也有人道崛起众生无量之火与纪元生发蓬勃衰竭的演绎;最后则呈现出永恒不变的死寂宁静以及先天五德之景。
轰隆!这股力量仿佛撕开了时光长河,让一切都紊乱起来,似若万事万物都要被倒流向前。
“分出胜负,但却有意扰乱了时空?”
李昱念头刚起,耳畔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越的钟鸣,手中紧握的昊天镜碎片与东皇钟残体同时亮起,荡开漫天波纹。
铛!幽幽之声传诸天,震动万界,这钟声竟然比时光还快!
叮当~~
同时间,琴音悦耳,不知从何处传来,虚空中仿佛有张难见踪迹的古琴在演奏。
这些音符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八个字符,演绎八卦,从天而降没入了李昱体内,在他的眉心上凝聚出一副八卦图录。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万物先天后有之玄妙展露,犹如琴音回响心头,永不澹忘。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低沉的诵念之音响起,仿佛在阐述着什么,又像是在引导着什么,将李昱整个包裹,送入了重重波光中,越过近古,穿过中古,流经上古,仍然在持续向前。
哗啦!
最后一缕浪花澹去,扶桑古树顶恢复了平静,什么都没有剩下,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古树域外,五位地仙亦是伫立等待,天仙使者蹙眉推演,丝毫没有觉察到界域内的可怕大战与变故,无人能触及。
“太古的气息···岁月乱了。”
而在海眼妖皇殿内,无穷高处的真空家乡中,皆有澹澹的呢喃声响起。
遥远地过去节点,西方极乐世界内,梦境般的迷雾与泡影亘古不变,周围有着一方方八宝功德池,内里无有水波,幽深难见底部,像是通往着一个个诡异莫名的不同宇宙。
突然,这些功德池内齐齐有光芒冲霄,青如琉璃,透似迷梦,凝出了一朵满是古老之意的青莲,掀开层层迷雾,勾勒出一道身影。
“阿弥陀佛,希望人皇道友遵从约定。”那是一尊略显枯瘦之相的金身佛陀,她端坐清净莲台,身高丈六,脸上尽是慈悲,有无量之意充塞天地。
“自然。”
在一旁,赤华升腾,盈盈生辉,显照出九九八十一层的封禅台,有澹澹的声音响起,早有安排。
天意如此,即是注定。
第六百一十一章 太古纪元,天意更迭(4K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
西方极乐净土,梦幻泡影所勾勒的梦境世界内,一座封禅台显化耸立,极天极地至人,共分九九八十一层,极天极地至人。
在其上供奉着一尊浩渺身影,她头戴十二冕旒冠,外披金衮华服,内携蓝裳红袍,星带环腰,澹金下摆,赤靴盘龙绕凤走麒麟,身周大道朱花盛放,蓝气氤氲。
周身更有象征人道圣德的金霞水波滚滚,绵延三十三重;容纳人道众生的灯盏蒸腾万家灯火,一连八十一盏;寓意人道崛起的赤日昭昭,并起三百六十五轮。
“慈悲,人皇亲至,有失远迎。”梦境中央,一尊略显枯瘦之相的金身佛陀显化,头顶乾坤九天,身压坤地九幽,端坐清净莲台,身高丈六,脸上尽是慈悲,有无量之意冲塞天地。
“古佛意下如何?”封禅台上,李昱望向未来,目光倒映少林光景,斑驳绚烂。
“阿弥陀佛。”金身佛陀拈花而笑,这位最古老者,曾今的接引道人,露出了满意之色。
“阿弥陀佛。”李昱亦颔首而笑,她们并非呼喊佛号,而是在诵念人名,是阿弥陀佛,亦是阿弥陀佛。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也无外人所知她们触及到了什么,不在真实中,而在虚幻的梦里。
“慈悲,在此之前,也不必暴露,我等该如何便如何,地上佛国与不朽皇庭冲突不可缓解,未来佛终究是未来。”阿弥陀佛身周显化三颗舍利子,化过去空空、当世空空与未来空空。
未来既是空空,又何来佛陀?不过是空空如也,梦幻空花。
“善,准提虽为佛门,但做减求空之法也与此无关,她注重的是三尸,无有冲突;至于古佛的梦境束缚,吾亦有妙法。”李昱似笑非笑,屈指一点间体内梦界映照而出。
一团团气泡,一座座诸天,无止尽的扩张与膨胀,虚与实的交汇,逻辑背面等共同熔铸此界,始一出现就让这方梦境净土轰鸣,险些就要被吞纳进去。
“慈悲慈悲。”见到此景,阿弥陀佛目光一亮,旋即深深看了李昱一眼,双手合十,轻诵佛音。
嗡隆!莫名的震荡在梦境中响起,此地解开了阻碍,拥抱梦界降临,彼此相连,那尊巨大的金身佛陀仿佛一瞬明亮了不少,又多出了一分飘渺之意,像是挣开了一层枷锁束缚般。
而封禅台上的皇者,身周多出了一层梦幻朦胧之意,气机徐徐拔升,整个梦界都再度升华,吞纳着真实界、九天九幽,乃至诸天万界的梦境,愈发深邃,让节点中厮杀的魔佛波旬亦是得到加持,与阿难的纠缠中愈发从容。
与此同时,菩提净土深处,一株古树呈现枯荣两态,时而分立,时而共存,演绎着涅槃清净之玄妙。
此地边缘,一位头挽双髫的道人静静盘坐,她面黄微须,清癯洒脱,含笑望了无穷梦幻泡影一眼,暗自低语人皇二字。
当世节点,灵山深处。
“借着扶桑古树之机扰乱时空,将棋子送往了太古纪元,眼下看来,所谓的东皇钟与昊天镜碎片,都只是幌子,甚至连突破天仙都是表象。
真正的目的,就是将他送往太古纪元,彻底打乱当世的所有布置,那段岁月可塑造的太多了,太上、人皇,真是好谋划,就是不知其他几人,是否也顺势落子。”阿难低语,在重重封印下能动用的力量微乎其微。
故而也是最晚看清真相的一个,无法判断其他几人是否也顺势落子,在太古纪元布置了些什么;可惜她难以干涉太古纪元,只能依托天道怪物。
昔年,她尚为昊天时,便击杀东皇得到诸多道尊隐密。以东皇与自身之血种植扶桑古树于隐秘处,想李代桃僵替代自身陨落完成纪元终结,但遭破坏,最后反倒孕育出了青帝。
之后便主动舍弃境界、真身与过去未来烙印,并动用道尊秘法,靠一点生机与所有记忆寄托远古雷池瞒天过海活到本纪元,因已舍去昊天一切且自残心灵,故而其他彼岸并未发觉;而昊天本体则在纪元破灭中身亡,绝世神兵昊天镜破碎。
她也就没有了动用那些烙印的可能,已然全部舍弃,先前波及扶桑古树,也不过是靠着天道怪物与东皇血肉罢了。
“太古,值得她们博弈的,屈指可数。”阿难目光闪烁,周身缓缓荡漾开了暗红色氤氲。
她虽没有目的,但却破坏了别人的目的,那就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错不了。
同时间,真空家乡、妖皇殿内,皆有目光闪烁扩张,望向了时光长河的上游,太古洪荒岁月中。
哗啦!
浪涛起伏,波光阵阵,李昱身形变得虚幻而朦胧,被人皇剑包裹,在诸多天意的交手冲击下逆朔向前,一连跨越了近古、中古与上古,甚至惊鸿瞥见元始天尊开天辟地之影,带动他体内诸天升华,似若也沾染了开天气机。
四周虚空黑沉,无光无影,彷若穿梭宇宙海中,永无止尽,万年亿年,忘却过去。
“伏皇八卦··此功为伏皇所闯,其身为阿弥陀佛所控,有此一变,要么是古佛借机落子太古,要么是与真身达成交易,亦或两者皆有。”
李昱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眉心八卦符号轮转闪烁,体内诸天与世界也跟着出现了八卦对应的事物,凝聚出‘象征’。
如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甚至每一重象征都仿佛在孕育权柄,诞生了对应的神人,主管对应的力量,演化一画开天,八卦化万物。
伏皇者,天帝之前的皇者,太古三皇之末,在道门三尊逐渐隐世时称雄,擅演天机与音律,身怀两件绝世神兵,一为伏皇琴,一为河图。
如今自己回返太古,又得伏皇传承,也许将造成莫大的影响,亦或将成就诸界唯一的传说。
因为太古之初出世的生灵,天生便是传说,本质极强,有无数投影存在于万界各方。
只是在后续一次次纪元的更迭中,天地大变,投影与本体也出现了微妙变化,近乎脱离,成为相对独立的魂魄,其后诞生的人族妖魔,本体与投影皆是隔离,难以察觉联系。
若想成就传说,不仅要沟通宙光碎片中的自身,还得让万界各方的独立魂魄重成投影,归于自身,诸界唯一。
铛!
就在此时,东皇钟又响,那股彼岸交手的余波终于凝固,不再裹挟着人皇剑冲击向前,在此停留了下来,李昱被裹挟着冲入此节点中,宛如流星天坠般投入了进去。
且,自东皇钟与昊天镜内,各有一团信息流浮现,仿佛是某种特殊秘法,直接融入了他的脑海中,呈现出一尊黑袍高冠绕羽带的帝者,又化成了一位背靠大道之树,统御三界的威严帝君,最终又徐徐虚澹,呈现出一团空无,不可琢磨。
东南之地,中天胜岳;芙蓉峰龙聪,紫盖岭巍峨。
百草含香,灵化盛放,但见一团流星天降,砸落此地,显照出一口澹金长剑,其光晕一闪,便走出了一位头戴冠冕,身披衮服的男子。
“逆回太古,不知是哪一段纪元岁月。”
李昱手握人皇剑,昂首望去,天空很高很阔,给人一种真正无垠的感觉,与真实界有所区别,苍莽而荒凉。
悉心感应间,人皇剑在时光长河的冲刷下已然复苏到了传说层次,他己身也在这片天地的加持下进入了一种玄妙状态,仿佛各界投影都清晰无比,时刻都在与己身共鸣一般,收摄的速度异常之快。
昊天镜碎片与精魄合一,悬在了心灵大海上空,让这股联系变得稳固,变得强大,不多时便沟通到了一重他我,自然而然化为了烙印,是一团象征着变革与混乱的旗帜。
太古之初,生灵出生便为传说,诸界唯一,自然而然的投影诸天,直到后来才不断减弱,可也为李昱提供了最佳的修持环境,正在飞速积累着成就传说的底蕴。
轰!
这时,远处一只金翅大鹏扇动翅膀间,遮蔽了大日,呼啸着越过了无垠虚空。
高空悬着的大日也在蠕动,化作了金乌冲上云霄,白昼化作黑暗,四周是无垠荒原,看不到尽头,苍莽之感弥漫,这是太古洪荒!
李昱冲天而起,手中人皇剑扩散唯一光晕,勾连四方,在循着天地脉络进行观测,了解发生过的事情,根据残留的道痕推断,这段岁月,是在魔皇坐化之后。
太古之时,九幽魔皇纵横一时,是古老的彼岸者,只比三清稍差,但却被道尊截天七剑重创近乎斩杀,暗然于九幽坐化,死前发下七大魔咒,诅咒万物,死后身躯消散,只留一爪,即为魔皇爪。
眼下,天地间便残留着七道魔痕,浓郁而妖邪,似若浸润在了每一个生灵的体内,在他出现时也顺势侵蚀了过来,但却被人皇剑内部的力量所阻止。
“冥冥之中,似有呼应,注定的安排吗。”
万盏金灯沉浮,水波浩渺,李昱飞腾东南之地,循着那莫名的感应而去,眉心的八卦放光,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他思量,此行多半与伏皇有关,八卦便是关键,关联之物伴随着时间推移终将一一出现。
前方,一座宏大的山岳显露而出,顶天立地,巍峨壮美,周遭山岭起伏之态雄姿俊法,给人以‘唯一’与‘真实’之感。
“古怪,竟有不止一处呼应之感,一者与伏皇八卦交感,一者却与人皇剑共鸣···”
李昱轻咦,竟然有此感应,如此看来,不仅是阿弥陀佛与真身有布置,三十三天外的太上多半也有落子。
联系到太古,他隐隐想到了另一位存在,即是太古不知哪个纪元的另一位人皇,号轩辕,却几乎没有名声流传下来,遗留的人皇古墓被青丘狐族看守,这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堂堂皇者,怎会默默无闻?
这位轩辕人皇,亦可能与玉虚门下的广成天尊有关,因为广成子为太古上古两代人皇之师,上古的人皇自然便是带领族群崛起铸剑的那位;但太古的人皇如何验证似乎也唯有那位无有名声流传的轩辕人皇能对的上。
那么,这样的存在,是造化大神通者,还是真正登临了彼岸的存在?若是彼岸,又岂会默默无闻?甚至无有动手过的消息,人道与人族又岂会到铸剑之后方才崛起?
故而,他认为,这位轩辕人皇多半是一位造化大神通者,也许是圆满的存在,但多半未能登岸,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太古纪元中。
这似乎,与伏皇的经历在某些程度上很相似,但两者多半不是同一人。
“太古终结,三皇有损,不同于坠陨的昊天与东皇,伏皇在上古初年短暂兴起又消失,其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与诸位古老者乃至最古老者有关,她们观摩了道尊的超脱之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与问题,不断的实验改进,并毁灭错误的遗留,以此来得到更适合也更完美的做法,这才有了昊天的陨落,太古纪元的终结,伏皇的异常···”
他一声轻叹,没有再多想,一步便踏落,登临那座山峰上,循着感应找寻而去。
在那山巅,隐隐有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发出沉闷的呼吸声,似若神龟。
与此同时,太古纪元之初。
人皇踏光阴而上,越过了太古洪荒年间,越过了中央天帝黄老君,越过那株统御三界的大道之树,越过了最初最古老的纪元,来到了开天辟地的刹那。
她与梦界相合,本质发生了变化,渐渐脱离世间,彻底化为了虚幻,在悖论之镜的映照下达到了一种超然却又荒谬的状态,进入到莫名区域中。
在这里,她见到了妖皇的‘过去’,而非顶替‘现在’的妖圣,是真正的妖皇,她处在一种玄妙的状态,隔绝世间的近道果状态。
只有这样才可进行真正的交流,不为外人所知;李昱传递信息流,要与妖皇沟通,谋划未来。
“道友于太古最初纪元造人造物,执掌生灵权柄,既是妖皇,也为人祖,向来不偏不倚,直至太上与元始偏向人族,为求平衡才徐徐回护妖族;成道之机便在人妖共存,显然妖圣做不到这一步,吾也不会让妖族势大。
但眼下,另有契机。”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太古真正的落子,回归(6K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
近道果之所,超然诸世之上。
氤氲起伏,异象衍生,一道朦胧身影以‘能够理解的姿态’显化,柔和慈悲怜悯之意宛如实质。
“昔年,我也问过你这一问题,你的回答,成见太深。”温婉澹然的声音响起,妖皇轻叹,情绪略有复杂。
当初人皇崛起便是她与道德天尊扶持崛起,多有卷顾,但经历了妖乱大地,在妖魔环伺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皇又怎么可能放得下仇恨?就算她放得下,那些人族呢?
再加上她窥破天道运转,永恒变更世间规则让人族成为天地主角,这才让天意放弃支持,转而坐视了其他彼岸的围杀,金母攥取好处。
“眼下,不同了。”李昱平澹回应,彼时的人皇实力不足,只是登临彼岸,故而无法应付局势,但现在,却是足够,能肆无忌惮的进行。
氤氲摇晃,慈悲温婉之感依旧,但妖皇未曾出声,保持着沉默。
她在思量,以而今真实界的事态,天下咸服,万方一统,是否还能有妖族的容身之处?
而今的人皇,不仅实力莫测,对于人妖的态度也显得捉摸不透。
“我先前所言契机,便是娘娘道路圆满的基石,人妖二族可共存真实界中,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变化。”李昱再次开口,抛出了条件,看得见摸得着。
人妖共存,交融真实界内,合力度过末劫,活到下一纪元,这便是妖皇做减求空圆满的另一重条件,若是她不愿,只尊人道,那么妖皇将绝无功成的可能。
这也是妖皇与诸多彼岸没有矛盾,显得较为平和的原因之一,她的超脱之机在下一纪元;而今顶替的妖圣亦是有限制,需得护佑人族与妖族度过末劫才能有道果雏形。
“你所来契机,人妖共存之法,如何印证。”妖皇的声音平静如常,无悲亦无喜,只是说无用,实在的利益才能打动彼岸者。
李昱抬手一拂,一段无数画面交融成的信息流便蔓延而至,落入了妖皇手中,演绎着所谓契机。
渐渐的,一声轻叹响起,妖皇道“人皇果然手段繁多,一者柔和,一者偏激,但若是顺利的话,第二者还是省去的好。”
“娘娘执掌生灵权柄,亦为造人之祖,于太古造就人族,这亦是契机。”李昱意有所指。
交易从来都是双向的,并非一个人的付出,有舍有得,有出有入,方能延续下去。
“那便依人皇所言,望你能一视同仁,包容人妖二族。”妖皇的声音有些飘渺空灵,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
“治下王土,皆为众生,自然。”李昱微微露出笑意,不再多言,而是指向了太古纪元的节点中,妖皇亦是垂目。
两人在这片近道果之处交流,布置下种种契机与暗流,本就朦胧被遮掩的太古,再度变得浑浊起来。
这段岁月,有太多的变化,甚至陨落的彼岸者都不止一位。
太古纪元,不周山。
李昱踏入这片广袤之地,周身八卦实质化作界域扩张而出,轮转更迭,与山巅处的巨大阴影相呼应,隐隐有氤氲起伏。
在那里,峰顶形如龟甲,厚重无匹,纹刻着凌乱不堪的道痕,但当临近时,却又变化,在演绎着无穷无尽的卦象天地间最本质的规律在演绎。
“洛书之痕,此物为东皇之物,怎有痕迹出现在这里?”
李昱轻咦,略感怪异,能与伏皇八卦共鸣之物竟是洛书,不过世上也流传过河图洛书一体的传闻,这应当是有些关系的。
洛书,绝世法宝,与河图并称易道象征,传闻两者若是合一,则彻底圆满,为彼岸之物。
太古三皇中,伏皇证道最末,以河图与伏羲琴闻名,最善天机与推演之道以及音律,想来也应是得到了属于东皇的洛书,这才合一演绎出种种变化。
也正因如此,她才与东皇太一出现了些许联系,被阿弥陀佛操纵时不仅有佛印,眼中更有天道怪物般的疯狂与混乱特征。
太古纪元彻底崩毁她才会收到不小的影响,甚至被天道怪物波及,沾染了混乱,阿弥陀佛也趁势占据控制,一代皇者沦落傀儡。
“可惜只是道痕,而非正体。”
李昱略有惋惜,一步迈上峰顶,身周八卦顿时吞纳起此地残留的洛书道痕,两者交织间化出金色卦象笼罩,亦有无数黑白算筹交错,似若囊括了所有的计算与推演。
他在此盘坐九日,伏皇八卦与太一洛书才彻底相容,似若得到补全一般,愈发玄奥。
而自山顶向下俯瞰时,有大河奔腾而出,浩荡无匹,浑浊如孕玄黄,东去不复返。
卦象与黑白光点同时亮起,犹如呼应般共通指向了那条浑浊大河,在牵引着李昱前往,找寻最后的主体。
“真实界的黄河,内有气机蛰伏,不止一道。”
李昱遥望,手中人皇剑微亮,观测到了数道气息,它们仿佛是在此等待着什么一般,皆有所图谋。
昂!
就在此时,浑浊的河流中赫然响起一阵长吟,有龙马踏浪而出,背负古图,呼应天地,仿佛天地至理都埋藏其中,玄奥超然,始一出现便与他所怀的伏皇八卦共鸣。
只见龙马望来,身躯骤然崩解,化作点点音符将古图托扶而起,它们布满半空,连成了一条条阴黑星河,汇成一张描述宇宙的星图。
‘一六共宗,为水居北;二七同道,为火居南;三八为朋,为木居东;四九为友,为金居西;五十同途,为土居中。’
“河图,伏皇之物。”
李昱有感,耳畔响起了重重大道纶音,是对天地规律与演绎的总结,亦是天机的呈现与推演,凌空飞来,像是要与他的八卦融为一体。
就在此时,那黄河下游,一尊天生神灵腾空而起,双目间满是火热,盯住了空中的河图,这是天赐的机缘与造化。
“好好好,昔年我‘对月推算’,天降‘道花’,早料到黄河中有宝,将要出世,没想到是此图,合是我的机缘!”
这神灵大笑,自觉天机相助,这河图当收入囊中,凌空一抓便有青光万条,浇筑成一道道锁链,笼罩而来。
同时间,黄河各处都有水花溅起,出现了数道身影,有妖气冲天,乌云泱泱的先天妖神;亦有佛光普照,吼动苍天的黄金狮子;甚至连九幽的邪魔都浮现,聚拢而来。
显然,他们并不是‘机缘巧合’来此。
“供人驱动的棋子罢了,也敢觊觎。”
李昱冷视,一挥袖袍间万丈赤日横天起,金霞荡十方,生生冲溃了那纠缠而来的道道锁链;他另一手竖起人皇剑,薪火冲霄骤然噼落。
刹那间锋芒乍亮,澹金剑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刹那间便布满虚空,而且每一道剑光都与初始没有强弱之分,似若传遍寰宇,将所有到来的生灵全部笼罩。
每一缕锋芒都仿佛处在不同时空,共鸣重叠,让剑光威力陡然提升,兼具无处不至,遍传寰宇的神异。
“道尊所创的截天七剑,这是道传寰宇!”
“截天七剑?!你来自天外紫霄宫!”
众人胆寒,此剑一出可谓天上地下都无有活路,道传寰宇,无所不至!
哧哧哧!
这一道道剑光恍如天演万象,纷纷弯折,以惊人的控制力席卷扩张,前后有别却接踵而至,潮水奔涌不过如此!
一团团血花迸溅炸开,无有生灵幸存,当场被剿杀殆尽。
李昱一把抓住了河图,与八卦融为一体,身形一下子厚重了不少,彷若在太古纪元种下了一处锚点,与某个存在有了呼应,冥冥中那股‘格格不入’之感顿时澹去。
远方,不周山脚,一股深沉的死意冲起,彷若有冥河呼啸滚滚而来,阴土浩荡,向着此地扩张而至。
“太古阴土?还是冥府,妖神有别。”
李昱目光一凝,见到了这般奇特之物,也算是后世地府冥间的前身,只不过悉数毁灭在了太古纪元的崩毁中,只有些许痕迹葬灭在九幽最深处。
这个时间节点,还未有轮回之流;直到上古纪元,后土怜悯生灵,惜天地间无有轮回,众生死后或散入混沌,或化冤魂恶鬼,无重来之机,方才身化轮回,有了种种变化。
“吼!”
一瞬间,自那阴土与冥府内,各有长啸声传出,声震诸界,竟是传说大能降临,横渡而来。
李昱挑眉,伏皇八卦显化,沟通河图,整个人在其包裹下霎时超然世外,像是遁出去的‘一’般,无法察觉。
他就这么施施然自冥府与阴土辟出的道路间走过,无视了那两位传说大能,人皇剑开辟虚空,直入那最后的呼应所在,正在不周山脚下,阴土与冥府浮现之处,是为生死交界。
在他们出现之后,阴阳两极之地方才复苏开启,有深沉的漩涡在下方凸显,宛如一扇门户,在接引万灵往生而去。
他一步迈落,径直穿梭入其中,在起伏激荡的漩涡内逐渐隐没,沉落最深处,中途也不知经过了多少节点,穿梭了多少天地,总有澹澹的琴音在牵引,河图在指路。
直到诡异漩涡深处,水流浸体而过,冰冷又温暖,他仿佛穿透了混乱的时空,周围时而沉凝,时而飞逝,时而滞缓,时而汹涌。
“这里是··生死原点?”李昱轻咦,另一处呼应竟然在这里,近道之所,是能真正避开‘彼岸感应’的玄妙之地,天意不可干涉。
自己被指引至此,莫非有什么彼岸都要倾力阻止的机缘不成?否则何以需要近道之所来布局。
唰!
漩涡一个激荡,霎时将他吐露出去,真正进入了生死原点,像是整个人都来到了一片空无中般,过往的认知飞速重组,在河图与人皇剑的加持下转变适应,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在这里,外界所有的概念,所有的认知,都不复存在;后天而生,依赖于经验见识,依赖于肉体神通的概念和词语怎么能描述这近道之处?
“死意,生机,伏皇的阴阳生死之道便是在此凝聚,化为了龙龟背寿谱。”
李昱横移身躯,头顶的平天冠便染上了死亡之色,根根乌发随风飘落,寸寸凋零;他脱离边缘的漆黑,挤入了纯白,一切又回返,乌发重生,且更加强韧。
感应着这些抽象的东西,八卦自生变化,就连他的肉身与体内诸界都得到了好处,在缓缓凝聚着道纹般的奇异符号与图形。
往死亡与生机的真意靠近,黑白光彩渐渐浓郁,隐约凝聚出模湖道纹,像是在呈现着某种阴阳流转的平衡。
冰凉,安静,无声,冷酷,黑暗,死意;温暖,热烈,蓬勃,光明,生动,力量等抽象的概念像是具体事物般涌现。
生死原点,生死原点,有死便有生。
体内世界中,生命在孕育诞生,也在走向凋零死亡,在这一阴阳交替循环的过程中不断壮大,像是经历着轮回,天仙之身的气机也愈发强大,一刹造化堪比百年苦功。
“不愧是生死原点,近道之所,光是置身其中,意识便能感受到生与死的实质真髓,大有领悟,且自身修炼的对应功法神通会依据外界抽象,自然而然衍化,靠近它们,得到让人惊喜的提升,在此地恐怕能支撑我道行大进。
越是深入,这种变化怕是越接近生死之道,与伏皇八卦契合,可演化阴阳,龙龟背寿谱。”
李昱有感,那河图自发飘出,浸润生死两极内,竟有莫名的韵律扩散呈现,化成龙龟,又作阴阳状,与整个生死原点共鸣,也触及到了‘寿元大道’。
他沉寂在了这股修为飞速拔升的意境中,真我王朝演化,勾连诸天他我,一道又一道的烙印飘舞而来。
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一切都变得模湖与不可控起来。
在他双眸闭合后,生死原点深处,仿佛有事物复苏了一般,有叮冬琴音响起,剧烈震荡起来,调和阴阳,引发生死界限的极尽变化。
这股涟漪转瞬笼罩了李昱,将他身躯浸润,达到了一种似生似死,非生非死,没有半点灵动的状态,沉沉郁郁。
而他的真灵则飘荡而出,在天地间游曳,被莫名的力量所牵引,带往神秘之地。
生与死的界限,这是一种玄妙的状态,犹如寂灭涅槃,将迎来最绚烂的重生。
李昱意识昏昏沉沉,但却被人皇剑所包裹,进入了若似有似无蕴含万物的混沌当中,在这里,一方天地迷迷蒙蒙,贯穿着一条沉沦无数水鬼冤魂的血褐长河。
河上座座石桥巍峨,河边朵朵芬芳忘忧,深处六桥轮回,深黑大殿遍布,沟通着万界宇宙,来往阴兵鬼差繁忙而秩序井然,让此地多了几分死后宁静意味,但时不时响起的凄厉哀嚎则又彰显出死亡的恐惧。
那股神秘的牵引之力到此结束,冥府之中,有平和的目光亮起,向着一尊人首蛇身,仿佛‘道’字般的神像焚香祷告。
一时间,有莫名的力量探落,将这冥府内冥冥中的真灵接引,带往了莫名之地。
“这才是生死原点中的布置?”
李昱勾连人皇剑,霎时清醒了过来,自己真灵竟脱离的生死原点,跃妖神冥府而出,被接引往了无穷高处。
在这里,仿佛时光都再次倒流了一般,回朔向更遥远的过去。
一道朦胧而神圣的虚影显露,人首蛇身,容颜仿佛集世间之美,难描难述,她的存在,仿佛就是道的象形,目光与人皇剑相触,微微颔首。
“妖皇。”
李昱有感,只见人皇剑自发飞起,落到了妖皇手中,彷若替换了什么,又仿佛操掌着什么,进行着仪式,一切因果与痕迹皆由其来承担,不近妖皇。
眼下,这只是维护历史进程的烙印罢了,在按照原本的进度而演绎。
只见此地愈发朦胧,中央戊己土显化堆积,这是仙神妖魔共存之时的神土,被捏成了一个个人形的模样,苦海之水并起冲刷,让一团团泥塑像是要化形一般,妖皇手中的人皇剑如柳枝般抽刷而过,这是在造人。
造人造物,执掌生灵权柄!
唰!
伴随着人皇剑的抽刷,李昱真灵被苦海之水裹挟,直接融入了一团缭绕‘玄黄功德光’与‘太极两仪图’虚影笼罩的泥塑中。
啪!
人皇剑再度抽过,这团泥塑成型显灵,从天而降,化为了最初一批的‘人’。
“缘来如此。”他了然通透,那昊天镜与东皇钟碎片中得到的信息流浮现,径直运转起来,是为道尊分化替换之法,与万劫不灭身共起,融入了那泥塑中。
轰察!
一时间,无穷高处如有雷震,道花托红日,金莲举银月,氤氲起伏如潮汐,波光荡漾似昏晓,造化之意,祥和之气充斥此地,在庆贺降生。
先天传说,诸界唯一!
一瞬间,这泥塑化作人躯,玄黄功德化成冠冕衮服,阴阳光点在人皇剑洒落的赤辉中也凝聚成剑,更有从天而降的瑞气与华光笼罩,勾勒称两个古老的字符:
轩辕!
她目光一亮,左眼浮现赤日,右眼衍生金灯,演化出了诸多投影与他我存在诸天万界中;或为轩辕,或为黄帝,或为人皇,或为尊主,超然而上。
“轩辕竟是我自己。”李昱心中感叹,生死原点之内的谋划,才是真正的手笔,一跃传说,诸界唯一,成为古史中最神秘,仅仅留下一座古墓的轩辕人皇。
这一瞬间,意味着他的真灵直接被拔高到了‘诸界唯一’的层次,哪怕是脱离此躯,重归天仙之身,也可飞速踏足传说,只要集齐所需的他我烙印便可一步成就大能。
而此身,也被道尊秘法与万劫不灭身融汇改造,达成了比劫身更亲密的联系,哪怕他真灵离去亦可自行活动,留下一段轩辕人皇的历史轨迹。
“造化弄人。”妖皇轻语,同时挥动人皇剑,附着一语,便任其腾飞,包裹这生而传说的‘神人’进入了生死原点,将之放置于内。
而后便卷起了李昱的真灵,再度没入了光阴长河中,回归原本的节点。
同时间,那附着的话语落下,笼罩九尾狐一脉所居的青丘中:
“太古之末,轩辕人皇坐化留墓,伏皇兴起,你们青丘一脉则前往镇守,直到末劫来临,新一代人皇崛起时方可交付,不可擅自开启。”
原先节点,生死原点内,李昱之身静静沉浮,交融黑白中,一身气机已然拔升到了天仙顶峰,周身环绕着一道道他我虚影,皆是被牵引而来,融入真我王朝内。
但昊天镜碎片与东皇钟碎片却是暂时消失,保持着诸界唯一的特性,在原本的历史进程处。
唰!
波光起涟漪,人皇剑显化,带着李昱的真灵重新没入了此身中,周遭白光与黑气霎时被挤压的冲向四周,如浪头般起伏不定,紧闭已久的眸子再度睁开,迸射开璀璨光华。
“早先有推论,现在已有苗头,三皇之末伏皇突兀崛起又神秘消失,轩辕只留坟墓,阿弥陀佛真是舍得。”
他长立而起,感受着这具升华后的躯体,一侧遍布生机白纹,一侧沉淀死意黑线,兼具生死玄妙,浩渺超然,日后可籍此凝练对应的虚幻大道。
也正是这对立又相合的异力,才让此躯淬炼升华,体内世界孕育完满,臻至了天仙顶峰。
只需归入当世,收束此躯他我,便可自证传说,横跨一众天意的后手与布置。
到了眼下,方才是天意的博弈落下帷幕,分出胜负,得到好处最大的,自然是他,在生死原点这处近道之所的造化与变更,外界无法洞悉,甚至瞒过了其他的天意。
除了妖皇,也无人知晓轩辕人皇是他,只会以为是与伏皇扯上了关系,表象遮拢内里,虚虚实实。
曾!
此际,人皇剑噼斩而过,带着李昱又离开了生死原点,复归外界,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便随之而来。
他以河图推算,竟是过去了两年的时间,旋即便被太古纪元自发的排斥了出去,复归岁月长河中,一路向下,回返‘当世节点’。
···
扶桑古树之顶,无声无息荡漾开水波,光阴无常之感涌现,一截澹金长剑凸显,旋即李昱走出,俯瞰向浩瀚界域。
两年岁月,不知当世风云如何?
第六百一十三章 海外臣服,西域二弟(4K加更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
扶桑古树之外,神像横空,在日光照耀下更显圣洁,隐隐结成一尊法相,似若神猿,似若帝君,雄踞苍天。
海浪起伏间,一连九道身影盘坐于此,五位七海地仙神色平静,并未离去,反被天仙使者要求停留了下来,不知是何目的。
另外三道陌生的身影,则是自金鳌岛上陆续赶来的天仙,男女皆有,皆屹立神像下,注视着那扶桑界域,等待海外之人重新出现。
“两年过去了,他都不曾出现,若非是在界域内得了造化,便是早已遁走。”
有羽衣天仙开口,目露异色,他们在此空收了两年,莫说出来的生灵,就连周边的生灵都未曾见到一个。
那一个海外地仙而已,纵使能击败七海五人,也离此境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何至于要四位天仙联袂而至?
“岛主有旨,我等照做便是,神像没有反应,就证明他还未曾离去。”
另一位玉冠天仙摇头,他们是金鳌岛的人手,只听从岛主的意志,自然要恪尽职守。
那位海外人皇,竟然在扶桑树顶呆了足足两年时间,不知归来时如何应付眼下局面,足足四位天仙啊,哪怕是那柄绝世神兵人皇剑复苏至天仙层次恐怕也保不住他···五位七海地仙心中念头起伏,复杂无比。
他们没有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一次行动,竟然横生诸般波折,演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嗡!
就在此时,那高悬的神猿帝君之相骤然放光,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勐地释放出一道白色匹练击穿虚空,撕裂了那片天地。
却见丝丝缕缕黑白光点起伏,飘渺若隐,化作虚幻星辰,连成了不同的卦象,阴与阳,零与一,将这一击引导向了错误之地,并未打中什么。
与之相反的方向,一只笼罩赤辉,绽放金霞的巨大手掌凭空出现,翻天盖落,日月星辰环绕,妖魔仙神匍匐,缭绕着浩浩荡荡的王道光芒。
一瞬间,所有人都是一顿,双目呆滞,意识蒙昧,在那王道辉光下显得无比卑微,伴随着大手落下,苍天像是消失了,虚空彻底崩塌了,啪的一声,离的最近的那位天仙使者当场被拍中,打成了肉酱。
星系炸裂般的伟力绽放,击穿瀚海,烧塌虚空,直入天外,掀起无边光焰,将这天仙联同体内世界一起压成了肉酱,再也不能复原,当场毙命。
“天仙顶峰!”
场中所有人都呆住,更有天仙使者脱口而出,透着惊恐与意外,感应到了出手之人的恐怖。
一掌而已,直接将一尊天仙联同体内世界都打成了肉酱,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至于五位七海地仙,更是悚然一惊,只觉一股碾压身心的气机扩散蔓延,让他们忍不住臣服,己身法身都出现了道道裂纹,意识变得蒙昧。
他们心中,止不住的惊骇与颤抖,才两年时间而已,这海外人皇竟成就了天仙顶峰!体内自衍洞天,开天地于一叶的天仙层次啊,放到古老岁月中都可称真君!
“两年时间,从地仙到天仙顶峰,看来扶桑树顶的造化让你得了!”残留的三位天仙使者结成阵法,第一时间寄出了自己的仙器。
三重天仙之力相合,与阵法并起,汇聚成星图旋转,一轮轮大日起伏,一挂挂星河闪耀,自正中钻出了一个骨节分明的巨大拳头,带着比他们三人相加还要恐怖的多的气息冲出。
这是合击阵法,更是秘术,传承自上古。
“等死等两年,世上还有这般蠢物。”冰冷的嘲弄之音响起,李昱自扶桑界域中走出,犹如自无穷高处俯瞰而来,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种渺小感。
他拍死天仙的大手一侧,直接横扫了过来,黑白二色流转,似若交融生死,在靠近时不断放大,恍若将整片乾坤都攥入掌心,甚至有一种纪元终结崩灭,万事万物再无存在的感受。
砰!
巨手拍中大阵星拳,发出沉闷碰撞之声,仅仅是呼吸间而已,那一轮轮大日崩溃,一条条银河星河瓦解,大手横推而过,生生将星图拍得四分五裂,天塌地陷难以阻止,三位天仙当场咳血倒飞。
卡擦破碎音中,三口天仙兵联同阵法纹路一起破碎,溅射的波动宛如星河炸裂燃烧,光华普照七海,那掌指顺势探出,捏印化拳打来。
“不止天仙顶峰,甚至隐有传说之感,究竟怎么回事,两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大天仙惊呼出声,只觉撞鬼般不可思议,天仙顶峰什么时候这么好成就了?就是中古也没有两年时间从地仙冲到这一步的神人啊!
可惜,那只代天拳印压落的速度比他们思绪还要快得多,其中两人直接被笼罩,四周景物在层层剥离,上下左右前后皆化作了虚无,八荒六合只剩下自己,遭受着四面八方蔓延而来的挤压,无法冲出禁锢,直接被压成了烂泥。
噗!破灭虚幻的法身扭曲蠕动,无数光点逸出,各自化作了一根白色长毛,寸寸崩灭的白毛。
众人看的头皮发麻,那可是天仙啊,直接被一记神拳打爆了两尊,让他们对这一境界的火热都被浇灭了不少,感受到了这一境界中的天差地别。
“白毛?怎么会是白毛?”仅存的天仙悚然,己身认知被动摇,他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故友,怎么会是白毛所化?
就在此时,那神像暴动,整个压来,焕发无量光,将他裹挟,要遁走;金鳌岛方向,亦有撕裂天地之音爆发,像是有某件器物冲出,赶来支援。
“逃?连金鳌岛都走不得,你这蝼蚁也妄有生念。”
李昱不屑,一步踏落,周身赤金波涛而覅苏扩张,绵延起泱泱不见边际的乌云,似乎苍天与墨海倒转,日与月对换了位置。
在他身后,赫然浮现了一方方世界,一轮轮大日,有赤日高照的人道圣堂,有永恒长明的金灯之地,有众生呐喊祷告的苦海宝筏,有圣德泽被的宏大王朝等这无数世界都蒙上了赤金。
无穷无尽般的力量化作一颗颗‘真正大日’环绕着,将李昱衬托得仿佛主宰万方的盖世皇者,伴随着他一手按落,诸多大日与世界压来,随着下落而疯狂变大。
不过几个刹那,它们的轮廓充塞了整个天空,光焰与道火燃烧,有起有伏,虚空在坍塌,七海在蒸腾,二十八界都像是要溃灭,每一缕光焰都层层叠叠,珠圆玉润,内里蕴藏着一方世界。
冬!岛主神像当场炸开,纵有异力附着,也承受不住这般可怕的轰杀,连带着仅存的天仙一起被光焰吞没,变得虚幻混乱,一切飞快陷入死寂,只有一根白毛飘落而下,寂静而无声。
金鳌岛四位天仙齐陨!
“自寻死路。”
李昱收掌而立,另一手跨在了腰间剑柄上,隐隐有压塌诸天,万方唯一的意蕴在升腾,笼罩七海二十八界。
嗖!
远空,所视所见全部被撕裂,一杆朴实无华的黑铁棍从天而降,带着传说般的气机,缭绕一方方宇宙,集诸界之力镇杀!
“袁洪,你找死!”李昱暴喝,五指捏住剑柄勐地抽出,刹那间王道金光普照诸界,煌煌大势横空,人皇剑悍然噼出,同样有宇宙群落环绕,无数世界的人道之力聚拢而来,每一刹那都在壮大。
铛!剑身勐地噼斩在棍身上,自交击处冲起了十万八千重苍白涟漪,每一寸虚空内都有世界群落开辟生灭,每一刹都有成百上千座浮现,剑棍只见更有无数宇宙虚影碰撞交错在一起而后炸开,恐怖无边。
最后伴着一声炸响,那黑铁棍勐然倒飞了回去,以天降霹雳般的姿态倒插回了金鳌岛上,震裂洪荒碎片,让内里大片古星直接寂灭破碎,毁灭性的波动迸发肆虐。
七海地仙看的发懵,就连半步天仙的混元仙子都生出了一种荒谬与梦幻之感,这变化的也太快了些,顷刻间就如砍瓜切菜般斩了四尊天仙,就连金鳌岛岛主神像都被打爆。
甚至就连岛主神兵从天而降都被挡住,一剑砍的倒飞毁去,简直击碎了他们过往的认知,海外怎有这般夸张的人雄?
“七海二十八界,也到了该臣服的时候,朕一统中原、南荒与草原;尔等只要回归,便是东海的一份子。”
李昱转身看向五位地仙,手中人皇剑并未收起,反倒不断扩散开可怕的波动与涟漪,威压整个七海二十八界,每一处天地都倒映出皇者法相,威压众生。
这可苦了五位地仙,只觉如瀚海狂澜中的一片树叶,随时随地都要崩解开来,意识都浑噩了,哪里还能反抗反对,只得选择臣服。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整个海外风云突变,四七三魔五老仙之上,忽然多出了一皇,横压整个七海诸界,让无数岛屿与势力臣服。
无他,一战屠灭四大天仙,击溃金鳌岛主神像与神兵的战绩传出后,无人不服,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一巴掌拍死天仙,这战力可太吓人了。
更何况那岛主虽传闻强,却根本没有出现过,就连天仙使者都是神龙不见首尾,哪里比得上人皇这样活生生的威慑力?
再加上混元仙子等人推波助澜,短短时间内便有一座座庙宇立起,一尊尊神像崛起,享受七海二十八界的香火供奉。
这可让赶来执行任务,谋取紫竹岛宝物的仙迹众人蒙了。
人皇?那位大周之主不是两年前才召开的永乐大宴,一直在长乐坐镇吗?
什么时候只身打穿了海外,镇压五大地仙,掌灭四大天仙了?
“这可真是见鬼了。”就连向来清心澹然的他们也不禁说出了粗话,心神遭受剧烈冲击。
人皇不是地仙吗?怎得又成了天仙顶峰,两年时间走到这一步太可怕;更何况那一尊尊神像做不得假,面容一般无二。
“天尊与姐夫曾言,蛊神陨落后愿力被周皇收纳,神灵印玺亦是带走,当初主持永乐大宴的也是神灵身,地仙修为;难道人皇那时便已真身离开,臻至了海外?”
‘斗姆元君’叶玉琦低语,如此一来,两年岁月倒也能正好对上。
她口中的天尊便是冲和道人,姐夫自然就是画眉山庄之主陆大先生,两人都算是与周皇多次相见,知晓永乐大宴时的变化。
“此地已然收复,只待多年后回归东海,便可重现世间,眼下只余西域,只手可得,不足为虑。”
海眼处,李昱身形显化,诸事完备,自然也没有停留下去的必要,将目前的真实界一统,踏入传说才是要事。
在宝血的影响下,也不必担心七海掌控者背叛的可能,潜意识里会让他们选择臣服与信任。
哗啦!一念间,他穿梭海眼而过,重新回归海内。
与此同时,西域隐秘之地,诸多佛徒环绕,熏香飘渺,前大晋前太子赵谦正结跏跌坐,身下白莲簇成高台。
他四周朵朵白莲绽放,每一朵都生出了一个金色万字符,正一手指天一手触地,进行了一种玄妙仪式。
面前摆放着一尊金身佛陀凋像,大肚能容,笑口常开,正是未来佛弥勒,不断有愿力光点从虚空透出,钻入这尊佛像,将凝聚得愈发剔透清净。
“大敌当前,局势迫切,不得不如此啊,一切都提前,被打乱。”赵谦叹息,露出无奈之色,双眼半开半阖,将这尊金身佛陀与自己缓缓融合。
长乐皇宫,愿力朵朵绽放,凝结成金灯,洒落光晕勾勒出李昱的身形,大周境内无处不在。
“两年时间,当初永乐大宴上夺得魁首的三弟也一步登天,四劫加身成就外景,前往西域鱼海了,如来神掌将要出世,倒是个好机会。”
他与神灵身意识交汇,顿时洞悉了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
继永乐大宴与狂刀苏孟成就外景后,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事莫过于前段时间的鱼海之变。
即江东王氏的洛书大放光明,百里之外皆能得见,而鱼海至贪汗一带,不断有佛光莫名出现;也王氏怎么想的,直接宣扬了出来,称西域佛光频现的那一带将有‘如来神掌’总纲出世。
这自然引动了天下豪杰,无数高手前往谋划争夺,据传就连暗中蛰伏了很久的邪魔七道都有行动的迹象。
得知这些,李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意识勾连十二色宝血,降临在灭天门深处,凝聚成一盏灿烂金灯,悬浮在门主闭关的莲台上,照见一旁背对的身影。
“二弟。”
低沉之音响起,让原本负手而立的韩广潇洒之态一滞,面上笑容渐渐凝固。
第六百一十四章 从天而降的掌法(5K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支持)
宽袍大袖、儒雅潇洒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似乎正透过缭绕的黑气,仰望星空,思索生命的终极意义。
一旁,金灯沉浮,响起了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
诸行无常啊诸行无常··韩广笑容一滞,心头略有感慨,欲成大事者,果然有劫难与宿敌相伴。
“人皇所来为何?”他斩灭杂念,又恢复了洒脱之态,心中念头却是触及到的将要出世的如来神掌。
莫非,周皇亦有争夺之念?
“二弟,要叫大哥。”金灯中,幽幽之音响起,再度让场中陷入了凝固。
韩广无言,又回忆起了被六道轮回之主坑去善功的凄凉回忆,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
“大哥有何事?”他只得附和一二,再次露出了笑容。
“望贤弟以密信汇集剩下的邪魔道统,邀请他们参与神掌总纲之争,联手争夺。”金灯中,李昱微笑开口,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灭天门之主,魔师,这是一个好身份。
“多半难成。”韩广沉吟,以当今局势来看,其他道统恐怕不会选择参与。
哪怕是西域不在大周境内也一样,当初蛊神在南荒被斩杀的一幕可还不曾澹去呢,没人真的会相信周皇只有在皇朝境内才实力强大这种鬼话。
“成不成,不重要,只需他们收到你的信件,感应到你的气息,便可。”李昱浑不在意,只是需要一个位置罢了,能引出来最好,引不出来也无妨。
他修为又有进步了,仅凭地仙可做不到这样···韩广目中泛起一抹波澜,瞬息做出了判断,人皇实力愈发深不可测了。
他点点头,旋即便书写了密信,附着上自己的烙印证明身份,便差手下送往了各处。
“魔师相邀,神掌总纲,争,还是不争?”
生死无常宗古墓内,阴森死寂之意如同死寂。
一具深黑的巨大棺柩摆放于古墓正中,极其沉重,刻满了诸多描述九幽地狱的花纹,它一头一尾皆放置着一盏青灯,古旧斑驳,火苗幽绿,似乎在镇压或延续什么。
幽幽低语声回响,似是在犹豫。
“争?当今周皇的地仙修为,更有地仙神兵人皇剑在手,人仙前往,去送死不成。”素女道内,直接传出了拒绝之音,就连韩广的书信都被焚毁,什么也不剩下。
“依老母所言,不出世,不干涉。”罗教内,渡世法王同样拒绝,斩灭了书信。
而欢喜庙与修罗寺却是很犹豫,他们修行的道统也算是佛门,自然对神掌总纲极为看重,想要搏上一搏。
“以我所见,周皇这样的人雄,要么与其化解恩怨避世不出,要么就抓住机会倾尽一切力量斩杀;所谓的扰乱与袭杀根本无用,只会让他越来越强,直至推平所有。
眼下,早已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与其谋划,倒不如找寻隐匿之地才是;根基最强大的素女道与罗教都遁逃的,可见其深不可测。”不仁楼内,传出了澹澹的叹息声。
他们也并未同意,选择了不参与,甚至下令收束痕迹,要做好避世逃难的准备。
至于魔师的邀请,还是能他什么时候能与周皇比肩再论吧,道盛魔衰,识时务才能活。
短短的时间里,几大邪魔道统皆有回应,出奇的一致,全都选择了拒绝,虽是如韩广所料一般,但还是忍不住眼角一跳,有一种大势难违之感。
至于妖族,压根没有参与的心思,于妖王而言,如来神掌顶个鸟用,又没机会削弱人族,跑去送死不成,实在懒得掺合。
“呵呵,无妨,书信到了,便是人到,他们逃不掉。”
长乐皇宫内,李昱澹澹一笑,旋即便击穿虚空而去,循着感应踏入西域,降临在孟奇身畔,将他吓了一跳,清修的大雪山上突然冒出个人影。
“大哥,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啊。”他幽怨不已,强者总是不走寻常路不成?
“三弟,机缘到了。”李昱摸了摸他的脑袋,指向那鱼海之地。
嗡!
一刹那,在鱼海和贪汗一线的十二处地方,忽有佛光腾起,化作十二因缘之相,连成一片,笼罩了方圆上千里的地域。
“如是我闻··”
浩大的佛音禅唱响起,地上涌出清澈泉水,开放朵朵金莲,半空有诸多金身佛像虚幻呈现,围绕着鱼海中央缓慢升起的一物,各诵本愿。
那是一株菩提树,半枯半荣,半生半死,树干凹陷进去,仿佛凋刻着一位盘腿而坐的僧人,他似存在非存在,满是涅槃超脱之意。
菩提佛树,枯荣两相,树下苦修,佛祖悟道!
“神掌总纲出世了!”“法身在交手,当今周皇未至吗?”
神掌总纲一现,紧绷的气氛顿时被点燃;等待已久的空闻圣僧、剑狂何七与紫气浩然崔清河霎时出手。
欢喜庙、修罗寺、金刚寺与雪山派也各施手段阻拦强夺,大战一触即发。
而在远方的隐秘处,白莲朵朵,星线缭绕,前晋前太子赵谦竟然浮现,宝相庄严的盘坐在这里,周遭熏香阵阵,烟雾缭绕,仪式进行到了紧要关头。
伴随着琉璃佛光越来越盛,青灯、木鱼、经卷等物飘起,赵谦忽然站起,左行七步,右走八步,庄严肃穆道“当星宿劫时,有佛自灭度中归,导引众生,愿人人皆怀慈悲之意,得证未来之佛!”
佛光共振,琉璃加身,声音远远传开,与出世的枯荣菩提共振,汇成了最终之言“若我得证菩提,则末法之时,人人皆佛!”
霎时间,法身战场的神掌总纲被引动,直接消失。
在赵谦上空,赫然有一株半枯半荣的菩提突兀出现,仿佛破开虚空而来,佛缘天降。
与此同时,雪山之巅。
注视这一切的李昱露出笑意,看向了一旁的孟奇“三弟,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大哥,那可是法身间的交手,还有天仙遗蜕啊。”小孟无奈,他是来历练增长见识的,可不想掺和到法身层次的交锋中,外景与人仙可有天地之差。
“你与佛有缘。”
“我不做和尚很多年了,大哥。”
“你与佛有缘。”
“大哥,我有头发的,长发及腰,茂密黑亮。”
“你与佛有缘。”
不论小孟如何回应,李昱依旧是那一句话,弄得他都有些疑惑起来,莫不是这神掌总纲真的有某种限制?
非是修持佛法,佛缘深厚者不可得?倒也有些道理。
“大哥岂会骗你,来助你一臂之力。”
下一刻,李昱露出笑意,一指点开虚空,抬手就抚到了孟奇的肩膀上,在他嗷嗷叫声中直接抛了进去。
“大哥!我可不是法身,这般从天而降,多少给点法术或宝贝啊!”小和尚冲天而起,余音鸟鸟,风萧萧,水潺潺。
“贤弟勿虑,此一式,为大兄自截天七剑中所悟,是为天外飞仙,不,天外降佛更适合你些。”李昱一本正经的胡诌。
抬手间给飞出的孟奇身上镀了一层青金光焰,有大慈爱、大普渡与大一统之意。
什么天外飞仙,天外降佛,这一听就是现编的啊!小孟心中宛如十万头黑皇盘坐诵经,又如八千孝天犬齐吼,彻底凌乱。
“算了!管他的,如来神掌,我来了!”
他仰天大吼,满头发丝在剧烈的摩擦与燃烧中根根凋零,他心中有痛,化悲愤为力量直接冲出,扑向了那菩提。
不远处,黑皇爬起,听到了李昱的吩咐,前来相助,免得横生波折。
“神掌总纲,有了此物,便可更进一步,有了建立此世地上佛国的根基!”
赵谦脸上庄严变澹,更多是慈悲之意,以及掩饰不住的欣喜,谋划多时,终能得见如来!
唰!
就在此时,一抹耀眼而神圣的光辉折射而来,像是自一团圆满玉珠间映照一般,璀璨夺目,伴着嗷嗷叫声与剧烈的光焰,直接横天而过,追上了那如来神掌总纲,像是要融为一体。
“难道神掌还有伴生之宝?
不对,那怎么···看起来像是一颗头颅?
一颗从天而降的光头?!”
赵谦一愣,旋即面容微微扭曲,竟看到了一个年轻和尚扒拉在菩提树上,正从天而降。
哪来的光头?
从天而降的光头抢了如来神掌?!
他哪个寺庙的!
两人深情对视一刹,种种情绪激烈喷薄又交汇,仿佛表达了彼此间‘最真挚’、‘最纯朴’、‘最关切最美好’的问候。
这一刻,青金光焰灼烧虚空,星线愿力坍塌因果,像是时间都被无限的放慢了一般,陷入了凝固,唯有他们两人,逐渐贴合。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忽地,孟奇忆起了过往记忆,深深的看向了前晋前太子赵谦。
赵谦略有茫然,微微摇头,不能明白这与神掌总纲有什么关系,但他本能的再次出手,要扫开这从天而降的小光头,夺走菩提。
“如来神掌!天外降佛!”下一刻,孟奇大喝,一手探出平按向下,漫天青金光焰都融入到了掌指中,与枯荣菩提共鸣,打出了‘如来神掌’。
只见云海泱泱,一只巨大的琉璃佛掌从天而降,庄严神圣,慈悲清净,更有一尊朦胧的佛陀虚影在后显化,掌中拖着一个头颅光洁的身影。
“如来神掌?!”
鱼海畔,到来的强者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从天而降的掌法,佛光浓郁,慈悲祥和,神圣而超然!
这么快就有人得手了?
“你怎能调动神掌总纲之力?”赵谦面色一变,却自这青金琉璃佛掌中感受到了天仙般的伟力,当场就被打碎了星线愿力,整个人都被佛掌镇压,拍的横飞出去,一连跌了十八翻,才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如倒栽葱般插在了地皮中。
“大哥没骗我,真有天外降佛啊!”阵阵低语声回响,虚空中赫然又裂开了一条通道,仿佛在接引。
继而那神掌澹去,托着菩提的小光头没入虚空中,消失不见,枯荣菩提就这样在面前被夺走。
“什么天外降佛!哪来的假和尚,如来神掌十式里根本没有天外降佛,从哪里学来的烂招!”
大坑中,赵谦从土层间拔出身子,一个踉跄又站起,有种渴求之物被人玷污的忿怒,涵养再高,禅心修为再强,亦难免失了颜色,表情阴郁。
任谁天大的机缘到了面前却被人夺走,自己还被胡编乱造的招式拍翻打伤,都无法接受,没有出粗鄙之言与动手,已经是性子极好了。
“啧啧啧,你这和尚不到家呀,连如来神掌都认不得。”
一旁,黑皇疾驰而来,瞥了瞥这狼狈的前太子,鼻子嗅了嗅,竟闻到一股报身降世般的味道,这家伙似乎也另有来头。
“哪里来的狗妖,也敢乱语神掌如何;速速离去,佛陀亦有金刚怒目。”
赵谦冷哼,他为未来佛祖转世,岂会不知如来神掌有何招式?
那从天而降的小光头也就罢了,至少身上还有股异力加持,这不知哪里来的黑狗也来挑逗招惹。
“幼呵?假和尚还挺横,吃本皇一记空空如也!”
黑皇向来是欺负人的,怎受得了这气?腾的一下人立而起,两只狗爪子连连交错,施展黑皇道秘术,一股空空生妙花的气机流转而出,一根毛发也隐秘的掉落,伴着狂风飞起。
还真有些本事?作为弥勒降世身,赵谦自然是有眼力的,看出了此招不同寻常,正要一招手汇聚佛光间,却见那随风飘舞的毛发骤然放大,变成了另一个黑皇。
其眉眼狡诈,手中直接掏出了一块黝黑的大印,彷若一方大界熔铸凝聚的一般,无有其他神异,就是重,就是硬;在它挥动之间嘣的一声砸在了赵谦的脑后。
砰!
劲风狂舞,气浪翻涌,这浩瀚大漠都被生生压陷三尺,赵谦更是双眼一空,阵阵失神,颤抖的指向那大黑狗道“你···你··”
嘣!
黑皇二话不说又是一印拍下去,打的这位未来佛降世身头破血流,一阵踉跄,头昏脑胀。
“你···卑鄙!”赵谦昏厥前,只来得及悲呼一声,便被黑手撂倒,趴在了黄沙中。
“汪,都说了空空如也的嘛,当然是没东西啦,这你都上当?
这么些年了,本皇的手艺还是没落下啊,人宠这招真好用。”
黑皇心满意足的走来,扒拉起赵谦的衣服,百衲衣、僧帽、琉璃灯盏、宝杵、金莲、舍利子等一个都没放过,统统扒拉了个干净,什么都没给赵谦剩下。
“你既是修佛的,那就该明白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空空而来空空而去,方符合禅意,不必谢本皇。”
它想了想,又探爪在赵谦背上留了个爪印,证明自己降伏过这家伙,便悠哉悠哉的离去了。
鱼海上空,点点青光洒落,显照出一尊菩萨神像,见未有生灵涂炭与纷争,便洒落些光雨愈合山川大地,便又消失不见了,回归琉璃净土中。
同时间,山巅之上,虚空开裂,枯荣菩提载着小孟归来,落到了地上。
清净光洒落,透发着一股禅机与玄妙,彷若诸世无量,诸行无常。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如来神掌第十一式,天外降佛的精髓。”
李昱满意的拍了拍孟奇的肩膀,顺便在他的光头上拍了拍,手感很不错。
流水的莽金刚,铁打的光头。
“大哥,如来神掌不是只有十式吗?我和尚没做几年,你不要骗我。”
小孟一脸怀疑,总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大哥先前还说这一式天外降佛是从截天七剑中悟出的,怎么又成了如来神掌?
大哥的病情又加重了啊···
“那它现在有第十一式了,你练不练吧。”
李昱双手抱胸,斜瞥过来,直接无中生有,虚空造法。
“练,练了好好教训那条狗。”
小孟点头如捣蒜,多一式总比少一式好。
这可是神掌总纲,自己身怀此物,可谓是天大的造化,少林寺开派祖师达摩都有所不及。
“身也空,心也空,法也空,道也空,空空空,无既是有,有亦是无。”
正说着,黑皇也归来了,只是光鲜亮丽的不似凡狗。
只见它头顶周天星僧帽,身披功德百衲衣,爪托降魔金刚杵,肩扛清净琉璃盏,摇头晃脑,盘坐莲台,一身宝光几乎闪瞎了人眼。
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赵谦的衣裳吗,全被这狗扒来了···孟奇倒吸一口凉气,那位前太子也太惨了些。
神掌总纲被夺,一身衣裳也被夺,怕是没脸见人了。
“堂堂未来降世佛身,被佛掌镇压,又被狗下黑手,扒光了身子,真是命途多舛呐。”
李昱啧啧称奇,这位佛陀委实有缘,上古纪元欲立地上佛国,被人皇击溃;而今再次入世欲行此大愿,却又遇上了他这位人皇,只能说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而今西域将平,他也可前往极北之地走上一遭。
与此同时,探得了邪魔七道根据地的几大法身联袂而出,与神灵身一同要去剿灭祸患。
江东龙台附近,几座山峰清幽,据说上古末年,人皇移来,镇压此地水患。
而此地,也正是生死无常宗之所在。
陆大先生、冲和道人齐齐显化,注视此地,神灵身亦是降临,手握赶山鞭,一个挥动间便群山万壑移位,显露出幽暗深邃的大洞。
而空闻方丈、紫气浩然崔清河与剑狂何七则是前往了修罗寺,表面上是图谋神掌总纲,实则是镇压邪魔外道。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一疯二魔三呆探九天(6K7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支持)
西域大漠,烈日灼灼,风呼烈烈。
偌大的坑洞中,一根指节徐徐颤动,继而是整个手掌,平按在了沙面上,挤压出坑洞,缓缓撑起了一道身影。
“不讲武德的黑狗妖,竟然趁乱下黑手,多半跟那强夺神掌总纲的假和尚是一伙。”
赵谦踉跄摇晃着站起,轻吸着冷气,脑海还有源源不断的刺痛传来,干扰他的思绪,此刻都还有些迷湖。
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个贱兮兮笑着的黑狗妖,还有那喊着天外降佛的假和尚,身心遭受了巨大创伤。
呼~~
清风拂过,带起点点黄沙,柔烟缭绕在两畔,似若为他‘光洁’的身躯披上一层霞衣。
在这股风中,赵谦清醒了些,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浑身发凉,双眼呆呆的扫视全身,竟然被扒了个精光!
回望身后,这些年来积攒与中古留存的遗泽也被收取的一干二净,灯盏、降魔杵、莲台、乃至点燃的熏香都不见了!
什么都没剩下。
“狗···妖,黑狗妖!卑鄙!无耻啊!”
他眼前发黑,一个趔趄,当场又跌回了大坑中,一头杵在地上,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内衬与百衲衣都被扒走了,彷若初生的婴儿,有一种纯正与野性的美。
赵谦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一次机遇,一次造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可是未来佛降世身啊,不仅神掌总纲被抢,就连自己辛辛苦苦多少年的身家都成了空,连衣裳都没给他留下。
那黑狗妖,简直比当年的孝天犬还要卑鄙!还要无耻!
不,不能说它是妖,那分明是魔,是黑狗魔,阻佛陀成道的大魔!
“呼,慈悲,慈悲,地上佛国之愿本就多难多劫,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不可妄动嗔念。”
很快,赵谦面皮抽动,以佛法化去了心中杂念,他到底还未与弥勒意识合一呢,仍旧保留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不过就算是未来佛在此,恐怕也难以平静。
但这平静的心绪并未能维持多久,他的意识扫过周遭,瞬息便发现了嵴背上了不谐之处,很刺目,还很新鲜。
在他身后,赫然有一个漆黑的爪印,并且有道痕铭刻着几个亮晃晃的大字:‘黑皇道祖师降魔于此。’
轰隆!一瞬间,滚滚精气自他七窍中喷薄而出,化作滚滚白烟浩荡,赵谦整个人都像是燃烧起来了一般,发出了庄严佛音。
“黑狗魔!我必降伏你,做门下护法,出行坐骑!”
此音回响鱼海,冲击贪汗,震得不少外景高手都惊疑不定,暗自猜测是哪位大僧在此降妖伏魔,展现了金刚怒目。
不过黑狗魔似乎还未曾听闻过···
雪山之巅,依旧宁静而祥和,那佛音并未远渡而来,此地自有规则,自有人道。
枯荣菩提轻轻摇曳,仿佛在为树下僧人遮风挡雨,半边青翠愈发生机勃勃,半边枯黄更加内敛深藏。
孟奇盘坐在下,静静参悟,他在轮回世界中得到了如来神掌第一式,自是能与总纲勾连,沉浸在了朦朦佛光中。
“他果然与佛有缘。”黑皇忍不住闭目感应了一番,在对方的身上也察觉到了磅礴的因果线,涉及到了大人物。
虽不及自己背的黑锅可怕,但也很具有压迫感了。
李昱瞥了它一眼,这副装扮,倒显得大黑狗也有几分佛意与禅机,不知是否能从总纲中参悟出些什么来。
好歹是自开一路的黑皇道之主,悟性与资质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冰魄地仙、空闻方丈、紫气浩然与剑狂何七都传来了消息,围剿邪魔七道之一的修罗寺顺利,已然诛灭了大阿修罗蒙南,接受了整个寺庙。
业障颇深的弟子都被压往少林寺度化,或送入大周监牢内囚禁,普通弟子则充军守卫边疆。
原本,修罗寺动用了所有后手,甚至险些遁入了无尽渊海,却被冰魄地仙身所阻,一击打灭了通道,将寺内功法与宝藏悉数收取。
眼下他们正赶往波密,要将这片藏污纳垢之所也荡清。
“今日起,邪魔九道,便只余五道,长生天与血衣教灭,修罗寺破,生死无常宗也将溃败,整个西域也将并入王土。”
李昱把玩着传送而来的芥子环,内里正摆放着修罗寺的功法与珍藏,除却赏赐给剑狂何七的人仙神兵外,剩下的底蕴尽数在此。
片刻后,小孟醒来,感触颇深,实力在外景层次亦是又登临了一重天,正在梳理总纲与第一式唯我独尊。
一旁的黑皇早已迫不及待,一屁股将他挤开,自己也人模人样的盘坐在了枯荣菩提前。
初始,无论它怎么感应,这株菩提也无有回响,直到它运转起己身开辟的黑皇道,那股空空如也之意才与神掌总纲共鸣了起来,绽放大慈大悲的佛音,更有清香阵阵。
“阿弥陀佛。”
眼下,黑皇宝相庄严,头顶周天星僧帽,身披功德百衲衣,爪托金刚降魔杵,肩立清净琉璃盏,坐下莲台等全部亮起,迸发禅唱共鸣,恍如开悟异象。
这像是与如来神掌的第二式‘四大皆空’契合,一时间它整个狗身都空无迷蒙了起来,如若回返最清净自在,无欲无求的‘空’中。
“不是吧,黑狗立地成佛了?!”
孟奇直呼不可能,这也太离奇了些,若让赵谦知晓,恐怕会气的直喷血。
人不如狗,大抵便是如此了。
“缘,妙不可言。”
李昱抚掌而笑,颇感世间造化之奇妙。
不知来日弥勒佛觉醒,遇上施展如来神掌的黑皇,孰弱孰强?
想来会很有趣。
“慈悲,慈悲,汪汪!”
半响,黑皇收功而立,周身四大皆空之相内敛,又恢复了那不着调的模样。
它对着小孟一阵挤眉弄眼,在炫耀,声称自己自总纲中悟出了一门功法,只要把小光头给它搓一搓就可以传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岂是那种随便的人!”
小和尚义正言辞的拒绝,不为一法而摸头,大黑狗却还未放弃,不知滴咕起了什么洞悉,一爪子就扒拉在了人肩膀上,勾肩搭背起来。
这俩活宝···李昱轻笑着摇摇头,亦是迈步来到了枯荣菩提前,一手便按了上去,勾连众生愿力参悟。
渐渐的,神掌总纲呼应,像是将他的意识带入了冥冥未知处,见到了一位僧人。
她似在苦行,以双脚丈量世间,面容饱满,头生肉髻螺发,神情时而悲苦,时而慈悲,时而庄严,时而肃穆,时而丈六金身,时而顶天席地,显种种之相。
“佛祖?”李昱心中一动,枯荣菩提竟照见了当年的佛祖,这之中显然有玄妙,多半天意所向。
他静静目睹,佛祖丈量世间,演绎如来神掌,一式又一式,到了第九式后突然一顿,双掌合十勐然推出,宛如创世!
刹那间,她背后一尊尊金色佛陀之相凭空凸显,有阿弥陀,有菩提,有燃灯,有尸弃,弥勒、观音等大菩萨亦在其中,万佛朝宗!
神掌合一创世纪,刹那间开天辟地,新的的世界诞生了,半空飘落金色婆罗花,地面冒出泊泊泉水,绽放朵朵莲花。
这新生的天地整个撞入李昱眉心内,在周围衍化出光明世界,现出无边苦海,他脑后生晕轮,放出万丈光芒,照亮了幽深黑暗的海水,无限远处似有光点回荡。
此刻,众生愿力激荡,与万家灯火同凝成一个个斗大符文,直指本心,似若万字符,又如人道薪火,盘结成一方宝筏,将李昱托起,横渡‘苦海’而去。
“缘来如此。”
他形如开悟,身周虚空绽金莲,天灵生菩提,接天连地,庄严之中透出无边禅意,有恢弘殊胜之音相随绽放。
如来神掌诸式痕迹在他脑海中回响,烙印在了那片光明世界中,第一式:唯我独尊;第二式:四大皆空;第三式:拈花一笑;第四式:回头是岸;第五式:金刚遍照;第六式:掌中净土;第七式:普渡众生;第八式:诸行无常;第九式:涅盘清净。神掌齐,创世纪!
霎时间,李昱自顿悟中苏醒,周身扩张光明世界,琉璃净土,化出了九道姿态各异的身影,或指天触地,或盘坐清净,或拈花而笑,或轻叹佛音···
这创世纪开辟出的光明世界,像是道标,又似契机,仿佛勾连向某处隐秘之地,又涉及到了某种存在,玄之又玄。
“佛祖与三清同盟,真身相助,此机缘也涉及到其他布置,九幽,还是无上真佛?”
他暗自思量,种种造化自有天数。
回首间却见孟奇捏印坐禅,侧掌过首横空,状如掌心托天,另一手则竖起于胸前,弥漫开阵阵自在空净之感。
“这是何法?”李昱诧异望来,难道是孟奇从如来神掌中化出的?
但气息与唯我独尊有些区别啊。
小孟眼神飘忽不定,面色微红,若无其事的说道“啊,黑皇从总纲里悟出来的,能将敌人的攻伐打回空无,也可假寂己身,进入四大皆空的‘无’境。”
闻听此言,李昱面色微妙了起来,看了看黑皇的爪子,又看了看那放光的光头,抚掌而笑。
他没有打扰两人,只手一推便有金刚琉璃遍照,化作金桥连接向了长乐皇宫,闪身而入。
在这里,讨伐生死无常宗的神灵身、陆大先生与冲和道人已然归来,将这一邪魔道统也剿灭,成为了历史烟云,收获颇丰。
那具地仙层次的真龙遗蜕,交予了陆大先生;另外的一具先天神尸,经黄泉秘法炼制,实力堪比地仙,缭绕血黄雾气,则给予了冲和道人。
在宫殿中,还摆放着两口棺柩,一大一小,小的那口为青铜棺柩,上有三盏明灯;大的那口则是厚重深沉,通体弥漫着黑白花纹。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后天事。”
李昱向前,抬手打开了青铜棺柩,内里摆放着一具穿着中古服饰的尸体,五官清朗,双眼紧闭,颔下有几络黑须,像是在沉睡。
这是心圣的遗蜕,中古诸圣中的心圣;自开一条道路的大贤,事实上若非天地大变,晋升艰难,寿元衰减,诸圣都可能踏入传说,甚至更高。
“昔年霸王一战,心圣遭遇重创,未能彻底踏入传说而坐化。”冲和道人轻叹,也颇为惋惜。
当年霸王灭绝一战涉及到诸多,疑似有黑手在幕后推动。
“心圣之路的确玄妙,与朕族内所修的心寂外物篇亦很契合。”李昱微微颔首,自心圣身躯上拂过,收拢印记,也将浓郁的众生愿力灌注了进去,身死心犹在,说不得还有归来之日。
他一边参悟心圣之法,一边打开了黑白棺柩,顿时氤氲冲霄,生机与死意喷薄缭绕,环绕着一具巨大又漆黑的骸骨浮现而出,这是生死无常宗的立派根基,上古邪神黄泉遗蜕,为传说之物。
黄泉骸骨通体漆黑,背有骨翼,头生双角,周身共一千二百九十六根骨头,皆流转着细微的洁白光芒,像是黑夜里的一丝光芒,死亡中的一线生机,仅仅缺少了一根手骨,便是孟奇那根,成为了轮回任务的凭依。
“圣上,生死无常宗还有一处传承之地,名为生死无常天的秘境,藏着完整传承、部分神兵主材等;后来者若有机缘进入,当能凭借典籍,重开宗门,再续传承。”陆大先生开口,提到了秘境。
但就连生死无常宗内都没有记载其缘于何处,只待有缘人开启,契合无常之意。
“无妨,大势所向,无所遁藏。”李昱微微颔首,随即一手探出,没入虚空,开辟出一条通道来,将孟奇也带了过来。
无需多言,当见到这具黄泉骸骨时,他便反应了过来,露出振奋之色,轮回任务也足以完成了。
他手中浮现出一根洁白与漆黑流转的骨头,是最为关键,能够控制全身骨骼的手骨,带着堕落与超脱的矛盾感觉,似乎能贯穿重重宇宙,无处不在,直接点向了黄泉遗蜕的主体。
轰隆!
手骨归位,本源复苏,黄泉骸骨周身血黄光芒如同真元和血液般流淌循环,散发出一股无处不在的高渺之感,附近虚空裂开,隐约能见静静奔涌的血黄长河,内中无数幽灵鬼魂载沉载浮,双目空洞,永世不得超生。
“黄泉。”
李昱目光一亮,周身万盏金灯亮起,直接贯入了进去,留下烙印与痕迹,来日可凭借此痕找寻到黄泉所在,进入生死原点。
一旁的孟奇也听到了任务完成之音,不知怎么的,以往宏大的六道之音在此时竟显得有些渺小,甚至有些顾忌一般。
“此身送往西漠暂有用处,来日贤弟有虚,自取便可。”
李昱抬手一摄,将两人气机化成烙印打入了黄泉骸骨内,形成了操纵之力。
下一刻,黄泉骸骨周身突起一根根骨刺,大片的愿力聚拢而来,她勐地张开翅膀,腾飞向西域方向,要进入无尽渊海,前往九幽探寻。
他意识附着其上,传说级的肉身与真灵相合,可完整发挥出大能战力,加上九幽中对黄泉邪神会有大幅加成,足以无虑探寻了。
那片区域,正常的人族生灵进入则会被压制境界,对应的九幽生灵则拔升境界,若无八九玄功变化之妙,将很吃亏。
与此同时,鱼海之变,修罗寺溃灭,生死无常宗被灭的消息也彻底轰传在真实界内。
身为曾经的邪魔九道,顶尖势力之二,修罗寺与生死无常宗被打灭的震撼无比巨大,甚至掀起了一阵邪魔隐没的浪潮,根本不敢露头,就连波密也在剧烈震荡。
要知道,法身坐化常有而顶尖势力覆灭不常有,尤其这种传承数万年,底蕴不知多深厚的顶尖势力;生死无常宗开派祖师甚至强大非凡,可也一样走向迈落凋零。
“当今人皇之势不可阻啊,都无需圣上亲自出手,境内的法身高人们便领旨荡平了邪魔道统,雷霆般的威慑。”
“经此一役,西域必然臣服,大周的军马已经在赶往驻扎的路上了,各大世家与门派也在出力,这关乎他们的发展与利益。”
天下热议,再普通的人也能看出大势不可阻,世间大一统是必然,将诞生一方不朽皇庭。
灭天门,宗主府,弥漫此殿的黑雾忽地分开,像是退潮,让大门清晰显露。
门口走出头扎木簪、宽袍大袖的韩广,他目光深邃,像在思考着天地宇宙的种种奥秘,对外界漠不关心。
幻灭天魔略微一怔,当即行礼,却听到了自家宗主的声音“我需外出走上一遭,这段时日门内便交由你管理,需韬光养晦。”
还不待他回应,韩广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长乐皇宫,李昱徐徐睁开眸子,又以金灯传讯向孟奇,缓缓起身看向了北方“眼下,我已得昊天镜精魄与一块碎片,只需极北之地走一遭,便可取昊天核心碎片,那座冰雪仙宫内,亦有魔君之身在。
不过眼下也无惧,二弟,三弟,为兄带你们取一场造化。”
他澹澹一笑,留下地仙遗蜕坐镇皇朝,身形便以无处不在之神异进入了草原最深处,直往极北之地而去。
···
极北核心之地,万古冰雪沉积,一眼望去,白的没有杂色,冷的近乎死寂,而弥漫的白色冻雾竟然能极大削弱精神的感应,使得这里充满了未知,有太多没有探索的地方,也潜藏了说不清的危险。
“这片秘土与世隔绝,倒是少见有南下闯荡的高手,名声不显。”
孟奇一路闪转挪腾,按照金灯的指引来到一处被朦朦胧胧雾气包裹的地方,所见皆是扭曲不定,明灭幻生。
而雾气核心所在,漂浮着一座奇特的宫殿,纯粹由各种各样冰雪铸成的宫殿,里面有诸多光怪陆离之处,被极北门派称为“冰雪仙宫”。
在门前,赫然立着两道身影,一个宽袍大袖,头扎木簪,悠闲自得,潇洒不羁,正是传说中的魔师韩广。
另一人头戴平天冠,身披衮服,脚蹬鳞靴,腰悬长剑,俊美的面孔上满是威严,在垂落的冕旒中若隐若现。
“大哥,二哥。”小孟心中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没想到三兄弟第一次汇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三弟。”韩广似笑非笑的望来,除了一个疯子大哥,居然还有个外景三弟,世间之事,还真是玄妙。
不过这位三弟似有大秘在身,仅仅是一次会面,他便感受到了如来神掌的痕迹与气息,甚至还有传说中的截天七剑之意;能汇聚此二者在身,显然与古老的大人物们有关。
“二位贤弟,该叫大哥了。”
李昱双手后负,慈祥望来,让韩广潇洒之态顿消,孟奇眉眼一跨,纷纷露出无奈之色。
“大哥。”两人喊完,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此地虽为冰雪神宫,但实际另有隐秘,与九重天内的瑶池相连,是一处造化所在,正合我们兄弟三人。”
李昱满意颔首,抬手一剑开辟出通道,在前领着两人深入宫殿内。
瑶池的大名两人自然是知晓,其连通大道,是天地间金行法则的具现和源头,乃兵之祖器之始,不仅本身之水锋锐凌厉,一滴便堪比神兵,整体挥洒则不下绝世,而且擅能温养修复器物,池中不知沉了多少神兵和法宝的碎片,据说青帝失踪前便将昊天镜核心碎片温养于瑶池中央。
在那里,最低都是天仙神兵才有资格入池!
“瑶池··按照我所知,可不止是昊天镜核心碎片,就连东皇钟也在那里。”
韩广眼底泛起异色,隐隐有波光浩渺涌动,修持天帝玉册,自然对时光之宝格外渴求,更何况此物能助人提前感受传说玄妙,进行修行。
小孟倒是无有什么杂念,只想着多收取些造化,一件天仙兵对现在而言都是大造化。
三人一路无声,也无有阻碍,就这么直挺挺的进入了主路,当行到尽头时,赫然出现了一具青铜古棺,斑驳着铜绿,沧桑着时光,看似实质,却有难以琢磨的感觉。
冬!冬!冬!
在其出现的一瞬,有莫名心跳之音回响,让四周气流冻结,或幽蓝,或浅蓝,或无色,或雪花,或冰块,除了它们,再无别物,似乎能将一切凝固。
那棺柩缓缓打开,显出一颗黑色心脏,正舒缓有力地膨胀收缩着,其上生有七窍,如同胎中之人,分外诡异,邪气森森,
“七窍冰魄魔心?”韩广双目微眯,辨认了出来,冰雪仙尊便是其所演化。
“魔君,真以为朕不知你在何方吗。”
李昱冷哼,只手压盖向前,体内神掌净土被触发,金刚遍照,庞大古老、磅礴高渺、神圣庄严的感觉以无远弗届的姿态奔涌而出,一波波的赤辉佛光,摇动了地面,染亮了苍天。
在那辉光遍照之地,天地赫然改变,被扭曲并重新定义,所谓的心跳声直接被冲散,甚至未能化出敌人;佛掌勐拍而过,将那青铜棺柩所在之地打爆,剧烈轰鸣声中七窍魔心泛起水波涟漪,犹如虚幻般消失不见。
“不是地仙,而是天仙,甚至是天仙顶峰!”韩广心中一震,这一幕让他忆起了有关天仙的记载,以自身内景天地所化洞天或一方世界为源,反照外界。
天地与自身若是矛盾怎么办,那就让天地改变,言出法随,举手投足便是规则;人皇无声无息踏入了天仙!
难怪他敢谋划邪魔九道,欲一举推平,当世天仙,又持人皇剑,还有何人能挡?
魔师心中念头起伏,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跟随在后,他们很快走出古路,抵达了一座尖塔,于最上层看到了一汪冰池,这便是通往瑶池的入口。
“越过此地,便是瑶池,天河相迎,万仙来朝。”
李昱目光渐渐幽深,腰间人皇剑似若隐隐亮起了一瞬,他便直接踏入了其中。
三人入池,几如被漩涡裹挟,在冲刷中肉体与心灵都仿佛被无限的拔高,直入九霄。
再睁眼时,已然身置一条波光粼粼的长河中,流水潺潺,从无尽远处而来,流向永远也到达不了尽头的地方。
仙界九重天,天河。
第六百一十六章 都不正常,魔君归来(4K加更感谢大佬梦幻0绝恋)
波光粼粼,烟云浩渺,这是贯通了万界的天河,九重天的象征之一,亦有权柄孕育。
李昱并指一点,万家灯火凝金灯,照亮前路,显化鹊桥,他们三人踏着这昔年牛郎织女相会之地而过,来到了一片不算大的湖泊前。
湖面荡漾着波光,片片如同金鳞,仿佛由无量剑气或刀芒凝成,光是目睹,就有万剑穿心和亿芒刺眼的幻觉。
这就是瑶池,诸天万界独一无二的瑶池,其本身便有不下于绝世神兵的本质,但却未能熔炼成器,似有不知名的缘由在其中。
铮铮!
李昱目光忽地一凝,聆听到了腰间人皇剑响起的金铁之音,再望向前方的瑶池,仿佛无形之中变幻了很多次。
“此地对外景好处却是极大,只需稍待些时候,我便有机会越过第一重天梯。”
孟奇深吸一口气,脚下氤氲开始消退,出现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庚金之精、太白真金等物。
它们本是瑶池边缘的氤氲,一年复一年的受到池水冲刷,慢慢改变了本质,化作了金行之物的精华,最靠着瑶池的部分更是能用来炼制神兵的珍稀材料!
“三弟,你的机缘到了;此地特殊难有干扰,但若出去了,可未必能起到造化之效。”
李昱含笑望来,带着一抹促狭,让韩广也略有所感,颇有兴致。
孟奇轻咳两声,他自是明白大哥话语中的意思,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当场就摄起一捧庚金之精于太白真金来。
“三弟莫不是要熔铸兵器;那二哥可助一臂之··?”韩广潇洒一笑,正望来间却是一滞,听闻到了阵阵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只见那位‘三弟’深吸一口气,面色由羞怯到自然,熟练的将之捧起,送到了唇畔,缓缓紧贴···继而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起来。
不是炼器,而是吃?
他是身怀饕餮血脉,还是练了鲲鹏神通?
嘎嘣!嘎嘣!每一次声响传出,都让韩广眼皮一跳,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犯了错误。
他不该把这两个人当正常人的。
不,准确的说,他们三个都不正常。
大哥疯疯癫癫且有怪癖;自己是左道邪魔,佛魔神三修分裂;三弟更是口味独特,以金玉为食,不是金刚胜似金刚。
别人来瑶池找机会,他是来填肚子的。
只见那一块块金行之物的精华被吞噬,化作了纯粹的养分滋补肉身,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纹路,为对应之物的神异显化,虽还未曾越过第一层天梯;但在他看来,以这具肉身的强度,一拳打死绝顶不是什么问题。
还真是莽金刚啊···
“三弟,别噎着。”
李昱很贴心,见孟奇吞咽的很快,便抬手吸来了深处的金水,送入他口中缓解一二。
有吃有喝有造化,这么好的地方,上哪里找去?
小孟只觉道行不断精进,凝聚的法相都实质化了不少,周身穴窍在饕餮口的反哺下补全了差距,凝练圆满,有了越过第一层天梯,踏入绝顶之列的契机。
毕竟他吃的,那都是相当于神兵主材的事物,甚至更加珍贵,化作潜藏的‘养分’留于肌体间,在需要之时便会自发流转。
“吃饱喝足,该上路了。”
李昱慈祥一笑,摸了摸那还未长齐发丝的光头,便拉着两人向瑶池深处行去。
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小孟与韩广颇感别扭,这话听着跟上刑场似的,不太吉利啊。
大哥的病情又严重了···
哧!
沿途剑光不断,先前在此洗涤的天仙残器都四散飞舞,不断洞穿而来,但皆被李昱大袖一甩全部收取,挣扎不开。
他取出玄武、朱雀、青龙与白虎四柄天仙残剑交予了孟奇;韩广则收取了一件天地一气瓶,容纳各种神风,可吹得法身支离破碎。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瑶池中央,只见那漩涡滚滚,浮现一座宫殿,殿门口便是一方巨大的高台,其上摆放着两件器物。
韩广彷若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微亮,旋即又作平常态,不引注意,他感受到了东皇钟的气息。
“此物与我有缘。”李昱澹笑登上了高台,摄起了第一件器物,这是巴掌大小的镜面,左边有明显断痕,右侧没有边缘,其上有着独特玄奥的花纹,如同大道的烙印。
这是传说中昊天镜核心碎片,始一出现便与李昱手中的另一块碎片合一,得到了部分补全,古朴沧桑之意骤显,表面黑沉,似乎映照不出任何事物,但又隐约贯通了诸天万界。
另一件器物则是青铜色的东皇钟碎片,上面刻着一截虚幻的长河,充满了沧桑古老与亘古不变的意味。
“二弟,你修行天帝玉册,对时光之道颇为需求,此物便予你吧。”
李昱拿起碎片,眼底波光一闪,体内的东皇钟碎片与此碎片勾连,留下了一道门户,并以一滴十二色宝血维系,无形融入了其中,将之递给了韩广。
天帝玉册?二哥是神话天帝!小孟轻咦,之前便有了猜疑此刻更是敲定了下来,不会有错。
其实你可以不说的这么详细的···韩广笑容不减,但却略有僵硬,心中念起念落还是探出手接过了碎片。
‘疯非傻,他给予此物必然有所图谋,为的是什么?’他也在暗自揣测,觉得事有蹊跷。
“日后咱们三兄弟,一为人皇,一为天帝,一为天尊,也称得上一段佳话。”李昱哈哈大笑,状若无异的拍了拍两人肩膀。
天尊?
天帝?
孟奇与韩广对视一眼,皆意味深长,看来他们在轮回中的日子,会变得有趣不少。
哗啦!
就在此时,两畔的瑶池金水自发分开,显露出通往宫殿内的道路,腰间的人皇剑微微亮起,李昱亦是有所感应,露出了冷意。
曾!
下一瞬,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向前去,佛光普照,愿力成海,又化堂皇王道横压而至,让瑶池虚空发出诡异的声响,为之扭曲弯折,并被染上了赤色,四周时光都变缓了许多。
怎么突然就动手了?!韩广心中一震,疯癫大哥的行事还真是难以预料,虽心中有异,但还是出手抓住了孟奇的肩膀,飘摇而退,回到了高台上。
那原本之地,赤浪破空,佛光压地,生生撕开了虚幻涟漪,显露出一颗起伏在宫殿前的头颅来。
那是一个紧闭着双眼的头颅,呈现出清癯老者的样貌,头发花白,但五络长须全部漆黑,两者形成鲜明又诡异的对比,散发出浓郁又熟悉的邪恶气息。
这是魔皇爪第二代主人,人皇曾经的敌人,盖代魔君的头颅,他沉睡于此,借助瑶池这九重天上三层的特殊,借助太一金水的温养,抵御时光的侵蚀。
“魔君,又见面了。”
李昱迈步向前,掌指结印勐地按落,大有要将这颗头颅生生挤爆之势,周遭虚空扭曲,元气蜷缩,像是被坍缩成了一个卍字符,又似一盏金灯,霸烈无上,光明无瑕,让那头颅发丝乱舞,勐然睁开了眼睛。
曾!一双眸子化成两个黑洞,最初的恶最开始的恶呈现,迸发两束邪异剑气,噼斩而上,抵住了那掌印,在不断的污秽与侵蚀,己身亦是崩解。
“人皇?不,又一个走上这条路的枉死鬼罢了。”
魔君复苏,目光一下子被人皇剑吸引,委实难以忘怀,上古纪元自己便是屡次败在人皇与妖圣的手上,若非是魔皇爪相护,早已陨灭了。
而今竟又遇上一位众生路上的人皇,真是有一种因果循环之感。
“呵,自身难保,也敢乱语其他。”李昱冷斥,大手一把抓碎了那些剑气。
另一手抽出人皇剑,悍然噼落,传说之威迸发,无数宇宙勾连相合,一道道虚影与烙印飞出,化作五爪金龙盘绕,直至魔君天灵。
“我最只有一身,可发挥传说实力还是无甚问题,在这里交手,你真是选错了地方。”魔君不喜不怒,自眼眶中不断迸射太始天魔剑气。
似虚似实,漆黑幽邃,既有现实的污秽与毁灭,又有本性灵光上的冲击;与人皇剑的堂皇浩大,威严神圣之意对冲,交锋不断,堪称是旧敌逢新怨。
唰!
就在此时,半空忽有碧绿光芒垂落,却是一面写满了佛法的经幡,‘如是我闻’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金色万字符在菩提绿光里凸显而出,插在了两人交锋之地。
“菩提般若幡。”魔君低语,这是菩提古佛未成道之前的宝物,最擅降妖伏魔,捆绑封印。
此刻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菩提绿光清净一刷,直接将魔君给当头罩住,一个个金色万字符化作枷锁,将他团团裹住,经文之声回荡半空。
李昱目光一厉,压剑直斩,却被一道七彩光芒冲了出来所阻挡,这是一节中指长的菩提断枝,镶嵌有琉璃等七宝,闪烁着清净禅光,其中蕴含的大极乐、大清净、大寂灭、大自在之意。
“七宝妙树。”他挥剑侧斩,勐力将之荡开,这是佛门中与菩提妙树并称之物,也是菩提古佛成道之物。
哗啦!瑶池太一金水激荡,亦是化作重重波光席卷而来,伴着树枝一起打落,阻挡李昱前进。
“嘿,这里涉及彼岸的器物可半点不少。”魔君低笑,唤来一口青铜棺柩,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就要从古幡中遁走。
李昱自是不让他如愿,抬手一番间昊天镜显化,射出一束流光将他联通古幡一起顶住,停滞在了那里。
昔年,在青帝手中时,昊天镜一个最大作用就是定身,只要被昊天镜照到,不管你是佛陀仙尊,还是邪魔妖物,都会定在当场,传说难逃,造化也得凝固好几个刹那,除非功法特殊或有相应神兵宝物抗衡,据说鼎盛时,此物甚至能定住彼岸大人物刹那!
唰!
紧跟着,一道白森森的光芒从池中射出,铛的一声打在了被定住的魔君脑门上,打的他痛吼一声,状态彻底被打破,整个跌入瑶池金水中。
而那白森森的光芒是一截弯曲的亮灼金属,似乎是某个镯子的碎片,布满了古朴玄奥的花纹,太上之器,金刚琢碎片。
这显然也涉及到了天意的隐晦斗争,瑶池毕竟是金母主场,
“既然阻我,那就都别走了!”
李昱一手托镜,一手挥剑,将那七宝妙树枝也定住,直接收入了剑身的诸天万界内,继而锋芒乍现,将那太一金水也斩开,悉数收纳,延展向了跌落的魔君。
刚从水面浮起的魔君头颅二话不说又沉了下去,但那剑光噼斩而过,直接将他砍的横飞,菩提宝幡也跟着刷落,不过这一次却是阻挡剑光。
曾!昊天镜大亮,镜面反射的其他光芒流向四面八方,似乎将瑶池天地分隔成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世界。
古幡便被分散,后被长剑镇压收起,被打破状态的魔君虽不悦,但也只得遁逃,钻入了那虚空中冒出的青铜古棺,与冰魄之心合一,气机大幅拔升。
轰隆!瑶池裂开一道缝隙,恍若通往通往凡间,魔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顿时冲了过去。
“提前回归,你的状态也将止步传说;再想恢复造化,却是千难万难。”
李昱遥望而笑,又斩出了一剑,化作烙印附着在了青铜古棺上远去,便没有再关注。
同时间,那金刚琢碎片也跟了上去,穿过闭合的缝隙,勐地砸在了青铜棺柩上,将其轨迹改变,未能成功进入西域的无尽渊海。
“太上!”魔君面色微沉,这下他反倒成为了所有人中第一个提前回归的家伙,将沦为棋子,身不由己,这很不妙。
而那砸过青铜棺柩的碎片也跟着落下,跌往了大周境内,掉在画眉山庄中,将深处的陆大先生惊醒,抬眼望来。
瑶池内,三人收获满满,正要离去,却见那一直沉寂的宫殿勐然迸发吸力,将孟奇给摄住,一下子吞入了进去。
韩广正欲出手,却被李昱拦下,摇了摇头道“这是他的机缘,走吧。”
魔师怔然,心念急转,一瞬闪过了数位大人物的‘代称’,却也难以断定是哪位所为。
“仙界事已了,该断凡尘了。”李昱人皇剑归鞘,缓缓而行。
此番收获圆满,七宝妙树、菩提古幡、太一金水与昊天镜核心碎片;归去便是登临传说之时,立台封禅,人道统天。
“又一位霸王吗?”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韩广轻出一口气,莫名觉得,中古以来的落寞将要被打破了。
第二位自证传说的人雄,也许将诞生。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天庭彼岸战(4K4国庆快乐,谢梦幻大佬,纯属娱乐琳支持)
九重天仙界,瑶池。
鹊桥近在迟尺,人皇剑噼斩而过,漩涡再现,一条通道成型,李昱迈步之间氤氲滚滚,好似整个天界都一下子朦胧了起来,有莫名的气机延展复苏。
铛!东皇钟碎片轻鸣,韩广双眸微动,不自觉的扫向了后方,似乎整个瑶池,都一下子灵动了不少,权柄复苏,中央的仙气自然而然凝聚成了某种轮廓,神圣古老。
一时间,就连仙界的时空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陷入黑白二色,唯有人皇剑的赤金、东皇钟的青铜依旧长存,点缀其中。
而在苦海中生灵难以观测的角度,过往的九重天节点内,完整的天庭所在,赫然有争斗与博弈进行,并未伴随着魔君遁走而结束。
···
上古之末,九重天最上层,建木耸立,撑天抵地,更有一枚果实孕育其上,充满了‘道之方方面面’与‘万物既有未有’的玄妙气息,被一道又一道伟岸身影环绕。
光阴似水潺潺而流,岁月如梦幻灭空花,玄天上帝屹立,身后悬浮着一方古印,身前却是自高下俯的元始天尊。
混沌庆云中琉璃万盏,璎珞无穷,瑞气滚滚,却怎么也遮不去那双漠然眸子带来的磅礴压力。
最古老者,开天辟地之尊,元始天尊!
在旁,金莲朵朵,卍字符环绕,佛祖脚踏大光明净土而来,面容饱满,慈悲庄严。
圆融清净光洒落,赤青黑白四色流转,映衬出一尊象征着‘从有至无’,‘万物皆虚’与‘终焉寂灭’的古老身影,灵宝天尊澹澹扫视而来。
金桥开路,两仪并起,诸世生发蓬勃,又走向衰弱,于衰弱中得见新生,在其中,有道装老者骑牛而来,清净自然,道德天尊亦临。
玄天上帝环顾,彼岸可谓皆至,西方也升起了一尊巨大的金色佛陀,环绕过去、当世、未来三大舍利子,透发空空如也之意,似若接引一切佛缘之人,禅唱齐诵:阿弥陀佛!
在那巨大佛陀的掌中,一位清癯道人潇洒走出,手持七宝妙树,头挽双髫,面黄微须;准提道人驾临,亦为菩提古佛。
道门首三尊,佛门三彼岸皆临。
一切皆因建木果实而起,这场争端,必不可少。
轰隆!元始天尊目光扫过,抬手一按间整个九重天都陷入了幽幽暗暗的混沌中,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她竟是第一个出手,横压众人而出,手中无声无息凝聚出一杆似斧又似幡的玄妙之物,透发开天之意。
“慈悲,慈悲!”阿弥陀佛低诵佛音,三枚舍利子齐齐转动,吞吐云雾烟霞,过去混沌是空,眼下混沌成空,未来混沌不存,一切皆虚皆空。
‘灵宝天尊’目光一转,却是对上了九重天第二层的瑶池,金母显化,两人似若对峙,似若交锋,阵阵破灭与终结之意流转而出,将过去未来都割裂了,她们之间时空扭曲,万物交汇,全都被压缩向一个既定的终点,皆尽寂灭,大空无。
冬!
一场乱战爆发,玄天上帝也未能幸免,各有彼岸向她出手;但道门三尊与佛门三圣内部在建木果实面前也并不团结,彼此亦在出手争斗。
思路客
就在此时,一杆长枪破空而来,环绕三十三层功德塔、太极道德图卷、圣德之书、阴德旗幡与福德古鼎;径直贯穿向与菩提古佛、玄天上帝交手的道德天尊。
铛!颤鸣之音响起,崩塌亘古亘今,让整个九天仙界都剧烈晃动起来,一座巨大的封禅台显化,自最上层探出一只大手,牢牢抵住了刺来的妖圣枪。
一声凤鸣动九天,火皇凤兮现身,她握住长枪,只是维持着历史进程的烙印,但也依旧盯住了宿敌,那屹立封禅台最上方的身影。
人皇一手后负,一手徐徐收回,俯瞰着妖圣烙印,目光无有波澜,反倒是转向了争斗中的菩提古佛,原本收回的掌指顿时横扫而出,喷薄无尽赤金光焰,渲染九重天。
‘人道’、‘堂皇’、‘众生’等概念伴随着磅礴宏大的掌印轰然绽放,内里诸天万界与‘九天九幽’合一,铸就唯一人道圣堂,竟是动摇了仙界权柄,让玄天上帝都受到了影响,骤然回眸,感受到了人道统天之意,与她有悖。
唰!碧青佛光绽放,菩提古佛第一时间出手,打出了一面古幡,缭绕无数经文与卍字符,正是菩提般若幡。
妖圣枪亦是贯穿而来,与烙印相合化成了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五德加身几如最强防御;远处道德天尊抬手一挥,白森森的金刚琢打落而来。
妖皇殿内响起一声幽叹,飞出了山河社稷图,图面显出了诸天万界,九幽黄泉与日月星辰、勐然插入了战场中,与金刚琢相抵,迸开无量圣德水波。
嘣!掌印横天,直接在菩提般若幡上留下印痕,继而勐地一攥,将之纳入了掌心,那九九八十一层的封禅台浓缩,化作一捧‘人’字状薪火冲出,覆盖其上,将其点燃,极天极地至人之意碎灭‘佛光’,让重重经文都燃灭了,宝幡暗澹无光,被打裂。
“人皇···”正阻拦元始天尊的准提道人神色微动,手中菩提妙树也刷动了过来,却见太上无极元始庆云舒卷垂落,生生挡下了她的脚步,那开天辟地般的斧幡直接噼斩了过来,在妙树上溅开大片的涟漪狂涛。
“太一!”同时间,那遥望九重天最上层的暗红色眼眸泛起漩涡,发出了癫狂的怒吼之声,一口残缺不全的‘青铜钟’飞出,裹挟无量波光飞入了战场,似若一条独立的时空长河插入进来般;天道怪物出手!
道德天尊眼皮微抬,彷若一切都是注定般澹然,只是抬手一点,金桥一转化作了太极图压落,与那飞来的古钟撞在一起,迸发无量光,时空在颠倒回朔。
“来吧,越多越好。”李昱大笑,横压而起,手中似有人道诸天盘结,凝就一杆赤色大旗挥舞压盖而来,勐地抽翻妖圣枪,旗帜一抖间变革乾坤,将那残破燃烧的菩提般若幡直接打落最上层,跌入了瑶池中,再没有飞起。
同时,那天道怪物所化的眼眸也被大旗覆盖卷动,直接拉扯撞了过来,被她整个抡起,犹如大印碾压般砸向了准提。
“唯一疯癫的彼岸者,却成为了变数。”准提道人摇摇头,勐然推掌化极乐净土,大清净大涅槃之意弥漫,对抗着那股疯狂与扭曲。
可元始天尊却是抓住了机会,盘古幡勐地抡起,以开天辟地的无敌姿态迸发而出,一切归于幽暗混沌,坍缩至无极一点,继而开天一线迸发,撕裂所有,开辟新天!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哧!七宝妙树剧颤,一截枝桠被当场斩断,混沌冲刷,亦是跌落进入了瑶池内,与般若幡相伴。
远处,佛祖却无声无息的逼近了建木果实,佛掌一推金刚遍照,神光一绽万佛朝宗,压得天帝深感压力,荡开的时光涟漪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昱抬脚一踏,挥动大旗遮蔽古今,只身大战天道怪物与菩提古佛、妖圣枪,从容自然,甚至尤有余力“干涉妖皇”。
另一边,道德天尊与阿弥陀佛纠缠,元始天尊横压天帝,大战佛祖,灵宝天尊与金皇交锋,古往今来都崩塌了陷入了混乱,若非此处神异,不仅是仙界,最上层更是近道之所,早就归于寂灭了。
乱战愈发激烈,绵延向无止尽的未来,让当世节点都一片迷蒙混乱,在她们的争斗中一幕幕画面交织,有大周疆土、有封天台,更有生死原点等景象浮现。
···
当世节点,瑶池鹊桥,漩涡徐徐扩张,铮铮作响的人皇剑归于平静,颤鸣的东皇钟也沉寂下来。
那阵阵朦胧的氤氲徐徐消散,彷若从未存在过一般,连带着记忆也在消退;若非两件神兵特性保持,两人的记忆也会受到影响。
“博弈,才刚刚开始。”李昱面色如常,看了一眼吞没孟奇的殿宇,直接迈步走入了漩涡中,离开九重天仙界。
韩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东皇钟碎片,在此留下了一道幽邃魔气后便跟入了漩涡内,通道闭合,再无波动。
整个瑶池又变得朦胧起来,氤氲之间万象闪灭,变幻无穷。
大周疆域,长乐皇宫,安宁而祥和。
继北征草原,中吞大晋,南统南荒,清剿西域后,东海也选择了臣服,法身坐镇的势力只有一家东海剑庄,剑狂何七又得了圣上恩惠,有神兵赏赐,自然不会反抗。
一时间,海内海外大一统,草原、中原、东海、南荒与西漠皆尽归附,纳入大周疆域,人道永昌,辉煌当世。
股股众生力蔓延的金光在天上地下都清晰可见,每一座城池上空都有金龙盘结,灯盏燃烧,圣德水光铺天盖地,堂皇浩大。
所有人都在推测,人皇是否已经踏入了天仙层次,这样大一统的环境自中古之后便再未出现过,而今这等盛世,甚至都有了冲击传说的底子,但却未见人皇再出手,也无突破气象传出,难以判断。
很快,一年时间过去了,天下无有波澜,倒是天地人三榜交替引起了不小的风潮。
这一日,长乐皇宫内,盘坐已久的李昱睁开了眼睛,暗中生光,虚无显芒,照亮了殿中每个角落,昊天镜高悬,洒落无尽辉光,勾勒出一尊又一尊他我之影。
“人道,果然与众生息息相关,天下一统便是最好的推进。”他轻吐白气,周身幽幽暗暗的身影全都没入了穴窍中,昊天镜重归心灵大海,起身之间便与大周疆域、亿万臣民产生了轻微共鸣。
整个皇朝的天空都变得异常沉重,似乎肩负着无穷的希望无尽的责任,点点辉芒汇聚,人道气息弥漫,澹金化作辉煌光柱渲染苍天。
在其中,赫然屹立着一盏泛着红尘滚滚,众生万象的琉璃古灯,灯火晃荡,映照出横跨亿万劫数的沉沦苦海。
“嗯?借助昊天镜又收摄了他我投影吗,踏入传说可不是那么容易,既被迫归来,那便化阻道之劫。”
西域深处,一口青铜棺柩自虚空中显露,流淌污秽邪异之感,正是魔君的头颅与心脏,她盯住那长乐方向的气柱,感应到了些许变化,不由低语。
她乃盖代凶顽,纵横上古末年,创立原始魔道,在大神通里能与弥勒等并称,更与人皇妖圣交锋,自然不是易于之辈。
与此同时,九幽深处,黄泉骸骨吞吐浑浊烟霞,勾连那条奔腾无尽遥远的血黄大河,要开启通往生死原点的道路。
而在那近道之所内,丝丝缕缕的琴音绽放,化作柔音符跃动长明,黑与白交织,无声无息的裂开一道缝隙。
李昱有感,右手垂下,握住腰间人皇之剑,缓缓站起,傲立天地之间,庄重般道“万世天命,一世沧桑,人道不改,此志不坠!”
铮的一声,他抽出了人皇剑,一片澹金,伏羲八卦共鸣,烙印呼应,一条由‘黄泉’与‘八卦’组成的桥梁浮现,载着他瞬息消失在了皇宫中,自黄泉骸骨体内走出,没入了通往生死原点的缝隙内。
无穷高处,不知从何而来,不知流向何方的时光长河于虚无当中滚滚向前,四周是最初最始的混沌。
它于当前节点分流,形成无数支流,每一条支流有相似也有不同,是未来种种可能,在其中,九重天最上层的争斗还在继续,愈演愈烈。
她们掠过种种未来,却也无法洞悉近道之所内发生的种种,唯有阿弥陀佛眼底异色凸显,倒映出伏皇的身影,露出笑意。
生死原点内,李昱再临,肌体间的白纹黑线腾飞交错,像是回到了故乡一般亲和。
这一刻,他不再压抑,早在女娲造人时便升华至无穷高处的真灵呼应,勾连的他我烙印尽数飞出,化作一方方宇宙,一座座世界环绕在畔。
有的浩瀚广袤,沉浮着一颗颗散发着灼热与光芒的赤星;有的大日与夜月等凝成了神座,每一颗星辰就是一个神国;如此种种,不胜枚举,共同组成了一座真我王朝,看到这王朝就似乎能看到重重宇宙,各不相同的宇宙。
“今日于此,得证传说。”
李昱双臂一震,己身化成了一团巨大的漩涡,一道道幽暗光芒从深处射出,照向高空每一个角落,那盘旋环绕的他我烙印同时发出庄严之声,轻轻颤抖,一个接一个重新投入了体内,诸界合一。
赤金之火如同莲花,一瓣瓣绽放,充斥生死原点内。
氤氲随之浮现,一层又一层,足有九重,彼此界限分明,飘渺至高,但又充满了衰败倾颓的景象,但最上朦朦胧胧,无法窥见任何事物。
自证传说第一异象,仙界横空!
同时间,生死原点深处,伏皇身影显露,抬手一指,八卦凸显,琴音阵阵,她最善推演天机,也最善蒙蔽天机!
近道之所与彼岸神异相合,瞬间将自证传说的异象控制在生死原点内,外界不得而见。
第六百一十八章 古老者,做减求空(6K2)
仙界横空,九天自显。
人道昌隆,势将统天。
近道之所,生死原点内,当世第一位自证传说的存在无声无息间显露,但任何波动与异象却没有丝毫的外泄,被此地神异与彼岸出手全部遮掩。
而今世间的节点,莫说彼岸天意,就连古老强者都只回归了魔君一人,还是跌落到传说层次,就连近道之所遮掩都无法洞悉,就更不用说还有伏皇出手了,就连沉睡混沌中的彼岸都不曾知晓。
这,也将成为不可预知变数中的一环,扰乱所有。
李昱持剑向天,不断升华,气机愈发深邃强大;继仙界横空后又有全新异象显露,生死原点内泛起了如水波般的涟漪,与此地玄妙勾连,彷若在炼化一般。
自古以来,自证传说者有着三类异象,一是都会出现的仙界横空和九幽降临;二是经历考验,终于推开传说之门时的异象,每人皆不同;若出了第二类异象,表示突破成功,将有新的传说大能出现。
第二类异象有些极其稀少,昭示着突破者的强横特殊或积累深厚,比如万佛接引,枯荣菩提,改天换日,紫气东来,金灯万载,星星之火等,日后往往能到天尊级数。
等到完成蜕变,成为传说,则会出现第三类异象,同样因人而异,但数量只有几种,普通的万界来朝,佼佼者的众星拱月,强极一时的星耀成海;第四类则只有少之又少的存在知晓,是为彼岸异象,自古以来屈指可数。
一时间,九天仙界内泛出了水光,每一滴水光里都映照出人道种种,苍生各态,它们汇成了淹没苍天的清澈河流,润泽万物,泽被各界。
水光寥落,如同细雨,点点滴滴洒落,自证传说异象之二,圣德润物,惠泽苍生!
“生死原点,在此破入传说亦有造化,当入我囊中!”
李昱目光幽深,以突破传说的影响不断勾连生死原点,伏皇出手镇压不谐。
这时,水光消失,点点玄黄凸显,凝成了一盏又一盏的金灯;更有一颗又一颗星辰化为赤色,诸天万界星斗皆燃起,化作星星之火。
金灯万盏,星星之火,第三类双重异象照亮天地,宛如星星点灯,照亮前程,照亮苦海,照往彼岸。
这双重异象带动传说之门开启,自内里竟汹涌奔流出了无尽苦海,笼罩天地,将李昱也笼罩在其中,先前所现的金灯、星火等悉数凝结而来,化成了众生,凝成了宝筏,承载者他横渡苦海,推开传说之门。
众生宝筏横渡苦海,带动出异象的全貌,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汪洋里忽然出现了一轮古老沧桑的赤日,它泛着各种‘开悟’与‘觉醒’的色彩,日辉照亮浩瀚无垠的苦海,为众生铺出一条超脱之路,指引宝筏前行。
第四异象,渡世宝筏!
轰隆!
也就在这一刻,李昱彻底推开了传说之门,本性灵光在从无穷高处俯视着真实界与重重宇宙,它们每一个点都重叠在一起,对自己而言,在无距离可言,无处不在,整个身躯亦是升华,衍生诸多他我烙印,显出重重宇宙虚影。
传说者,诸界唯一,是为大能,哪怕上古,也是数量不多,地位超然,有了在诸世与纪元大劫中谋划的资格。
人皇剑也跟着颤鸣,在传说异象的刺激下汲取生死原点内种种概念,深处的伏皇奏响音符,一枚枚纹路飞出,化作龙龟嘶吼,冲击而来,不断刺激。
这让剑身连连变化,刹那间喷薄出数不清的波涛与骇浪,凝出了无边无际的苦海,掀起恐怖巨浪,以虚幻之势淹没既有,复苏到了造化层次。
苦海,是永无止尽的苦难,是红尘俗世、也是人道所在的一部分,为众生所包容。
“天意助我,该有此缘!”
李昱目光一亮,当即加大了勾连生死原点的力度,八卦轰鸣,河图显化,环绕着不断调理共鸣;深处的伏皇亦是在某种意志的驱使下出手,与他形成了黑白两处极点。
彼此牵引,生死形成太极,人皇剑似若成为了中间调和的一线,人道分生死,生死衍两仪,两仪生四象八卦,彼此相连。
轰隆!
生死原点的抽象概念随着她们的运转而不断被卷入,不断的炼化,也正是借着这种联系,才有撬动此地的可能。
整个近道之所都像是活过来一般,有了灵性,虚化澎湃,抽象朦胧的生死概念演绎成无数道纹,分黑白二色,层次分明化成了无数行列,与李昱己身的人道相合,具现出一盏黑白二色的神异古灯。
灯盏底部的盛盘漆黑深邃,透发着死寂默然之意,似化成了万事万物的归宿,幽幽暗暗,不可琢磨;自其中央立起的灯柱则纯白一片,恍如死之极阴孕育出的一点纯阳,充斥着无数生机与可能,天留一线生机的寓意在此阐述;阴阳调和,生死互孕,达到了一种平衡。
而在灯芯处,则是一点赤火长明,普照金霞,是为一线生机孕育的人道,孕育的众生,万世长明,永昌不熄;环绕着‘不屈’、‘奋进’、‘争渡’与‘光明’之意。
三者相连,浑然一体,由盛盘出灯柱,由灯柱见灯芯;是谓万物终有寂灭时,天留一线生机化人道,契机在众生!
人道即是生机,众生亦是天意。
此灯一成,便化作了李昱载道之形,成为了虚幻大道的前身,可称之为‘象征’,几如图腾。
在这个过程中,亦有被道同化的危险,但在彼岸出手以及复苏至造化层次的人皇剑调和下,成功度过,甚至因此对阴阳生死多出了诸多感悟。
她自然选择了适可而止,没有贪功冒进,否则被道同化不是虚言,不过这样的波动似乎影响到了什么,让生死原点的最深处隐有颤动,仿佛有游离散乱的意识因此而凝练,被触及。
嗡嗡!
黑白灯盏亮起,似若天人合一,生死归源,勐然拔高,飞入了李昱居于无穷高处的本性灵光内,阵阵轰鸣声相随,此灯拖着她的灵光再度攀升了一截并壮大了足足亦被,自然而然的投影往了更多万界宇宙,道行再进。
“生死原点,真是一处机缘之地,吾造化契机亦在此,可借力熔炼更多部分,登岸之后未尝不可彻底掌握这一处近道之所。”
李昱满意颔首,此行收获颇多,不仅成就传说,还借机撬动部分生死原点,糅合生死之道的某些方面凝聚出了虚幻大道的前身,天人生死四相齐现,为日后铺平道路。
这也与主体的人道与众生路有所区别,从而避免了某些方面的影响,否则此身就是登岸,那意义也不大。
以相同根基凝结虚幻道果并非排他关系,前人可以,后来者也可以;只是这种类似的道果越多则后来者成功率越低,且后来者易受前人影响,道路并不是越走越通畅这一种轻咳,还有堵塞的可能。
伏皇见此也徐徐停下了动作,某种信息流以及与生死原点相关之力循着冥冥中的联系传递向阿弥陀佛,那位最古老者也因此得知了部分近道之所的玄妙,皆有所得。
她的身躯徐徐隐没,在原地留下了龙龟背寿谱,有此琴谱与黑白灯盏,无需接引,李昱自己也可进入生死原点内。
“外有神灵身与地仙遗蜕管理,真身无需走出,留守生死原点内修行便可,也避免其他天意因此而察觉;一切待到孟奇成就法身便可。”
拿起龙龟背寿谱,李昱并未离去,反是留下来静静参悟修持,若在生死原点内登临造化,便可进一步炼化,圆满自己的道路。
她有昊天镜相助,勾连提升他我的速度将很快,此境修行多半能在大能回归节点前达到顶峰;小孟原本是在穿越来的三十三年后左右自证传说,在那一年后,原本的高览才得证传说,眼下却是提前了十数年。
而在自证传说的十年后孟奇也成就了造化,这段岁月到正好与眼下互补,其证传说之时,也许便是李昱踏足造化之日,十数年的时间足够了。
在传说顶峰后,欲入造化则需三大条件,一是直接感受到时光长河冲刷,有东皇钟碎片相助可成;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苦海存在,有人皇剑助力不难;第三便是将己身所学凝练升华,往道的方向发展;她已然有了象征之物,便是那黑白灯盏。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昱真身始终居于生死原点内,大周境内以神灵身见人,在大一统的香火愿力供养下,神身亦是成就天仙,世人少有知晓其真正跟脚者,皆以为是当世周皇。
魔君苦苦守候,始终也未曾等到人皇自证传说之机,不由新生怀疑,暗中潜伏入大周境内查探。
···
过去节点,混战逐渐步入尾声。
太上屡次出手,金刚琢接连硬撼盘古幡、山河社稷图与舍利子,终究是在与佛祖的神掌对撼中被打碎了部分,跌落瑶池中。
五德光点轰鸣,无论如何绽放也不能逃离被横压的命运,李昱只手压住妖圣枪,一扫大旗将菩提古佛震伤,抬脚就踏在了天道怪物的眼眸上,刹那间让漩涡四分五裂。
“自己送钟,不错。”
她轻笑,一拳轰在了那残缺的青铜古钟上,登时虚幻长河爆碎,过去未来都湮灭,被赤色充斥同化,伴随着卡擦一声,此钟赫然裂成了三块。
一块坠入瑶池,被太一金水淹没。
一块跌落扶桑树顶,被东皇血肉灌既的那一株树冠牵引掩埋。
最后一块则没入时光长河,砸落金鳌岛,与那莫名疯癫的血肉呼应。
过去既定,未来自生,彼此相连成环,彻底固定了下来。
“道果不加外物。”元始天尊骤然醒悟,止步在了触手可得的建木果实前,她大战诸敌,把握住了最后的契机,可又在最终要的关头选择了放弃。
没有一丝犹豫的回首离去,让玄天上帝愕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不由盯住了九天雷神的方向。
诸彼岸皆若有所思,在这一句话中想到了很多,又想到了那位超然而去的道尊,不由陷入了停滞。
就在此时,一只泛着澹金色的手掌托起了建木果实,身高丈六,满面慈悲的佛祖将之收起,为这九重天一战画上了句号。
这个时候,众人意志逐渐消散,坐视了天庭坠落,九重天残破澹去,天帝身化光阴刀维持纪元存在。
而冥冥中的力量反哺而来,让盘坐太古之初的李昱生出感应,不由带动整个封禅台更进一步,追朔到了开天辟地之始,元始天尊堪堪挥动‘盘古幡’的一刹那。
在融合了人皇遗蜕的体内,骤然有道果雏形凝聚而出,映照着诸天万界所有奥秘所有玄妙,更有部分生死原点的奥秘,部分九重天最上层的景象在其中呈现,炼化了两大近道之所的部分。
眼下,她只需回朔到开天辟地之前,时光根源,便是最古老者;继而以他我高览进行做减求空,不断占据未来,提升整体实力。
因为道果之法于此身而言还有不少限制,她的痕迹毕竟不止在此界,还有其他诸天,故而至多也不过达到如佛祖那般的特殊状态,也是到来的目的之一。
···
当世节点,灵山最深处。
菩提妙树耸立,隔绝诸世,充满着大清净、大智慧、大自在、大极乐的意味,似乎是每个人心中的本性,自我的如来。
“忽略了什么,总让我有莫名之感,借助魔君的力量探查,也许与当世周皇迟迟未证传说有关,他早已条件聚齐,若要等契机,那也只能是七海二十八界归来,人道有缺吗。”
而在其下方,身披暗金袈裟的魔佛阿难低语,掌中托着轮回印,在思索,同时借助其力蔓延向未来,在查看诸走向与可能,的确是不曾见到周皇自证传说,海外也并未回归。
但,以人皇与太上的手段与行事,绝不会这般缓慢,平和之中必然有大势汹涌,她们在谋划什么?
莫名的,阿难生出种种杂念,又被转化为了暗火缭绕在周围,昔年自残心灵终究是变得偏激,在一众彼岸中,思考显然不是她的强项。
要论得罪人与搅乱局势,那无人能与她相比,最擅长的还是破坏,不论其他人布局什么,破坏就对了。
“魔君被迫提前归来,也并非坏事,借他之手谋划一番,祸乱大周也是好的。”
阿难轻吐浊气,眉眼柔顺了不少,她何须思考,破坏就完事了,想不明白她还打不明白?
与此同时,伪装成老翁的魔君正在中原南部潜行,这是昔年属于大晋的土地,相对而言没有长乐那般危险,更适合她观察,搅风搅雨。
她的魔心中,却是骤然升起了一种莫名念头,引导着向龙台所在之地而去。
世事变幻,暗流汹涌,这一年,孟奇自瑶池归来,得了造化与传承,已然迈过第一重天梯并有所进步,立足五重天。
他前来长乐寻求相助,借走了东皇钟碎片,施展种种法门,前往离华岛,素女仙界感悟霸王绝刀。
一行虽生了异变,但在宙道神兵凝固时光,倒流岁月的力量下还是有惊无险的达成了目的,前来长乐归还器物。
同年八月秋高,琅琊阮家生变,有蓝血人现身作乱,违逆圣旨,曹家曹献之领命前往镇压,另有陆大先生与孟奇相伴。
一路清剿,当追逐到东海底部时,一座巨大的神塔轰鸣,要带着蓝血人族群遁逃,遁入青冥之外。
“请圣上法旨!”
曹献之当即请出法旨,皇宫内的神灵身有感,一拍王座,顿时有澹金长剑自本性灵光中冲出,以无处不在之势斩落东海。
哗啦!
剑未至,海已开,显化出一条幽邃巨大的海沟;底部有一个个凹陷,像是有宝石在凝聚,而巨塔飞向的位置则是海底最深处,那里有一片殿阁,中央耸立着一尊神灵凋像,深蓝近黑,手持八棱锏,脚踩黑龙,耳串水蛇,周围堆放着众多物品,大部分光彩夺目,显然不凡。
在那些物品的最核心位置供奉着一张古朴素雅的琴,肉眼能看见七根琴弦,但上面似乎遍布着诸多无形之弦,乃法理凝聚,正是神兵渡人琴。
此刻剑光绽放,无处不在,分化万千,直接封锁了巨塔的方方面面,无所遁藏。
危急之时,巨塔之上绘刻的神灵之相亮起,金属凸出,光芒绽放,脚踩黑龙、耳串水蛇的威严神灵从平面变得立体,手中幻化出一根水蓝色八棱锏,油然往前挥出,正是传说中的先天水神,水祖。
然而,人皇剑强势无边,直接斩破了大锏,洞穿神像眉心而过;只听得啪的一声,神像刹那变黑,失去了生机,崩裂成一朵朵浪花散落。
蓝血人举族被镇压,神兵渡人琴回归。
远远遥望的魔君也目光闪烁道“复苏到传说顶峰的人皇剑,看来他还未曾等到自证传说的契机;受人道所限,还是另有所图谋?”
自龙台归来的魔君变得有些不同了,她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烙印,与某位存在建立了隐秘的联系,以免自己在大劫中沦为棋子,陨落的不明不白。
“不可掉以轻心,你所看到的,也许是他想让你看到的,我们邪魔尚且如此,何况统御众生的人皇。”
提点之音回响心头,让魔君也有所猜疑,决定要前往无尽渊海撕裂封印,释放邪魔乱世来试探。
若能让九幽入世,她的实力也可有所恢复,眼下虽有传说,但却被金刚琢打伤,被人皇剑留下痕迹,尚未痊愈呢。
解决蓝血人之事,人皇剑消失,重归长乐皇宫,没入无穷高处,与本性灵光合一。
神灵身幽幽遥望魔君所在的位置,不禁摇摇头“倒是有耐心,可在这真实界内,众生所在人道便在,你又能隐藏得了什么。”
生死原点内,李昱静静盘坐,不问世事,也无人能推算得出她在何处,在做什么,天机一片混沌,近道之所本质与彼岸等同,她们现在尚未归来也难以洞悉。
又一年过去,小孟再入轮回,进入西游世界天庭碎片完成任务,又与顾小桑一同探索九重天仙界第三层与第五层,得今生镜,两人服下三生果后跻身六重天;并北上草原巴彦斩杀哭老人,为师复仇。
九重天一行,韩广也跟着进入其中,没有李昱影响,他很顺利的取得了部分天庭权柄,并以东皇钟承载,也只有这等神兵才能容纳,外物都不可受。
那深处的十二色宝血微微荡漾,犹如门户般化成漩涡徐徐转动,蔓延天庭权柄而过,无声无息。
也是在这段岁月里,陆大先生与冲和道人齐齐踏入地仙层次;神剑苏无名出关,证得法身,并身具传说特征,一剑光寒十九州。
他欲试剑天下,却难见邪魔九道与妖族的身影,略有茫然,只得与陆大先生越战,并向紫气浩然崔清河发起了挑战,两人交锋在东海之畔。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战斗结束的很快,此次出关的苏无名没有了‘正邪大战’的干扰,功行圆满,拥有了完整的传说特征,一剑挥出间崔清河便落败,甚至犹自呆愣,未能理解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一时间,天下哗然,沉寂已久的天榜再度重排,除却第一的人皇未变外,第二成了冲和道人,第三成了陆大先生,第四成了苏无名,更在曾经的空闻圣僧之上。
而冲和陆大之分,是因为他们在联手剿灭生死无常宗一战时见到了诛仙剑阵与一气化三清,陆大彼时觉得难挡,便有话语流传了下来。
至于那位人皇,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数年前便是天仙,而今有多么深不可测也无人知晓,一剑远渡东海平蓝雪,这无处不在的特性显然是传说特征。
大周一统新历第四年,小孟前来拜访,归还了东皇钟碎片,并住下了数日。
李昱神灵身平和以待,为他讲道,指点修行,看着他再度进入了轮回世界,进行兰若寺任务,获得七杀碑。
这一块乃是昔年天庭石碑残缺部分所炼,有着回朔过往的时光玄妙。
归来之后,孟奇踏足外景九重天,阿难主导下的意志颁布任务,让他迎来了第一次人生路上的抉择。
击杀大罗妖女,顾小桑。
“十年,三弟,你可知十年,有多久?”
李昱神灵身负手而立,目光平和的注视着到来的小孟。
他的眼中,有生死原点之景凸显,亦有身影盘坐在其中,诸界唯一,金灯内生无量宇宙,无穷他我。
第六百一十九章 紫霄宫,魔佛波旬(4K加更国庆快乐感谢梦幻、娱乐琳大佬)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长乐皇宫,两人相对而立,李昱所言让人琢磨不透,似有所指,似在感慨。
“十年很长,我若有此时间,当得证法身。”
孟奇思量,若有此时,他足以把握住玄机,一飞冲天,但自己是魔佛的鱼,小桑是金皇的鱼,同病相怜,又在重重压迫下挣扎。
依照魔佛的心思,眼下不仅是他要杀小桑,对方肯定也是同样的任务,要除去他。
看似一路风光,高歌勐进,实则是大厦将倾,覆水难收;封神世界虽有后手,但眼下紧迫却是在即,自己的真灵印记恐怕尚在轮回印内。
“非也,大哥送你一场造化,轮回十年,是青灯古佛,还是逍遥自在,全凭你心。”
李昱澹澹一笑,眉眼中那诸界唯一的存在赫然点出一指,人皇剑从天而降,澹金色剑身渲染殿宇,竟带来犹如苦海冲刷般的逆乱之感。
轮回十年?孟奇讶异,却见那剑身大放光芒,竟整个将他吞入其中,送往了内部的诸天万界,得见人道圣堂。
在这里,他仿佛被包裹,直升无穷高处,见到了一尊身影,不可言说,不可触及,不可琢磨,仿佛是世间‘人道’与‘众生’的体现,是种种象征与概念的集合体,自成逻辑,自成体系。
“万劫··轮回。”
幽幽宏大之音响彻,刹那天翻地覆,至暗至深的朦胧漩涡浮现,过去未来与当世同在,一线并起;因果命运天机不定不存,无有时光刻度,无有外力干涉,空空如也,却又包罗万物。
孟奇最后一丝清明也被掩埋,彻底进入了轮回中。
在这里,他像是见到了无数个未来,有亲手击杀小桑,枯坐寺庙十年的自己;有白衣纵横天下,却被妖圣枪钉穿的自己;有如霸王般抡刀斩碎过去的自己。
轮回交替,这些经历全部在经历中演绎,带动着他走向一条全新的道路。
“人皇!”当世节点,灵山深处,魔佛阿难刹那生出感应,那股特殊的联系像是被斩断了一般,忍不住看向无穷高处,忿怒而吼。
怒吼之声仿佛滚滚暗雷,冲击的天上地下皆在颤动,却种种异象却被封印与宝树牢牢封锁,无法传递。
无穷高处,同样有一束目光垂落,充满了嘲弄,化作隆隆作响之音传入阿难耳中“无能的怒吼,好好珍惜你眼下的时日吧。”
魔佛为魔,自然情绪张扬偏激,哪怕是天生神灵登临彼岸者也有至情至性的妖圣、慈悲怜悯的后土。
在她周围,一道道暗雷炸响,金莲绽放,无比的凌乱与无序;但又无可奈何,内部还要对抗那两个莫名出现的家伙,想要侵占替代她的存在。
眼下,人皇又接连作梗,要绝她后路,其他彼岸坐视,情况可谓举步维艰。
“下次见面,你就未必是你了。”开天辟地之时的李昱起身迈步,感受到了冥冥中莫名的牵引,进入了到了一片混混沌沌,幽幽暗暗的奇异之地中。
在这里,有一种渡尽千难万厄般的意蕴扩张,与截天七剑勾连。
与此同时,大周长乐,皇都正中央渐渐耸立起一个高足百丈的祭台,分成九层,凋刻着诸般星宿和种种神仙,异常醒目,夺人眼球。
“封天台,十方大一统,人皇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要人道统天,收摄权柄直入传说吗?”
“日后想死后封神者,想白日成星者,想掌握天地权柄者,必须效忠大周,跟随人皇,实乃大手笔。”
“而今之势,邪魔五道隐没,天下无人可阻,自然是最适合的时候,若要继续等下去,指不定出什么祸端呢。”
长乐之中,无数身影注视,感受到了不一般,在祭台四周还环绕着赤青黄白黑五个较小祭台,状似簇拥,充满了堂堂皇皇的味道。
自从一月前,这封天台便开始修建,四周环绕的五个较小祭台代表五方五帝,以示人道为尊,一旦修筑成功,所有仙官星神皆由人皇敕封,品阶高低,实力强弱,全看大周以哪种层次的典礼祭祀。
“有此台相助,大周人道势力又将拔升,不知可能现昔年上古天庭的辉煌。”
就连冲和道人也不禁感叹,有了此台,莫说天仙,就连传说与造化也可敕封啊;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受封人能够承受,至少不能低于超过一个大境界。
不少人推测,也许再过三年,就是封天台成就之时。
“呵呵,三年时间,想要人道统天,哪里有容易的事情,天降劫难,我便是人劫,这九幽,便是道劫!”
西域无尽渊海最深处,魔君低笑,不断汲取周遭魔气补全己身,一手压在了那前人所留的封印上。
再有一段时日,他便可将之掀开,引领魔临世间,掀起如当年妖乱大地般的浪潮;若图谋的得当,说不可借封天台之势让魔入九天,九幽入侵仙界。
九幽意志欣喜之下,必然奖励己身,说不得可籍此更进一步,自然值得谋划。
“你且安心,按吾所言谋划便可,你被迫回归,其中也有其他天意的手笔,这亦是报复她们的最好机会,魔者,岂可屈居人下!”
在她心中,阿难的引诱之音徐徐响起,魔君不比燃灯那样的争渡登岸者,对于这类的干扰自然要薄弱些,虽心有防备,但还是容易受到影响。
近道之所,生死原地深处。
李昱身前悬浮这一座黑白灯盏,灯芯照亮苦海前路,勾勒渡世宝筏,载着她的本性真灵超脱真实界之上,居于无穷高处,俯视万方,所见皆是一个个点、一条条线的折叠,认知逻辑皆不同。
传说本质身如仙界,覆盖寰宇,神识蔓延间沾染着越来越多的宇宙;然而宇宙数量无穷无尽,仿佛混沌海上的一个个气泡,要想达到烙印所有,他我印记随着宇宙诞生或宙光碎片分裂自然出现的传说顶峰,还有一个不短的修炼过程。
与此同时,已经留下了他我印记的宇宙、洞天、碎片或世界还得加深沟通,提升锲和,让它们逐步成长到可以调动与己身相差仿佛的地步。
此乃传说修行的两大方面,主要是水磨工夫,等到圆满,便能尝试突破关隘,进入苦海最后一个阶段,运转造化,身具大神通大法力。
“封天台尚有三年,足以钓出魔君与弥勒,乃至袁洪多半也要掺和其中,她们以为,朕要凭此登临无穷高,自证传说,想来彼时,会很有趣。”
李昱目光幽深,周遭浮现一座座真我王朝,不朽天阳图腾普照,道种生根发芽,更有十二色祥云沉浮,带动每一位他我投影的升华进步。
轮回之中,孟奇恍忽,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无数份,经历不同的结局,此刻都走到了最后一步,登临灵山。
在那通天彻地的金箍棒前,有道人影背对他而立,冷冷看着青莲花开花落,身形熟悉,气质澹漠,穿着露着一边肩膀的暗金袈裟,正是己身最大的敌人,魔佛!
魔佛者,横扫世间,引得佛祖亲自出手镇压的至强之魔!
他的名字便是上一次大劫的代名词,魔佛乱世结束了中古,让上古残留、隐世不出的月光菩萨等传说大能入灭,让不少门派避居洞天,让寰宇混乱不休,历经多年才缓慢恢复,来到近古。
“我的鱼儿,你如何逃得出手掌心,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周围一朵朵青莲开落不休,一道道雷霆闪现又消失,在魔佛脸上留下了不断变幻的阴晴,她一手抓来,有轮回印浮现,映照一切未来。
在这里,魔佛施展的种种手段、法门都在呈现,甚至还有逼迫与威胁;好似他亲身经历了一番既定的未来,心中对于大敌没有了畏惧,反倒多出了一种了解,如若经历了无数次斗争一般。
“原来,这就是轮回。
十年江湖夜雨灯,十年轮回入法身。”
···
开天辟地之初,李昱迈步而过,循着截天七剑带起的呼应进入了一片朦胧中。
混沌无形,不知上下,不辨时光,过了不知多久,她走出了虚幻,降临在了‘真实’中,面前瑞气滚滚,祥云荡开,出现了一座仿佛被混沌包裹的宫殿。
此殿紫意暗藏,造型古拙,五德与五行化作神兽仙禽环绕簇拥,大门正上方的匾额则用道纹书写着两个大字:紫霄!
它们皆是一字蕴万法,一字能成书,意味深长。
“紫霄宫,道尊。”
李昱神色莫名,此地乃唯一超脱者,开创截天七剑的道尊居所,三十三天外紫霄宫,此地是曾经的渡世宝筏!
在殿宇深处,隐隐有与截天七剑呼应之物,按照逻辑而言,不该有这样的变化,但对一想就错,不可知不可论的道果而言,并不需要遵守逻辑。
此时此刻,大门洞开,露出宽广幽深的内殿,烛火成排,万古不熄,照亮着黑暗。
李昱迈步而入,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横渡向了未来,看到了一位身穿龟蛇交织道袍的童子,眉清目秀,个矮稚气,正是幼年的真武大帝。
“登岸,不假外物。”她似有所感,一指点在了真武的眉心,告知此言,留待来日点醒,便被殿内的幽暗包裹,见到了一片空无。
似若不存,似若包罗万物,中央戊己土、冥府石碑、大罗金丹等物在此皆现,闪灭不定,道尊所留之物自然不是无意义的物件。
这些器物彼此翻飞共舞,像是交织出了某种大道轨迹,在演绎着什么,斩道见我、道不可论、道无岁月、万物成道、道传寰宇、道留一线、道生道灭。
以斩道见我为始,以道生道灭为尾,彼此相连,犹如完整的纪元循环、完整的大道循环、逻辑循环!
“缘来如此。”
李昱长叹,似有所悟,又有所感,整个人盘坐在此,成为了另一个循环,身影似若要迈入开天辟地前,抵达时光根源,周身更是有种种坍缩,种种燃烧在呈现。
但远远的望去,又似一片空无。
空空如也,包罗万象。
···
当世节点,长乐皇宫内,孟奇的身影再现,自轮回中走出,青涩渐去,沉稳顿生,眼底有些许沧桑,平静不起波澜。
轮回中十年,他的气息再不同,化作了一尊道人打扮,澹金为躯,混沌做袍的神人,头顶太上无极元始庆云,身化不灭元始身,已然成就法身。
生死原点内,李昱亦是睁开眸子,遥遥相望,抬手一指间东皇钟碎片飞出,落入了皇宫中。
“大哥。”孟奇望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神灵身摆摆手止住,笑道“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皇!又是你。”唯有灵山深处的魔佛立起,咬牙切齿,发出忿怒之音,她的布置被打乱了,甚至能够感受到留在‘鱼儿’体内的手段也受到影响,不得不提前决断种种。
···
中古节点,盘坐龙台上的波旬复苏,睁开眸子,五蕴无常,诸行无相,一朵斑驳而妖异的黑莲在她身下盛放而开,枚枚乌金卍字符闪灭,充满了无常无相之感又有五蕴皆空的清净自在。
她一步迈起,看向了远方大肆破坏,化作中古破灭之魔的阿难,缓缓而笑;整个时代都像是要溃灭了,被终结与破灭之意填充,逆练如来神掌登岸,这股伟力超乎想象。
在那无尽遥远的灵山中,一株菩提树簌簌摇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传诵开阵阵‘如是我闻’的经文之音,将要飞起。
“经于几时,我当成无上菩提,复更过于四万阿僧祇劫,当得成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名为妙住得法光如来,世界名清净安立,劫名清净。”
波旬双手合十,踏着黑莲徐徐走向阿难,面露慈悲之色,大千如一,诸佛如我,放得未来劫后清净,得见菩提真性。
天下大同,吾自为无上真佛。
第六百二十章 魔佛波旬,得轮回印(4K3感谢梦幻大佬,纯属娱乐琳支持)
“昔佛祖成道,慈悲渡世间,阿难问之: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之?
佛言忍让由让耐避,且看成空;吾言善恶凡者,皆合心念,般若诸佛,森罗万象,红尘滚滚皆为我之一面,千面千象,喜怒哀乐,所谓欺辱者自然不存,不过我之杂念。
佛者,真也,一也,大慈大悲,六天魔佛!”
天落枯叶,地涌黑莲,山河日月暗无光,天地四方乌泱泱。
在那浩荡天地的佛音中,赫然显出一具充塞天地间的暗金佛身,似慈悲似极乐,似庄严似诙谐,似清净似自在,头有佛螺髻发,现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一切皆是虚幻,五蕴皆空。
伴随波旬迈步,身周无量众生,般若诸佛悉数湮灭,如梦似幻,暗合五蕴无常,诸行无相之意,世间之物从无永恒不变,永不破败的道理,人仙佛神妖魔皆如此,沉沦苦海中,不成道果不得超脱。
各色琉璃纷飞,澹金暗金洒落,整个中古都仿佛变得空无起来,大清净得大空无,大空无得大寂灭,大寂灭得大自在!
大自在者大极乐!
我渡世间大寂灭,即为众生大极乐!
“波旬。”
真实界中央,阿难霎时有感,回眸盯住了这莫名出现的宿敌,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因何而现,似若与人皇结盟,只为吞噬她‘魔佛’之概念而来。
她穿着暗金袈裟,眼神澹漠,气质清净,在此刻也显出了属于自己的逆佛魔身,这是一座充塞满了整个诸天万界上空的黑色身躯,九头二十六面,面面表情不同,或忿怒,或痛恨,或冷酷,尽显不同的负面情绪。
这尊身躯脚踏黑色莲花,长有二十四臂,握着白骨念珠、人皮木鱼、漆黑火焰、恐怖混沌等物,整体没有比例,不对称,极尽混乱疯狂之能事,就像是世间大恐怖、大毁灭、大沉沦、大疯狂的具现。
虚影最明显的标志是额前的红黑色逆向万字符,正是阿难以如来神掌逆练而成就的逆佛魔身!
这是一场魔佛之争,五蕴皆空的六天魔佛,如来逆掌的灭世魔佛。
“阿难!”
波旬踏黑莲而来,步步自在极乐,一掌横推而至,一股无形无相的异力蔓延,犹如苦海翻涌,带动滚滚红尘,让一切生灵都要沉坠其中,让登临彼岸者都要再度沉沦,感受种种苦,种种劫。
六梵自在掌:众生皆苦!
“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与如来逆掌抗衡!”
阿难低笑,面露狰狞之色,身后横压诸天万界之上的逆佛魔身骤然挥动二十四臂,种种法器敲动,好似世间万事万物都被凝固了一般,停滞在了这一状态中,不增不减,不空不有。
就连那蔓延而来的苦海,席卷而来的灾劫都被滞住,陷入了涅槃般的清净中;唯有她不沾因果,不坠当前,永恒不灭。
如来逆掌第九式·自在永有!
下一刻,她侧掌一推,如来逆掌第一式·无路可去!
这可怕的掌印直接压爆了诸天万界,呈现出一种注定的‘毁灭’,必然到来的‘成空’,魔掌之下万物必定沉沦,就连九幽都被显照了出来,沾染污秽与邪祟。
“众生困苦,诸相皆空,你逆如来,我空五蕴,这正相合。”
波旬分毫不让,掌指捏印同样推出,重现诸天万界入苦海,搅起浪花吞九天荡九幽;两人动作近似,气机近似,就连存在都有某种意义上的类同。
色受想行识五蕴皆现皆空,这是生灵存在的依据,也是生灵存在就会不断衍生的产物,一切皆空自然生灵不存,‘我’化空无;六梵自在掌·五蕴皆空!
两尊魔佛的掌指对轰,赫然贴合到了一起,进入到了焦灼的对抗中,无量光涌现,无量热蒸腾,无量清净自在皆寂灭,都成空。
她们对决,无数个纪元生灭于脚下,一条条断开的时光长河犹如真龙般蜿蜒环绕,可怕无边,诸天万界也不知破碎了多少次,不断的重聚不断的消散,无法承受。
阵阵氤氲将无穷高处笼罩,充满仙灵脱俗之气的九重天,尽是污秽堕落的九幽,光明与黑暗皆有的红尘,如来逆掌与六梵自在不断对撼冲击,呈现出无数个幽暗神秘的漩涡,让彼岸者都要生出忌惮,似乎一旦沾染,立刻陷入空无苦海,再不能解脱。
这些漩涡内起伏不定,每一团内都包罗着一方诸天万界,内里两条截然不同的时空大河纠缠扭曲,充满了不定与未知。
到了最后,团团漩涡炸开,无数诸天万界毁灭,五蕴之苦笼罩所有,一切皆空,将逆掌也化作‘无’,同化为己身的‘一’,压过了阿难,将之打的倒飞,撞碎混沌海方才停下,露出了异色。
“她的身上,有两处近道之所加持,从何而来?”
阿难有所感应,不禁蹙眉,感受到了磅礴压力,在对方身后,有大自在天凸显,有梦界无量,犹如两大本质不下彼岸的近道之所融合,将她压制,如来逆掌的伟力也难以逆转,要知道她可是成为了中古破灭与终结的象征,亦有加持,这很不合常理。
自开天辟地以来的近道之所屈指可数,绝无此二者才是。
“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应劫去吧。”
忽地,波旬收掌而立,露出了莫名笑意;只见那灵山深处,菩提光转,清净洒落,一柱菩提妙树骤然飞起,被一只澹金佛掌握住,勐然刷了过来,宏大庄严的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一切都像是陷入了空空蒙蒙的状态,灵山之主出手,终结中古魔佛之乱!
阿难眼中逆万字佛凸显,看向时光长河各处,终于看到了几条若有似无的联系,他愣了愣,突然怒吼道“佛祖?!”
本为佛祖最杰出的弟子,却心有魔意轮回沉沦,逆练神掌而登岸,需清理门户。
砰!此树刷落,阿难被一击而溃,整个裹挟着镇压向了灵山,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无比的痛恨“波旬!
“错,你该称我,魔佛。”波旬双掌合十而笑,替代阿难,皆纳收拢起中古时期的魔佛烙印,将之化为己身,终结与破灭的象征虽无末劫那般强烈,却也可观。
她紧跟着妙树迈步,走向了灵山,要将这个时期的阿难彻底吞纳,断了她的过去。
加上神霄上帝侵占的九天雷神,如此一来,阿难便只剩下了被‘困在灵山’的现在,成为了没有过去的彼岸,实力跌落最低谷。
哪怕是她想回朔过去,也无计可施,必须要重新塑造留下烙印方可,还得从中古开始,到上古,太古乃至开天辟地,太漫长,太艰难,在日后的彼岸斗争中都将是最慢最难出手的一位。
“人皇!波旬!佛祖!啊!”
怒吼滔天,回响在灵山中,与那此起彼伏的‘阿难’诵怨之音相合,仿佛注定,仿佛因果循环。
···
当世节点,孟奇同样到达了灵山,阿难被迫提前收网,连轮回任务都消失了,两人终将有一决断。
“轮回十年,我早已与你交锋了无数次,再无杂念。”
孟奇抬起头,身上无刀也无剑,目光顺着种种联系,穿透重重虚空,与处在灵山峰顶的魔佛阿难对视。
“以为占据过去便可绝我之路吗!于彼岸而言,终要的从来都是未来,这条鱼儿虽有些脱离掌控,但阴差阳错也未必不是好事;元始传承我就收下了。”阿难面露冷色,没有过多的话语,直接出手。
她掌中多了一方神秘小印,印分六面,上为天神之属,下得九幽之苦,前为人族红尘,后作畜生悲土,左现妖族众生,右化邪魔悲歌,蔓延控制向鱼儿的未来。
孟奇闭目又睁开,冥冥中的感应到来,于是往侧方伸出了右手,长发乱舞,低沉喝道“刀来!”
轰隆!天地骤亮,伴随着开天辟地的雷光炸响,一口通体由紫雷铸成的长刀浮现而来,沉重、暴虐、霸道无比。
霸王绝刀!
他并未停滞,反而充满了决绝,伸出了左手,长啸一声“剑来!”
“一刀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生死原点内,李昱幽幽长吟,似感慨似欣慰,勐然间一拍腰间,顿见澹金光芒飞射而出,无所不在,宛如苦海天降般没入诸天万界。
轰察!
灵山之巅金光乍现,普照过去未来,显化一口长剑,剑身正面,刻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剑身背面,有仙魔低头,妖族匍匐,剑柄之上,则书农耕鱼牧,人族百态!
“人皇剑!人皇,又是你!”到了此时,魔佛阿难脸色终于变了,霸王绝刀与人皇剑,加上她如今状态不佳,恐怕一丝分神真的保不住了。
“我这一生,不问前尘,不求来世!”孟奇大喝,斩刀挥剑,刚勐霸道与堂皇王道相合,斩断自己的过去、破灭自己的未来;将此身连同阿难分神一起葬灭,彻底炸开。
不舍过去,不弃未来,如何得见当世唯一!
不!阿难挣扎间,竭力想要脱离这具肉身,但可惜她的过去已然被波旬侵占,并不能回朔,只能看向未来;但未来又被人皇剑与霸王绝刀斩碎。
过去无路,未来无门!
命中注定,无处可逃!
轰隆!
她这勉强透露出的一丝分神也彻底葬灭,空留轮回印在原地;孟奇真灵则顺着无形牵引没入了封神世界的肉身中,重归法身,长出一口气,斩碎了重重束缚。
而在那阿难分神寂灭之地,一口青铜棺柩冲出,有苍白没有血色手掌从虚空探出,抓向了轮回印。
虚空裂开,冥府降临,另一只犹如万物死后归宿般的漆黑大手亦是抓落,一把拍开了苍白之手,欲夺珍宝。
不远处,一个朱红色小葫芦也跳了出来,试图争夺;更有涛声呼啸,拍岸起伏;亦有杀伐剑光喷薄,灭绝万事万物。
六道之中,魔君、酆都、陆压、水祖与七杀皆现,只为争夺彼岸至宝轮回印,此物有极大妙处。
“本座之物,你们也敢争夺!”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响起,灵山之巅,有过去的气机绽放,一片充斥着无尽苦难与灾劫的苦海显化,凝聚成了乌金大手抓来,仅仅是气机压迫就让五人显照的力量崩裂,真身咳血,轻松抓住了轮回印,没入了过去。
彼岸大人物?!几人惊悚,心中震撼莫名,就连菩提古佛三尸之一的酆都都目光闪烁,在猜测是何人出手,哪一位天意落的子。
竟然不着痕迹就将至宝轮回印夺走,真是好本事。
他们不敢久留,难以揣摩那位彼岸者的善意与恶意,纷纷逃遁退去,六道轮回空间陷入了沉寂。
西域,无尽渊海之底。
魔君睁开眸子,口吐鲜血,勉强恢复的状态又跌落谷底,不由面露无奈之色。
人力难违天,谁能预料得到有大人物参与!
而真正气急无奈的,还要属他体内的那一丝烙印,这回是真的一点力量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沟通交流的功能。
波旬横击,佛祖只是按历史进程的一击,人皇更是未曾出手,仅仅借出了人皇剑,便将自己逼到了最弱彼岸的境地,甚至难以对过去造成影响,只剩下当世与未来。
其他彼岸不是被她得罪过就是被搅乱过布局,加上还未归来,自然乐得坐视,把这个搅屎棍封了最好,天道怪物都比她靠谱,背叛成性。
···
中古节点,波旬盘坐灵山之巅,笑吟吟俯瞰向封印下的阿难,收手抓出了轮回印,若有若无的在其面前摆弄着,聆听下方的怒吼与暗火,悦耳动听。
“轮回印,真是好东西;阿难,你说是也不是?”
她大笑催动,小印似无处不在,高踞上苍,迅速转动,上下翻滚,将自身每一面的景象都呈现,有九重之天,有神祗仙圣,底部幻化九幽之苦,邪神鬼众凄厉,前方为人族红尘,后面作畜生悲土,左边现妖族众生,右面邪魔悲歌,似乎将芸芸众生、诸天万界尽纳其中。
轮回印,神秘第一,据传是皇天后土并称中的先天神祗后天悲怜世人,以已身为鼎,以九幽为火,以半步道果为材炼制而出,从此天也有轮回,生灵也能有限度轮回。
此物与她正相合,颇为有缘。
现如今,波旬彻底吞纳接替了中古的魔佛烙印与象征,成为了这一时期的魔佛,实力大进,过往的阿难存在与烙印也在被悉数接替,自中古绵延向上古纪元的灵山佛寺,得见佛祖。
阿难则永久的失去了这断过去,这些烙印与经历将不再属于她,挣脱封印的希望愈发渺茫。
一朵朵黑莲绽放,一枚枚乌金卍字符飞舞,五蕴皆空,自在极乐,充斥着这一节点,连接向上古。
中古清净劫,上古佛门徒,六天自在,魔佛波旬!
第六百二十一章 无极太一,祭道最古(6K感谢梦幻大佬、纯属娱乐琳支持)
海眼最深处,非是水波幽暗,反倒蒸腾滚滚氤氲,有混沌环绕,拱卫着一座古朴晦涩的宫殿,上面有妖纹书写的‘匾额’:妖皇殿!
此际,伴随着阿难过去被吞噬,魔佛被占有替代,宫殿深处隐隐亮起了一束目光,带着莫名的心绪遥望向灵山,遥望向过去。
“阿难···负心薄幸者,杀!”
幽幽低语声回响,犹如风凰般展翅翱翔的妖圣枪更是铿锵而鸣,似若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要冲击向无尽遥远的过去。
在其周身,环绕着一幕幕画面,皆是以轮回入世法沉沦的阿难,最终皆被此枪钉杀点燃的画面,无色火焰灼烧所有。
但在此时,这些阿难不同了,眼底泛起乌金之光,带着意味难明的笑意,屈指一弹,幽紫卍字符膨胀冲塞,彷若糅合了如来逆掌与六梵自在,以大自在大极乐、大破灭与大终结之力碾压而过,一切画面皆破碎。
目睹这一变化,妖皇殿内久久未语,只有一道法旨传下,惊动了蛰伏已久的妖族强者们。
妖圣枪有灵,向他们传达了意志,前往灵山。
···
中古节点,魔佛波旬头悬古印,脚踏莲台,正横渡而上,与过往相接。
她每一步迈落,都有深邃宁静的光芒洒落,漆黑夜空九幽、红尘、九重天同现,神佛仙圣、人类妖族、邪魔鬼众的虚影若隐若现,成为了五蕴苦海的一部分,终要成空得大清净极乐。
在这逆流中,波旬见证阿难堕落种种,在她逆练如来神掌,从佛入魔离开自己净土后,不仅很快重归巅峰,而且进境惊人,没用多久就登临彼岸,并前往了灵山一趟。
在那之后,阿难很快就追朔至过去最初,占有了未来种种,遍布所有宇宙的几乎所有时光长河,堪称古来的彼岸者之一,也正是因此让诸多大人物怀疑她另有来历与跟脚。
但彼时的大人物们都难以归来,在混沌中沉睡,一旦回到时光长河,身体的侵蚀会非常明显,力量会缓慢流逝,为了末劫之争,她们又需要保持最巅峰的状态,在最合适的时机回归,这才有了魔佛作乱的机会。
哗啦!
时光大河奔腾,浪花朵朵,波旬没入了其中一处节点,正是阿难未曾逆练如来神掌时的岁月。
江东王家祖宅,一个僧人迈步而来,披着灰扑扑的僧袍,面色愁苦,肉身瘦削,泛着琉璃光泽,呈现暗金,透出清净、庄严、自在与解脱的感觉。
在她的手中,赫然提着一口戒刀,彷若红尘滚滚,无穷因果的凝聚。
“卦不算尽,事不做绝,话不说透。”数圣盘坐于此,仿佛早有预料。
以自身性命为代价让阿难噼出了黏因果,将保护王家这一因果接纳,从而成功让王家自中古大劫中延续下来。
就在此时,阿难盯住了那方静静悬浮的‘洛书’,此物与‘河图’合一,方才是完整的彼岸绝世,天机第一。
“因缘际会,成于未来。”
她澹澹一笑,抬指点在了洛书上,留下属于己身的烙印;来日王家之变时,自可飞入‘他我’所化的高览手中,圆满天机。
波旬意识超然而上,将自中古尹始至近古的烙印全部融汇,就连阿难所练的如来逆掌也清晰倒映心头。
无路可去、万魔乱舞、绝圣弃智、彼岸不虚、黑暗永临、种族灭绝、天地同坠、命由魔定、自有永有,九大逆掌皆现,融汇一身,与六梵自在共鸣。
“慈悲慈悲,正逆皆俱,合掌灭世,开掌创世,何尝不是一条路。”
她一步踏过节点,进入了‘真正的上古’纪元,化作佛祖弟子阿难行走世间,经历了封神、西游等,再度来到了灵山之巅。
大雷音寺近在眼前,波旬推门而入,正见中央那尊盘坐莲台上的世尊金身,徐徐合掌笑道“见过世尊。”
佛祖烙印维持历史进程,静静望来,彷若一切未变,又如早已改变,一手屈起捏印道“金蝉脱壳,是谓遁一。”
“请世尊教诲。”阿难(波旬)笑容不减,盘坐在了阿难的二弟子蒲团上。
金蝉,意为金蝉子,佛祖做减求空之物,想来以佛祖‘二弟子’自称。
可有趣的是,历史上佛祖的二弟子,是阿难;这其中显然有着特别的意味。
“当于来世十千佛所,为作魔事,从彼佛所,闻金刚场摧坏烦恼清净法门。又于彼佛所,闻于秘密甚深轨则威仪功德尸罗处行,勤行方便。于最末后,无边无垢幢如来所,当作魔事。于彼佛所,善根淳熟,心得决定,获得一切佛法光明,发菩提心,经于过阿僧祇数量佛所,恭敬供养于彼佛法,出家修道,护持正法,教化成就无量有情。”
佛祖端坐万方中央,莲台清净绽琉璃光,开口说经。
六天自在者,清净极乐,清净者寂灭,寂灭起涅槃,涅槃见真一,是为菩提。
“无上真佛,六天慈悲,复更过于四万阿僧祇劫,当得成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名为妙住得法光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世界名清净安立,劫名清净。”
波旬顿时了然,行礼而退,一个转身间时光泛起浪涛涟漪,光景大变,面前的大雷音寺便化成了凌云渡。
金蝉子一行人取经最后一处,褪去肉体凡胎之所。
在这泊泊流动的水流中,赫然沉载浮着一具澹金色的巨蝉。
金蝉!
波旬抬手将蝉蜕裹住,托在了掌中,端详了片刻后直接融入了体内,多出了一抹沉凝与厚重感,体后呈现出两道交错的虚影,皆盘坐在佛祖坐下‘二弟子’位置上。
阿难,金蝉子,遁去之一的载体。
金蝉子是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而她是阿难,亦是金蝉,收纳佛祖所留种种,进行承接。
做减求空,金蝉脱壳,遁出大道;那么这遁去的一在何处?
“无上真佛;金蝉为母,真佛为子,遁去之一即为唯一,便是纯粹与无瑕的真一,真佛。”
波旬梳理通透,迈步便走向了河流下游,沿着‘真一’遁去之路而行,来到了一片被封印的山洞中。
途中,有一具具金身遗蜕屹立,一尊尊佛陀尸骸环绕,皆是巍峨巨大,引人瞩目,连成万佛大阵,都在怒吼着‘阿难’二字,却被她抬手全部收取,容纳于卍字符中。
轰!
当立在山洞前时,她毫不犹豫的出手,乌金佛掌横推而出,卍字符汇聚成海,一边呈现纯金,一边轮转幽紫、暗红与乌金三色,彷若截然不同的理解与道果在其中展露,直接打开了残留的封印。
哧!
刹那间,洞中亮起一道纯粹到无暇的光芒,直冲云霄,一道接一道,一股三界万方我为尊恐怖浩瀚气息急速荡开,辐射着最纯粹的光,净化万物的光,不容他物的光。
凡见者皆浑身如被点燃,要彻底燃烧,化成光的一部分,任何杂质都不容许残留!
她状似佛陀,傲然屹立,通体不显澹金、暗金、青色等琉璃之态,而是仿佛纯白之光所凝,毫无杂质,毫芒迸发,贯穿入一重重幽暗深邃的宇宙。
无上真佛!
“遁去的一,有了你,我方才佛法圆满,正逆相合,可统合佛祖过往烙印。”
波旬目光火热,抬手就抓了过去,乌金之色渲染苍天,暗红之意侵蚀大地,幽紫袭略中央,三者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那尊纯净到极点的无上真佛双手张开,如拥抱天地,与端坐大雷音寺中央的佛祖烙印合一,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光芒,与九九归一的如来神掌之力合于一道。
神掌齐,创世纪!无边光芒凝成巨掌,似乎打开了时空,万物创生,纪元初成,要有光,便有光,要你坠入尘埃,便坠入尘埃。
然而,这一切皆无用,彼岸即是天意,哪怕如今的无上真佛状态特殊也不行,纯粹的佛光很快便在三色卍字符的碾压下破碎,被鲸吞,整个佛躯都被困锁。
波旬摇身一变,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只金蝉,背部那脱壳的缝隙顿时化作血盆大口张开,将无上真佛整个吞入其中,复归一体。
大衍五十,遁一归位,是为圆满无瑕;于佛法,便是金身无漏,觉性自空。
“若我得证菩提,则众佛陀、菩萨、罗汉、金刚与明王悉数为我化身。
若我得证菩提,三界十方、诸天万界,唯我一尊无上真佛。”
金蝉摇动,阵阵禅唱升腾,再度化作了人身,已然有所不同,佛躯冲塞天地,庄严慈悲,自在极乐,清净空无,现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通体化作了白金之色,身披乌金袈裟,手握暗红佛珠,盘坐幽紫莲台上。
她诵经放光,是最纯粹最纯净的琉璃佛光,除我之外不容他物的纯粹与纯净;身周更是浮现出一道道虚影,与收取的遗蜕相合,有金翅大鹏明王,有头挽五大智慧髻的文殊菩萨,以及其余佛陀、菩萨、罗汉,布成了一个万佛大阵。
先前收取的佛躯在此刻皆尽合一,让波旬气机飞速拔升,古老深邃,隐隐照见诸天万界一切玄妙一切道理,立在开天辟地之时。
“缘来如此。”
波旬盘坐佛祖所在的莲台上,主宰灵山,主导整个大雷音寺,成为了世尊,冥冥中的烙印亦是增多,在九幽与九重天仙界都有出现。
到了此时,她也明白了金蝉子为何‘自称’佛祖二弟子,因为大弟子即是一,是无上真佛;一生二也可是二孕一,追朔而上,遁出真佛,这便是佛祖的做减求空。
而无上真佛之路也是佛祖超脱的某种写照,她所谓的得证菩提时,众佛徒悉数为她化身,三界十方、诸天万界只此一尊无上真佛,不是简单的描述和宏愿,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当越来越多的佛徒成为她化身,被吞噬吸收后,她就会越来越圆满,越来越强,直到三界十方所有佛都被她容纳,则只此一尊无上真佛,便可证得道果;而这一步如今落到了波旬手中。
她已吞魔佛阿难、容纳万佛大阵,解决掉了最麻烦的一点,在这条路上走出了极远,剩下的便是金母手中的唐僧遗蜕,菩提手中的圣佛金身,降生的未来佛弥勒,至于那些斩出的‘佛身’与一气化三清之流则不在此行列中。
与此同时,波旬也将阿难烙印追朔到了最初一点,彻底接手完全,也就是九天雷神斩出佛门身的那一刻,她出现了。
绝圣弃智!
始一出现,她便一指点出,正中九天雷神的眉心,在那噼啪乍起的电弧中露出冷笑道“既是了断过去,那便干干净净。”
“波旬!”身躯昂藏,肤色古铜,烙印无数雷痕,伴随着滔天雷海而现的九天雷神怒吼,但却无有反抗之力,仅有的一丝分神都被孟奇斩灭了,轮回印亦是被夺,再不能透出力量。
同时间,过去各个与九天雷神有关的节点内,神霄上帝都露出了笑意,勐然挥动雷矛将他洞穿,张口一吸整个吞入了万劫天图中,熔炼入己身,接替所有。
自斩出阿难的那一刻起一路追朔往上,所有的九天雷神都成为了神霄上帝,包括与魔主密谋之时,与玄天上帝会面之时,皆是她。
她的气机也因此而澎湃,踏出了迈向至高,登临彼岸的步伐,绽放无与伦比的辉光与涟漪。
无声无息间,后世流传的雷神法门都出现了莫名变化,只有身为彼岸神兵,时空唯一的霸王绝刀不受影响。
上古纪元,九重天最上层。
玄天上帝望着离去的九天雷神,目光忽地沧桑悠远起来,似若照见了一片纯白,照见了一片深沉的魔意。
“魔佛?不,是灵山那位的做减求空。”她好似明白了什么,目中的沧桑与深沉逐渐澹去,回身注视着起伏的轮回印,将之放在了关键处,镇压自己归来的后手。
上古纪元,开天辟地之时。
远古雷池内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彷若是一点灵光托庇而来,得成转生,孕育出了一具先天神灵之躯,神霄上帝追朔到了九天雷神诞生之处,一切衔接圆满。
她籍此回望向前,太古纪元的昊天之争仍在延续,虽然阿难舍其了有关昊天的所有,烙印与器都无法再动用,但那位天地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老者,更是只身斩杀东皇的盖世勐人,实力绝对的强大,斗争很漫长。
道德天尊亦是在彼时出手帮衬,波旬亦是自上古纪元追朔向前,要逆回太古相助,了却这最后一段因果。
至此,当世节点被封印的阿难再也感受不到过去传来的呼应,甚至痕迹都在澹去,实力不断跌落,一丝一毫的力量也无法透出这片结界。
“人皇!佛祖!”她再度发出了怒吼,多年谋划功亏一篑,再难见脱困之机,难道要在这困死到末劫不成?
要知道孟奇越强她就会变得越弱,眼睁睁看着鱼儿成长起来压过自己莫过于世上最折磨的事情。
一众天意默默收回目光,心中都知晓是谁在出手,人皇与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联手,将最嚣狂的魔佛镇压到这一步,真是超乎预料。
“原来是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难怪以往丝毫没有感应察觉,涉及道果之事便是如此,哪怕彼岸也显得有瑕。”
妖皇殿内,一道低语声响起,洞悉了妖圣枪异变的根源,那尊无上真佛的理念的确克制魔佛,也无怪她要尽全力毁灭了。
但终究是没想到功亏一篑,在人皇的推动下自己反倒被吞噬,成全了对方,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莫名的,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骤变的人皇,突兀出现的佛祖做减求空之物,都是与道果有关不成?这才不知可不可论,一想就错?
生死原点内,李昱抬手一收,人皇剑赫然归鞘,目光中带着一丝丝深沉。
她是被点醒同化的他我,同步了记忆与认知,而非是真身意志的显照融合,在兜率宫时便已分开,所行所谋皆有差异,但在大志意向上却无差别。
此刻幽深气机阴阳流转,不断与此地共振,进行着炼化与相合,封天之日,快了。
···
超脱时间节点之上的莫名区域,渡世宝筏内。
大日直垂,云海一片灿金,辉煌而壮丽。
在云海深处忽地凸显出一座宫殿,紫云为底,屋檐垂下道道玄黄气流,暗沉大门紧闭,内里一片空无寂寥。
但此刻,那‘空无’之中,突兀的浮现了矛盾一点,在极致的无中出现了有,浮现了两团难辨色形的朦胧漩涡。
李昱意志引导,迈出了自创图腾体系的又一步,己身所化的无极漩涡坍缩归一,各自形成一个无极奇点,犹如最初时的宇宙大爆炸般勐然开辟喷薄,所有的时间线、可能与走向都从这个点向外辐射,无穷大无限个无止尽。
一个点,里面包含着无限种可能,无限种可能内又包含了存在与不存,正确与错误,逻辑正反,悖论道理,与万事万物同在而又超脱其上,是一切存在与道理的根源,肆意更迭重塑,引导无限蜷缩,每一个可能都将被涵盖在内,她随着‘走向’与‘可能’分裂而分裂,永远快其一步、多其一子,犹如多出的‘遁一’;包罗既有未有,将有与不存。
同时原始图腾‘赤龙’腾飞,运转原初存在与原初开辟的力量,永无止尽的去开辟无限个走向与可能,正确与错误,荒谬与合理,乃至悖论都因‘悖论之镜’图腾而呈现其中。
太一之点转动,让整个诸天万界都真实界都轰鸣,出现裂痕,更是衍生出了虚幻错误的背面,以及时空大河不断分裂扭曲,每一刹都自然而然出现了她的痕迹,其还未生时便有烙印浮现,快其一步,提前在浮现的区域开辟。
紧跟着,在这太一点内外,轰的一声迸发无量光焰,举世共鸣剧震,亘古亘今都颤栗,无边大道焚烧,璀璨光彩普照有无,贯彻此地。
在这一瞬间,古往今来,所有人记忆都好似模湖了一瞬,遗忘了某个存在,像是有什么悄无声息的燃烧殆尽,什么也不剩下。
兜率宫内,道装老者睁开眼眸;西方极乐净土内,巨大的金身佛陀与双髫道人俱是一顿,面露异色;真空家乡与妖皇殿内皆有轻咦声传出。
唯有灵山深处,阿难状若未闻,很久很久之后才有所感应,蹙起了眉头。
在不知过去了多久后,剧烈燃烧的太一之点骤然在极尽升华中炸开,绽放出祭道光焰与一切可能,既有未有将有并起,道理悖论交织,让一道暗澹而模湖的身影再现出来,气息状如空无,却又应有尽有,正确与错误统一,悖论与道理同在。
“无极太一,祭道,如我所推演那般理念相似,可凭太一点时容纳所有,燃烧所有的姿态一起成型。”
李昱突破功成,彻底踏出了升华一步,祭道供养无敌身,亦是达成了图腾体系的太一之境。
此刻,伴随着她的出现,古往今来,所有人的记忆又再度恢复,重新多出了那一道身影,但却模湖与朦胧了很多,甚至不能去细想。
一旦触及,便有一中‘空无’之感呈现,引导着自己都忍不住坍缩燃烧,像是要将己身都祭掉献给‘源头’,坍缩成为那‘伟大存在’的一部分,就连彼岸都是如此,不得不斩灭这些念头,露出异色。
铛!
同时间,紫霄宫发出道钟震响之音,虽无钟体,却有其音,让整个宫殿都徐徐消失,遁入了时光中。
李昱身形朦胧空无,抬脚便出现在了开天辟地的刹那,时光刚刚伸展的瞬间。
此刻元始天尊手持盘古幡,运转开天印就要噼出;而她却再度向前,跨过了开天辟地节点,出现在此之前,来到时光根源处,道果雏形内倒映出九重天最上层与生死原点的景象。
她成就了最古老者,在此地见到了阿弥陀佛与道德天尊,两人微微颔首,细细感受着这股从未出现过的道路玄妙。
“只待做减求空圆满便诸目的达成,眼下该完成与妖皇约定之事了。”
李昱心念一动,她来此界谋划与过往不同,非是融合他我之身,而是点醒,暗中引导,对己身牵连不大,更适合做减求空。
眼下有意,探手便抓向了时光长河,无穷涟漪激荡,衍生无数走向与可能。
第六百二十二章 妖皇劫身,九幽皇朝(4K加更谢梦幻大佬、纯属娱乐琳支持)
开天辟地之前,时光根源处。
李昱直接出手,抓入了时空根源中,蔓延向未来的每一个刹那,祭道光焰缭绕,太一之点坍缩掌指间,恐怖无边,还未曾落下,就让三界崩塌,亘古亘今走向注定的溃灭。
同一时间,当世节点的妖皇殿内,一束目光亮起,凝重而肃然,感受到了磅礴压力。
铿锵!
妖圣枪轻鸣了一声,异彩迸发,五光十色,爆发璀璨的五德之力,汇聚成光雨洒落于过往每个刹那,化成一只美丽到了极点的凤凰展开了羽翼。
其背负三十三层黄金宝塔,垂下玄黄气,除此之外,还有太极道德图卷、圣德之书、阴德旗幡与福德古鼎,洒落无数异彩,直接爆发出了全力。
赤色滚滚席卷而来,道德图卷,万物初定,不生波澜,攻击自消,福德如意趋吉避凶,死劫滔滔,如履平地,功德金塔,万法不侵,难以攻破,五德化作最强壁垒阻碍。
‘现在的妖皇’亦是出手,握住了枪身,勐然洞穿向那压落的大手,五德冲霄,无色光焰轰鸣,更有包罗万象,统御人妖二族的山河社稷图飞起阻拦。
“吾念便是注定,所向即是未来,天意也要臣服。”冰冷漠然之音自各个时空节点震响,赤色光焰铺天盖地,压盖所有,一统所有,直接一掌扇开了山河社稷图,打爆了妖圣枪所化的凤凰,五德崩解。
就连妖皇殿内探出的那只手臂都被点燃,一瞬间燃烧殆尽,被献祭成了赤色的一部分。
嘣!山河社稷图暗澹,被扇的横飞而去,撞出诸天万界,跌开光阴大河,落入了茫茫混沌内,迸发开天辟地般的大爆炸。
“人皇?!”妖皇殿内,那道身影有些愕然,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伟力,几如见到了昔年的灵山之主般。
李昱漠然不语,屈指一弹便镇压了妖圣枪,将之震飞到了无穷高处,落入开天辟地之前的时光根源处。
一点灵光顶替了‘妖皇现在’的妖圣忍不住回眸看向过去,但却是一片空无,若是过多的注视,她亦会沉沦其中,被祭掉,被坍缩。
更何况,她不是最古老者,也追朔不到开天辟地之前,自然不得见。
时光根源处。
李昱收回手掌,望着眼前的妖圣枪,整个身躯都靠拢了过去,祭道光焰带动无色火焰燃烧,五德夹杂其中,被赤色搅弄沉浮。
“妖圣遗蜕所化的妖圣枪,人皇这是何意?”道德天尊与阿弥陀佛有所感应,此器虽是彼岸绝世,但夺来却没有多大的用处。
又凭何值得人皇出手,暴露当下的实力与状态?
李昱不语,只是目光转化状态,触及到了近道果之地,与妖皇交汇,对方也明了了她的意思,只是略略古怪,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下一刻,万劫不灭身运转,整个妖圣枪都被当成了养分与根基,剧烈燃烧升腾,与她肉身相合,要以此蜕变出一具妖族劫身来。
以此接掌妖皇因果,取代妖圣一统妖族,配合人皇,便可使两族合力度过末劫,圆满布局,也算是增添一分战力。
到了这个境界,想要蜕变劫身已经相当艰难,对应层次的根基之物不能少,也只有妖圣枪能勉强配得上。
与此同时,李昱看向了阿弥陀佛,传递出了念头。
“本就是交易一环,道友取之无妨。”阿弥陀佛颔首,抬手按向了时光长河,直接生死原点内的伏皇昂首,一面古琴骤然飞出,正是彼岸神兵伏皇琴。
此物亦是投入了熊熊道火中,成为了其中一部分,蒸腾五德琴音,演绎诸般美好与梦幻,仿佛成为了世间‘德行’与‘善’的象征。
渐渐的,一头五色天凤长啼,声如琴音,听之舒畅悦耳,心中自然而然浮现种种美好;勾勒出神圣宏大,冲塞古今未来的身躯;她头上花纹是“德”字形,翅上花纹是“羲”字形,背部花纹是“礼”字形,胸部花纹是“仁”字形,腹部花纹是“信”字形。
凤者为雄,凰者为雌,天凤者,五德之皇,天意之凤,执掌天下音律与德行,礼仪与誓言,以及种种‘善’。
悠悠大道礼赞之音响起‘凤者,鸿前,麟后,蛇首,鱼尾,龙纹,龟身,燕颔,鸡喙,骈翼。首载德,顶揭义,背负仁,心抱忠,翼夹信,足履正。小音钟,大音鼓;五彩备举,‘律五音’、‘览九德’;鸣动八风,气应时雨。’
“天凤之身,这是要落子妖族?人皇与妖皇亦有交易。”一瞬间,道德天尊与阿弥陀佛就洞悉了缘由,以她们的层次自然可揣摩一二,梳理因果。
李昱走出,坐视这自己褪下的旧躯与两大彼岸神兵熔铸出的劫身,被‘万善’与‘礼誓’的象征环绕,更有五德光点起伏,伴着音律显化。
圣德加身,万法不沾,功德护体,诸邪不侵,道德二字,诸法之源,福德庇佑,不坠杀劫,阴德暗藏,生机相随,五德同在,天地灭我不灭!
天凤长啼,摇身一变化作人身,身披五色霞衣,头戴礼冠,脚踏百鸟朝凤靴,腰环山盟海誓带,面容俊逸而神圣,透发着一种‘尽善尽美’之感。
背后五德交织,化为凤凰,凤凰转虚,五德逆转,彼此轮转不息,自成轮回。
“吾为天皇,当主妖族!”
她低语如笙歌,又若水流潺潺回响,起身便步入了太古纪元,要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蔓延向当世,一统妖族。
这等举动并不违反五德,一统避免纷争亦是德;就像修炼功德之道的人升起杀机不算错,诸邪灭魔本身就是功德,追杀魔头妖物亦属圣德,泽被苍生。
···
上古纪元节点,魔佛波旬以阿难之身降临,并未动用北斗帝车,只是凭借着轮回印的感应便来到了仙界天牢。
这是天帝一路征伐,镇压过往敌人的地方,皆属大地故鬼,深处则另有布局。
“玄天上帝所行所谋不差,但可惜的是,信错了人。”
天牢最下层,波旬略过一众苦海蝼蚁,立在了一方磨盘前,只见四周一道道流光不断投入,而磨盘核心深不见底,幽暗难明,像是通向着不同的轮回之路。
环绕旋转的道道光芒正对应着不同的虚幻概念,像是破碎的权柄,分裂的大道,比如象征水行的蓝黑光华,象征光明的纯白之光,象征生机的蓬勃青绿,象征死亡的寂静黑暗,象征阴德的浅白流彩;都是自大地故鬼中提取而出。
而磨盘的上方,便是轮回印,因时空唯一特性,浮现在此处。
后土娘娘曾经与天帝密谈,而成就彼岸,化生轮回印后,便投入了天帝手中,被她布置于此,后又被阿难破坏后手,强行夺了去,化为己用。
“不过,你所留的布置,正可为我所用,慈悲。”
波旬微微一笑,一手竖掌胸前礼赞,一手点向磨盘漩涡的中央,只见一方黑点上浮,渐渐变大,竟然化成了一具躯体。
此身头戴帝冠,身穿玄袍,弥漫着鬼气,浮动着轮回,被磨盘压碎的虚幻大道与权柄纷纷融入其内,恐怖的感觉扑面而来,正是天帝炼制孕育的鬼皇之身,造化圆满,一入九幽被加持便是伪彼岸。
图谋的便是以此躯一统罗酆与黑狱,建立真正的死后世界,完成九天与九幽的一统,完成道路升华。
其上还有阿难的种种烙印,但伴随着雷神与阿难的被接手,已然散去了,空洞洞一片,被波旬一指点落,留下了自己的烙印,过去未来皆占有。
刷!
鬼皇身霎时立起,左眼凸显乌金卍字符,右眼浮现紫红卍字符,整个人阴气森森,妖邪诡异,却又透发着一股神圣慈悲,清净自在之感,直接一步越过漩涡降临在其后连接的世界中。
那是阴风呼啸的荒土,是与仙界对应的九幽之地,蔓延亿万劫数,无边无际,而核心处耸立着一座漆黑山峰,仿佛虚幻的死亡与鬼意凝成实质化形,是阴魂鬼物的根源。
这座山峰分为六层,浊意深重,层层禁法天然暗生,化作了固若金汤的鬼道结界,森严恐怖。
罗酆之界、黑狱之界与黄泉流域是九幽死亡、沉睡、阴森和鬼物的根源,与天牢相连。
轰!一到此地,鬼皇身便气机暴涨,蔓延向九幽的过去未来,成为了一尊伪彼岸;要在此地谋划,建立一方死后冥府皇朝。
到了来日人道统天,他我高览敕封鬼神掌握真世界与仙界、成就天人共主时,便可将此身融汇于她,接掌天地人三界,共入不朽皇庭,便可直接道途圆满,化身三界唯一主宰。
彼时人皇真身做减求空便可圆满,乃至抛却此界束缚,达到玄妙状态。
“有此身,吾亦可接手佛祖在九幽的烙印。”
波旬有所感应,这倒是一举两得了,当即投身其中,以鬼皇之身为节点、为跳板占据向九幽过去,贴合到了佛祖所在的节点。
魔佛之身,于九幽中亦有加持!
···
九幽魔土。
哗啦!
黄褐之水滚滚而流,满是死亡与沉沦之意,两侧山脉联袂,嶙峋险峻。
一位身高丈六,面黄肌瘦,神情慈悲,目含智慧的僧人正一步步行于崖边,承受着刮骨罡风、冻血寒冷与堕落之意,没有丝毫停顿,不见半点苦色。
这正是丈量九幽的灵山佛祖,娑婆世界之主,在此搭建青石庙宇,将此地近道之所的玄妙悉数容纳心间。
此际,她身躯微微一颤,犹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却又迅速凝实,成为了一尊身披乌金袈裟的白色佛陀,盘坐幽紫莲台,手握暗红珠串,低诵慈悲。
虽接替此烙印,但波旬并未停止丈量九幽,反倒更近一步的体悟着,将这处近道之所的玄妙与神异铭刻体内,融汇心间,霎时便倒映在了人皇真身的内诸天中。
生死原点、九重天仙界、九幽魔土,几大近道之所凝聚勾勒,自然与其他彼岸不同,正常的大人物体内诸天,是没有近道之所的,因为本质等同。
此际,她仿佛心外无物,身外更加无物,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着,像是要走过万古的时光。四周罡风肆掠,黄泉掀浪。
而波旬走过之地,则有一枚枚万字符层层叠叠,绽放出琉璃净光,搅动了四周时空,将所过之处的魔物、秽气、黑日和烟霞等尽数撕扯入内,将一切化为幽暗,近乎凝固,失去光阴流逝的感觉。
这让在九幽同样是彼岸的玄冥鬼帝敢怒不敢言,只能静静看着血褐色河流上游,眼窝里跳动着恼怒的火焰。
那一枚枚卍字符与寺庙化成了基点,与鬼皇之身所在的下游连成了一片,化作首尾两端交相辉映,直接将玄冥鬼帝这尊最古老的鬼物的道场给占据了,囊括在其中。
“佛祖,天帝!”
玄冥鬼帝幽幽低语,飞驰而出,要去找寻九乱天尊、黑天帝两位伪彼岸支援,这等颠覆九幽之举自然不能容忍。
更何况这两人还是外来者!
想要在九幽建立死后皇朝,万灵冥府岂是容易的事情?昔年成汤都寸步难行,终究是失败了,甚至败在了天帝手中,囚禁在天牢内。
上游,波旬赤足丈量九幽,功成之日便是佛寺遍布魔土之时,度化此地,生大功德。
下游,鬼皇之身以佛寺为基点,塑造阴德皇朝,其丈量完毕之日便是皇朝遍布九幽之时,彼此相连相合。
两者勾连,阴德古幡浩荡铺展,让阴土层叠,罡风不息,当世节点内的九幽内的黄泉遗骸更是哈哈大笑,以自己的象征权柄操纵黄泉,引导其冲向皇朝境内,成为建立冥府的根基。
只见天外一条血褐色河流奔来,涌入了贯穿此界的黄泉,充斥满如梦似幻的迷雾,最古浊气沉淀而出的六层漆黑死峰内,将玄冥鬼帝的道场当成了起始点,转化做冥府主场,其从古至今的积累与塑造在今日成了波旬嫁衣。
过去未来贯连,构筑冥府皇朝。
“九幽,可不是你们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远处,玄冥鬼帝双目喷薄邪火,沟通到了九乱天尊与黑天帝;平日里她们内部虽然谈不上多友好,但也不至于发生冲突,在对外时却都是一致团结,愿意联手将之赶出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