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痕迹
看着那扣住苏言手腕的大手,看着那圈住苏言腰身的长臂!
那在萧瑾认为是压制,可落在秋烟眼里,那就完全是揽人入怀的姿态……
呆呆和周广看着这画面是什么感觉秋烟不知道,但她看着倍感刺眼。
姿势暧昧吗?苏言无所觉,她只是恼火手脚不能动,人在眼前打不着,简直焦躁,“放开我!”
放开她,让她对他拳打脚踢吗?
“先把你手里的棍子丢掉。”萧瑾冷着脸道。
只要她老实了,他自然会松开她。
周广心里满满都是赶紧把苏言拉开,让两人分开的想法。可听着萧瑾和苏言她一言,他一语,那好似孩子斗气斗嘴的画面,周广一时竟挪不动脚。因为萧瑾突然的幼稚!
遇到苏言这个二傻子,连带的把他家少爷都给带傻气了。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这姿势,再加上苏言那一身好似新娘一样的红裙。让不明所以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欲行干柴烈火之事的不要脸夫妻呢!
“你松不松手?”苏言说完,不等萧瑾回答,只是看他没松手的意思,随即毫不犹豫的朝着他胸口咬去。
嘶……
那一点不留情的力道,胸口传来的痛,让萧瑾清楚知道苏言牙口是多好。
“苏言,松口!”
“泥先松……”苏言口齿不清道。
看那连话都说不清,还不耽误谈条件的二愣子,萧瑾嘴角抽了抽,脸色难看。
“娘,有话慢慢说,你先松开夫子!”
“不松!他弄坏了东西都不认错,还抬腿就想走人。这就是欠打!”
“苏言你快松口,你家的东西,我们都会赔的。你……”周广话没说完,被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打断。
“你……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秋烟转头看去,看到贺良扶着贺母,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正站在门口。
看到这几人,秋烟眼睛眯了眯,随着移开视线。
“你们在,在干什么?”贺母看着苏言和萧瑾又颤巍巍的问一遍。
那‘奸夫**’的画面,充斥着她的大脑,让贺母心跳有些不稳。
对上那几人惊疑不定的表情,还有那看野男人的眼神,让萧瑾脸色沉下,一言不发松开自己扣住苏言的手。
萧瑾松手,苏言随着松口。随着第一件事,却不是向贺家母子解释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周广,“周管家,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刚才摔坏的东西都会赔给我们吗?”
周广点头,沉声道,“苏姑娘放心,刚才我家少爷不小心弄坏的东西,一会儿我就给你送过来。所以,你犯不着对我家少爷拳打脚踢不依不饶的。”
周广这话也直接向贺家人解释了,刚才苏言和萧瑾为何那般姿势。他们真的是在打架,真的没有卿卿我我。而萧瑾在周广说这些的时候,已是沉着脸大步离开了。
周广看此,也不再多言,免得言多必失,本没事,反描黑了。
“苏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不过你放心,你家的东西我们都会赔的。”秋烟稍留了一会儿,对苏言,还有贺家都赔了不是,又说明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这才离开。
该说该做的,作为萧家少奶奶她顾到了。至于贺家母子怎么想,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不过,同贺家母子一起来的那两人,瞧着倒是眼熟的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妇人应该是贺良的姨母田氏,那年轻女子是贺良的表妹方俏。
在贺良救了县令之子事后,这两人好似来恭贺过。秋烟见过一次,所以她还记得。而且那时候,她还听郭氏跟人嘀咕了几句……
【这田氏可是个势利眼。我记得去年贺母着急贺良的亲事,还去田氏跟前求过,希望田氏这个姐姐能把方俏许给贺良。但田氏嫌弃贺家穷,又嫌她是个病秧子,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并且之后更是连往这边来都不来了。现在又登门,十有八九是看贺良在县太爷跟前得了脸就来了,奔着沾光来的。】
【这可不一定,也许不是为了沾光,而是为了结亲呢?】
【结亲?这话怎么说的?】
【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那方俏的男人,早些日子得了急病人突然去了,她现在成了寡妇了。婆家那边容不下她,这会儿两家正闹的厉害呢!你说,这方俏还这么年轻离了夫家,她还不得再走一家呀!到时候,这贺家可不就是最好的去处吗?】
想到郭氏和人念叨的话,秋烟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神色。若那些话是真,那么……
田氏和方俏这次来,是来恭贺贺良和苏言定亲呢?还是,预备抢亲呢?
秋烟希望是前者。只有苏言嫁了人,秋烟觉得她才能睡的香。
而萧瑾和周广此时无心关心这些杂事。周广回到家,就让周福赶紧把东西都给苏言送去了,除了那粉嫩嫩的肚兜,周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忘记。
东西送去了,周广站在堂屋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萧瑾,问候一下他身体。因为就他目测,当时苏言咬萧瑾那一下子可是用了劲儿的。所以,没出血吧?
血,没有!但,留下的那一圈牙印确实格外的醒目。还有咬的那个位置,正对胸口那一‘头’绕了一个圈。
因苏言那一口,那一直羞答答的位置瞬时大变样,变成了盛开的向日葵。
看着,萧瑾脸色分外难看,心里充斥着说不清道明的羞耻感。
明明是跟一个女人练了拳脚,结果却留下了好似跟她入了洞房一般的痕迹。
这想法入脑,萧瑾猛的把衣襟合上,“狗托生的。”
所以才像狗一样会咬人。还有她当时看到他弄坏东西,二话不说就抄棍子要抽他的样子……她是把他当儿子训了吗?
想到那画面,萧瑾抑制不住脑仁一跳一跳的。至于苏言当时贴在他怀里的触感,萧瑾坚决选择忽视和忘记。
只是,萧瑾选择忘记,有人却不然。
“娘,萧少奶奶,周管家,还有言言,呆呆不是都说了吗?言言都是因为心疼那些东西,才会一时忘记了分寸的。还有,那掉在地上的东西,你不也都看到了吗?这都是真的,没人说瞎话骗您。萧瑾和言言,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啥。”贺良对着贺母,再三说道。
虽然那一幕他想到心里也不舒服。但,他信苏言。苏言虽然脑子有些糊涂,但绝不是那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女人。
贺母沉着脸道,“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女人生起气来,不管不顾就往男人身上扑就是不成体统。再加上当时是在院子里,从她门口路过的有多少人看到了?你没听到这几天村子里都传成什么样儿了吗?都说你……”
“娘,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反正你知道言言跟萧夫子根本没什么就行了。而且,言言不是说了吗?以后她不会那样了。所以,你就别再生气了。为了那些闲言碎语再气着自己可是划不来。”
“你以为我想生气呀!我这不是……”贺母话没说完,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
“良叔,良叔!”
“是呆呆。”贺良说完,起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呆呆疾跑着冲了进来,满脸的焦灼和不安,明显不对劲儿。
“呆呆,咋了?出啥事儿了吗?”
“良叔,我娘,我娘她不见了!”
闻言,贺良心头一跳,“人不见了?这啥意思?”
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的田氏,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喜,顿时来了精神,抬脚上前,凑了过去。
第47章 态度
苏言不见了,在傍晚时分离开饭馆去呆呆学堂的路上,不知所踪!
这事,萧瑾并不想知道。但,呆呆不定时的跑来问有没有见过他娘亲。这让萧瑾想不知道都难。
是被人掳走了?还是,她趁着夜黑风高跑到哪里去做坏事了?
周广看萧瑾若有所思,似对苏言的失踪有些好奇的样子,开口道,“少爷,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下?”
萧瑾听了,抬眸看着周广,没什么表情道,“查探什么?她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闻言,周广不说话了。
萧瑾看他一眼,起身回了内室。
周广轻步走出屋子,想着刚才萧瑾的话,轻轻吐出一口气。确实,苏言的死活跟他们没啥关系,就少爷本凉薄的性子,他不想费功夫管这闲事,也是正常。只是……刚刚少爷那语气,除了漠不关心之外,怎么听着多少有点跟苏言置气的意思呢?
也许,是他听岔了,想多了吧!
“李大叔,你有见过我娘吗?见过我娘吗?”
听到大门外,呆呆又在对着路过的人追问这句话。看着那弱小的背影,周广心里不由的生出几分怜悯。
苏言这二傻子,虽是又愣又横,很多时候还有些不可理喻。但对呆呆,她尚且算是个好娘亲。如果她真的有个好歹。那,苏呆可就可怜了。
没了苏言这傻娘亲,他可就成了成了孤苦伶仃的野孩子了。
从傍晚到深夜,呆呆跑到各家各户问了一个遍,村口和家里也跑了无数遍,可依然没看到苏言的身影,没等到她回来。
“呆呆,你先吃点饭吧!”李蓉端着面条,对着呆呆劝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你良叔不是去找了吗?等会儿说不定他和你娘就一起回来了。”
呆呆看看眼前的面条,抬头,看着李蓉,眼里满满都是无助,“大娘,我娘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会,一定会!”
李蓉话说的肯定。但,心里其实一点也不确定。
都这个时候了,苏言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且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人给绑了,不然不会回不来。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李蓉有点不敢往下深想。
沙沙,沙沙……
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呆呆蹭的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去,“娘,娘!”
“呆呆,是我!你娘还没回来吗?”
李蓉跟着跑出来,看到是贺良,又听他这话,心顿时一凉。
贺良没找到苏言,这下可真的麻烦了。
“你在家等着,若是你娘回来了,别让她乱走。我再去找!”贺良说着,转身往外走去。一步迈出,被呆呆拉住。
“良叔,我们报官吧!我们去县府,请王大人帮我们找,那样比你一个人找更快些。”呆呆死死压着心里的不安和恐慌,开口道。
贺良听了,毫不犹豫点头,“好!我这就回家驾牛车,马上去县府。”
“我跟你一起去。”呆呆说着,看向李蓉和大壮,“大娘,大壮哥,今天晚上你们能不能先住我家。要是我娘回来了,请你们帮我看着她?”
“好,我和大壮在这里守着,你们赶紧去吧。”
“嗯。”
贺良和呆呆离开,大壮转头看向李蓉,满是担心道,“娘,县令大人他会帮忙吗?”
“会!县令大人是个好官。而且,贺良还救过县令公子,所以他应该会派官差下去找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
好吗?
就算是县令大人答应帮忙,关键最后要苏言好好的才行。不然,呆呆可怎么办呀?
李蓉拉着大壮,站在院中,想到这个家以后可能就剩下呆呆一个人,心里已开始不是滋味儿。
***
贺母本已睡着了,听到动静醒来,听贺良说要驾车去县府,请县令大人派衙差寻苏言,当即就激动了起来人,“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当县府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是你能做的了主的吗?县老爷那是你一个平头百姓可以指使的吗?”
“娘,我哪里是去指使县太爷?我是去向县太爷报案,苏言突然不见,肯定是遇着坏人了。县太爷派衙差去查探寻人,破案,都是正常的。所以……”
“你少给我废话。她不见了,你怎么知道是遇着坏人了?也许,是她自个跟人出去晃荡了,忘了回家了呢!”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脑子不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稀里糊涂的样子,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贺良听了皱眉,随着起身,“不管咋样!都要先把言言找回来再说。”说完,贺良抬脚往外走去,一步迈出,被拉住。
“不许去!贺良,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娘,这个时候你……”
“哎呀,这大半夜的这是咋地了?”
随着声音,田氏走了进来,看着贺良道,“你这娃子咋这么不懂事呢?明知你娘身体不好,怎么还敢惹她生气呢?”说着,走到贺母身边坐下,给她拍着背,顺着气,语重心长道,“妹子,你也是,跟娃子置什么气!”
“大姐,你是不知道!苏言咋不见的都还没弄清楚,他这大半夜的就要心急火燎的跑到县府去报官去。你说,你说这大晚上的,他去叨扰县老爷清静,要是万一惹得县老爷不高兴了。你说……”贺母说着,不由红了眼眶,“县老爷心里不痛快了,能有他的好吗?”
田氏听了,看向贺良,“你听到了吧!你娘不是那狠心的人,她不是不让你去找苏言,她都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这样的。”说完,转头又对着贺母道,“不过妹子,你也要想开点,你没听说过儿大不由娘吗?这儿子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他这会儿满心都是苏言,你若是拦着不让他去。那他还不得恼你呀!”
恼她?
听到这话,贺母心里登时更加不舒服了,直盯着贺良道,“好,你去!不过你记住了,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我也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狠话,让贺良眉头直打结,“娘!”
田氏一脸无辜,不明所以,“妹子,我咋越劝,你还越是来气了呢!”
“娘,姨母,表哥。”
看方俏也来了,田氏随即起身,“把你吵醒了?正好,你也赶紧劝劝你表哥。”
方俏听了,走到贺良跟前,看着他,柔声道,“表哥,你看这样行不?一会儿我和娘连夜回家一趟,叫上父兄嫂子,都帮着一起找言表嫂。然后,你等到天亮了再去县府可好?这会儿大半夜的城门可能都没开,你就是去了也进不了城。所以,还是等到天亮吧!那时县老爷也已经起身了,你去拜见也不算是惊扰,这样姨母也能放心。”
田氏听言,忙道,“俏说的对!不如就这么办吧!我现在就回家找人帮忙,俏就不用一起回去了,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你姨母吧!你姨母身体不好,贺良又忙着寻苏言,这家里没个人可不行。”
听田氏和方俏在这里一唱一和,贺良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了出去。
“大姐,你看到吧!你都看到了吧!”贺母指着贺良的背影,满脸的苦闷,“连句话都没有,这就是跟我呕上气了。”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田氏说着,对着方俏道,“你再去劝劝你表哥。”
“好。”方俏应着走出去。
田氏在屋里又劝了贺母一会儿,待走出屋子,就只看到方俏一人在院子里站着,“贺良呢?”
方俏望着大门处,幽幽道,“表哥赶着牛车去县城了。”
闻言,田氏脸色登时一沉,“贺良这娃子可真是……”
“娘,这事儿别跟姨母说,免得她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表哥怨我们。”
田氏带着火气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母女俩站在院中,心情相差无几。
“少爷,找到苏言的下落了!”
话入耳,萧瑾缓缓睁开眼眸……
第48章 异样的美丽,异常的诡异
贺良不顾贺母的阻拦,还是驾着牛车带着呆呆出去了。只是,未到县城,刚走到半路,在天蒙蒙亮时,被一人拦住。
“你是贺良吗?”
看着眼前衣衫破烂,头发脏乱,似乞丐一般的汉子,贺良点头,“我是贺良,你是……?”
“我就是一个乞丐!昨天晚上有人给了我俩铜板,让我捎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如果不想看到苏言死,最好不要去报官。还有,若真想救她就准备十两银子出来……”
乞丐话没说完,一人既冲了过来,拽着他胳膊,急声问道,“谁让你带的话?我娘呢?我娘现在在哪儿?”
胳膊被拽的发疼,乞丐看着苏呆皱眉道,“他蒙着脸,我哪会知道他是谁。我也不认识你娘,她在哪儿我哪儿知道?我就是个带话的。那人说,银子准备好后,就放到东头的河口子里头,到时候他自然会放了苏言。好了,话我都带到了,我走了。”
“你不能走!你还没告诉我,我娘在哪儿?还有让你带话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些你都还没说。”
“我啥都不知道,我跟你说啥。”
“那你跟我去见县太爷,你跟他说。”
“你们要去见县太爷吗?啧啧,那人可是说了,如果你们报官的话他们可就是会把人弄死的呀!”
一‘死’字入耳,呆呆脸色瞬时惨白。
乞丐同情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呆呆,我们回去吧!回去准备银子。”
呆呆仰头,看着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的贺良,“叔,咱们都有十两银子吗?”
“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凑够十两银子。”
贺良说的坚定,可心里却是直犯愁。十两银子,他要去哪里凑才好呀?
***
眼前一片黑,后脑勺钝钝的痛!
苏言恢复意识,最先感知到的就是这些。
凝眉,抬手摸摸后脑勺……
“嘶……”
一个大包,碰到生疼。
“大哥,那小娘子好像醒了。”
一道男声想起,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抹火光亮起。
一间满是臭潮味儿的屋子,两个蒙面男人,一瘦,一胖,看不到面容,只看眼神不带善意。
“小娘子,你可总算是醒了。”胖男人说着,朝着瘦子看一眼,“你之前那一下子,我还以为她就这么睡过去,醒不来了呢!现在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了。”
瘦子哼一声,“我就说你是瞎担心。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们早就把事儿做完了。现在倒好生生盯着她看了这么久。”
“这也没什么不好。人醒了,弄起来才更够味儿。”胖子说着,打量着苏言,嘿嘿笑了笑。
瘦子听了,看了看苏言,没说话。
夺了她的身子,再把她扔到村口,这是他们的任务。只是之前将她掳来时,那一下子打的好似重了点,看她昏迷不醒,担心那个时候动她,真把她给弄死了。所以,就一直等到了这会儿。
他们就想挣俩无良钱,可没想过弄出人命,把自己给搞成杀人犯。
“大哥,这会儿人醒了。要不,你先来?”胖子搓着手,对着瘦子说道。
“一个已经嫁过人,生过崽儿女人,谁先来还不是一样。”瘦子这么说着,抬脚朝着苏言走去。
虽然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可这小娘们长的是真好看,让人看着就来劲。
瘦子望着苏言,想到那衣服下的香艳,不由直咽口水。
而苏言自恢复意识,就那么静静坐着,静静听他们说着,不动不言,表情木然,似吓傻了,又似还懵着,未反应过来。
胖子拿着火把站在不远处,看瘦子走到苏言身边,手朝着她胸口探去,在手碰到苏言时……
胖子眼睛不觉睁大,眼神灼灼,吞口水,身体都跟着热起来了。
看着伸向自己胸口的手,从醒来就一直呆呆愣愣的苏言,抬头看向瘦子,忽而对他展颜一笑。
嘴角上扬,眉目含笑,笑容明媚又干净。
似看到了自己亲近的人,从心底里透着欢喜和开心。
娇憨的甜笑忽然入眼,瘦子顿时愣了愣,这意外的笑,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应该哭才正常吧?这女人笑是几个意思?
虽然她笑起来看着更好看了!可是这种情况,这样的夜色,再加上他们两个恶人,苏言这笑……惊心多余惊艳,瘦子看着后脑勺有点发紧。
“你,你笑什么?”
“因为开心。”
开心?被人绑了,马上就被人强,她开心个什么劲儿?
瘦子心里正不解,突然一股风袭来,随着脸上被一物打到,有点疼。
感到疼意,瘦子低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脖子猛然被勒住!
“呃……”
咽喉处被勒住,紧到生疼。
情况突变,预想中的香艳画面突变索命场。
胖子懵懵的站着,看瘦子脖子被头发勒住,挣扎,手脚并用的开始反抗!
“臭娘们,你找死是不是?赶紧给我松开。”
瘦子的叫骂声入耳,胖子回神,拿着火把赶忙走过去。
刚走出两步,只听……
咔嚓!
一声骨头响,瘦子叫骂声戛然而止!
胖子心头猛跳,停下脚步,看向苏言。
只见苏言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像是甩破一样,将那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死过去的瘦子甩到地上,随着起身,缓步朝他走来。
看着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苏言,看着她上扬的嘴角,再看一眼地上的瘦子,胖子不由的颤了一下,不觉开始后退,“你,你要干啥?”
“我是屠夫,最擅长的就是杀活物,你说我要干啥?”苏言说着,朝胖子咽喉看一眼。
屠夫?
他娘的,没人告诉他这女人竟然是杀猪的呀!
“想杀我,你妄想!”说着,胖子陡然拿出匕首,朝着苏言攻去。
看着火光下那抹寒光,苏言眼睛微眯……
隐秘的暗处,一人悄然无声的站在那里,看着里面变幻不断的情景,眼神莫测难辨!
“啊……”
未过多久,一声叫喊,一切恢复静寂。
少时,门被推开,一人拿着火把从破庙中走出来。
凌乱的头发,泛白的小脸,滴着血的手臂,破了的衣服,平静的表情……
在这深夜,一个女人这种模样,充斥着别样的美丽,异常的诡异。
站在外,苏言朝着里面望了望,看着地上两人,苏言将自己手里火把朝前递了递。可就在火把将触及到了门时,她却又收了回来。
抬头望望天上月色,看看四周,举着火把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受伤的胳膊已被忘记,因为头上不时出现的阵痛,让人更难忍耐。
抽抽的阵痛,脑子里不时乍然出现的画面,让苏言眉头紧皱,脸色愈来愈差。
疼痛,血色,暗室,被囚禁的自己,总是乖顺的在笑,又总是在不断杀人的自己……
哭喊,哭求,密室,正在脱男人衣服的苏言,总是在哭,又不断在逃的苏言……
两种完全不同的场景不断转换,各种画面不断涌入充斥着大脑,剧烈的头痛,让苏言终究承受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呆呆……”
一句无意识的低喃,人失去了意识。
良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出现在她的身边。
苏言手里未熄灭的火把,将来人的面容照亮。
清俊的面容,很是熟悉。只是眼里那抹温润不再,变为一片深沉的凉淡。
萧瑾垂眸,看着那身上染血,昏倒在地上的人,眸色隐晦难辨……
为什么要查探她的下落呢?
只是想看她被人欺负,被人虐而已。然而最后结果,再次证实了她是真的彪悍。
人狠话不多,用这话形容她很合适。
原来她真不止是说话混不吝,做事也是一样的,什么情况下都挡不住她耍横!
这女人,真是了不得,要不得。留着她,这世上就是多了一个恶人。
心里这样想着,萧瑾缓缓俯身下,弯腰将人抱起……
第49章 无论
呆呆拿出家里所有的家当,加上贺良手里的银钱,一共才六两银子,还差四两。
“娘,你手里还有银钱……”
不待贺良把话说完,贺母既高声道,“没有!我一个铜板都没有。”
现在已经确定苏言是被人给绑了。一个女人被人绑走,会遭遇什么事儿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本来苏言是寡妇,贺母这心里已经有些发堵了。现在,她又被人弄脏了身子,贺母对她怎么还能看得上?
这时候还让她拿银子出来救苏言,说破了大天来都不可能。
贺良听言,眉头皱了起来。
贺母手里有银钱,贺良知道。她不想拿出来,贺良也差不多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娘,不管咋样,我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等苏言回来了……”
“回来?你就这么确定你给了银子,人家就一定会把人放回来吗?如果他们拿了银子直接跑了呢?到时候你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而且……”贺母顿了顿,随着沉着脸道,“而且,苏言就是回来了,她若还有一点羞耻心,她就没脸再活下去。”
身为女人,被人糟践了,就应该一死示人,那样还算她知道羞耻,不被沦为淫贱的荡妇。
可如此一来,贺良还是什么都捞不着。
所以,无论苏言是死是活。在贺母看来,这银钱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娘,人家只是图财,不会动苏言,你别……”
“贺良,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你少拿这些话糊弄我。我告诉你,你今儿个把手里的银钱拿出来救他,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我,我一个铜板都没有。”贺母话说的很是果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贺良看此,不再说话,起身往外走去。
贺母坐在床上,心里满是懊悔,“我真是糊涂呀!当初怎么就同意这门亲事儿了呢?”
“大妹。”田氏手里端着药走进来,对着贺母轻斥道,“你看你,我不是跟你说吗?我一会儿回家去借银子,你怎么这会功夫都等不了,要让贺良牵牛出去买呢!”
“你说啥?贺良要卖牛?”贺母声音陡然拔高,叫嚷着,从床上下来,踉跄不稳的朝外走去,“这个不孝子,他这日子是真的不想过了!”
看贺母发急,田氏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随着跟上,“大妹,你慢着点!”
为凑银子救苏言,贺良要卖牛,贺母急眼,对着贺良又哭又骂。
被贺母死死拦着,贺良心意已决,却难迈出家门。
苏呆为救娘,做主卖宅子卖自己,跪求人买。
贺家乱做一团,闹的不可开交。最后,是贺良的表妹方俏站了出来,拿了三两银子出来给贺良。
可就算是有了这三两银子,还是不够。最后方俏把自己的镯子都拿了出来,让贺良去救苏言。但却被贺母给拦住了。
“不行!你糟践自己的家银钱就算了,现在还糟践你表妹的财物我绝不容许。”
“姨母,你就让表哥拿去吧!”
“你这孩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呢?”看着善良的方俏,贺母满是心疼。
“我,我只是不想表哥伤心。”方俏说着,看贺良一眼,又赶忙低下头来。
看此,贺母嘴巴抿了抿,心里打定了注意,抬头对着贺良道,“行!你如果非要去救苏言,我也不拦着。但,你救了她后。就必须断了跟她的亲事,然后与你表妹定亲!”
“娘!”
“姨母!”
“说,你答不答应吧?”贺母直盯着贺良道。
贺良绷着脸,看看方俏,想想苏言的性命。良久……
“好!”
一个好字,有人苦,有人喜。
将银钱放到指定的地方,贺良和呆呆还未走回村子,就被人告知……
“呆呆,贺良,你们终于回来了!苏言找到了。”
“你娘是在村口被人发现的,是大壮娘把她给背回来的。”
“你娘受伤了!大壮娘已喊了大夫过去……”
好心报信的大叔最后还说了什么,呆呆都没听到,只是拼了命的往家了跑去。
贺良疾步跟在后。苏言回来了,可他心里,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
“贺良,你别忘了,你已跟方俏定亲了。现在你的媳妇儿是她,你跟苏言已经没啥关系了,你一个汉子在她一个寡妇家算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跟我回家去。”
“娘,你先回去吧!我等她醒了就走。”
“你走还是不走?”
不知过了多久,苏言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听到就是那些话。
“娘,你醒了!娘。”
苏言转眸,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眼帘微动……
脏乱的小脸,发红的眼睛,紧张又惶惶不安的眼神……
一如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
每次她受伤,守着她的总是他,每次都是这无助又紧张的模样。
“呆呆。”
苏言一句虚弱的喊声入耳,呆呆眼泪瞬时滑出眼眶,随即又用力擦去,“我是呆呆,娘,我是呆呆!你疼不?疼的厉害不?”
“有点疼!不过疼的不厉害。”
或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少时,贺良大步走了进来,“言言,你醒了?”
“嗯。良哥哥……”苏言刚开口,就被打断。
“苏言,你跟贺良的亲事儿已经退了。所以,以后别叫的那么亲近,不合适,他也承受不起。”
听言,苏言看看贺母,看看贺良,“为什么跟我退亲了?”
“为什么退亲你心里没数吗?”贺母无视贺良的拉扯,直接道,“你是被男人给绑了吧?”
“娘,你别说了。”
“贺奶奶,我娘身体不舒服。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不好?”
贺母对贺良和呆呆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只道,“你被男人绑了之后都发生了啥,我也不想问。不过,你这样的媳妇儿我们贺家要不起!你要是还有良心,以后就别再见贺良。”
苏言听了,看看贺母,随着撑着坐起来,仰头,对着贺良道,“昨天,我从饭馆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人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绑我的是两个男人,一个瘦子,一个胖子,他们想碰我。不过,我没让他们得逞,我把他们打晕了。”
“我胳膊上的伤,是在跟他们打斗的时候被匕首划伤的,不是被他们强迫时弄伤的。我没有被他们占便宜,没被他们糟蹋。”
“我也有记住贺大娘的话,要做个本分得体的好女人,不跟男人乱说话。所以,我统共就跟他们说了一句话。这样……也是丢了清白?也不干净了吗?”苏言看着贺良,带着疑惑,认真问道。
“言言……”
“我真的没做让你丢脸,也让呆呆抬不起头的事儿。我有努力做个好媳妇儿,也在学着当个好娘亲。”
“我们没工夫听你说这些废话。你只要记住,你以后跟我们贺家啥关系都没有就行了。”说完,贺母拽着贺良,不由分说的离开了。
砰!
听着门被狠关上的声音,苏言眼帘垂下,少时,抬眸看向呆呆,“呆呆,娘没有撒谎。我真的没被人糟蹋!”话落,脖子上多了一双小手,被抱住。
“儿子相信,儿子相信你。娘,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回来就行,只要回来就行……呜呜呜!”
听着耳边那失声痛哭的声音,苏言伸手抱主怀里的小人儿,缓缓闭上眼睛。
脑子里许多陌生的画面,让她一时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不过,有些事儿却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她是谁,呆呆都是她的孩子。
还有,无论她是否清白,都已被贺母给嫌弃了。
第50章 黄鼬
“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苏寡妇竟然这都没死,老天真是不开眼。”
知道苏言活着回来,郭氏心里满是失望。
“不过,就算是活着回来,她和贺良的亲事也算是完了,以后的日子有她受的。”
本是寡妇,已够招人闲话了。现在又被人糟蹋了身子退了亲,这以后定然更招人唾弃了。这样想,郭氏这心里就舒坦些了。
“只是没想到贺良那闷不吭声的,竟还是个多情种。可惜,银子搭进去了,什么都没捞着。”
听郭氏在这里幸灾乐祸,李大旺编着手里的筐,不咸不淡道,“你咋知道贺良搭银子进去了?”
“这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我咋会不知道。还有,你当时不也看到了吗?装什么糊涂。”
李大旺淡淡道,“看来,田氏把银子拿回来的事你还不知道。”
闻言,郭氏一愣,“田氏把银子拿回来了?这么说……”郭氏心里一惊,急声道,“难道是田氏找人绑了苏言?就为了让方俏能嫁给贺良?”
“你可真敢猜。”李大旺看着郭氏,都有点佩服她的心思黑暗了,“那田氏就是有那贼心,有那贼胆儿,她也舍不得花那个钱去找人做这事儿。”
“那你刚才说……”
“你以为田氏是那么善良的人吗?银子当时是给贺良了不假,可这边贺良和呆呆刚把钱放进去,偷偷尾随跟过去的田氏就又把银子给拿回来了!”
郭氏:……
“这田氏可真不是个东西呀!”
虽然郭氏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盼着苏言不得好,是因为跟苏言有过结。但田氏,苏言跟她可是无冤无仇呀!
如果苏言没回来。而田氏就这么把银子拿走了,那不等于是送苏言去死吗?
“田氏这老娘们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跟过去一样,心眼又多又坏。这么看的话,田氏在盘算什么,方俏说不定早就知道。”郭氏眼睛眯了眯道,“之前看方俏那么爽快的把银子给拿出来,我就意外的不得了。心里还想着,这丫头变成寡妇了,倒是变善良了。现在看来,她跟她那老娘极有可能是早合计好了,都是在贺良跟前装好人罢了。”
李大旺没说话。
因为郭氏说的,跟他心里想的一样。
那方俏虽年岁不大。但内里,却跟她娘田氏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
现在贺母竟然逼着贺良把方俏娶进门。这贺家以后的日子,等着瞧吧。
萧宅
周广把茶水斟满递到萧瑾手边,“少爷,喝茶!”
“嗯。”
看萧瑾喝一口茶,继续闲适的翻着手里书,完全心无旁骛的模样。
周广垂眸,最初一脸漠不关心,说着跟他没关系,结果不但闲事管了,还悄然把人给带回了村口。不该做已经做了,本以为会过问一下后续,没想到,又不吭声了。这是突然管闲事的兴致没了?还是,忽然感觉别扭了?“广叔,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下去歇着吧!”
闻言,周广应一声是,躬身走了出去。
被赶出来,周广走到门口扭头往里面望一眼:都张口撵人了,十有八九是扭捏上了没错。
闲事管了,总是要有一个理由的。那么,少爷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帮苏言呢?是怜香惜玉?还是别有所图?
周广感觉两则都不太像。
若真怜香惜玉,少爷就不会是把她放到村口,而是带回来家里放到暖和的床上了。那,是别有所图吗?
可苏言一个寡妇,少爷又能图她什么呢?
图个被她打骂吗?
周广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萧瑾突然改变主意帮苏言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什么呢?
屋内,萧瑾放下手里的书,眸色幽幽……
因为苏言那不能理解,不可捉摸的反应和举动。
一个女人被绑,在面临那种情形时,不应该是她那种反应。还有,她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的狠劲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在离开时,萧瑾清清楚楚的看到,苏言是准备一把火烧死那两人的。只是最后,不知为何又放手了!
是突然怯懦了?还是,突然不忍心了?
萧瑾以为都不是!
一连头发都能当做凶器,欲动手杀人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人,绝不是一个怯懦和心软的人。同时,也可以确定,她绝不是一个寻常的乡村妇人。纵然她现在脑伤了,可遇到危机时,她本能做出的反应,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本性。
“苏言!”
萧瑾呢喃,突然对她的身世开始感到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竟养出苏言这等近乎凶残的人呢?
也许,他应该查一查。可能他这一举有些多余,但既已起了好奇心,稀里糊涂的反让心里不舒服。
“苏姑娘福大命大,日后必是有福之人。”
听周福说苏言平安回来了,秋烟只说了这么一句,一副替苏言庆幸的样子,至于心里怎么想,只有秋烟自己最清楚。
***
看到银子,贺良激动道,“你,你们怎么能把银子拿回来?”
贺母没好气道,“不拿回来难不成真让你丢在那河沟子里不成?”
田氏忙道,“贺良你别多心!我也是看苏言平安回来了,才会把银子拿回来了的。”
这话,贺良一点不信。但,贺母信呀。因为田氏一拿到银子,就直接把银子交给贺母了。
田氏这样,是帮贺良,是向着他们家。不然,真由着贺良把银子都糟践了,这家里日子还怎么过。
“大姐,这八两银子你拿着。五两是给俏的聘礼,另外三两是俏自己的还还给她。”
田氏听言,忙道,“什么聘礼不聘礼的。都留给两个娃子过日子用,只要他们过得好,你姐姐我不图这几两银子!”
听田氏这么说,贺母这心里觉得更暖了。
贺良听言,抿了抿嘴,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
“娘,该喝药了。”
看着呆呆递过来的药,苏言接过,一口闷。喝完,品了品嘴巴里的苦味,看着呆呆道,“我们家哪里来的银子买药呀?”
“夫子借了五两银子给我们。”
“这样呀!”
“嗯。”呆呆抬手擦擦苏言嘴角的药汁,“娘,我一会儿去镇上买些米面回来,你在家里好好养伤,别乱跑,知道吗?”
“你一个人去吗?”
“我和李大娘一起。”
苏言听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呆呆把药碗洗了,拿好银钱和袋子就出门了。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往家里望望,看着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坐在院子里的苏言,呆呆眉头皱了皱,娘又在发呆了!
自受伤醒来,苏言就时常的发呆。呆呆不知道他娘在想什么,只是偶尔看到她无意的一个浅笑,还有那诡异的眼神,让呆呆心里分外不踏实。
他娘亲这次,好像比上次伤的还要重。
上次受伤,他娘变凶了,动起手来吓人。而这次,手都没动,只是动动嘴角,都已感觉渗人。
如此,呆呆如何能不担心。现在村头李老头的药,呆呆都有点不敢给苏言吃了。担心再吃下去,苏言真的变的邪性了。
而相比呆呆的忧心忡忡,苏言心里却是分外的敞亮。
对着捡来的那一块破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如花的年岁,娇嫩的面容,精致的五官,漆黑的瞳仁如葡萄一般,尚且带着一抹天然的纯净和天真。对人笑时,那弯起的眼角,满满都是这个年岁才有的懵懂和无辜。
看着,苏言淡淡一笑,抬手抚过眼眸。
纯净,天真,懵懂,无辜!
虽然记忆依旧残缺,仍不完整。但,她早已不再天真,也不再懵懂。
不过,现在这些又出现在了这张稚嫩的表皮上。对于苏言来说,这是最好的易容术,恰好的遮掩住了内心太多的阴暗和血腥。
“萧夫子好,周管家好!”
萧瑾和周广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笑盈盈站在那里,跟他们打招呼的苏言。
一身粗布衣,两条麻花辫!
一张笑盈盈的小脸,牲畜无害。
这模样,无论怎么看,她都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乡村俏媳妇儿而已。可其实呢?
看着苏言,萧瑾不由想到了黄鼬!
那种看起来憨态可掬,绵软可人,实则最擅于扑杀猎物的小东西。
“苏姑娘怎么在这儿呀?”周广也客气问道。
“我儿子去镇上了,我在这里等他。”
简单的寒暄两句,萧瑾和周广既离开了。
走出不远,周广对着萧瑾低声道,“少爷,你有没有觉得苏言好像比以前知礼多了?”
知礼了吗?
萧瑾转眸,看一眼俏生生站在那里的苏言,心里暗腹:一黄鼬再怎么知礼,也改变不了嗜杀人的本性和本能。
是夜,萧瑾刚闭上眼睛,正要入睡……
“少爷,苏言刚刚出村子了。”
第51章 最合适
夜半出去,在村口草垛上坐到将近黎明,又悄然回到了家中。
尾随而去,陪着熬了半宿的萧瑾,一时猜不透苏言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在梦游?
可在第二天半夜她又出去了,继续昨天的姿势,在村口那草垛里蹲着,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
这是嫌家里的床睡腻了,跑到这里来找新鲜感了吗?
无声跟来的萧瑾,看着那靠着草垛似睡着的人。心里腹诽:这么一个在大半夜敢在这里待着的人,看来是一点不怕再被人掳。
“大哥,我们要是拿不到银子怎么办?”
“拿不到老子就宰了他。”
声音入耳,萧瑾思绪被打断,借着昏黄的月光,看到那两道身影,心头微动,随着转头看向苏言,看她已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看此,萧瑾恍然。原来,她猫在这里是在等这两个人!
不过,她怎么料到这两个人一定会来村子了呢?
萧瑾思索着,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与苏言结怨的也就是村子里的那几个人。所以,她被绑走,十有八九也是村子里的某个人暗中指使人做的。
现在这两个人在苏言手里吃了亏,还受了伤。从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猜出他们应该是找那主使者讨追加银子的。
这两个人的目的可以猜想到,就是不知道苏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守株待兔的在这里等着这两人。之后,是想求着这两人去贺家澄清,让她和贺良的亲事得以继续呢?还是,暗搓搓的准备报仇为自己讨回公道呢?
萧瑾潜藏在暗处,拭目以待。
“娘的,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为了五两银子,差点没把命给搭进去。没想到那小娘们那么凶悍,老子差点没被她给废了!”
胖子想起这几天受的罪,心有余悸。
瘦子看他一眼,正欲说话,一道柔柔的声音飘来……
“两位大哥是在说我吗?”
闻声,瘦子心头一跳,胖子看着从草垛后走出来的苏言,眼眸瞪大,随着对着瘦子急声道,“大,大哥,是那个夜叉,是那个母夜叉!”
夜叉?!
听到那胖子对苏言的称呼,萧瑾无声勾了勾嘴角。这称呼,倒也贴切。
随他们怎么称呼,苏言没甚感觉,只道,“两位大哥是去找王财追加银子的吗?”
听言,瘦子刚欲开口……
“你怎么知道?”
胖子这话脱口而出,瘦子脸色顿时黑了。苏言笑了笑,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果然是王财搞出来的。也只有他不是那过日子的人,为了心里的一口气,敢这么糟践银子。
胖子说完,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抬手在自己脑子上拍了一巴掌,满是懊恼。
“两位大哥要去找王财,我自是不会拦着。不过在此之前,先把我们之间的账给清一下吧!”
瘦子听了,冷哼一声道,“我也正有此意。”说着,对着苏言伸出手,“那就将我们那二两三钱银子拿出来吧!”
这女人把他们打晕后,竟然还把他们身上的钱财都给拿走了。
都被匕首给划伤了,竟然还不忘将他们洗劫一空。这女人不做贼真是可惜了。
这话,苏言自动略过,没听到。对着他们道,“五十两银子,你们绑架我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胖子听了,朝着苏言就是一口口水,“呸,你简直妄想!”
瘦子亦是同感,苏言这话简直可笑。她竟然还想着从他们手里拿钱,真是异想天开。
索要被鄙视,苏言不咸不淡道,“既然这样的话。看来,只有去官府一趟了!”
“去呀!你去呀!你以为到了官府我们就会怕你不成?”胖子有恃无恐,趾高气扬道。
胖子敢这么嚣张,无外乎是仗着苏言没有证据。就凭着她那一张嘴,县太爷也不能随意定案。最重要的是,他们又岂会老老实实的这么待着,任由官府的人来带他们去过堂?
只要他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上一阵子。那么,县老爷很快也就将这小案子给抛之脑后了。
看他们那一点不以为然的样子,苏言不紧不慢道,“两位大哥是老江湖了自是不怕,可王财呢?”
胖子:这话什么意思?
瘦子皱眉。
“我若是向官府告发王财!两位大哥以为王财会扛得住县老爷的审问吗?”苏言说着,摇着自己的麻花辫,随意道,“王财那可是个怕疼又怕死的。上次他散播谣言想强娶我,当时还不承认,结果去了县府,一板子下去他什么都招了。”
“前事可鉴!就王财那贪生怕死的尿性,县老爷一句大刑伺候出口,他定然会把什么都给说出来。”苏言看着瘦子,认真问道,“就是不知道你们将各自的来路都透露了多少给他?如果什么都没对他说,你们自然可以什么都不怕。反之……”
苏言对瘦子笑笑,不说话了。
苏言没继续往下说。可言外之意,他们心里可都明白的很。
也因此,胖子脸色当即就变了,“大哥……”
怎么办呀?他们之前为了让王财相信他们,可是差点连祖宗都给坦白了呀!
现在好了!如果苏言真去官府,王财那稀屎包肯定扛不住把他们都给卖了。如此,总不能连夜拖家带口的开始大逃亡吧。
看着胖子的神色,苏言既知事成。
“有一件事两位大哥尽可放心!我只图财,只要银子到手,此事一笔勾销。”
“你说的倒是好听。万一你拿到钱,又去官府呢?”胖子满是怀疑道。
“告你们对我没什么好处,只会让我从你们这里的得到银子再被县老爷查没!这种让自己破财的事,我不会做。”
这话,听着倒是可信了些。
“好,我们姑且相信你,你最好也因而有信。不然……哼!”
“我从来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如此甚好!我们明天晚上就把银子送来给你。”
“两位大哥真是爽快。不过……”苏言看着他们,微微一顿道,“我跟两位大哥的过结可以用银子了结。可对王财却不然。”
苏言说着走向瘦子,轻声道,“跟王财坐在同一条船上,你们也应该很没安全感吧!如此,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全身而退,不知两位大哥可愿配合?”
“什么办法?”
“待明晚拿到银子后,你们就知道了。”说着,苏言对他们摇摇手,“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也回去凑银子吧!”说完,打着哈欠,转身离开。
直直盯着苏言的背影,直到她走远,胖子看着瘦子道,“大哥,我们真要给银子吗?”
“不然呢?你有什么好办法脱身吗?”
胖子抬手对着自己脖子划拉一下,凶气十足道,“大哥此时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不若我们作了她一了百了。”
瘦子听了,看着他,不咸不淡道,“上一次不也是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吗?可结果呢?”
胖子不说话了。
结果是他们差点被她给作掉。
“逞凶斗狠,还是要看时候。这次,我们姑且认栽吧!”瘦子眯着眼睛道,“而且,她不是说要对付王财吗?我们明日且听听她怎么说,到时候再做打算。”
“大哥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且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听胖子说的高亢激昂,瘦子却是懒得多听,转身走人。
都被一个女人拿捏了,还在这里气势汹汹给谁看。
看瘦子离开,胖子疾步跟上,“大哥,我手里应该还有三十两,你手里还有多少呀?凑在一起够五十两吗?”
听着那已着手凑银子的声音,直到人走远,萧瑾悄然从暗处走出来。
看来,五十两银子,苏言很快就能得手了。她之前没直接放火烧死他们,为的就是再从他们身上榨取银子吧。
如她所说,发家致富,她果然最适合‘打家劫舍’这路子。
比起一味的逞凶斗狠,如何让自己获取更多的好处,显然更明智一些。
接下来就看她预备怎么收拾王财了!
第52章 好算计
早饭后,听苏言说要去饭馆,呆呆开口既是反对,“娘,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去饭馆做事儿?还是在家里歇着吧!”
“我身体早就没事儿了!你看我饭量,也应该放心了。一顿饭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碟子咸菜。这饭量,身体一般好的都比不上。”
苏言可能不知道。这饭量,在贺母眼里也是她缺点之一。家里穷,女人太能吃简直是罪过。
“你只是饭量恢复了。但气色还是不好。所以,还是在家吧。”
气色不好?
苏言抬手摸摸自己脸,那是因为夜里不睡出去勒索人没睡好才会这样的。只是这不能对呆呆说!是否要把娃子教育成流氓土匪,还需要点勇气,苏言还需再思量思量。
“我这是在家里闲的了,出去干干活就好了。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去!”不待呆呆反对,苏言分外肃穆的加一句,“今天可是要发月钱日子,我不去那不是跟银子过不去吗?好了,我去梳头,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看苏言打定了注意要去,呆呆叹了口气,不死心的又喊一句,“娘,我可是咱们家当家的。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的!”
“你说啥?大声点,我听不到。”
呆呆:……
都快脸对脸了,他娘听不到才怪,她就是耍赖。
最后呆呆拗不过苏言,还是跟她一起去镇上了,直到把她送到饭馆,呆呆才离开去学堂。
离开前还不忘再三交代,“娘,你忙完了就在这里的等着我,哪里都不能去,知道吗?”
“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都不去。”
苏言再三保证,呆呆才不放心的离开了。
饭馆里的人看着,都再次觉得这家当娘的和当娃子的完全掉了个个儿。
呆呆一个娃子,对着苏言是又当爹又当娘,把不该他操的心都给操了。
“苏姐,你,你没啥事儿吧?”饭馆跑堂的二柱子,看着苏言小心翼翼道。
小心翼翼不是因为顾忌苏言的心情,而是顾忌她那手手艺。
苏言可是屠夫,最擅杀活物。如此,未免她激动,小心点没错。毕竟一个刚刚经历被掳,又被退亲的女人,是很容易就会情绪激动的。
苏言的事,无需刻意打听什么,现在闲言碎语已是满天飞了。随处都能听到嘀咕她的话。
苏言点点头,神色很是平静,“还算好。”说着,手撸过鸡脖子,手起刀落。
咔嚓!
看血色飞溅,看刚好活蹦乱跳的鸡瞬时就成了尸体。二柱子头皮一紧,忙又问一句,“苏姐,你身体咋样?都好了不?”
“嗯,都好了!多谢柱子兄弟的关心。”说完,对二柱子笑笑。
前一句,一句打听似的询问,她给露了一手;后一句,一句关心,得了个笑脸。这……二柱子莫名感觉自己好似被无声警告了!
“二柱,你在哪里磨叽什么?还不赶紧到前面把桌子给擦了。”赵一刀一声吼,二柱子麻溜的跑了出去。
赵一刀站在后院,看着手脚利索收拾鸡鸭的苏言,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现在又遭遇那些事儿,还能拿稳刀,继续杀鸡,也算坚强了。
中午忙过,二柱子对着赵一刀,小声嘀咕道,“赵叔,我看苏言好像真没啥事儿。”
赵一刀听了,看向二柱子,“怎么说?”
“如果心里真难受,她应该吃不下饭才对。可……”二柱子晃了晃手里的大碗,“可今儿个中午,这么大的碗,她竟吃了一碗多的面条。你看看,这饭量,哪里像是有事的人。”
赵一刀听了还未说话,就又听二柱子说道……
“而且,如果心里真有事,做事儿该心不在焉才对。可她……”二柱子手起手落,学了一个杀鸡的动作,“她今儿个杀起鸡鸭来,比往日更加利索了。那些做了一辈子屠夫的,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看着苏言宰杀鸡鸭时的动作,二柱子心里直佩服那些绑她的人。这种彪悍的女人,也有人敢绑,也不怕被她给宰了。
二柱子想着,往后院望望,看苏言还在后院忙活,转过头,对着赵一刀,小声嘀咕道,“不过有一点好像很奇怪。您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苏言竟什么都没说,也没报官找县老爷给她做主,这是为啥呢?”
“你问我,我问谁?”
二柱子犹豫了一下,声音压的更低,“赵叔,您说她会不会自己已经替自己把仇报了?已经把绑她的人给咔嚓了!唔……”
话没落,头上挨了一巴掌。
“你少在这里给我扯犊子!无凭无据的你再在这里给我乱说话,小心我把嘴给你缝上。”
“赵叔,赵叔,你别生气,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
赵一刀听了,朝着他屁股又是一脚,“你个没轻重的玩意儿,人命关天的事儿,那是能随便乱说的吗?万一传出去,你是不是也想去县府过过堂,到牢里待一阵子?”
“是,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滚一边给我干活去。”
“是,是……”
看二柱子抱头鼠窜,赵一刀眉头直皱。仔细想,确有想不通的地方,但他选择了沉默,什么都没说。
女人的心思,他猜不来。也许苏言是害怕去官府,或不想把事情闹大,才什么都没说的。
是夜
苏言看着手里的银子,无声笑了笑,而后将银子放在床底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萧瑾:五十两到手了。如此这样下去,她也许很快就能成为村子里的女员外了。
看苏言算计得逞,萧瑾已几乎可以肯定,苏言脑子已经恢复正常了。不止是正常了,还已到了诡计多端的地步。
接下来苏言会怎么对付王财,萧瑾也不由更为期待了。
翌日
萧瑾正在用早饭,周福快步走进来,开口道,“少爷,少奶奶,衙门的人刚刚突然来村子里了。”
秋烟听了,抬头,但却没说话,而是看向了萧瑾,他是一家之主,什么都该有他先开口。
“来作甚?”
“来带苏言和王财去衙门。”
闻言,萧瑾挑眉。
周福随着说道,“小的刚才打听了一句,那衙差说,今儿个早起的时候县衙去了两个人,去向县老爷请罪。说王财给了他们五两银子,让他们去绑苏言。他们当时被银子迷了眼,确实那么做了!”
“但后来知道苏言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娃子。他们实不忍心伤她,就把她悄悄放了村口。事后,他们越想越觉得后悔,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就去向大人请罪了!现在,王大人特派衙差带苏言和王财前去对质。”
周福说完,萧瑾笑了。
去了苏言会说什么呢?完全能猜想到。
既得了银子,要守住银子,她定然是顺着瘦子和胖子的话,助他们完美脱罪。
虽然瘦子和胖子绑了她。但就结果看,苏言可是一点没吃亏。
至于王财,瘦子和胖子的证词,再加上王远一个吓唬。如苏言所说的那样,王财肯定扛不住把什么都给交代了。如此,他的牢狱之灾怕是在劫难逃了。
好,真是极好!
最后苏言是既得了银子,又把王财送到了大牢。不得不说,她可真是好算计呀!
更重要的是……
瘦子和胖子这一自首,不但把王财给送到了牢里,同时还为苏言澄清了那些流言。用身家性命保证他们没碰苏言,这话王远若信了。那么,谁还敢妄议,多言?
县令大人亲自开口判决的事,做为平头百姓,但凡长脑子的都不会去妄议。所以,当证实苏言是清白的,没被糟践。那么,贺家母子又会如何呢?
秋烟静静坐着,萧瑾嘴角那一抹笑,她看不太懂。可心里,不舒服!
虽然不知道萧瑾心里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苏言的事很有兴致。
第53章 寻爹方式
正在做棉衣的贺母,看贺良从外面冲进来,“娘,娘,你都知道了吧?绑苏言的人都去官府认罪了,县老爷也已判了,言言她没有说谎,她没被人玷污,她是清白的!”
看着激动,又高兴的贺良,贺母没什么表情道,“那又怎样?她有没有被玷污,跟我们有啥子关系?”
“娘……”
“贺良,你别忘了,你跟俏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日后,你少提苏寡妇,也不要再管她的闲事儿。让你大姨和俏知道了会不高兴。”
贺良听了,脸上的喜色褪去,眉头皱起,“娘,我跟表妹的亲事根本就做不得数,那都是迫不得已。表妹当时愿意拿银子出来救言言,我很感激。这份好,我也一定会记得,日后一定报答。但,我不能娶她。”
“你在浑说什么?当时可是你亲口应下的,现在你又说不作数。你……”贺母气的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娘,我心里中意的是苏言,我想娶她为了贺家媳。所以,我不能违心的娶表妹。这些,我会去大姨家向她们好好解释,你不用……”
啪!
贺良话没说完,背上既挨了贺母一拳头。
“贺良,我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被女色给迷了眼了。除了模样之外,你表妹她哪里不如那苏言。”贺母气恼道,“你表妹田里活儿,家里活儿样样拿手。可她,除了能吃之外,样样都不行。更重要的是,她还带着个儿子。”
贺母虽不烦呆呆,但却始终没忘记,呆呆姓苏,不姓贺。呆呆再聪明懂事,那也不是她老贺家的种。
“等你们成了亲,有个好吃的好喝的,她定然是先想着她儿子,最后才是你。可你表妹不一样,她凡事肯定最先紧着你。”
贺良听了道,“呆呆是个娃子,言言先想着他,也没啥不对的。我们做大人的难不成还跟一个娃子争嘴吃不成?”
听贺良这么说,贺母心里更来气了,“那以后呢?等你们有了娃子,苏言还是什么都先想着呆呆,你心里会舒坦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言言她不会偏心的。所以,娘不用担心。”
看贺良犹如秤砣吃了心一般,那副苏言什么都好,非她不娶的样子,看的贺母心里更是不舒服了。
这还得到了。苏言还没嫁进来呢!贺良就事事向着她,处处偏向他了。那等她进门后,她这婆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特别是这次她出事,自己死活不让贺良拿银子出来的态度,苏言定然也已经知道了。所以,日后苏言能善待她才怪。
想着,贺母冷着脸道,“你别给我说那么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老老实实的年后跟你表妹成亲吧。至于苏言,你就别想了。你想她进贺家门,除非我死!”
听贺母话说的这么绝,贺良心里堵的不行。
“还有,那苏言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一生气起来,那可是个不管不顾什么都敢做的。郭氏那悍妇都被她给时打蔫了,绑她的两个人都被她给打懵了。就这性子,日后你若是惹了她。那,她一怒之下谋杀亲夫她都敢。”
贺母说着,心里直发慌。这次她对苏言见死不救,那之后对她这个婆子,她还不得像打老鼠一样,把她捏圆了踩扁了。
所以,不行,无论怎么样,苏言都绝对不能进这个门。
王财被抓进大牢了;绑苏言的人被打了板子了;苏言被糟践的流言也被澄清了。
好像都圆满了。
但呆呆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因为本不该他娘亲受的罪和伤,她却都受了。
看着呆呆除了在听到流言被澄清时松了口气之外,再无其他表情的小脸,苏言拖着下巴,望着呆呆若有所思……
长的精致,心思沉稳,脑子聪明,这孩子像谁呢?
长相是随了苏言几分,但性子和脑子……
记忆不完整,可那忆起的残缺画面里,苏言几乎都在抹泪。所以,呆呆的性子和那聪明劲儿,应该不是随了苏言。
那是随了他爹吗?
苏言想着闭上眼睛,想把脑子里另外一部分残缺的记忆想起。密室里,她是在脱一个男人的衣服这点很清晰!
重忆细节……
衣服,锦绣华丽。褪去,是赤裸的身体。修长的小腿,结实的大腿,还有……
“呆呆,言妹子!”
该死!
重要部位都已看到毛了,突然的一声,画面散了。
她都屏住呼吸了,心跳都加快了。结果,看到大壮娘了。
苏言两眼无神的看着李蓉,有种身体被掏空之感。
再一会儿,再晚来一会儿,她就能看到那玩儿意是趴着还是竖着了,就能看清尺寸大小了。以后呆呆要是想找爹,她若还是真记不起脸,那么把这东西画出来,根据尺寸大小,说不定也能给呆呆把爹找出来。结果……
“言妹子,你咋了?”看苏言神色异样,李蓉关切道。
“没事儿!”苏言在脸上抹了一把,把脑子里那儿童不宜的画面抹去。
看来有些东西,还是适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
“李大姐,坐。”
“好。”李蓉坐下,看着苏言道,“其实,是我家老婆子让我过来的。让我给你说点好话,想让你去县太爷跟前求求情,让县老爷早点放了王财。”
“好。”
苏言话落,被李蓉打了一下,“好什么好?他差点害的你命都没了,怎么能轻易饶了他。他既然敢生出那歹心,就不要怕坐牢。他现在得这么一个结果,那是他自作自受。所以,你别给我乱好心,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找你说说话,可没想过真的要你去县太爷跟前替你求情。”
被李蓉训斥,苏言看着眼前实诚善良的妇人,脸上绽开一抹甜笑,“李姐,你真好。”
看着苏言脸上那单纯的甜笑,李蓉有些心疼她,“以后不管谁来,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你也别松口,知道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有的时候好心没用。”
看看贺母,之前苏言对她可不差,但凡有个好吃的,都不忘让呆呆送过去一些。可结果呢?苏言一出事儿,她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到贺母死护着银子,不让贺良去救苏言的嘴脸,李蓉就来气。
“嗯,李姐的话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李蓉说着,顿了顿,随着轻声道,“你跟贺良的亲事,算了就算了吧!贺良虽是个好的,可他娘……”
“苏姐姐,你在家吗?”
闻声,转头看到来人,李蓉将要说的话咽下,眉头皱了起来。
第54章 魔高一丈
“嫂子也在呀!”方俏走进苏言家,看到李蓉也在,笑眯眯打招呼。
李蓉点点头,对着方俏也笑了笑,道,“俏妹子今儿个咋有空过来了?”
“我姨母这几日身体不好,我过来瞧瞧她。”方俏说着,看向苏言,“正好也来看看苏姐姐。”
“俏妹子真是有心了。”李蓉客气着,没离开的意思。
对方俏,李蓉虽接触不多。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女人可是个嘴甜心苦的。虽然不知道她来干啥,但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儿。所以,不能让苏言被她给欺负了。
“嫂子客气了。”方俏看看李蓉,在苏言跟前坐下,“姐姐身体好些了吗?”
“不太好!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着。大夫说我受惊过度,要吃一阵子药才行。”苏言说着,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方俏,“你和贺良的亲事定下了吗?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闻言,方俏眼帘动了动,她还未开口,苏言就给来了个开门见山。还有她这眼巴巴的样子,让方俏心里也不舒服,好似她欺负她似乎的。
“苏姐姐,这个……都是长辈做主,我作为小辈儿不能多言。所以,听长辈安排。姨母说什么时候成亲,我们就什么时候成亲。”方俏含蓄又直接的宣示主权。
“原来是这样呀!”苏言低下头,呐呐道,“你这么懂事孝顺,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媳妇儿,好儿媳。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苏姐姐可别这么说!你出去打听看看,这十里八村的那个不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杀鸡宰鸭的能耐可是没人比得了。”
“你这是在说我粗野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方俏急声辩解,苏言却是笑了笑,“没事儿,我本来就是个屠夫,经常被人说粗野。”说着,笑容染上一抹落寞,“闲言碎语啥的我都习惯了。不过,方姑娘,你和贺良成亲的事儿,你真的不用特别来告诉我。我其实不想知道,知道了我心里会难受。所以……”
“方俏,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沉厉的声音,看贺良沉着一张脸站在院中,身后还跟着呆呆。
看到贺良,苏言背过脸去,方俏心里突突两下,站起来,脸上挤出一抹笑,“表哥,你咋过来了?”
贺良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大步走过来,沉声道,“你来这里做啥?”
“我,我就是来看看苏姐姐!”
两手空空的来看望人?还有,刚才苏言那句‘你和贺良成亲的事,不用特别来告诉我。’这话,不要以为他没听到。
“她不用你看。”贺良说着,看看低头不言,只是快速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的苏言,心头抽了抽,伸手拽住方俏的胳膊,大步往外走去,“跟我出去。”
贺良将方俏拉走,李蓉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对着苏言,李蓉又安慰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听到王婆子在外面喊才起身离开。
李蓉离开,苏言对着呆呆招招手,对着他,语重心长道,“呆呆,你记住了。以后娶媳妇儿,像娘这样的女人千万别找。”
呆呆:……
苏言却没跟他多解释什么,起身,伸个懒腰往厨房走去。
方俏!
撬了她墙角,竟然还敢到她面前宣示主权显摆。方俏既然敢玩儿的这么婊,那么她只能来点骚气的。
要和贺良成亲?方俏想的太简单了。
一个在她出事儿后,不想其他,敢倾家荡产也要救她的男人,苏言觉得她应该争取一下。
争取,不是因为感动,只是因为这样的男人适合过日子而已。
男人还是憨厚一些好。跟太过精明的男人过日子,一不小心就把日子过成了博弈场,那就没意思了。
萧宅
【呆呆,你以后相媳妇儿,千万别找娘这样的。】
萧瑾在听到这句禀报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那时,脑子糊涂她都能给活成地头蛇。
现在脑子好了,就藏起了爪子,装起了牲畜无害,绵软可怜的羊羔。由斗狠,转为斗心眼了。
而这一手,明显比她动手还阴损。现在,也许她只需抹抹眼睛,无需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搅的贺家不得安宁。
“少爷。”周广走进来,对着萧瑾道,“少爷,刚周福从外回来说,贺良同田氏,还有方俏闹起来了。”
闻言,萧瑾笑了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但凡男人都不喜欢被人逼迫,但凡男人骨子里也许都存着怜香惜玉的本能。而今天,弱小的苏言,成了贺良心里的小可怜,蹭的点燃了贺良心里的保护欲。
萧瑾想着,脸上笑意加深。
都说不叫的狗最凶!比起以前的张牙舞爪,直白凶横,现在的苏言明显更为阴损。
“贺良,你可别忘了,娶方俏可是你亲口答应下来的。咋地?现在看苏言没事儿了,你就想过河拆桥是不是?”田氏说着,转头看向贺母,“看到了吧!这玩恩负义的,就是你教出来的。用着银子,用着我们的时是一张脸。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大姐,你先别急,贺良他不是……”贺母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完,被贺良打断。
“大姨无论说我啥,我都认。但……”贺良看着田氏,没什么表情道,“但我也不是傻子。之前,如果不是大姨在我娘跟前多话。那么,我手里的银子加上我卖牛的银子,足够我救言言出来,根本用不着你和方俏在这里装好心。”
“装好心?!贺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氏高声道。
“大姨想让我把话都说明白,再把之前那些旧事都给翻出来吗?”贺良沉沉道。
田氏听言,刚要怼回去,本方俏给拉住了,“娘,我胸口难受,我们先回家吧!”
看方俏按着心口,眼眶泛红,再看贺良冷着一张,一副要与她们撕破脸的样子,田氏心知再说下去,而已讨不到好。既压着心里火气,不与贺良讲,只对贺母道,“妹子,你身子不好,我不再这里跟你闹。这件事,若是还想要娘家,还想跟我这个大姐亲戚,你最好是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田氏拉着方俏走人。
人一走,贺母当即对贺良急眼了,“贺良,你为了一个寡妇,是不是想把亲戚都给得罪光,想让我在娘家没脸做人才……”
“娘!”贺良突然大喊一声,随着扑通一声,对着贺母跪下,“娘,我不是为了言言,我是为了心口憋的那一口气。”
这话出口,贺良不由眼眶微红,“娘,过去她们是怎么对我们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闻言,贺母心口一窒。忘,如何能忘!
“我爹死的早,你一个人拉拔着我,日子正难的时候,有哪个帮过我们一次?有一年,遇到大旱,颗粒无收,你为了让我有口饭吃,对着他们求了一个遍,可他们谁给过我们一口吃的?最后,你只能带着我乞讨才不至于饿死!”
“后来我长了,有力气了,田里收成好了,我们日子才算是好些。那就算是那样,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是让他们瞧不起的穷鬼一个。所以,你那个时候去大姨家为我求娶方俏。大姨他们背后是怎么说的,说我痴心妄想,说我是癞蛤蟆不知天高地厚!”
“娘,她们是从心底里瞧不上我。现在之所以舔着脸想让我娶方俏,不过是看我在县令跟前得了脸,又得了银子。再加上,方俏不是黄花闺女了。所以,才想起我来了!”
“娘,我娶言言你为我不值。可我觉得很值,因为言言她从没瞧不起我过。还有呆呆,呆呆那么小的娃子,买个包子也能想到分一半给我。可她们……娘,你让我娶方俏,我才是真正觉得委屈!”说完,贺良抬手狠狠摸了一把眼睛,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贺良的背影,贺母哽咽,心里难受的不行。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又该咋办?
是夜
睡梦中,呆呆隐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看到苏言站在床边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呆呆揉着眼睛坐起来,“娘,你去哪儿呀?”
“去如厕!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苏言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去如厕?
呆呆心里犯嘀咕,去如厕,用得着连头发也梳好吗?
呆呆感觉那里怪怪的,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想着想着就坠入了梦乡。
翌日
“呆呆,呆呆!你听说了吗?贺良叔突然病倒了。”
闻言,呆呆凝眉,看着大壮道,“啥病呀?找大夫看了吗?”
“看了!可大夫也瞧不出来是啥病。我听我娘说,好像病的挺厉害的,人都昏迷不醒了。不过……”大壮看看四周,看四下无人,才对着呆呆小声嘀咕道,“不过我还听人说,贺良叔根本不是病了,而是被恶人给害了。”
“这话怎么说?”
“因为贺良叔是在田地里被人给抬回来的。所以,有人猜测贺良叔八成是出门太早遇到什么恶人了,然后被伤到什么地方了才会昏迷不醒的。”
闻言,呆呆心头猛的一跳,不由的就想到了半夜出门如厕还梳头发的苏言……
第55章 突然
田家
从贺家回来,田氏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对着方俏也没好脸,“你说你,你是闲的浑身疼还是咋地?没事去苏言哪里做啥子?”
“姨母和村子里的人不是都说苏言很凶悍吗?我本想着去跟苏言说一下我跟表哥成亲的事,然后看她是个啥反应。没想到……”
田氏接过方俏的话,直接道,“没想到,你现在在你表哥眼里,成了那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凶恶之人。”
对自己女儿,田氏自是再了解不过了。
她去苏言家里,自不会是探望,不过是为了拿她和贺良的成亲的事刺激苏言,然后看苏言大吵大闹,甚至动手打人。
而在苏言跟个泼妇一样动口又动手时。她委屈着,再把拿银子出来救苏言的事给说道说道。那时……
苏言就成了那忘恩负义又蛮横的泼皮,而方俏就是那善良却又被打骂的可怜人。
到时候,贺良会如何不好说,但贺母对苏言定会更加厌恶。包括村子里的人对苏言,也会更加瞧不上。
这么一来,方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没想到,结果却是跟方俏预想的适得其反。苏言没抬手打人,而是抬手抹起了泪。这下子方俏可就沉了那上门欺人的人了。
“娘,你说现在咋办呀?”错估了苏言的反应,方俏这会儿也是后悔。
“不怎么办!”田氏冷哼一声,眯着眼睛道,“娶你的话,贺良既然说了。那么,我就由不得他反悔,你老实在家里呆着等着瞧好吧!”
“嗯。”
对田氏,方俏是绝对相信的。因为,自她从小到大,田氏想算计谁的时候,还真没失手过。
只是这次,却显然不同!
这一次还未等田氏开始算计,就被贺良昏迷不醒突然病重的消息给惊着了。
“这人好好的咋突然就挺倒了呢?”看着躺在床上,没有意识的贺良,田氏眉头皱的紧紧的。
“呜呜……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儿。”贺母哭着道,“早上我还没起身,村子里拾粪的老孙头就在院子里喊,说贺良在田地头晕死过去了。然后,村子里几个汉子就帮忙把人给抬回来了!”
“抬回来后呢?大夫咋说的?”
“大夫给号了脉,看不出什么病。就怀疑贺良是被人给打晕的,可浑身看了一遍又没找到个伤口啥的。所以,贺良到底是咋地了大夫也说不了。只说让我带着他去县里再找大夫看!”贺母说着,看着田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大姐,你说,贺良要是有个好歹,我可咋活呀!”
“到底咋回事都还没弄清呢,别说那不吉利的话!”
“大姐说的对,不能说不吉利的。也许贺良根本就没啥事儿,很快就醒了。”贺母抹着脸上的泪,对着田氏,带着祈求道,“大姐,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田氏听了,咬了咬牙道,“放心,我一定帮!”
这次田氏话说了,事儿倒是也做了。吃过晌午饭,叫来家里俩儿子,驾着牛车带着贺良去了县城。
***
再有二十余天就过年了,学堂的课也停了,萧瑾似越发的清闲了。每天晒晒太阳,翻翻书,兴致好的时候还去田里溜个圈。
这一日,萧瑾溜圈正好溜到贺良家门口,听到里面隐隐传出的说话声,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周广看此,轻声道,“少爷,贺良身体不适。这乡里乡亲的,不若我们也去探望探望吧!”
萧瑾听了,点点头,抬步朝里走去。
周广跟在后,看一眼萧瑾的背影,又把头给低了下来。少爷这是别又打算,绝对不是闲着无聊凑热闹。
“苏言,你出事儿时贺良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有数。现在,他遭了难了,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田氏那语重心长,与人说道的话。
“田大娘说的对,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一会儿回家就把能典当的都典当了,然后去县城给贺良找最好的大夫过来。”
田氏听了,满是怀疑的看着苏言,她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糊弄人的好听话?
“大娘,你放心!我就是把宅子卖了,也一定拿出银子把贺良治好。”
听苏言这么说,贺母心情万分复杂。
“不过方俏呢?她怎么没来?”
“她来过了!今日去庙里给贺良祈福去了。”田氏张口说道。
“她真是有心了。”苏言说完,起身,“那你们守着贺良,我这就跟呆呆去县城找大夫去。”
苏言牵着呆呆走出来,看到站在院中的萧瑾和周广,眼帘动了动,随着弯腰鞠躬,“萧夫子好,周管家好。”
“苏姑娘好。”
照个面,简单的打过招呼,苏言离开,萧瑾抬脚,走到门口,听到屋内贺母说道……
“大姐,我们之前对苏言好像太过了。其实,她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
田氏轻哼一声,“菩萨心肠?这话你先别说那么早。先看她会不会做吧!也许,她就是说的好听而已。”
萧瑾听了,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菩萨?杀手菩萨!
***
晚饭之后,夜幕降临,田氏才回到家里。刚进门就被方俏和家里的人拉着追问道,“怎么样?贺良还有没有治?”
田氏叹了口气,看了看方俏,“你与贺良这门亲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闻言,方俏心里一沉,“治不了了吗?”
“今儿个苏言将县里最好的大夫给请来了,那大夫都治不了。我私下问你老大夫贺良这样能熬多久。他说,随时准备后事!贺良这命都快没了,你嫁过去给他守寡呀!”
方俏听了脸色不好,心情沉郁。
贺良一死,她想再嫁可就更难了。
刚嫁人没多久,夫婿就死了;才定亲,贺良又死了。以后还不知道人家怎么在背后笑话她。
一边的方有粮(方俏二哥)听了道,“那苏言不是穷的都快揭不开锅吗?她哪里来的银子请大夫?”
“她家里有块虎皮,她给典当了。”
听言,方有粮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方俏。
“你看我干啥?”
“没啥!”方有粮说完,转头看向田氏,“这亲事不愿意了,你准备怎么跟姨母说呀?”
“贺良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她还以为这亲事还能继续下去不成?”
“万一,万一姨母说要让俏去给贺良冲喜呢?”
“放屁!”
“娘,这可不好说。”
田氏听了,冷哼一声道,“她要是敢提。那我就说,去庙里看了八字了,俏和贺良八字不合相克。所以,他俩刚定亲,贺良就病了,俏也吃上药了。到时候,我看她还敢不敢提让俏去冲喜。”
都八字相克了,还冲喜,除非她不怕贺良死。
方有粮听了,不说话了。只叹,论耍心眼,怕是没几个人是她娘的对手。
***
都说遇难方才见真心。
自贺良躺倒,苏言出银子又出力,尽心尽力的想着如何治好贺良。
而方俏这个和贺良定亲的人。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来过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据田氏说,方俏是因为也病倒了才没来。
是真病倒了不能来?还是根本就不想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
贺母也不是傻的,从方俏不再来,田氏也不再日日踏进这个门,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夜里,贺母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贺良,哽咽道,“贺良,你说的对,我真就是个老糊涂!”
另一边,呆呆躺在床上,看着已经熟睡的苏言,心里疑惑依然未消。贺良叔突然躺倒,真的跟他娘亲没关系吗?
这个疑问萦绕心头,一直挥之不去。不过……
呆呆伸手给苏言掖掖被子,随着闭上眼睛。若真是他娘亲做的,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如何隐瞒下去不让他娘亲被人发现!除此,再无其他。
好人,坏人,对的,错的!这些对于呆呆来说都不重要。他只要他的娘亲好好的!
贺良挺倒四天,薄情两个字送给方家,苏言眼见就要如愿。突然之间……
“大妹子,大妹子!”
苏言从镇上回来,刚进家门,李蓉就疾步跑了过来,对着她紧声道,“大妹子,你听说了吗?”
“什么?”
“方俏为救贺良,去庙里以命换命,割手腕子了!”
第56章 并不失望(一更)
方俏为贺良,以命换命,割手腕了?!
这消息,苏言听到,就一个感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被反算计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躲在暗处,算计她的黄雀是哪个?
自不可能是田氏和方俏。就田氏那无理赖三分,和方俏那沉不住气的性子,她们若是知晓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就不会是割腕儿,而是直接找上门跟她闹腾,让她臭名远扬了。
那么,这这让方俏突然开悟,又悄然算计她的人是谁呢?
“大妹子,你觉不觉得有些怪?”李蓉看着苏言道,“那方俏可从来不是那良善又重情重义的人。现在她突然为了贺良,愿意去死。这,我咋感觉那么邪乎呢?她是不是中邪了?”
方俏这么一个嘴甜心苦,满肚子小算计的人,会一下子变成愿为人贺良死的痴心人?这绝不可能。
“大妹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呀?”
苏言摇头,“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盘棋,因方俏的一举,已快成了一盘废局。最后结果,离满盘皆输,只差一步了。
苏言平淡的反应,李蓉看在眼里,只把这种平淡理解成了不谙世事。心里直叹气,苏言是个心思单纯的,她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定然也就想不到,方俏这手腕子一割可把她之前对贺良的好可都比下去了呀!
如此,若是贺良真的好了。那……方俏可就成了贺良的救命恩人,而苏言就可怜了。出钱又出力,最后恐怕还是成了外人!
“娘,娘,婶子,婶子……”大壮突然从外高喊着,跑进来,对着苏言喘着气道,“婶子,你快去看看吧,贺良叔醒了!”
闻言,李蓉心里不由的一沉,苏言眼帘垂下,舌头无意识的顶了顶后牙槽,无声品尝着吃哑巴亏的滋味儿。
“方俏一割手腕子,贺良还真就醒了,这还真是邪乎了!”
“也许,是方俏的用心感动了老天爷呢!”
“这次我还真是对方俏刮目相看了。”
“这贺良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对于以命换命一事,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虽然很多人心里都犯嘀咕,但有一件事却是肯定的。那就是,方俏割手腕是真,那么贺良若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不能再说不娶方俏的话。
“贺良,你可是不知道。你病的时候,为了给你治病,苏言可是把家里能典当的都典当了!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呀!”
“贺良,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我家方俏为了你连命都没了。日后,你若是敢负她,别怪我跟你拼命!”
贺良醒来两天,以上这两句话听到的最多。
所以,他该怎么办?
“儿子,娘知道你心里为难。可是,你这条命确实是你表妹救回来的。那不娶她的话,再怎么样也是不能说了。不然,我们娘俩就真的成了那忘恩负义的人了。”
“那言言呢?她对我难道就没恩了吗?”
贺母叹了口气道,“对苏言我也是从心眼里感激她。所以,她这些日子花的银钱,日后我们一定要还人家。”
贺良听了苦笑一声,脸上满是苦涩。
看着贺良消瘦,苦闷的表情,贺母心里心疼,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道,“如果你实在是舍不下苏言,而她也愿意的话。那,不若就让她嫁给你做小吧!”
闻言,贺良眼眸瞪大,不可思议的望着贺母,“娘,你,你在说啥子呀?”
看贺良激动,贺母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让她做小是委屈了她。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表妹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吃着药,要是跟她说,让她做小,万一她激动起来有个好歹来,那岂不是更难收拾了吗?所以,就让苏言委屈一下吧!不过你放心,等她进门,我一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委屈!”
贺良摇头,“不行!那也不行!”
“娘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只有这样才能全了你的心思,也才能让苏言有个依靠呀!”贺母看着贺良语重心长道,“贺良,虽眼下看这是委屈了苏言。但,你往长远看,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贺良听了凝眉。
贺母正色道,“你这次病倒,苏言是怎么对待你的,村子里的人可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谁都知道她心里有你。如此一来,她若是不嫁你,日后也没人敢娶一个心里有人的女人。难不成,你真忍心让她一辈子都守寡不成?”
听贺母这么说,贺良眉头皱的更紧了。
“贺良,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人骂,也只有这样才能报答这两个对你好的女人呀!”
听着贺母不断劝导的话,许久,贺良开口,“万一言言不愿意呢?”
“她如果心里有你,就一定会愿意。”
听贺母这肯定的回答,贺良沉默了。而站在门口的苏言,听完这一番对话,无声扯了扯嘴角,牵着呆呆的手,转身离开。
虽谋算落空。但,却并不觉得失望。
萧宅
“广叔,把潜伏在苏言身边的影卫撤回来吧!”
周广听了抬头。
萧瑾淡淡道,“苏言这次算计失败,心里定会有所计较,把影卫撤回免得被她察觉到什么。”
“不会吧!苏言虽然脑子好了,可她不通武功。应该不会察觉到影卫的存在才对!”
“很难说。”
以前的苏言,心无城府什么都摆在脸上,尚且让人感到闹心。
现在她脑子恢复了,由她这几次层出不穷的算计,已可看出她的难缠。所以,还是谨慎些为好。
免得一个不慎反露出了马脚,那得不偿失了。
“苏言那边不要再派人盯着!好了,我走了。”
“少爷一路小心。”
“嗯!”
萧瑾随应一声,随着飞身离开。
周广站在窗前,看着瞬时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心里满是担忧。
少爷每次出门,他都不免担心。只盼着这一次少爷能平安归来。
第57章 再遇,画面依旧美妙(二更)
自那一次听到贺良和贺母的对话,苏言对贺家的事既不再过问。每日从镇上回来,既在家里跟呆呆一起准备年货。
“娘,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饭馆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歇息呀?”
“应该就这两天吧!不过,娘应该会晚一些。”
“为什么?”
“因为杜员外也许会给我安排点别的活儿。”
“什么活儿?”
什么活儿?佛曰:不可说。
“除了杀鸡宰鸭应该没别的。毕竟,你娘我也只会这个。”苏言说完将饭碗一推,“好了,你在家里看书吧!我去镇上了。”
“我送你。”
“不用!今儿个李姐要去赶集买东西,我俩结伴去。”
来到镇上,苏言直接去了饭馆,一如往日蹲在后院,继续收拾鸡鸭。
半晌时分,杜家管家杜旺来到饭馆,对着赵一刀问道,“苏言呢?”
“哦,她这会儿正在后院收拾鸡鸭!旺叔找她有事儿吗?”
“嗯!你让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跟我去见见员外。”
“好,我这就去叫她。”赵一刀放下手里的活儿,大步朝后院走去。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员外要见苏言作甚?
苏言听到杜富贵要见她,麻溜站了起来,等了两天,银子终于送上门了。
苏言跟在杜旺身后,一路闷不吭声的来到杜家。
杜旺看着低着头,乖巧站在一旁的苏言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请员外。”
“是。”
杜旺离开,留下苏言一个人在堂屋站着。
杜富贵坐在屏风后,看着一直静静站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脚尖看的苏言,杜富贵静看良久,才起身走出来。
“小民见过员外老爷,给员外老爷请安。”
“起来吧!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对我不用这么拘礼。”杜富贵看着苏言,很是和气道。
“谢员外老爷。”
说完,两人一时静默,好一会儿还是杜富贵率先打破沉默,“你真的有办法让那人露出马脚吗?”
苏言听了,抬头,没回答,只是看着杜富贵道,“员外能不能借一身男装给小的?”
“可以!杜旺,将二少爷的衣服拿一件给她。”
“是!你随我来吧。”
苏言随着杜旺下去,不多时再出来……
俏寡妇摇身一变成了俊俏的小生。
一身锦衣,乌发高束,一张精致的面容完全显露。
只是面容似与刚才有所不同。本柔弱的弯眉变成了上扬的剑眉,瞬时让她多了几分英气!
还有那乌溜溜的杏眼,杜富贵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看着也变成了一双凤目,染上了几分风流与倜傥!
“员外,若那人真如员外所说的是个短袖之人。那么,我定然尽力让他露出马脚,帮杜小姐斩断情根!”
杜富贵女儿情窦初开,爱上一男子,死活要嫁于他为妻。可杜富贵却因听闻那人不止是穷教书先生,还是个断袖,断然拒绝!
但杜小姐却是迷了心窍,寻死觅活的什么都听不见去。每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的家里不得安生,外面也传的风言风语!
闲言碎语,自然的也传到了苏言的耳朵里。这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乐子。可对苏言,妥妥是一条挣钱的门路呀。隋上门自荐,愿为员外效力,但当时杜富贵并未吐口。而现在……
看着苏言那俊俏的模样,杜富贵幽幽道,“若你能让那人老实承认是断袖,我自不会少了你银子。”
就喜欢杜富贵这大方劲儿。
“多谢员外老爷,小的一定尽力。”
看苏言拘男儿礼,自然流畅,还透着一股子风度翩翩的样儿,杜富贵看了杜旺一眼。
杜旺会意,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苏言,“那人现在在县城。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的一定尽力。”恭应着,拿过银子揣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苏言离开的背影,杜旺带着几分怀疑道,“老爷,这可行吗?”
杜富贵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且试试吧!现在除了这个,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如果那肖邖只是寻常人,我自然有的事办法对付他。偏偏他是一个读书人,又颇得王大人赏识。如此,动他,我不得不顾及一二呀!”
“老爷说的是。不过,这苏寡妇,很多人都说她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让她去办这事儿,老奴实在是有些担心呐。”
“脑子不好使吗?我看不见得!”杜富贵道,“根据我这些日子的打听,这苏寡妇虽行事看似莽撞,但却从未吃过亏荣。包括上次随王大人上山去见莽匪,最后得好处最多的也是她。所以,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就见仁见智了。”
“老爷说的是。”
胆子大,模样好,又愿意往前冲,这对杜富贵来说,已没有比苏言更合适的人了。至于结果如何,杜富贵也预料不到。
只愿是好的!哎。
养个糊涂女儿,他也跟着闹心。
县城
让一个男人承认他的性向,这对苏言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前提是,得给她机会让她行动!而不是……
“肖公子……”
不能才行动,刚要使手段,就被破坏了!
苏言这一声唤刚出口,只听砰的一声,门被踹飞,几个玄衣人随即出现在屋内,她和肖邖眨眼被围住。
捉奸吗?
不过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还有,这些人的身手……
苏言凝眉思腹间,一道亮眼的红映入眼帘。
红色长袍,金丝腰带!
两种色彩,充斥着风骚与有财的味道。
衣着入眼,苏言往上看一眼……
微微滑动的喉结,俊逸的下巴,泛青的胡渣,优美的唇线弧度,透着不经意的性感,只是微抿的嘴角,似透着一丝不愉,彰显主人此刻的心情,再往上,高挺的鼻梁,还有……
一双居高临下,也在盯着她看的双眸。
四目对视,苏言本能垂下眼帘。
一张完美无瑕极美的脸,一双不显情绪,却让人感觉很不好眼神。
一个周身荷尔蒙气息爆棚,又气势压人,连气质都透着不好惹的男人。
不过,这一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主子,不是萧三!”莫风看着被绳子捆绑在床上的肖邖,禀报道。
那奇怪的绑法,让莫风不由想到了小画本的某一页。
第58章 成了姨娘
发现萧三行踪,正在追缉的宁脩,被苏言一声肖公子引了进来。结果发现,此肖公子,并非彼萧!
瞬时,看屋内的一切都分外不顺眼。
看宁侯爷眉眼间的神色,莫尘既知自家主子心气不顺,“主子,你在此歇息一下,属下带人去找人。”
宁脩没说话。
莫尘带着影卫急速离开。
萧三竟然敢现身,竟然还差点把主子伤了。如此,不把人找到,绝不罢休。
在椅子上坐下,宁脩看一眼嘴里塞布,被绑在床上的肖邖。这绑法,莫风看着只是眼熟,而宁脩却是分外熟悉。
曾经,他也这样绑过别人。只是,过程和结果并不若书中描写的那么邪乎美妙,让他很是失望。
不过,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且是在太阳还没落山时,竟然都可以玩儿的这么风骚,也是令人开了眼界。
看肖邖一眼,宁脩别过脸,视线落在苏言身上,“你给绑的?”
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暗哑,慵懒中带着漫不经心。
质感的声音入耳,苏言第一感觉:好想带他去做男优听他叫床。
脑中邪念蹿升,面上一片乖顺,低眉顺目,“回爷,是,是我绑的。”
这屋里除了肖邖就是她,没有人第三个人可以赖,只能老实承认。
莫风看着苏言那年少俊俏的样子,插嘴一句,“这小子倒是挺会玩儿。”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行事也是个浪荡的。
想着,莫风不由的看了看自己主子一眼,瞬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资格嘲弄别人。因为论不正经,他家主子才是无人能及的那个。
调戏断袖,玩儿捆绑,这些都是他家主子玩儿剩下的。
“小子吗?”宁脩顺着莫风的话,轻喃一声,随着微微俯身,靠近苏言。
清冽的男性气息袭来,苏言眼帘动了动,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这一往后缩的细微动作落入眼中,宁脩看着苏言,轻轻缓缓道,“一般断袖看到爷我,都是往前凑的,没有往后躲的!所以……”宁脩说着,忽而抬手,手落在苏言耳垂上。
热,很热!
微凉的耳垂,碰触到那干热的手指,苏言直感有些发烫。
宁脩两指轻捻着苏言耳垂上的耳洞,看着苏言眨眼间变得通红的耳朵,嘴角轻扬,“你小子是断袖吗?”
苏言听言,抬眸,看看宁脩,看到他微扬的嘴角……
不笑时遥不可及,笑时风骚无比!
一个极冷极妖的男人!
苏言垂首,小声回答宁脩的问话,“不是,不是小子,是女子!”
“你倒是老实。”
耳垂上的耳洞都露出马脚了,她也只能老实了。不然等着被扒光衣服验明正身吗?
“不过……”宁脩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苏言,眼睛微眯,“你的声音,听着很是有些耳熟,好像不久前刚刚在哪里听过。”宁脩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苏言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确实才见过不久。那时,他在一品香酒楼前跟店家少年郎卿卿我我,而她跟贺良来县城买年货。
记起他,不是因为苏言记性够好。而是,他着一张脸,长的太过出彩,让人过目难忘。
不过,她记得他。却不希望他对她有什么印象。本能感觉,被这么一个人记得并非什么幸事。
“你是贺良那小卒的媳妇儿?”
希望落空,他竟然记得。
确实记得!虽然未打照面,当时未看清长相,但苏言前脚与贺良你侬我侬,后脚与夫子搂搂抱抱的行径,还是令宁脩印象深刻。
苏言抬头,看着宁脩,一脸迷茫,“爷是……”
一副完全不记得宁脩,更不认识他的表情,苏言做的滴水不漏,分外到位。
宁脩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咸不淡道,“一下夫子,一下断袖,给你家相公戴绿帽是你的喜好吗?还是说,红杏出墙是你的特长?”
这是询问和嘲讽吗?还是……
“莫风把她带下去浸了!”
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弄死人,似家常便饭。
只是这话落在耳中,却是不由的令苏言头皮一紧,抬头看向宁脩!
宁脩却已闭上眼睛,不再看苏言画的妖娆的眉眼。
弄死她,不是因为她爬墙勾搭夫子又玩儿断袖,而是因为她那一声‘肖公子’耽误了他的事。
此时,这是宁侯爷的真实想法。只是在之后……所有的罪,都不及爬墙这一项重。
犯其他的错,或还有转圜的余地。爬墙,活剐的心应该都有。
莫风面无表情走到苏言跟前,刚欲开口,一道声音插进来!
“爷,王远带着一人在外求见,说来带他家姨娘。”
闻言,莫风看宁脩一眼,看他不言,开口,“让人进来。”
苏言低头,姨娘?这屋内,好像只有她一个女的。所以,姨娘指的是她吗?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成了哪家的姨娘了?
苏言轻捻手心里的汗,心里思腹着,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一眼……
看到来人,苏言心头微动,更多疑惑不解。
“小的见过各位爷!”周广走进来,对着屋内的人鞠躬礼,顺带扫了一眼那被捆在床上的人,随即移开视线,搓着手,紧张不安道,“各位爷,我家这位姨娘前些日子伤到了头,人也是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所以,如果有冒犯各位爷的地方,还请各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她一次。”
听言,苏言低头,周广突然到来这一番话,是苏言所不能理解的。不过,听周广意思是带她离开。那么,她还是沉默比较好。总比否认了,被拉去浸猪笼好。
宁脩睁开眼眸,看向周广……
“爷,找到萧三了!”
禀报落,那一道红色的身影一如来时那样,瞬时消失在眼前。
“算你们命大!”莫风留下一句话,随即离开。
一众人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周广抬手摸去鬓角的汗,转头看向苏言,面无表情道,“苏姨娘,时候不早了,赶紧随我回去吧!”
“好。”
苏言起身,看一眼床上的肖邖,随周广离开。
两人疾行离开县城,一路上谁都没说什么!
夜幕低垂时回到村子里,苏言走下马车,径直朝着自己家走去,而周广无声跟在后。
看此,苏言眉头皱了皱,却什么也没说。周广不会毫无缘由的去县城帮她。既帮她,定有原因。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在苏言回到家,推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刻既知道了!
走进屋,淡淡的血腥味袭来。闻到那股腥甜的味道,苏言眉头微敛,快步朝里屋走去,看到床上的人,脚步微顿。
躺在床上,似已安然熟‘睡’的呆呆。还有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身上染血的萧瑾!
看到苏言,萧瑾淡淡道,“过来给我缝伤口!”
缝伤口?这就是周广帮她的理由吗?不过,萧瑾是如何知道她会缝合伤口的?
“你让贺良挺倒时,下针下的那么精准。想来,缝合伤口对你来说也并不是难事才对。”
闻言,苏言眼睛微眯,是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萧瑾就是那个黄雀。
第59章 相公
周广站在一旁,本以为苏言在听到萧瑾的话后,定然会有所反应才对。比如反驳少爷的话,或抵死不承认。
结果,什么都没有。她像是突然聋了,又好似被点了穴一样,呆站在原地不动不言。
“苏言……”周广开口,这次苏言有反应了。只见她眼睛一翻,软绵绵的又姿态优美的倒在了床上,晕过去了。
萧瑾:……
这个时候实在不该,可是看着‘晕死’在脚头的苏言,他真是差点就笑了。
周广跳脚,“苏言,你不要在这里装死!赶紧给我起来给少爷缝针。不然……”周广死盯着苏言,脸上没了往日的宽厚仁和,此时满满都是火气,“不然,我即刻把你送回县城那位爷的跟前,让他把你给沉了!”
这话,显然是威胁。
只是,这威胁太可笑。
要把她送到那位有又美又凶的爷跟前,让她被沉塘吗?就怕周广只敢说,他不敢做!
因为她若被沉。那,‘萧三’呢?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萧瑾就是萧三。但,他也未必就不是。
因为县城那个活阎王追捕的人正好姓萧,而萧瑾受伤的时间又这么恰到好处。不免让人生疑呀。
所以,如果周广敢送她去县城。那么,她就一定会泄露萧瑾的情况,以换得安全上岸。
看周广那威胁的话出口,苏言眼帘都没动一下,依旧稳稳的晕着。显然,这威胁,苏言也清楚不过是一句吓唬而已。
“苏言,你确定要躺在这里,耗到我血流尽而死吗?”萧瑾淡淡道。
在萧瑾看来,苏言装死不动,不是反抗,她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耗死他而已。
见死不救,她可谓做的不露声色,又毫不犹豫。其心肠之硬,清楚可见。
“苏言,你若不愿,我自是不会威迫你。但……”萧瑾看一眼身边的呆呆,转眸望着苏言,不紧不慢道,“我想你也不希望因为我不好了,呆呆也跟着有个好歹吧!”
果然,让呆呆躺在距离他咫尺的距离,不是没有理由的。
同时也必须承认,相比周广,萧瑾的威胁显然更有力道。
萧瑾说完,‘晕死’过去的苏言睁开了眼睛,动了动,翻身趴在床上。抬头看向萧瑾,被胁迫,脸上未见恼意,反对着萧瑾笑了笑,笑的又娇又俏,颇有几分展颜一笑,百媚生的味道。
萧瑾面无表情看着苏言,她在勾引他,没错!
其目的是想引的他气血翻涌,尽快咽气吗?
见萧瑾凉凉的看着她,苏言抿嘴一笑,柔柔开口,唤了一声,“相公!”
一句相公,周广听到差点急眼。不过,他忍住了!只是,死死的盯着苏言,这个不要脸的,刚还在县城跟一个短袖调情,转过头她就又敢对着他家少爷喊相公,她是哪里来的脸?!
萧瑾听到,按着伤口的手,不觉紧了紧,吃痛,看血流的更凶。
看萧瑾脸色更添一分白,苏言脸上表情愈发柔和,“相公,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既为你的女人,呆呆自然也是咱们的儿子,你可不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这会遭天谴的。”说着,抬步朝着萧瑾走去。
走到萧瑾身边,看看他染红的衣服,伸手拉了拉被子,“被子上没搞上血吧!不过,搞上也没关系,我家相公有钱,会给我换新的的。是不是呀相公?”
萧瑾看她一眼,完了不想说话。
在他伤重时,看一个女人对着他笑眯眯的发嗲。那心情,何止是糟心。
“来,让我看看伤口!”苏言拉开萧瑾按着伤口的手,随着那一道长长的口子映入眼帘。
从胸口几乎蔓延到腋下!
那血肉外翻,血淋淋的口子,看着很是可怖。
“可怜见的,再深一点,可就要了命了!”
这话,她是在替他庆幸吗?不,她可能只是是在遗憾,遗憾伤口怎么不再深一点!这样,他一命呜呼了,她也少了麻烦。
“相公,我开始缝了,可能有点疼,你忍着一点。”苏言温柔的说道。
“你开始……嗯!”
萧瑾话没说完,闷哼一声,脸色遂然大变。因为苏言手里的针已经下去了!
她话说的恩柔,可下手却是截然相反,太狠!
一针一针下去,犹如极刑,让萧瑾只感她是奔着弄死自己来的。
“少爷,你忍耐些,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周广在一边看着,看脸色惨白汗湿的萧瑾,心里紧绷,发急,对着苏言直吼,“你快些行不行!”
“唔……”
周广一声吼,苏言手一抖,萧瑾低吟一声,疼的整个人颤了一下。
看此,周广脸色微变,直盯着苏言,却是再也不敢多话了。只是心里十分怀疑,怀疑刚才苏言抖那一下是故意的。
一个傻时横,好时阴的人,胆子多大,心肠多硬,周广看的很清楚。所以,她哪里是他大小声就能吓着的人。
她刚才那一下子,分明是给他好看,故意让少爷受疼。以此发泄心中被人胁迫的不快。
伤口缝好,苏言抬头,看着头发都已被汗水浸湿,面色一片雪白的萧瑾,苏言柔声提议道,“相公,为防伤口裂开。以我之见,不若我们再缝一道,那样应该更结实!”
“放屁!”萧瑾吐出两个字,既闭上了眼睛。
这次,闭上眼睛大概不是闭目养神,而是晕了过去。
“少爷!”周广唤一声,看萧瑾没反应,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萧瑾口中,转头对着苏言道,“你去烧些水来给少爷擦擦身子。”
苏言没动,只看着周广问道,“要把我沉塘的那位蛇蝎美人,不会追到这里找我吧?”
听苏言称呼宁脩为蛇蝎美人,周广第一次发现,她竟然也是有个有文采的人。因为,四个字用来形容宁脩相当贴切。
“尽管把你的心放肚里,他很忙,顾不上你这个无名小卒。”
“那就好。”随着又问道,“不过,为什么以姨娘的名义,而不是以丫头的名义带我出来了呢?”
听到这话,周广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恼意。咋地?难不成做少爷姨娘,她还嫌弃不成?
想着,周广哼一声,没什么表情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按上姨娘的名头吗?但一个丫头分量太轻,哪里值得求到王远的头上,请求他出面去带人!”
一个丫头二两银子的事儿,这点小事儿怎能麻烦县令大人!但,若是萧瑾的姨娘,他正中意的小妾遇到了麻烦,方才能劳烦一下王远。
大概猜到周广所想,苏言点点头,“倒也是。”说完,看一眼萧瑾,轻喃一声,“姨娘也好!万一他有个好歹,我也能分点家产。挺好,挺好!”
“分家产?你分个屁!少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除了会被拉去陪葬之外,什么都别想得到!”
听周广急赤白脸的怒吼,苏言对他笑笑,“管家息怒!这么好的相公,我哪里舍得他死。我这就烧水去。”
走出屋子,苏言脸上笑意散去。
萧瑾是如何伤的,苏言没有一点知道的兴致。俗话说,知道的多死的快,她不愿意做那好奇的猫。
至于萧瑾又是怎么知道她放倒贺良的,苏言也不想多问。反正他总归是知道了,他们现在都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如此,以后在他们面前没法装绵羊了,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一时还真不好确定。
因为比起装羊,很多时候还是直接作恶来的更过瘾。
屋内,周广扶着墙,在床上坐下,看着萧瑾,直道,“少爷,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呀!”
赶快好起来才能快些休了苏言。不然,让苏言这么一个时刻惦记着少爷家产,又擅于谋算亲夫,且还会跟断袖玩儿捆绑的人,顶着姨娘的名头进了家门。那,实在是最大的家门不幸呀。
请假公告:4.20——4.23日请假,4.24上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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