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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全文阅读

作者:吱吱     花娇txt下载     花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15

    徐萱看郁棠的模样,顽皮地朝着她眨眼睛,还道:“你猜是谁?”

    郁棠不由地笑,道:“我原本还想是不是徐、黎两家的谁,看来不是。你也别吊着我的胃口,我就不相信,你用过了午膳还不告诉我。”

    徐萱哈哈大笑。

    的确,她之前也是从徐、黎两家找。只因这两家都有和卫小川适龄的女孩子。她不由道:“我当然希望再和你们家结一门亲事啊!可有人求到我面前来了,想了又想,觉得这门亲事也许更好,就厚着脸皮上了门,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就是说,是女方主动提的这门亲事啰!

    可卫小川来京之后一直在家里读书,不曾在外走动,谁家会看上他呢?

    郁棠还有点担心遇到了像宋氏或是武氏那样的人家。

    她还是希望卫小川未来的妻子更看重卫小川的人品学识的。

    郁棠不禁正襟危坐,道:“你要给谁家做媒?”

    徐萱也正经起来,笑道:“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借住在你们家的沈方沈公子,想为他的胞妹保媒。”

    “啊!”郁棠目瞪口呆。

    徐萱也叹:“谁能想得到!按理说他们也认识,如果有这心思,早就应该说了。怎么到了京城,到了现在才提起来。还是听说你让我给卫公子做媒,七弯八拐的求到我的名下。”说着,她话锋一转,赞道,“可见沈家是很希望能结成这门亲事的。我也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挺不错的。沈方可是沈家的宗房。”

    他的胞妹,是沈家的嫡女。

    何况女方主动求娶,诚意十足。

    郁棠就更怕这其中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了。

    徐萱细细地和她道来:“说是之前就认识,但彼此只说过几次话,知道卫少爷学问好,读书刻苦,也很佩服。还是这次来京城路上,发现卫少爷为人也很好,心胸豁达,性情刚毅,又有主见,是少有的人品端方又不失纯善之人。沈公子有个幼妹,是他父母的老来女,相貌出众,娴静贤淑,父母视若掌珠,不愿意她远嫁,已经及笄却还没有订亲。”又道,“他实际上和我提了有些日子了,我没见过他那胞妹,不好应承,就找了个借口,让秦夫人帮着打听了一下。据说那姑娘还真挺不错的。我琢磨着沈家这几年没有出过什么三品大员,但族中做官的不少,去年还有一个和你们家的裴泊、裴禅是同年,只是没能进入庶吉士,外放到了江西那一带做官。卫公子家势虽然单薄一些,可他是沈方自己瞧中的,成了亲,郎舅相宜,自然也就没什么矛盾。你觉得如何?”

    怪不得沈方这几日都避着卫小川呢!

    郁棠笑道:“若说家世,自然是我们家小川占了便宜。可你也知道,娶妻娶贤,特别是像卫家这样的情况,就指望着小川光宗耀祖呢,虽是幼子,可不亚于长子,若是妻室于人情世故上少一些,只怕是这家里转不开。”

    “明白了!”徐萱笑道,“那我就先压一压,等你们打听清楚了再说。”

    “那倒也不用如此。”郁棠待人向来觉得要以心换心,她道,“你就跟沈公子说,他们原本相熟,不如等他们放榜之后再议如何?”

    她也能好好地打听打听沈家这位小姐的人品作派。

    徐萱笑道:“沈公子估计是怕等到卫公子金榜题名之后再议,有嫌贫爱富之疑,索性春闱之前提出来。”

    郁棠笑道:“若是沈小姐管家有方,还真是门好亲事。”

    沈方毕竟是胞兄,妹妹的婚事,还得禀告家中二老。他既然有这心,肯定早就送了信回去,这样算来,他十之八、九到京城没有两天就心里有了打算。

    郁棠连连点头,送走了徐萱之后,立刻写了封信给卫太太。

    卫太太也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又是她自己的儿媳妇,她肯定能打听清楚沈公子家胞妹的情况。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送走了徐萱,裴家二小姐派人送了拜帖过来。

    郁棠十分的意外,拿了拜帖去见了裴老夫人,还道:“真没有想到,她还真的一来京城就来看茜哥儿了,还说,给茜哥儿带了只花狸猫来了。”

    裴老夫人也十分的高兴。

    裴家的几个孙女中,她过得最曲折,老人家也希望她能好。

    裴老夫人不由道:“你去问问老二媳妇,有没有相熟的大夫,她既然是进京来看病的,好歹我们也要帮忙问问才是。”

    郁棠笑道:“不仅二嫂那里,就是二哥和三老爷那里,都在帮着问呢!我也托了殷太太和杨少奶奶,一有消息就会来告诉我们的。”

    裴老夫人颔首,和郁棠商量了招待裴二小姐的菜式,请了说书的女先生,这才放了郁棠去忙,自己依旧去给绛哥儿讲算术。

    可老人家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于好几次都讲错了。

    绛哥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委婉地提醒了裴老夫人,见裴老夫人神色勉强,干脆主动提出来休息一会,虚扶了裴老夫人去了旁边的暖阁喝茶。

    裴老夫人见他小小年纪却已风姿卓越,温良恭逊,心中大疼,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了这孩子,放下茶盅拉了他的手小声问他:“你想过以后做什么没有?”

    绛哥儿直笑,道:“祖母是听父亲说要把宗子的位置传给三哥了吗?”

    裴老夫人大惊,痛斥裴宴:“还是做父亲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绛哥儿为父亲辩解,道:“父亲早就问过我。我当时还没有想好做什么。但父亲和我说,责任和权利是对等的。我若想得到,必定会失去。我若愿意放弃,却会有其他的收获。我觉得阿爹说得有道理。何况我觉得京城很好,我想留在京城过些日子。”他说着,两眼闪闪发亮,“殷壑哥哥不过比我大两、三岁,却见识不凡,已经在读《论语》了。他还曾悄悄地跟着他父亲去过翰林院的藏书库,我也想像他似的,读遍天下书,走遍天下山川,见识世间离奇,才不枉此身。”

    有这么多的事要做,怎么能甘心呆在临安,甘心做商贾之事。

    裴老夫人既欣慰又高兴,抱着绛哥儿直呼“我的乖乖”,并道:“你有这样的大志向固然好,可读书也是件辛苦的事,也有可能一无所获,你要想清楚才是。”

    绛哥儿笑道:“祖母放心,阿爹说了,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了。”

    又说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还教给孩子。

    裴老夫人道:“胡说。你阿爹有时候说的对,有时候说的不对。明知是错,也要走下去不成!”

    绛哥儿抿了嘴笑,并不和祖母争长短。

    他能感受到祖母对他的爱,也能感受到父母、阿弟对他的爱。

    因而他们有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的时候,他总能原谅和包容。

    他转移话题,笑道:“二堂姐说了什么时候来家里做客吗?我准备画一幅花猫图送给她,她肯定喜欢。”

    裴老夫人欢喜地应好,陪着绛哥儿画画,心里却想,二丫头哪里是喜欢猫,这不是没有孩子,膝下寂寞,性子好强,不愿意别人看出来,把猫当孩子养吗?

    过了两天,裴二小姐如期而来。

    她给茜哥儿带来的那只猫长着如铜钱一样的花斑,与二太太抱回来哄茜哥儿和森哥儿的虎皮还不一样,但两只猫儿都是性格好强的,见了面,先打了一架,而且还是裴二小姐的那只打赢了。

    把二太太愁得:“这王不见王的,难道得把其中一只猫送给别人不成。”

    二小姐比从前清冷了很多,闻言笑道:“那倒不至于,这架打了,过些日子也就好了。只要你们看着别让它们跑到三叔父那里就行了。三叔父,猛于虎。”

    众人大笑。

    那只铜钱猫也被留了下来。

    大家都很喜欢。

    只有裴宴抱怨:“不是说只抱来看看的吗?怎么还留了下来?”

    郁棠只得道:“二姑奶奶这不是住在杨家那边吗?她婆婆不喜欢猫,我们帮她先养几天。”

    裴宴冷笑,道:“她有本事去闹她婆婆,让我们给她兜着怎么一回事?”

    郁棠忙捂了他的嘴,道:“哪里有叔父怂恿着侄女和婆婆置气的?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大声嚷嚷了。”

    裴宴这些年在外面仗义疏财,人皆称赞,这种话还真只当着郁棠说。

    他趁机亲了下郁棠的手心,换了件衣裳,去和裴宣商量过年的事了。

    裴宣告诉他彭家大老爷想约他们兄弟见一见。

    裴宴毫不留情,道:“这都快过年了,他怎么有空往京城跑!”

    裴宣望着弟弟那浑不吝的样子,头疼道:“雁过留声,你做过什么,迟早会有人知道的。”

    裴宴道:“他约的是你,又没有约我。你要是觉得我应该去,我就和你一块儿走一趟,你要只是给打声招呼,我已经知道了。”

    这家伙,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他这样断了彭家的财路,如同杀人,裴宣怕兄弟两个一起去,被彭家人堵在屋里痛殴一顿,无奈地道:“那好,你留在家里,我去好了。”

    裴宴无所谓,问裴宣:“你可知道裴绯在和别人做盐引生意?”

番外16

    裴宣大吃一惊,忙道:“你怎么知道的?他和谁一起做生意?”

    裴宴摊了摊手,道:“陶家京城总铺的大掌柜跟我说的。说是和南边来的几个破落户,钱没多少,但也有几个能干的人。只是别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侄儿,所以特意来跟我说说的。”

    能“特意”说到裴宴的面前,十之八、九是裴绯借了裴宣的名头在外面和别人做生意。

    裴宣头痛,道:“这事还真不好办!”

    他总不能到处跟别人说这个侄儿早和他分了宗。

    “他不会是缺银子用吧?”如果是这样,就更加不好办了,裴宣道,“这才几年,难道我们分给他的那些银子就没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裴宴冷冷地道,“你可别忘了我们大嫂是个什么性子。”

    裴宣半晌没有说话,晚上回去见了二太太,不免和二太太说起这件事来:“我知道遐光的意思是‘这是我惹出来的祸,得我自己解决’了,可这孩子也太让人失望了。不好好读书,反而利用我的身份与那些商贾争利,这与让人行贿有什么区别?”

    那他这几年的小心谨慎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二太太也没有想到,给丈夫出主意道:“三叔既然这么说,肯定知道哪些人在和他做生意。要不,你委婉地和你身边的同僚说一声,这些关系户与你无关?”

    “这还用你说。”裴宣叹气,道,“你也跟你身边的人说说。”

    二太太点头。

    裴宣又道:“阿彤的媳妇不是经常过来吗?你不如也跟她说说。”

    二太太想了想,道:“那要不要补贴那边一点银子。”

    裴宣摇头,道:“既然断了,最好就断干净了。不能他们那边一有什么事就找上门来。那还分什么宗?阿彤是读书人,分宗意味着什么他难道不知道?”

    二太太怅然地应“是”,担心起儿子来,道:“阿红怎么样?佟二掌柜有没有说什么?”

    说起这个性格有些懒散的儿子,裴宣脸上露出笑意:“遐光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若是做的不好,遐光肯定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你放心好了。”

    裴红跟着佟二掌柜从保定回来之后,又被裴宴丢到裴家京城总铺帮忙年末盘点,每天早出晚归,却兴奋地像吃了五石散似的,红光满面的,与往日被裴宣逼着读书时的愁眉苦脸不可同日而语。

    裴宣怀疑道:“难道阿红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二太太抿了嘴笑,心想,裴红说不定是因为不用天天看裴宣对着他就发愁的面孔而高兴呢!

    可儿子回来,她还是趁着给儿子端夜宵的功夫问裴红:“做生意这么有意思啊!家里一堆的事,也不知道帮帮姆妈的忙。”

    过两天,家里就要扫尘了。

    往年这个时候,裴红会被裴宣逼着练习写春联,过了小年,会从他写的春联里挑几幅贴在家里的亭台楼阁。

    裴红急急地咽下口中的蝴蝶酥,道:“姆妈,不是我不帮你,我如今有正事要做。您要是缺春联,就让绛哥儿帮您好了。反正他年纪小,只要写得端正就会被夸奖。您就别为难我了。”

    裴宣是当朝有名的书法家,裴红不是不用功,可比起父亲来,他怎么都少点灵气,加之他的课业放在别人家算是凤毛麟角,可和族中的堂兄弟比起来,就显得很是平常,这也是裴宣看着他就着急的原因之一。

    但去了铺子就不一样了。

    本朝还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商贾中读过书的人本来就很少,何况他从小由裴宣亲自指点,放到外面去,那也是俊杰一个,备受人尊重和赞扬。而且这种尊重和赞扬大多数还是发自内心的,甚至有人觉得,要不是裴彤那一支和他们家分了宗,裴家又讲规矩,他也不会被迫跟着裴宴打理庶务,他肯定也会像裴宥或者是裴宴那样金榜题名,仕途远大的。

    这不由得让他心中窃喜。

    以至于他不愿意告诉父母,他去保定的时候出了点小错,差点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他三叔父也说过了,年轻的时候,没有经验的时候不犯错,难道还等老了,经历过很多事的时候犯错?

    所以犯错不可怕,怕就怕不停地犯错,从没有进步。

    他这些天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跟着佟二掌柜学着看账,今天就看出了点小问题。

    虽说只是账目记错了地方,可佟二掌柜说了,这么大个家业,若是账目可以随便乱记,家里是要出大乱的。

    像他三叔父,根本不看账,可为什么听着那些掌柜说生意经就能知道账目大致上对不对呢,就是因为对什么东西应该记在哪本账上非常的熟悉了解,多少成本,多少利润,今年是个怎样的年成,心里琢磨一下就有个大致的数了。再捡了要紧的账看看,就能让那些掌柜们老老实实不敢动弹。

    像他爹也是这样。

    户部那么大一摊子事,只要是经过他阿爹的手,就没有出过错的。

    是有名的计相。

    皇上虽然觉得裴家太过富贵,但还是愿意用他阿爹。

    裴红想着这些事,觉得腰杆都直了几分。

    他殷勤地夹了一块豌豆黄给二太太,笑道:“家里进入十二月就开始忙起来了,我跟着三叔父、佟二掌柜学本事呢,就像是小学徒似的,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听师傅的话,服侍师傅茶水,比读书的时候还辛苦,小年之前都不可能歇下,您晚上就别等我了,我身边这么多服侍的丫鬟婆子,要是还不能照顾好我的衣食住行,那要她们做什么?您不如早睡早起,气色好,人也看着精神。等到过年的时候和我们出去拜年,别人看见您,还以为是我的姐姐呢!”

    二太太听着他嬉皮笑脸,又好气又好笑,喝斥了他几句,等他吃完了宵夜,收了碟子,这才回了内室,把裴红的话学给裴宣听,还道:“我怎么觉着他这一出去,怎么说话的口气、行事的作派,越来越像他三叔父呢?他会像他三叔父那样,嘴利如刀,心里不舒服的时候能把别人都气死吧?”

    裴宣不喜欢听,道:“遐光可曾对你不敬?”

    二太太面红耳赤,忙道:“三叔对我向来尊重,我这不是看三叔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吗?”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裴宣道,“自己人和别人分得清清楚楚,遐光那样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二太太应诺,再也不好评价儿子的对错了。

    倒是郁棠那里,一直托人打听沈方胞妹的情况。

    只是杭州和京城隔得远,消息一时没有那么方便,只能等着。

    沈方估计也知道郁棠不会就这样随意给卫小川找门亲事,也没再提,把心思全放在了读书上,就是过年期间,也只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去了趟本家,给住在本家的一位伯父问了个好,给裴氏兄弟拜了个年,其他时间都关在房间里读书。

    卫小川和章慧等人则除了给裴氏兄弟拜年,哪里也没去。

    倒是郁棠和裴老夫人等女眷非常的忙,去给别人拜年,接春客,去姻亲世交家里做客,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收了灯才闲下来,偏偏张大小姐那边又给郁棠送了个口信,说是红螺寺那边有个挂单的和尚,求子很灵验,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就走,郁棠忙给裴二小姐送了个信,还要准备卫小川等人的春闱,忙得脚不沾地。裴宴这边则上下打点,提早拿到了主考官的名单。

    主考官是费质文,副考官翰林院大学士王春和。

    裴宣闻言松了口气。

    这次让裴宴给裴彤、卫小川开小灶:“遐光和费大人的私交比我要好,特别是他们这几年常有书信来往,诗词唱和,但费大人是主考官,不会亲自阅卷,但你们也不可犯了他的忌讳。至于王大人,那就不用说了,遐光在做庶吉士的时候,和他为文章学问起过好几次争执。恐怕他比王大人的朋友还要了解王大人的喜好。”

    众人哄堂大笑。

    这次没有外人,只有临安来赶考的几个人和裴彤。

    离开的时候,裴宣还特意叮嘱裴彤:“这件事谁也不要说。包括顾朝阳。考举无小事,人心隔肚皮。”

    裴彤郑重地点头离开了。

    他已经是第三次下场了,压力很大,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走动,就是顾昶回京,他也只是去见了一面,知道顾昶可能这次述职之后就会留在京中为官了,对于到时候会到哪个衙门,他没有问,顾昶也不可能会告诉他。

    到是顾曦很着急,问她裴宣有没有要他去说话,还怂恿着顾昶指点指点裴彤的功课。

    费质文因做了这届的主考官,顾昶反而不好去他家走动了,以至于之前的打算全都要重新安排,见顾曦这样急不可耐,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批评她:“你这是怎么了?我离京也没有多长时间,你怎么变得这样的浮躁?你还是离你婆婆远点的好!免得越来越像你婆婆似的。”

    顾曦气结。

    殷氏只好出面两边安抚:“小姑这也是关心则乱。老爷也别迁怒小姑。大家都是为了姑爷好罢了。”然后亲自去斟了茶,招呼兄妹俩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

番外17

    顾昶无心和顾曦说什么。

    在他看来,裴家与费质文交情颇深,费质文若是有心照顾,根本不需要他们出面打什么招呼,反而这个时候去打招呼,才是令费质文难做,甚至会为了避嫌,有意不取裴家子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曦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了。

    顾昶很失望,想着她婆家的那些事,他不由沉了脸,道:“你那个小叔是怎么一回事?听说裴家放出话来了,家中的子弟一心向学,不会去做生意的。”

    也就是说,裴家不认同裴绯的所作所为,那些想通过裴绯请裴宣帮忙的人,裴家是不会买账的。

    这等同是否认了裴绯。

    比分宗的后果还要严重。

    说起这件事,顾曦也很无奈,她趁机向兄嫂诉苦:“我婆婆也不愿意他去做这种事,可他不知道中了什么迷魂药,谁劝也不听。相公要一心一意地准备科举的事,我和婆婆都不想打扰他,乱了他的心绪,只好在背后劝。如今只有等相公科举之后,让相公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了。”

    她是有私心的。

    就算是裴家发了话,可那也只限于在京城江南籍的世家知道,等这个消息传出去,做到人人皆知的地步,最少也要个五、六年。如果裴绯争气,五、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他赚一笔钱。他觉得他能独立生活了,自然不会事事处处都听裴彤的了,她再找个机会和裴绯分了家,就可以又甩掉一个包袱了。

    所以她会劝,但也只是劝劝而已。

    至于裴绯听不听,那是他的事。

    从顾家出来,她就想去看看二太太。可想到前两天她去探望二太太,二太太说的那些话,她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太想去。

    站在顾家的大门前半晌,她还是吩咐随车的婆子:“我们家去!”

    她寻思她就算是去了裴家,二太太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估计也不会对她和颜悦色,她还不如等裴彤科考结束了——裴彤若是能金榜题名,妻凭夫贵,她在二太太面前说话底气也足一些。

    可回到家里,没想到大太太正和裴绯吵得不可开交。

    自有奉承顾曦的丫鬟等在大门口给她报信。

    她避之不及,派了人去听墙角,让人守着别让裴彤碰见,自己则关了院门,和丫鬟婆子陪着元哥儿玩。

    到了晚上,裴彤身边的小厮来禀报,说裴彤留在了殷府用晚膳。

    顾曦松了口气,让乳娘抱了元哥儿下去洗漱,正想喊个丫鬟来问问大太太那边怎样了,就有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大太太被裴绯气得昏倒了,让顾曦快点去请大夫。

    她一愣,忙安排人去请大夫,自己却没有立刻就去探望大太太,而是坐在太师椅上先听了丫鬟说话。

    “二少爷在外面做生意,遇到裴府的三少爷,生意黄了不说,还被三少爷教训了一顿。二少爷气得不行,回来找大太太的麻烦。把大太太气得直骂二少爷‘孽子’,还哭起了早走的大老爷。二少爷……就回了嘴。说全都怪大太太,若不是她,我们家不会被分宗,大少爷……也不会一考再考。还说,若是他这次的生意被大太太搅黄了,他就亲自去杨家把那五千两银子要回来。要是杨家不给,他,他就去寻杨家姑奶奶要……”

    这不是无赖吗?

    顾曦听容不得。

    裴绯怎么闹她不管,可他到底是元哥儿的叔父。元哥儿要是出了个无赖叔父,以后说亲都是个问题

    她去了裴绯那里。

    裴绯正坐在屋里喝闷酒。

    见顾曦进来,也没起身,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放心,我要找,也只会去找杨家,不会把杨家姑奶奶给攀扯进去。我再混蛋,也不会坏了人姻缘,坏人性命。至于杨家,他们家还有做官的老爷,不能不要脸,我就是去闹,他们家不仅不会对外人说,还会想方设法地遮掩,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那目光,突然间有了几分裴宴的锋利,好像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似的。

    顾曦吓了一大跳。

    裴绯看着,撇了撇嘴。

    顾曦则定了定神,不敢再小瞧这位小叔,斟酌道:“那你也不应该说这家里事都怪婆婆,她老人家也很难。”

    裴绯看她的眼神猝然间变得不屑起来,把顾曦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咽在了喉咙里。

    她眉头微蹙。

    裴绯已道:“阿嫂若是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还是免了吧!你有这空,不妨去看看我娘。她再不好,也是你婆婆。我哥再窝囊,也是你相公。你别弄错了,该做的事没做,不该做的事到处跳窜。”

    顾曦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冷冷说了句“既然小叔事事心中都有数,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我去看看婆婆病得怎样了”,拂袖而去。

    裴绯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戾气乍现。

    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特别是裴红。

    排序,自己还是哥哥。

    排辈份,他们早已分宗。

    轮得到他来教训自己吗?

    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尚书公子。

    可不也和自己一样,沦为了一介商贾吗?

    但就算是商贾,他顶着临安裴氏的头名,就能比自己高一等。

    想到那些看见裴红教训他,不仅不帮他,还捧着裴红的人,他狠狠地把酒盅砸到了地上。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他哥蠢,他娘没脑子,原本裴红的体面、骄傲、居高临下,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裴绯大声喝斥着小厮,让他拿酒进来。

    想着京城不留他,自有留他的地方。

    不行他就去江西、去两湖、去太原。

    他就不相信了,那些出身市井,什么都没有的人能做成的事,他有父亲留下来的人脉,有裴家子弟这个名声,还做不成!

    裴绯暗暗下了决心。

    顾曦这边却只是不疼不痒地安抚了大太太几句,然后委婉地提起了裴彤科举的事。

    大太太面无表情地盯着帐顶挂着的香囊,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

    难道真如庙里的那位尼姑说的,她的好日子走到了前头?

    裴宥还活着的时候,谁不羡慕她,她过的多顺心,多好啊!

    可裴宥丢下她走了。

    家里就只剩下这一地鸡毛了。

    大儿子阳奉阴违,小儿子干脆开始顶撞她了。

    她眼眶湿润,想着裴宥。

    裴宥不是有意要丢下他,他是被自己的父亲毒死的!

    对,裴家才是凶手,裴家才是害她的人!

    事到如今,他们不仅不反省,还处处刁难他们,看着他们在沼泽里挣扎,却连把手都不搭。

    大太太挣扎着要坐起来。

    顾曦忙去扶她。

    却被大太太打落了伸过去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假惺惺的。当初为了嫁给我儿,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现在看着我们家败了,就苛刻婆婆,嫌弃小叔,你别以为我不能收拾你,你给我等着,哪天把我给惹毛了,我有你受的。”

    大太太这是疯了吧!

    顾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顺势走到了一旁,垂了眼帘,一副被婆婆责骂后可怜兮兮不知所措的模样。

    旁边服侍的自然没有谁敢近身。

    大太太一个人折腾了半天,等坐起身来,发现连个穿鞋的都没有。

    她大发雷霆。

    顾曦恭敬地在旁边立着,就是不帮忙。

    大太太大呼小叫的,没人敢服侍。

    早归的来给母亲问安的裴彤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悄悄走了。

    裴绯到底还顾及着裴彤的前程,在家里等到放榜,知道裴彤中了二甲一百四十六名,他留了封信,和他那个做生意的朋友,悄悄地离开了京城。

    等裴彤发现,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慌忙之中要跑去请裴家帮忙,却被大太太拉住,很冷酷地道:“家里一屋子的客人,你过几天还要考庶吉士,费大人那里,你也要去拜访拜访,那孽子,他不是觉得他不依靠你这个做兄长的,不依靠裴家也能做出一番大事来吗?你就让他去闯闯。等他碰到了南墙,知道厉害,就会听话了。这个时候去找他,你是想继续惯着他吗?”

    裴彤还有些犹豫。

    顾曦想到裴绯那天看她的眼神,心中生寒,也在一旁劝他:“你先应酬家里的客人吧,我去跟我兄长说说,让他帮着找找。他发脾气你就退让,若是让他以为,什么事都能这样,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好管教他是小,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怎么办?”

    加上杨大老爷一副与有荣焉地摆出长辈谱在外面高声地叫着他快出去见客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杨家划清界线,也就把找裴绯的心按捺下去,先去处理杨家的事去了。

    顾曦松了口气,想着明天得去趟裴家才好。

    卫小川这次殿试第十的名次被点了探花。

    就连杨大老爷都说他命好。

    “谁让他是这次科举最年轻的举子呢!”

    连带着裴宴这个指点他课业的恩师都跟着水涨船高。

    江南籍的士子看裴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私底下纷纷议论,说裴宴干什么成什么,是不世出的天才,是无双国士。如果不是裴宥违反族规,他被临危授命做了裴家的宗主,早就拜相入阁,成就一番事业了。

    甚至把沈方、裴彤能金榜题名都算成了裴宴的成就——说他们都曾经跟着他读过书。

    不要说大太太了,就是顾曦听了都觉呼吸不畅,却还得去给裴家、给郁棠道贺。

    难道她永远要被郁棠这样压一头吗?

番外18

    郁棠自然不会知道顾曦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知道,她也没空关心,没心思去想。

    卫小川被点了探花郎,她不知道有多高兴,拉着卫小川去庙里给卫小山做了场法事,特意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俩人这才坐了马车,慢悠悠地回了府。

    裴宴那边有客。

    郁棠就和卫小川在花厅里坐下。

    四月的京城,正是晓风拂面,百花盛开的时节。

    郁棠和卫小川说起了他的婚事:“……姨母那边有信过来,说是差人好好地打听了一番,沈小姐颇明事理,只因是幼女,不免有些娇纵,你们若是成了亲,夫妻之间怕是要你多忍让。这门亲事如何,还得你自己决断。”

    卫小川面色通红,想着沈方这人行事也颇为傲气,心肠却好,也很明事理,遂低声道:“我的事全由姐姐和姆妈做主。”

    这就是愿意的意思了。

    但郁棠还是怕他心中对沈小姐有所芥蒂,温声道:“脾气不好的人通常都行事耿直,耿直的人不免容易得罪人。有些事,还得你自己接触过,自己体会过才知道真伪。”

    卫小川点头,道:“沈家说亲始于我微末,就凭这一点,我也是愿意的。”

    郁棠笑眯眯地直点头,派了人去回徐萱,请她出面和沈方说亲。

    徐萱惯会做人,说起话来自然是滴水不漏,不说卫家派人去访了沈小姐,只说郁棠怕委屈了沈小姐,所以想等卫小川金榜题名了再去说亲,让沈家颜面上也好看一些。

    沈方原本就很瞧得上卫小川,觉得就算是他这次没能考上,多考几次,肯定能中。可没想到卫小川这么猛,运气也好,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年开科举,他就机缘巧合被点了探花,反而有些不好去问自家胞妹的婚事了。

    如今郁棠主动提起,他自然是愿意的。

    沈方忙写了信回去。

    卫小川和沈小姐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正如郁棠所说,沈小姐为人虽然有些娇气,却是个明事理,知道轻重缓急的,加之卫小川受了裴宴的影响,一生未曾纳妾,收通房,夫妻间关系十分融洽。沈小姐对卫小川体贴有加,对卫家大小事情都极上心,卫小川的几个侄儿都是在沈家族学里启的蒙,后代中出了好几个读书人。等到裴绛出仕,卫家子侄前有卫小川提携,后有裴绛的照拂,渐渐改变门庭,成了临安仅次于裴家的耕读之家。

    两家的交情也一直延续数百年。

    当然,这都是后事了。

    如今让裴宴为难的却是张英的家事。

    张老大人原来就很看重裴宴,觉得他才华横溢,应该在仕途上一展所长,青史留名才是,常常和周子衿叹息裴老太爷耽搁了裴宴的前程。等他知道裴宴教出了卫小川这样的农家子弟之后,更是心中一动,想起了早逝的张绍和张绍的长子张岳。

    他想让张岳拜在裴宴的门下,跟着裴宴读书。

    裴宴自觉对不起妻儿,即没能像裴宣那样封妻荫子,又没有把裴府宗主的位置留给儿女,正寻思着怎样教两个儿子读书,务必让两个儿子都能考取功名,对教别人家的子侄没有半点的兴趣。

    张英亲自来求,他也不想答应。

    可张英是谁,做过二十年吏部尚书的人,见裴宴支支吾吾的,立刻去求周子衿:“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们家岳儿的资质不好?还是有其他的什么顾忌?有些话我不好说,你去做这个中间人帮我问清楚了。”

    老爷子亲自出马了,周子衿哪敢拒绝,屁颠颠地跑到裴家来,先把裴宣藏着的好酒诈了几坛,又骗得郁棠让他们家的厨子连着给他做了好几天的席面,听着曲,喝着酒,佳肴如流水的混了几天,这才拉着裴宴说起了张家的事。

    裴宴也不瞒他,直言道:“我要教自家的两个孩子,怕是没有精力管他们家张岳。那孩子也有十五了吧?听说是张老大人亲自给他启的蒙,读书应该没有问题,何必舍近求远?”

    周子衿直笑,道:“你也有傻的时候?张大人是求你教张岳读书吗?是想和你们家再进一步吧!可惜你们两家没有适龄的孩子,不然张老大人肯定是要和你们家联姻的。”

    说起这件事,裴宴又是一阵头痛。

    费质文可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

    想把他们家长女嫁给他们家绛哥儿,偏偏郁棠不同意。说孩子太小,也不知道品行,不愿意给两个儿子过早的定亲,怎么也要到个十来岁,看到了人才行。

    在这一点上,他和郁棠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费质文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回去怎么跟费夫人说的,费夫人倒好,隔三岔五的就带着两个孩子到他们家来串门,儿子还好说,年纪小,女儿性格绵软,加上长得实在是漂亮,“哥哥”、“哥哥”的喊着,把个绛哥儿喊得心都软了几分,把茜哥儿喊得每次来都愿意带着她去看自己的猫。

    再这样下去,不是费家要把女儿嫁到他们家来这么简单,是他们家的儿子随便费家的女儿挑了。

    裴宴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他当机立断,在外面买了个宅子,带着郁棠和两个儿子住了进去,美其名曰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儿子读书。

    张英干脆把张岳送了过来。

    沈方和傅小晚都考中了庶吉士,在六部观政,章慧和裴彤在费质文的关照下一个去了工部,一个去了礼部,大家都留在了京城,章慧还和傅小晚在一个四合院里租了住处,沐休的时候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索性去裴宴的院子做客,小酌几杯,说说话,逗茜哥儿玩,弄得裴宴的小院比他之前住的地方还热闹,郁棠还要经常叮嘱厨房的加菜,打酒,忙得团团转。

    裴老夫人也三天两头的要来看孙子。

    裴宴气得不行,又重新搬回裴府。

    好在是裴红还算争气,熬过了刚入手那会的手忙脚乱之后,在佟二掌柜的帮衬下慢慢走上了正轨,家中的账目越来越熟不说,还开始帮着裴宴打点族中的事务。

    裴泊和徐家小姐的婚事就是他帮着操办的。

    面面俱到,没有出错。

    裴宴干脆催着裴宣给他娶了房媳妇,把他丢回了临安老家。

    二太太自是不舍,可裴红自己愿意,觉得带着媳妇儿回老家过日子,上头又没有长辈压着,不知道比在京中强多少,一点没有感受到母亲的不舍和离别,像去春游似的,高高兴兴回了临安,直到绛哥儿中了传胪,他带着妻儿回到京城,路上遇到裴绯。

    此时的裴绯早已没有了从前世家子弟的意气飞扬,他成了个沉默稳重的行商,并且隐瞒身份在温州定居下来,娶妻生子,成了温州一带的大商贾。

    裴红却因为是尚书公子,新科传胪的从兄,志得意满地被驿站官员迎进逢出着。

    兄弟擦肩而去,裴绯认出了裴红,裴红却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戴着毡帽,穿着粗布衣裳,低着头的兄长。

    他只顾着叮嘱妻子好生看着幼子,别又让他到处乱跑,到时候又满院子的找。

    还回过头来和身边的管事道:“怎么就让殷壑做了状元呢?四少爷心情如何?不过也无所谓,他马上要娶费家大小姐——费大人待他多好啊,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殷壑娶的可是冯御史家的姑娘,冯御史那个脾气,到时候有他受的。就这点,我们四少爷肯定赢殷壑啊!”

    “那是,那是!”

    裴红身边的人都满脸笑容地顺着他说着话,恭敬簇拥着他往里走。

    裴绯身边最得力的掌柜却是知道裴绯出身的,他看着前呼后拥的裴红,低声问裴绯:“我们真的不去打声招呼吗?”

    “不用了!”裴绯拉了拉帽子,轻声道,“裴家的众人,已经与我无关了。”

    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在曾经住的寺里住了三天,却没有人来找他。

    直到这一刻,他都记得自己冰冷的四肢,麻木的指尖。

    他答应了当初和他一起做生意的人,结伴一路南下,见到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生意,直到他们在温州落脚,见到温州两个大户人家械斗,这才知道原来彭家彻底的完了,福建的商贾闻风而动,正在瓜分彭家留下来的生意。

    他直觉这是一次机会,仗着自己对京城各大势力的了解,挣下了第一份家业。

    也知道家里的人找过他几次都没有找到之后,就没再找他了。

    “不用打招呼了。”裴绯抬头望了望乌云压顶,眼看着快要下雨的天空,再次道,“七娘还等着我归家呢!”

    他做了父亲,有了一儿一女,妻子还怀着一个,他马上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的儿子今年也有五岁了,比他的兄长裴彤小时候读书还要强一些,再过几年,未必就不是秀才举人状元郎,他又何必去趟自家的那浑水呢!

    何况自家的兄长在礼部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主薄,连当初和他一起的傅小晚如今都外放到湖广做了同知,他却一心只觉得京官体面,非要在京城里熬资历……

    “走吧!”他再次催着身边的掌柜,“再去晚了,说不定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苏州宋家也完了。

    武家比他们家强,可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了。

    有他那个三叔父裴宴,顺他者昌,立他者亡,武家估计也没有多少好日子了。

    说起来,他还是认他这个三叔的好的。

    他这次来京城,就是通过别人出面盘了宋家的几个铺子。

    不过,得大头的应该是郁家了。

    郁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做事非常的低调,这几年置办了不少产业,但在临安却无声无息的,半点风声不透,郁远走在临安的大街上,甚至还是从前那副谦逊的模样。

    要不是他仔细地研究过郁家,在生意场上几次碰到郁远,也不会想到。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了。

    他这是最后一次出温州,以后,他也会像他三叔父那样,亲自教养孩子,不能像裴茜那样出个十四岁的小举人,也应该能出个十四岁的小秀才吧!

    他可是裴家的子孙。

    身上流着裴家的血。

    裴绯想着,胸中气吞山河,声音也高了几声,道:“我们回家去!”

    他身边的人连连点头。

    已经走进了院子里的裴红皱眉。

    他好像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可既然是熟人,又怎么会不和他打招呼呢?

    他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领着一群行色匆匆的商队。

    裴红寻思着要不要让人去打听一下刚才离开的商队,得了消息的本地官员已带着各自的师爷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喊着他“裴三少”,他谨记三叔父的嘱咐,不敢怠慢,忙恭敬地回礼“王大人”,“李大人”,把这件事也就甩到了脑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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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介绍:
郁棠前世家破人亡,今生只想帮着大堂兄振兴家业。
裴宴(冷眼睨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姑娘的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难道是觊觎裴家宗妇的位置?
郁棠(默默流泪):不,这完全是误会!我只是想在您家的船队出海的时候让我参那么一小股,赚点小钱钱……花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