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阿尔文哥哥！
黄昏的洛克街上开始亮起了灯光，属于这里的时光开始了。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走在街道上，他的身影看起来有点瘦弱，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最后在街道深处，偏僻之地的一间裁缝铺前停了下来。
裁缝铺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女人，她正在关闭裁缝铺的门，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
“我以为，你会不告而别。”沙拉眼神复杂，她的声音喊着莫大的委屈。
阿尔文沉默了一下。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沙拉重新打开了门，阿尔文沉默着走了进去。
“你不是说，我只是你的一个故人吗？”
“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呢？”沙拉的眼睛里涌出了一丝恨意，更多的是怨气。
“谢谢你。”阿尔文开口道。
“谢我做什么？”沙拉自嘲的笑了笑：“你如今大仇得报，也出人头地了，还理我这个妓女做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我成了一个下贱的妓女。”
阿尔文沉默了，确实，一开始他在听说沙拉成了一个妓女的时候。他的内心的失望的，所以他打算在报仇之后就离开。
可是后来，有人告诉了他，当年，是沙拉帮他埋葬了父母兄弟。这份恩情，逼迫他不得不来到这里，对沙拉说一声谢谢。
说完之后，他就要离开霍里厄了。没人比他更清楚教会的强大，等教会的那些大人物开始关注这里之后，他就走不掉了。
“这是一笔钱，算是对你的感谢。”阿尔文拿出了一笔钱，大约有几百英镑，他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谁知道这个动作，却是刺激到了沙拉。
“滚出去，谁要你的钱。”
“滚吧，就当我看错了人。”她的脸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将他赶了出去。
阿尔文沉默了下，随后转身离开。
一时间，沙拉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
她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像是受了很多委屈。
阿尔文静静的走在路上，他面无表情。
他本以为自己的死去家人的尸首会被丢在乱葬岗，却不想被沙拉埋葬了。沙拉和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沙拉的父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母亲也在一年冬天冻死了。
孤儿的沙拉自小就承蒙他家的照料。
两人互相喜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会在成年后结婚，然后重复着和父母一样的生活。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阿尔文知道自己的父母葬在哪里，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祭拜他们。
他是个谨慎的人，他无比清楚的知道，现在的霍里厄对他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多待一刻就有可能出现变数。
他已经买了船票，马上就要离开，去往大海对面。
“阿尔文哥哥！”就在他要离开洛克街的时候，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是你吗，阿尔文哥哥？”拉住他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
他惊喜的看着阿尔文。
阿尔文神色一边，他的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之色。他刚才在想事情，竟然让人走到了身后才察觉。
他心中大惊，随后是恐惧。
如果这是一个对他有恶意的人，他岂不是已经死了？
穷途末路了啊。
阿尔文叹了一口气。
“马克，好久不见。”他看了一下那个孩子，敛去了脸上的阴冷之色，淡淡的笑道。
眼中却无多少亲切之色。
“阿尔文哥哥，你是来带沙拉姐姐走的吗？”马克的惊喜的道。
沙拉是马克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喜欢的人。因为沙拉姐姐每次遇见他，都会给他买好吃的。
几块糖，面包，薯条，有时候还会给他买一份烤肉。
在他的心里，沙拉姐姐就是天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知道沙拉姐姐一直在等阿尔文。年幼的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正教邪教之分，他知道沙拉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也知道，沙拉姐姐一直在等阿尔文来带她走。
“阿尔文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沙拉姐姐等了你好多年，她帮人缝衣服攒了很多人，她说等你来了，就买船票和你一起走！”
“还说走的时候给我买一只钢笔呢！”马奇喋喋不休。
“你说什么，裁缝？”阿尔文变了脸色。
“沙拉一直在做裁缝吗？”
“是啊，怎么了？”马奇疑惑的道。
他根本不明白，洛克街在外人的眼里等于什么，也不明白，人们已经给这里的女人打上了标签。
“这是送给你的，你去玩吧。”阿尔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精美的黑色钢笔，递给了马奇，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谢谢阿尔文哥哥！”马奇高兴的收下，他做梦都想有一只钢笔：“阿尔文哥哥你要去找沙拉姐姐吗？我带你去！”
“你先去吧，我马上来。”阿尔文笑着道。
他的眼神中露出了纠结的神色，马奇自然不理解他的纠结。他拿着钢笔飞快的朝着沙拉的裁缝铺跑去，想第一时间告诉沙拉，阿尔文哥哥回来了。
阿尔文站在路口神色阴沉不定。
现在从这里搭乘出租马车，赶去港口刚好能赶上夜晚的最后一班船。
如果再回去找沙拉，就来不及了。
这座城市，现在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理智告诉他，别多事，现在就离开。
可是听了马奇的话之后，他又开始纠结起来。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
他现在只有5-10分钟的时间思考，是回去带上沙拉，还是现在就离开。
回去，他就只能明天早上才能乘船离开，夜晚不再有出行的船，他找的是一首货船，他付了一笔昂贵的定金。
货船对他来说才是安全的。
他不在乎定金，只是觉得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这份心神不宁是来自于什么，他拿出那张船票，神色阴晴不定。这些年，他能活下来，并且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除了一部分运气之外，还有的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谨慎。
按照以往他的做法，这时候他该一刻也不停留的离开这里。
再走几步，就能找到出租马车了。
可是，这短短的几步，他却怎么也迈不动腿。
最终，他一咬牙，抬起脚就要离开。
他决定了，和沙拉互不打扰。
他留下了足够沙拉生活的钱，他想，他不欠她了。
再见，他在心里默默的道，随后大踏步朝着远处走去。
第三十二章 要买花吗？
“先生，要买花吗？”
就在阿尔文已经决定什么都不管，带着对沙拉的亏欠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她的说中拿着一束月季花，像是卖剩下的。天马上就要黑了，这应该是她今天剩下的最后一朵花。
看着她渴望的眼神，阿尔文愣住了。
他的眼睛有点酸涩，他想起了少年时的自己。
那时候，还年幼的他和沙拉也是这条街上卖花的一员。他们会找三四点起床然后跑到花园市场，找约克先生，以2便士/束价价格批发那些正在花旗的花。然后以3便士的价格在这条街上出售。
这是他们的生计。
因为他们的把价格压得很低，以至于引起了其他花童的不满，所以时常被其他的大孩子追得满街跑。有时候跑不掉，就会挨一顿打。
每当那时候，他都会咬着牙把沙拉护在身下。因为他的父亲告诉他，不能让女孩子被欺负。
每次打他们的人离开之后，沙拉都会看着他直掉眼泪。每次他都笑着握起拳头，像沙拉展示自己那可怜的肌肉，告诉她自己没事。
每当运气好，赚的钱够多的时候，他就会去糖果贩子哪里买上两颗糖，沙拉一颗他一颗。
那是他最怀念的时光了，虽然不快乐也不富有，但却是让他念念不忘的。
也不知道，他怀恋的是人，还是那时候的洛克街。
“先生，你要买吗？”
小女孩的话将他的思绪再次拉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大仇得报的缘故。阿尔文发现自己今天总是多愁善感。
“多少钱？”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幅度，轻轻的开口问道。
“先生，5便士。”
涨价了啊。
阿尔文掏出钱付给了小女孩。
他掏出那张船票撕碎，然后转身，好不犹豫的朝着沙拉的裁缝铺走去。他要去问沙拉，愿不愿意跟他走，离开这里，去另一个东大陆生活。
如果沙拉愿意，他就带她离开，如果不愿意，他就送他一束花。
做了决定之后，阿尔文发现，那些才缠绕着他，让他心神不宁的东西都消失了。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迫切的想见到沙拉。
他以为背负仇恨的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却不想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内心深处总有一些东西是不愿舍弃的。
所以，他给了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
无论这次的后果是什么，他都会离开霍里厄，再也不回来了。
一切的恩怨，就埋在这里吧。
……
“叔叔，我卖给他了。”
街道的角落，卖花的小女孩对折页一个年轻人说道。
如果林克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那个被小女孩称作叔叔的人，正是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子。
“恩，小缇娜真厉害！”莫特雷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你多钱卖给他的呀？”
“5便士，叔叔，一先令太贵了。”小缇娜低着头，怕被责骂。叔叔说了要卖10先令，可是10先令真的太贵了。
“叔叔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善良的小缇娜，这是答应你的礼物。”莫特雷揉了揉她的脑袋，递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发夹。
“谢谢叔叔，这你的钱。”
小缇娜说着，把手中的5便是递给了莫特雷。
莫特雷笑着手下，在小姑娘离开之后，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出现在了莫特雷的身边。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女子没有说话。
他知道老板又在自言自语了，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建议。
“真是让人恶心的世界啊。”莫特雷摇了摇头。
阿尔文走得很快，他的很迫切的想见到沙拉。
他知道刚才自己一定伤了沙拉的心，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想试试，看沙拉是否愿意跟自己走。
今天的路灯有点刺眼啊。
阿尔文这样想到。
不对，不是路灯刺眼，而是……
街道的尽头走来了一个人。
他的身后，巨大的咒术之轮缓缓旋转，六条颜色不一的线在上面画出了六个环。
六环咒术师。
他的身上冒着赤金色的火焰，恐怖的高温让旁边的路灯开始扭曲，随后起火。
他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融化，恐怖的高温让空气开始扭曲。
他带来的光让这里变得宛如白昼。
阿尔文把那束月计划放在了旁边一户人家的窗户上，然后转过身，只是那个走过来的恐怖人影。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娃娃。
第三十三章 灰衣主教，普利斯特莱
“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也对，光与炽热教会可是世间的第一大教。”阿尔文笑了起来。
“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焚恶者’普利斯特莱吧？”
“传闻你出手的时候，总喜欢用恐怖的高温将敌人融化。”
普利斯特莱笑了起来：“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阿尔文？”
“还是，傀儡师先生？”
“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么多人祭拜无灾教邪神，最后死的只有你斯蒂文一家吗？”普利斯特莱笼罩在赤金火焰中，阿尔文看不清他的面容，却听见了他的嘲讽声。
“不知道你对你的父亲怎么看？”
“一个沉默老实的中年人，一个下等的清道夫，靠微薄的收入养活一家七口的贱民？”
“住口。”阿尔文暴怒道。
“你不必生气，这座城里，有无数贱民，你不必因为一句贱民而生气。”
“综上所述，你真的认识你父亲吗？”
“你父亲和我曾经是同学，我们都是教廷的神职人员，他还是我曾经的队长。”
“但是在一次任务中，他背叛了教会，私自带走了一件圣物。”
“因为他的叛逃，我被从灰衣主教，降职成了一个普通的修士。”普利斯特莱笑着道，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当然，我并不生气，虽然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成为一名灰衣主教。”
他显得很高兴，贪婪的看着阿尔文手中的那个娃娃。
“虽然成了一名普通的修士，但是我依然是哈伦大人最器重的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的父亲啊，当然，我对追捕他回教廷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感兴趣的，是那件圣物。”
“【木身傀儡】，一件虽然只是中危级别，但是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却堪比高危的圣物。”
“我当年曾经私下见过你父亲，我告诉他，只要给我这件圣物，我就会离开，他可以继续当他的清道夫，过他的普通日子。”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软硬不吃，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这件圣物的下落。”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人举报了他，顺便清理了一下无灾教。”
“一举两得，接着这个清楚邪教的功劳，我也从新成为了灰衣主教。”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父亲啊。”普利斯特莱笑得很玩味。
“你就不能好奇当年你一个孩子，为什么能从那么多守卫的眼皮底下逃走吗？”
“是你。”阿尔文脸色大变。
“答对了，我想，你的父亲一定会把那件圣物的下落告诉你吧。”
“但是很可惜，你逃走之后，就消失了。”
“那么亲爱的阿尔文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是谁悄悄带走了你，让你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吗？”普利斯特莱好奇的道。
“原来他们都是被你指使的。”阿尔文咬牙切齿。
他本以为普利斯特莱只是来追捕他的，却没想到，这人就是害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自然，不然的话，要举报也不会举报你们一家，你们不配。”普利斯特莱淡淡的道。
“好了，阿尔文，把那件圣物交给我吧。”
“你可以离开这里，我不但不会追究你杀人的事情，还会帮你将这件事压下去。”
“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阿尔文笑了起来，他的面容扭曲，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原来如此，你想悄悄贪下这件圣物，真是可笑。”
“就为了一个圣物，你操纵教廷，残害了数百个无辜的生命？”
“无灾教从来没有害过人，却被你一句话所毁灭？”他质问道。
“邪教徒自然该死。”
“可他们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阿尔文咬牙切齿。
“这有什么关系呢？”普利斯特莱笑了起来。
“好了，不要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我今天私自来这里，就是要带走这件圣物的。”
“他是我的。”
“我要是不给呢？”阿尔文的手中，是一个木制的傀儡。它的身子极度不协调，躯体非常的瘦弱，却顶着一个大脑袋。
脑袋之上，某种的红色的颜料画了一副诡异的五官，像是放声大笑的小丑。
“那你就只能死了。”
“我可得在异端处理局到来之前解决掉你，就将你融化好了。”
“你的尸体，你的一切，都消失吧。”
普利斯特莱说着，他身后的咒术之轮上，数个符文亮了起来。
他一闪而过，瞬间到了阿尔文身前。
他轻轻伸手，拍在了阿尔文的肩膀上。
嘭的一声，阿尔文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
第三十四章 这世界让我厌恶
看见阿尔文瞬间化为了一个火人，普利斯特莱的脸上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
他极速后退，拉开了和火人的位置。
他刚离开，那个燃烧的火人就瞬间倒在了地上，化为了一滩灰烬。普利斯特莱戒备的看着四周。
他身后的咒术神环显得愈加的威严。他知道那个被烧成灰烬的一定不是阿尔文，一个五阶咒术师不该如此弱小。
他周身的赤金色火焰膨胀起来，他在提升自己的实力。
“暗影囚笼。”
低沉的声音响起，普利斯特莱的身周出现了一个范围数米左右的黑暗地带。那是他身上的光都无法驱散的黑暗，他体外的火焰被压制了，很快缩回了他的体内。
场中出现了一个奇妙的场景。
一个数米左右的阴影里，一个仿若琉璃状的人影静静的站在哪里。他的体表，深红色的血管遍布全身，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怪物。
阿尔文的阴影囚笼将他身上的光与热都压了回去，阿尔文让他体内的力量开始沉寂。
这是极好的击杀他的机会。
阿尔文的声音在普利斯特莱的头顶出现，他从阴影中探出，就像是潜藏于湖水下的刺客对目标发动致命的一击。
他左手握着一枚寒光闪闪的匕首，右手，那个怪异的娃娃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像是在磨牙。
“驱散！”
就在阿尔文的匕首就要刺入普利斯特莱的脖颈的时候，异变兀生。
在一道威严的声音中，炽热的火焰再次从普利斯特莱的身上冒起。阴影囚笼在一瞬间崩碎。他恢复了自由之身。
“阴影之主的力量吗？”
“异教徒。”
他不屑的笑道，随后恐怖的火焰朝着阿尔文席卷而去。身在半空的阿尔文根本来不及躲避，火焰席卷了他。他再次消失了，地上再次留下一个燃烧着的火人，那是他的替身。
“你太弱了，阿尔文。”
“邪恶的仪式能提升你的实力，无法提升你的战斗机巧，你根本无法拥出匹配你实力的技巧。”
“更何况我比你高了一个阶位。”
“光的存在，就是为了驱散黑暗啊。”
“躲藏在阴影里的老鼠就该在阳光下被净化。”
普利斯特莱自言自语的道，随后，他悬浮而起。
“白昼。”
他消失了，随后一个白色的物体冲天而。
没有恐怖的高温，只有光，柔和却刺眼的光。
无比刺眼的光，所有的阴影都被驱散，一时间，这条街道亮如白昼。阿尔文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此时的他神色狼狈，脸色苍白得像是大病初愈，他的身上，满被火焰灼烧的破洞。但是在那些破洞中，却没有看见血肉，而是黑暗。让人看不清的黑暗，就像是衣服下面，包裹着一个黑色的碳人一样。
“你该死了，阿尔文。”
“【木身傀儡】一身只能使用四次，你已经用了四次了。”
“现在的你，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游戏结束了。”
普利斯特莱抬起了手，空气中开始有赤金色的火焰浮现。它们悬浮于空气中，像是一朵朵美丽的花朵。但是这副美景之下，却隐藏着骇人的杀机。
它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精灵一般跳动，随后朝着阿尔文而去。
没了阴影的庇护，阿尔文在无法隐入黑暗之中。
阿尔文笑了起来，他的脸上有着遗憾。仇恨之色在他脸上淡去，他拿起了那个怪异的木娃娃。
“你错了，木身傀儡其实一生可以用五次。”
“只不过，第五次，需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阿尔文笑了起来。
“我的父亲欺骗了你。”
“这世界让我厌恶。”
“很庆幸，我能在生命的最后一课，为父母报仇。”
阿尔文说完，他手中的木身傀儡突然出散发耀眼的红光。傀儡脱离了阿尔文的手，然后飞了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成人大小，它的面容开始扭曲，血红色的鳞片从他的血肉中翻出，鲜血从被鳞片刺破的伤口中流出。
它的脑袋开始缩小，最后和身体变成了正常的比例。它的面容血肉模糊，像是翻滚的血肉泥浆。它不断的蠕动，怪异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眨眼间，它的面容变成了普利斯特莱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
“不，不！”
“住手，我是光与炽热教会灰衣主教普利斯特莱，你不能杀我。”
阿尔文没有说话，在傀儡发生一边的时候，他就被傀儡操纵了，再也做不出任何举动。
那些悬浮的火焰为阿尔文让来了一条路。
他朝着傀儡化成的普利斯特莱走去。
普利斯特莱先是求饶，然后又是威胁，最后开始了谩骂。无数恶毒的字眼从高贵的主教大人口中飞出。
阿尔文静静的走到了他的身前，他拿出匕首，在傀儡化成的普利斯特莱胸口划出了一个伤口。
同一时间，悬浮在空中的普利斯特莱身上，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伤口。
那些悬浮在空中，像是精灵般的火焰雀跃着朝着傀儡化成的普利斯特莱飞来。顺着匕首划开的伤口飞进了他的身体内。
空中的普利斯特莱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些火焰的威力了。
他的神色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他皮肤变成了让人恐惧的白色，他轻飘飘的从天空落下，像是没有重量的棉絮，轻轻的落在了地上。他的衣物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木身傀儡再次变成了原样，回到了阿尔文的手中。
阿尔文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到。
庆幸的是普利斯特莱似乎提前将附近的人弄昏迷了过去，所以没有任何认出来围观。
阿尔文走回了那个窗户，那束鲜艳的月季早已经枯萎。
他笑了笑，拿起了那束花，踉踉跄跄的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这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除了那些被毁坏的灯柱不时爆出一摊火花。
沙拉的裁缝铺外。
林克和理查德正猫在一栋建筑的屋顶，神色紧张的看着远处。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那边传来的力量波动，但是无奈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死蹲这里。
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靴子声杂乱无章，却只是一个人的声音。
来人似乎收了伤。
第三十五章 对不起啊
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刺耳，沙拉裁缝铺中亮起了灯。随后门被打开了，接着裁缝铺的灯光，林克看见了被吵醒的沙拉。
敲门的人背对着林克等人的方向，林克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是他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他没想到，裁缝铺的老板，居然是那个请他吃面包的女人。
他心情复杂。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发生在乌卡街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当年的始末，可以说是教廷矫枉过正。虽然阿尔文一家确实祭拜了邪神，可是祭拜邪神的可不止阿尔文一家。
最后死的却只有他们一家，除那那些真正的教徒。
他们只是受了无灾教的恩惠，却为此付出了生命。他对此不理解，但是无论理解不理解，他现在的身份，都是异端处理局的人，他要做的事情，是缉拿阿尔文归案。
“阿尔文，你怎么了？”
“你……”
沙拉惊喜的看着阿尔文。
但是马上，他的惊喜就变成了惊恐。
只见此时的阿尔文，浑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烂烂，全是火焰灼伤的破洞。而透过破洞，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而他的手套也在战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
而他没有手套遮挡的双臂，却像是被恶魔诅咒了一般。干枯的皮肉像是老旧的木材贴在骨骼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干了他的血液一般。他的皮肤呈现低沉的暗红色。
薄薄的皮肉贴在他的骨骼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干尸。
他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站立不稳的他跌在了地上，旁边的衣架被他撞到在地。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却一次次的失败。他剧烈的喘息着，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放弃了站起来，将那些衣架上的衣服垫在身下，靠着身后的柜子喘息着。他的干枯的胸膛之下，是微微起伏的心脏。他的心脏每隔很久才跳动一次，而且越来越微弱。
沙拉惊恐的站在旁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伸出手，想扶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关上门，沙拉。”他喘息着说道。
等沙拉再次回头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委屈，如此的让人绝望。
他破烂的衣服已经遮挡不住他枯萎的躯体，恶魔拿走了自己应得的酬劳。
此时的阿尔文，脖颈之上，和常人无异，脖颈之下，确是一片干枯。就像是一张枯萎的皮披在骸骨之上一般。
而且，他的脖颈之下，分界线之处，枯萎正朝着他的头颅缓慢却又坚定的蔓延。他最后的身躯在被蚕食，这就是使用五次傀儡的代价。
“别哭，这是交换的带价。”
“你别说话了，我害怕。”
“我真的好怕。”沙拉手足无措，他想伸出手去抚摸阿尔文，却又不敢。
“医生，对，我去帮你找医生。”沙拉说着，跌跌撞撞的就要出门去。
但就在她要开门的那一刻，阿尔文叫住她。
“这是……送你……的花。”
“对不……起，我……把它弄坏了。”阿尔文虚弱的抬起手，那束花早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
沙拉把花接在手里，眼泪直流。
“我去找医生，无论是什么带价我都要救你。”她倔强的开口。
但是阿尔文再次阻止了他。
“没用的……”阿尔文开始传奇。
‘这是，代价。’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沙拉惊恐的站了起来，她的脸上带着恐惧，却拦在了阿尔文的身前。
门被暴力踹开了。
林克看着屋内的这一幕愣住了，虽然理查德说凶手必然受了重伤，但是却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
就在林克和理查德破门而入的那一刻，阿尔文的脸上涌现出了一抹诡异的潮红，随后他的脸上诡异的红润起来。
“你们来了。”他轻轻的开口，声音也不再断断续续，像是看见了多年的老朋友，又或者是等到了要等的人。
沙拉依旧倔强的挡在了他和林克理查德身前，眼中的绝望却更加让人心碎，特别是在她看到阿尔文那突然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之后。
“你不该使用第五次傀儡的，只要花个几十年，你也能像你父亲一样，慢慢恢复。”理查德缓缓开口道。
“我们从来都不能选择命运。”阿尔文并没有多少失落。
“这件事和她无关，我希望你们能放过她。”
“如果你们有一丝怜悯的话。”
林克和理查德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谢谢。”阿尔文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能抱抱我吗？我有点冷。”
阿尔文看着沙拉，突然轻轻的道。温柔的像是早晨出门时嘱咐妻子的丈夫。沙拉轻轻抱住了他，将脑袋轻烃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那即将不存在的心跳。
“我喜欢你。
“很久以前就喜欢，第一次想送你花，却有办砸了。”
“好在我把身上的钱提前都给你了，不然就被烧掉了。”他轻轻道。
枯萎已经蔓延到了他的下巴，他即将失去说话的能力。
“这辈子，我们运气不好，下辈子，能和你结婚就好了。”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糖果。”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开始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索着。
他伸出手，那些糖早就化了。
“对不起啊……”他轻轻的道，枯萎蔓延到了他的嘴唇。
他再也说不出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沙拉。
林克和理查德静静的看着，直到他最后在沙拉的怀里没了呼吸。看着难过的沙拉，林克和理查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沙拉小姐，很抱歉，阿尔文涉及到一些比较特殊的事情，我们需要带走他的遗体。”理查德想了想开口说道。
沙拉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阿尔文没了呼吸的身体。
“我想把他埋在他父母兄弟的墓旁。”好一会，沙拉才回过了神。
“沙拉小姐，这不合规矩。”
沙拉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她噗通一声跪在了林克和阿尔文的身前。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林克的心里很难受，但是按照异端处理局的条案，超凡者的遗体和物品必须带回异端处理局，一件都不允许遗落在外。
第三十六章 初步事了
林克的心里很难受，为阿尔文鸣不平。看着跪在地上沙拉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新人，他无法做这么大的决定。这违背了《超凡事物管理条例》，不带回阿尔文的遗体，他们是没法交差的。
而教会之所以如此做，那是因为在这些死亡的超凡者，或者超凡生物的体内，遗留有一些特殊的物质，极不稳定，可能会引发未知的灾难。
林克看了看理查德，希望他拿一个主意。
“你是前辈，我听你的。”似乎是看出了林克的忧郁，理查德摊了摊手。
林克有点无语，他这个前辈只是比他早来那么几天而已。
“我们需要当面见证阿尔文遗体的火化，不能经过外人的手。”林克看了一眼理查德，然后对沙拉说道。
……
阿尔文的遗体被宰沙拉身后的院子里火化，正常的火焰在点燃他的遗体之后化为了让人厌恶的红色。好在理查德在哪里设置了一个类似于结界的东西，这里的异常没有被引起外人的注意。
“怎么没有人出来围观？”林克和理查德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他疑惑的问道。
“因为这里被布下了一个领域，普通人被迫陷入了沉睡之中。”
“领域？”
“是的，超凡事件有时候会发生在人聚居的地方，为了刚好的处理，我们通常会提前布下领域，让普通人无法察觉到超凡活动。”
“这些不是基础知识吗？”理查德疑惑道。
“实不相瞒，我才加入异端处理局几天。”
“几天？”
“我看你身上的超凡之力并不稳定，你是即将要晋升了吗？”林克处在灵门这个特殊的状态下，所以他身上的超凡物质一直很活跃，对于其他的超凡者来说就像是明灯一样。故而理查德会有此。
“我不久前才接触到超凡领域，还没正式成为一个超凡者。”林克并没有隐瞒。
“所以，你才灵门状态就成了异端处理局的正式成员？”
“是的。”林克点了点头。
理查德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他仔细的打量着林克，随后一脸严肃的道：“你家里一定很有背景吧。”
林克楞了下，随后回过味了，这小子说他后门。
“别扯这些了，这次回去怎么给队长解释？”
“我们可没带回阿尔文的遗体，怎么对上面交代，还有教会那边？”
理查德皱了皱眉，似乎他也很为难：“你别管了，交给我吧，由我去跟队长交代。”
理查德说着揽过了这件事。
“这怎么行，这件事就不该由你来一个人来承担，放弃带回阿尔文的遗体，也有我的一份责任。”
“你别管了，你不太擅长这个，反而会把事情弄得很麻烦。”
最后林克拗不过理查德，只得如此。
“走吧，我们先去和队长回合。”
林克二人说着，就朝着刚才爆发战斗的地方赶去，林克也很疑惑，刚才，是谁在和阿尔文战斗。看阿尔文的样子，他应该是赢了，险胜。不然他也至于在赶到裁缝铺就死了。
林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到裁缝铺，也许是想在哪里死去，也许是想见沙拉最后一面。
……
利德街13号，安德莉亚的住所。
奎律师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不知道理查德是怎么和罗德交代的。反正最后，阿尔文的遗体也就不了了之了。教会和首相府那边也没有死揪着这件事不放。
也许是理查德找了个借口，当然，林克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了。
因为那天死去的不止有阿尔文，还有教会的灰衣主教普利斯特莱。
灰衣主教是教廷八大阶位中的第三阶神职人员。算是能初步接触教廷权力的神职人员，是教廷权力体系中的最低阶成员。但是就算是如此，灰衣主教在外人眼中也是无比高贵的存在。
而现在，一个灰衣主教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霍里厄。
克鲁王国不是光与炽热教会的大本营，但是一个灰衣主教就这样死了，还是引起了教会的不满。
克鲁王国外交部大臣最近头发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罗德小队向首相府递交了普利斯特莱的死亡报告。系死于阿尔文之手，但是诡异的是，罗德小队接到了新的指令。
这是一条没有任何书面记载的指令，由第三秘书亲自传话。让他们将灰衣主教的死亡归于未知，不允许记录在阿尔文的身上。
并且最近，首相府派出了一个特别小组。在他们的努力下，黛西小姐，约翰神父，还有屠夫，休伯特，他们的死因都有了另外的说法。
黛西小姐因情感纠纷被情夫所杀，约翰神父死于心脏病……
至于屠夫和休伯特，他们是死于一个连环杀手之手。反正最后，他们都有了合理的死因，这件事被从超凡事件中抹去了。林克不太明白首相府做这件事是想做隐瞒什么，但是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遮羞布罢了。
只要有心人随便打听一下，都知道这死得不正常。
不过这都和林克无关，因为为了让他们支持首相府。他们几人都获得了一笔数百英镑不等的奖励。理由是奖励他们这些年的兢兢业业。林克明白，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封口费了。
就是不知道，首相府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此时，林克的身前，摆放着一个透明玻璃瓶，玻璃瓶里，无色粘稠的液体不规则的扭曲着，像是某种有生命的未知生物。
进化魔药！
教会承诺的进化魔药到了终于来了。
第三十七章 鲜花之下满是白骨
他们杀死了他，却盘桓在他的尸体旁久久不愿离去。他们发出悲恸的嘶吼，像是委屈的孩子。
林克看着桌子上的进化魔药，最后咬咬牙，一口喝了下去。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任何异常。
他有点疑惑，是不是收到了伪劣产品？教会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吧？
按照安德莉亚所说，所有超凡者都是通过魔药净化的，他们需要的魔药也各不相同，识别的图越多，需要的进化魔药也就越多。
那我是不是需要数倍于常人的进化魔药？
普通人的一份进化魔药就要近千英镑，我的是三四倍？
如此一想，林克的心里更没底了。
就在他怀疑这份进化魔药是不是伪劣产品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灼热起来。身体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轻微的熏晕感传来。
随后他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画面。
这是魔药起了作用？
按照安德莉亚所说，服用魔药的时候会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让他不要去搭理，免得被引诱堕落。
按照安德莉亚所说，这时候的人会被一些古怪的呓语包围，思维会变得混乱。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的迷失在灵的世界，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生物，也就是堕落者。
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欲望的怪物。
灵魂迷失在灵的世界，本能欲望依旧存在现实肉身。变成被本能驱使的怪物，而失去了灵魂的遏制，人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
人的欲望从来都是无止境的，我们用理智变作它枷锁。当枷锁崩坏，人就会变成恶魔。
变成怪物。
而怪物的本能，只有杀戮与毁灭。
生命就是一个轮回，生是创造，死是毁灭。
创造与毁灭就是一个轮回。
而当生死去，毁灭就像成为新的准则。
这就是堕落者。
他们迷失在了灵的世界里，是现实世界的已死之人。
异端处理局要处理的就是这些人。
阿尔文不是这种人，他是一个复仇者，未曾堕落。而堕落者伤害普通人，全是因为本能，和其他的无关。
识别灵图越多的人，堕落的可能性就越大。实力阶位越高，这种几率也就越大。让人堕落的因子存在于净化魔药之中，而等阶越高，需要的魔药也就越高，存在体内的不稳定物质也就越多，也就越危险。
而超凡者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堕落。也许现在还好好的，但是下一次晋阶的时候就迷失了。所以每次晋阶都是极为危险的，是未知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时候会在晋阶的时候，被那些未知的存在侵袭。
在超凡者的世界，存在一个叫做灵世界的地方。当超凡者晋升的时候，意识就会沉浸在那个世界。那是个超越于时间之外的存在，就像是一片魅丽的星空。
每个人都是一颗星辰，有人渺小，有人伟大，有人暗淡，有人灿烂。
等非凡者晋升的时候，存在灵世界的他，就像是星空不断闪烁的星辰。
就算是林克只是简单的晋升一阶咒术师，也需要一个看护之人。而他的看护之人就是安德莉亚，此时的安德莉亚就静静的呆在外面。等待他完成晋升。
林克的思维涣散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那些人杂乱的呓语跟他说着毫无逻辑的话，却让他安静了下来。并开始努力的去听那些杂乱无章的呓语。
就像是那些人是他的好朋友，至亲之人一样。
莫名的，他相信了他们的话，他想跟着他们走。像是去一个阳光温暖，开满鲜花的地方。
莫名的，他的心中升起了无边的恐惧。他觉得不该这样做，可是他忍不住。就像是所有的孩子最终都会回家一样，他没法拒绝的。
无论多少年，他都会回到那个地方。就像是一条无限延伸的线，无论怎么样，最后都会结成一个圆。
这是宿命。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道轻笑声。
他分辨不出这道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但是他听出了那声音中的满满的嘲讽。
“你以前死都不愿意，甚至将剑刺入了我的胸膛。”
“现在为什么又想回去了呢？你也累了吗？”
林克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高高的像是诸神建造的城墙之上，他和一个陌生的人坐在城墙边上。他们的脚悬在城墙之外。林克吓得脸色苍白，如此高的城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直接就成一滩肉泥了。并且你还能在下坠的过程中回忆一下你这无趣而又失败的一生，然后在一瞬间死去。
如果是我掉下去的话，只怕会把这坠落的时间浪费在恐惧之上吧？毕竟自己从来都是一个胆小的人。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旁边的人轻声说道。
莫名的，这句话让林克感到无比的心安。他不再恐惧那深不见底的城墙之下，他想回头看看身边的人是谁，可是无论怎么回头，都看不清他或者她的样子。
他，姑且称他吧。
“她。”旁边的人开口说道。
她像是能看见他的内心。
她说完之后，便没有继续说话，她抱着腿，坐在城墙边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发呆。
林克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他克服恐惧低头望去，只见那城墙之内，夕阳坠落之下，是一片废墟。
死寂，荒芜是这里的主旋律。
他回头，城墙之外，是一片开满了鲜花的地方。
但是却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除了他们。
她坐在城墙之上，像是一个去不了废墟，也到不了鲜花世界的可怜人。
“太阳升起的地方总是开满鲜花，落下的地方总是一片废墟。”
“就像是所有人的一生，你既然去了满是鲜花的地方，为什么要回来？”她开口问道。
林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鲜花真的是你认为的那样吗？”
“他们将尸体堆积在一起，铺上泥土。来年，泥土之上便开满了鲜花。你喜欢那些鲜花，就走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克小心翼翼的道。
“你总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她情绪低落的说道，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第三十八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没有再开口说话，林克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克现在也察觉到了不对，按照安德莉亚所说，在晋升的时候，超凡者的意识会进入灵的世界。这是正常的，这时候，超凡者只需要原路返回就好了。原路返回就等于晋升完成，而堕落，就是被魔鬼引诱，永远的迷失在灵的世界。
林克没猜错的话，最开始的那些应该就是所谓的魔鬼，引诱人堕落的位置存在。但是林克的心里有一个很深的疑惑，那些未知的东西没有让他产生厌恶和恐惧的情绪。反而让他很开心，他从心里喜欢那些东西，他对那些东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他和他们，本该是一伙的。
我是不是被诱惑了，所以才觉得亲切？
还有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是谁？
“你还会来看我吗？”
她轻轻的开口，一瞬间，林克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那悲伤充盈在他的心间，像是要将他的胸膛炸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她的心里，感受到了一股细微的委屈。
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这让林克很难过。
他张口，想答应下来。
但是在话刚出口的一瞬间，他又停住了。他突然想起来，秘典中记载，有些恶魔会引诱人签订古怪的契约，将人化为他的仆人，或者夺取人身上的一些东西。
就像是欺诈合同一样。
这是恶魔吗？
而在灵的世界，一切出于口的言语皆是契约。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难过？我见过她吗？
或者说我们认识？可是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为什么我会觉得难过，愧疚？
安德莉亚说在灵的世界里，我们能看见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是不是说，这个女人，或者女孩就是我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她是谁？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将我截留在了这里？
“你回来的，你一定回来的，这是你的宿命。”
“注定了无人与你同行。”她又开口说道，她哭了。
很是委屈。
林克沉默，他不敢轻易开口，他担心这是个什么契约。在灵的世界，一切言语皆是契约。
“你快走吧，他们来了。”她有开口道。
“他们？”
“他们是谁？”林克疑惑的道。
马上，他就知道她说的他们是什么了。只见远处的地面开始震动，无数张牙舞爪的身影蜂拥而来。他们的数量之多，宛如浪潮。他们从废墟深处席卷而来。
他们似人，却更像是怪物。
他们或长满鳞甲，或生有畸形的肉翼，有的拖着蜥蜴一样的怪尾，有的长着野兽的躯体，人的头颅。
他们像是造物主扭曲的造物，像是这世间的最丑恶。
他们或在地上爬行，或一蹦几十丈，
他们组成的浪潮飞速的朝着城墙推进。他们眼神炙热，像是虔诚的信徒，又像是贪婪的魔鬼。他们像是朝拜，又像是奔赴一唱盛宴。
他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接近了城墙。
林克听见了那摄人心魄的嘶吼。
利爪抓挠城墙的声音想起，他们在顺着墙根攀爬。他们的速度很快，眨眼间林克就看见了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
恐惧，贪婪。
像是朝圣者，又像是地狱爬出的饿鬼。
“这是什么？”林克惊叫道。
那些狰狞的面孔像是造物主失败的产品，又像是世界的对立。就像是黑暗是光明的对立。
“曾经最虔诚的人。”
“犯下贪婪之罪的忤逆者。”
“快跑！”
林克想都没想，拉着她在城墙上奔跑了起来。沉重的声音响起，有怪物跳了上来。
林克不敢回头，拉着她在城墙上狂奔。她没有说话，任由林克拉着他的手。
“有什么办法能赶走他们吗？”林克喘着粗气问道，他要到极限了，胸前火辣辣的痛，每一下呼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她只是沉默。
“有什么办法啊，我们要死了。”
“我们能和他们握手言和交个朋友吗？”
“我跑不动了。”
林克回头，那些怪物越来越近了。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去，黑夜降临了。那些狰狞的面孔在黑夜里闪烁。
“你失去了武器，他们都想吃掉你。”
“吃了你，就能成为你了，呵呵。”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
“这是他们本能的欲望，也是我的欲望。”
“你会让我吃掉你吗？”她开口问道。
林克的身后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他回头，那些怪物都要抓到他的头发了。
“愿意，愿意，你赶紧说怎么逃出去！”林克记得满头大汗，他真的跑不动了。他再想，要不就不跑了吧？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我说什么你都同意。”
“可是最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她愤怒的质问道，然后甩开了林克的手。
林克回头。
她落了怪物队里，海潮般的怪物瞬间朝着她淹没而来。她看着林克，泪流满面。
不！
林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将丛怪物中拽出来。
但是太晚了，瞬间怪物就就淹没了他，绚烂的血花炸开。巨大的背上让林克无法站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他好像做错了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抓住。
城墙坍塌，他摔了下去。他的心中没有恐惧，只觉得难过。他也没有回忆他那短暂的一生。
第三十九章 不愿意
林克睁开眼，他发现那好像只是一场梦。他的身后，银色的咒术之轮缓缓旋转，像是一轮圆月。而在咒术之轮的镇中心，像是靶心的位置，是一柄火焰缠绕的圣剑。
这意味着我的力量来自于光与炽热之神？
林克沉思道，每一个超凡者的力量都对应一个神灵。而火焰缠绕的圣剑，真是光与炽热之神的标志。也就是八大教会中最强大的光与炽热之神教会。
“光与炽热之神的眷顾？”们被推开了，安德莉亚走了进来。她看着林克身后的咒术之轮惊讶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它很弱小？”林克看着安德莉亚惊讶的眼神不解道。
“不是，相反，他很强大。”
“但是光与炽热之神很少会眷顾那些不信仰他的人，他很少将力量分给除信徒之外的生灵。”
“你太幸运了，如果让那些神官看见了，他们一定会为你疯狂的。”
“疯狂？”
“是的，自然觉醒的超凡者会比那些被神赐福的更加强大，他们能走得更远。”
“因为在第一次被超凡侵染的时候，他们挺了过来。”
“在超凡的世界里，他们就像是那些挺过寒冬的花朵，必将在来年绚烂的绽放。”
“他在超凡之路上，将走得更稳，也更加强大。”
“他们会比那些被神赐福的人走得更远，你知道的，我们越强大，堕落的危险性也就越高。”
“而光与炽热之神教会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的神不断的赐福。”
“而那些被赐福者，远远比不上自然觉醒。”
“所以我才说他们会为你疯狂。”
“你想加入光与炽热之神教会吗？”安德莉亚看着林克，郑重的问道。她的脸色很是严肃。
“为什么要加入他们？”林克不解的问道。
他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然罗德队长还没告诉他他的薪资是多少。对了，见鬼，我的薪资到底是多少啊？
“你知道的，异端处理局依托于教会和王室而建立。”
“要是以前，你不加入教会也没问题，但是最近，王室和教会的关系很紧张。”
关系紧张？
愣住了。
安德莉亚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就此事多说。
“要是以前，你不加入教会也行，教会也会传授你那些属于光与炽热之神的咒术，但是最近，由于王室和教会的关系紧张，教会对于我们的支持力度会越来越小。”
“我们是偏向于王室？”林克开口询问道。
“不，我们是中立的，王室并没有拖欠我们的薪资，但是最近教会在超凡物资上减小了对我们的支持力度，这其中也就包括咒术这方面。”
“王室会合教会决裂吗？”林克问道。
神权至上的世界，王室真的有勇气和教会撕破脸皮吗？要知道教会可是掌有世间最大的武力，超凡者。
林克不敢想象，要是那些超凡者参与人类的战争，那将是什么画面。
“暂时不会，没有人希望引发战争。”
“但是你要知道，王室要是脱离教会的话，这会影响到教会的底层信徒，这对教会来说是动摇根基的事情。”
这样啊。
林克摇了摇头，这些国家大事和他无关。他操心什么。
“除了教会我就无法从其他方面学到咒术了吗？”
“也不是，那些高级的咒术自然是教会的秘密，但是那些低级的咒术确是很好学到。”
“可以通过与其他人交易而购得，比如紫荆花俱乐部，还有超凡者协会。”
“超凡者协会？”
“是的，他们开在王后路上。”
“那就先从紫荆花俱乐部和超凡者协会那边购买，至于高级咒术，以后再说了。”
“先走一步看一部。”
“你希望我加入光与炽热教会吗？”林克莫名问了一句。
安德莉亚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林克发现她最近情绪有点低落，也不知道是为何。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安德莉亚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给你打下手。”林克来了兴趣。
最后安德莉亚也不知道吃什么，二人索性就在庄园里弄了个烤架，开始烤肉。
“你最近怎么了，我看你兴趣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什么，你有想过结婚吗？”安德莉亚看着林克的眼睛，问道。
“结婚？”
“为什么聊这个？”
“随便问问。”
“暂时不考虑这些，你知道的，我需要攒一笔钱。”
“才能有底气考虑这些事情，而且我认为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是没有意义的。”
“哪你有喜欢的人吗？”安德莉亚又追问道。
“喜欢？”
“暂时没有，但是我认为，如果是结婚的话，仅仅喜欢是不够的，两个人要是结婚的话，还得考虑很多东西。”
“如果你的家人要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呢？”
“不愿意。”林克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什么高官贵族，富商巨贾需要联姻什么的，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算有，我也是不愿意的，我不会拿我一辈子去还别人的恩情。”
“我讨厌被感情绑架。”
“谢谢你，我明白了。”
莫名的安德莉亚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们是朋友嘛！”
“烤焦了！”
“哦哦哦。”安德莉亚拿起了手中的鱼，发现一面已经完全焦黑了。
“没事，用刀把烧焦的那面切掉就好了。”
……
“你真的决定了吗？安德莉亚，我的孩子！”昏暗的房间里，书桌上的蜡烛带来微弱的光。
墙壁之上挂着克鲁王国历代国王的画像。
安德莉亚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壁炉中燃烧过的木炭让房间很暖和。但是在这个七八月的天气，对常人来说是有点热了。
“是的，爸爸，我不愿意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您会尊重我的意见吗？”安德莉亚的对面，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高大老人。他身材显得很虚弱，像是生病了。
“那是自然，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他宠溺的看着安德莉亚。
“那么，安德莉亚，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有了喜欢的人了？”
“是那个被你收留的年轻人吗？”
安德莉亚惊讶的抬起了头。
“别惊讶，孩子，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是他。”安德莉亚摇了摇头。
“那么看起来我们的安德莉亚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呢！”
“我们的安德莉亚长大了。”他欣慰的笑了起来。
“既然你不想嫁，那就不嫁吧。”
“你回去吧，安德莉亚，我需要休息了。”他疲惫的挥了挥手。
第十四章 威尔莫特
林克没想到在这个异国他乡，居然也会有人拜见自己，还自称是自己的朋友。
林克万分确定，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也就是罗德小队的几个人，其他的就是这段时间接触的陌生人，说朋友可就完全算不上。
可是现在，居然有一个人说认识自己。
来人约了他在杰罗卡大学外面的咖啡厅见面，并希望他一定赴会，因为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林克一开始本打算不去理会，但是最后那个人又托人送来了一封信。在信中殷切的希望他能来，这引起了林克的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
林克在咖啡厅见到了自称他朋友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的教会服饰的年轻人，他的脸色带着高原红，像是来自于高原地区的人。
像是西大陆斯德奥王国的人。
“很高兴见到你，埃尔维斯先生。”
“我叫威尔莫特，来自于斯德奥王国，是侍奉神的人。”他的微笑很有亲和力。
威尔莫特并不是很帅气，但是他的笑容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对他生出亲切之感。
林克知道斯德奥王国，那是七国中最强大的王国，也是光与炽热教会的大本营。八大正神教会中，除了海洋教会盘踞于大海之上以外，其他的七大教会皆分部于七国之中。
他们可以在其他的国家传教但是却不可以建立教廷。
克鲁王国是一个例外。
克鲁王国信仰的神灵是机械之神。他们没有教会，但是属于机械教派的超凡者们组建了机械师协会，他们以协会传承机械之神的知识。所以克鲁王国也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自由信仰的国都。
八大正神教会皆可在此传教，但是为了和谐，他们通常不会在一个城市中建立两座教堂。而霍里厄的索罗大教堂，就是光与炽热教会建立的，不过后来在仪式事件中，被碎裂的时空吞没了。
也不知道最后克鲁王国是怎么跟光与炽热教会交代的。
八大教会的关系很是复杂。
他们在自己的过度内不允许出现其他的教会的教堂，但是却允许信徒们信仰其他的神灵。所以你会经常看见各种各样的教会集会。在不做乱的情况下，他们拥有极大的信仰自由。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们什么都可以信仰。
有些教会，是不允许被信仰的。
那些不被承认的，非八大正神教会之外的神灵。为了防止愚昧的信徒因为信仰而引来某些邪恶神灵，任何非八大教会之外的神灵皆为邪神，任何非八大教会之外的中教皆为邪教。
所以你可以随意信仰其他的七大正神，但是不能信仰那些来历不明的神灵。
而克鲁王国是非常特殊的，因为机械之神没有信徒。甚至典籍中对机械之神的击在都极为稀少，但是确是存在这样一个不需要信徒的神灵。
在林克思考的时候，威尔莫特只是静静的坐着，他慢慢喝着咖啡，并不因为林克的心不在焉而生气。
“你是斯德奥王国的人，光与炽热教会的神职人员？”
威尔莫特点了点头。
‘我们似乎并不认识，您为什么自称我的朋友。’
“抱歉，我只能以这个理由约你出来。”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呢，老实说，从利德街到这里，真的挺远的。”林克为自己付出的5先令车费肉疼不易。
“我不太方便出现在哪里。”
“好吧。”林克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此次来，是带着教会的命令，向你确认一宗案件。”
“什么案件？”林克心里一动，他想起来了。
在傀儡师莫特雷死的那天晚上，洛克街上还死了一个人，一名灰衣主教。
光与炽热之神教会的中级神职人员，一名高贵的灰衣主教大人。
“普利斯特莱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他是教会中最优秀的人之一。”
“在修行天赋上，他比其他人更能获得神的力量，除了在品德方面有点瑕疵之外，他是神最需要的人。”
“在教会中，甚至有人称他是接下二十年内最有可能成为红衣大主教的人，他的老师，一个尊贵的红衣大主教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克脸色一变。
他本以为是死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灰衣主教，没想到他在教廷中居然有这也的身份。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普利斯特莱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傀儡师的手里。傀儡师最后一次动用【木身傀儡】就是为了杀他。
但是奇怪的是，克鲁王国在最后隐瞒了这件事。
而罗德小队的成员也收到了忘却这件事的指令，而且还给了封口费。
“有人说，他是被仇家杀死在了街道上。”
“而且是尸骨无存，除了一堆骨灰，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
“你知道的，只是一个仇家，并不能让教皇大人息怒。”
“所以我被从北部高原召回，来到这里。”
“我需要一个真相，这关乎着教会的颜面。”
“教会众人怀疑，是克鲁王室联合外人杀死了他，因为克鲁王国和光与炽热教会的关系，最近一直很紧张。”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王室做的，教会会怎么做？”林克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
威尔莫特沉默了一下。
似乎这个答案很沉重。
“教会中有一些人觉得，克鲁王国应该纳入神的治下，信仰神，侍奉神。”
“特别是在机械之神消失了那么久的情况下，这种呼声越来越多。”
“他们呼吁征服这片土地，传播神的信仰。”
“教皇已经要压不住这种声音了。”
林克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们要借此发动战争吗？”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斯德奥家族会支持你们吗？”
“在斯德奥王国，光与炽热教会高于一切，教会中的很多高层，在成为神的信徒前，都是斯德奥家族的成员。”
“很多时候，光与炽热教会的意志就等于斯德奥家族的意志。”
“所以，你能告诉我，普利斯特莱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新人，当时我和另一个同事在追查一个杀人犯。”
威尔莫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林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醒悟了过来，他并不是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真相，而是想通过自己告诉克鲁王国-他来了，带着教会的问责。
他需要一个交代，一个六阶咒术师，一个拥有光明未来的灰衣主教，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压力落在了克鲁王国的头上。
林克并不打算为这件事而发愁，他会把这件事告知罗德队长。让他们去头疼去吧。
第四十一章 一周一次的献祭
罗德队长脸色凝重的离开了，似乎威尔莫特的到来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林克则没有太大的感触，这个世界虽然是一个神权至上的世界，但是在霍里厄，林克很少感受到那种氛围。
在这里，宗教气氛并不浓烈。他如今所见的神职人员，除了查理之外就只有威尔莫特了，但是在他们身上，林克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盛气凌人。查理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贵公子，而威尔莫特则像是一个虔诚的传教士。
或许是因为霍里厄是一个很自由的国度。
当然，这些大事就让那些大人物去操心吧，和林克无关。
利德街十三号。
安德莉亚最近请假了，听说是回乡下探望自己的外祖。现在的利德街自由林克一个人，他一个人也懒得做饭，在街上随便买了几块面包。
站在窗外，看着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林克情绪莫名的有点低落。他迷茫了，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想回家了。
好在林克是一个年轻人，这种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这时候，他抬起了手，看着手上那个和尼达姆的契约印记。在正式成为一名超凡者之后，他也明白了这个契约印记的作用。这是制约尼达姆的契约印记，在契约颠倒之后，他成了尼达姆的主宰者。
成了尼达姆供奉的无上存在。
虽然他很弱，但是在这个契约之下，他在尼达姆的面前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他知道了上次尼达姆出现的时候为什么口衔超凡材料。那节圣血木最后被他在紫荆花俱乐部卖掉了，这让他发了一笔横财，手头也不再那么拮据。
而这个契约，就是尼达姆用来控制供奉着的，他可以通过这个契约要求信徒供奉。
想到这里，林克心念一动。
银色的召唤阵在出现在了房间里，灰雾弥漫中，尼达姆出现在了房间里。
它一看见林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随后想都没想就破口大骂。
“真没素质。”林克杨了杨手上的契约印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尼达姆看着林克，黑着脸道。
“你不是我的信徒吗，你算算，你都多少天没给我供奉了？”林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谁知道这副模样落在尼达姆的眼里，却让他气得鼻孔冒烟。他当初在林克的身上感受到了时间的气息，内心对那股力量的贪婪迫使他将林克收为了仆人。阴差阳错之下，为了修复身体，他不得不逆转契约，以求减少对生命力的需求。
却不想，林克成为了咒术师之后，确实第一时间就来找他收取供奉了。
这让他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受。
“这个契约可是可以向信徒无休止收取供奉的了，我一周才找你一次，已经很大度了。”
“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尼达姆鼻子都气歪了。
“你这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想我尼达姆，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会遭报应的！”尼达姆有气无力的道，他直接躺在地上，肚皮翻天，触角般的四肢无力的耸拉在地上。
“为什么你这么生气。”
“我没猜错的话，你本来打算一天向我收取一次供奉的吧？”
“据我所知，你现在一个信徒都没有。”
“毕竟你们这些旧神，要是被教会发现了，能死都是幸运。”
“哪你也不能天天找我要祭品啊，谁都不容易。”
“这些超凡物品又不是在路上就能捡到的。”尼达姆的气势弱了下去。
“你找我一天收取一次祭品就笑嘻嘻，我一周找你一次就妈卖批？”
“将心比心，你不该感激吗？”
尼达姆：“你……要点脸行吗？”
最后，尼达姆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供上祭品。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小骨，像是玉石制成，却蕴含着莫大的力量。
“这是什么？”林克奇怪的问道。
“我从一只超凡生物体内取出的骨头，含有大量超凡物质，可以用来制作进化魔药。”
“进化魔药？”林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从一阶咒术师晋升二阶咒术师可是需要超出常人几倍的进化魔药，这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怎么提取？”
“这是炼金术的领域，很复杂，你去找个人弄吧。”
林克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依旧躺着的尼达姆皱了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我歇会不行吗？”尼达姆来了精神，大声嚷嚷道。
林克看他这样，也不打算继续刺激他。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第四十二章 新旧神
最后，林克的身边多了一只黑猫，那是尼达姆变化而成的。尼达姆最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说不想回去，要跟他一起玩。
林克一开始是拒绝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尼达姆的身份，那是旧神之一的‘偷窃者’。林克在典籍中查过尼达姆的身份。典籍中对他的击在极少，他们在典籍里称呼他为‘偷窃者’。他们说，他曾经从圣殿中盗走了一件非常贵重的物品。
对于这件物品，典籍中并没有详细的描述。
而尼达姆也因此被归为罪神，是被永远追杀的神灵。
而对于圣殿，林克则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它的信息。或许是他的权限不够，至少在异端处理局的典籍中再无其他记载。
对于尼达姆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
这么多年来，教会一直在追查尼达姆的下落，如果不是安德莉亚违背条例私自动用了那件危险的圣物，她应该会向教会禀告尼达姆的踪迹吧。
只要尼达姆的踪迹泄露，教会中的那些顶尖强者就会蜂拥而至，开启一场狩猎盛会。林克也可以选择向教会献出尼达姆，哪样他也可以获得一份天大的奖赏，甚至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上人。
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
因为契约将尼达姆和他绑在了一起。
在逆转契约之后，尼达姆为了防止林克过河拆桥，危害到他的生命，他在契约分钟增加了制约。如果那就是当他的生命力清零之后，就会从林克身上开始抽取生命本源。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他死亡，林克也会马上步他的后尘。
作为一个神，就算是为了活命需要委曲求全，他也不会轻易的将一切交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也就是说，林克虽然能约束他，但是也不等于他能随意的决定尼达姆的生死。
所以在他说要跟着林克的时候，林克第一时间表示了拒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神的可怕。
想尼达姆这种被称为神的生物，踏入神阶的超凡存在，他们暴怒之下是何等的可怕。
“为什么赶我走，我就不走。”尼达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就是不走。
“你明白的尼达姆，我不敢放任你存在人类的世界。”
“这就像是将一头狼放在羊群里。”
“狼？”
“你不会认为我没事就去吃人吧？”尼达姆愤怒道。
‘难道不是吗？’
“人类，对于你们这些旧神来说，不是祭品吗？”
“不不，对于新神来说才是，我们和人类只是互相依存，我们从来不需要他们。”
“可是他们供奉你们。
“那是因为人类的贪婪。”尼达姆笑了起来。、
“人类的贪婪让他们迷恋神的力量，故而选择臣服与神。“
“他们从新神的那里获得力量，然后给予新神祭品。”
“新神？”
“是的，就是现在的八大正神。”
“他们是强大的人类，而不是正统的神，当然，现在他们才是正统。”
“他们给人类带来了没好，自然是正统。”
“正统？美好？”尼达姆戏谑的看着林克：“神本就不该活在人类的世界，你们并不是同一个种族。”
“他们变得强大，欲望也膨胀到了极限。”
“他们无比强大，他们活着，每一秒都要大量的超凡物质，所以他们为世界设立秩序，让人类能繁衍生息，让人类不断的壮大，然后等待寒冬的到来。”
“成为他们的食物，让他们储存足够扛过寒冬的能量。”
“你在说什么？”林克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在这一瞬间，他毛骨悚然。
“你说人类是那些神的食物？”
“不，是新神的食物，只有人才会吃人。”
“旧神是由创世主创造的生物，我们生来就是永生的。”
“我们体内的超凡物质是固定的，我们生来就是神，出生就能永生，但是同样的，我们的力量也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
“但是新神不一样，他们才是小偷，他们盗取了属于神的权柄。”
“但是，神的权柄其实凡人能轻易掌握的？”
“他们每一刻都在衰老，这让他们恐惧。”
“永生是他们永远也无法打破的桎梏。”
“也是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他们都是假神，因为他们永远都无法踏入永生的领域。”
“在恐惧的支使下，他们发现，人的体内居然也存在微量的超凡物质，虽然很少，甚至等于无，但是确是存在啊。”
“于是，他们找到了一直永生的密码，不断的补充超凡物质。”
“只要一直有超凡物质进来，他们不就等于永生吗？”
尼达姆嘲讽的笑了起来，可是林克确是满头大汗。他在这一刻无比的惊恐，如果尼达姆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就是说，所有人都是神圈养的牲畜，过冬的食物？是神存储的食物？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证据吗？”
林克瞬间回过了神。
他和尼达姆从来都不是朋友，他们之间并没有信任，或许这只是尼达姆的一面之词，他在蛊惑自己。
“证据？”
“你知道人类超凡者的起源吗？”尼达姆神秘的道。
“他在开满鲜花的地方遇见了最伟大的存在，他像他祈求，获得超越众生的力量。”
“他的虔诚打动了那位伟大的存在，他得以品尝到鲜血，从此，他获得了残缺的力量。天空变成了暗红色，潘多拉魔盒因此而打开。”
“他蛊惑那些孱弱的神灵，引诱他们堕落，厮杀。”尼达姆用一种古怪的语言陈述着。
古瑞恩语，那是超凡者才能听懂的语言。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恶魔在低语。
“他将神的尸体抛入大海，河流。”
“江河湖海之水也变成了血红色，人们开始狂欢。”
“他们在篝火旁起舞，对他致以最虔诚的信仰。”
“在他的见证下，人们喝下了沾染神灵血液的海水。”
“他们变成了怪物，开始厮杀。”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寻红色，疯狂开始蔓延。”
“不断的有人死去，不断的有人变成新得恶魔。”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开始摧毁眼前的一切。”
“世界开始了毁灭的倒计时。”
第四十三章 圣殿的钟声
“圣殿之中响起了钟声，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朝着圣殿蜂拥而去。”
“那里有让他们超脱的东西。”
“它们站在城墙之外，不愿离去却又永远无法再进一步，它们没有踏入起始之地的资格。”
“在神的怒火下，它们沉入了冰冷的海阳深处，被诅咒永远也不能苏醒，除非世界毁灭。”
“幸存者们站在高山上，忏悔自己的罪恶，祈求神的怜悯。”
“神原谅了他们。”
“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海洋再次变成了蓝色，人们走下了高山，在平原上建立了新的城池。”
“你是说，世间的超凡者都是喝了沾染神灵血液海水的人类？”林克怀疑到。
“不，那些直接饮用了的人都变成了堕落者。”
“力量的强大伴随着欲望的膨胀，他们无法约束自己的欲望，选择了堕落。”
“他们现在才沉睡在冰冷的海底，被诅咒永远也无法苏醒。”
“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那真是一副伟大的奇观，像是世界的废墟。”
“无比邪恶，无比伟大。”尼达姆满眼的惊叹。
“你见过？”
“我在典籍中见过那副画面。”
“谁留下的画？”
“他。”
“他？”
“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超凡者，直接饮用了神之血的人类。”
“他也沉睡在了海地之下？”
“林克追问道。“
“谁知道呢，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可以说，世界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切罪恶从他开始。”
“人类的一次次毁灭，人类至此沦为奴仆与食物，都是因为他没管住自身的欲望。”
“他希望让人类强大，不再成为野兽的食物。”
“他做到了，可是那些强大的人，成为了新的野兽，并且是永远也不会吃饱的野兽。”
“他是一切灾厄的源头。”
“他是谁？”
“谁？你问他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最古老的生灵之一。”
“我们被作为神而创造，他是由人类获得了神的力量。”
“他没有名字，教会给了他新的名字‘永生者’。”
“永生者？”
“不是说凡人永远无法踏入永生的领域吗？”
“他是特殊的啊。”
“所以，这就是世间超凡者的起源吗？”
“是的，第一批直接饮用神血侵染海水的超凡者沉眠在了海底，新的超凡者因为超凡气息成为超凡者，他们比第一代超凡者更加弱小。”
“二代超凡者？”
“是的，你也是说属于二代超凡者，如果你有子嗣，并且他也是超凡者的话，那他就是超凡者。”
“当然，作为三代超凡者的他更加弱小。”
“初代就是他？”
“是的，初代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你别担心了，就算是世界毁灭，也和你没关系啊，你现在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一阶咒术师吗？”
“你现在该操心的是怎么晋升二阶咒术师。”
林克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今天的这一席话，就随便天天了，可不能当真，就当是没听过。
“你平时都在哪里生活的？”林克看着尼达姆，好奇的问道。
每次尼达姆都通过那个灰雾消失，他很好奇，尼达姆是不是生活在一个类似于召唤兽空间的小世界。
“你打听这个干嘛？”尼达姆警惕的看着他。
“好奇，好奇。”
尼达姆不理他，趴着睡觉了。
林克自讨没趣，就出门去上班去了。，毕竟还是要养家糊口的。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周，听说今天就要发工资了。
异端处理局的财务工作一直是由安德莉亚掌管的，不过她请假了，所以暂时由罗德队长代发。
他们一般是在礼拜五五发工资，然后礼拜六礼拜天就可以去逛街了。
林克从罗德队长哪里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工资，4英镑，再加上次出任务的的补助，一共是7.5英镑。感觉还不错，要知道普通工人一天工作十二小时，周薪也不过1.5-2英镑，算起来的话，这真的还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了。
在等以后，实力提升了，工龄增加了，工资必然水涨船高。
林克本以为明天就能休息了，却在要下班的时候，被贝蒂告知要开会。
然后他们被告知，明天要加班了。
因为异端处理局收到警察局的委托，帮一个大工厂主处理一个特殊案件。那个工厂在郊区，今天自然赶不过去。所以他们约定了在明天过去。
林克回家的时候，尼达姆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跑哪里去了，林克也懒得管他，反正他们约定好了不允许他在人间捣乱，其他的随便他。
第二天，一大早，理查德就找上了门。
他今天的头发油光发亮，像是打了发胶。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安德莉亚的表弟。”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林克奇怪的问道。
‘我在你的职员登记表上看到的。’
“罗德队长让我来叫你，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稍等我一下。”
林克洗漱完之后就和理查德出发了。为了方便任务，罗德队长租用了一个出租马车。
马车车厢不是很大，刚好足以做下他们四个人。
“这是任务资料，你们看一下。”罗德队长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大家。
雇主是一个叫做亨利·安托万的人。
林克终于知道为什么罗德队长对这个案件如此重视了，甚至不管他是不是超凡事件都要过来看。
亨利·安托万这个名字，林克有点陌生。但是安托万家族，他却不陌生，这个家族是一个商贾世家。安托万家族在几百年前只是郊外的一个农场主。但是几百年过去，安托万家族已经成为了霍里厄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他们家族的产业涉及报纸，棉花，食品，出租马车，蒸汽公共汽车，煤气，服装，珠宝。当然，安托万家族让人尊敬的地方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富有，而是因为他们的仁慈。
而最近，安托万加载在郊外的棉花厂遇见了一点麻烦。
现在真是棉花采摘的季节，但是最近厂里面却经常有工人失踪，一开始广场主为了不影响生产，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但是后来，又有几个工人失踪，眼看瞒不下去了，不得报了警。
最后警察过来查了几天，也没查出什么，就让重新开工了。
不想又有工人失踪，警察局一看，直接甩给了异端处理局。
第四十四章 罗德队长的实力
在闲聊中，林克和理查德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亨利·安托万。安托万家族现在的继承人，安托万勋爵。
他是安托万家族中唯一一个获得贵族爵位的人。
亨利是个健谈的人，他和理查德聊得很开心，他们从红酒聊到政治，从宗教聊到自由。
林克则安静的做一个听众，除非他们问到他。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远处想起了战斗的声音。
只见罗德队长和老尼尔正在撒腿狂奔，他们的身后跟这样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那是一道黑影，犹豫离得太远，林克看不清他的面容。罗德队长和老尼尔似乎有意将他引了出来。
他们没有打算在厂区战斗，或许是担心对厂区造成破坏，这是没有必要的。
待到他们进了，林克终于看清了那个怪物是的身影。
他目瞪口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超凡领域的生物。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见到的生物。造物主给人类设置的感知世界是方圆。
一切的存在皆有规则。
就像是圆是圆，方是风。
一切的存在接在认知领域。
可眼前的生物违背了这一切规则，他的形体是如此的杂乱而无顺。他长着人一样的躯体，浑身呈现青黑色。他的脑袋后面长着肉芽状的物体，像是他的头发，他长着一双竖瞳，血色的瞳孔闪烁着妖艳的光。
林克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疯狂的神色。
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的体型比常人大出两三倍，他奔跑的时候，路途的树木都被直接撞断。
他是如此的蛮横。
这就是那个导致工人失踪的神秘生物吗？
罗德队长跑了一会，就不跑了。
他静静的看着那只冲过来的怪物。
亨利也看见了那只怪物，他呆住了。很显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一样高的东西。
“那是什么？”
“恶魔吗？”
林克和理查德没时间理会他，祝福他不要乱跑之后，两人就朝着罗德队长跑了过去。
罗德队长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过来。
林克拉住了理查德。
“我们不过去吗？”
“队长应该有把握，我们压阵就行。”
林克说着就和理查德等在了外面。
这是林克第一次见识到罗德队长的实力。
他也第一次知道了罗德队长的力量是来自于机械之神。也就是克鲁王国的本土神灵。
罗德队长右手的衣袖炸开了，那双一直被他呆在手上的黑色手套也随之化成了碎片。林克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只见罗德队长的右手居让是一双金属手臂。
那是一双用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手臂，他灵活得像是神的杰作无数复杂的机械原件构成了这只手臂，金属手臂之上，林克看见了无数的细小的金黄色血管，像是琉璃一般。
那些血管穿梭在那只完美的像是艺术品一样高的金属手臂中，最后又连接在罗德队长的血肉里，那些金黄色的血管取代了罗德队长的经脉，帮助他操纵这只金属手臂。
林克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传来，他万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只手臂在呼吸。
金属手臂上高的血管开始发出微光，红色晶莹的液体在其中流转。
那只手臂活了过来，罗德队长高高跃起，一拳对着那怪物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只怪物直接翻飞了出去。
罗德队长没有说话，他的战斗非常暴力直接，一拳接一拳，金色的手臂像是活了过来，罗德队长越战越勇。
那只怪物在他的不断轰击下不断后退。
怪的眼睛变得通红。
他一次次的张扎着，像发动反击，但是每次当他要对罗德队长发动攻击的时候，他周围的地面都会塌陷下去，让他根本我发借用一丝一毫的力量。
远处，老尼尔的身后，巨大的咒术之轮缓缓旋转。
他在操纵着那怪物脚下的土壤，让他无法从地面借力，林克也知道了老尼尔的力量来自于大地之母，八大正神之一的大地之母。
罗德队长是强大的六阶咒术师，而老尼尔也是一名五阶咒术师，在他们的配合下，这只怪物毫无还手之力。
这只怪物只会用蛮力进攻，而老尼尔操纵地面，让他无法借用一丝力量，导致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无法发挥出来。
最后罗德队长的手臂里冒出了赤金色的火焰，那怪物在惨叫声中变得血肉模糊。
他在火焰中不断的挣扎，发出了让人心烦意乱的叫声。
就在一切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钟声，就像是从某个不知名的教堂中传来的。
那钟声非常的悦耳，一下接一下的，就像是一片乐曲。
但是莫名的，却让林克觉得有点烦躁，他回头看着理查德，他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异常，他只是疑惑的看着远处钟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有点疑惑这里为什么会有钟声响起。
“后退！”
林克因为钟声而烦躁的时候，罗德队长突然大声说道。
只见那躺在的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怪异生物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身子开始膨胀起来，朝着罗德队长和老尼尔冲了过来。
“不好，他在自爆。”
“快退！”
老尼尔大叫道。
罗德队长第一时间挡在了众人的身前。
老尼尔身后的咒术之轮加快了旋转的速度，一堵巨大的土墙在几人的身前升起。同时几人脚下的土墙瞬间破裂，林克来不及反应狼狈的摔了下去。亨利被他更狼狈。
老尼尔和罗德队长几人则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林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传来，泥土树木翻飞，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几人才狼狈的爬出了深坑。
林克拉出了亨利，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个怪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土坑，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波及了周围数十米的一起物品，亨利那辆可怜马车已经化成了一地碎片。那匹马也摔在了远处，成了一滩烂肉。
林克暗暗咂舌。
“这怪物这么有忠烈吗？”理查德皱着眉头。
“不对劲，去查查那个钟声，我总觉得那个钟声不正常。”罗德队长开口道。
“没有那个钟声，这怪物不会自爆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会自爆的生物，这违背了常理。”
第四十五章 神秘的古堡
罗德有点疑惑，他处理过无数的炒饭事件，从来没有看见超凡生物还会自爆和敌人同归于经的，这不符合它们的习性。它们只是一群没有智慧，依靠本能驱使的怪物。但是现在，他们遭遇的这只超凡生物居然知道隐藏自己。
他只在饥饿的时候才出来狩猎，而其他时候则把自己隐藏起来，他似乎保留着智慧。
这不应该的。
那些超凡生物那些一样，他们都是被本能驱使，渴望鲜血与杀戮的野兽，理智不该存在于他们的身上。有人说，力量的尽头，就是变成野兽。
可是现在，他们就遭遇了一直保存着理智的超凡生物。罗德本能的觉得这不正常。
他没有在那阵钟声中察觉到任何异常，但是天性谨慎的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安托万先生，钟声传来的方向有教堂吗？”
霍里厄没有只有一座属于光与炽热教会的大教堂，但是在郊外，确是存在一些其他教会的教堂的。他们互不干扰，信徒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信仰。
“教堂？”亨利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好奇的看着那只怪物，像是第一次见。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听说过这个东西的。
“哪里没有教堂，倒是有一座古堡。”
“你们去查查那座古堡，我需要马上赶回去。”罗德队长对几人道。
“尼尔，你跟着他们，他们太年轻了。”
老尼尔点了点头。
罗德队长说完就离开。
亨利给几人指了个方向之后，就急冲冲的离开了，现在怪物的事情处理完了，他要去准备开工了。
林克和老尼尔朝着亨利所指的方向而去，穿过一大片丛林，他们果然看见了那座古堡。
它坐落在蓝天白云下的草地上，依托着群山。
像是一片世外桃源。
老尼尔敲响了古堡的大门。
“谁啊？”
门打开了，是一个有着一头花白短发的老者，最显眼的，是他的那只鹰钩鼻。他虽然努力的带着微笑，但是林克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阴沉。
“奇怪，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理查德低声道。
“我们得小心一点。”
“腐朽的气息？”
“被时间遗忘的人。”理查德深色凝重。
林克正待问些什么，他已经转身朝着古堡走去。
为了方便异端处理局的任务，凡是异端处理局的成员都有一个警察身份。老尼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那个管家就让他们进去了。
林克和理查德走在后面。
“这人，不太对劲。”理查德邹着眉头。
“哪里不对？”林克对着前面的老者回以微笑。
在那一瞬间，那个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
穿过古堡的庭院，一条黑色的大狗跑了过来，围着老管家欢快的撒欢。那是一条威猛的斗牛犬，林克仔细打量了一下。如果他和那条狗打起来的话，那条狗能轻而易举的撂翻他。
“科恩老爷就在里面，几位就进去吧，我要去给路易弄点东西吃。”老管家宠爱的摸了摸那条狗的脑袋，然后对着几人说着。
老管家说着就带着那条大黑狗离开了。
老尼尔点了点头，也没有怀疑，带着三人就走了进去。
在古堡里，他们并没有看见科恩老爷。
壁炉的木材正在燃烧着，座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喝了一半的咖啡。就像是主人刚刚离开一样。
而在客厅的角落，林克等人看见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烛火的灯光在地下室入口处的墙壁上闪烁。
“所以这是让我们去地下室见他吗？”
“会不会在下面埋伏了一万个人，等我们下去然后偷袭我们？”理查德笑着道。
林克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他是一个四阶占卜师。
而老尼尔是一个五阶咒术师，如果他们这个组合都能轻而易举的被人偷袭的话，那么他们是否进入地下室都不会改变结果。
“理查德你在外面看着，我和林克下去。”
老尼尔开口道。
理查德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林克瞬间受到了暴击，他明白了老尼尔的意思。
就是他林克太菜鸡了，不放心他在后面接应。
林克和老尼尔走在幽暗的地下室，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道延伸到哪里。但是林克能感觉到他是向下走去的。
墙壁上每隔不远就有一组燃烧着的蜡烛，为地下室带来光明。
但是很快，林克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出不话来。
整个古堡的下面都被挖空，挖出了一个圆柱形的垂直空间。
而在这里空间里，一个接一个的原型玻璃器皿从上到下垂列堆叠在一起。在哪写玻璃器皿中，是一个个浑身赤裸的人影。他们泡在一种古怪的白色液体中。
或许他们都是尸体。
他们都没有呼吸。
而在这些罗列成圆柱形的玻璃器皿之外，则是一圈圈环形的楼梯。
而在这些楼梯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间深入山体的实验室。在那些实验室里，林克看见了无数小型的玻璃器皿，而在那些白色的液体里，泡着的是各种奇怪的生物以及人类婴儿。
而那些婴儿的身上，都长着野兽器官。
有的婴儿的脸庞上长者鱼一样的鳃。
有的婴儿手臂变成了蛇的长尾。
有的长者一双猴子的手。
更有一个，下半截躯体被截取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成一团的肉芽状态生物组织。
而在试验台之上，林克还看见了一个身躯扭曲畸形长在一起，被切开了的婴儿。
林克瞬间脸色苍白，他胃里一阵天翻地覆。
一阵冷气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
“快去抓住那个管家。”
“没用的，他已经跑了。”
理查德的声音在实验室的门外响起。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狼狈，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谁袭击了你？”
“这个古堡有问题，我们要马上离开。”理查德说着。
“我想去下面看看。”
老尼尔看着那无尽黑暗空间说道。
那无数玻璃器皿堆叠的下方，是一片漆黑。
“这里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们最好马上离开。”
“我已经给罗德队长发了信息，等他到来我们再进来。”理查德开口道。
他脸色凝重，看来如果不是林克和老尼尔两人在里面，他早就跑了。
老尼尔没有说话，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