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错过的死亡邀约
“因为曼海姆人鱼岩灯塔垮塌，17位军警因公殉职……”
“根据警方透露，事发傍晚，市民发现可疑人物，电话报警后，警方前往灯塔，并与对方发生战斗……”
“最终因为战斗中对方使用炸药，将灯塔炸塌，导致17位军警殉职，少量军警受伤……”
“据悉，此案柯西法尔特工活动有关……”
“圣光教廷方面表示，已经有海路新到的专业宗教特殊部队，加入搜捕队伍。”
“力图最短时间将这些破坏分子逮捕，请曼海姆市民放心正常生活。”
“……”
“另外，巨人山备用灯塔已经紧急启用，保证风暴后的航船夜间航行正常。”
“曼海姆官方广播电台，将持续为您提供最新消息……”
“接下来是曼海姆气象台为您播报，根据风球……”
“……”
一大早，张言听着曼海姆的电台播报，吃着早饭。
一边听一边紧皱眉头。
现在距离之前莉莉她们上次过来，已经过了四天时间了。
“……”
最近一直在忙着提升魔力的事情。
没想到，终于还是听到安全部队，他们作死成功的消息了。
听闻昨天傍晚他们出发前，还来这里找过自己，毕竟灯塔里这里很近。
想找个魔法师兜底。
不过刚好，被进入地下酒窖藏书室的自己躲掉了。
当然就算知道，自己也不会去的。
那灯塔明都知道有问题，让他们去找圣光教廷，他们还要去浪。
现在好了，17名，张言算了算，之前的那群人全白救了。
大概是没有去通知圣光教廷，到了目的地，才想起需要魔法师。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喝光了牛奶后，他目光看向门口。
这时候，看到唐和玛利亚两人，挂着黑眼圈走了进来。
他们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之前一直都被抓着在配合政府部门在近海，观察着水域中可能出现的生物。
在船上颠簸了五六天的时间，让两人心力交瘁。
不过听说这几天，他们鱿鱼、海蜇倒是抓了不少。
今天早上的回来的时候，海军的车直接拉了一卡车回来。
一边吃着面包，张言一边对着两人打招呼：
“早啊两位！”
玛利亚一个激灵，像是才发现眼前的人，强行让自己露出个笑脸：
“啊，早啊诺亚先生。”
唐则是像被掏空了身体，半眯着眼睛，对着张言这边抬了抬手，嘴里喃喃的招呼道：
“早上好！早上好！”
看样子两人是没心气和他交流了。
张言只得自顾自的继续享用着早饭。
“……”
后面的日子，可就没这种免费早饭了。
经过四天时间练习，他的魔法熟练程度，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魔力提升已经终止了。
如同之前格罗瑞娅所言一般。
他经过自己的测试，在达到一个程度后，魔力的增加就像是被银月女神限流了。
疯狂施法后，魔力还有往回缩的表现。
搞得张言都不敢再对着大海乱丢魔法了。
陷入瓶颈后，便是寻找其他和平的提升手段。
但是很明显，主神就是让魔法师们去和邪魔对抗，才会将更多的魔力交出来。
其他的路径，只是张言一想情愿罢了。
为此他还专门去咨询了一下韦恩。
只是想不到，因为近百年少有和外界接触，张言去找了迷魅森林的韦恩后，发现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也是听到张言说了，他才知道提升的魔法力量的手段已经改变了。
另外至于梦境主神的陨落，他们就更是不清楚了具体原因了。
“……”
离开了梦境后，张言还是不死心。
为此他昨天傍晚还带上了糖，去地下藏书室找了妮娜。
想从这个神秘的小萝莉身上，得到些有用的知识。
只是这次妮娜不在了，里面那只叫马丁的哥布林，态度实在有些恶劣。
开口就没一句话不带脏的。
对于张言的询问，这家伙也是惜字如金。
没办法，他就只好出来了。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刚好就错过了死亡邀约。
今天早上他听到消息后，才后知后觉，这仿佛又是幸运银币在保佑他一般。
将巴里的苹果掰开，张言留了半个给迷魅鼠们。
一边想道：
“貌似现在摆在面前的提升手段，就是去和邪魔打交道了。”
“虽然曼海姆的这方面的邪魔，最近好像一直都不缺。”
“……”
但听到刚才广播里，因公殉职的17位军警。
他对这行当，就有些瘆得慌。
死亡率高的离谱。
算起来，比上次廷达罗斯猎犬干掉的人还多。
也不知道是惹到什么鬼玩意儿了。
很快他就吃完了早饭，带着特意要的面包，张言回到了宿舍里。
给刚回来的小迷魅鼠们带回来的早餐。
这几天可把这些小家伙们累坏了。
他们分成两拨，一拨跟踪着再次出现在富人区的武僧冈瑟，另外一拨，在店门口每天监视，看有没有人来。
今天带回来的消息。
冈瑟这家伙虽然没有发现自己被老鼠跟踪了，但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
这种情况没有改观后，他立马走海路的小渔船，在昨晚凌晨时间，逃离了曼海姆。
说出来谁敢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竟然被两只小白鼠给吓走了。
另外张言一直等待的另外两名取信人，一直没有出现。
随时都在监视的店门口，就是没有来敲门。
或许是以为某些事情耽搁了。
又或许是看到门没有开，他们直接就走了。
虽然在修道院混吃混喝非常不错，但张言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回门店去开门营业了。
另外在这里，每天都有些杂七杂八的任务找过来。
要不是他厚着脸皮推了，昨天下午和军警们一起去灯塔了。
还是回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点。
只是这里的伙食确实不错，今天早上照镜子，感觉凹陷下去的脸颊都有肉了。
气色也不再是那种病恹恹的感觉了。
“算了算了，最近任务越来越多，还是命要紧……”
收拾好东西后，张言去和已经回复过来的修女莉莎打了个招呼。
直接就带着自己换洗的衣物，离开了银月修道院。
一路上的新人已经非常少了，现在城市里还是处于戒严状态。
广播里说了，有几处，都有柯西法尔特工活动的踪迹。
今天早上还在富人区的自来水厂，抓获一个投毒的柯西法尔特工。
广播里呼吁众人，在家里屯水，隔一天时间再使用囤的水，每天注意听广播的新闻。
这么说，明显就不是武僧冈瑟干的。
这家伙凌晨就跑路了。
回到了许多天都没有开门的药店。
第一个来光顾的还是开餐厅的邻居。
第一单，就直接将店铺里的所有明矾全部包圆了。
他们开店用水量巨大，在富人区活动军警有不少，在中午的时候都在他们这里吃饭。
所以对于净水的明矾，他们是多多益善。
只是店里的明矾本来就不多，这东西还有微毒。
按照规矩，张言还让他留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单就卖出去3镑，如果从进价来算成本的话，大概赚了42新便士。
但他这里没有一样是的自己进货的。
所以就相当于净赚3镑。
血赚不亏，就是卖脱销了。
这一单完成后，中午就没有人来找过他了。
将东西放好后，张言拿着个小本本，开始用中文草书记录起这几天的事情。
现在世界上就他的文字最秘密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张言准备关门上楼做饭的时候。
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
看着他一米二的个头，和浑身发着金子与宝石光辉的样子。
张言一眼就认出来，竟然是侏儒古神巴德。
他送给自己两枚幸运银币。
同时也是被黑猫露丝，亲口认证过的老色批神祇。
这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仿佛是许久不见的某个亲戚，一脸热情的说道：
“喔！我的深渊之主，孩子，我们又见面了，现在这家店是归你了？”
张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巴德好像非常高兴，他说道：
“那就简单了，我需要一些魔法药品。”
他一步跨进店里，并还大方的表示：
“这次需要的人很有钱，所以价格你随便说！遇见巴德，就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然后咧嘴笑到漏出金光闪闪的假牙：
“反正我会加价卖出去……”
第四十七章 37年前的合影
眼前的真是古神？
看着笑的像个奸商似的侏儒，张言陷入了短暂的疑惑中。
“这是我要的清单，给我划个价。”
巴德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一份字，上面写着要的全是魔药材料，长长的单子上一共有四十多种材料。
而且要求是五份的量。
这几乎是店里魔药的三分之一的库存。
“呐，这是对方的国家注册法师的证件，二级注册法师，很少见的，放心宰吧。”
巴德有掏出一个绿色国家注册法师证件本，张言接过后翻开一看，发现果然是国家二级注册法师。
上面还清楚的写着路德维希.林奇。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找到巴德这个中间商。
看样子他是想调配什么魔药来用，对于魔药知识完全为零的张言，只知道按照进货单上面的价格加价百分之二十卖掉。
算是很合理的收入了。
早上门的生意，人家还有证件，没道理不做。
张言开始按照单子上面的材料，用牛皮纸一张张的包好，并且写上材料的名称。
将一切打包好后，他将单子和药材全部递给了巴德。
上面是加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一共288镑，
因为没有合成，所以这些材料就只是材料，真正能卖上价的是那些成功炼制出来的魔药。
不过这些东西也有48镑的利润了，相当于他现在两个半月的薪水了。
当然如果不算成本，那就是血赚288镑。
当然账肯定是不能这么算，到时候还得去黑市进货。
这已经是大赚了。
今天中午，可以直接去隔壁吃饭了！
看了账单后，巴德开始夸奖起来：
“哎？不错，价格这么良心，比丹尼斯那家伙还便宜……”
他这么说让张言有些怀疑这些材料的市场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随后他又听到巴德说：
“这样吧，我还是给你300镑，下次如果有生意，我给你打电话，你给我送上门可以吧？”
送上门的好生意，没道理不做啊。
张言想到只是送货上门，曼海姆又不算大，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沉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对着巴德说道：
“没问题巴德先生。”
巴德提着半个身子那么大的一堆材料，甩过肩头，从兜里掏出三张市面上少见的百元白金色钞票，递给张言后，转过身朝着屋外走去：
“下次有生意就联系你！那我走了孩子！”
张言凭借着诺亚的记忆，努力将钞票揉搓了几下，辨认着，一边微笑着说道：
“我送您！”
巴德摆了摆手，对着张言说道：
“我的司机就在外面，不用送了。”
而外面确实有一辆汽车在等待他。
是一名这边少见的黑人司机。
恭敬的在车边等着巴德。
将材料接过放在副驾驶上，他还打开后门，将巴德抱上了后座。
然后张言便看着汽车离去了。
等到张言回到店里，拿出钞票验证了真伪后，松了一口气。
“是真的。”
今天中午就赚了60镑，好像是没道理自己做。
本着奢侈一把奖励自己的心态。
去隔壁叫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
33新便士的价格，里面有：
某种肉酱烹饪的罐头装芦笋，一份蔬菜浓汤，里面还有四个小巧的粗粮饺子。
主食是一只炖好的肉鸽，并且还搭配了一份用奶酪制作的饭后甜品。
当然吃完后，张言就肉疼了。
这也太贵了。
不过早就有消息，现在因为罢工和敌特活动，曼海姆整个城里的食材，基本上都是些存货，或者是海上运输过来的高价货。
就在张言吃完后，还打包了蔬菜浓汤回来给迷魅鼠们。
然后迷魅鼠们在柜台下开始大快朵颐的时候。
他开始继续等待生意上门。
海边的天气正是说变就变，刚才一堆军警吃完饭准备离开，这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大雨。
看着他们在雨中奔跑的样子，张言想到今天下午的生意，估计是又泡汤了。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见到巴德，应该问问幸运银币的事情。
看到钱就把事情给忘干净了。
他轻拍一下自己脑袋，低声吐槽道：
“这脑子，是穷傻了。”
这时候大雨如注，突然从街道左侧的雨幕中走进来一位女士。
她穿着黑色皮质大衣，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的马甲和白色的衬衫，腿上穿着高筒靴，搭配着缝制的棕黑皮裤，头上戴着一顶海员防雨的皮质三角帽。
就像是从大海上归来的贵族女船长。
在雨幕中看向打开的药店门口，顿了顿。
然后从雨幕中带着一身水气走上台阶，进入了店里。
这个女人的样貌非常年轻，一头银色的头发搭配着冷色的白皮肤，看起来就像某个电影中的女吸血鬼一样。
再加上手里那根一米多长的银质古老手杖，张言判断出这位身份有点不一般。
“女士需要点什么？”
张言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用非常客气的语气，对着女人询问道。
不过女子好像并没有听懂他的话语。
脸上露出一些迷茫。
用海蓝色的深邃眼眸看向张言，银色睫毛微动。
随后她开口，用蹩脚的瓦尔兰特语，对着张言说道：
“你能讲慢点吗？我听力不太好。”
张言一愣，这位看起来绝对是个美人。
但看她的样子，竟然是一位听障人士。
略显惋惜的，张言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他不得不放慢语调，并且加上夸张的嘴型，和本来就会的手语，对着女人比划着。
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两遍。
对方这时候，才笑着点点头。
她带着温和的笑意。
将手杖夹在腋下后，对着张言开始用手语交流起来。
“我来这里是取东西的。”
“一封信！”
“我晚了几天，对不起。”
张言看清楚手势后，稍稍一愣。
这竟然是来取导师格林那信的人。
信还剩下两封。
张言一直都贴身放好的。
他犹豫了一下，将信封拿了出来。
然后他又对着女子询问道：
“女士，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吗？”
这个银发的年轻女子，偏着头沉吟了一会儿。
从身上摸出一个老旧的怀表，打开后，里面竟然有一张年轻的导师格林.赫尔曼和女子的老旧合影。
上面写接着1882.2.17的时间。
那时候的格林.赫尔曼看样子才刚成年，已经是一头银发了。
看到照片，诺亚的记忆就在张言脑海里给出确认的答案。
这样子确实是导师格林年轻时候的样子。
因为在学校里，他是见过格林年轻时候的许多照片的。
“没问题了！”
在确认身份后，张言微笑着，立即将信递给了女子。
相较于扎克利，女子淡定的多。
那女子接过信封，看都没看，便优雅的放入大衣内侧。
然后退后一步，并对着张言欠身一礼。
手上还画出一个张言看不懂的礼仪收拾。
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古老贵族。
在张言躬身回礼之后。
她随后便不顾大雨倾盆，退出药店，大步走进了雨幕中，消失在了水气弥漫的街道上。
“还剩下一封……”
张言拍了拍怀里的信。
突然他脸色大变。
想起刚才的一个细节。
格林.赫尔曼在1882年和女子的合影？
那时候他年轻是没错。
但是这个女子，怎么样子一点都没变？
第四十八章 码头黑市
外面的大雨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就停了。
就像是专门为刚才那个神秘女子准备的一样。
她离开也带走了大雨。
张言看着外面湿漉漉的街道怔怔出神。
直到迷魅鼠门抬着饭盆自己去洗，发出丁玲桄榔的声音，张言才回过神来。
刚才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驻颜有术。
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妖怪。
可能这个说法有点荒诞，但在这个世界里，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件背后，肯定是有什么的。
要去探究清楚，就是给弱小的自己找不自在。
张言默默的将自己总结的生存法则，记在心里。
“降低好奇心，诺亚就是这么被自己夺舍的。”
鬼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玩意儿，怀里还有一封信，估计就是今明两天就会有人来拿吧。
到时候给出去就行了。
张言的好生意，就被这么一场雨浇灭了。
到了天黑也没见着有人上门。
倒是晚上关门的时候，有圣光教廷的上门，他们还在找武僧冈瑟。
现在人家早就从海上跑路了，并且渔村里明显有渔民已经被他买通了。
海路对于他来说，那基本上是畅通无阻。
看到一身国家魔法常服的张言，他们这次依旧还是进屋随便搜了一圈。
只是这次的人，看穿着制服都是圣光教廷的正规军。
看样子，从首都调过来的人手还真不少。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张言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服装和之前圣赦院的服装还是有些区别的。
圣赦院的是一个十字架。
但是他们的，是一柄十字架状的利剑。
“宗教裁判所！”
竟然不是尤利西斯的直系部队。
而是这个臭名昭著的裁判所部队。
这些年间，诺亚可在各处都能听到他们那声名狼藉的故事。
什么人只要遇到他们，被带回去，都会直接被他们折磨的痛不欲生。
不管你有没有罪证，只要他们将你带走了，那么你就准备不死也脱层皮吧。
这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入夜之后，随便弄了点晚饭吃，因为太冷早早的就上了床。
从楼下拧了个电灯泡上来安上后，终于不用摸黑了。
不过明天还需要去码头的黑市进货，顺便也弄一个白炽灯泡。
九点四十多的时候，张言看了一下银怀表，准备睡觉。
曼海姆城区的上空有金色的结界，所以他一夜无梦，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早晨的时候，熬了点土豆胡椒汤，放了点迷魅鼠四兄弟制作的小鱼干在里面。
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加愿意去吃银月教廷的早饭。
洗漱后，找了件诺亚的旧衣服穿上，他计划今天早上就去黑市一趟。
然后，早点回来继续开店，昨天收入可观已经让张言感觉到赚钱的乐趣了。
就在之前的那个码头市场里。
锁好门在人烟稀少的早晨。
从小巷里朝着码头走去。
走到的时候发现码头上冷冷清清，大概是因为戒严的关系，所有的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生意，都冷清了下来。
许多店铺直接关上了门。
而张言开始找寻着目标。
在角落码头的避风小巷角落里，五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聚集在一起。
他们有着差不多的穿着。
单薄的麻质单衣，套着不合身的老旧西服，肥大的裤子，和一双劣质的皮鞋。
这些小家伙，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黑市那些人养着的孩子，这里的黑市很分散，每家基本都养着些带路的小孩。
他们需要带路钱，自己得一部分，还得交一部分回去。
多数是附近渔民的孩子。
没办法，穷人家的小孩没有其他赚钱的办法，只能走这些路子。
张言看到他们的时候，这群家伙正捏着烟屁股吞云吐雾。
尽力学着大人的样子。
“嘿，早上好先生！需要帮助吗?”
带头的大孩子，戴着一顶破了洞的灰色贝雷帽，满脸雀斑的脸上笑容灿烂。
他叼着烟，朝着张言走了过来。
嘴里露出发黑泛黄的牙齿，一看就是老烟枪了。
张言没有因为他们年纪小而小瞧他们，黑市的交易地点，他们最熟悉，他用平常的语调问道：
“我需要找人买点柯西法尔的货，有门路吗？”
那少年点点头，打量着张言身后的街道，眼神收了回来，才压低声音，开口对着张言回应道：
“有的，先生，不过最近查的严，价格可能会有些贵，需要我找人给你带路吗？”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食指和拇指撮动着，比划着钞票的手势。
张言拿出准备好的10张1新便士面额的钞票，递给了少年。
一共10新便士。
对方收下后，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有些少。
不过张言给他的感觉，不像是第一次来的人。
又是早上开张第一单，他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见张言又递上了五张新便士。
他微微一愣，看到张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忘了最近风声紧，不好意思。”
张言当然看出了他刚才要说什么，回头想来，现在就算买五个烤土豆，都要15新便士，他决定还是多给5新便士。
少年有些欣喜，露出笑容回应道：
“是的，先生，最近风声紧。”
接过钞票后，他对着身后孩子喊道：
“诺亚！给先生带路，走近道。”
里面最小的一个孩子，走了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旧西装，对着张言微微欠身，用怯怯的声音说道：
“先生，请跟我来。”
说完他便转身跑到不远处，将木板遮挡的墙洞揭开，在门口等着张言。
张言有些意外，没想到还遇到个重名，跟上小孩后，忍不住对这身形单薄的孩子问道：
“诺亚？”
那孩子疑惑的仰视着他，并询问道：
“怎么了先生？”
不过想到这些小帮派的孩子，估计都是化名，他摇了摇头：
“没事……走吧！”
在那孩子的带领下，穿梭在阴暗腥臭的小巷从。
所谓的近路，如果没有点记忆力，还真找不到。
最后他们来到靠近海边，一处临时搭建的棚户处，带头名叫诺亚的孩子有节奏的敲响了铁皮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敲完后，又按照这个节奏继续敲了一遍。
门应声而开。
一个C裸着上身编着脏辫的男人，打开门看了一眼小孩，又看了一眼张言。
对着小孩比了几个手语。
小孩只是比了一个手语，点了点头，他便将目光再次看向张言，然后将门打开，让张言走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下，是一个堆满货物的仓库，几个年纪不一样的男人正围着火炉。
炙烤着肉类。
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料的味道。
因为是棚户，通风很好，所以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只是让这里面温度有些高。
看他们身上露出的纹身，应该是当地的地下黑帮。
桌上还放着两只手枪与弹夹。
张言瞳孔微微一缩，认出来这是没见过的新款式！
张言在离桌子五米的远的距离，被脏辫男人伸手拦了下来。
他张口对着里面喊道：
“生意上门了！”
“……”
吃肉的人看向外面。
过了大概两秒，一个男人突然从桌上摸起枪。
一脸寒意的站起身后，语调激动的说道：
“妈的，你们都带什么人回来了？”
他抬起枪，指着张言，迎着其他人不解的眼光，一边朝着张言靠近，一边大声说道：
“这家伙我认识，莫……莫姆和他老大卡尔！都栽他手里了！”
这场景倒是让他有些没想到。
张言摸着银月硬币，瞥了他一眼，看着已经和自己影子重叠的男人，他冷笑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激动的男子，他用阴沉音调回应道：
“所以，你确定要拿枪指着我？”
第四十九章 黑商米罗
被人用枪指着，张言忽然有些走神，他记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好像真是没带上幸运银币。
有点灵啊。
“……”
“你还能防弹不成？”
又一位中年秃顶的纹身大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从腰上掏出一杆左轮枪，凶神恶煞的叫嚣着。
看着他手腕抖动的样子，张言终于还是看到他们搅脚边放着的酒瓶。
好嘛，一大早就喝高了。
“……”
捏住释放攻击反弹魔法的张言。
对着两个酒鬼说道：
“来，开枪试试！”
这里的一定不能怂，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当然张言觉得自己也不例外，不能去打邪魔，自己还不能欺负几个醉鬼？
一大清早就被人用枪指着头，任谁都不会有个好态度。
见到张言嚣张的态度，刚才拿起枪的男人，低声骂了句什么。
神情激动的将手枪的保险打开，并将拨动击锤。
手扣在扳机上。
嘴里开始对着张言恐吓道：
“杀了你往海里一丢，谁都不知道。”
其他人也面露不善的看着他。
这群刀口舔血的人，张言知道他们兴许是干得出杀人越货的事情，但那不是现在。
特别是他们喊的最大声的时候。
“……”
只是银月硬币的颤鸣声，终究还是逐渐响彻整个棚户仓库，张言对几人说道：
“先生们，你最好把你的枪放下！我不开玩笑，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他手里银月硬币已经充能。
他已经在准备动手了，对方打开枪械保险的举动真正威胁到他了。
但是如果动手，现场的人就都不能活下来。
甚至见过他的孩子……
他克制着，但是也准备好了施法。
对方的情绪很不稳定。
而拿着枪的男人感觉自己终于控制住了场面。
他退了两步，兴奋的晃动着手枪，瞪大眼睛，嘴里竭力嘲笑着：
“你特么，现在怕了！？”
然后将目光看向两边，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看，他怕了！！！”
一群男人哄笑：
“哈哈哈……”
而张言找好了位置后，魔力已经准备点亮精神力魔印，反弹攻击的魔法盾点亮后，他就准备动手了。
“……”
“你特么知道不知道……莫姆，是我的兄弟……”
就在他还在抒发情绪，张言看着自己影子在最佳位置的时候。
“啪！”
仓库的后门突然被一脚踢开，外面的光透了进来，张言落在对方人群中的影子也消散了。
清晨的冷风从后门灌了进来。
那群赤膊的男人们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向身后。
一个胖男人走了进来，张嘴就说道：
“都给老子住手！”
认出来人是谁后，他们连忙闪开。
并对着他招呼道：
“老大！”“米罗老大！”
这群凌晨刚接完货，躲在仓库喝酒的马仔，终于记起自己姓什么了。
只有那刚才拿枪指着张言的小弟，还是一脸懵逼，他枪竟然倒回去指着他们老大，还一脸无措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张言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动手了。
胖男人脸色一黑，冷哼一声。
他身后走上来一名穿着西装的高瘦男人。
仿佛鬼魅般挡在男人身前，并快步冲到持枪的小弟身前。
二话不说，直接一拳将拿枪的小弟打翻在地。
另外一个光头吓得连忙将左轮也放了下来。
只是他也没有逃脱厄运，依旧被处理完后的男人，一个跨步，闪电般的一腿踢的倒飞出去。
倒在地上捂着胃部，面容痛苦的开始干呕起来。
张言的眼神一凌，这男人身手不一般啊。
这时候对方刚好看过来，眼神落在他手里的银币上。
身形一僵，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这时候门口的米罗走了进来。
胖男人米罗戴着一顶黑色宽檐帽，身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一米六的个头，走路一瘸一拐，仿佛一口移动的水缸。
他用手杖把桌上的烤肉全给掀翻，气喘吁吁的一脚踢翻烤架边的酒瓶，指了指两个小弟一脸怒气，严厉的说道：
“敢把枪对准客户的，待会自己去领罚吧！”
他取下帽子，走路些艰难，对着张言行了个礼，一脸歉意的说道：
“先生，不好意思……待会儿离开，肯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张言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他倒是想看看待会满意的答复是什么。
他耸了耸肩，将自己手里的银币收了起来，一脸无辜的表示：
“我是来买东西的。”
米罗身边的西装男，给张言一种危险的感觉，他表现出来的体术，还有危险的预知，已经超过常人了。
米罗对着西装男挥了挥手，对方稍微迟疑了一下，便转过身，对着刚才拿枪的两人勾了勾手指头。
这两个男人刚才的狠劲一下没有，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咬牙跟了上去。
后门关闭后，米罗说道：
“客人，说吧，你需要什么。”
对方换了一副面容，就像是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一点柯西法尔的货，这是清单。”
张言将自己准备好的清单从兜里摸了出来。
上面写着需要进货的物品，因为手里有了三百镑进项，所以就连一些灯泡、茶壶之类的生活用品，都写在了上面。
“嗯……来的真是时候，有些东西是几个小时前才到的，不过最近涨价了，需要给您算算。”
说着他就将清单递给了身后的小弟。
让他们拿去划价。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小弟剪开后，帮他用点燃。
这家伙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一脸陶醉的说道：
“这是南大陆来的稀有货，味道真不错，试试？”
说着把沾着口水的雪茄递了上来。
张言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和这胖子间接接吻。
他摆手：
“不抽烟，谢谢。”
米罗倒是不以为忤，拿回来后，又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一副享受的神情：
“哎，真可惜，不过要我说，雪茄可不是烟！”
张言想起之前世界里，那群黑帮电影里，抽雪茄的大佬们，他补了一句：
“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这明显让米罗一愣，他本来想说雪茄不过肺，不能算香烟。
不过这句话，立即让他喜笑颜开，乐得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说道：
“先生，很高的评价……不过，我很喜欢！哈哈哈……”
“……”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将话题转移：
“刚才听说，卡尔是您……”
还是问到黑商的问题了。
不过，张言也不怵，坦然的说道：
“很简单的事情，他不老实，换了我的货，然后就消失了。”
米罗的眼神几次变换，吧嗒吧的抽着雪茄，终于小弟将划价的数目递了上来。
他眯着眼睛瞧这最下面算好的价格，很快的就说道：
“嗯……290镑，这样吧，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给您，你就给190镑就行了，今天算是我们不对……”
“我可不是狡猾的卡尔，大家都叫我诚实的米罗！我可是公认的诚信水商，哈哈……”
他将拿过笔将之前的价格一划，改成了190，然后递回给了小弟。
张言看这这个家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为什么药，他刚才没想到到，现在这段时间货品涨价这么多，看来需要他也需要加价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货品就全部备好，甚至还准备了一口大箱子。
张言清点后，摸出了200镑的钞票，对方的小弟找钱后，米罗在一旁说道：
“下次带着箱子出现，我们自然有人来接您，希望能长期合作……”
说着伸出了手。
张言同样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看着对方叼着雪茄，笑的非常灿烂的脸，张言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后续的发展果然也没让他失望，四颗带血的牙齿，由西装男人带进来，丢在了桌上。
米罗瞥了一眼牙齿后，对着张言说道：
“一人两颗门牙，先生满意吗？”
张言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接过箱子后，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他打开门，突然回过头，对一脸笑容的米罗说道：
“诚实的米罗先生，这些牙齿……可是同一个人的。”
他将诚实的单词咬的及重。
说完，便不管他身边西装男与米罗，渐变的脸色。
微微欠身后。
“吱呀”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然后由小诺亚带路，朝着来的方向而去。
带着一箱货物，离开了这里。
第五十章 蓝色梦想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张言已经回到了店铺上。
将东西放好后，打开了店铺门。
一边等着人上门，一边把新的灯泡给店里换上。
踩在人字梯上面，刚换好发现灯已经被人打开了。
定睛一看，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正一脸笑意的探进半边身子，将门口的开关拨了上去。
“你就是新老板啊，好年轻……”
那女人看到张言的样子，一脸欣赏的走了进来。
她穿着华贵的皮草，画着精致的妆容，有一头红色的大波浪长发。
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手包。
浑身上下都有意识的散发着媚态。
身上的香水味，还是那种浓重的款式。
整个人给张言的感觉风尘味十足。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店里的常客。
“以前的老板丹尼斯因为债务问题走了，现在是我在经营……”
“女士，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梯子收了起来，同时也在搜索着诺亚的记忆，这个时代，是没有专门的妇科的。
这个女人来药店大概就是买妇科的药吧。
待会儿，很可能要触及知识盲区……
进门后的女人到处打量着四周，然后看了一眼身后。
确定没有人后，她凑近张言，接着压低了声音：
“之前丹尼斯给我配了一种魔药，你这里还有吗？”
魔药？这女人是魔法师？
张言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后，马上就否定了。
女人如果是魔法师，可不会这样。
她是直接拿出证件就能买了，干嘛搞得像做贼似的。
所以，对方应该是普通人。
之前这里的老板丹尼斯，应该是将魔药拿给普通人用了？
他正想装作不知道。
结果对方从手袋里，摸出一张白金色的白镑大钞。
然后直接塞到张言手里，一副很懂行的模样：
“还是老规矩吧，我懂的，一张一瓶。”
不过张言确实不知道什么老规矩。
但这钱确实太多了点。
他没有接手，想起之前还有那么多剩下的魔药。
考虑了一番后。
对着女子询问道：
“你能想起药的名字吗，我这里只有些剩下的魔药，也许已经卖光了。”
看到张言没有收下钱，对方有些着急，但听到他询问药品名字，女子一下又来了精神。
她用拗口的古海拉米尔密文说了一个单词出来。
张言翻译了一下，就叫做蓝色梦想。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于是让女子稍等一下。
他进入柜台后面，打开之前被艾登打开过的魔药箱子。
在里面看到炼制好的魔药，上面各种牌子都是用手写的。
看样子全都是自己配置出来的魔药。
看到这里一切后，他开始在箱子里找了起来，然后果然在上面找到了魔药。
他又翻开之前的店里的配方单子，这么一瓶药竟然材料就花了二十多种。
成本的话材料费就要将近30镑。
再加上人工费，炼制药材需要的燃料费，专门装魔药玻璃瓶子之类的耗材，肯定就已经超过30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一次性练出来，那肯定就是赚60多镑，如果两次才成功，也能赚到30多镑。
当然如果什么都不懂的人来炼制，那肯定就是白给了。
亏到姥姥家。
不过这东西什么功效，他倒是不清楚，蓝色梦想？
莫非是能够潜水的东西？
张言将那分明是装着绿色魔药的瓶子拿了出来。
对着女子说道：
“女士，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结果这位女士头点的像是鸡啄米似的，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我们店里就靠这个揽生意了，用的实在太快了！”
“小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将你这里的蓝色梦想全部买下来，免得我来回跑！你看怎么样？”
说着她便拿出更多的白金色100镑面额的钞票。
看的张言心里痒痒，仿佛是一顿顿大餐摆在他面前。
他娘的，两瓶就能卖超过一年的薪水。
回过头来想，这个丹尼斯真的是因为钱的问题离开的这里吗？
就在张言差点被冲昏头的时候，还是安耐住了自己，他询问道：
“之前的丹尼斯先生，他每次都只卖给你一瓶吗？”
女子明显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想直接将这里所有的蓝色梦想，全部包圆了。
“额……算是吧，之前他炼制的很少，所以每次只给我一瓶。”
说错了话，将自己的意图暴露了出来，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之前丹尼斯，确实只一瓶一瓶的卖给他。
张言接着询问道：
“你店上是做什么的？”
中年女人眼光时不时去瞟刚才的箱子，不过有被张言有意的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得无奈的说道：
“还能是做什么的，你们男人快活的地方啊。”
妓院？张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词语，是的这里的妓院在固定的区域是合法的，而且还是交税的。
对于正在春风中，长在红旗下的张言，这东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了妓院的药品供应商，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
“所以这个是……”
中年女子的眼神越发放肆，娇声说道：
“当然是姑娘们，让客人疯狂的东西了！可好用了！”
明白了，张言醒悟了，他内心自言自语道：
“好家伙，原来是液体状态的蓝色小药丸……”
说人话就是她们的J院里，给男人用‘伟哥’之类的魔药，从而吸引人流。
张言当听到女子的回话后，他按下心中的疑惑。
将瓶子递给了女子，说道：
“我这里也只有一瓶，你先回去吧。”
对方看向刚才张言拿出魔药的箱子，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是什么。
痛快的给了钱后，叹了口气：
“哎呀真是的，不会拿多少就用多少的，你们呀……”
不管什么时代，药品中这方面的东西，都特别好卖。
看着女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店铺，张言看着手里的100镑。
感觉这玩意儿的利润，实在大的可以。
材料出手最多加价14%-18%，加上现在戒严，他能加的也不多了，价高了人家直接不要了。
但是这成品的魔药，实在还有点东西，卖价这么贵，但是因为功效，已经能让人忽略它的价格了。
“嗯……为了生存，学习学习魔药知识，好像也比较正常。”
说着他便从抽屉里，找来之前丹尼斯留下炼制魔药的小本本。
翻开后，开始认真的学习起来。
对于本身就是药剂师的诺亚，这种东西相同之处，应该还是很多的。
不一会儿，张言就利用诺亚的记忆，找到好多诀窍。
炼药好像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果然，金钱使人进步。
第五十一章 丹尼斯的备忘录
到了中午，张言这里除了有些来买明矾的。
大生意倒是一单都没有了。
看着街上走过的圣光教廷部队，他抽空又去拿了套深蓝色的国家注册法师常服穿上。
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曼海姆，不沾点政府方面的关系，很难正常的做生意。
这时候，他又想起在黑市上遇到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头。
老实说之前因为自己有魔法，倒是没怎么虚，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万一那个逼喝麻了，抬手就是一枪，直接给自己枪毙了。
那还真没地方讲理去。
对于这种家伙，他们还是更加害怕能看到的东西。
比如，一把别在腰上的手枪。
“要不去修道院，看看能不能领一把手枪傍身？”
这个想法生出来后，就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了。
要不晚上过去蹭夜饭，顺便问问能不能领到。
还能避开圣光教廷的屏蔽，找一下韦恩问问一些魔药的姿势。
明天一早吃了早饭又回来开门。
“嗯……就这样决定了，非常完美！”
已经将好多的魔法药方记录在脑子里后，张言就感觉书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东西了。
他又开始在柜子里翻找起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看的东西。
最后倒是翻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备忘录。
“7月2号，卡西迪奥拿了货，只给了一半的钱，记账另外一半，90新便士。”
嗯？
这好像是丹尼斯记得东西。
继续往下看。
“7月3号，先生让我在下午四点前去火车站接人，不要忘了……”
“……”
“7月4号，黑市的东西因为海防查的严，又要抬价了，先把魔药材料买好，记得买好……”
“7月5号，迪普洛号10点45到港，不要忘了……”
“7月10号，服药记录，中午已吃……”
“7月12号，服药记录，两次大剂量已吃，待观察……”
张言感慨这家伙，记性好差的样子。
随后的日记上，墨点越来越重，像是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写上去的字。
张言继续往下看：
“7月13号，先生寻找的柯西法尔国家图书馆，关于远古魔法手稿的照片，已经托人买到照片，但风暴一直在持续，到手的手稿初泛读后，到现在半月，出现的后遗症，越来越严重，我开始健忘了……我连银行户头的密码都忘了……天呐，我的生命之神……我才30岁，不想变成白痴。”
“7月15号，扎克利告诉我，健忘症就是记住了手稿印象后，把记忆影响了，可以通过生命教廷的高级活性驱散将记忆抹除，但是那玩意儿需要找至少二阶注册法师，但我已经将几年前的同僚们，忘得差不多了，我该向先生坦白，我其实看过手稿……或许扎克利已经告诉先生了。”
“8月1号，手稿照片已到，差点忘记，还好有备忘录……”
“8月2号，忘记发工资了，忘记取钱了……记忆力衰弱，真不是我的错。”
“8月5号，我坦白了，先生没有责罚我，反而给了我高级驱散，感觉好多记忆都回来了，不过先生让我离开这里……我该去开启新生活……我买了一周后的远洋船票，我要去东大陆的阿卡姆避一避，顺便见见我的亲弟弟，他大学要毕业了，正好要结婚……明天，记得把银行的钱，全部取出来！”
备忘录在这之后就没了。
写的很短。
看样子是丹尼斯在记忆出问题前的日记。
张言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道：
“嘶，这备忘录……看起来就像是恐怖故事的开头啊……”
虽然如此说，但是这里面也暴露了一些关键信息。
让他将原主诺亚遭遇的事件，串联了起来。
在这事件里面，有几个关键的东西。
让张言很是在意。
抛开里面扎克利不谈，他开始分析这里的两个相对重要的信息：
“第一、只是泛读，就会导致记忆消退的远古魔法手稿。”
“第二、备忘录里这位先生，大概率应该是格林.赫尔曼，他确实会魔法，并且是生命教廷的魔法。”
信息上来看，格林确实在研究魔法，并且还是个非常危险的古代魔法。
张言揉了揉自己跳动的太阳穴，在内心里自言自语：
“如果丹尼斯在八月中旬离开了，那么原主诺亚，就是在九月下旬，接到格林赫尔曼找寻手稿的任务的……嘶，等等……丹尼斯这个人，格林真的让他到了东大陆了？”
就且当他走了，不过他的记忆大概率没恢复好，看他之前的说法，他离开前依旧忘记给员工发工资了。
摸了摸怀里还剩下的那个信封，张言感觉身上揣着个定时炸弹，光是照片就能影响到丹尼斯。
完全接触过手稿的诺亚，直接就被自己附身了：
“好家伙……”
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手稿应该是导致记忆消失的罪魁祸首！”
“之前最开始我确实推测的没错，这个手稿问题很大啊……”
泛读的意思，大概就是瞄了一眼，或者快速翻阅了几下。
这种行为都能被影响……很可能是个非常危险的东西。
什么古代魔法有这么危险？
格林.赫尔曼还有他那群取信人，他们怎么没有事情。
难道他们有什么别的方法……还是说，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他又想到那个银发女士。
“……”
带着疑惑，他忍不住将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对着光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隐约抽出纸张的轮廓。
“真是照片？”
要不要打开看看？
他现在可是神格在身。
犹豫了一下，他又摇了摇头：
“算了……还没掌握的神格，不算神。”
他还没放下信，就又塞回了衣服内衬口袋里。
好奇心害死猫。
这手稿会害死人的。
算了算了……
不过这已经将他的猜测证实，同时也将格林赫尔曼的身份坐实。
他猜测这丹尼斯的结局。
有种不祥的预感。
格林赫尔曼身边有扎克利这种人，恐怕这位知道的太多的兄弟，会因为自己好奇心彻底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他又想起格林离开前，那个问题。
当时他的问题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恶意。
“孩子，我今天来之前一直有个疑惑，你是怎么控制住好奇心的？”
自己当时回了一句好奇心害死猫。
成功将这货忽悠了过去。
真实答案是他的这位高徒，已经被自己夺舍了。
这家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毒蛇一样危险。
现在虽然他离开了，但是保不齐这家伙还会找自己做什么事情。
“……”
“还是赚点钱，赶紧跑路，离他远点吧……”
他可不想那天被强迫看什么手稿。
然后直接疯掉。
起码在掌握神格前，他是不敢去碰这玩意儿的。
远古魔法手稿？
什么魔法？
亵渎魔法吗？
和卢恩手稿有什么不同？
看来今天上午问韦恩的问题还有多了。
一下午，张言都感觉浑身不自在，想了想还是将备忘录直接撕下来，揣进了自己兜里。
他几乎是卡着怀表上的时间。
直接将门关了起来。
带上迷魅鼠们。
走出了玫瑰街。
在落日余晖下，他小跑着朝着海边的银月修道院而去。
海风中的他，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
“……”
第五十二章 银月红衣大主教
四十分钟后，银月修道院山下的铁架桥上。
张言合上银怀表，远远的看了一眼人鱼岩灯塔处。
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在过去的唯一道路上，还新插上了刷着黄漆的简易栅栏。
看来，还是没有将那个罪魁祸首抓到。
他回过头，继续朝着山坡上的修道院走去。
这会儿快到七点，太阳已经落了一半进海平线了。
远处散落在近海的岛礁拉出长长的阴影。
仿佛海怪的利爪，缓缓的朝着曼海姆伸了过来。
“……”
来到修道院的山上。
教堂门口停着几辆同款式的豪华轿车。
看样子教堂里这会儿有贵族来了。
张言想了想，朝着教堂旁边的院墙看了过去，发现早就修好了。
看来是非走教堂了。
银月修道院真是连个后门都没有。
要么就只有翻院墙。
张言想了想，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结果一拉门，发现从里面关的严严实实的。
门内传来银月教廷圣歌的吟唱声，彩色的玻璃上，透出光芒，隐隐绰绰的人影，说明里面的人不少。
但一时半会儿他是进不去了。
“……”
他只得回头，看了看院墙。
还好有经验，没问题。
当他敏捷的翻过院墙后，跳进了修道院。
没有引起人注意，他朝着修女莉莎的后勤办公室走去。
先问问能不能领一把枪，理由他都想好了。
就说现在曼海姆不太平，魔法又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所以还是想拿着一把枪防身。
他一走进仓库的院子里，发现修女莉莎果然在。
于是走了过去。
“莉莎！”
张言笑容灿烂的在门口将头探了进去，对着修女莉莎打着招呼。
正在写着东西的莉莎听到声音，侧过脸看向张言，露出有些很意外的神情。
“晚上好，诺亚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
张言装作随意的样子，用手指了指教堂方向：
“来了一会儿了，教堂里来大人物了？”
莉莎点点头，站起身给张言搬了一张椅子，同时有些严肃的回应道：
“是的，首都教廷的红衣主教来了。”
听到竟然还是红衣主教，张言坐下后，对着莉莎确认：
“银月教廷？”
然后他得到了莉莎肯定的答复：
“是的，是贝狄威尔大人的好朋友……”
贝狄威尔的朋友，张言想到了所谓的仅存的魔剑士，他于是询问道：
“又是魔剑士？”
莉莎倒是没想到，对方关注的点，这么奇怪，不应该问问人家为什么来吗?
不过好脾气的她，还是对张言揭秘：
“不是不是……是月蚀部队的领导人。”
银月教廷和圣光教廷一样，虽然对外都称自己的武装叫特殊部队。
但内部细分的了很多个序列的。
就比如这个月蚀部队，就和月行者小队针对的点不太一样。
他们不是驻扎在各地的，而是拱卫首都教廷的特别部队。
换个好理解的说法就是御林军，亲儿子。
银月小队就是小片警。
月行者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会有月蚀部队出面来处理。
他点点头：
“哦~明白了。”
莉莎有些好奇张言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并且还没有被月蚀部队的人拦下来：
“诺亚先生这会儿过来，他们没拦你？”
翻墙后的某人，摸了摸后脑勺，笑呵呵的蒙混道：
“哈哈，没有拦我。”
莉莎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张言这会儿的目的：
“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终于是被问道了，张言连忙点头道：
“嗯……我想问问，能不能领枪。”
然后，张言将自己的理由说了一遍。
莉莎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答复道：
“防身吗？嗯，这倒是个问题，曼海姆算是特殊情况了，应该问题不大，但是需要发个电报去首都确认一下，就是给金.斯坦先生，他同意了，我这边就能出库。”
“这样吧，要不您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我给您答复，因为首都这会儿的金先生已经下班了……”
本来就没怎么抱希望的张言，听到好像难度不大，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正好从莉莎手里接过了住宿的钥匙，不过这次是空的宿舍，之前他住的地方，要给教堂那位大佬住。
而张言表示没关系，自己住什么地方都一样。
等到了晚上，到了普通的宿舍里，张言一边用打包的食物，喂着迷魅鼠四兄弟。
还一边打量着周围。
这里才是月行者小队的标配宿舍。
一个木质的上下铺床，看起来依旧没有降低多少标准，当然只是房间的大小，稍微小了那么一点。
独立的卫生间和书桌椅子，茶壶暖水壶，甚至房间里的绿植之类的，都一应俱全。
墙上还有雨衣雨鞋，备用的银月教廷大衣。
处处都体现着教廷对于月行者小队们的关照。
看到这些东西，张言不禁猜测，到底首都的那群月蚀部队，到底是什么样的配置。
他们今天来的人其实不算多，加上红衣主教都只有七个人。
这些人，就只匆匆看到他们一眼。
随后所有的晚饭，都是送到他们房间里去的。
当然张言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拿枪和避开结界去幻梦境。
等迷魅鼠们吃完饭后，张言让他们先联系了韦恩。
今天晚上可以召唤自己。
毕竟这里还有个红衣大主教，联系完后，他们立马就断开了。
等消化的差不多，准备睡觉的时候，张言正要去拉窗帘。
结果发现之前的红衣主教和月蚀部队的人，正在朝着教堂走去。
拉窗帘的时候，正好与这几人对视上。
特别是红衣主教，回过头来，张言感觉这老头眼睛就像鹰隼一样，在黑夜里泛着光。
他装作不认识，直接一下将窗帘一拉，将视线挡了下来。
真他娘的巧，刚好遇到他们偷偷出门，结果被自己发现了。
听到对方的车辆发动的声音，缓缓驶离了修道院。
张言猜想着，这大晚上到底是要去干啥？
“……”
猜不出结果听到他，关掉灯，躺在床上，开始进入梦乡。
感觉自己缓缓飞了起来，天上打开的漆黑通道，将他召唤向幻梦境的时候。
吸力越来越大，他看到夜色中的曼海姆，在他脚下缩小。
越过了覆盖在曼海姆之上的结界。
来到了云层之上。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异样。
黑暗中有一只巨大的章鱼，祂挥舞着腕足，仿佛巨人山那么大，祂大半身子在海里，半个身子已经探入云端，正在试探穿过结界，将满是吸盘的腕足探入曼海姆城里。
张言瞥了一眼后，脑子里冒出两个字：
“这啥？”
来不及多想。
幻梦境的吸力传来，回过神，他已经来到了梦境圣山上。
神殿里，黑猫形态的露丝，早早的等候在这里。
看到她后，张言一愣，怎么被这猫召唤过来了，他不禁问道：
“怎么是你？”
黑猫露丝跳下台阶，来到他脚下，仰头露出金色的竖瞳说道：
“今天邪神到迷魅森林了，那傻耗子竟然没发现。”
第五十三章 两问两不知
邪神？
哦，对了，张言都快忘了这个本来应该忌惮的对手的。
那个已经完全掌握了半块神格，现在的梦境主宰。
被称为邪神的家伙。
据说祂现在住在天上的月亮上。
韦恩还说他堕落了。
这段时间，祂都是存在感飞低的存在
之前，只有张言第一次去迷魅森林的时候，夜魇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之后，有关于祂的势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就在张言快要忘记的时候，祂出来了。
并且这次的地方是迷魅森林。
“……”
露丝的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了。
但是看的出来，对于韦恩的没有发现这个事情，她表现得非常的愤怒。
经过和她的谈话，张言才知道。
原来，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邪神在去迷魅森林前，进入过乌撒城。
这一猫一鼠两大种族，老鼠有一半，都是加入了邪神的麾下的。
而乌撒城的猫，作为一个后来者势力。
邪神对于她们，有种天然的忌惮和不信任。
好在乌撒城的猫，只是在乌撒城活动，和其他种族相安无事。
邪神倒是对他们兴趣不大。
当然了，乌撒城的猫，战斗力来说，绝对配得上这种忌惮。
之前的他从属就和乌撒城的猫打过。
无一例外，都只能变成一堆碎片。
在宫殿里等着被他复活。
不过最近已经很少听说乌撒城的猫，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但任祂抓破脑袋都想不到，半块神格会在这群猫手里。
并且还由她们找到继承者。
“……”
迷魅森林的酒，倒是很吸引这位邪神。
祂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迷魅森林。
同时祂会每次乔装后，也会来迷魅森林旁边的乌撒城，查看一番。
祂的乔装虽然高明，但还是低估了这群猫。
祂怎么伪装都会出现破绽。
这里的猫，很快就发现了祂。
在没有惊动祂的情况下，配合祂表演了一圈安静祥和。
然后自以为是的邪神，在乌撒城晃悠了一圈后，满意的离开了。
这一趟只是完成了祂的巡游日常。
幻梦境里有很多的种族，并不是所有的势力都会效忠于祂。
毕竟祂只有一半的神格。
但是祂会随时查看这些中立的种族，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背着祂搞其他的事情。
行踪早就暴露的家伙，转头就去往了迷魅森林。
在祂行踪暴露后，祂现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露丝耳朵里。
露丝在知道这个消息后。
立即意识到，张言说不定会有危险。
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韦恩那只耗子，和这位联系的很频繁。
她几次都感应到，张言在迷魅森林里和韦恩在一起。
所以今天，或许韦恩也会召唤张言。
今天召唤张言，可就要出大事了。
他只要和邪神碰个照面，绝对是十死无生。
更重要的，另外半块神格肯定会被夺走。
到时候……
幻梦境就会诞生一个，完全体的堕落梦境主神。
后果不堪设想。
想明白这一切后。
露丝直接动用了高位从属第三席的权柄，她强行先将张言召唤到了这里。
召唤到了梦境圣山上。
乌撒城她都不敢召唤过去，毕竟太近了。
感谢种族天赋，赋予他们穿梭空间的能力。
一瞬间，她就来到邪神不敢来的梦境圣山上。
在这里，她开始了召唤仪式。
只要张言入梦，直接就会优先被拖过来。
除非，冒出个一二席从属，和她抢着召唤。
不然一切以她优先。
韦恩这个第五席召唤的再凶，张言都不会被召唤过去。
接着，她成功了。
张言被她从梦中，召唤到了这里。
然后，张言的反应，也证明她猜测对了。
今天的韦恩，确实又将要召唤这位。
并且看样子，他们又是约好了的。
要不是自己警觉，这召唤过去，绝对和邪神撞个照面。
迷魅鼠的数量虽然多，但是已经有一半都是臣服了邪神的。
所以就算是邪神进入，被发现了，也很大概率是他自己从属。
韦恩什么都不会知道。
她不禁腹诽道，和那只耗子有什么聊不完的？
但是吐槽归吐槽。
眼前这个家伙可是自己一手培养的继承者。
他可不能出事情。
“……”
张言听完了露丝提供的信息后，才知道今天晚上，差点把自己给送到邪神眼皮底下。
还好眼前这位厉害，已经猜到他们会在晚上见面。
张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最近有很多问题需要问问韦恩，倒是将邪神忘记了……”
“不是什么事情，都找那只耗子才行，有问题问我也是一样的！”
露丝的声音里传来一点点不满。
明明自己才是培养他的第一人，从属顺位还比那耗子高。
就连先来后到，也该是她先。
现在倒是好了，张言什么事情，都想着找那耗子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
张言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内心里却在腹诽：
“她好像忘记了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态度……”
“……”
张言找韦恩，纯粹是因为感觉韦恩好交流罢了。
之前，露丝在外面对抗廷达罗斯猎犬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给张言留下的印象，可不太好。
好像，把不得他去死一样。
这家伙现在，竟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
看来倒打一耙的种族天赋，在什么世界都不缺啊。
不过这次毕竟是救了他一命，张言也没有傻到和这只母猫讲道理的程度。
他憨厚的笑道：
“我有些魔药的知识想要问问。”
露丝听到这个要求后，好像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她开始晃悠着尾巴，跳上一张椅子上。
沉吟了一会儿，才对张言回答道：
“魔药学识在这方面我确实不太懂……”
“不过也简单，明天我去幻梦境最大图书馆里，帮你找到所有的魔药学知识，到时候会将里面的书籍传送给你，你自己系统学习。”
张言：“……”
第一个问题对方就不会，张言简直相当的无语。
刚才这家伙还信誓旦旦的说着，有问题问她也一样。
这他娘的一样吗？
直接给我找书。
也行吧，到时候系统性的学学也行。
再不然去问韦恩也可以。
接下来便是咨询关于远古魔法手稿的事情。
“……”
“什么样的魔法手稿在看过后，会导致失忆?”
露丝怔怔的看着张言。
她甚至怀疑这小子故意问她不知道的问题。
然后张言将自己在丹尼斯备忘录里看到的事情，给露丝说了一遍。
特别是露丝，她可是第一个看到自己降临世界的。
张言还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很可能个就是看过手稿的人，他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另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选中，我现在这具身体的，本来我以为你知道，关于这个魔法手稿的事情……”
露丝也没有避讳，当时选择让张言选择现世躯体的标准和过程：
“嗯……是有些奇怪，本来选中的降临目标，是信徒选的一个痴呆少年，选择那样浑浑噩噩的人，而且还是信徒，有利于你在幻梦境里经常出现，可谁也不知道，竟然会降临到现在的这具身体上……”
说完当时出现的偏差，露丝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里，好多未知原因影响了她。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算让她满意。
不过过程里面的变量因素，种让她感觉到，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操控。
“……”
不知道吗？
看着露丝已经沉吟了十来分钟，张言也没有说话，心里想着，看来今天是找不到答案了。
不知道就只有慢慢找答案了。
“……”
张言想了想，自己应该换个话题了。
比如曼海姆上空的巨大章鱼什么的……
就在这个时候，露丝忽然跳下椅子，来到张言身前说道：
“不是还有一封信没有送出来吗？回到现世你直接用胸口的契约之印召唤我，信封我来拆开看看，到底是什么魔法手稿能影响到记忆。”
第五十四章 换位思考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里有一只神奇的猫咪啊。
眼前这位怎么看都是不弱于格林的存在。
不如就让她来作死吧。
哦……不对！
就让她来挑战一下吧！
“嗯嗯！好。”
张言点点头，对露丝确认自己回去就召唤她。
而露丝看他答应的爽快，倒是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说多说什么。
只是随后，她金黄色的竖瞳变成了一条线，略微严肃点对张言提醒道：
“接下来，你要和韦恩讲明白，一定要注意到迷魅森林里的情况，这种愚蠢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它在发生第二次了。”
猫和老鼠真是互相看不惯啊。
张言就没见过他们两个，说过对方什么好话。
看到现场气氛有些紧张，张言赶忙转移话题。
他想了想，绝对将这段时间在曼海姆发生的事情，给黑猫露丝说一下：
“曼海姆这段时间不太平啊，城里有柯西法尔的特工捣乱搞破坏，城外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怪事发生……”
听到张言这么说，露丝一下来了精神，她歪着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嗯！？”
对方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后，张言开始娓娓道来：
“你不知道吧，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圣光教廷已经在曼海姆上空支起来一道结界，我都住在城里的时候，是没有办法进入幻梦境的，全部都被金色的结界挡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海边就出现过一个骷髅脸的黑人女性，看过她的人，身上出现皮肤融化，第一次被我用驱散魔法在有银月修道院救了下来，第二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死了十七个。”
露丝听到他的故事后，想了想，还真的在记忆里找到了符合这个特征的：
“你说的骷髅脸的黑人女性，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了，一位混血半神，她的父亲很有来头，是一个游荡于海底深渊的古神，她的母亲是一位卢恩教派的修女，修女在被这位古神侵犯后，生下了这个她，之后她就被古神带走了，当时卢恩教派还发起了对这位古神长达十年的围剿，很有名的事件。”
凭借外貌特征的描述，她就准确的说了出来。
看来，以前没有少在外面的世界溜达。
不然怎么像是个八卦收集器似的，问魔药知识不知道，对于这些什么神之类的，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言已经决定了，如果要提升实力的话，还是多和韦恩联系。
听到卢恩教派的人竟然想杀古神，他对结果有些好奇，于是问道：
“最后围剿成功了吗？”
露丝摇了摇头，给了张言一个否定的答复：
“没有成功，后来亚宁半岛被攻占，卢恩教会被铲除，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知道的人都很少。”
露丝说道这里，还补充道：
“不过就算双方打起来，这位古神，也很难死，据说祂本来就是深渊之主的后裔，祂们这一族，有重新在后代子宫里孕育的本事！”
张言一脸问号。
他不太确定是不是听错了，对着露丝问道：
“从后代……子宫？孕育？”
露丝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觉得张言有些大惊小怪，但依旧还是回应道：
“是的，比如古神死了，他就可以从那个骷髅脸女士的子宫里再生。”
张言听到这个能力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古神可能一年前是爹，一年后就变成儿子了。
“不要用人类那一套伦理往古神身上套，这种能力好多都羡慕不来呢。”
黑猫露丝开始对张言科普上了。
“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感觉这个能力实在有些太过……厉害了。”
张言感觉自己言不由衷。
老实说确实有点没法接受。
“……”
“对了，差点忘记一个事情。”
被震撼了一番，搞得张言都差点忘记之来的时候，在曼海姆上空看到的章鱼影子。
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章鱼黑影，正在曼海姆上空的黑影里用腕足，撬动着结界。
凭借直觉，他已经想到这东西肯定是和之前那个黑骷髅女有关系。
之前他也看到过，这玩意儿在暴风雨中，潜伏在海底。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玩意儿袭击的军舰。
他到底要在曼海姆做什么？
张言将自己的见闻和疑惑，像露丝说了出来。
听到张言的描述后，露丝眼睛变成了遇到危险的麦芒状。
她破天荒的用爪子，在地上快速的勾勒出了两个图。
那水平已经远超了好多人。
不过图像嘛……老实说两个看起来都差不多。
都是章鱼的形象。
与那章鱼怪物已经把八分相似了。
但是这两个长相有些奇怪，一个长四根獠牙。
獠牙比头还要长，身上还有虎皮似的斑纹。
另外一个，章鱼头下，有一具巨大的人类壮硕躯体，甚至还有正常的双手双脚。
“是哪个？”
张言仔细看了看，他倒是想说两个都很像。
不过这明显两个都不是，之前的那个，就是个章鱼，当然和长着獠牙的更像。
“和这个有些像，不过没有獠牙，你这个章鱼人，差得有点太多了。”
黑猫露丝有再三确认了一番后。
张言看到她已炸起的毛发，终于顺了下去。
听到两个都是不是，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这个你不用管它，如果没有这些特征的话，祂就只是海底深渊守卫……到不是过来针对你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圣光教廷他们应该是在海底发现了神殿，用潜艇将东西带回来后，来不及送走，便藏在了曼海姆城市里，这位是追过来取回东西的，之前他们也干过这种事，一群贼罢了。”
露丝的说法，给张言刷新了一下世界观。
海底深渊还有神殿？
又是除了五大之神外的神祇吗？
对此露丝点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
并补充道：
“海洋的世界，可比陆地上还要热闹的多……”
他还是不放心，对着黑猫露丝问道：
“圣光教廷的结界已经摆上好久了，之前还有一艘军舰，在曼海姆近海，遭遇了海怪，它会不会因为要不会来东西，将怒火发泄到曼海姆的其他地方吧？”
“额……就比如说，制造风暴，击毁船只，甚至制造海啸。”
黑猫露丝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回应道：
“那保不准，但是报复肯定是要做的。”
“换位思考，如果换做是你的话，贼偷了你的东西，他们将你关在大门外，你怎么都打不开锁，你会怎么办？撒气肯定会撒气，但是撒完气就只有离开啊，毕竟神殿里，还有那么多宝贝要守着……”
“……”
张言想了想，他脸色突然严肃，他摇了摇头，看向黑猫露丝：
“我大概离开前，也会把贼的房子烧了……”
露丝：“？？？”
第五十五章 关于巨龙的推测
“那接下来，曼海姆说不定就危险了。”
露丝看着张言，如是说道。
“我也觉得……”
永远不要低估别人报复的手段，张言决定每天晚上都去银月修道院过夜。
直到那章鱼怪彻底放弃。
免得睡着了，这家伙直接制造个海啸什么的，直接将玫瑰街给冲了。
眼前的这只黑猫，对于古神之流，相较于韦恩那真是如数家珍。
本来韦恩之前就做过猜测，风暴和海怪袭击，也许是某个沉睡的海底古神复苏的迹象，猜测可能是在寻找什么或者是找人类做祭品。
眼前这位直接就说的明明白白。
看来猫和老鼠，也会有术业有专攻的问题。
之前张言就问过韦恩，关于巨龙的问题，当时韦恩说自己在查迷魅森林的古籍，还需要时间才能告诉他。
现在不如找她问问，露丝可是会空间穿梭技能的。
她去过幻梦境的地方肯定要比韦恩多的。
于是张言想了想便将之前关于巨龙的问题，向露丝说了一遍。
不过还是不出所料，这位也陷入了沉思。
嘴里嘟囔，重复着“巨龙”“海滩”“城市”这些单词。
同时一边在张言面前来回踱步，看样子是脑海里有些线索。
张言也没有打扰她，就看着她走来走去。
然后露丝终于停了下来，她开始将自己刚才想到的讲了出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你见过这位艾登身上有巨龙虚影出现，我甚至觉得他可能在撒谎，幻梦境确实没有出现过巨龙……”
“我们假设艾登没有任何撒谎，他的话里最重要的信息就是海洋、岛屿、温暖的阳光、还有修建豪华的无人城市。”
“那么我们就可以先排除掉，幻梦境危险的东部大陆和寒冷的北大陆了，剩下的就只有我们西大陆还南部的大海了。”
“西大陆符合的海滩城市，倒是有很多，但豪华的无人城市，倒是一个都没有，至少我不知道，所以西大陆我觉的暂时可以先排除掉……”
“那么去掉这些地方后，就只有南部的大海与群岛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后，再次站了起来，继续说道：
“在百年前梦境主神陨落之前，我知道祂在幻梦境的南部，单独活动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谁都不知道祂在做什么。”
“所以……”
扬了扬爪子，她像是在虚描着一只巨龙的画像：
“那我们来做个假设，在梦境主神祂陨落之前，去南部接手过别的主神的神话生物，也就是巨龙，然后祂不久就因为未知事件陨落了，接着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这一族都在南部海岛上生活吗，他们能变形成为人类，并且让部分族人，转生到人类身上，从而来连接外界。”
最后说完她走进张言，抬头用金色的瞳孔看向他，并说道：
“当然这些都是假设，里面的假设条件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问问艾登本人比较好，或者我可以帮忙在南部的大海中，看看哪些海岛符合这些条件，只要在群岛中找到城市，就知道他是不是说的真的了。”
听着这只猫的一通分析，张言心里嘀咕道：
“果然是八卦消息之王，连梦境主神在陨落前去过什么地方都记得。”
表面上他点了点头，对张露丝表现出了肯定，并说道：
“我暂时还不想惊动他，就只有先麻烦你在南部大海中的群岛上找寻一下了。”
露丝用前爪，洗了洗自己的脸。
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如果能找到巨龙这种强大的神话生物，对我们抗衡邪神也是有好处的，我巴不多他们族人多一点呢。”
“这一耽搁，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会就要天亮了，不是还有信件要鉴定吗？我送你回去！”
说着，露丝就准备施法将张言送回去。
张言点了点头，在幻梦境里，感觉时间没过多久，就要天亮了。
随着露丝的施法完毕，张言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外面又起风了，窗外的树枝被风压低，来回来窗户玻璃上扫过来扫过去。
在路灯制作的光影下，仿佛鬼手一般。
从枕头下摸出银怀表，借着窗外的路灯光线，张言一看，凌晨四点五十。
很早，不过这会儿正好。
他揉了揉眼睛，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整理了一下后，从大衣里将之前的信封拿了出来。
确认了东西还在，他将自己身上的衬衣胸口的扣子解开。
有左手按在了胸膛上面。
魔力瞬间就涌入了上面隐藏的契约魔印。
金色缓缓流动，一道虚幻的通道连接在了一起。
金光越发强烈，在地上直接照射出一个魔印的影子。
地上开始出现星辰旋涡。
就如同之前召唤露丝一样，在星辰旋涡旋转起来的时候，她陡然一下从里面跳了出来。
只是张言有些没想到，这次竟然不是猫形态。
又是那个穿着半透明黑纱，散发着魅惑的人类形态。
她一出现，先打量了屋里一圈，然后来到窗口拉开窗帘的一角，看了看外面。
回过头说道：
“刚才过来就感觉到有古神在海上，祂也发现我了。”
张言连忙朝着窗外看去，但是什么都没看到，他问道：
“那怎么办？？”
不过露丝倒是一点都不慌，她朝着张言走过来并一边说道：
“没事，变成人形态过来，魔法波动有些大，主要还是为了好说话，办完事我快点离开就是了，待久了祂会把我当做搅局的！”
“啧……我可没兴趣和鱼打交道，或许银月女神的灰眼夜魔喜欢。”
“……”
她一边吐槽，一边朝着张言放在床上的大衣走去。
直接从里面掏出了信封，好像是早就知道在那地方一样。
“是这个吧？”
她扬了扬手上的信件。
见到张言点头，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拆开，又将信奉塞了回去。
并没有出现作死的动作。
她拍了拍手，转头对着张言说道：
“不用拆了，里面有很强的混乱感，虽然是第二次见到，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
张言瞥了一眼大衣里露出半截的信封：
“是什么？”
露丝脸色不太好，脸上表现出了极度厌恶的神情。
随后她双手冒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上面星辰闪耀，她对着自己施展了一个驱散魔法。
白光乍现后，她脸色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同时也开口回应道：
“这类东西，有过很多名字……混沌之物，污秽之书，外神的遗产，亵渎神灵的邪典……还有个比较通用的名字。”
“亵渎魔法，或者亵渎手稿。”
第五十六章 冰雨
契约魔印一阵闪烁。
露丝留下一段知识后，离开房间。
回去了幻梦境。
离开前还不忘了施展驱散魔法。
张言看的出来，在她眼里，这信件本身就像是污秽之物一样。
光是说出名字，她都想给自己丢几个驱散魔法。
之前他就有过猜测，大概率不是卢恩手稿，那么是什么手稿才有这样的威力。
结果今天确认，果然是亵渎魔法。
贝狄威尔就对他使用过。
教廷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也讳莫如深。
这种魔法能够让一个凡人，短时间能代替神，降下神迹。
制造一个神选者。
果然称得上是亵渎。
“……”
只是露丝对这类型的魔法，还只是停留在认识的阶段。
她能给的意见，就是敬而远之。
至于亵渎魔法的出处，只是说了，外神的遗产。
“亵渎魔法是外神留下的魔法。”
“外神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神，祂们是在宇宙中游荡的存在……”
最后总结了：祂们的魔法很强大，祂们的魔法很暴力，祂们的魔法有大问题……
张言对于这套理解，外神和土著的古神，主神之流，对比起来，就是外星人和本地人的区别。
总之露丝对于这种东西表现出来的态度，那可谓是深恶痛绝。
也并没有做出作死行为。
走的时候，对着自己一直使用驱散魔法，像是生怕将自己给污染了。
张言看着她如此的畏惧，心里也将这东西的危险程度拉高了数个等级。
“……”
他坐在床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格林赫尔曼他们在研究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啊。”
同时又有些纳闷：
“到底是哪个天才，将这些东西记录下来的。”
简直就是害死人不偿命。
把信件收好，看着窗外的天空慢慢亮起来。
海风依旧没停。
呼呼的海风，就像不明生物的怒吼一样。
清晨的海面上，雾蒙蒙一片，水雾混在风里扑进曼海姆。
带上雨伞，准备先去吃早饭，然后去领枪械。
张言一出门，下了楼，站在楼道口开伞，便感觉风里还夹杂着碎冰粒。
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这他娘的估计又是那章鱼哥搞的事情。
要说这家伙也是可怜，深海宫殿里的东西，都会被人给偷了，张言也不得不感慨：
“深渊可怜的守卫，拿不回自己的东西……”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突然，一个声音从张言背后传来。
张言回过头，看到一个鹰钩鼻的银发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他一个人，略微佝偻的身形，穿着灰白色的呢子大衣。
脖子上挂着一枚银月银币制作的吊坠。
西裤皮靴，带着一柄黑色的雨伞。
看样子也和张言一眼准备出门。
他眼神像是鹰隼一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张言。
是银月红衣主教！
张言感觉心脏狂跳了两下。
不过，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他很快就从老人身上撤走了目光，并用伞指着海湾的方向，对着老人说道：
“之前军舰在近海被袭击，进入海湾其实是我最先发现的，当时就有研究猜测过海怪的知识。”
听到这个说法后，老人犀利的眼神终于从他身上移开，并看向外面的海域。
他点了点头，认同了张言的说辞。
撑开伞后，一言不发的率先走进了冰雨中。
“……”
“呼……”
这老家伙，跟个鬼似的，走路也没一点声音。
还好自己把事情给圆过去了。
张言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看着老人走的方向，竟然又是教堂，猜想大概是这会儿出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没有带着人。
之前明明还有月蚀部队的保护者他。
就在张言准备朝着食堂走去的时候。
老人竟然突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他，然后足足审视了他十几秒中。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动不动。
随后他转过脸，一言不发推开教堂的侧门，收上雨伞走了进去。
留下站在雨中的张言，被搞得莫名其妙。
“不会又是和雷德梅恩家一样，供养着什么银月女神的从属，从而有什么神奇能力吧。”
张言越想越有可能。
“……”
只是这会儿也不知道找谁考证了。
带着心思，他进入了食堂中。
早饭因为这位红衣主教的到来，又提高了规格。
这次比上次还要过分。
竟然还有葡萄酒。
熏肉、烤面包、粟粉粥、葡萄酒、饼干，果酱、牛奶、柠檬水……
杂七杂八的一堆，变成了自助餐。
张言拿了一分粟粉粥，和烤面包配果酱，两个鸡蛋，加上给迷魅鼠们准备的熏肉和饼干。
坐在食堂柱子后的角落里吃了起来。
就连迷魅鼠们，也每个抱着一块饼干，从他荷包漏出个头，开始了早饭时间。
等到主仆吃好，退了餐具。
碰上刚起床的莉莎洗漱完毕后过来用餐。
张言对着她招呼道：
“早啊莉莎。”
莉莎看到张言后，感慨道：
“您真早，诺亚先生。”
张言看了一眼屋外，还没停歇的冰雨说道：
“风太大，吵得睡不着。”
莉莎点了点头：
“是啊，曼海姆这几天的气候真是太奇怪了。”
她是不知道近海有只大章鱼，正在兴风作浪。
张言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他询问道：
“今天能领到东西吗？”
莉莎摇了摇头，回应道：
“金.斯坦先生还没有回信呢，不过想来应该快了，吃过早饭您在等等吧。”
随后她拿着餐盘，看着早饭，对着张言说道：
“今天的早餐太丰盛了，诺亚先生你确定不再来一份吗？”
笑着摆了摆手，张言拒接了莉莎的好意，不过选择在食堂里等着她。
莉莎吃饭细嚼慢咽，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才吃好。
其间还喝了杯葡萄酒。
并对张言举了举杯，示意让他也来一杯。
最后吃完后，两人一起到了仓库办公室。
没等多久，电报室就来了信息。
莉莎看了一眼后，对着张言说道：
“金.斯坦先生回应了，可以领取，不过……不是现在。”
听到这个消息，张言皱了邹眉头，露出个询问的表情。
莉莎笑着继续说道：
“下午有军舰到港，上面有配发的新制式自动手枪，让你直接领新的。”
第五十七章 出事了
没有领取到枪支，不过还好。
晚上再过来就行了。
走在冰雨纷纷的道路上，张言感觉冷风都要吹进骨头里了。
看着身边一辆辆轿车路过。
忍不住羡慕的他。
感觉自己就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
该死……再次体验到了社畜通勤的感觉了。
今天这个鬼天气，估计除了来拿信的人，绝对没有人上门了吧。
这不吃早饭，估计能直接把人冻死在街上。
看着地上的积水，都开始结出一层薄冰。
哈出一口热气，都会出现白雾。
曼海姆十月中旬，天气就提前入冬了一样。
进入玫瑰街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海面，心想着今天过来的军舰，会不会被海怪偷袭……
按理来说月蚀部队是知道有海怪的，但是为什么今天还有银月教廷的货品搭着军舰到港，军方和教廷的操作，这就有些让人莫不这头脑。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左右事情。
他转过弯，朝着玫瑰街里面走去。
“……”
“医生！”
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清晨街道的宁静，直达张言的耳膜。
声音混在碎冰粒里，裹挟着寒流，让张言实打实的吓了一跳。
“医生，出事了！”
发出这个声音的女子，正站在玫瑰街220号药店的台阶上，浑身被雨淋湿，红色长发耷拉在脸上，像是刚从海里冒出来的女鬼。
她气喘吁吁，冒着冰雨用一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张言面前。
张言愣了起码五秒，才认出她是昨天买药的妓院老板。
“出什么事情了？”
张言条件反射的回问道，眼睛有些不敢直视她这个造型。
“吃……吃死人了！”
这女子脸带惊恐，嘴唇在冰雨中发紫，努力压低着声音。
“什么吃死人了？魔药？”
一边将雨伞举过她头顶，遮挡住冰雨，一边领着她朝着药店台阶上走去。
与此同时，张言感觉到一丝不妙。
听到张言的询问，女子哽咽的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对着张言说道：
“凌晨来的客人，他当时出手大方极了，一口气叫了四个姑娘，我看他那样就推荐给他从你这里买的药，他要了四份……”
“可……可事情办到一半，他就昏死过去了！浑身都变成紫色的了……脸变得很奇怪……”
她显然不知道怎么形容，回想让她心有余悸的捂住心口，剧烈的喘息着，显然是客人的样子，让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张言也傻了，这他娘的服药过量挂了，找自己也没用啊。
他看着哭哭啼啼的老板娘，感觉有些头疼。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都给她说明了不能过量，没想到遇到个猛男，这下还是让她直接给喂死了。
“医生，你可要帮帮我！”
哭了半天发现眼前的青年医生没有反应，老板娘慌忙用双手扯住他的衣袖。
嘴里央求着，就差给张言跪下来了。
怎么帮？
毁尸灭迹？
张言定了定神，将快要脱力的老板娘搀扶住，看了眼四周，发现都没有开门，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想我怎么帮你？”
老板娘艰难的止住抽泣，有些六神无主的说道：
“我们是交税的正经生意，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情，您帮我看看他，看看客人到底死了没有，要是有救，赶紧救，要是救不活……那我再想办法……”
已经无力吐槽正经生意，听到老板娘这么说，张言纳闷：
“还没死？”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着：
“快死了……”
或许只是需要洗胃，这个诺亚倒是学过，他打开药店，花了三十秒找齐的东西后，跨上急救包，招呼上老板娘道：
“那走吧！”
在门口望眼欲穿的老板娘，看到张言愿意帮忙，连忙感激的点头，从手包里摸出钥匙，递了过去。
“我有车！开我的车过去！”
这女人竟然是开车过来的，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没带伞，淋的跟落汤鸡似的。
接过她的车钥匙，关上门并打开雨伞，两人朝着她的车走去。
是一辆非常低调的老爷车，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代了。
这时候就只能靠着诺亚的汽车经验，来驾驶车辆了。
在老板娘指引下，张言靠着结合两个时代的经验，将老爷车开着，朝着曼海姆城内而去。
“……”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雨衣，背着一把吉他匣子，来到了药店门口。
他望着到处紧闭的大门。
没有去敲门，也没有离开。
而是选择直接坐在了门口冰冷的水泥台阶上等待。
掀开雨衣的斗篷后，露出一张成熟的脸。
金发碧眼，五官端正，下坠的嘴角显得有些严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质酒壶，拧开盖子，猛地朝着嘴里灌了一口。
嘴角流下一丝液体，冒着猩红光芒的魔药残余。
他用手指按住擦拭了干净。
随后，他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就会发现，以他为圆心的台阶上，雨滴被一股无形气场格挡在三米开外，不断被震飞后，被不知名的力量碾成了细密水雾。
过了半分钟，这种气场才消散掉。
冰雨继续下着，男人将吉他琴盒横放膝盖前，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鼻尖的热气渐渐消失。
如果张言在这里，肯定会认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之前巴德给张言看过他的注册法师证件。
国家二阶注册法师。
路德维希.林奇。
“……”
早上的曼海姆因为天气原因。
大街上人非常的少，车辆也不多，大概花了七分钟的时间，张言开着车，就到了一个能看到海的小巷子里，巷子不大，只能够塞进一辆车，所以不能开进去。
老板娘让他停车后，也不顾还在下雨，急忙打开车门就朝着巷子里，跑了过去。
跟随着老板娘，上了一间旅店似的四层小楼里。
老实讲和张言想象中的妓院差得有点远。
这里一楼二楼，全是那种没有木门，只有布帘的隔间。
那家伙……带着一股过夜后的怪味儿。
让他皱起了眉头。
出事的地方是在四楼的豪华间里，打开门就看到屋子正中，放着一个木质的澡盆。
这里比楼下就宽敞多了。
屋里浓郁的香水味里，还夹杂着一股死鱼的腥臭。
浓郁的就像是码头的鱼市场一样。
连老板娘都忍不住说道：
“好臭！”
张言捂住了鼻子，跟在老板娘身后进入了房内的另外一个屋子。
这里味道更重，差点把他熏个跟头。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搞了什么玩意儿。
但走在前面的老板娘，失声抽了一口凉气，随即猛地一退，直接撞在张言身上。
她用一只手塞进自己嘴里，努力将惊叫捂住，并用另外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床上，
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他……他……”
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皱着眉头，张言扒开老板娘，朝着里面望去去。
然后，他看到了让人作呕的东西。
让他感觉胃部一阵抽搐。
只见床上，一个成年男人头颅那么大的紫黑色鱼头。
正在死死的瞪着他。
一滩紫色的粘稠液体，从被子里渗出，一滴滴流到床下，渗透进了木地板中。
浓郁的鱼腥味，就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
差点吐出来的张言。
这时候脑子里，传来他自己淡定的声音：
“海底的深潜者，上岸了。”
第五十八章 深潜者
深潜者？
好吧，又遇到了知识的盲区了。
眼前这个……深潜者！
它散发出的味道，就像是开了十个鲱鱼罐头，然后胡乱洒在了房间里。
散发的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它微微张着嘴露出几棵人类的牙齿，有些已经脱落，掉在肥大的舌头上，一对暗金色的鱼眼，如同鱼一样，没有眼睑不能闭合，死死的瞪着所有人，让人感觉到一股恶寒。
除了牙齿，其他部位看不出一点人类的影子。
避开他僵住不动的鱼头，张言看像房间另外一个地方。
在不远的金属立式衣架上，还挂着一套紫黑条纹相间的西装和西裤。
张言开始在西装内衬里摸索起来。
一个看起来款式很新的钱夹。
里面有大量充满鱼腥味的纸币。
掏出来后，他粗略的数了数，有将近1000镑之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敢找四个姑娘的底气了。
“这年头，鱼都比我有钱……”
吐槽忍着恶心，他努力用这种方法，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
屋里真是太臭了。
接着搜索他的物资。
另外他还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年轻人的黑白两寸照。
背景是在一座海岛上，照片年月写的1910年。
也就是9年前。
照片人的手里，高举着一条海鱼，笑的很开心。
除了钱夹外，还有两张证件，蓝色证件是身份证。
打开后上面显示是1889年1月17日，出生在康尔港，一个叫维克.怀亚特的男性。
不过本来该有照片的地方，那照片已经不在了。
算了算时间，他还有三个月不到，就31岁了。
另外还有一张黑色封皮的证件，打开后，上面显示的是，‘首都林肯侦探事务所’的探员证件。
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贴在上面。
还盖着侦探事务所的钢印。
不过要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这些东西都泡过水的。
虽然烘干了，但是依旧有轻微的褶皱和边缘的水印，并且还有几粒干的海盐在证件夹缝中。
是一张用心处理烘干过的证件。
张言拿着证件，递给了老板娘，问道：
“是这个男人吗？”
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是老板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面人。
她点了点头，确认了证件上的男人，在成为鱼前，确实长得和证件上一样。
“还有救吗？”
老板娘强忍着恶心，走到了床前。
皱着眉头，掀开了粘稠液体粘连的被子。
接着直接干呕起来。
张言放下手中的证件，转过头看向床上。
掀开的被子上，全是那种腥臭的黏液。
床单上更是惨不忍睹，不过张言也发现了他的致命伤。
只见这家伙白色的肚皮上，大概是胃部的位置上，腐蚀了一个拳头般的大洞出来。
他喝过魔药？是魔药将他胃部烧穿成了这样的？
答案好像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了。
这位好似受到核辐射后变异的男人，被自己的魔药给弄死了。
按理来说，伟哥又不是硫酸啊，你看人家棒子国的汉江里，那么多伟哥怎么也没毒死鱼。
不过毕竟是魔药，如果他真不是单纯的人，那么会发生什么不良反应，就说不清了。
并且他还是超量服用。
张言走到床的另外一边。仔细观察起这只深潜者的特征。
它的背面从脊柱上长出了骨刺，并且还有不少的鱼鳞沿着骨刺蔓延。
像是没有完全成型的鱼鳍。
大体上皮肤呈现粘腻的光泽，好像鲶鱼和青蛙类似的肤质，手脚上也都出现了类似于青蛙掌的肉蹼。
看起来像是青蛙，又像是鱼。
隔着床张言摸出了之前的幸运银币，发现并没有发烫发黑之类的事情。
心想或者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并不严重，毕竟这嫖客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怎么看都是月行者小队该出马的事情。
他隔着床对着老板娘问道：
“魔药还剩下多少？”
老板娘，干呕了一阵后，恢复了过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老实对张言回应道：
“还剩下不少，至少还剩下三分之二。”
张言想了想，对着老板娘说道：
“给我吧，接下来这边，我来找人处理。”
“……”
听了他的话，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后张言又盯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去吧！”
老板娘便咚咚的跑了出去。
从怀里掏出银月硬币，把玩起来，他看着上面的月亮，有些迟疑。
过了几秒后，他想通了，还是叫月行者小队的人来出来，让他们处理算了。
叫艾登的话，说不定更麻烦。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警察。
这深海上来的怪物，还是交给月行者比较好。
将魔药收走后，他就打算直接打电话到银月修道院里，找唐和玛利亚过来。
很快，一分钟不到，老板娘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回来。
她将魔药瓶递给了张言后，忍不住问道：
“他没救了吗？你打算找谁来处理？”
放好身上的瓶子后，他玩着银币朝着外面走去，并回应道：
“银月修道院！”
老板娘蹲下忍着恶心，将手凑到深潜者的嘴边说道：
“要找宗教部队吗？可是我感觉到他还有呼吸啊……”
“你到时候，宗教部队问起，你只承认客人在你这里生病了，你去找了我，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说，你不用管了。”
张言抛起银月硬币，回过头对着老板娘说道。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那本来死的邦硬的鱼头，突然张开了大嘴，露出一根根黄铜色，如同筷子般粗细的獠牙。
诈尸？！
不对，他竟然在这时候活了过来。
眼中凶光灼灼！
张言来不及喊出声示警。
而老板娘这会儿，也是看到张言脸色巨变，意识到不妙后，一个激灵。
然后，她猛地回过头，接着便看到床头上，张开的脸盆大，满口铜牙的血盆大口。
吓得她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张言在一瞬间将圣剑的力量注入了银币里。
“吼”的一声，那深潜者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从床上跃起的时候。
一声剑锋的轻啸，也陡然在房内响起。
老板娘只感觉眼前一黑，只来得及下意识尖叫着，拿手抱住了头。
一团粘稠腥臭的肉块，直接撞进了她怀里，把她打翻在地。
她回过神来，看着鱼头的上半截已经不见，下半截下巴上的獠牙，也被齐根切断。
光滑的仿佛镜面一样的切口上，不断渗出粘稠的紫黑色体液。
张言走到墙边将银币取了回来。
看着另外半截被圣剑削飞的鱼头。
默默将银币揣进都兜里，走回去，一脚将深潜者的尸体从老板娘身上踢开，对着陷入呆滞的可怜女人确认道：
“嗯……这下，应该是没呼吸了。”
说着，他便朝着楼下大厅走去，准备打电话给银月修道院。
等他走到楼下刚拿起电话的时候，老板娘终于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脸色惨白的跑下了楼。
第五十九章 罗恩.托兰
半个小时后。
早晨8点07分。
曼海姆，玉兰街，妓院四楼。
“……”
“这是深潜者啊！”
玛利亚一脸兴奋的对着唐说道。
也不等唐反应。
便把头伸出窗外干呕起来。
凉风吹进屋里，类似于鲱鱼罐头的那股味儿，弥漫开来。
她接着又忍不住兴奋，看向了奇异的半蛙半鱼的生物。
“呕……”
这时候，唐也开始干呕起来。
“……”
“哈哈……”
然后两人对望一眼，开始笑起来。
一脸无语的看着这对办公室情侣，张言站在在屋外的过道里，将视线移向楼下。
在一楼大厅里，来了个重量级人物，银月红衣主教——罗恩.托兰。
“没想到他也过来了。”
他刚才一直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到底是什么意思，张言看着这个老头，总觉得他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仿佛是感觉到了张言的目光，银月红衣主教罗恩，突然抬起头，看向楼上，正好与张言对视。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反应速度特别的快，张言已经举起手笑着对主教打着招呼了。
这时候罗恩起身，整理了一下银灰色的呢子大衣。
然后带头登上了楼梯，朝着楼上而来。
他到了四楼后，没有理会过道里的张言，径直走进了事发的房间里。
等着看老头干呕的某人，倒是没有如愿以偿。
反而月蚀小队的人叫了进去。
心里一紧，思索着有没有留下什么，脸上却装作正常的样子，走了进去。
“……”
指着被椅子打的稀烂的鱼头。
看向进来的张言，罗恩淡淡的说道：
“是你做的……”
左手捏着兜里的幸运银币，张言迎着他的目光，右手捂住鼻子点了点头。
圣剑的切面，在他们赶来前，被他用椅子砸成了肉酱。
“头盖骨都被打飞了……呕！”
唐补充着验尸报告，不够这里的味儿实在还有点冲。
让他忍不住的干呕了一声。
玛利亚接过话茬，继续说着验尸报告：
“重伤有一处，被不明腐蚀穿透的胃部，而致命伤是头部，被诺亚先生打爆的。”
然后她红着脸，快速的说道：
“这里的老板娘说，他昨天晚上叫了四个姑娘……”
“如果按照古籍上的记载没错的话，是深潜者按照它们的习俗，上岸来找人类女性交配的。”
唐感觉到有些丢人，连忙补充道：
“这个男人应该是觉醒了深潜者血统的人类，从他的证件上来看，他出生的城市就是在海边，之前就有深潜者活动的事件发生，在成为深潜者前，他为首都的一家侦探所工作，是不是接到任务才来的曼海姆还需要确认……”
“他身上带着巨额的现金，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具体原因在遗物上没有发现，近日的行动路线还需要走访调查。”
“不过我们推测他应该是昨天凌晨，才到曼海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里，嫖宿，还没来得及开展活动。”
“发生关系后，他感到不适，然后就出现了轻微变异，在早上老板娘去找诺亚先生的时候，回来后才发现他已经变成这样了。”
“深潜者一般是变异前，不知道自己是深潜者的身份，所以我们猜测他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发了变异……”
说完后现场陷入沉默。
老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他没有理会唐和玛利亚，搞得他们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有张言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等着看罗恩的结论。
结果对方那对犀利的鹰眼盯着张言，仿佛要看穿真相，他开口说道：
“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月行者，既是神选者，又是帝国医学院毕业的，来吧，说说看，你有什么看法？”
张言一怔，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自己情况有了解，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疑了，曼海姆现在就三个月行者，没道理别人不知道。
他眼光移向唐和玛利亚，又移向罗恩，心里猜测着对方的动机：
“是不满意他们的结论，还是这老头想考我？”
只是现在既然大佬开口了，他不说也得说了，至于怎么说就需要思量了。
很快他心里就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深潜者尸体边，看着被自己掀起头盖骨还被砸了一通的家伙，他蹲在罗恩一旁，迎着他犀利的鹰眼，说道：
“说实话，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刚才，玛利亚解释了这是深潜者，我也不知道，人竟然是可以变成鱼的……咳咳，那么说正事，从尸体上看……这是一名刚变异的男性深潜者，应该是昨夜凌晨，到天亮这段时间内，发生的变异，死因嘛，唐和玛利亚推测的……我完全认同，毕竟是他偷袭老板娘，我才动手打死他的。”
“……”
然后他起身拿起一旁桌上的证件，翻开后环视着屋内，最终将目光移回到证件上，低着头说道：
“好了，我接着说，从证件上的处理手段来看，我有些不一样的发现……”
他看了一眼唐和玛利亚，露出个歉意的微笑，退了两步，远离那只死掉的深潜者，继续讲述推论：
“他的衣服裤子全是新的，但是证件上，有海盐和轻微褶皱，并且你们摸一下这个纸的材质，就能发现，格外的干硬，没有了弹性，和我们的自己的对比，就能发现这种不同。”
他捏着干硬的证件纸张，递给了唐和玛利亚。
看他们两人验证，并说道：
“我猜想，应该是做过加热烘干造成的。”
“而且，你们凑近了闻，上面有鱼腥味以外，还有轻微的焦味和硫味，烘烤的地点，或许是在码头或者当地渔村之类的地方，那里的人喜欢用回潮的散煤，因为很便宜……所以烟味会比较大。”
唐点点头，在上面嗅了嗅，挠了挠头看向罗恩，并补充道：
“烘干方式，应该是夹在土熨斗之类的东西上，处理过。”
“诺亚先生说的没错，刚才……确实是我们疏忽了。”
确认了上面的味道和烘干印记，唐脸有些红了，都怪这里味道太大了，不然他也能发现这些的。
不过，输给诺亚先生，倒也是正常……
帝国医学院毕业，神选者，这些名头都比他一个渔村小子，要响亮的多。
罗恩顿了顿，一直都盯着张言，他开口道：
“所以你的结论是？”
反正都要得罪人，张言索性就直接了当，他点点头不去看玛利亚和唐，很确定的指着深潜者，说道：
“他没变异前，就是从海底过来的。”
第六十章 逼迫出手
“嗯……”
“你真是从这里推断出来的？”
刚点了一下头，罗恩又问了个有意思的问题。
张言已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便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后说道：
“在海上的那位深渊守卫，给了我一些启发，所以先决条件下，我推理的信息是比他们有优势的。”
好吧，这老头就是来拆台的。
既然他想拆台，那就如了他的意。
罗恩给张言的感觉，很像是自己前世认识的一个阴郁老兵，有什么事情平时都藏在心里。
然后他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某个时间段，爆发出来。
爆发出来就直接动手的那种。
贝狄威尔的朋友……
这群教廷的老家伙们，都是怎么交流的。
心中腹诽了一番。
……
反正罗恩早上就知道，自己是知道海上有个大章鱼的。
而唐和玛利亚就不一样了，他们一脸懵逼，忍不住询问到，什么海上的深渊守卫？
罗恩撑住膝盖，站起身。
目光移向玛利亚和唐，说道：
“之前海军军舰受到袭击的时候，他就猜测到海上的海怪，应该是和深海的深渊守卫，所以在这个结论下，倒推的此次案件……”
“深潜者，和海怪有关系，他是带着任务来曼海姆的！”
“……”
唐和玛利亚，面面相觑。
他们这时候才感觉到惊讶，自己明明全程参与的海怪事件，和玛利亚忙活了那么久，还到海上去看了，结果诺亚先生在岸上就推论了出来。
但是为什么他不讲出来啊？
“都是推论嘛，这都需要验证的，说不定就是我错了呢……”
张言有种感觉，他感觉这老家伙，一直在帮自己引战拉仇恨。
生怕自己和同事关系太好了似的。
“好厉害……”
玛利亚看了一眼唐，由衷的赞叹道。
要知道他们两个几乎是跟在圣光教廷屁股后面转。
结果什么都不知道。
“不怪你们，如果你们知道，这是圣光教廷的人引起的，那就不觉得奇怪了。”
老人像是听到了两人的心声，并对两人安慰道。
同时他也说出了这里面的原因。
惊得曼海姆月行者三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他两人惊讶的是，这件事情竟然和圣光教廷有关系。
而张言惊讶的，是这老头竟然就这么将事情说了出来。
要是消息走漏出去，不怕军方找圣光教廷闹事吗？
好家伙，大佬讲话是真的毫无忌讳啊。
“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万一军方知道了，肯定就是你们走漏的风声……”
众人：“？？？”
见众人一脸懵逼，老头子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点转身即逝的笑容。
看样子他早就猜到这个深潜者的来历了。
间接来说，他已经是承认了张言的观点。
活动了一下手腕，张言刚才敲尸体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了。
既然罗恩主教已经将事件定性，他看到唐已经在记录簿上面开始快速的写起来。
很好，这就马上结案了。
速度快的超过他的预料。
随后罗恩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对着张言说道：
“诺亚先生，你出来一下。”
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言便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楼梯的拐角处，他站定后屏退了跟随的人。
让张言上前，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罗恩，用手锤着自己的肩膀，晃动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响，同时鹰隼的眼睛盯着张言说道：
“我听过你，在贝狄威尔出事后，就听过。”
而张言感觉到对方终于要将正事了，表情严肃起来，右手放在左胸对着罗恩恭敬的行礼，并说道：
“……那是我的荣幸，早上不知道您的身份，失礼了。”
不过老人像是没有看见，仍旧是自顾自的说道：
“银月圣剑已经运回教廷总部了，但刚才的伤口，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说完，还在张言身上扫视了一圈。
低着头行礼的张言，心里咯噔一下。
有一瞬间的慌神，不过本着死不认账的打算，他直起身笑道：
“伤口是打击伤，您不会看不出……”
“……”
“别装了！”
“用贝狄威尔教你的，出招！”
没有征兆，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老人一声低吼。
一道拳影，陡然朝着张言面部砸了过来。
他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后撤步，并偏过头。
“等……”
不等他叫停，罗恩后招已经来了。
右手刺拳被他敏捷的躲过后，瞬间而至的连续两记左手刺拳，又击打在他的胸口。
差点就打在迷魅鼠待着的口袋。
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躲开。
肺部的空气仿佛都被打了出去，他感觉仿佛要窒息一般。
哇！老逼登，要了老命了。
再退便已经靠上了墙，避无可避。
墙上的木板被撞的啪啪作响。
这是试探攻击，已经这么狠了。
接下来，对方右手已经蓄力，即将到来是一记威力巨大的右摆拳。
张言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只听到罗恩一声怒吼，右手划着残影“咚”一声砸穿了墙上的木板。
刚才还在的张言，已经消失在他的面前。
罗恩明显一愣，接着他猛地一侧身。
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一击前蹬腿，被他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回身反肘。
人却早就跳开了。
他忍不住夸赞道：
“好啊，不贪招，谨慎！”
刚才那小子，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背后，一击不中，早就退开了。
并揉着胸口，三分真七分假，一脸痛苦继续向后方撤退。
罗恩晃动了一下手臂，对着张言勾了勾手，摆出个拳击的姿势说道：
“嗯！怎么不继续攻过来？小子，你绝对不止这点本事的！”
“为什么？”
张言摊开手，一脸诧异的反问道，还真没猜错，这老小子，直接动手。
刚才要不是自己用影子戏法躲开了，把头盖骨都能被他锤飞了。
罗恩上下打量着张言，然后的开口：
“啧……年轻人，深潜者伤口的巨大创面，还想瞒我吗？我很清楚贝狄威尔，那个老家伙，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走了，银月圣剑他知道你留不住，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放心！老夫就是好奇，是什么?”
说的很笃定，他就认准了这个道理做出的推论。
并且缓缓朝着张言逼了过来，张言摊开手，张了张嘴，显得很无语：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并且重复强调的一遍：“没有！”
听后，罗恩站定摇了摇头，嗤笑道：
“呵……”
说完他手上突然升腾出银蓝相间的魔力，仿佛火焰一样包裹住手上。
“真是和贝狄威尔一个德行，老夫不动真格，就不会说实话！”
伤口？
对了！
应该是切面还是太过平整了，没有破坏干净。
创口太大了，打击出那种巨大撕裂状伤口，至少得拥有巨大的力量。
罗恩应该也是从伤口判断的。
所以他以为，自己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力量。
疏忽了！
第一次造假，出了个容易被老手发现的大纰漏。
以至于这老东西，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真相？那肯定不能说。
祝福过的圣剑已经和他融合，不能交出去，这时候只能弃车保帅了。
怎么引开他的注意呢？
脑子转的飞快。
很快他脑中就有了计划。
他闭眼伸出手，对罗恩主教，做了个毫无防备的停止手势后。
并在对方面前，将手伸进了衣服兜里。
动作尽量慢，脑海里正在快速思考着，这会不会有破绽，接下来该怎么说。
确定无误后。
他将贴身放好的月影魔术卷轴。
缓缓掏了出来。
上面的东西，他已经背的滚瓜乱熟了，现在也是让它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他高举卷轴，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
“好好好！我承认，我手里有东西！”
老人听到后，手上的光撤去，似乎是等着张言动手。
但张言却继续说道：
“但……绝对不是贝狄威尔大人的！”
“是这个卷轴里的。”
罗恩眉头拧在一起，露出非常诧异的表情，并说道：
“你说什么？”
张言看到他停下后，不再逼近，立即将手里的卷轴，整个丢给了罗恩，待他接住后，指了指他手上的卷轴：
“是在我地下酒窖藏书室里，一个妮娜的小女孩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