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犯罪的边缘
当张言从市政厅出来的时候，掏出银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他还是第一个进去办事的人，没想到这群官老爷们的效率还真是不怎么样。
每次办理的时候都需要先询问一下，有没有爵位，如果没有爵位，那么不好意思，先让后面有爵位的办理。
幸好，有爵位的贵族大佬们没有早起的习惯。
不然张言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罚款140新便士。
电话费一个月150新便士，电话费还是有政策补贴的情况下，要不是张言怕麻烦，还真想把这玩意儿取消掉。
随后就是水费，电费，供暖费，以及没在预算里的市政垃圾清理费一共花费了15镑，并且还是按照最低标准来的。
这里就将近十八镑了，加上刚才给了老妇人的50新便士，张言现在从25镑身价，瞬间缩水到6.6镑。
还需要买小白鼠的粮食，还有自己需要的食材，外加锅碗瓢盆和餐具，另外还得请艾登一顿下午茶。
“6.6镑……我的妈，真够呛。”
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两枚银币，又走到银行设立在市政厅的柜台，成功换取了10镑钞票。
和自己想象中的12镑有点差距。
对方连理由都没给他，一副“穷逼快滚”的表情。
“16.6镑，好吧，应该是够了，再不行的话，就只有天天去银月修道院蹭吃蹭喝了……”
也不知道继承了半块神格的梦境神，正想着去银月女神的教廷里当咸鱼，这个消息传到迷魅森林和乌撒城，会有什么反应。
从市政厅往外走没有多远，游行的工人已经在街道上开始集结了。
他们被允许在指定的地方抗议。
抗议罐头厂因为前线战况的原因，加大了生产力度，延长了生产时间，还加班加点的，但却并没有提高待遇。
因为最近铁路受损，工人们开始加大力度，呼吁罐头厂的老板们提高待遇。
张言没办法只得绕远路，避开这些聚集的人群。
不然他今天，就别想回家了。
关于游行罢工，张言对于这种行为持悲观态度。
不管是之前诺亚记忆里，还是按照前世的各种史料为鉴，如果没有天降猛男的情况下，事情的发展态势大概会如出一辙：
前期，在所谓的工人工会的呼吁下，一众工人开始聚集起来，在城市各处抗议游行。
正如此时，曼海姆的工人就还在这个阶段。
然后在事态发展到比较严重，影响到一些权贵的时候，城市的上层会找到工人工会的领导们和资本家谈话。
但这次谈话应该就是一次试探双方底线的行动。
肯定会不欢而散，但是演戏的成分居多。
等到后来事态发展成暴力事件后，上层会再次找到双方，将大家聚集到一起。
然后他们会干掉工人工会里的顽固分子，扶持那些愿意收下“好意”的工会领导。
最终将这次罢工无效化，并且还在工人内部高层，培养出至少一位或者多位的内鬼。
再把罢工平息后，就会开始秘密收拾那些罢工队伍里的中坚分子。
让他们没有工作，让他们没吃没穿。
不然广场上，那些有手有脚的流浪汉是怎么来的？
张言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中，总结的这一套连招，有一个很顺口的称呼：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
当他绕行了好大一圈后，从海岸边的小巷朝着药店的方向走去。
路上会路过一个类似于批发市场的地方，这里是靠近码头的一处市场。
虽然这里鱼龙混杂，但在这里，能够买到比别的地方相对便宜很多的东西。
在诺亚的印象里，这里的白色石板路就永远没有见过白色，全是从海滩边带过来的碎泥沙。
中午不算冷，但是绝对不能算暖和，在这里的巷子尽头，一直向下，就是曼海姆的商用码头之一。
张言远远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工人们赤膊着上身，光着脚，扛着和骡子一样重的货物，艰难的将那些货从码头的船上搬运下来。
监工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栏杆，无所事事。
他们才懒得去催促。
这样搬运一天也只能得到很少的报酬，不过这里的航运商会有人牵头，硬性规定给每个搬运工和水手，在上班时间免费提供酒水和伙食。
这吸引了只能出卖体力的人民。
像张言这种穿着得体的年轻人，很快就吸引了这群批发商户们的注意。
他们可没有柜台，店里什么东西都有，只要你想要，就算他没有，都能给你搞到。
当然这里也是曼海姆著名黑市的隐藏交易地点。
诺亚有不少的经验。
他走了没两步，就被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拦截了下来。
“先生，我记得你！”
张言看着眼前这个微胖，秃顶，一身海腥味的男人。
他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抱歉，我不记得你。”
这里属于三不管的地方，经常会发生抢劫案，这种打招呼的方式通常是抢劫的前奏。
他环顾四周，很快发现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干瘦年轻人，手里抓着杀鱼的尖刀，正朝他靠近。
“就是你，你见过卡尔老板后，他就死了！”
卡尔？
张言没有印象，不过他很快就猜测出，应该是之前被格林做掉的黑商。
很快，张言就被三人围了起来。
他瞟了一眼身侧的店铺里，正好有渔民们用的鱼叉。
不过还没上木柄。
可能不会太好用。
要么，就是墙角的两块砖头。
现在他需要赶紧决定。
不然他一对三可能会被捅伤，然后在这里窝囊的死去。
“别废话了，说个数要多少？”
张言的话让领头找茬的男人一愣。
他气势一消，抬手示意旁边的人先停下。
面带悲愤的说道：
“他可是我跟了数年的老板，他是我亲密无间的伙伴……”
张言看到对方放松了警惕，朝着墙角走了两步，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对方，并果断的打断他，强势的说道：
“所以，要加钱对吧？我理解！”
“额……”
对方被张言这么直接露骨的说辞搞懵了。
反应过来后，他面露狰狞大声对张言说道：
“拿出150镑！我们拿到就离开曼海姆！听着，小子，一分钱都不能少！”
面对狮子大开口，他们却看到对方咧嘴一笑，并轻描淡写的说道：
“给你200镑，我不喜欢150这个数字！”
这下轮到他们震惊了，两个带着尖刀的干瘦年轻人，一脸震惊的看向带头的微胖男人，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大哥，他们医生这么赚钱吗？”
“医院比我们抢钱快多了！”
这时候他们看到大哥也一脸懵逼，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难道真的是自己格局低了？
就在这时候，他那想事的秃顶的脑袋瓜上，突然爆起一蓬血光。
一块砖头，猛地在他们老大头上爆开。
血肉夹杂着碎砖块，爆的到处都是。
老大瞬间被开瓢，当场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他们一愣被吓傻了。
回过神来，已经看到刚才那个医生，仿佛野牛一样，冲了上来。
“砰！”
抬手又是一砖头，张言直接干翻了相对瘦小的那小子。
剩下一个已经吓傻了。
看到两个同伴倒地，他惊愕的发现，刚才还是待宰羔羊的年轻人，突然化身成了屠夫。
他打了个激灵，举起匕首，一边倒退，一边冲着身后大声喊着：
“来人啊！都给我出来！”
他一嗓子后，张言还来不及高兴，心就沉入了谷底。
这群家伙不止三个人。
不远处一群年纪不大，赤脚赤膊浑身干瘦的未成年的崽子们，一脸凶狠的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短匕。
六个人！
张言没有犹豫，左手伸到兜里，摸出那枚能够当做魔法物品使用的银月硬币。
左手里那“真正的圣剑”悄然发动。
银月硬币上出现了淡淡的光辉。
上面有锋利的锐意正在凝聚。
动手前，他脑海里想起之前金.斯坦说的话：
“教廷人员对普通人使用魔法，是违反国家禁令。”
“如无特殊命令，触犯者将会遭到重处。”
“……”
“去你大爷的特殊命令！”
张言心底杀机渐浓。
对方步步逼近，却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近在咫尺。
张言他这枚硬币只要弹出去，随便一个人碰到，那上面的魔法剑气展开后，都会将两米范围内的东西切成两段。
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不过这群人，看到张言掏出个硬币，当即狞笑着逼了上来。
张言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道：
“呼……看来没得选了。”
一共六个人，张言左手将硬币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对准了最近的敌人。
“下辈子注意点吧！”
张言眼神一凌，心中默念一句，对准最近的两个人，抬起手就要丢出去。
“砰！”
一声枪响传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个激灵。
百米不到的距离，一名穿着银月教廷军装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柄军队配备的左轮，出现在码头下方。
刚才就是她对天鸣枪的。
这时候她将枪瞄准了几名持刀的少年。
举枪快步朝着这里逼了过来。
“……”
看到有人鸣枪，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凑了出来。
女子目不斜视，一边逼近一边大声警告道：
“银月教廷特殊部队办事，无关人等都给我躲开！”
“快跑！”
那几个未成年的小鬼，刚才的戾气在枪声响起后，顿时化为乌有。
屁滚尿流的逃窜进了小巷，几息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言看到女子走近，连忙收起了刚才的银月教廷的银币。
对方还想去巷子里追，张言喊道：
“女士，别追了，都跑光了，这里还有两个呢！”
地上躺着两个被张言搬砖丢翻的人，并且看来，主谋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穿着银月教廷部队服装的女子，听到张言的话，意外的听话停下了追击，回过头很恭敬的对他招呼道：
“诺亚先生，你好！！”
被人认出，张言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知名人士，连忙回应道：
“你好！你好！怎么称呼？”
女子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将短发撩在耳后，不敢与张言对视，轻声说道：
“叫我玛利亚吧，我是月行者小队的实习生，那天晚上我们见过，大概你忘记了……”
张言想了想有些印象，不禁感慨，这姑娘来的真及时，差点他就成违法人员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向玛利亚问道：
“你们在这里办案？”
对方乖巧的点点头，用恭敬的态度，一五一十的回应道：
“对，我们在找之前那个黑商的手下，有消息他们就在这里……咦，莫姆.鲍勃！”
“感谢银月女神！太好了！我们就是找他……诺亚先生，你抓到他了！”
张言也没想到，银月教廷竟然在抓这个家伙。
他耸了耸肩，说道：
“是这家伙送上门的，刚才他要打劫我。”
“……”
“啊？是嘛！？那他们运气可真不咋样！”
玛利亚想着张言那晚的斩击，开始同情在地上无意识抽搐的倒霉鬼了。
张言一边弯下腰，捡起刚才动作太大，从口袋里掉落的钢笔，一边对着玛利亚说道：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啊，要不是你出现，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要说我的运气，肯定是好过他们的。”
玛利亚从身上拿出手铐，将这两个家伙拷上。
这时她看到远处，和她一起出任务的唐听到枪声后，已经小跑着赶了过来。
她还想介绍一下，却看到对面这位大功臣正一脸诧异。
他从放钢笔的口袋里，掏出两枚银币，并一脸诧异的反复检查着。
“诺亚先生，是丢了东西吗？”
张言听到玛利亚的话稍稍一愣，连忙说道：
“啊！？哦，没有没有！抱歉……这银币，不知道什么时候揣身上的，我说怎么会把钢笔弄掉出来嘛……”
玛利亚看了一眼，说道：
“嗯，上面的矮人好特别啊，还带个墨镜……”
张言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点，将银币塞回兜里，一边回道：
“呵呵呵……这小矮子，说来还真是挺特别的……”
第十七章 卡提瓦歼灭战
“……他们永远也花不光……哈哈哈！”
这会儿张言脑子里全是侏儒巴德的笑声。
他明明记得这银币已经兑换成了10镑，他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身上的。
难道又是魔法物品？
他想到刚才，如果银月教廷的玛利亚，晚开枪一秒钟，他就已经将注满魔力的银月银币丢出去了。
到时候，玛利亚她可就从拯救者变成第一目击证人了。
“幸运银币吗？”
这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这两枚银币带来的好运？张言有点迷茫了。
也许该去找侏儒问问？
“玛利亚，没事吧！！”
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小跑赶了过来，走近才发现同伴已经将找寻的目标嫌疑人抓住了，看清楚玛利亚身边的张言后，来人立即惊讶道：
“呀！是诺亚先生！”
一句话将张言从是失神中拉了回来，他看到裤腿上沾满了泥点的年轻人，这个人他有些印象，因为对方的名字。
他伸出手和对方握在一起：
“你好！我记得你叫唐对吧？！”
唐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可是银月女神的神选者，并且用出了两记超常理的圣剑终极斩击，将战局成功扭转了过来。
最后还亲手驱逐了邪魔。
这种人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战神级别的存在。
“是的！诺亚先生，我奉命和玛利亚在抓捕嫌犯。”
这时候玛利亚笑道：
“唐，诺亚先生已经先我们一步，将嫌疑人控制了。”
唐听到又是眼前这位做的，不禁眼睛一亮，由衷赞叹道：
“好厉害，诺亚先生。”
听到对方迷弟一般的夸奖，张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指了指地面还在抽搐的倒霉鬼，对两人说道：
“我想他应该是跑不了啦，而且，你们可能需要先去叫辆救护车。”
“……”
当救护车将两个被张言打翻的人抬走后，张言已经协同玛利亚写完口供了。
看着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张言没想到，自己在这群月行者小队心里有这么大分量。
当然他还是比较在意唐说的那句：
“诺亚先生，按照规矩，抓捕人员，教廷会有一些经济上的奖励。”
“真是个好规矩……”
目送他们俩离开后，张言已经开始期待自己可以拿到多少奖金了。
翻开怀表，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
他还什么都没买。
离开了现场，他再次进入刚才的市场中。
就近买了个吊耳的铸铁锅，一口仿军用的搪瓷缸，一个木质铲子，然后又狠心买了四个最便宜的木质碗，以及一套六个不同大小的粗糙陶盘。
刀叉什么的张言暂时没考虑，他打算回去削筷子。
至于切菜的刀具，刚才那群崽子们，丢了几柄杀鱼的短匕首在街道上。
张言挑了柄还算顺眼的拿了回去。
教廷的人对这种现场遗留的凶器，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知道是因为不需要，还是没注意。
刚才这些用到了4镑左右。
张言又去买了些蔬菜和水果，一块不算多的羔羊肉，以及一袋海盐。
同时还拿了两条麻绳穿着的新鲜杂鱼回去。
至于香料什么的，价格就把他吓住了。
这一下又花掉了4镑。
这样他身上就只有不到九镑了。
离开的时候，发现还有卖木炭和散煤炭的。
介于经济实力，他选择了便宜点的散煤炭，12新便士，买了十斤左右。
“早知道，就不扔那些朽掉的木头了……又不知道丢在后巷，被捡了没有？”
提着大包小包，张言回到了玫瑰街220号。
他浑身酸痛的丢下锅碗瓢盆，坛坛罐罐，杂七杂八后，刚洗了把冷水脸，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看了一眼怀表，现在的时间一点五十九。
马上两点了。
“来了！”
抹了一把脸，从楼上小跑着打开门，发现门外的人，正是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艾登警官。
他手里还带提着个花里胡哨的纸袋子，里面是个市面上样式新颖的铝制饭盒。
这家伙叼着烟，被熏得半眯着眼睛，瘪着嘴站在门口。
看到张言一开门，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金色短发，也不见外，抬腿就走了进来。
打量了一下药店内部，他将纸袋塞给了张言：
“呐，吃面，亚宁地区的风味肉酱面！我一个同事做的。”
摸着还是温热的饭盒，就算盖着盖子，张言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不过怎么看艾登都一脸嫌弃的样子。
而艾登这边叼着烟猛地吸了一口后，将烟掐灭，然后满嘴冒烟的对张言说道：
“我都听说了，很厉害嘛，银月女神的眷顾！神选者诺亚！”
张言打开盖子，看到精心制作的类似意面的一饭盒的肉酱面，恨不得马上吃下去，他对艾登回应道：
“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和你讲。”
艾登他走到门边，将烟头丢了出去，回过头对张言说道：
“那今天下午茶和晚饭，都是你请啊！”
面对这个要求，张言好像还真不好拒绝他，毕竟是自己喊人家来的，他想了想自己身上剩下的八镑和两个幸运银币，这些估计是够了。
“……好吧。”
张言看着饭盒里还有一把叉子，饿极了的他，直接挑起面条吃了起来。
嘴里含糊不清的夸奖道：
“看不出艾登警官同事的手艺……还真不错啊！”
艾登却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一僵，没好气的撇过头看向一边：
“吃你的吧！”
张言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傲娇个锤子。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终于缓解了饥饿的感觉，说实话，上辈子从来没体验过什么叫饿。
到了这边，诺亚这身体像是随时都能感觉到饿一样。
最开始他将这个归结为神格后遗症。
后来他知道，他想多了，这就是单纯营养不良，荤腥少，没吃过饱饭。
基本靠着面包和土豆什么的充饥，怪不得瘦的跟个豆芽似的。
“……”
当张言将饭盒洗干净后，从楼上下来，艾登已经翻开了柜台后的一个暗格，拿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药，取下塞子，一个个用鼻子闻了起来。
看到张言下来他想起刚才张言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没吃饭吗？”
“没有，今天一大早就忙着去市政厅交罚款了，回来碰到工人又在聚会游行，路上还在码头市场碰到点麻烦，不过好在已经没事了，这不，刚到家，你就来了。”
张言要把饭盒放回纸袋，艾登赶忙拒绝道：
“不用给我了，你要么留着，要么丢了吧……”
听到这个要求，张言狐疑的问道：
“该不会是女同事给你做的，而你又不喜欢别人，但是没法拒绝，就带给我来吃吧？”
听到张言的猜测，艾登将头偏向一边，慌忙说道：
“没有没有……不要瞎猜，我就是单纯不想带回去罢了！”
好小子，果然是这样，张言吐槽道：
“是嘛？那你怎么把脸偏向一边？”
“……”
有些尴尬的艾登，举起一瓶绿油油泛着荧光的圆底玻璃瓶，岔开话题说道：
“你这里竟然还有魔法药剂售卖，是没注册的黑店吧？把售卖许可证拿出来我看看！”
听到这家伙转移话题，张言也跟着说道：
“你可是普通警员，怎么认得这是魔法药剂，你可不要乱讲。”
从之前在伯灵格庄园里，他的说辞，就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但是他表现的什么便宜都要占，这家伙让人摸不清底细。
却见艾登放下药剂，对张言说道：
“我们海勒家族的人，可是多数都在圣光教廷供职，我知道这个有点魔法知识都不奇怪好吗？”
听到他家里都在圣光教廷供职，便知道这家伙身份应该是魔二代，于是询问道：
“你也有魔法回路？”
艾登抬起头，脑海里突然闪过梦中巨龙对他讲话的画面，他愣了一会儿才对张言回应道：
“额……那没有，只有我双胞胎兄弟文森特，他遗传了圣光魔法回路，我是干干净净彻底没有，要不是双胞胎，我父亲估计要把我可怜的母亲打死。”
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因为梦境里，看到眼前这个人另外一面的原因，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小时候身边全是魔法师，所以了解不少没用的知识，之后我大学没毕业，就去参加帝国对柯西法尔的战争了，当时凭借关系当了军队高层的传令官，打完卡提瓦歼灭战后，我就和一群首都圈的贵族子弟一起回来了，不过我和他们不同，没有选择回家族里，而是跑到曼海姆来躲清闲，本来想着国家著名的休闲地，这里有阳光沙滩美女，没想到这地方也是徒有其表……”
原来是贵族子弟里的叛逆儿童……
这时候张言想起巴里说过，马斯队长也参加过这次战役，他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卡提瓦歼灭战？”
艾登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将魔药全部放了回去，把暗格也关闭了起来，阴沉着脸说道：
“其实这是官方说法，客观点的说法，应该是柯西法尔电台报道过的——卡提瓦大屠杀！”
说到这里，张言终于才想起诺亚记忆里的对于这场事件的片段，只知道当时瓦尔兰特国内，各方对于这场战役都选择性遗忘，但是从海对岸的柯西法尔电台陆陆续续有过报道。
那是一场瓦尔兰特军队，针对柯西法尔地区卡提瓦平民的屠杀。
在瓦尔兰特和柯西法尔的前两年爆发的战争中，瓦尔兰特一直都压着柯西法尔打，从而占领了不少的柯西法尔地区。
其中这个卡提瓦就是其中之一。
卡提瓦的历史上，还出现过一任生命教廷的教皇，当时两个国家都还信奉一样的宗教。
这事情说来话长，就暂时不表。
这场屠杀的诱因，是发生在占领之后，一个星期三的下午。
最初的原因，导火索是因为在卡提瓦城市神庙里，发现了百年前的禁忌邪神。
于是随军的圣光宗教部队，前去处理。
但在处理的时候，因为一名军官枪支“走火”，杀死了一名反抗激烈的当地教团大神官。
这一下可就在卡提瓦炸开锅了。
从而演变成了全城抗议，最终发展成了暴力冲突。
以至于在卡提瓦周围的乡镇，所有平民都参与到暴动中。
当冲突在进入到不可调和，暴力升级后。
瓦尔兰特首都传来最高指示，由圣光教皇和帝国皇帝联名下达的命令。
暴力镇压！
于是，军队在其后二十四天内，将城里参与暴乱的十五万男女老幼，全数歼灭。
对外宣称的是歼灭战。
但对于卡提瓦没有热武器的平民们，那便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整整二十四天，卡提瓦这座历史悠久的宗教圣地，被杀的鸡犬不留。
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必然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话题瞬间就沉重了起来。
艾登自己说，他因为当时只是个高层的传令官，在这场战争中只是个旁观者。
但是这场屠杀对于他的影响也很大。
另外影响颇大的，还有月行者小队的马斯队长，不知道他当时在战场里扮演什么角色。
看到话题僵住，两人陷入沉默，张言醒悟过来，他敲了敲桌子，站起身对艾登说道：
“走吧，魔药生意都不做了，关门，请你喝下午茶……”
刚才陷入回忆的艾登，突然被拉回了现实，看了自己的怀表一眼，他又掏出烟点燃，站了起来：
“两点四十你就要喝下午茶，诺亚法师，你这格调不行啊，现在这个时间，属于贵族，中产两不沾的时间，要我和你一起出去丢人吗？”
听到这家伙的意思，张言知道，这里下午茶的规矩，传统意义上讲，下午茶分两种，下午四点的下午茶，是贵族们享用下午茶的时间。下午六点后则是为中低产阶级准备的，用以替代晚餐。
这里也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四点的叫做“低茶”，六点的叫做“高茶”。
而取决于这“高低”之分的是准备下午茶的桌子的高度。“高茶”是在较高的饭桌上享用的，而“低茶”则是在客厅里沙发旁边较低的咖啡桌上享用。
对于这家伙的吐槽，张言笑道：
“爱去不去，马上三点，以后这就是魔法师的下午茶时间了……”
第十八章 两个男人的下午茶时间
在玫瑰街上的咖啡厅，趁着人少，两人找了个面朝大海的窗户位置。
大概是很少见到两个男人喝下午茶，并且还来着如此早。
他们很快引起了咖啡厅年轻老板的注意。
两个年轻人的穿着打扮，还有长相，都不错。
叼着烟的那位金发青年，看起来狂放不羁，身上有种超脱世俗的洒脱，正在用首都伦底纽姆的口音说着时政，从领口的金色家徽看，应该是某个信奉圣光教廷的古老贵族家族中出来的子弟。
而他对面，那个亚麻色头发的青年，他有种病态的柔弱，脸上随时带着的笑意，一对罕见的紫色眸子，无意间与他对视，只看了一眼，却能感觉一道锐利的锋芒闪过，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喔，两个好像都挺有故事的，这美好的下午，从这两个俊美的男人身上开始吧。”
年轻的老板娘在柜台后，不有自主的咬着指甲，死死的盯着这两个男人。
她决定待会儿去搭讪一位。
“……现在警署还没有配备紧急的急救包，这是一个很大的缺口，可以在曼海姆警署先试用，效果好就能推广到帝国全境了，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没有相关人员介绍展开业务，这样吧，我来当介绍人，上下有我来打点，不过你给我提两成，这个不亏吧，友情价了！”
听着艾登这家伙滔滔不绝的说着赚钱的事情，张言翻了个白眼，他现在连急救包的利润是多少都不知道，这他娘的开口就要两成利润，已经和抢劫差不多了。
“谢谢你的老友情价……”
“诶，不用客气，我这个人对朋友都很照顾的！大家以前都叫我热心的艾登。”
“……”
“先生们，你们的下午茶来了。”
贵妇打扮的老板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下午茶的点心和茶具。
先对着张言抛了个媚眼，不过对方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后，老板娘又换了个目标，她对雏儿可没兴趣。
她转过身，对着艾登用诱惑的语气，一件件放置着东西：
“伯爵茶、牛奶、三明治、牛角面包，司康、德文郡奶油和果酱，到最上层的蛋糕、水果塔等，先生你想先吃什么？”
她故意用充满磁性的诱惑音调，加上棕色大波浪和红唇，艾登对于老板娘这种前凸后翘的贵妇，明显有点没有抵抗力。
他果断牵起对方的手，改变了坐姿面朝对方，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有磁性，带着轻笑开口道：
“圣光之主在上，女士，你的笑容，是我今天下午见过最美好的事物了……我有一个请求，你能再为我笑一下？就一下！”
老板娘被他这一手搞懵了，竟然有些害羞的露出个标准的微笑，还不等她说话。
牵着她手的艾登又继续说道：
“说真的，你的笑容比我见过的好多贵族女士都要美……”
说完还看了一眼张言，露出个真诚的表情。
而张言这边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
只是他实在不太适应他们这种搭讪方式。
只听得艾登用眼睛盯着老板娘的眼睛一瞬不瞬，深情凝望着，他用深沉的音调开口：
“我很想知道，什么，才能给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快乐……”
“就像现在，你站在这里，我用手牵着你的手，你对我微笑，我们该怎么样延续这种快乐，说真的，我想了解你……刚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知道你的故事……你能告诉我吗？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老板娘轻咬着红唇，不自觉的扭动着身躯，脸上带着羞怯的愉悦，小声的说道：
“额……我八点关门下班……我是说，那会有空！”
艾登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言，表情严肃地回过头对老板娘说道：
“我在……马林酒店217号房间……”
他迟疑了一下后，又再次用确定的语调，坚定的眼神看着老板娘：
“217……马林酒店，晚上见！”
而老板娘终于还是顶不住，窃喜的点点头，从他手里抽出手，一边埋着头继续将茶具端上来，一边甜甜的回应道：
“晚上见！”
然后推着餐车，扭着细腰微笑着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张言。
好家伙，这是现场教学吗？
而艾登嗅了嗅右手残留的香水味，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转过脸，就对张言继续说道：
“诺亚，说真的，我刚才想起远洋船上的水手，应该也需要培训急救知识，我可以凭借渠道组织他们来听你上课，再想办法给他们颁发急救证，然后赚他们背后老板的钱！”
“……”
好吧，这家伙刚才迟疑的时候，竟然是在走神想着赚钱，这家伙，有点意思。
“好，我现在挺缺钱，只要你能开拓渠道，我就用我的知识帮你。”
诺亚之前是没什么喝下午茶的经验的，面对精美花纹的陶瓷茶壶、茶杯、糖罐、个人点心盘到三层点心架，他说真的不知道怎么动手。
不过很显然对面那家伙虽然是个贵族出生，但是依旧表现的比较随意。
他给张言倒了一杯红茶后，给自己倒了整整一杯的纯牛奶。
抓起咸口的点心就往嘴里塞。
吃完后灌了一杯牛奶，打了个饱嗝：
“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这什么下午茶，总感觉是妹妹们做的事情，今天为你牺牲了一次，晚饭我就不去了啊……你也看到了，我临时有些活动。”
“……”
张言也拿了个牛角面包直接吃了起来。
前世在酒店行业里倒是记得有下午茶，伯爵红茶是需要倒牛奶的，不过被艾登那货全喝了。
他品了口茶，有些不太理解的说道：
“老板娘的看起来，比你大了起码三岁，她手上还有刚取下来的戒指痕迹，也就是说她是已婚人士，身为公务人员，影响不太好吧。”
而艾登看着门口又进来几个贵族少女，开始换了个姿势打量着别人，一边对着张言敷衍道：
“我们是自由的！瓦尔兰特！自由万岁！”
这个银贼，财迷，让张言无语，他只得提醒道：
“好吧，你的自由万岁！玩得愉快，不过别被抓了！”
艾登翻了个白眼，对着张言说道：
“银月教廷的教义里，可没有男女禁令，你怎么搞得像个狂信徒一样。”
狂信徒？
诺亚的记忆里，还真有这个身份的描述，每个教派里都有全身心奉献给神灵的信徒，他们强迫自己禁欲而强化意志力的修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信徒群体。
如果非要狂信徒，他还真见过。
迷魅森林里张言晚出现了一百年，都没有变节的迷魅鼠们，就是狂信徒。
乌撒城的那群猫，也是狂信徒。
属于他的狂信徒。
“呵呵……你三分钟没要到，就约了个炮，你说我是狂信徒，我还说你是银魔呢……”
“人类的悲喜是无法互通的……”
张言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经典出来。
艾登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张言几次，都没有说出口。
然后退而求其次问道：
“说真的，诺亚，你是怎么被银月女神赐福的？”
“那是秘密，银月教廷的秘密，要不你去问问银月教廷的金.斯坦，或者马斯.休斯。”
本来艾登是想直接问，巨龙说的那什么欠他的权柄的，但是又没法开口，旁敲侧击对方又不接招。
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给对方讲故事，他双手放在桌上，前倾着身子凑到张言面前，略带严肃的小声问道：
“诺亚，问你个问题……额，你经常做梦吗？我是说那种特别清醒的梦，醒来全都记得的那种……”
听到艾登的询问，张言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他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抬了抬手，示意道：
“你继续，我听着呢。”
看张言的样子，艾登心中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
“啧……就你在教堂出事前几天，我一天晚上就莫名其妙的，做了个怪梦，我梦到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一头龙变的！”
“很好笑吧！想笑别憋着……”
张言皱起眉头，龙？他莫名其妙想到了夜魇那夸张的造型，倒是有些像西方世界的巨龙，他摇了摇头，面容如常的说：
“我没有笑，你继续说吧！”
艾登叹了口气，死马当成活马医地说道：
“你先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总之就是一个很怪的梦，我就记得梦里……我有一座巨大的岛屿！我经常出现在最高处的城堡露台上，在上面俯瞰着我的领地，那地方漂亮极了，是一个中世纪的海滨城市，阳光和煦，海风温暖，比曼海姆好的不是一点点！就和我理想中的度假胜地一样，除了没有大长腿的美女们，其他都一应俱全……”
听到这里，张言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家伙说的可能是迷魅森林和乌撒城之外的地方，他预感强烈，但是不知道艾登是敌是友，只能淡淡的点头，还露出个羡慕的表情：
“嗯，不错的梦！”
看到这表情，艾登顿时就感觉没希望了，他自嘲的一笑：
“而且说实话，不怕你笑，我真是在里面，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真实世界，只是那里面的岛屿上，就我一个人，还有一头喊我族长的巨龙，非常大，比你能见到捕鲸船打到最大的鲸还大！”
“它一直说……”
这时候桌前光线突然一亮，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桌前，打断了艾登的话。
两人转过头，看到穿着米白色裙装，披着坎肩，戴着小礼帽的美丽少女，微笑欠身，她行了个贵族礼和他们打着招呼：
“艾登警官，还有诺亚医生！你们也在这里，真巧啊！”
来人竟然是几天不见的莉莉小姐，她正俏生生的站在两人眼前，略显矜持的样子，只是看向张言的眼神里，仿佛闪动着璀璨的星光。
第十九章 梦境魔法
下午的阳光这时候刚好穿过厚重的云层，从莉莉背后的窗户投射进来。
将她整个人的轮廓都映成了金色。
阳光穿过她白色的纱裙，投映出朦胧光晕。
淡黄色宝石制作的三角形耳坠，在她脸颊两侧闪动着璀璨光芒，把她头上变成褐色的秀发，又染上了淡金色。
她浑身仿佛发着光，来到两人桌前，一出现就让整个咖啡厅都变得明艳起来。
“……”
“诺亚先生，我听说你已经加入银月教廷了！”
莉莉的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惊叹。
张言微微一笑，换了个面朝她的坐姿：
“是的，莉莉小姐，你消息很灵通。”
“我偷听到的！”
莉莉对着两人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言和艾登对视一眼。
他张了张嘴在组织语言，两人大概能猜到，她舅舅尤利西斯大主教气急败坏的样子。
最后张言点了点头，至少主教他目标没错，导师格林.赫尔曼确实杀了人。
艾登这时候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并推到了莉莉面前，一边扶着靠背示意她坐下，一边说道：
“莉莉小姐，我大概知道你是怎样偷听到的。”
莉莉看了一眼艾登，欠身表示感谢后，目光又投向了张言，并整理了裙装坐下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恭喜了，现在已经该称呼为……诺亚法师了！”
而艾登这时候，掏出自己的金属烟盒，叼了根烟在嘴里，对着张言眨了眨眼，然后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将场地留给了他和莉莉。
因为艾登留下个没用过的茶杯，张言也不讲究，直接给莉莉倒了杯红茶，并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兴奋的姑娘，连忙说道：
“不不，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只是挂名在银月教廷里。”
坐在张言身边的莉莉，一脸兴奋，她小脸红扑扑的，带着一股八卦少女的语气：
“这个我知道，因为贝狄威尔老先生的失踪，银月教皇给出的处理意见……我都听舅舅他们说了。”
好吧，这处理意见对于其他人是秘密，对于圣光教廷这个五大教廷之首的特别存在，确实相当于没有，尤利西斯知道，并且和伯爵说起来也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热心公益的莉莉，竟然还是个八卦精。
这时候却见她继续一脸神秘的说道：
“恐怕你不知道，银月教皇里昂大人和贝狄威尔先生以前是好朋友，我翻过一些独家资料，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叫“十二骑士”的教廷联合小队供职，全是清一色的魔剑士，只是人员资料记录不全，不过里昂大人的资料倒是有，资料上说他的武器是一柄叫做银月暗刃的军刀，他继承了家族独有的拔刀术，在觉醒魔法回路前，就是闻名帝国的年轻剑术大师，成为魔剑士后，有个新称号叫做“斩断时间的里昂”，有意思吧？而且我还听朋友说过，他已经一百多岁，但是因为银月女神的赐福，他现在还是四十多岁的样貌，魔剑士！听说他们都是生命力很强的法师！”
一百多岁，有四十多岁的样貌，在之前的世界里，可能会非常不科学，在这里，张言只能说“这很魔法。”
看样子莉莉好像对他应该继承的银月圣剑很感兴趣，他看了下左右的人，凑近了点到莉莉身边说道：
“莉莉小姐，你可能不清楚，我的银月圣剑早就被收走了。”
莉莉也学着张言的样子，看了看左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瞪大了眼睛，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呀，我都听舅舅说了……”
原来不是对魔剑士感兴趣？
他好像有点懂了，这姑娘就是纯粹跑过来八卦的！
张言看到跟随莉莉一起来的，是一个短发，穿着纯黑色纱裙的贵族小姐，正坐在角落看着他们，在张言看过去的时候，还微微颔首与他示意。
“莉莉小姐，你朋友在等着你呢。”
刚才还在和艾登聊重要的事情，这会儿被她一打岔，差点就忘了，他不得不用眼神瞟了一眼角落，然后提醒这位八卦小姐。
“啊！她啊，是的，先不管她，对了，我都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了！”
听到张言的提醒，莉莉恍然大悟，并挪动椅子前倾着上半身，将嘴凑到张言耳边。
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张言多少有点不适应，只是他看莉莉突然严肃的表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心想不会是她老爹和舅舅又要给自己下烂药了吧！
少女的体香探入他的鼻腔，微热的喘息打在他脸颊上，莉莉一脸认真，耳语道：
“我这几天……都梦到你了！”
“哈？！”
张言一脸错愕，他转过脸，差点和莉莉贴在一起。
于是他赶忙用一个奇怪的姿势，将头贴靠在窗口，尽量躲出个安全距离，不太确认的问道：
“什么？梦到……我？”
而莉莉依旧满脸认真的说道：
“真的！每天晚上！”
随后莉莉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又对张言说道：
“我最开一直梦到你救我的画面，然后有时候梦到你在一片森林，有时候梦到你在漆黑的城市的教堂里，你和现在样子差不多，但是头顶有一顶紫色的王冠，每次我都追着你，然后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每天，每天都是差不多奇怪的梦！”
张言当即明了，这绝对是自己强制赐予她魔法回路后的后遗症。
他抬起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
“应该是上次那晚给你带来了些影响，按照医学的心理学来说，这个叫创伤应激后遗症，只需要好好调理，并且……”
就在张言凭借着诺亚的知识，加上前世的一些医学名称，开始胡诌起来的时候，莉莉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神秘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诺亚先生，我每次醒来还有些新的变化哦！”
刚说完，她就将手探入自己带着的纯白色手袋里，在里面摸了一会儿，缓缓掏出一根，镶着金环并刻着古海拉米尔密文与魔法符咒的……魔杖！
“你看我的！我给你展示一下！”
她说完，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悄悄将魔杖指向柜台的老板娘。
并在嘴里重复的碎碎念：
“再拿一壶红茶过来！再拿一壶红茶过来……”
然后一道淡紫色的光，一下飞入了老板娘额头。
老板娘一个激灵，急急忙忙的跑到后厨，端着红茶壶就快步走了过来。
莉莉将自己的魔杖很快的放入了手袋中。
并朝着张言俏皮的吐了下舌头，然后等着老板娘将红茶放到了桌上。
“不好意思，我们没要红茶！”
莉莉一脸无辜的看着老板娘，而老板娘这时候才如同大梦初醒过，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脑子都忙昏了……”
接着便端着红茶壶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看着老板娘离开后，莉莉又探过身子，略带炫耀的说道：
“看到了吧！这是魔法！刚才我催眠了她！我没有用吟唱哦，这是一种全新的魔法！”
张言知道这是魔法，肯定的。
刚才那光他已经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
很像小老鼠韦恩施法时候的手段，但是要弱上不少。
他知道这肯定是梦境回路的魔法。
“催眠吗？”
他喃喃着，莉莉点了点头。
“我那条魔法回路已经有魔法能量了，我现在也是法师了。”
她带着兴奋和窃喜的样子，表现的很高兴。
不过张言看向莉莉，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他说道：
“莉莉小姐，这条魔法回路不在五大教廷任意一列，你这样太危险了，被人抓住怎么办？”
莉莉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在外面撞到个能说话的熟人，张言却这样说她，于是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明明是第一个告诉他的，却被说了一顿。
她埋下头，自言自语道：
“我又没告诉别人，舅舅父亲都没有告诉。”
“……”
这时候张言顿了顿，开口说道：
“我只是不想你被当异端抓起来，对平民施展魔法本来就是各教廷禁制的，这种行为很危险，昨天我还差点违背这个规矩，看到你随便用出来，是害怕你有危险……”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明明韦恩说的魔力很少，需要节约，但是莉莉这才觉醒几天，就怎么能随便使用了。
听到张言的话，莉莉恍然大悟，然后露出个笑容，胸有成竹的挺直了腰杆一脸得意的小声说道：
“放心吧！舅舅已经帮我提前觉醒了另外一条圣光回路了，是父亲的主意，遇到检查，我都会用圣光回路的魔法来掩饰掉。”
张言瞳孔巨震，还有这种操作？
“什么？！”
他不太确定的发出声，引得莉莉得意笑道：
“没想到吧？哈哈……我可是第一个有两条回路的法师！”
说完举起手，伸出两个手指，还冲着张言眨了眨眼睛。
那样子甚是得意。
“还有圣光魔法回路？”
张言小声说道，他想起自己身上，也有条强制赐予的银月魔法回路。
而莉莉却以为张言不信。
这时候她敲了敲桌子，让张言目光看向她，然后坐正了后，用手在脸颊左侧的淡黄色宝石耳坠上摸了摸，一秒过后，上面出现了金色的光。
莉莉眼中瞳孔都泛起一圈金光，她淡淡说道：
“圣光魔法，净化！”
那耳环随即亮起一个法阵，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淡淡的光辉中。
然后她又摸了摸右侧的淡黄色耳坠：
“圣光魔法，祝福！”
一个同样大小的魔法阵在另外一个耳坠上浮现，并且散落出淡金色的光粒，出现在她指尖。
她对着红茶点了下手指，顿时整个茶杯都泛起了金色光辉。
第二十章 警告
艾登叼着烟站在门外，他感觉自己好像感冒了，时不时的吸着鼻涕。
不过他依旧还是保持着洒脱的造型。
完全没有因为寒冷，而将领口扣上。
太阳就只在刚才莉莉来的时候，出现过一小会儿。
不到一会儿又被云层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会儿桌上的两人已经分开了。
他想着若是莉莉小姐看上了诺亚，皇子会不会直接派人干掉他可怜的朋友。
“还说我别被抓了……呼！”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用力的踩灭了，接着踢到店门口专门堆放垃圾的地方。
转过身，推开咖啡厅的门。
看了一眼莉莉，她已经和朋友坐在一起，此刻开心的拿着一件银质首饰正在欣赏着。
“嘿，诺亚，怎么样？你们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了吗？”
正在发呆的张言回过神，看到艾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回来。
他还在想着刚才魔法回路的事情。
“没有，我约她干什么？”
他一脸懵的看着艾登。
而艾登听到他的回答，一脸佩服的伸出大拇指：
“我的朋友，你总是会有非常明智的选择！”
搞得张言更加莫名其妙，不过他想起来刚才艾登没说完的话，便不在这个话题纠缠，转而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梦里的那条龙吗？他说了什么？”
这时候的艾登早就改变主意了，他想着要不再进去梦里确认一下再说，免得像个傻子，毕竟看眼前这位，的确不太像知道什么权柄之类的人。
于是艾登眼珠一转，就随口回应道：
“哦，他说让我成为魔法师，我一个魔法回路都没有的人，就想找你问问，当初是怎么被银月女神眷顾的，我也想去找找圣光之主试试。”
“……”
张言听到他的说法，想起之前和银月教廷交代的口供于是对他说道：
“你们家世代都是在圣光教廷供职，要是能够和圣光之主商量商量，没准当真给你赐下魔法回路呢。”
艾登咧嘴一笑，调侃道：
“我从战场回来后，我就知道，我这种人，不配被眷顾。”
然后又掏了根烟叼在嘴上，不过却没有点燃，而是突然有些严肃的凑到张言耳边小声说道：
“先不说这个，老实讲，莉莉小姐和皇子，人家之前有婚约的，现在因为绑架和未知魔法回路出了问题，但你最好还是先离她远点，皇子可是以后要接班帝国的人，都不用他自己记仇，他身边的狗随便一条，就够你难受了，听我的，小心无大错……”
他不等张言反驳，又用眼神瞟了一眼莉莉对面的那个，穿着黑色裙装的短发少女，继续说道：
“实在喜欢十几岁的，她身边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妹妹，看到了没，格洛瑞亚.休斯，她爹是侯爵，但危险程度绝对比莉莉小一万倍。”
接着拍了拍张言的肩膀，突然恍然大悟状：
“哦，对了，他哥是马斯.休斯，你肯定见过，银月修道院里的宗教特殊部队队长，现在你们关系近了啊，这个是他们家嫡出，听说和莉莉一样，马上成年了，而却绝对没有任何婚约，纯洁的像是一朵百合花，你现在是神选者，对他们家来说，身份不一般啊，他们家也是银月女神的信徒！！这个好下手！！真的真的！!”
眼看着艾登这货，眼睛越说越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张言连忙制止他：
“……我没有！”
而艾登却一副，看你表演的表情，他将烟重新放回嘴上，含糊的说道：
“了解了解！是我多嘴，我多嘴，行了吧！”
看着桌上还剩下几个糕点，但是张言却吃不下了，他还想着回去问韦恩一些问题，于是他对艾登询问道：
“还吃不吃，不吃我去结账。”
而艾登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又拿了个小巧的甜品，囫囵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
“去吧，我的朋友，记得给小费！”
“……”
该死，这地方消费好像是要给小费的。
张言他们一座就消费了3.8镑，并且老板收了四镑后，就没有找钱的打算了，看样子确实是收了20新便士的小费。
“真他娘的贵！”
存款一下就缩水了危险地步，不到五镑的现金。
还好艾登不吃晚饭，这算是老板娘给他打了个非常大的折扣了。
因为艾登晚上吃老板娘。
在和莉莉告别后，张言和艾登出了门。
艾登要去张言店门口的小巷骑他的摩托，然后去马林酒店开房。
这家伙看起来是那里的常客。
他哼着歌，心情好像特别愉快。
还不忘吐槽张言：
“诺亚先生，我说你，怎么能做打包这种事情呢？”
“我的朋友，你要知道，刚才要是被那两位小姐看到，是会扣分的！”
“……”
听到身旁这家伙的喋喋不休，张言倒是不以为意的，晃了晃手里装着不少剩余糕点的纸盒，并说道：
“艾登先生，节俭是一种美德！”
而艾登双手揣兜，偏过头，看了张言半晌，从表情里看出对方没有开玩笑，他点了点头，好像有些认同的说道：
“一个有趣的说法，正好和贵族礼仪背道相驰，是在读什么哲学家的书？”
张言看着寒风中有人缩着衣领，匆忙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侧开身让了过去，一边对艾登说道：
“没有，这是我自己想到的。”
而艾登将这言论归结于诺亚的导师——格林.赫尔曼，他便说道：
“诺亚，你都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东西啊？格林.赫尔曼果然是个怪人……”
两人走到药店门口，准备分道扬镳，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街道上，看他们一些人的穿着打扮，都是从平民区跑过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察觉出了异样，艾登拿出警官证件，拦下一老妇人，对她说道：
“嘿！女士，我是警察，我想问一下，城里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老妇人看到证件，吓了个哆嗦，直接挣脱艾登的手，一脸惊恐的换了个方向，急急忙忙跑开了。
搞得艾登一脸懵逼的看向张言，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自己刚才啥也没干。
看到艾登失利，张言在门口拦下一个白发的老人，并对他问道：
“嘿！老先生，能问一下，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老人还算镇定，他说道：
“城里发生爆炸了，警察和教廷部队的人，死了好多……”
他算镇定大概是因为没有在现场，张言听他接着说道：
“都在说是柯西法尔人干的，他们听到爆炸前有人喊“为报卡提瓦血仇！”。”
听到卡提瓦的名字，艾登脸色一下变了，也不和张言告别，他骑上摩托，就往市中心赶去。
而老人还在继续给张言说：
“现在封路了，圣光大主教在带着教廷部队抓人，我看大家都在往富人区跑，就过来躲躲！”
说完，便朝着巨人山那边的富人区深处疾步走去了。
而张言没想到，聚会演变成暴力事件竟然来的这么快。
而且和他预想的版本，差得有点多。
诺亚记忆里，那个平静的曼海姆，在他降临后的那天晚上，就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平静了。
张言打开门，考虑着是否把门给关了。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女人，贵族打扮的模样。
“你好，是克莱斯特医生对吧！”
张言听到女人的话，有些意外，赶忙让她进来，并开口回应道：
“是的女士，我是诺亚.克莱斯特，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贵妇穿着淡蓝色的华贵衣裙，身材曼妙而修长，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她张望着店里的一切，然后把目光移回张言的身上，并与他对视，带着一股独有的傲慢说道：
“我有一封口信给你！”
“有人警告你，看在你导师的份上，原谅你一次，他叫你离莉莉小姐远点！”
“你是聪明人，别犯糊涂，听明白了吗？”
听到这个警告，张言想起之前艾登的话。
立即联想到了皇子。
没想到警告也来的太快了点。
看来莉莉身边应该有不少的眼睛。
妖娆的贵妇说完后，便转过身，扭着腰离开了店铺，还不忘挑衅的回头看了张言一眼。
而张言脸色不变，等妇人转过头，他立即关上门。
跑到楼上，找到正在他床上玩耍的迷魅鼠四兄弟。
他抓起一只来到窗户上，对着小耗子说道：
“被我标记成锚点的那姑娘，用过梦境魔法，现在可能被发现了，去跟上这个女人，看看她身边还有谁！”
“吱吱吱！”
四只迷魅鼠听到命令后，当即从通风口，直接窜了出去。
张言看到它们在房檐上飞檐走壁。
迅速的跟上了那个女子。
此刻心中杀机悄然而生。
他怀疑刚才在餐厅里，莉莉用催眠魔法的事情，已经被人看到了。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对方看没看懂，只要把事情报告出去，这都后患无穷。
马斯队长的妹妹，她不知道看到没有，先不管她。
他要看看，皇子安排在莉莉身边的眼睛，到底有多少。
为了安全，他要考虑处理一下了。
突然有些累了，他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感叹刚平静的日子又将迎来波澜，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歇息啊。
第二十一章 主神殿
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迷魅鼠四兄弟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张言突然发现兜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直接将钢笔都顶了出来。
他一摸胸口的口袋，原来是那两枚侏儒给的银币。
它们在不断的震动着，就像是因为什么受到了刺激。
上面的银质像是受到了不明污染，慢慢的染上了黑色。
然后，两枚银币上都开始发出热量。
紧接着这些黑色，再次被银色驱散，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银币也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手里，侏儒巴德给的银币，他刚才有种感觉，这东西是在驱散什么即将笼罩过来的神秘气息。
那感觉不是魔法，比魔法还要虚无缥缈。
“……”
而在白沙滩外的皇家庄园里。
负责跟踪莉莉小姐的西泽，刚才刚回来。
换掉了一身灰色的老旧衣衫，这是刚才装扮用的。
他想着洗个澡，然后换好干净的衣服后，再喷上香水。
用最好的姿态见皇子，待会儿把今天跟踪的见闻，后续的安排全部报告上去。
作为皇子的生活情报官，他认为这是自己该做的。
让皇子日思夜想的女人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苍蝇。
还是银月教廷的苍蝇。
但那又怎么样？
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统统要受到惩罚。
之前已经派人去警告他了。
西泽要让他先在惶恐不安中待上几天，然后在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他再动手。
毕竟，编制一些罪证也需要时间。
格林赫尔曼的弟子？
不过是个普通医生！一个新的菜鸟法师罢了。
只要不是王子开口赦免，他就会死死咬住对方。
这是他的捕猎美学。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两只耳朵刚一进屋，一直出现嗡嗡的耳鸣声。
“该死……难道是上次和皇子去潜艇，留下的后遗症？”
这种烦人的耳鸣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让他不得不开始找配置的魔药。
当他喝下去后，好不容易耳鸣消失了，但皇子的车刚好这时候离开了庄园。
西泽站在院子里，通过栅栏看着那四辆车开远，他拍了拍耳朵。
嘴上喃喃道：
“耳鸣来的真不是时候，看来要等格林赫尔曼回来，问他要点药吃了。”
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一辆车又驶入了庄园门口。
从车辆的型号，他知道是自己的搭档尤多娜。
那个女人，她已经从诺亚的药店回来了。
看着搭档下车时婀娜的身姿，西泽只感觉口干舌燥。
脸上挂起神秘的笑容，死死地盯着尤多娜的丰盈，嘴里骂道：
“圣光之主在上，草！”
说完便迎了上去，整理好头发和衣领，一脸正经的站在三节台阶上，等待着尤多娜。
“……”
而刚回来的尤多娜，迎着西泽灼热的目光，挑衅的挺了挺胸。
并露出了双方都心照不宣的神秘笑容。
“不好意思，回来的有些晚了！”
她将手上的丝绸黑色手套取了下来，露出纤细白嫩的十指。
丝毫没有歉意的一边说，一边从西泽身前擦身走了过去。
朝着西泽和她的办公小屋缓缓而行。
脚上白色高跟鞋，在地面敲打出……
“哆”“哆”“哆”的声音。
像是一下下踩在西泽的心上。
“妈的！”
西泽摸了摸鼻子，邪笑摇头骂了一句。
闻到那诱人的体香，他只感觉猫爪挠心。
笑着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尤多娜高挑的背影，和那扭动的细腰。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那小子已经吓傻了，果然和格林赫尔曼一样无趣。”
“说真的，不如到此为止，你这些破事，累死我了……”
她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
然后扭过头对着西泽提议道。
西泽几步就赶了上来，取出钥匙，从尤多娜的腋下穿过去，插入了钥匙孔里。
缓缓转动钥匙孔，同时说道：
“那可不行，这小子可是盯上了我们皇子的百合花！他应该受到惩罚？”
尤多娜感觉身后男人加剧的喘息声，不禁咯咯笑道：
“哦！？是嘛，那么我们的西泽先生，你要怎么惩罚他呢？”
西泽打开门，搂住尤多娜盈盈一握的细腰，一顶胯，将她推进了屋。
他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缓缓拉高裙摆的女人，站在门外笑道：
“那可就要好好和尤多娜女士，交流交流心得了！”
说完走了进去，将门一关。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剧烈的喘息声。
“……”
当张言沉沉睡去后，又开始做起了梦。
他梦见自己出现在一个神庙门口。
这时候的天空星云是一团团粉色紫色蓝色的光团，和原来世界看到的银河系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星空充满了混乱。
几个星系正在融合着。
他想到前世某个科学博客上说过，银河和仙女座已经开始融合，再过40亿年就彻底融合在一起。
这里的天空应该就是那四十亿年后的光景吧？
一股呼啸的寒风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他打了个激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之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里是神庙，是因为这里的建筑特征，实在和希腊雅典卫城山顶上，那帕特农神庙太像了。
白色大理石石柱，还有神庙的整体风格，都让张言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数人才能环抱的石柱，一共八根，撑起了神庙入口。
他身后是整齐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一直延伸到山下看不见的黑暗中。
四周除了风声，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猫啊小耗子啊，之内的出现。
也就是说，没有人召唤他，张言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
他缓步走路神庙的黑暗中。
眼前陡然出现无数黑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上反射着紫色的光线，纷纷绕开张言给他让开一个空隙。
张言发现紫色的光是头顶照射下来的，连忙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继续朝前走。
然后他在门廊后铺满过道吊顶黄铜镜墙上发现，他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悬浮了一顶，亮着紫色光芒的王冠。
神庙后，这里并没有神像。
而是一个高高的台阶，依次向两面摆放着巨大的石质座椅。
张言数了数，一共就有十二把椅子。
正上方的椅子时候，因为张言的到来，开始缓缓的沿着石质的表层剥落，然后便逐渐露出上面的真正模样。
一个泛着黑紫色光芒的高背王座。
张言有种感觉，这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东西。
他缓缓拾阶而上，来到王座旁边。
看着上面被岁月蚀刻的痕迹。
还有上面流动的光泽。
这一切都如此美丽。
“坐上去试试看？”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咻！”
他话音刚落，他面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然后一只黑猫一下从扭曲的空间里跳了出来。
同时它额头上有个发着光，非常显眼的金色五芒星。
它落在张言脚下后，抬头瞪了张言一眼。
而张言也一下就认出来，这是之前那只和自己签订了契约的黑猫。
还不等张言说话，它就用一个女声异常严厉的对张言说道：
“你坐上去后，便会点燃这座圣山的神火，这就是对那位邪神宣战的信号。”
张言身形一滞，停下要坐上去的动作，并退后了一步，对黑猫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猫绕着王座转了一圈后。
突然这时候不远处一个石质高背椅，也突然剥落了表层的石头。
露出闪耀着无数星辰的漆黑椅子，像是一片夜空。
看样子是它的位置。
她愣了一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叹了口气对张言说道：
“梦境圣山，主神殿。”
张言看着这些座位，心里有了些明悟，他开口想要找黑猫证实一下，便开口问道：
“这些座位都是……”
黑猫的女声听起来，有一股女强人的味道，她环顾这四周的石头椅子说道：
“神下十一席，那只叫韦恩的耗子，应该给你说过的。”
果然和张言想得一样，他点了点头，注意到黑猫那夜空座椅，是除开王座下第三位。
看来是韦恩说的，高位从属第三席。
比迷魅鼠的第五席要高了两个席位。
本来还想着去迷魅森林打扰一下韦恩呢，没想到又遇到这只跟欠了它钱的黑猫。
想着要么就问问它。
结果却看到这猫，一下跳上了自己的那个座位上。
“你不是说！不能坐上去吗？”
张言有些惊了，这他娘的刚才说着不要坐上去，自己却上去了。
黑猫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才开口回应：
“我又不是梦境主神，和你不一样……”
听她的说法，看来规矩只对自己有用，他耸了耸肩：
“好吧！”
然后沉吟了一下，接着对黑猫说道：
“……我想问两个问题！”
黑猫直起身，蹲坐在椅上，点头：
“嗯，说吧！”
张言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黑猫问道：
“我标记成锚点的少女，她现在觉醒了圣光魔法回路，而且还能使用梦境魔法，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掌握神格的权柄。”
这个说法让黑猫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她跳下椅子，来到张言身前：
“能详细说说吗？”
然后张言将自己和莉莉见面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听完后黑猫来来回回的踱步，突然笑道：
“有意思……”
然后回过头，对张言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是在窃取圣光之主施与信徒的魔法力量，用到了梦境魔法上。”
“他们家族应该本来就是圣光之主的眷族吧！？”
听到黑猫的问题，张言想了想莉莉的舅舅，确认道：
“是的，她舅舅就是圣光教廷的红衣主教。”
而黑猫听到后，开始哈哈大笑，声音悦耳，像是有无尽畅快：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那老东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眷族里会出这么个内鬼吧！”
笑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她笑声戛然而止。
翻过身，开始舒展身姿。
一团黑雾从她身上爆开。
不到两秒，那黑猫陡然变成人形。
出现在张言面前。
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轻薄黑纱中的成年女子。
若隐若现的躯体，在黑纱下，浑身散发着强大的魅惑。
在张言紫色王冠散发出的光芒下，她星辰般的眼眸中，闪动着光泽。
来到张言面前，突然一下跪倒，并用一种从没有过的虔诚姿态，以及温柔的嗓音说道：
“别声张我的主人！！！有那窃取的魔力，你的崛起，会超过所有仇敌的想象！”
“……”
第二十二章 侏儒传说
窃取圣光之主的魔力，用作掌握梦境神格的手段。
将黑猫露丝教给他的手段好好记在了脑海里。
张言经过学习，然后施展了出来，他发现果然感受到从遥远虚空中，提取到的金色魔法能量。
那金色的能量穿越过时间和空间，落入他头顶的王冠上。
而那缥缈的地方，正是莉莉创造的节点。
圣光的魔法能量在靠近他的时候，就被王冠自然而然的转成了紫色。
只是因为莉莉现在的等级实在不高，所有能窃取的魔力也非常的有限。
“那么我在银月女神那里能窃取的魔力，是否更多呢？”
张言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黑猫露丝现在是人形的样子，她那勾人的身材，让张言不敢直视。
听到这个问题后，她跳到自己的那张椅子，横躺在上面，头枕在一边扶手，双脚搭在另外一边扶手，让自己呈一个V字型。
悠闲晃荡着自己的长腿，只有一层若隐若现的黑纱覆盖下的人类身体，完美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再展露出奇特的姿势。
看的张言口干舌燥。
这猫女的妖娆，蝙蝠侠的快乐，他大概是体会到了。
想了半晌，露丝才说道：
“暂时不要打祂的主意，你现在身上的圣剑能调动的银月魔法能量，只要愿意，每次都会让祂注意到，窃取的话，细水长流神不知鬼不觉最好。”
听到她这么说，张言就明白了，左手里的真正的银月圣剑，在被祝福加持后，基本上就属于超过本来面目的东西了。
有这么个东西在手上的人，几乎就是每次使用银月魔法能量，都会被银月女神注视，如此鲜明出众，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偷银月魔法能量，基本上就等于作死。
所以偷窃东西，就要有偷窃东西的觉悟，不好搞的像抢劫一样。
换个更好理解的说法，他带着银月圣剑偷，基本上就相当于圣光教廷的尤利西斯，脱光了衣服穿个透明黑纱，用猛男嗓音对他说：
“主人！我是你的露丝呀，喵！！！该死的，快给点魔力啊喂！”
想到这里他就打了个冷颤。
“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解决后，张言又对露丝提出的了第二个问题：
“一个侏儒送了两枚银币，用了会自己跑回来，而且银币还会莫名其妙的抖动、发热、变黑。”
还没等张言说完，露丝就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直接说出了张言还没来得及说的名字：
“巴德！！！”
“你认识他？”
果然，那侏儒不一般！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野生古神，一百多年前见过一次，本来听说一直在寂静之海大堡礁上开赌馆，他还单独开辟了一条横跨危险之地的安全走廊，一个老色鬼，只要是女性神祇全部都想调戏，听说当时和一只来历不凡的海妖有过一个子嗣……”
不用张言提醒，露丝就开始皱着眉头说起了侏儒的情报。
“对于这个一百年前见过的家伙，露丝记得还真是清楚啊……难道是被这个家伙调戏过？”
就在张言腹诽的时候，又听到露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听说过，他手里有一袋金币和一袋银币，金币听说只有三枚，非常珍贵，没人见过他使用……”
“银币嘛，据说他制作了十二枚，原本是打算送给自己喜欢的十二位女神，他在上面使用过自己特有的魔法祝福，只要带着银币，就会有好事情发生，不过看他给了你两枚，我猜想这家伙是一枚都没送出去吧！呵呵呵……”
想到这里露丝开心的笑起来，随后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两声，坐正了姿态，对张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侏儒是个没什么威胁的三流货色，应该是没看出你的身份，这银币就是个惹人欢喜的小玩意儿罢了，至于发黑什么的，我估计是这家伙的恶作剧吧，毕竟他那种家伙……”
张言点点头，内心想着：
“露丝明显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侏儒，说来这两枚银币，绝对比她讲的功效要神奇的多，或许要抽个时间去海边拜访一下这位野生神祇了。”
或许他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外援也说不准。
问完这些问题后，张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我现在是天天睡觉都会进入这个梦境世界吗？出现的地点是随机？要是我随机到邪神的地盘会怎样？”
露丝伸展着身姿站了起来，她光滑的手臂从黑纱中伸了出来，快速在张言的面前虚画了一个魔法印记，然后才说道：
“你之前利用神格滥用门的印记，导致现在身边的空间极其不稳定，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从属召唤你，确实每次都会在梦境国度随机传送，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传送到敌方地盘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这是一个安定的印记，之后你只要不使用门的印记，每次都会出现在原来的地方，要是你想召集我们，哦不，是召集迷魅鼠，他们应该有现世提前通知的办法，到时候他们能召唤你过去，而我嘛，这个世界我们可以任意穿梭，你随意出现在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赶过来。”
贬低了迷魅鼠后，带着一股骄傲的语气，凡尔赛了一把。
张言确定每次入梦都会出现在梦境里。
又询问，如何离开梦境。
露丝开始教导他另外一个印。
在梦境里将同心圆画出后，再画出两条平行线在圆之外，最后再激活印记，便能离开这场梦境回归现实。
张言画好后，将手按了上去，头顶垂落下一道紫色气息。
陡然一下，眩晕感传来，他猛地睁开眼。
斑驳蜕皮的房顶出现在眼前。
路灯的昏黄灯光，从百叶窗一道道的缝隙里穿过。
投影在房顶和墙上。
看来已经入夜了。
他站了起来。
没有打开灯，因为忘记买了……
待会儿可能要去楼下，取一个灯泡，拿到楼上来用。
摸到枕头下的银怀表。
打开后，借着窗外透过来的灯光，他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四十。
这时候他才想起，迷魅鼠去跟踪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台，上面的鼠笼空荡荡的。
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说道：
“怎么还没回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说实话，他不太相信对方能察觉小老鼠的跟踪，然后再做出什么离谱的操作。
那也太逆天了。
他还在担心迷魅鼠，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吓得他赶忙转身。
打开卧室的门，看到厨房里有隐隐火光冒出。
门没关，火红色的火光里，有扭曲的怪影在舞蹈。
而且数量还不少。
张言只感觉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
他手摸到那枚银月硬币。
将圣剑的魔力注入了进去。
“嗡！”
寂静的夜里，他终于听到银币发出一声剑刃颤动的声音。
将银币夹在手指缝中，他屏住呼吸，一步步的踩在地板上。
努力让自己脚步不发出声音。
厨房里的鬼影还在疯狂闪动。
搞得像是在开派对一样。
墙上的光影，仿佛是地狱中的群魔乱舞。
张言悄悄的来到门口。
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后
左手将银币举起，脸悄悄的探了出去。
“哈？！”
当他看清楚厨房的画面后，楞在门口。
厨房里那恶魔鬼影似的影子，竟然是四只小白耗子。
它们像人似的，正在地上的一个火炉边疯狂的忙碌着。
搞得像是某个动画片里的动物厨房。
四只迷魅鼠已经回来。
它们没有选择喊醒张言。
而是来到了厨房里。
将他买的杂鱼，一条条架在火炉旁烘烤着。
还有一只染得像黑炭似的小白鼠，正在搬运着散煤炭。
其他三只，不断的将铁钳上的鱼翻面。
一股烤鱼的香味儿在厨房里。
“吱吱吱！”
看到张言的到来，那迷魅鼠四兄弟献宝似的，将他带到了火炉边。
今天买的陶盘里，满满登登的放着小山似的小鱼。
那些都是没分类，不好卖掉的鱼类。
本来就是张言买给迷魅鼠们的口粮。
这群家伙竟然开始做饭了。
实在有点魔幻了点。
“吱吱吱！”
这四兄弟忙前忙后。
围着张言比划一阵。
而张言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笑着蹲下身，捻起一条烤鱼。
闻了闻，没焦火候刚刚好。
张开嘴，在鱼身上咬了一口。
海鱼微带咸味，没有任何调料，有些轻微苦涩。
不过这是第一次吃，迷魅鼠们的伙食。
他笑着对四小只点点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并且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让迷魅鼠四兄弟，兴奋的跳了起来。
张言一阵恍惚。
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在这一刻的厨房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那是在十年社畜生涯中，几乎变得陌生的感受。
一时之间，他有些迷茫起来。
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中。
好半天才回过神。
定了定神，才放下烤鱼。
并对着迷魅鼠们询问道：
“对了，你们跟踪的情况，结果怎么样？”
第二十三章 潜入
迷魅鼠利用少有的魔力，他们能够在火焰上，制造出一幅自己先前看到过的画面。
四个小家伙出动，两眼冒着红光，围在那火炉边。
只看的魔力生效，火炉的火焰腾一下旺了起来，那被热力扭曲的火焰上空中，出现了一副半透明的全息影像。
并且还有不太大声的声音传出来。
这就相当于是录像机一样。
最开始记录的画面，是它们跟上那个蓝裙女人的时候。
画面里，它们一直都在房檐上，紧跟在对方身后。
贵妇打扮，妖娆高挑的女人，她再离开了自己药店后，便乘车去了富人区有名的购物街道——范亨利大街。
一副悠闲的模样，她在好几家店铺里，都挑选了价值不菲的衣物和化妆品。
那样子，张言算了算，这一次下来花费绝对是超过了50镑。
有钱的很啊……
沿途中除了和店员简单的交流，这位贵妇打扮的女子，都保持着自己特有的高贵，惜字如金，并没有和什么人有密切的交谈。
随后，购物完毕的她，又乘车朝着白沙滩的皇家庄园驶去。
看到这里，基本上就确定了，这女人是皇子的手下了。
再然后，他就看到女人进入庄园。
然后与一个男人的“激烈交流”。
那家伙相当激烈。
张言仔细看了两人半个小时。
主要是将两人的谈话内容都听了一遍。
这两人在办公室里，没有想到会被监视录像，暴露的信息也不少。
据谈话内容判断，他们是皇子身边所谓的生活情报官。
男人叫西泽女人叫尤多娜。
这两个人工作中是同事，并不是情侣或者夫妻。
看来偷腥是瓦尔兰特贵族人民的日常操作。
“……”
目前皇子已经离开了庄园，这两个人至少在今天晚上，都没有机会报告给皇子任何消息的。
至于他们是否知道莉莉使用过梦境魔法，在迷魅鼠们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明确说出来。
或许是没注意到，但是也不能肯定。
随后，迷魅鼠们离开，画面戛然而止，火焰也回归正常。
四只迷魅鼠们，抬着头看着张言。
像是在等待着他接下里的命令。
张言习惯性的用右手揉起了额角。
“怎么办？”
“动手还是不动手？”
在天亮前，是他动手时间的时限。
然后他开始在屋里踱步。
这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男人打算网罗一点罪名，然后借由官方手段将自己打落尘埃。
叫西泽的那个男人，对此手段好像非常熟练的样子，应该是做过不少这种事情。
皇子的生活情报官，大概也就是做这些脏活的人。
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被盯上的人，也会遭到他的针对。
“盯上皇子的百合花，就应该受到惩罚！”
张言重复着西泽的话。
不错的逻辑。
想通了这一切后，张言心中已经决定。
“动手吧！”
他停下踱步，转过身面朝着四只迷魅鼠，询问道：
“能联系到韦恩吗？”
“……”
随后迷魅鼠四兄弟齐齐的点头。
然后他们开始用碳，在地板上合力画了一个同心圆，再接着在上面画出了一个法阵。
张言看到一个有些像是某种花的魔法印记，在四只迷魅鼠手里勾勒了出来。
再后来它们眼睛一亮，注入少量魔法后，法阵发出了一阵黄绿交替的光芒。
被触发魔法回路，空气中一阵闪烁。
仿佛有无数世界的画面闪过，最终画面趋于稳定。
而他面前，小老鼠韦恩的半透明影像出现在了法阵中。
“迷魅森林的韦恩，见过尊敬的主人，不知道有什么能够为您效劳的。”
张言看到韦恩的影像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还以为是直接将韦恩召唤过来，原来只是个影像。
“遇到点麻烦，要解决两个人，需要你的帮助。”
随后，张言将自己遇到的事情给韦恩说了一遍。
而另外一端的韦恩，在听闻过程后，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
“尊敬的主人，我能制作一个入梦咒，待会儿我会将制作好的咒法，传送给你。”
“只要他们不是精神力高超的法师，咒法能将他们引入迷魅森林，皆时我会让他们意识永久迷失在幻梦境。”
精神力法师？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
没有细想，张言点点头，这个办法已经很不错了，他认同道：
“没问题，那就这样决定了。”
这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来想其他的方案了，决定好的事情马上去做才行。
时间可不会给他太多犹豫的机会。
得到张言的同意，韦恩开始抽出魔杖在空中虚画起来，时不时还丢进去一些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就将一个深绿色，银币那么大的半透明球从虚空中丢了出来。
那东西落在张言脚边，被他捡了起来。
他闻了闻，有一股青草的香味，随后张言听到韦恩继续交待道：
“这就是入梦咒了，有迷魅森林独特的魔法材料制作，主要材料是发酵后的真菌，是它需要的魔力不少，迷魅鼠他们激发不了，只有您体内的魔力应该够。”
张言知道，今天晚上必须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他点了点头。
同时韦恩再次发声提醒道：
“主人我提醒一句，你千万要小心，你说的地方，很大概率有圣光教廷的人，防守或许因为皇子离开有所放松，但你依然要小心，带上四只迷魅鼠，他们能帮你侦察敌情。”
将银怀表取出来看了一眼，收起来后，张言紧了紧衣领，对着韦恩回应道：
“知道了，现在晚上十点十二分，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
对于张言的雷厉风行，韦恩非常欣喜，他欠身对着张言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
“祝顺利！我的主人。”
语毕，法阵光芒消散，四周变成原样。
看着手里的那枚刚制作的出来的入梦咒，张言将它揣进了放置银月硬币的风衣口袋中。
“来吧，皇家庄园我还没去过，需要你们带路侦查。”
迷魅鼠四兄弟“吱吱吱”的回应着，他们倒是很兴奋。
这时候的张言，感觉自己就像某个小说中的男巫一样，和黑暗生物们阴悄悄的搞事情。
不过皇子这些狗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毒。
“还惩罚？真当自己能主宰别人的一切。”
男巫就男巫吧，既然他们已经准备好对付自己，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打开了药铺的门，张言看到这时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晚上出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撞到巡夜的部队或者警察。
今天因为工人游行的爆炸案。
如果猜测的没错，对于柯西法尔的人，肯定是全城搜查的。
不过，富人区这边因为好多家庭都有自己的私人守备力量，甚至好多都是官方人员的住宅。
所以搜查这种事情，反而不会在这里发生。
他只需要小心一点，到白沙滩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四只迷魅鼠已经被他放出去了，他们有的在房顶，有的在街角。
随时准备预警。
从玫瑰街到白沙滩，如果走路的话，要一个多小时。
张言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特别好，晚上这一路上，一个多小时，他一个人都没遇到。
翻开银色怀表，夜晚十一点半。
街道空无一人，路灯通明，海风阵阵，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随着海风一阵强一阵弱。
现在到了最后的路程，过着这里，就到皇家庄园了。
不过难度，在这个时候陡然变大了。
将小老鼠们放出去后，他开始观察起来。
眼前的皇家庄园外，有很大一块没有任何遮挡的地带，连高大的树木都没种植，这是防止有人躲藏靠近庄园。
这种地形，在路上或者草地上走，只要庄园门口，或者庄园高处的守卫眼睛不瞎，肯定能借助高瓦数路灯，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所以张言站在街角陷入了纠结。
现在该怎么过这一片没有任何遮挡的地带？
冲过去？
匍匐过去？
“……”
他还想漆黑的海面，难道从海滩游过去？
这些办法好像都不咋地。
冲过去属于最蠢的手段，目标要多大有多大，要多明显有多明显，当然匍匐前进也不是不行，但是他压根就没有伪装，所以和冲过去也就半径八两。
至于游过去。
抛开原主诺亚的体能不说，现在这个季节的海水。
那可真是冷到骨头里。
根据诺亚脑子里的知识，他入水后三分钟，就会因为失温陷入昏迷。
三分钟，在海水里游过去，或许尤利西斯主教那种壮汉能做到。
他这身体，跳下去基本就相当于选择投胎了。
那么怎么办呢？
看着路灯，张言陷入了沉思。
这灯实在是亮的过分。
要是给他关了就好了。
“关灯！”
“对了，停电！停电就行了。”
看着高挂在天空的高压线。
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张言摸出了手里的银月硬币。
“嗡！”
剑刃颤鸣的声音在银币上升起，这次张言准备直接切断电线，让这里陷入停电状态。
不一会儿小耗子们都跑了过来，他们昂着脑袋站在张言肩膀上，给他指明了庄园的明哨和暗哨。
在停电的一瞬间，他可以从排水渠的位置，贴着海岸线的低矮灌木，朝着白沙滩前进，那时候到处一片漆黑，就算岗哨开灯，或者有备用发电机，第一时间他们都发现不了潜行在此处的人。
这就是选定的最佳路线。
有点紧张，张言扭了扭脖子，连续几个深呼吸调整。
随后他对小白鼠们指了指高压线。
“待会我将银币丢出去，切断电线后，帮我把银币捡回来。”
交待完后，一只小老鼠，跳下他肩膀，飞快的跑进了草丛中。
张言深吸了一口气，将银币举了起来，瞄准天空中的高压线。
定了定神。
“呼……”
没想到自己还有做间谍的天赋。
正好，今天有柯西法尔的人帮自己背锅。
他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开始提前适应黑暗，过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
他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高压电缆上。
左手用力一甩，银币咻一声就射了出去。
仿佛逆行的流星一样，猛地在夜空中一闪而过。
两米长的魔法剑气，瞬间展开，光芒一闪，划过电缆。
“噗！”
只看到那电缆喷出一道火焰后，四周的路灯顿时一闪，包括庄园内，所有灯全部熄灭。
张言赶忙低腰冲过了街道，贴在海边公路的排水沟上，凭借这一点低矮，和少许的灌木丛，开始急速的朝着白沙滩庄园跑去。
他才刚走了一半的距离，就听到“咚咚咚！”柴油发电机的声音响起。
那庄园外的路灯的灯丝，开始露出昏黄的点点亮光。
但可能是因为功率不太够，一闪一闪亮的格外慢。
张言这边拼了命的疯狂疾行。
四周还有各处岗哨电筒亮起的光，他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在路灯恢复亮度的那一瞬间，他打着滚躲进了庄园外的花丛黑暗中。
张大了嘴，浑身冒着汗，开始小心翼翼的喘息起来。
第二十四章 同道中人
躲在长刺的花丛里，张言用了好一会儿，才将气息调匀。
身体营养不良的危害，这时候就凸显出来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运动，简直像要了老命一样。
短时间的剧烈运动后，张言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因为停电，这里的守卫很警觉，开始到处用手电照射。
查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不过张言躲得非常隐蔽，而这群人又不敢走远，粗略的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回到了自己岗位上。
院子里远处，还有人牵着狗，到处游荡，不过没有巡查到张言这个角落，他暂时没有暴露的危险。
他悄悄的起身，将目光朝着围栏里望去。
西泽和尤多娜的办公室里黑灯瞎火。
早就空无一人。
看到电筒光又扫了过来，张言连忙蹲低。
这还是皇子不在的时候，要是皇子在庄园里，不知道会严密成什么样子。
“吱吱吱！”
从一只迷魅鼠嘴里，接过他捡回来的银币。
他将银币揣进了兜里。
然后压低了嗓音，对着迷魅鼠四小只吩咐道：
“去找找看，那两个人现在睡在什么地方，找到后过来告诉我。”
随后，他看着迷魅鼠们翻过围栏缝隙，窜进了庄园内。分散着朝着几个可能住人的地方跑了过去。
皇家庄园太大了，这里花园就占了很大一部分。
找人还真是不好找，本来以为这两人在办公室里。
结果他们这会儿已经转移了。
张言摸出那一枚入梦咒。
这要是他们两个分开了，自己这一枚入梦咒怎么办？
给谁用？
另外一个怎么处理？
而且要进入里面恐怕还真有点困难。
看现在的情况，他之前确实有点小瞧里面的安保力量了。
等了好一会儿，张言看到迷魅鼠们终于跑了回来。
找到人的那只迷魅鼠，对着张言指着靠近海岸边的一排白色的二层建筑。
那地方有很多落地玻璃窗，里面灯火通明。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地形，要过去的话，有两条路可以选。
其一，可以沿着外面的围栏下到海岸边的礁石处，慢慢走过去。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摔进海里。
而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翻过围栏，进入庄园里面，贴在花围里走。
这倒是不用担心跌下去，但是有可能会被狗发现。
到时候恐怕面对的不是魔法攻击，就是子弹攻击了。
他权衡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放弃了第一项。
从海边靠着体力徒手翻过去，太吃体力。
毕竟现在不是自己强项。
于是，他对迷魅鼠们问道：
“你们有办法引开狗吗？”
迷魅鼠们纷纷点头，就猎犬这种东西，他们还真不怵。
得到小帮手们的肯定答复后。
张言决定走第二条路。
看着不算高的铁质围栏，张言等到巡逻的人走远，他从花丛里一跃而起，双手一下抓住了围栏上面的装饰，紧接着他凭借着身体轻盈的优势，鼓起力气，一个引体向上蹦了起来，双脚离地后，一下踩在了下方的装饰物上，有了借力点后，他稍微一用力，顿时就从围栏上跳了过去。
翻身落入庄园内，落地一滚，躲进了边缘的低矮树丛中。
然后左右观察了一番，便低着腰，开始在花丛里移动了起来。
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光线变化，而迷魅鼠们也散开在他四周，随时准备吸引猎犬的注意力。
其间有几次，狗刚一发现异常，迷魅鼠就冲了出去，当着猎犬撒尿。
被尿骚味和老鼠挑衅的猎犬，当即转移了注意力，死死的盯着角落里的白耗子。
不管训导怎么拉，都不管用。
而张言这边，趁着这会儿功夫已经溜远了。
“……”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浑身被汗水湿透，他来到了海边的玻璃房外。
隔近了观察，是个两层建筑，地面上的玻璃房没有人，上面有泳池和烧烤架，以及一个开放式的酒吧。
那么人就应该在第二层。
地下的第二层！
“真会玩啊。”
感慨了一句，这些建筑风格，就算放到了之前世界，也算非常豪华的配置了。
张言不由得感慨，果然有钱人的快乐，领先平民几百年啊。
他将鞋上的泥土抖落干净。
从花坛中走了出来。
看着玻璃房紧锁的门，他还得想办法去地下二层。
这玻璃房实在有点无遮无拦，不说开门了，进去后只要动作慢点，都会被那些岗哨察觉。
“呼……怎么办呢？”
让小耗子去帮忙开门，然后他在冲进去？
办法好像没问题，但是地下第二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闯进去遇到什么，还真不好说。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陡然一暗，远处发电机的声音，像是老牛拉破车，缓缓停歇了下来。
张言稍稍一愣，喃喃道：
“难道是发电机烧了？”
看到庄园的电又停了，不一会儿四周手电的光亮起。
他眼前的玻璃房中，楼梯处也出现一道灯光。
一对男女穿着羊绒睡衣，从地下二层走了出来。
是西泽和尤多娜。
看他们的造型，张言不禁感慨，体力是真的好。
西泽打开门，尤多娜叼着一支烟，跟在他身后，隐约漏出不少诱惑。
两人看样子是打算离开这里。
这时候张言已经管不的那么多了，直接快步走了上去。
左手握住兜里那枚入梦咒，将魔力缓缓注入了进去。
他这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将入梦咒丢出去。
前进速度加快，张言将两人堵在门口。
“嘿！西泽，尤多娜！”
他转过拐角，对刚出门的两人喊道。
刚办完事，一手拿着电筒的西泽被吓了一跳。
抬起电筒就朝着张言射了过来。
而迎接他的是一股扑鼻的青草味。
“嗯？”
入梦咒炸开，他电筒的光一下被绿色的烟雾笼罩。
一阵眩晕感袭来。
两人连忙捂住口鼻。
他们也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和普通人的反应绝对不一样。
只是可惜这入梦咒并不是吸入式的，他粘上了就开始发挥作用，从身上个处往身体里钻。
强烈的眩晕，夹在着眼前各种五颜六色的幻影。
让两人几乎站立不稳。
睡衣敞开，两人浑身脱力跌倒在一起，他们甚至连刚才是谁都没看清楚。
巨大的黑影开始吞噬着他们的意识。
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扭曲了。
“砰！”
一声枪响后，是一阵猎犬的狂吠。
接着又是一声枪击声。
西泽昏迷前只有一个想法：
“柯西法尔的特工杀进来了？”
接着便和尤多娜两人，陷入昏迷，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张言这边，一击得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远处一声枪响。
接着是惨叫声和猎犬的狂吠。
他一惊，赶忙蹲下，藏在草丛里不敢动弹。
远处的枪声不绝于耳，从发电机房，一直响到庄园那白色的城堡里。
不停有惨叫声传来。
给张言都搞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四只迷魅鼠也赶了回来。
而远处的战斗还在持续，枪声不绝于耳，时不时伴随着圣光魔法的金色光影。
本来他还以为是迷魅鼠们搞的事情，现在看来今晚进入庄园的还不止他一个。
“走！”
趁着这会儿混乱初期，张言赶忙开始撤离。
不一会儿他翻过围墙后，刚一落地，便看到远处公路上，已经有车灯亮起。
看来这边的枪声，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张言躲在花丛里，看着吉普车冲进大门，跳下几个身穿圣光教廷军装的男子。
他们抽出法杖就朝着里面奔去。
看那些法师身上金黑色交替的制服判断，应该是圣光教廷圣赦院的魔法师，是属于尤利西斯的嫡系精英部队。
应该就是下午或者晚上才到的。
这群人的到来，让里面的战斗越发激烈起来。
战斗激烈，张言也终于听清楚，里面有人在喊：
“……不要想着抓活的，把那武僧打死！用枪！！用枪！魔法不管用！”
张言猜测着。
武僧？
那是什么？为什么魔法不管用？？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不是发愣好热闹的时候，这里不能再待了。
再待下去百分百的要殃及池鱼。
他借着夜色掩护，有惊无险的跑过了空旷地带，溜进了错综复杂的富人区街道。
接着便是，朝着玫瑰街的方向……狂奔。
黑灯瞎火，小巷中漆黑一片，一路上全靠迷魅鼠们带路。
他们时不时用眼睛发着亮光，给张言指出路线。
“……”
一个半小时后。
贴靠在小巷拐角的黑暗中，张言不知道已经躲了几辆军方或者警方的车。
看着车辆远去后，他再次动身。
眼前是玫瑰街。
转过街角，他终于溜进了玫瑰街。
汗水不要钱的，从他头上流下来。
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来到玫瑰街220号门口，左右观察了一番确认无人后，他摸出钥匙，插入锁孔，快速转动，打开了店门。
一进门把门锁好后，他脱力的跪倒在地面上。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高度紧张后是一阵阵海浪般的疲劳感。
背靠在门上，他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这时屋外传来接连不断的警笛声。
曼海姆的警察也终于是全部调动起来了。
那位武僧，按照这个架势看，他应该还没被抓住。
“……”
高手啊！
就张言这样有人吸引火力，他一路上逃脱，都几次险象环生。
真不知道那位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
武僧？好熟悉又陌生的词。
“……”
歇息了好一会儿。
终于算是缓了过来。
张言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刚上楼，突然只见，眼前一亮，靠着街道的百叶窗，透出无数亮光。
是外面的灯被点亮了。
来电了！
张言吃惊于自己的好运气。
这些市政电工的维修效率也太快了。
他要晚点回来，恐怕直接要被路上的警察撞个当面。
躲都没法躲。
打开银怀表，他看了儿一眼，这会儿时间还差七分钟两点。
此刻是凌晨，一点五十三。
借着外面的路灯，张言刚好从卫生间镜子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沾满泥土的风衣。
被汗水浸透的亚麻色头发。
因为紧张和脱力惨白的脸色。
以及那对泛着幽光，深邃得像是夜空一样的紫色眼眸。
早就不是之前的模样。
此刻他突然咧嘴一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容，并喃喃自语道：
“真好，诺亚.克莱斯特……”
“你又活过来了……”
“……”
第二十五章 全城戒严
接下来便是处理掉皮鞋，衣服和裤子。
在厨房里，迷魅鼠们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用魔力加持后的火焰，火力相当的猛。
大火中，鞋子直接被烧的卷曲成了一个小球，再变成了碳灰。
衣服裤子也一样。
随后他烧了一锅水，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取出了国家注册法师的常服，天亮后他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去银月教廷拿他的教廷特殊部队工作证，以及国家注册魔法师证。
正好是与修女莉莎约定的日子。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张言躺倒在了床上。
这次很奇怪，他梦中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将他困在了身体中，没有去往幻梦境。
看样子是圣光教廷的人，施展了魔法。
不过他也无所谓，没紧要的事情要去，便躺在床上陷入无梦状态。
直到再次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砰砰砰！”
“开门！”
“市政局查水表的！！！”
“砰砰砰！赶紧开门！”
张言起身，套上国家注册魔法师常服。
穿上之前诺亚参加重要场合才穿的鹿皮皮靴，从楼上走了下去。
打开门，门外是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军人。
看样子就不是查水表的。
“嗯？！国家注册魔法师？”
敲门的人，带着一口纯正首都口音，明显是刚调过来的圣光教廷特殊部队。
他领口的金十字纽扣，也证实了张言的猜测。
而这人看到张言的穿着，立即也认出了他的身份，脸色一变，恭敬的说道：
“……尊敬的魔法先生你好，我们是奉圣光教廷搜查柯西法尔嫌犯的！”
因为张言的身份，圣光教廷的人也不再隐瞒，直接将目的告诉了他。
张言点了点头，微笑的侧过身，让出一条通道抬手示意：
“请进！”
对方微微欠身表示歉意，然后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来两个人，不要乱搞，搜完赶紧出来。”
所谓的乱搞那里面的学问就多了，塞赃物，偷拿东西，乱砸，都能归类为乱搞。
这群跟班很可能不是圣赦院的人，所以领头才会特别强调。
张言抚平了深蓝色大衣上的褶皱，让开了一条通道。
进去的两个人，连翻动都没有，开始像逛街似的走着。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身皮还是很管用的。
对方一通敷衍的搜查后，那两名搜查人员从楼上走了下来。
冲着领头的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常。
而圣光教廷的人，也对着张言说道：
“先生，多谢您的配合，打扰了。”
说完带着人就走。
张言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他们离开，并说道：
“辛苦了，慢走。”
等到人离开，去了旁边的一家，他关上门，并反锁后，打算去银月教廷。
没有车的人，就只有走路。
曼海姆因为城市的原因，是不允许有马车的。
这里要么就是用汽车，摩托车，这些内燃机车，要么就只有走路。
根据诺亚的记忆，这个世界里是没有自行车这种东西的。
“感觉自己没准能搞个发明赚钱……”
想到这里，凭借诺亚的记忆，发现这里的发明创造非常的麻烦，制作零件这些东西他一窍不通。
看来也许他需要找到一个发明家，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
“……”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街道上明显多了很多巡逻的军警。
车辆和行人只要他们见到可疑的，都会拦截下来检查。
只是富人区这边因为一些政客的身份，检查变得像是混脸熟的问候。
一会儿军警拦下一辆车，一看，原来是某某长官，
那基本上检查就变成了问候，然后便是点头哈腰的放行通过。
毕竟能在这里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国家层面的高管了。
就算是圣光教廷的人，那也得看看他们脸色。
地位权利带来的便利，在这时候超过了魔法力。
张言回过头，喃喃自语：
“武僧不知道离开这里没有。”
远远的看着路口设置的哨卡。
那边挤满了出城的车辆。
今天出城的官员不少。
估计是被昨天那位武僧的战绩给吓到了。
一大早赶紧跑路免得遇上了把小命丢了。
“我要是武僧，直接绑架挟持一个官员，然后就这样出城，好像也没什么难度……”
张言一边腹诽着。
一边朝着桥那头，山坡上的银月修道院走去。
这时候路边的城市广播打开了。
一阵音乐后，开始播送，关于全城戒严的事情。
听到内容，张言才知道原来其他地方已经戒严了。
看来只有富人区比较松动，其他地方，全部都不准出门了。
不过广播里说的原因，戒严是因为昨天白天的爆炸案。
让各位居民配合，不要担心，最多三天时间。
同时如果发现可疑的人员，也可以打电话报警，提供重大线索奖励1000镑，抓到爆炸案主谋奖励8000镑。
听到奖金，张言直呼好家伙。
看来这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虽然如此，但广播里并没有说昨晚的皇家庄园事件。
看样子是有意回避了。
海鸥在钢制大桥上歇脚，习惯了人和车后，它们知道不会有人伤害它们，就算张言走过，它们也难得动弹。
今天一大早就没有太阳，天空中开始下起绵绵细雨。
阴冷的海风带着咸腥的气味，呼呼的吹过。
今天张言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国家注册法师的常服，走在风雨里，他不知道这大衣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细雨落在上面，像是落在荷叶上一样，滚落在了地面上。
保暖性能也远超之前的老风衣。
走了一会儿，他竟然感觉有些热。
捏住领带，松了松，将领口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程度。
看来这东西是国家下了本钱做的。
“……”
“滴滴！”
两声鸣笛后，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开了过来，刚好停在张言前方，车窗摇下来后，月行者小队的马斯队长，从车窗探出头，对张言招呼道：
“下雨了诺亚，快，上车一起过去！”
“马斯队长。”
快步跑了上去，张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这么早去修道院有事？”
马斯好像是赶来上班的，他好奇的对张言询问道。
张言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还有人在后座，他看的不太清楚，不过体型来看应该是个女人，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本来打算晚点过来，一大早就被圣光教廷的搜查人员弄醒了，等他们查完，索性我就来这边拿证件了。”
“对了，你还没拿到那些证件，瞧我这记性……不过圣光教廷搜查，是因为昨天晚上皇家庄园出事了。”
马斯队长一边打方向盘，与张言交谈着，透露了一点昨天晚上皇家庄园的事情。
张言装作好奇的问道：
“皇家庄园，出什么事情了？”
马斯队长开过桥，开始朝着小山坡上绕行而上，嘴里简短的回应道：
“刺杀皇子的，皇子还好没在，不过刺客也没抓到。”
张言侧过脸点了点头，终于用眼角余光看清后座的女子，样子有些眼熟，他说道：
“是嘛？是什么人查到了没？”
马斯队长犹豫了一下，脸色有不自然，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卡提瓦神庙武僧。”
第二十六章 古语学者，格洛瑞亚
张言知道眼前这位，之前是参与过卡提瓦歼灭战的。
因此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说到卡提瓦，脸色不自然也很正常。
张言重复着马斯嘴里的单词：
“武僧？”
另外一边的马斯，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着纷乱的心境，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是的，武僧，苦修者兼狂信徒，数量不多，但是战斗力很强，他们最为让人惊奇的，便是类似于风暴教廷经过神之洗礼的魔法抗性，他们不是个体，是每个武僧都有这种类似的魔法抗性，加上特有的体术，战斗力很强，昨天晚上在皇家庄园里，他一个人就杀死了数名护卫和法师，这种危险人物近身后，枪对他们都不一定好使。”
听完介绍，张言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特殊的职业。
让张言莫名的想到了前世影视剧里的少林武僧。
另外他也得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说法，风暴教廷的神之洗礼能够加强魔法抗性。
汽车很快就停在了修道院的正门处，马斯让车里的人下车，他自己去停车。
张言和后座的女子下车后，两人站在门口互相对视着。
棕色的小风衣配着马甲，腿上是贴身黑色绒裤，平底鹿皮靴，倒是和张言今天穿的那款一个颜色。
短发在海风中飘荡，两条银色的细长耳坠，衬托出她白皙的细长脖子。
那女子微笑着开口道：
“你好，又见面了！”
张言赶忙回应道：
“你好！”
将目光移回她略显青涩的脸上，他们见过，之前在咖啡厅。
莉莉就是和她在一起喝下午茶的。
张言听艾登说起过她的名字，但是却记不得了，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我叫格洛瑞亚.休斯，很高兴认识你。”
少女伸出手，张言赶忙握住，笑道：
“我叫诺亚，诺亚.克莱斯特，你叫我诺亚就行了。”
“我知道，莉莉说起过你，她说你是英雄，是她的救命恩人。”
握手在这里更多是政界和学术界的礼仪，这位少女没有贵族的那些繁复礼节，倒是让张言有些诧异。
张言看着马斯队长回来，连忙松开手，并客气的回应道。
“哪里哪里……都是意外。”
马斯队长看着两人好像打过招呼，于是介绍道：
“诺亚，这是舍妹，格洛瑞亚，今年刚考上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刚建好的首都分校第一批的学生，她很擅长各个古朝代的语言，理论上来说和你的导师格林.赫尔曼算得上是校友了。”
张言愣了一下后，赶忙回道：
“额……哦，恭喜！”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诺亚之前连格林是什么学校毕业的都不清楚，倒是调查过他资料的马斯比他知道的多。
“准确说是古语学，不一定是古朝代，是类似于古海拉米尔语言和其他埋藏在历史中的文明使用过的语言。”
格洛瑞亚一副学者的模样，很认真的纠正了哥哥的说辞。
而马斯笑呵呵的推了推眼镜，表示结了婚的男人，果然是太笨记不住事情。
外面下着雨，等到了马斯，三人一同进入了修道院的大门。
刚一进门就发现，今天的教堂里，有不少人坐在前排，正在虔诚的对银月女神祷告。
张言他们的出现，让后排几个黑衣男人警觉起来。
“有重要的人来了，我们先别过去。”
看到这个情景，马斯将妹妹和张言两人拦下。
警戒的黑衣男子们看到张言和马斯的装扮后，敌意明显降了下来，坐回椅子上。
格洛瑞亚从张言和马斯中间探过头，看了一眼。
对着哥哥马斯询问道：
“高山家徽，是雷德梅恩家族的？”
马斯点点头，小声的对妹妹说道：
“嗯，是贝狄威尔大人的孙子和曾孙，昨天下午说要来的，不巧正好碰上了爆炸案，就耽搁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张言这时候才看到，原来前方几个人黑色风衣背后，都有一个浅灰色的高山家徽，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没想这是贝狄威尔的子孙们，想起失踪的贝狄威尔尸体，张言就纳闷，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把尸体给搬了。
“雷德梅恩家族的人果然就像传说里的长生种，算起来，他的孙子至少也得七八十岁了，前面那群人我看就没一个白头发的……”
格洛瑞亚注意的东西，和普通人真是不太一样。
他饶有兴趣的来回扫视这群人。
这时候祷告终于结束了，一群人站了起来。
在修女的引导下，他们朝着修道院中的后庭走去。
看样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离开的时候，张言注意到，带头的两个中年男人，长得和贝狄威尔非常相似。
肯定就是他的孙子和曾孙了。
突然，已经要出门的两人同时转过头，眼神与张言对视上。
一瞬间，张言感觉心脏都停了一拍。
下一秒，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过脸径直出了门。
“好吓人！”
格洛瑞亚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刚才她也被注视了。
“不要一直盯着他们看，他们可是女神的眷族，银月四大从属里，灰眼夜魔就是他们家供养的，他们接受过祝福后，任何长时间的注视，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马斯有些好笑的看着妹妹，结果发现隔壁那位也差不多的表情，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走吧，我们也该行动了。”
推了推眼镜，马斯率先往前走去。
格洛瑞亚和张言跟在后面。
马斯今天也是来领取东西的。
他前几天申请下来的重武器，早上从海上运抵过来了。
在仓库办公室里，从修女莉莎处拿到证件后。
马斯也扛着一尊石像走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重武器？”
张言是在忍不住好奇，开口对着马斯询问道。
在马斯身后的格洛瑞亚抢先达到：
“现在还不是，需要用仪式将他彻底复活才能算重武器。”
张言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复活？复活石像？”
不过当他看清楚这石像后，脑海里诺亚的记忆汹涌而来，让他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首都帝国陵寝内摆放的守墓石像鬼嘛？”
看着头生双角，背生双翼的石像，抗在马斯肩上，而马斯笑着说道：
“是的，复活后，他就是魔法生物——石像鬼，确实是帝国陵寝里48只石像鬼之一，也是银月教皇陛下和皇帝陛下，亲自批准送过来的重武器。”
第二十七章 修道院的早餐
48只守卫陵寝的魔法生物。
虽然拿这么一只出来，看起来没什么。
但毕竟是从皇帝家的坟头拿出来的。
惊动了教皇和皇帝同时批示，可见这东西应该属于很强力的魔法生物。
另外也可见，马斯队长面子还是挺大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魔法生物复活后，能有多厉害。
毕竟诺亚之前是普通人，还是吃了知识不够的亏。
马斯队长继续说道：
“因为上次的事件，贝狄威尔大人“消失”后，曼海姆这边的月行者小队战力骤减，我们也需要有这么件重武器。”
“……”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又说出一个消息：
“……另外，最近还接到去前方铁路工地驻守的任务。”
张言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驻守铁路工地？”
马斯点了点头：
“现在外界到曼海姆的铁路交通被断，一些重物资运不进来，只能靠海运，海上又怕柯西法尔的潜艇，于是铁路就变得很重要，开始抢修后，工地上的人才发现，铁路损毁事情并不简单，据报告，工地附近有柯西法尔特工活动迹象。”
“所以首都那边来命令，要求我们曼海姆银月修道院派至少五个魔法师去驻守，以维持正常的抢修工作，介于不知道敌方数量的前提下，我们带上石像鬼很有必要，这是今天用军舰带过来的。”
说道这里，格洛瑞亚插嘴道：
“石像鬼激活后，便可以全天候的监视现场，只要魔法石管够，他便是最忠实的守护者，去一个人都能看守下来。”
看着那水泥颜色的雕像，张言大概是知道了这玩意儿的用途之一，全天候警戒监视，不过张言有些好奇，为什么能叫重武器？于是他旁敲侧击地问道：
“那他的战斗力应该很强了吧。”
马斯笑着拍了拍石像鬼，赞叹道：
“嗯，石像鬼的体术虽然不精妙，但绝对是擦着就伤打着就死的，之前有人就试过，魔法石能量全力输出，他能六拳将战车的装甲打裂开！并且自身坚实程度也非常高，这是百年前五大神明赐福后诞生的魔法生物，不过很奇怪他不用魔法，属于近身肉搏形。”
原来是怪力和硬度……
“……”
看着石像鬼雕像上那些线条明显的肌肉，张言心里暗暗想道：
“这个石像鬼倒是和武僧有些相似……”
“……”
扛着上百斤的石像鬼，马斯额头上还是渗出了汗水，他对张言说道：
“月行者小队今天下午就会出发，曼海姆这边只留下唐和实习生玛利亚，其间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两个……”
听到对方的话，张言回过神来，赶忙笑着点头回应：
“好的，马斯队长，祝任务顺利。”
格洛瑞亚也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
“诺亚，再见！”
张言同样回应道：
“再见！”
走了没两步格洛瑞亚又回过头，对着张言说道：
“啊，对了，我最近一直在莉莉家看古代文献，你有空可以来找我们啊……”
听到了这句话，张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昨天和莉莉偶遇，昨晚就去干掉了皇子两个手下。
这见面成本也太高。
不过他镇静的没有表露出异常，微笑着点头道：
“……额，好的，有空会去了。”
当他们离开后，张言转过身，就回去办公室找修女莉莎。
之前在码头市场抓到的黑商手下，当时还听唐说过，参与抓捕的人员会有奖励。
这个奖励，他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拿到手，毕竟现在他可是五镑存款都不到的人，今天早上出门连早饭都没吃的。
莉莎这时候看到张言去而复还：
“诺亚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言也没有扭捏，毕竟是的确两个家伙都是自己逮住的：
“想问问上次在码头参与的抓捕，能不能拿到奖金。”
莉莎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因为唐他们回来就将事情说过，她笑着回应道：
“哦，那个呀，有会奖金的，不过还要等完全结案后，上级批复下来才行，也许要等到下周三左右吧。”
“……”
“好吧！没事我就问问。”
张言憋出个笑容，有奖金，但不是现在。
他走出办公室，叹了口气，这会儿海风将天上的云吹得仿佛海浪一般的快速运动。
雨也开始越下越大。
这个阴冷的天气，前面的教堂里，已经点燃了火炉，驱散寒气。
张言走到教堂里，看着左侧落地窗外的大海，已经波涛汹涌，许多船正在赶回曼海姆的码头。
风雨太大，这会儿走不成了。
看着外面回港的船，诺亚的记忆浮现了出来。
曼海姆一共有三处码头，一处就是之前他去过的民用码头，另外一个，便是最大的贵族商用码头，基本上都是些游轮和大型商船。
还有处帝国军用码头，隐藏在巨人山遮蔽的一面，在城里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这些船只在恶劣的海况下，排水量过小的，只有返回码头，免得船翻人亡。
“……”
海风刮的呜呜作响。
狂风中黑云翻滚如墨，天色越来越黑，不一会儿，海上一团云飘了过来，仿佛雾气一般，噼里啪啦的雨点夹杂着狂风，敲打在教堂的落地窗上。
一瞬间，水雾弥漫了整个海岸线。
天空中时不时还有电蛇攒动，闷雷滚滚。
轰隆隆像是憋着巨大的能量。
张言想起今天，就和之前召唤了廷达罗斯猎犬那晚一样。
看着雨幕，他突然又记起那天晚上，让廷达罗斯猎犬一直都没法展开攻击的神秘人。
那血红色的长袍和惨白的面具。
还有那被精神魔印引导自杀的医生。
那个神秘的家伙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趁乱搞事。
或者说，他到底是不是格林赫尔曼？
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呢？
“嘶……”
还有院长这个老家伙也很可疑啊，他那办公室里放着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不是什么正常物品。
另外虽然现在洗脱了嫌疑，但是黑商的死，导致诺亚失去记忆，并且被自己附身的手稿，到底是什么？
格林.赫尔曼……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毕业。
这个世界给张言一个奇怪的既视感。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
埋藏在这里面的信息，他的预感告诉他：
“没一件好事。”
恍然间，一个雷电闪过，照亮了昏暗的海面，透过玻璃一瞬间，张言看到自己在窗户上的倒影。
火光隐隐，外面大雨，教堂里透着温暖。
他看到自己紫色眼眸一亮，像是有某种力量在里面孕育着。
心中猜测着：
“应该是偷的圣光之主的魔法，在浇灌神格吧”
这时候，天空又是一道闪电，直接从天空窜入了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突然，张言透过雨幕，看到远处的海平面上，雷击过后，出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轮廓。
就只有一瞬间，但是却像是牢牢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是一只长满触手的巨大章鱼，它匍匐在翻腾的海面下，巨大的仿佛一座放倒的巨人山。
海怪？还是幻觉？
“……”
眨了眨眼睛，他闭眼揉搓了一下，心想：
“莫非没吃早饭，我饿出低血糖了？”
他再睁开眼睛，果然那黑影又不见了。
幻觉！
看来得厚着脸皮，去后厨混顿早饭吃了。
不然这身体遭不住啊。
打开银怀表看了一眼，还不到八点。
七点四十九分。
“去吃早饭，自己去？还是找莉莎？”
他纠结着转过脸，从椅子上起身。
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带着墨镜，皮肤黝黑的男人，从正门走来，停在他面前。
一脸冷漠的盯着他，半晌后，他缓缓地开口道：
“雷德梅恩家族的人在这里吗？”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张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猜出他的身份，这生硬的态度，跑到银月修道院还这么横，估计是圣光教廷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指着侧门后庭的方向。
那个男人也不等他回答，干脆的转过身，踩着坚定的步伐大步离开了教堂，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说了声：
“谢谢！”
而张言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家伙，径直走进了大雨中。
感慨道：
“脑子有问题？”
莉莎这时候出现，手里提着个竹篮，看到张言后立即捂嘴笑道：
“我就知道诺亚先生还没离开，这里正好有些早饭，我给您准备了一份。”
张言看着篮子里，有火腿培根，面包和牛奶，一个红苹果。
他不由的感慨，伙食实在太好了。
暗暗吞咽着口水，对莉莎笑着说道：
“我是沾了雷登梅恩家族的光吧。”
提起篮子的莉莎微笑着点头道：
“你猜对了，平时只有牛奶和面包，苹果还是巴里赞助的……”
“巴里……”
张言想起之前帮自己搬家的巴里，那个帝国大学毕业，想当宫廷魔法师的贵族子弟。
莉莎将东西放好后，对着张言说道：
“好了，我还要冒雨去给雷德梅恩家的两位送早饭，就先走了。”
点了点头，张言啃了一大口面包，一脸幸福的回应道：
“好的莉莎！谢谢你的早餐。”
而莉莎纠正道：
“不，诺亚先生，你该感谢银月女神才对！”
“……”
“那，感谢女神！”
刚说完，这时候天空一个炸雷。
一条电蛇照亮了大地。
突然，张言浑身汗毛炸起，强烈的危险预知爆发了出来。
顾不得其他，丢下了手里的早饭，他猛地站身，两步跨出，伸手一下拉住莉莎的领口，将她从门口猛地拖了回来。
“哒哒哒！”
下一秒，木门爆碎出无数的木屑。
子弹将刚才莉莎站的地方，打出无数弹孔。
第二十八章 护短
两人躲在墙后。
只看到一阵木屑横飞，砖粒爆溅。
一排排的子弹，倾泻而出。
将木门撕裂出无数小洞后，沾上雨水的高温黄铜弹头，冒着白烟咻咻咻的飞溅而过，在空中留下一股焦臭，和一道道清晰烟迹，横跨了半个教堂后坠地，滚落在远处的墙边。
张言刚才反应过来，还是脑子里久违的声音提醒。
看着刚才站立的木桌密密麻麻的弹孔，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差点就吃着早饭哼着歌，下一秒被打成马蜂窝。
而修女莉莎被浑身颤抖着，看样子被吓的不轻。
刚才身边的诺亚先生慢一秒，她就死了。
“哒哒哒！”
枪声越发激烈，张言贴在门后墙边，从虚掩的门缝看向外面。
只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雨里贴地似的急速窜行后，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闪而过的光，一下腾空而起，直接像飞一般的越过了两米高的围墙，从角落里一下跳了出去。
是刚才那个问路的男人！
“砰！”
一道银光紧随其后，落在院墙上，砖块水泥垒砌的墙，直接被魔法力炸了大洞，轰然垮塌，激起一阵烟雾。
两个手持魔杖的法师，穿着便衣，浑身湿透，跳过倒塌的院墙追了出去。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两名手持冲锋枪的黑衣西装男。
他们应该是军方的保镖。
两人也跟的很紧，跳过炸出来的大洞，冲出了修道院。
“哒哒哒……”
枪声渐远。
而这时候透过哗哗的雨幕，张言听到，后庭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
“别追了！赶紧救罗伊先生，生命魔法师！！快点过来！！！”
“生命魔法师！！！”
“……”
半个小时后。
银月修道院外，聚集了不少的军警。
雨还在下。
黑色雨伞密密麻麻的盛开在雨中。
贝狄威尔的孙子，罗伊先生，被人用拳头将脖子打断。
十五分钟前经过生命法师的紧急处理，这会儿被救护车带走，还在医院里抢救中。
圣光教廷的尤利西斯红衣主教，被拦在了修道院外。
只因为刚才，他想对银月教廷的法师动手。
“又是那个小子在现场，你们不应该审问一下他吗？”
尤利西斯气急败坏的对着马斯.休斯大声嚷嚷道。
而马斯队长打着雨伞，腋下夹着一个文件袋。
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推了推眼镜框。
露出老油条似的微笑：
“具体情况已经非常明了，我们银月教廷内部的事情，主教大人就不操心了。”
这句话可把尤利西斯噎的够呛。
他张了张嘴，脸色几经变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确实人家银月教廷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
和诺亚克莱斯特没关系。
只是尤利西斯觉得，同一个人，短时间内，两次出现在大案现场，这本身就很反常，不该仔仔细细调查一下吗？
“……”
那个武僧，在一群人的围追堵截下，又像是幽灵一样，消失在了城市里。
昨晚凌晨刚犯了事，不跑就算了，还敢出来刺杀政府要员。
胆子大的没边了。
现在富人区也被迫戒严了。
尤利西斯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汽车走了过去。
他现在要回去发电报，让圣赦院再派人来。
要把这件事查个明白！
“……”
艾登坐在教堂角落里，端着个木盘子，接着烟灰。
他昨天半夜被叫起来后，到了现在一直没睡。
一口气，吸了很大一口烟进肺里。
吐出来后，感觉魂儿都快飞了。
他半眯着眼睛，掐灭了烟头，起身朝着教堂前方人群走去。
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后，他用手强行拍打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了点。
走到诺亚身后。
看了一眼打的稀烂的教堂侧门。
他拍了拍眼前熟人的肩膀，笑着调侃道：
“差点被自己人枪毙了，现在什么感觉？”
张言转过头，看了一眼艾登，递给他一个眼神。
没有回答。
不远处的雷德梅恩家的人，他们还在现场呢。
刚才就是他们的枪手，对着那个武僧开枪，打穿了大门，差一点点就把修女莉莎和张言一波带走了。
他们听到艾登的调侃，面容不善的回过头，看了艾登和张言一眼。
刚才经过张言交待，他们得知他竟然没拦截下身份不明的人，立即火冒三丈，叫嚣着要举报他。
要不是巴里在现场，恐怕今天自己还得背个大锅，巴里嘲讽的说了句：
“你们那么多人，不是也没拦下，为什么非要诺亚先生拦下来？”
这群人黑着脸，无言以对。
张言庆幸，还好没交待他给武僧指了路。
不然还真是没法收场了。
月行者小队的马斯队长和巴里，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强行把张言给保了下来。
艾登警官，是协助警署同事，在现场拍照取证的。
拍完照，刚好月行者小队在修道院就有暗房。
他们便就地开始洗照片。
艾登刚才一到，正好就亲眼见证了争端。
对于雷德梅恩家的保镖，他觉得这群人就是废物，无非是想甩锅给诺亚罢了。
可惜他们小瞧了马斯.休斯。
也没想到月行者小队的人这么护短。
最重要的是，马斯这群人的身份背景，都有点超纲，不是他们随便能拿捏的。
再加上这种莫名的团结。
他们这口锅还真就只有自己背下来。
“……”
他调侃完了雷德梅恩家，转头就拉过张言，一脸严肃的询问道：
“当时就武僧一个人？”
听到这么问，张言有些诧异，反问道：
“对啊，你问这个干啥？”
“……”
“不是，你不懂，如果是一个人，能闹这么大动静，这事情就大条了。”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对张言抱怨道：
“下午开会，保证继续加班全城搜捕！上头已经说了，三天之内，干掉这个家伙……能在一堆人保护下，徒手打断目标人物的脖子，这种家伙是三天就能抓到的吗！？”
一边说艾登就又习惯性的摸出烟盒，准备拿出烟抽上。
给他愁的慌。
“估计不行吧！”
听到张言的回复，艾登叼着烟，叹了口气。
不知道说什么，困意袭来，眼睛打架。
“……”
看到艾登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竟然轻声打起鼾来。
他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没去管它，张言起身，来到门边，将目光投向那倒塌的院墙处。
他想起半个小时前，那武僧做出的规避运动和展现出来的弹跳力。
简直就像是魔法。
也许他真的施展了魔法，才能做到那样，张言也记得，他看到那武僧在跳跃的时候，身上闪过了一丝亮光。
当然，也可能是雷电或者枪火魔法之类的光。
毕竟当时那么紧张，现场又那么混乱，不过这家伙一下蹦出三米高，的确是他看的清清楚楚的。
要不是这个世界是魔法世界，张言几乎就要认为这是武侠里的轻功了。
他现在其实是已经可以离开了，但是马斯队长让他先在里面呆着，暂时不要回去。
出去的话，倒不是怕圣光教廷找麻烦。
更加害怕是那个武僧，说不定还会针对各个教廷的人发动袭击。
这家伙挑选的人，暂时看来都是瓦尔兰特帝国一些身份地位特殊的人。
比如昨晚他就去刺杀了皇子，是帝国未来的接班人。
今天刺杀的罗伊.雷德梅恩，是瓦尔兰特前线的政宣部部长。
当然这两起刺杀其实都不算成功。
难免他会为了成功，找落单的教廷人员。
特别是他这种打开门卖药的。
那简直不要太好下手。
所以为了小命，张言同意了队长的建议。
只要这里管饭，他倒是无所谓。
迷魅鼠们也会自己做饭，倒是不会饿着。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心有所感，看向艾登的坐着的方向，这家伙正在打着瞌睡。
而他却看到一头西方巨龙的虚影，若隐若现出现在艾登身上。
张言张了张嘴，看到大家都像是没看到一样。
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好像就自己一个人，能看到这画面。
“……”
第二十九章 魔杖（上）
看着那虚幻缥缈的巨龙，张言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精神出问题了，还是当真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之前艾登就说过，他做梦会梦到一条巨龙。
当时张言还想着，会不会是在幻梦境某个地方。
看来这小子没撒谎。
张言猜测，难道这小子也是幻梦境里某个神话生物的人间体？
就比如说迷魅鼠四兄弟的人间体就是小白鼠。
“……”
此刻一个人将张言的视线挡住，只见女警走到艾登面前，站定后，不满的娇嗔道：
“哼！艾登，我在暗房洗照片，你竟然在这里打瞌睡！”
说完抬手一把推在艾登的肩膀上。
本来还在梦里艾登，猛地一下跳了起来。
“啊！你要死啊，反应这么大？”
他的动作把女警也吓了一跳。
只见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了目前所在的位置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很快就换了一副表情：
“喔，苏芮，我是昨天晚上一分钟都没休息，你就体谅一下吧！”
那女警嘀嘀咕咕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艾登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用力的掐了一把艾登的大腿肉。
把艾登疼的一个激灵。
那样子瞬间就清醒了。
看那女警的样子，估计和艾登这货有点什么。
普通同事可不会这么玩。
“有人呢！”
艾登皱着眉头小声对苏芮说了句，苏芮却伸过手又要去拧他的肉。
搞得艾登好不尴尬。
两步跳开后，看向张言，笑着挥了挥手：
“诺亚，我先回警署了！”
看到他身上的巨龙虚影已经消失，张言挥了挥手，面色如常的说道：
“好！路上小心。”
两人离开后，现场就只剩下雷德梅恩家族的人了。
张言找到教堂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窗外还在下的雨，心思已经飞远了。
以前十年社畜的梦想，就是等以后有钱了，到一个海边小镇定居。
曼海姆算的上的高规格海边度假城市了。
国家政要，帝国继承人，宗教高层，都在这里。
相当于梦想实现了吧，但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所以很怀念以前安稳的日子。
如果生存成了第一要务，梦想还是只能先放一边了。
维持住现在的生活，然后再提升自己。
一直到……
击溃廷达罗斯猎犬，然后穿越时空回去……
达成他的终极目标。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啊。
自己虽然继承了半个神格，但他这个梦境主神却连最基本的梦境魔法都不会。
被标记成锚点的莉莉至少还会个催眠吧。
“……”
“嘿，诺亚，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出现在张言身边，将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拖了回来。
“巴里！怎么了？”
看清楚来人后，他对巴里招呼道。
巴里走过来，递给张言一把铜钥匙，等到张言结果后，他坐到张言身边然后说道：
“马斯队长说了，你因为有银月魔法回路，又是神选者，不能因为你是编外人员就对你单独对待，让你去修道院地下井里，挑几个简单的银月魔法学一学，钥匙就给你了，到了里面有专门的守卫精灵指导你，另外他还有一根备用魔杖给你……”
说完，巴里从兜里，又摸出一个小盒子。
外面被黑色绒布包裹着。
张言接过后，翻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层出现腊质的牛皮纸，时间应该非常久远了。
麻搓成的线已经发黑，但依旧坚固，它们连接的正中央，有一个暗红色的火漆，上面是一柄剑的标志。
线上还挂着个六菱形的牌子，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已经有些褪色的字体：
“帝国公历1799年7月29日，此魔杖献给我愿为之赴汤蹈火的梅拉尼.休斯女士——最爱你的亚瑟。”
这是没拆过封的。
张言算了算时间，对着巴里用难以置信的口气确认道：
“这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东西？”
“现在是帝国公历1919年10月5日，准确说是一百二十年又两个月零几天……”
巴里笑着纠正后，还对指了指那火漆说道：
“看到剑的标志没有……”
张言当然不认识，他赶忙在诺亚记忆里搜寻，不过这家伙看来也是没怎么注意，半天后太才不太确认的说道：
“皇家的东西？”
巴里点了点头，并指这那落款，压低了声音说道：
“亚瑟亲王！”
这名字一出来，诺亚的记忆汹涌而至，张言连忙要把东西还回去，并说道：
“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亚瑟亲王，那个出现在帝国历史课本上，开辟南大陆的战神。
这种人的礼物，竟然没拆，还拿来转送人，果然马斯队长他们家的底蕴恐怖。
巴里按住张言的肩膀，让给他别激动，一边还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你先别急啊，你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吧。”
张言摇了摇头，不过看赠送的对象，梅拉尼.休斯，就知道应该是马斯队长他们家某个先人。
而在一边的巴里，突然贱笑道：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光鲜的宝贝，至少对于马斯队长他们家来说。”
他一脸八卦的对张言说道：
“亚瑟亲王十八岁就结婚了，1799年的时候已经是22岁，当时他进入海军一年，已经在柯西法尔人抢夺南大陆了，但是这时候，他犯了个鲜为人知的错误，他喜欢上了已经嫁人，并且大他五岁的梅拉尼.休斯女士。”
说完他用手指着名字，又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再次说道：
“并且为此，他还和当时的妻子闹离婚闹得人尽皆知，最终还是国王去找了休斯家族，让梅拉尼女士退出这场婚外恋，才得以收场，这也是亚瑟亲王位数不多的人生污点，历史书里学不到的……”
简短的说完了花边故事后，他一脸坏笑：
“嘿嘿嘿……懂了吧，这东西就是那段时间的遗留物，休斯家见了心烦，皇帝家见了也心烦，时间过得这么久了，也只留在仓库里吃灰，送给你用，反而最好……”
这家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拍了拍张言的手腕，催促他：
“来吧来吧，打开看看，这位战神能为爱情送出什么样的东西，你不好奇的吗？”
张言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坚持，揭开了上面的火漆。
剥开牛皮纸后，一个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长条状木盒，出现在眼前。
张言感觉竟然能在上面看到，自己和巴里的倒影，盒子上竟然还雕刻着法阵，一见光，上边法阵激活，空气里开始散发出一股巧克力的香气。
不得不感慨，亚瑟亲王确实会撩。
张言双手拿起那盒子，放在膝盖上。
双手稍稍用力，分开上下两层木盒，在身边巴里一脸期待中，准备打开这尘封在历史里，一百二十年前的爱情故事。
第三十章 魔杖（下）
解开了盖子后，竟然还有一层黑纱包裹着。
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
将那黑纱揭开。
终于魔杖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共四个部分。
魔杖分开后的红黑色的前后端、以及一个水晶质地的透明物，里面还放着一根金色发光的毛发，最后还有一个绣着无数古海拉米尔密文的金色圆环。
“盒子上有字！”
巴里看到掀开的盒子上，还有竖着用金漆写的字。
“击杀了海妖后取得的一截骨头，被随队的宫廷法师打造成了魔杖的前后端，与你分享我的荣誉。”
“连接件是从我魔杖是拆卸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意。”
“杖芯是我护身符里的魔法材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魔法生物的毛发，不过我愿意分你一半，我亲爱的梅拉尼。”
很肉麻！
和历史书上那个无情的战神，画风完全不一样。
他想起了艾登。
出轨偷腥，为了爱情，果然是瓦尔兰特的土特产。
“……”
“海妖骨材质的魔杖，很少见啊。”
因为诺亚的记忆，张言还在发呆，而巴里却抢先从盒子里拿出魔杖，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又在手上颠了颠，试了试重量。
“我帮你把他装好。”
巴里拿过水晶装着毛发的杖芯。
将其放入了中空的海妖骨头中，然后将金色的连接件套在了魔杖一端。
一手拿着魔杖前端，一手拿着魔杖后端。
对准后，一用力，将他们两个牢牢的套上了连接件。
“轰！”
刚一连接好，凭空喷了一股巨大的气流出来。
一根暗红色的魔杖，组合成功。
握住杖尾，巴里挥了挥，在空中虚画了印记。
不远处的火突然一暗，三秒不到便彻底熄灭了。
而巴里瘪了瘪嘴，他犹豫了几秒才说道：
“施法反应还行，长度嘛，我觉得有点短，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老款式，又不是银月从属魔法生物制作的杖芯，使用银月回路的魔法，效果一般般……”
“当年那个宫廷魔法师要么就是不敢直言，要么就是门外汉，就这种搭配，我真是服了，有时间我要去查查历史，到底是哪位宫廷法师和亚瑟亲王出海的……”
“啧啧，水平堪忧……”
巴里吐槽了一通后，将魔杖递给张言，随后发现自己说的有点一文不值了，连忙又安慰道：
“不不，我刚才是站在专业的角度……那什么……诺亚你放心，嘿嘿，你使用是够了，绝对够了！”
好家伙，你还不如不说呢，学霸的脑回路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
无语的张言接过魔杖，没有和巴里计较。
结果手中一热，发现整根魔杖入手后正快速在发烫。
那金色的连接件，上面的古海拉米尔密文，因为某种原因，文字冒着光，开始流动变换起来，金色变成熔岩状态，透出紫色的光影。
上面的古海拉米尔密文也出现了某些变化，几个不认识的魔法符号凭空出现。
不对劲，这魔杖怎么进了他手里就变了。
特别是看到那紫色越发明亮的时候，他也顾不得温度升高，连忙用手捂住连接件，心中暗道：
“紫色？是梦境魔力？”
不过当他握上去的时候，连接件温度已经迅速降低，没有将他烫伤。
而这神秘的紫色也消失不见了。
毕竟他也是个门外汉，脑子里的声音也没有提醒他，他只得猜测，刚才的异常，估计是和握持的人有关系。
另外一边的巴里，他在使用过魔杖并吐槽了一番后。
就对它不感兴趣了。
像是为了给张言树立一下正确价值观，拿出自己的魔杖，在张言面前比划了一下。
“来瞧瞧我这支……这支魔杖，是首都银月教廷总部，那颗银月女神赐福的月桂树的树枝制作，杖芯是幼年灰眼夜魔的毒牙，连接件是我10个专利换来的祝福银圣杯，我把他熔了，用海拉米尔密文雕刻的银月祷词。”
巴里炫耀这自己的心爱之物，并说道：
“你这根临时用用吧，毕竟是马斯队长的一番心意，不过要我来说，我觉得你还是用银月圣剑最好……可惜，马斯队长说那晚是女神的赐福……我要是真的能破解开发出，无反噬的强力魔法就好了……”
而张言懒得理他，敷衍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他看向手里的魔杖。
整根魔杖有十英寸左右。
比巴里他们用的那种，要短上不少，应该是专门做短的。
但比上莉莉那根放在手袋里，只有六英寸的又要长上不少。
“没事我又不挑，现在什么魔法都还没学会呢。”
张言说的是心里话，比起魔杖他现在更想要一柄剑。
那种可以直接将斩击挥出去的魔法剑。
或者给他一袋银月硬币拿来丢也不错……
魔法反噬或者说疲劳期，对他来说，只要是圣剑的斩击，那就不存在的。
此刻收起魔杖，巴里看了一眼怀表，拍了拍手，从张言身边站了起来：
“你自己待会儿去学学魔法吧，有什么不懂都可以问那个精灵，有魔法回路后，会很容易理解那些东西，那小矮子脾气不太好，最好不好问他问题，哈哈哈。”
看他整理着衣服，张言问道：
“要走了？”
他点点头，拍打了下西裤上干掉的泥点：
“对啊，也不知道去几天，守工地嘛，总得带点东西过去，让自己住的舒服点！”
他从兜里摸出白手套带好，将一旁黑色礼帽戴上，转过身走到过道里，拉低了帽檐，笑着对张言告别：
“走了！回来看看我们神选者到底学了几个魔法。”
张言将魔杖放进常服设计的魔杖袋里，起身要送巴里离开，一边回应道：
“我送送你……”
两人到了门口，巴里拿起黑色雨伞，撑开后走进了雨里。
他没回头，举起手挥了挥，朗声道：
“雨挺大的，别送了，回去吧。”
不一会儿，就走远，消失在了雨幕中。
“……”
张言看来一眼还在肆虐的风暴，以及呼啸不止的海风，他回过头，进入教堂，将正门关了起来。
走了两步后，从兜里摸出了马斯让巴里转交的黄铜钥匙。
看着上面隐现的神秘符号。
突然想起莉莎受惊过度，已经休息了，现在他在修道院里，没熟人了。
“……”
“找谁问问，这个银月修道院的地下井，到底该怎么去？”
看着窗外的下水道井盖，张言脑子里冒出黄渤钻下水道的画面。
“……”
最终还是在后赶来的唐和玛利亚的带领下，才找到修道院钟楼下，那个隐蔽的入口。
一个水池，身上有黄铜钥匙的人，跳进去就是另外一个空间。
如果没有钥匙的人，跳进去。
那么，那水池就只是个普通水池，刚淹过膝盖的那种水池。
带着强烈的疑惑和好奇。
张言握紧了黄铜钥匙，看了唐和玛利亚一眼，在他们两人面前，一跃而起，跳了进去。
“噗通！”
只听到水响，却没感觉到水。
一瞬间，他脚下已经踩到实地。
还没看清四周，一股浓郁的酒味就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入目两排酒桶架，一直延伸进黑暗。
他竟然出现在一个地下酒窖中。
“酒窖？？？”
四周有几盏昏暗的白炽灯，已经听不到任何的雨声和雷声。
和进来前张言想象的图书室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里竟然还是就酒窖，这么浓郁的酒味，估计是什么酒桶坏了，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有人吗？”
酒窖一直朝着前方延伸，两侧全是那种装红酒的大木桶。
远处没有任何灯光，看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大。
张言喊了一声后，空旷的回声从远处回荡过来。
看样子这里还真的有点大。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声。
“……”
没有人回应。
不是说有个守卫的精灵吗？
张言看向黑暗中，这次没有出声，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外，他还听到轻微的鼾声。
有人在睡觉！
张言朝着闭上眼睛，大概过了一分钟，他让自己适应了黑暗后。
开始朝着前方走去，在一片昏暗中。
他看到这里酒桶简直多的过分。
起码有上万桶之多。
他一边朝前走，眼睛也越来越适应。
渐渐的能看的越来越清楚。
大概走了一公里的样子，他终于来到了酒窖的尽头。
打鼾的声音，就从虚掩的墙背后传来。
这后面还有空间。
张言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一个门的把手，轻轻一拉……
“砰！”
一个浑身酒气，只有一米高的怪异生物掉了出来。
借着门口房间投下来的光，张言看清楚，是一个浑身绿皮，长得就像哥布林的侏儒。
或者说就是哥布林。
“这就是守卫精灵？”
张言喃喃自语，看到这家伙腰上还挂着柄小斧头，大概确认了他的身份。
用手指戳了戳他身上的绿皮，在他那尖耳朵边喊道：
“喂！起来了！”
这家伙鼾声如旧，没有反应。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
“你别喊他了，马丁先生喝了整整四升酒，他们哥布林必须要保证睡眠，才能分解酒精，不然他会死掉的，刚才他一直睡不着，我帮了他一下，他明天才能醒过来”
这时候门内出来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张言遁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哥特式装扮，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书，一手扬了扬拳头，正站在灯下望着张言。
这里竟然还有孩子？
这一刻，张言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