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哄媳妇堆满屋金银
制作肥皂和香皂没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一个未加香,一个加香,或者说一个做工粗糙,一个做工精细而已。
肥皂具体制作方法需要三种主要原料,一为油脂或者皂草汁,二是高度酒精,三为氢氧化钠,三则搅拌,再静止等待皂化,就是肥皂具体制作过程,有兴趣朋友可以抖音搜索土肥皂制作。
至于古代没有氢氧化钠怎么办,草木灰水煮干剩下的白色结晶物就是氢氧化钠。
这里亭云居士不具体描写,特别是某些网文,明明是小说,最后变成给读者普及这些垃圾制作方法过程,还自以为是爽点高明处,其实感觉如鸡肋。
贾玑下乡时制作过土肥皂,后来八几年轻火器厂效益不好想转型民用化工品,厂里曾经派一帮技术员去四处考察过,其中就包括工程师老贾,不过那个时候还不叫工程师,而是称呼贾工。
没多久,贾宝玉就招呼贾琏和贾蓉进来烤火,俩人面面相觑看着桶里的浆煳煳。
这要没人指点,估计是真的一百年学不去。
贾宝玉陪着俩人扯了会酒厂事情,具体是提纯工艺和保密管理。
所幸这酒厂工艺流程少,也不需要多少人,宁荣二府找几个忠心耿耿的婆子长随还是容易。
其实技术泄露也没什么大不了,贾玑和他们普及的主要是品牌打造,大观园出产闷倒驴,大观园是主要品牌,包括肥皂香皂和贾玑脑壳中一些后世生意点子都准备用大观园品牌,没办法,神京地面大观园名气确实大,甚至于大观园比后宫花园还要大还要雅致。
扯到俩人大概清楚后,贾宝玉喊薛宝钗给俩人拿几个金元宝做本钱,等于这生意贾宝玉也入了一股。
薛宝钗扣扣搜搜把钱给俩人后,俩人还想看看什么是香皂儿,贾宝玉看皂化的差不多了,便用小匕首切了小块儿道:“宝钗先试试效果。”
薛宝钗半信半疑接了四方小块,而后往打湿的双手抹了一点点,再双手搓揉几下,只看见白色泡沫一团团沾在手臂上,薛宝钗哪里见过这样的泡沫,只欢喜的拿起来看,夕阳的余晖照射到泡沫上,几朵小泡儿镶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随风飘荡。
一时间,薛宝钗忘了还有小叔子琏二哥和侄儿贾蓉在场,她竟然冲着半空中彩泡儿兴奋的喊叫起来。
这惊喊声把王夫人和大嫂李纨引了过来,她们眼巴巴等了一下午,现在,见证奇迹时刻终于到了。
薛宝钗看见母亲大人和大嫂来了兴奋的道:“成了,真的成了,这香皂儿洗的真干净,就像洗脱了一层皮一般干净。”
王夫人满脸笑道:“你双手泡儿都没洗干净,你哪知道真成还是假成了。”
薛宝钗欢喜的道:“母亲,大嫂,真成了,我感觉得到,你俩快打湿手试试就知道了。”
王夫人听见这话便打湿双手抹了点香皂儿,李纨也好奇的抹了点,而后两人搓揉一番,再急切的把手放在清水盘里洗了一遍。
大嫂李纨还好,王夫人上了年纪,估计胃寒怕冷不常洗澡,所以那盆清水肉眼可见变成盆黑水。
王夫人此时高兴的双手合十在感谢祖宗保佑,她哪里顾忌到此等尴尬事。
按说,荣国府也算一等富贵人家,府上也有澡豆儿,也有皂角,可这些都是天然去污品,这等初级品怎么能和化学合成品相提并论。
但说感觉,用澡豆洗完身上还是带着油滑,但香皂儿洗过,那感觉是清爽,是皮肤能呼吸,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待便宜父亲贾政用香皂儿洗了把手后,他那张苦瓜脸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再顺带洗了把脸,而后盯着镜子久久凝视,好像白净了,好像又年轻了。
贾政道:“此物明天你帮我预备几十块,我去拜访拜访几位同僚,要是有言官愿意帮忙写个祥瑞折子吹捧一番,皇上一高兴,这香皂儿就能进献后宫了。”
王夫人挪揄他道:“你贾大人金枝玉叶还干贩夫走卒之事,你也不怕失了你高贵身份。”
贾政窘迫的道:“夫人切莫如此打趣,难得宝玉开了窍,我这做父亲的总得帮衬帮衬他。”
贾宝玉忍住笑道:“父亲不急,此物还可以做的更精细高贵,我再改改配方,等东西真的做出来了再推销不迟。”
王夫人道:“听听,你以前对宝玉非打即骂,现在他可比你老成得多,东西既然要卖的精贵先得做的精贵,有了精贵之物还得有章法,你这样自乱阵脚让人觉得咱家在求人,弄不好宫里一道圣旨索要方子你怎么办?”
贾政听见这话倒吓了一跳,对呀,要被宫里惦记上怎么办,到时是献出方子呢还是不献,是试试头铁呢还是刀利。
贾政以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年,要不是王夫人有娘家靠山,说不准贾政会多几房姨太太,这回子凭母贵,王夫人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贾宝玉吃完饭便挽着薛宝钗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西院,薛宝钗翻出账簿道:“你那香皂儿真的能卖十两银子一块吗,你看看光这一天,又是买书,又是采购猪油,又是开酒厂,这大几十两金子就这样没了,照这样下去,你带回来那点钱财能花几天。”
贾宝玉看着埋头打算盘的薛宝钗道:“我从前倒没发现你还是个小财迷,”
薛宝钗气恼道:“你没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母亲今天看父亲被人逼债来院里闲坐,那话里话外就想我拿出点钱财救济,我哪里敢松口,府里可是个无底洞。”
贾宝玉点头道:“你做的对,要救人得先救己,自己都活不下去还救人是傻子。”
薛宝钗露出笑脸道:“我还怕自作主张你不高兴,”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你要喜欢金银,过几天我先把西屋堆满金银给你。”
“你又瞎说,西屋得多少钱堆满。”
“要堆满了呢?”
“堆满我把父亲大人公中亏欠还了。”
“这就对了,要不我俩试试这香皂儿效果。”
“又洗澡,昨天不是刚洗过,”
“昨天还刚吃过饭呢,难不成今天不吃了。”
第十六章报恩情提点王成一家
此后几天,贾宝玉黎明被傻侄儿贾兰喊醒打熬身体,再去梦坡斋读书,午饭前写一篇八股请老举人指正。
下午他便埋头搞他的香皂儿,刘姥姥一家早被贾政接了过来,刘姥姥带着女婿一家人专程找到西院磕头,惊得贾宝玉连忙僻让不受。
开玩笑,刘姥姥近八十的人了,她来磕头如何受的起,贾宝玉指定刘姥姥,其实是因为看了八七版电视剧《红楼梦》结局,刘姥姥去了两趟大观园,总共得了几十两银子打发,可她记得王熙凤恩情,王熙凤死了后,她听说巧姐儿被卖进窑子便带着板儿四处寻找,后来总算在风铃渡口找到了,人家老鸨儿要她花大价钱赎身。
刘姥姥一句话道:“行,人你帮我留着,我回去卖房卖地去。”
如果结局真的是这样,那刘姥姥和她女婿女儿就都值得回报了,因为她一个寄居在女婿家的老婆子答应卖房卖地就真的凑齐银子救出巧姐儿,这说明什么,说明刘姥姥女婿女儿也是忠厚知恩的人。
所以,贾宝玉穿越而来,哪怕结局不是这样,他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把刘姥姥一家接了来。
因为原著《红楼梦》可不是这样的,刘姥姥为什么去大观园,那是因为女婿赌钱输了,还好吃懒做,家里实在没办法了才觍着脸走动这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至于报恩,是贾芸贾蔷伙同刑家舅舅王家舅舅准备把巧姐儿卖给番邦做小妾,最后是平儿和王夫人出主意叫来刘姥姥用车把巧姐儿从后门带回村藏了起来,这也就是为何会与乡贤周家结亲的缘由。
书中交代,王熙凤死前是托付刘姥姥照顾巧姐儿,刘姥姥也冒着风险把巧姐儿偷运回村藏起来,但贾琏很快就赶了回来接回巧姐儿,所以,恩情比八七版电视剧小的多了。
贾玑也不知道八七版电视剧为什么把结局改的如此凄惨,就连史湘云也在花船上接客做了窑姐儿,贾宝玉拿着盏琉璃灯站在水中和她道别,最后被人打烂了琉璃灯才勘破红尘。
贾玑有了疑惑便细细看了刘姥姥一家,刘姥姥比电视剧苍老可怜得多,她女儿长的倒算周正,女婿王成却并不像书里说的好吃懒做好酒爱赌之徒,而是一脸忠厚老实,王成有一子一女,大儿子王板儿十六七岁,长的瘦骨伶仃畏畏缩缩,王成还有个女儿,年纪在十三四岁之间,模样虽是村姑打扮,但眉清目秀的。
贾宝玉扶起刘姥姥嘘寒问暖道:“府中经此一劫,一直顾不上感激姥姥恩情,现在终于缓了过来,所以家父急忙把姥姥一家接进府来,姥姥以后就在府中安心养老,板儿往后就跟着我身边,姥姥要放得下心,宝钗身边刚缺个使唤丫头,这月钱就按一等下人惯例。”
荣国府一等丫鬟随从月钱是一两银子,再加上包吃穿用度和年节赏钱,一年二十两银子收入是有的,这二十两够五口小康之家一年生计。
刘姥姥抹着眼泪道:“老婆子没做什么,哪里敢受这样大恩大德,板儿兄妹有这番造化以后就好好伺候宝二爷二奶奶,现在府上还诸多艰难,我和女儿女婿断不敢拖累府上。”
贾宝玉道:“姥姥放心,府上再艰难断不会少了姥姥吃穿用度。至于王成大哥,可是喜欢赌钱喝酒…”
姥姥赶忙道:“宝二爷明鉴,也不知是那个嚼了舌根子胡乱造谣,我这憨女婿虽然愚笨,但勤快老实得很,他若嗜赌好酒不安分,断不会有一家齐整站在二爷面前的道理,”
贾宝玉本来是顺嘴解惑,现在看来,是这么个理了,在古代农业产出低下,就守着两亩薄田,他要再好酒赌钱不安分,一家老小早饿死了。
可曹雪芹就写他女婿好酒嗜赌不安分,这和后世一看见人穷就理所当然想人家好吃懒做一般无二,且看那王成满手老茧嘴拙人憨,竟然连句辩解都不会,好像宝二爷说的不是他一般。
贾宝玉笑着赔罪道:“姥姥不必多心,实在是我交代给王大哥的事机密的紧,王大哥既然老实本分,那往后就好生做事,嫂子也有安排,月钱都按最高等的来,”
刘姥姥千恩万谢,贾宝玉就喊王成以后专门找草木灰熬碱,他是乡下人,找草木灰这事容易。
王成一家被安排在大观园后门,后门小街挨着宁荣二府后花园,有两排大几十间下人房,宁荣二府败落后多有另找门路的,所以这几天贾琏贾蓉把房子强行收了回来。
薛宝钗虽然不懂贾宝玉为什么这样善待刘姥姥一家,但她性子贤淑宽厚,所以立马把王杏儿换洗一新,又轻言细语慢慢教她如何做事。
忙了四五天,贾宝玉把剩下的五经也囫囵吞枣了下去,香皂儿也做出了几百块,这香皂儿经过几十次调试配方,又加了点香粉儿进去,再请木工做了小木方盒子油上漆,盒面印上大观园出产几个小字,又刻了香皂儿三个行体大字,还在盒内印了一张科普纸单儿,纸单儿写上此香皂儿不能共用,否则容易交叉感染病菌,还印了几幅预防交叉感染的小画。
有了这张科普小纸单,贾宝玉相信这销量会高了很多。
到了此刻,大观园香皂和闷倒驴酒成品真正的出来了,但保密管理是重中之重,贾宝玉把香皂关键工序放在密室让王成两口子把控,至于煎猪油,加工包装木盒等无关紧要的全部外包出去。
最后就到了打开销量的关键时刻,贾宝玉带着王板儿把刚出产的百多盒香皂儿搬去前院找老子贾政和贾琏,这俩人一个熟悉官场勋贵高门,一个熟识京中有名的纨绔和商贾富户。
贾政从丁忧离开官场,又加上身上拮据,所以这几个月就没敢露面。
贾琏比贾政还要惨,官场勋贵即使疏于往来倒保留颜面,纨绔商贾就现实得多,你贾琏有钱时是琏二爷,你贾琏现在没钱了还算那根葱那根蒜。
贾政一脸不忍的抚摸着包装精致的香皂儿和小瓶闷倒驴问:“儿啊,光这包装都值几两银子,真就这样白送出去。”
第十七章兴冲冲叔侄试推销
话说贾政开始拜访亲朋故旧,贾琏也开始拜访狐朋狗友。
贾政那辆代步马车倒还算豪华,贾琏落魄到只能向本家借了辆简陋驴车代步。
俩人在街口分开后,贾政先去拜访工部尚书夏之节夏大人,夏大人是夏太监年前帮忙运作上位的,夏太监去宁荣二府宣过几回旨意,他是圣上身边当红太监,夏大人是夏太监远房本家,但在官场上,远房本家已是极亲近的关系了。
所以,贾政其实和夏大人没有交集,贾政当值时,夏大人尚在地方府衙任同知。
但贾政既然值在工部,他理应先拜访上司,要分不清这这层主次,说不定以后起复就得罪了上官。
夏府在神京东城,贾政今天拜访的大部分故旧亲朋都在东城,自古东贵西富,所以贾琏去的是神京西城。
夏家虽然比不得宁荣二府占地宽广,但也是高门大户,那门前一对石狮子峥嵘傲立,两扇黑漆漆大门冷冰陌生。
贾政提着包装好的香皂儿和闷倒驴酒礼盒走到门房,门房管事看见贾政仪表不凡倒算客气,只是想进去得等着。
贾政递了拜揭名贴便在门口雪地中等起来,那管事拿着名贴进了二院,此时还在年节休假期,夏尚书虽然是六部尚书,但还没到圣上需时刻召见的内阁首辅地步。
管事拿着拜贴轻声道:“老爷,有位丁忧在家的工部员外郎想拜见您。”
夏大人正在盘算大过年的收了多少孝敬,他新官上任,对神京其实不太熟,夏大人问道:“可问了名讳?”
管事把拜贴递给他道:“说姓贾名政,是荣国府世袭国公。”
夏大人接了拜贴看了两眼冷笑道:“我倒以为是谁,这样的人家以后就不要放进来了。”
管事是夏大人本家,他从夏大人中举就跟在身边,为了不犯同样错误,管事便问道:“老爷,这贾政可是犯了什么事?”
夏大人冷哼一声道:“这宁荣二府贾家本是勋贵之家,可子孙不思报国,反而向番邦走私火药违禁之物,还放百姓利子钱敲骨吸髓贪得无厌,去年有言官弹劾被查抄,幸得圣上仁慈才没细究,”
门子也是刚进京,幸好他没直接放人进门,不然他这差使也到头了。
却说这贾政在门口左等右等,这神京乃北方苦寒之地,那地上的积雪从入冬后就没有化过,虽然夏府门口天天打扫,可地上严寒只往脚底钻,冻的贾政顾不得身份不停的抖动起来。
终于,管事一脸抱歉的递回拜贴道:“让贾大人久等了,我直道老爷在府上,谁知老爷清早就出了门。”
老爷在不在府上他一个管事的能不知道,纵使贾政再迂也回过味来,贾政满脸通红的接回拜贴准备告辞而去,可想起宝玉第一次做了件正经生意,只能舔着脸道:“那下官改日再来拜访,这是下官孝敬夏大人的一点小心意,劳驾帮我转交给夏大人。”
门房看了眼贾政手里的礼盒,他最近算真正的长了见识,可别小看这些平平无奇小礼盒,那里面可能有大文章的。
但夏老爷发了话,他只得无奈摆手拒绝,贾政急得没办法道:“这是犬子琢磨出来的不值钱东西,断不会让夏大人为难,你就回说保证夫人喜欢,夏大人定不会为难你。”
说完贾政掏出几钱银子塞进管事手中,管事得了钱,又想到贾家既然已经被圣上赦免,应该不会有事。
贾政看管事收了东西总算安下心来,且不说贾政再去拜访故旧,只说管事一脸忐忑提着礼物回夏大人,夏大人此时正在逗弄小妾秋香,这秋香是金陵风月场春夏秋冬四香之一,夏大人得夏太监帮助猛然间跃升到六部尚书高位,便有玲珑下属得知夏夫人还未进京,夏大人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所以敬献上来。
这秋香美则美亦,就是如冷清秋一般未曾有过笑脸,夏尚书年过五十身体每况愈下,但自从得到这冰清玉洁的秋香就像老树发了新芽,他是放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即便如此,秋香还是没给过夏尚书好脸色。
夏大人正在郁闷,猛然间看见管事又来了便道:“不是喊你打发了去吗?难不成他不见我不罢休了。”
管事忐忑不安道:“老爷,人已经走了,但姓贾的硬要我把礼物带进来,我推脱不过。”
夏大人听说有礼物,便接了里里外外翻开看了看,这一看脸色便不好了,夏大人怒声道:“你现在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了,这等东西你也接了,这是什么,香皂儿,闷倒驴酒,这贾政难怪落到这地步。”
管事看夏老爷发了怒,知道他是没收到银票地契而感觉被人轻视了,可自己一个管事哪里敢翻开检查,所以委屈的道:“他说是他犬子倒腾出来的新玩意儿,说夫人见了肯定喜欢。”
夏大人听见这话便把香皂儿递给秋香道:“你看看喜不喜欢,夫人能喜欢这等东西,我看你也是不想干这份差使了。”
管事暗自叹息,他是真的遇见鬼了,本来想着贾家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是贾政有求于人夹带了值钱之物被自己推了岂不是更大的罪过,自己是看着夏之节从落魄到步步高升,真的是伴君如伴虎,看来自己这差使是真的干到头了。
谁知秋香夫人打开了小木方盒竟细细嗅了嗅盒中香气,而后又仔细看着盒内印的小纸片儿来。
秋香夫人看完突然道:“打盆温水过来,我倒不相信洗一下有脱胎换骨的功效,”
夏大人看秋香脸色有了喜色呵斥管事道:“还不去打盆温水给夫人洗漱。”
管事老夏一惊一吓,幸亏他也习惯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
黄昏时分,贾政垂头丧气跳下马车刚刚遇见贾琏侄儿。
“二叔,你老也刚回来?”
“你也刚回?”
“东西都送出去了?”
“唉!羞死祖宗了。”
俩人便相互看着落魄相,贾政跑了一整天,他被冻的脸色发青,那双高帮布鞋也湿透了。
贾琏更狼狈,那身上屁股上还有泥巴未曾擦拭干净,不用说,贾琏肯定是遇见恶奴赶人了。
第十八章贾政受辱立宏愿
两叔侄垂头丧气一身狼狈回到家,王夫人带着李纨薛宝钗平儿等着吃饭,就连贾宝玉和贾兰贾蓉也都在等待消息。
贾政一言不发,王夫人就知道事不顺利,所以立马传菜准备吃饭。
贾政和贾琏叔侄跑了一天连顿饭也没混到,所以早已经饥肠辘辘,贾政坐上首,贾琏坐他旁边,贾宝玉贾兰贾蓉挨着坐下首,对面是王夫人李纨薛宝钗平儿低头吃饭。
都以为两叔侄会喜气洋洋回家,所以贾蓉提了一坛刚蒸出来的闷倒驴,王夫人也拿出贴己银子置办了一桌好菜。
贾政贾琏从未感觉如此饥饿过,所以一上桌也顾不得做派放开大吃起来,两叔侄快速扒完一碗又添一碗,只吃完第三碗,贾政才打个饱嗝放下了筷子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你们怎么不动筷?”
王夫人道:“都看你叔侄吃,你们也不吃个饼子垫吧垫吧?”
贾政红着脸道:“东城吃饼子,你也不怕被人看见笑话。”
贾琏赶忙道:“我也是,只怪熟人太多怕人笑话。”
王夫人气恼问:“就没有一家招待你们?”
这一问,贾政突然就流出眼泪,他扭过头擦了眼泪道:“莫说招待,就是门都进不了,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待走了一家又是老爷不在,走一家还是如此才明白,”
贾琏也红了眼圈道:“二叔还算好的,我被人当面讥讽挖苦,到最后一家还被门子推倒在门口雪地上。”
王夫人忍不住也流出眼泪久久不语,贾宝玉也是一脸懵逼,按理,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这划时代的好东西怎么会没人识货呢!
明明是破天荒的好宝贝好东西好吧!
贾政突然端起酒杯道:“来,都试试我们家的闷倒驴,宝玉也喝点酒,贾兰贾蓉也喝,夫人你们也喝点,想来我们一家人还从未如此齐整的喝过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除了薛宝钗外,都仰头喝了一口闷倒驴。
贾政一口烈酒下肚脸上像撒了花红般瞬间红彤彤的,贾政叹口气道:“这么好的酒,我就不相信找不到识货之人,”
贾琏赶忙附和道:“对,我明天再去找各大酒家掌柜试试,京中各大掌柜就没有不认识我琏二爷的。”
平儿听见这话忍不住哭出声来,想凤姐儿在时,琏二爷是何等意气风发,现在到自己掌家,他竟然如此窘迫。
平儿看见贾宝玉还是如当年一般喊宝二爷,她是那种随和的性子,心底又善良,她一哭,惹得贾琏也流出眼泪。
等止了哭声,贾政哽咽道:“人情如纸张张薄,可还有句话叫世事如棋局局新,贾家败落成这样,非一朝一夕,不过大家也不要灰心,趁着你们几兄弟叔侄都在,我说一句,往后啊,不管贾家沦落还是兴旺,贾家子弟都得改改秉性了,”
看见王夫人准备怼自己,贾政立马又道:“就是我自己,今天也是感触颇深,想以前,我只管做清谈雅事,每天不是交朋结友,就是附庸风雅,仗着祖宗余荫,我是从未想过经济之道,”
王夫人还是怼道:“你要有了钱还不是一样想娶姨太太,我看贾家败落根子在色,在淫,在欲…”
贾政尴尬的道:“夫人说的是,都一并改了,只要都同舟共济改过自新,贾家总会东山再起的。”
王夫人怼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公中四五万两银子的亏空如何还,贾家现在一年有多少进账多少开支你算过没有?”
贾宝玉看俩人要闹僵弱弱的问道:“父亲,琏二哥,那些东西是带回来了还是送了出去?”
贾政尴尬的道:“送是送了,可没见到正主打什么用?”
贾琏也低头丧气道:“这些商贾老奸巨猾的很,他们哪有不收白送的东西,可惜这几百两财货。”
贾宝玉郁闷的道:“东西既已经送出去了你们长吁短叹什么,我只道东西都拉了回来。”
贾政道:“你教的那些玄幻出处一句都未曾说,他们即使收了东西也不知道精贵所在。”
贾琏也道:“对,我也是一句都没说全,人家收了东西就把我赶了走。”
贾宝玉笑起来道:“无妨,只要收了东西,大事就成了,琏二哥那边继续生产,不,加大生产,再多预订一些酒瓶儿,我这边也是一样。”
王夫人胆战心惊道:“宝玉,这可是都得花钱的,现在一分钱没赚到,可不能这样折腾了。”
贾宝玉拍着胸脯保证道:“听我的就是,花的也都是我的钱。”
众人面面相觑,按理,贾宝玉第一次干了件实事,第一次替家里出力,第一次转了性儿,再说这钱也确实是他出的。
可,要没人买怎么办,糟蹋完了那笔钱怎么办,亏空了怎么办?
最后,王夫人叹口气道:“那就听宝玉最后一次。”
贾宝玉自信满满道:“放心,要不了三天,保证有人来家里求购香皂和闷倒驴酒。”
好吧,三天还是能等的,为了等顾客上门求购,贾政便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一天,二天,三天,终于有人上门了,谁知道,来的还是那帮讨债的。
而且闹得很凶,连贾兰下午的学业也受了影响。
贾宝玉最近就大清早去梦坡斋看半个时辰会试范文,再做半个时辰试题,而后便提早走了。
他忙的很,不但忙生产香皂的事,还经常去宁国府蒸酒厂改进工艺,协调工序和管理。
一直到第十天,贾政都要绝望了,王夫人也是长吁短叹,薛宝钗更是脸色发白。
因为贾宝玉带回来那千多两金子,也就是两万多两银子全败光了,一分不剩了,而且,蒸酒作坊十几个工人月钱,香皂作坊外围十几个人,还有刘姥姥一家月钱从何而出。
这么多钱,换来的是万多块香皂儿和万多斤闷倒驴,这些东西,除了宁荣二府门口大街上开了间大观园出产店铺铺了点货外,剩下的都存在大观园空房内。
一家人正在长吁短叹,突然门口闹哄哄的,贾芸疯了似的喊道:“二老爷,快,快出来,店里没货了,货卖光了,这些人跑家来了我拦不住…”
第十九章贾政啰嗦说出处
贾宝玉刚从大观园生产密室回到家就听见贾芸兴冲冲的喊叫声,贾宝玉寻声而去,好家伙,老头子一脸傻笑的在外书房招待一帮商贾和各高门管家,贾政欢喜的道:“有,你们要多少有多少,来来来,都坐近了我和你们说说这精贵之物出处。”
众人求购心切道:“贾大人,你就别浪费口舌了,要不然再来人更不够分了?”
贾政乐不开支道:“再多人都无妨,这东西啊是犬子宝玉的一场奇遇,相信大家肯定听说过我有个衔玉而生的犬子,这孽子从小就异于常人,大家肯定不信,我单说一件事你们听,犬子从小就没正经书,他连四书五经还没有读全,可他去年只安心读了七八天书,就考了北卷第七名举人功名。”
“贾大人,知道知道,你还是说正事吧!”
“这就是正事,你们听我说,诸位肯定听说过年后贾家去各省会馆张贴招聘告示的事,当时来了十几个老举人,宝玉吩咐我那孙儿贾兰随便摘抄了十几篇甲子科试卷供众举子评比优劣,一帮老酸儒分不清好赖倒闹将起来,说什么贾家浅薄,又说胡乱招人,犬子宝玉当时就把十几篇范文背诵一遍,而后又一一拆解对比优劣,嘿!这就叫过目不忘,那帮老酸儒被怼的哑口无言,不说常人断背不下十几篇范文,可谁知这范文就是当天晌午刚采购回来,并且采购了上百本,犬子连动都未曾动过…”
“贾老爷,知道知道,你说正事要紧,”
“诸位莫急,这立马就到了紧要处,想我贾家一门双举人,我那孙儿贾兰大家听说过没…”
“国公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说正事。”
“对,贾家有多少存货,孙家全吃下来…”
“你休想,我们王家…”
“好了好了,此等俗事不急,我再说说这东西来历,想必诸位都听说过犬子出了考场就被一僧一道挟持而去,犬子苦啊,被俩老妖挟持过了龙游河,又过了瑶池河,最后走了十万八千里到了太虚幻境,好家伙,那可是仙境一般地方,那里琼汁玉液仙丹神丸多不算数,人食一粒一口便可化羽飞天,这闷倒驴和香皂儿方子就是…”
“国公爷,贾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懂,都懂,快说说怎么放货吧,东西可不能给一家一户。”
“对,国公爷得公平公正。”
贾政一脸不爽快的道:“得,说了都有,你们急什么…”
贾宝玉一看要坏事,立马走进客厅,贾政看见宝玉来了立马道:“犬子宝玉来了,这就是到过太虚幻境衔玉而生的犬子,让他和你们细细说说神物的来历。”
众人看见这传的神乎其神的贾宝玉不由得看了过来,贾宝玉面白如玉,身形高挑,神态飘逸,众人一阵恍惚,都说太美的男子连男人都流口水。
贾宝玉可没心情和人谈风月,再说一帮俗不可耐的老男人也倒人胃口,贾宝玉便道:“诸位,都安静,我先给各位说个价格。”
众人抢着道:“知道知道,大观园出产香皂儿十两银子一盒,大观园出产闷倒驴三两银子一瓶。”
贾玑看了眼贾芸,这儿子也是得了八七版电视剧的便宜,电视剧中,贾芸混进监牢救干爹宝二爷,可原著中,这儿子竟然想卖了巧姐儿。
贾玑质问过贾芸,他倒是承认了,也哭哭啼啼赔礼道歉。
加上贾家确实无人可用,所以贾宝玉安排他去大观园出产铺子里当掌柜。
贾芸看见贾宝玉目光不由得低头躲闪,这孙子是个从小喊自己爹的主,看见爹来了哪有不心虚。
贾宝玉道:“那你们先一个个报个采购数目,我看看能不能匀出来。”
贾政愕然道:“仓库不是…”
贾宝玉忍不住瞪了老爹贾政一眼,贾政一阵心虚便不敢多言。
众人闹哄哄的一个个报了欲购数量,贾宝玉暗叹一声,好家伙,纵使贾宝玉出身高贵,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井底之蛙。
不说各管家你几百块我几百块小数目,单说这些商贾,那真的是狮子大开口,一个个张口就是上千套。
贾宝玉摆摆手道:“各位,我心算了一下,先不说各大东家采购量,光各管事总共需要香皂儿闷倒驴六千四百套,这么大数量,贾府肯定是没有这么多存货的。”
一个矮胖子气急败坏道:“什么意思,单单给有权有势的主供货,我们做生意的没有吗?”
商贾听见这话立马哄闹起来,贾宝玉脸一黑道:“谁告诉你不供给商贾,你这人是诚心来捣蛋的,贾芸,把这人请出去,以后府里店里再不卖货给他。”
贾芸本来也是玉树临风身高体壮的小郎君,他听见干爹吩咐立马撸起袖子准备请人,那胖子看贾宝玉开革了他赚钱的机会立马求饶起来。
贾宝玉也就吓唬吓唬他,这些后世商业套路,在这个时空,可是唬死人的事,所以,贾宝玉心一软便原谅了他。
贾宝玉满脸为难道:“诸位,听我一言,急切间货肯定没这么多,生产这神物可不是容易的事。但是,”
众人目不转睛的等着但是,贾宝玉继续道:“但是,宁荣二府世袭勋贵,贾家断不会言而无信,这样,各管事要的量不大,大家去找贾掌管登记交钱,交了钱,贾家会分成三次送到贵府上去。”
“三次得等多久,”
“那我们呢?我们没有了吗?…”
贾宝玉听见商贾又闹腾脸一黑,而后看着诚惶诚恐的商贾道:“你们急什么,要信不过宁荣二府大可以抬腿走人。”
哪个敢走,哪个愿意走,这等神物可不是用钱能买来的,这要是转运到各地贩卖,一转手就是三四番的利润。
贾宝玉不耐烦道:“三次分十天期限,明天上午,贾家先送三份到贵府上应急,好了,你们先跟贾掌柜去登记交钱。”
一帮管事本来还想拿捏砍价,到最后,竟然一个个生怕去晚了没有货。
再说十天期限还算能够接受,至少,明天会收到三份货物。
各管家跟着贾芸走了后,贾宝玉看着留下的一帮商贾道:“各位大掌柜大东家,想不想赚大钱…”
第二十章玩套路拍卖销售权
贾政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这孽子,哪有像他这样的,满屋子的东西竟然不卖,这些东西若全卖了,那一转手就是十几二十万两白花花银子,有了这么多银子,莫说公中那点亏空,剩下的钱,就是贾源老祖宗圣恩隆眷那会,也不曾有这么阔过。
可贾政急归急,但却不敢多言,有句话叫,做父亲的以前有多嚣张,老后就有多温顺,以前打仔有多狠辣,以后就有多畏惧。
一个字,皆因一个“钱”字,诸位看管莫小看一个钱字的份量,老子年轻时对儿子非打即骂是因为年轻那会能挣钱,要某一天老了挣不到钱了,恰好儿子又能挣大钱,那内心止不住就忐忑起来,就诚惶诚恐起来。
所谓翅膀硬了反打老子就是这么个理儿。
贾政正急不可耐不知如何规劝时,正好琏儿来了,同来的还有贾蓉侄儿和薛舅官,也就是宝玉的小舅子,混世魔王,金陵一霸薛蟠。
那孽子看见小舅子淡然道:“来了,都找个地坐吧!”
这一个“都”字就算招待小舅子和堂哥堂侄了,三人哪里敢托大,特别是小舅子薛蟠,自从宝玉大年三十回家后,他跟着小姨子来过几次府上,去年因为把他从死牢救出来,薛家变卖了所有的产业凑钱,最后人是保住了,可钱没了,而且还有亏空,似这等商贾之家唯一仰仗的只有钱,若哪天没钱了,不用想都知道这薛蟠的下场,这也是宝玉一直要把神京之外的销售权指定给小舅子的缘由。
众掌柜东家一个个急得不得了,贾宝玉看差不多了便道:“诸位,这世上的钱啊挣不完,像宁荣二府这样的勋贵之家,怎么可能做敲骨吸髓的事,所以,贾家以后只负责生产,也就是说,贾家只赚生产的钱,知道为何吗?”
众人道:“想必是蛇鼠有道,我们这些人走南闯北,那渠道是现成的,”
贾宝玉摇头道:“非也非也,莫说宁荣二府以前各省有生意,就单说我这小舅子薛家,想必金陵皇商薛家诸位肯定有所耳闻。”
众人听见这话立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对呀,金陵薛家可是皇商,薛家什么铺货渠道没有,他们连皇宫采买权都能争取到。
贾宝玉道:“所以,今天遇见诸位算是一场缘分,有了这场缘分,就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我刚才说了,这世间钱是挣不完的,断人财财就如杀人父母,这也是宁荣二府劫后逢生悟出的道理。”
“贾侯爷仁义,小侯爷,你这兄弟我孙家交了。”
“对,贾少爷厚道,我王家记得这份恩情。”
“……”
贾宝玉摆手示意安静后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今天只谈生意,刚才说了,我放话要和大家一起赚大钱,我就会和大家一起赚大钱。”
“贾侯爷,有什么章程你只管说就是了,”
“小侯爷,那这价格…”
“价格好说,我肯定会给大家留足利润,贾家以后再有其他产物也肯定紧着老主顾合作。只是,大家闹哄哄的也不是个事,我说个章程,第一,拿不出十万两银子的就先回避,”
“什么?十万家资,这…”
“贾少爷,你是说,贾家还有其他新鲜产物出来。”
“对,没实力就不要染指这大生意。”
贾宝玉叹口气道:“非我嫌贫爱富,实在是这生意家底薄了守不住,我说的第二条章程就是,北八行省南八行省,这么大地方,总得有个规矩,谁卖那块地儿就那块,不能卖越界,也不能相互拆台。”
刚才差不多被赶走的矮胖子一拍大腿道:“对,得立好规矩,最好押上罚金,资金不足的一概出局,要违规了贾侯爷只管罚。”
看看,这小胖子多上道,都不用贾宝玉多费口舌。
贾宝玉点头道:“有道理,那就拍卖销售权,三日之后还是这个地,大家回去相互通知一下有实力的掌柜东家参与竞拍,”
矮胖子忍不住好奇问:“那具体怎么个拍法?主要是我回去怎么和同仁说清楚这个事。”
贾宝玉这次笑脸对他道:“这样,十六个行省分开拍卖,大家写个底价和地域,一万块起步,价高者得,当然,我把香皂儿和闷倒驴也让五成利润,”
矮胖子支支吾吾又问:“那番邦呢,那边需不需要拍卖销售权?”
“对,番邦怎么办?”
贾宝玉一阵胆寒道:“实不相瞒,贾家就栽在向番邦走私违禁物上,贾家可不敢再向番邦出售一丝一线,至于各位要拍到边关之地销售权,那贾家是管不着的。”
懂,都懂,有了地域销售权就不会恶劣压价,想把神物卖去番邦,首先,你得拍到边界行省销售权,然后就…
众人兴高采烈走了后,贾政满脸绝望道:“孽子啊,库房货物堆积如山,你为什么不卖,还有这价格,怎么好好的让出五成利,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你气死我了。”
“高,真的是高明啊!”薛蟠突然回味过来道:“姨夫,宝玉这一招才是真正的高明。”
“高明,哪里高明了,我看是蠢,到手的银子少了一半,”
“姨父,你想啊,十六个行省,起拍价一万,那最少是十六万进账,北八行省虽然苦寒,但都挨近边界,就这闷倒驴烈酒能不讨番邦喜欢,所以北八行省竞拍价断不会少,还有金陵南八行省,那里自古是富庶之地,这香皂儿莫说卖十两一盒,就是五十两也会争抢着要,所以,这拍价只多不少。”
贾宝玉不由得对小舅哥薛蟠刮目相看,也是,总归是商贾世家子弟。
贾政还是不服气道:“可明明仓库货物堆积如山,宝玉非说没有了。”
“姨父,奇货可居,宝玉这一手更高,你想啊,别人要知道我们家货物堆积如山,谁急着进货。”
“是这么个理,二叔,以后啊!生意上还是听宝玉的。”
“宝玉,我觉得南行省闷倒驴不能这么烈,南人好温酒清酒,还有这北人,有穷有富,不管这香皂儿还是闷倒驴都得分个高低贵贱…”
这金陵小霸王是个人才啊,得给他加点胆子了。
第二十一章亮瞎眼的第一桶金
下午丑时二刻,干儿子贾芸恭恭敬敬来请示道:“爹,银子送入公中还是?”
这声爹喊的贾宝玉一阵哆嗦,贾宝玉尴尬的道:“芸儿啊,你爹我少不更事收了你当干儿子,要不下次你喊我宝二爷算了。”
贾芸本来想邀功讨赏,听见贾宝玉这话噗通一声跪下来哭道:“爹,可是芸儿做错了什么,爹你可不要赶我走,巧姐儿那事我也是鬼迷心窍跟着王家舅舅糊涂一回,可我立马给平姑娘送了信才护住了巧姐儿。”
贾宝玉呵呵道:“那我还要打赏你啦!混账东西,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爹,不敢,真不敢了。”
“给我起来,下次再动不动下跪我把你革出贾家祠堂。”
“爹,那我起来了?”
“芸儿啊,你说你打小家贫丧父,你能走到今天也算励志典范,你就没想过往后出人头地。”
“爹,我能孝敬你就出人头地了。”
“妈的,贾家要都像你这般软骨头那就完了,那个,今天收上来多少银子?”
“爹,这是账簿,店里今天卖了三百套得银三千九百两整,各大掌柜预订了七千套,得银九万一千两,总计是九万四千九百两整,银子送入公中还是…”
九万四千九百两是多少斤,按照一斤十六两,合计近六千斤,得,小三吨银子。
贾宝玉满脸通红道:“先送我屋里去,我答应先给你娘挣一屋子金银,等放满了再送公中去。”
贾芸欢喜道:“爹对娘真的好,那我立马把银子搬进来。”
进了院子,看见薛宝钗正和王杏儿柳五儿几个丫鬟有说有笑在磕瓜子,那王杏儿估计是头一回吃,所以那吃相有一点捉急。
贾宝玉只是笑,这荣国府丫鬟下人是没什么规矩的,莫说薛宝钗,就是王熙凤在世风光之时,也是经常被下人怼的求饶。
不过这样也好,要真的像满清奴才相,那贾玑还真的适应不了,主要是良心道德过不去。
薛宝钗看见满脸喜色的贾宝玉喊道:“刚在说你,听说今天开了张,要再没人买,我得当嫁妆首饰去了。”
贾宝玉扶着薛宝钗明显隆起的肚子道:“当什么首饰,你宝爷我就是厌恶俗物,要真想挣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薛宝钗鄙夷道:“你就吹牛吧,那银子是这么容易挣的…”
话没说完,只看见贾芸带着十几个下人抬着白花花的银子进了院门,贾政和王夫人也跟在身后看热闹,贾琏贾蓉也流着口水跟上来眼巴巴的看着。
按理,这钱有闷倒驴的一份,可,贾宝玉没说分钱,俩人又不敢吱声。
薛宝钗目瞪口呆的合不拢嘴,只看着贾宝玉打开西院一间空屋子道:“芸儿,先把屋里东西收拾收拾,把柜子什么的都抬出来赏你了。”
贾芸愕然道:“爹,这是黄花梨的,”
薛宝钗也急了道:“宝玉,使不得,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妆,”
贾宝玉乐呵呵道:“宝二爷金口玉言,要不,我赔你一屋子金银补偿嫁妆。”
薛宝钗便呼吸急促的看着下人把银子抬进空屋子内码好,而后,下人终于散了。
薛宝钗眼泪又不争气的出来了,薛宝钗哭着道:“宝玉,府上亏空还没填,要不,先填亏空再说。”
贾政赶忙附和道:“对,先把亏空填了,不填了亏空,你爹我都不敢出门。”
话没说完,十几个下人又被贾芸带了进来,还是抬着白花花的银元宝。
这下,薛宝钗眼睛都直了,贾政面色发青,贾琏贾蓉面红耳赤的。
六千斤白银,那是小三吨,十几个人一次抬进来千把斤,那得抬六轮才抬得完。
待贾芸交割完毕走了后,贾宝玉渡着六亲不认的王八步伐走进银屋看了看,薛宝钗也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跟了进来,王夫人贾政更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子,所以亦步亦趋的跟进来看,至于贾琏贾蓉,眼馋得恨不得立马动手抢些走。
贾宝玉看着堆在墙角那一小堆银元宝摇摇头道:“摆满估计得百万两,也罢,只能慢慢的来!”
贾政呼吸急促求饶道:“宝玉,要不,你先借我五万两,咱先还了人家,你老子我真的,实在是…”
贾宝玉没好气的道:“还什么还,下次有人来闹,你把人带进银屋让人看看什么叫钱,再告诉他们,贾家借他们家钱是给他们家面子,要再讨要影响贾家声誉,贾家和他们去衙门打官司去。”
“啊!意思不还了,这…”
“不是不还,急什么,堆满银屋再说。”
王夫人忍不住问:“宝玉,你堆这么多干嘛,都说财不露白,人家都是化成银冬瓜藏起来,你倒好,明目张胆抬进门,还让你父亲带讨债的来看,”
贾宝玉拉着王夫人道:“母亲,这银子往后就是贾家的封桩银,等集满百万两,我喊人化成三百斤一块的银砖金砖码在这里,往后我就是要告诉贾家子弟,银子家里有,但谁也偷不走,除非子弟不肖被抄家,若想不抄家,就别做那纨绔子弟。”
这话说的,一家人大气不敢出,因为这话在理,钱明明白白摆在内室,除非破家,否则谁也偷不走,要想护住贾家家产,就别想做纨绔子弟。
宝玉成器了,真的成器了,就是读书有点吊儿郎当,不过现在考不上进士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贾兰刻苦,贾兰要考上进士当了官,宝玉以后袭贾政的爵位,贾家断不会再败了去。
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八九分,所以王夫人和贾政再没催促贾宝玉读书的事,贾宝玉天天去梦坡斋混一个时辰,回来就写写画画,要不就是去大观园看生产。
第三天拍卖销售权日子很快到了,外书房就在梦坡斋对面,也等于是从大门口进来一左一右两大院子。
莫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至少神京城一帮富得流油的大商贾都来了,贾兰破例也停了一天课到外书房帮忙抄写,贾琏贾蓉两叔侄在进门口验资,也就是家产不满十万者谢绝入内。
验资主要是口述家产,幸好古代商人大多重信,再说也编不出来凭空家产,毕竟神京赚钱生意就那么多。
第二十二章贾家回归旧日荣光
招标实行的是暗标,所以有进门资格的会把早写好的底价和行省名纸折子交上来,可即使如此,这些人还是目不转睛看着贾宝玉桌前的标书,他们是生怕暗箱操作。
贾宝玉暗自冷笑,这些古人这点小聪明,他们是小看了后世金融套路,幸亏这只是暗标,要是拿个小锤明着竞拍,只怕可以把他们底裤都得扒出来。
现场来了七八十号人,一个个人五人六牛气哄哄,也是,神京地面,要上了十万家资,谁他妈服谁啊!
可这些商贾也只敢和商贾蹦哒,红楼世界一样分成士农工商四民等级,而且比同时期的明清严格的多,要不然,金陵薛家那么大的家族势力,薛蟠的随从打死个人,他吓成那个样子,最后还差一点被砍了头。
收完标书,贾兰负责统计记录,贾琏贾蓉贾环等六七个贾氏子弟负责开标归类。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贾兰拿着统计单低声道:“宝二叔,你看这怎么办?”
贾宝玉接了统计单看了看,好家伙,孙家投标北八行省,中标北三行省,王家投标南八行省,中标两南行省,还有很多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家族,几乎都是一口气投了三四个行省标的。
贾宝玉淡然道:“人家公平竞争来的,人家有这个实力,你管他是谁。”
好嘛,一家占了二三个行省销售权,这得是多大的资金实力。
贾政一直悠着老爷子身份在一边看热闹,但实在忍不住好奇便探头探脑瞟向那张统计单,而后贾宝玉感觉背后有人止不住的颤抖。
这统计单有多震撼呢?
北八行省,最高中标价四万零一百两,最低价三万一千两。
南八行省,最高金陵行省中标价五万五千一百两白银,苏杭行省五万三千二百两白银,最低价四万零一百两白银。
当贾宝玉一个个公布各行省标价以后,一些没中标的顿足捶胸道:“老孙,我日你仙人板板,北八行省被你占了三个。”
“老王,你够狠,就比我多一百两,我怎么就舍不得这一百两小钱呢,唉!气死我了。”
“……”
哭闹完了,没中标的被贾琏贾蓉客客气气请了出去,没办法,贾宝玉的和各位家主要商量机密大事。
清完场,得先收钱,这钱就是专卖费,不退不陪,当然,也有保证各家族的优惠条约:
一,不得相互拆台压价,有恶性竞争扰乱市场价格的,贾家必须主持调停或者停止给挑事者供货。
二,保护各商家地域销售权,有窜入对方地盘销售者,贾家主持调停或者停止给挑事者供货。
三,贾家所有产出新品,必须无条件同各销售商合作。
四,贾家所有货物,都需在神京零售价上优惠五成,并且贾家不得干涉各行省销售定价。
五,各合作商家不得打听泄露贾家秘方,不能研究制造,不能暗中出资培养竞争者,有违规者,贾家有权无条件终止合作收回销售权。
第五条是贾宝玉加上去的,贾宝玉要的就是和这些大商巨贾结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集团。
协商好后双方签字生效,再交定金等待拿货,等于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共同体形成了。
贾宝玉任薛蟠为南北行省销售总管,贾琏为右副总管,贾蓉为左副总管。
销售办公地点为薛姨妈以前借住的幽静院,幽静院在荣国府东北院墙边,幽静院有直通街面的院门,现在薛姨妈一家既然已经搬走了,这小院便是个理想的办公场所。
便宜老爹贾政一听有官当,而且有五十两银子的月钱和年底分红,也嚷嚷着要当大总管,贾宝玉没奈何封了老头一个神京销售总管,贾芸为右副主管,贾蔷为左副总管。
贾蔷是贾珍的庶出妾生子,而且是在外宅偷生的,那个女人病死后,贾珍为了掩人耳目说是抱养子。
这贾蔷也是个混账纨绔子弟,当时卖巧姐儿就数他最积极,贾宝玉这次回归怒气冲冲踢了他几脚。
但宁国府草字辈除了贾蓉,就只剩下贾蔷,这么赚钱的买卖完全避开宁国府,贾政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贾宝玉干脆顺水推舟把贾蔷丢给贾政自己管去。
安排好,贾宝玉把一沓章程丢给他们走了,贾宝玉不可能事事操心,贾家能不能振兴主要还是靠贾家子弟自己争气。
贾宝玉其实也想过贾家子弟问题,更思考过要不要救宁荣二府,可思来想去,好像贾家子弟并没有那样不堪,至少没腐烂到无可救药地步,说什么宁荣二府根子上烂了的人纯粹是瞎扯淡,莫说贾家子弟不敢为非作歹,就是女人,也没人敢违背妇女意愿。
宁荣二府,从贾演贾源二公到贾兰贾蓉这辈,已历经五世四公近百年时间,其后世子孙一不敢像薛蟠一般打死人,二不敢在街面欺男霸女,三没有仗杀下人丫鬟,四没有结党营私,五没有造反(有红学研究说宁荣二府被抄是涉嫌造反,这几乎不可能,看贾政贾赦贾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性格,哪有造反的胆量)。
所以,对比明清勋贵子孙,就是和后世官二代富二代对比,贾家那点扒灰偷嫂,骄奢淫逸的生活作风问题真的不算什么事,至少,贾玑没觉得贾家无药可救。
这一次光拍卖行省销售权就得了近六十万两白银,另外,预订货物又得了近五十万两白银定金,贾家不赊不欠,不交定金休想拿货。
这事要换到后世肯定做不成生意,但行业一旦变成卖方市场,又合情合理。
等贾芸把所有的银票都兑换成白银,那间空屋子终于堆满了白银,而且还有近二十万的剩余资金。
有这二十万流动资金,包括原料采购,人工工资,甚至于债务都不是事了,贾家也算真正的回归旧日荣光了。
正月过后,神京一天天暖和起来,地上雪化了,大观园露出更破败的痕迹。
贾宝玉转了一圈,突然觉得,应该派人打理大观园了,至少,大观园是花了大价钱造出来的,如此荒废了岂不是可惜了。
或许,大观园还可以创造营收呢!后世公园以前也是收费的。
第二十三章得神物圣上临幸
神京皇宫朝天殿,圣人忙完了一天,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夏太监看圣人终于忙完了满脸堆笑道:“圣上,今儿去皇后娘娘那边过夜还是?”
圣上一阵头疼道:“又到日子了?”
夏太监笑着道:“是,皇后娘娘一大早就只会了奴才说要给皇上一个惊喜?”
圣上郁闷道:“惊喜,她能有什么惊喜,她要懂得藏拙伏底,我何止于躲她不及。”
夏太监陪着笑脸道:“想是皇太子殇了后,皇后悲痛太甚,圣上要多体谅皇后一二。”
圣上听见这话沉默良久道:“行了,太子也是朕的爱子,我何曾不悲痛欲绝。”
夏太监连忙点头恭维道:“皇后尚还年轻,说不定会三年抱俩。”
圣上逗乐了道:“你这老奴,净会逗人乐,夏伴伴,你可知皇后那边是个什么惊喜?”
夏太监掏出个奏折道:“想来惊喜已经在这里。”
圣上顺手接了奏折看道:“臣工部从五品员外郎,荣国公世袭一等爵贾政恭请圣安…”
圣上看完了奏折疑惑的看着夏伴伴,按理,从五品是没有上奏之权,但贾政袭了一等世袭荣国公爵位,是能上达天听的。
可贾政写了些什么,除了一堆马屁辞藻,就是说他二子在乡试科场外被一僧一道挟持而去,而后说他儿子除夕那天回来了,他意思要圣上收了文妙真人封号,可为什么要收回呢,这文妙真人又不是谥号?
其实这也怪不得贾政奏折写的马屁辞藻多,圣上天天看这些花团锦簇的奏折,那篇不是三分有二是这些恭维话。
圣上不快的道:“夏伴伴,这贾政想干嘛?还有这皇后惊喜缘何在贾政奏折里,难不成贾家又想通过皇后进献嫡女?”
贾政长女贾元春就是通过皇后引荐入的宫,当然,圣上对贾元春还是有些情分的,这女人风姿绰约贤良淑德,可在后宫,要想圣恩永眷就不是皇后那个德行能够做到的,意思就是,皇后不讨圣上欢喜,皇后的党羽也一样不讨圣上欢喜。
夏太监求饶道:“圣上爷,贾家哪还有嫡女进献,奴才说的是贾政那个衔玉而生的儿子贾玑贾宝玉,”
“贾宝玉,封文妙真人那个?”
“对,圣上爷,这贾宝玉打小厌烦经济俗事,只喜欢莺莺燕燕,贾家被抄之后,贾家女眷死的死散的散,贾政也以为贾宝玉勘破红尘出家而去。”
“还有这事,朕不是在乡试前赦免贾家罪责发还贾家家产了吗?这贾宝玉还考了第七名举人功名,”
“是,所以贾政说贾宝玉是被一僧一道挟持而去,听说这贾宝玉被挟持到太虚幻境,还得了几个秘方子回来了,这不,贾家靠着贾宝玉这几个秘方又振兴起来。”
圣上愕然问:“贾宝玉真的到了太虚幻境,这太虚幻境哪里是凡夫俗子能进去的,就是先父皇修了一辈子道,只怕也进不了太虚幻境中去。”
夏太监谄媚道:“这贾宝玉衔玉而生本就离奇,或许先皇已经进了太虚幻境呢!下次圣上何不召见贾玑询问一番?”
圣上点头道:“也是,只是不知太虚幻境是个什么神妙之境,那贾宝玉得了什么方子能如此快的振兴家业?”
夏太监道:“听说有个香皂儿方子,那香皂儿沐浴之后如脱胎换骨一般清爽洁净,还有个叫闷倒驴的好酒,听说那闷倒驴是酒之精魄,喝了能祛寒发热,而且口感极烈,非英雄好汉不能豪饮。”
圣上鄙夷道:“不过是一些商贾吹嘘之词,不过贾政次子能够转而务实倒难能可贵,这些个勋贵子孙,国朝供养百来年,一个个仗着祖宗荣光骄奢淫逸,再让他们混账下去,丢的可不光是他们祖宗颜面。”
夏太监立马附和道:“是,该敲定还得敲打,该惩戒还是得惩戒,想必贾政求圣上收回封号,肯定是想让其子参加春闱会试博取功名。”
圣上听见夏太监这话点点头道:“但愿宁荣二府经历此事能够改过自新,走吧,朕倒想看看皇后处有什么惊喜。”
按照祖制,圣上需在月圆之夜去凤藻宫住两夜,凤藻宫也就是皇后宫殿,贾元春进宫后就得封凤藻宫尚书,也就是服侍皇后的女官名。
当然,因为皇太子三年前殇了后皇后性情大变,圣上即使来了凤藻宫,一般也不会和临幸皇后,而是选个女官或者宫女伺寝。
看见圣上来了,皇后携凤藻宫女官宫女大礼参拜,待圣上扶起皇后,众女官一起谢圣上隆恩。
圣上看着皇后,皇后虽然姿色未减,但眼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哀伤,不知道为何,圣上竟然悲从中来,想那皇后,从十六岁嫁入东宫,到如今已二十四年整,当年那个陪自己同甘共苦的小丫头,到如今已经是四十岁的女人了。
都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可她为何每次都要闹得自己不痛快呢!宠爱女色过甚她劝谏,斥责朝臣她劝谏,惩戒功勋她劝谏,就是偶尔想放松一些未理政事她还是劝谏,她比那些言官还有讨人厌。
就因为查抄宁荣二府,皇后竟然说他苛责功臣,这惹的圣上大半年不愿意去凤藻宫。
圣上始终仁厚,也不是个薄情寡义的昏君,所以看皇后面子,便赦免了贾珍贾赦贾琏三人之罪,又发还了三人家产。
皇后这才服软谢恩,圣上便按祖制月圆之夜去凤藻宫住两晚,但自从贾元春走后,这凤藻宫确实没有出色的女子。
摆上酒菜,皇后笑着道:“圣上日理万机身心疲惫,臣妾得了几壶好酒想请圣上品鉴一二,听说此酒祛寒解乏。”
圣上早知道是贾家之物,便淡然道:“有劳皇上牵挂。”
圣上端起酒杯看了看杯中之酒,这酒清如琼汁,芳香四溢,只是不知道这口感如何,
待圣上细呡一口才发现,此酒真乃酒中精魄,非英雄好汉不敢豪饮。
可圣上乃人中龙凤,所以便不服气的多饮了几杯,酒一下肚,只感觉浑身燥热,连带着看皇后也春心荡漾起来。
待皇后服侍圣上沐浴,圣上破天荒的竟拉着皇后共同体验这脱胎换骨的香皂儿。
第二十四章赖旧账反换巴结
纵使醉眼朦胧,但圣上还是发现皇后异样,皇后被圣上临幸本是正常,但圣上今儿个酒后变了个人似的,竟全然不像印象中一本正经的圣人做派。
皇后羞涩的褪去衣裳,而后一抹刺眼的红让圣上怦然心动,这是,肚兜,又不像,抹胸,也不是,还有那亵裤,怎么如此短。
皇后羞答答道:“圣上,我给你抹香皂儿,听说这皂儿洗完感觉脱胎换骨。”
圣上看着这傻女人动情的道:“那我试试这香皂儿,若不能脱胎换骨,仔细你的皮。”
皇后听见圣上这话愕然发呆,圣上竟然和自己开起了肉麻玩笑。
抹上香皂儿,纵使圣上,也搓出一层污垢泥皮,圣上闭眼享受着,原以为体验完了,哪知皇后拿出个小琉璃瓶子道:“圣上,我还得了瓶花之精香液,听说这是腊梅花瓣中提炼出来的,而今腊梅花早谢了,所以这花精香液珍稀得很。”
一股沁人心脾的腊梅花味四散开来,圣上其实从小不太得宠,所以他一直用雪中腊梅自勉,想不到,皇后竟然给了这样个大惊喜。
圣上流连忘返的在凤藻宫住了两天,早有得宠的几个妃子要夏太监带话也有惊喜。
圣上去了,可,除了闷倒驴酒,只剩下香皂儿,而且那酒味和香皂味儿和皇后处比差远了,更不要说皇后处还有独一无二的腊梅花香水和那个心潮澎湃的红内衣。
从此,圣上便常住凤藻宫了,皇后本是圣上发妻,俩人同甘共苦过,加上凤藻宫也有几个会伺候人的女官。
这一日,贾政吃了早点叼着牙签慢悠悠的往幽静院走,想从前在工部任员外郎时,虽然名声儿是好,但在神京这官多如狗的地方,他这个从五品的小官,特别是非科场出来的芝麻小官,加上他贾政性格清高,又不敢与人同流合污,所以,少不得被人排挤和鄙夷,少不得被冷落和呵斥。
现在好了,都是自己家老二的生意,自己是神京地面销售总管,月薪五十两,是从前的五倍,而且还有年底分红,听说少不得有近千两白银,最主要的是,他以为这总管只是儿子安排的一个养老闲职,谁知,这总管权利大得很,每天求自己的人络绎不绝。
走到院门口,正好碰见那帮讨债的,贾政不由得想转身逃跑,可一想,我儿子贾宝玉有一屋子的金银,老子怕他们做甚!
贾政便黑着脸道:“说了缓几天,你们这是要干嘛,我可告诉你们,这是荣国府大观园公司办公场所,你们要闹我就报官了啊!”
贾政原以为这话说重了会有一番吵闹,谁知一帮债主满脸赔笑道:“贾大人,看你说的,我们哪里敢来闹事,现在神京城谁不知道贾家金银堆积如山,莫说你老欠我们区区四五万两银子,您老若需要,就是再借你四五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事。”
贾政愕然看着众人,这,不但不讨债了,还愿意借四五十万两白银给贾家。
贾政那个舒坦,比人到中年睡了初恋情人还要心满意足,因为自己现在小日子是不错,唯一缺憾就是那孽子不愿意帮自己还债,他是整天提心吊胆,现在好了,他们竟然不敢讨债了。
看来,是宝玉教自己得硬气起了作用,于是,贾政脸一黑呵斥道:“混账东西,贾家还需要借贷。”
债主陪着笑脸道:“看贾公说的,我们哪里敢啦,我们今天是想请贾公去云裳居吃饭,听说金陵冬香姑娘来云裳居抚琴献唱,”
“对,冬香姑娘年芳二八,那嗓子配她那手琴艺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听说冬香姑娘唱的是枉凝眉,那唱腔,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贾政正色道:“一个歌姬还值得影响我做买卖,都散了,我忙得很。”
“贾公,那可不是普通的歌姬,冬香姑娘可是正经的清倌儿,听说冬香姑娘发过誓,非才高八斗貌若潘安者不嫁。”
贾政听见这话有点动心了,只是好端端的,这些人花钱请自己吃饭高乐做什么?莫非也是想要香皂儿和闷倒驴酒,可这两样神物,虽然贾家已经加大生产,但因为要保密,一时间寻找不到太多忠心耿耿的工人,再加上各大行省天天催货,所以,神京地面,只宁荣街店铺一天放出五百套,而且每客限购一套。
贾政抚摸着胡须道:“酒可以喝,但话我说在前头,香皂儿和闷倒驴可真的难产,所以…”
众人听见这话面面相觑,而后一人道:“贾公,无妨,无妨,今天小弟我做东,咱们先去高乐,再听歌赏曲把酒言欢。”
“对,先高乐,明天我做东…”
“…”
不得已,贾政上了众人的马车,他现在其实也烦躁,明明有赚不完的钱,可家中无货,所以,他一天就是和神京各路人物打哈哈。
到了云裳居,贾政看着门口这高门大匾,这地方,就是荣国府兴旺时,他也未曾来过,没奈何,这地方消费太贵了。
进了门,几个伶俐清秀的小厮询问一番,再把众人往里带,一路穿廊过院,又峰回路转,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只看见一口天井亮光光的,天井北侧是一个红戏台,天井南西两侧是几十张桌子,只有天井东侧有个弧形楼梯直通二楼雅间。
贾政原以为他们会在楼下寻张桌子招待自己,谁知做东的王大官人竟然客气的请自己去楼上雅间。
上了二楼,王大官人寻了个正南面雅间,正南面视线刚刚好可以看见楼下北面戏台。
酒菜上齐以后,贾政打量着桌上几瓶酒竟然是闷倒驴,虽然这不是极品闷倒驴,但只怕到了此间售价每瓶不下于十两银子。
闹哄哄的突然就安静下来,而后,看见个管事的站戏台中央道:“诸位,冬香姑娘从金陵远道而来献艺,冬香姑娘冰清玉洁,想必规矩大家都听说过,诸位,咱北地爷们可不要酒后失德丢人现眼,要有那不开眼的,莫说大富大贵之徒,就是王公大臣之家,云裳居不得已也会打出门去。”
第二十五章信口雌黄太虚幻境
管事的啰嗦完,终于有人激动的喊道:“冬香姑娘来了,姑娘来了,这身段好啊!”
“香,好香,”
“怎么戴着面纱啊,唉!白花这百十两…”
“才百十两想见冬香姑娘面,真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
“你说谁土包子…”
“好了,看冬香姑娘,别吵了…”
冬香姑娘真的出来了,那身形如柳絮飘飞,那眉毛如山岱青翠,那脸,抱歉,脸上蒙了面纱看不见。
贾政喉结不由得咕咚一声,而后抹了把口水叹道:“世间竟真有如此冰清玉洁女子。”
两个漂亮的小丫鬟把一架古琴摆好后,冬香姑娘给诸位行了个礼道:“此番北行,原是来神京看我一位姐姐,谁知竟听见神京有位衔玉而生的公子,这公子想来是那多情的才子。”
贾政本幻想着能与这冬香姑娘圆一段金屋藏娇红袖添香佳话,哪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人家点名了自家儿子,这事闹得尴尬…
台下却哄堂大笑道:“冬香姑娘,你说的可是荣国府贾宝玉贾玑那个痴呆儿,听说这人专好美色,只怕是玩厌了宁荣二府俊男儿美女子出家玩小尼姑儿去了。”
贾政那个气,你们才好男风,你们家才扒灰养汉子,幸好王大官劝道:“贾公,息怒,息怒,何必和此等粗俗之人一般见识。”
冬香姑娘随便拨弄了一下琴丝,那琴声如山涧清泉涓涓滴落,众人只感觉汗毛竖立,便都定定的往台上看。
冬香不快的道:“自古风流才子无不放浪形骸,哪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洞悉,这人世间若有我柳冬香景仰之人,非这衔玉而生的贾公子莫属,”
众人见识过柳冬香这暴脾气,便再不敢胡乱说话。
冬香姑娘指按琴弦道:“此番北上,若说最大的收获,便是听到这衔玉而生贾公子趣闻逸事,众人直道他勘破红尘,却不知自古多情唯余恨,我弹唱的《枉凝眉》就出自贾公子之手,想是那贾公子定是为情所困有感而叹!”
冬香姑娘说完,便开始弹琴,那古琴声一起,贾政便知道是宝玉除夕大雪中吹奏的洞箫曲,也不知道这曲子被何人传了出去,更不知这曲子为何如此哀伤。
弹了一遍,冬香姑娘突然开腔唱了起来道: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一曲罢了,纵使贾政听过这曲儿,也久久难以平复。
宝玉唱的再好,怎比得上这冬香姑娘声音,冬香姑娘声音高亢时带着哀怨,平和处带着神伤,如诉如泣,夹痴带怨,一曲罢了,真真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贾政当时只把宝玉这曲往玄虚处想,今天听这柳冬香说起自古多情唯余恨他方才明了,这儿子内心,他是从未关心过。
酒足饭饱,一帮债主竟只字不提有什么企图,而且孙大官人还邀请了贾政明天再在云裳居相聚,他做东。
反正贾政有言在先,所以痛快的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夏太监宣旨来了,贾政连忙喊来贾宝玉和贾兰一起接旨。
夏太监满面堆笑的看贾政摆了香案摆摆手道:“贾大人,是圣上口谕,不需要这么隆重。”
贾政从袖中掏出锭金元宝塞入夏太监手中道:“不知圣上传了什么口谕?”
夏太监笑着道:“好事,大好事,圣上说准荣国公贾政所奏收回贾玑文妙真人封号,圣上还说希望殿试能见令郎位列其中。”
贾政大礼参拜道:“臣贾政谢圣上隆恩,”
夏太监便盯着贾宝玉道:“这位可是贾宝玉,听说你进了太虚幻境,可是真事?”
贾宝玉点头道:“是被人带到了太虚幻境,不过是因为尘缘未了,没多久又被送了回来。”
夏太监好奇问:“那太虚幻境是个什么景象?”
贾宝玉思索片刻道:“那地方有能飞的铁鸟日行万里,鸟腹内可以乘坐数百人,还有自行铁车,长达数万丈,可坐数千人日行千里,还有那巴掌大的顺风耳千里眼,有此物即使相隔万里也能听其音见其形。”
贾政吓得面如土色,他是知道贾宝玉是从龙游河逃了回来,龙游河离太虚幻境还有十万八千里,可这孽子竟敢欺君,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
夏太监又问:“那你是否听说过先皇也在太虚幻境?”
贾宝玉摇摇头道:“不敢欺瞒公公,我在太虚幻境逗留不过一天,那幻境幅员辽阔人流如梭,我来不及打听先皇。”
夏太监惋惜道:“可惜了一番造化,贾大人,恭喜了,能够上达天听,贵子定会金榜题名。”
贾政强自镇定道:“那还得多谢公公美言,公公舟车劳顿,我备了点小礼物答谢公公,请公公不要嫌弃。”
夏太监接了刚出的几样新品礼物轻声道:“皇后又怀上了龙种,皇后让我给贾家带句号,说她记得贾家这份恩情。”
夏太监告辞后,贾政呵斥道:“谁让你欺君罔上的,你可知夏公公在替圣上打听?”
贾宝玉委屈道:“路上听那渺渺真人和茫茫和尚谈天听说的。”
“那凤藻宫呢,是不是你送了什么,混账,后宫乃何等森严之地,你还嫌贾家惊吓不够吗?”
贾宝玉憋屈道:“是宝钗给皇后娘娘送了点孝敬,而今大姐薨了,贾家可不能忘了皇后以前对大姐的关照,”
贾政怒声道:“你这孽子,你还不知错,你可知宫中险恶?”
“父亲,你只道是圣上宽厚赦免了贾家,你就没问问缘由?”
“做臣子的岂敢揣摩上意,你可知伴君如伴虎?”
“父亲,雨不润无根之木,夏公公不止一次来荣国府宣旨,你难道就不打听打听?”
贾政一脸愠怒的看着这儿子,这孽子是真的变了,他不但没把他这个老子当回事,而且还敢窥视后宫,他这是想干嘛!
可贾政现在莫说动手,就是动口呵斥都没底气。
唉!去云裳居喝酒消愁去算了。
第二十六章母忧父妒子闹腾
却说贾政心情郁闷的到了云裳居,孙大官人早安排好了二楼南面雅间,酒菜上齐以后,一帮债主像知己一般向贾政敬酒高乐。
贾政想起清早之事不由得多喝了几杯闷酒,贾家能起死回生,虽说是因为这孽子的功劳,可他哪里明白宫中险恶,而今四海升平,但财政日益艰难,圣上少不得要拿皇族勋贵开刀,因为确实养不起了。
查抄贾家只是投石问路,皇后确实因为贾家和圣上闹了半年,但贾家能够幸免于难,却是因为勋贵一脉报团取暖,勋贵再不堪,也明白兔死狐悲的道理。
可这孽子现在冷不丁的得了几张赚钱方子,而且完全避开了勋贵一脉,这不,连忠顺亲王和北静王都派了人来。
虽然来的只是两府管家,求的也是几套香皂儿和闷倒驴,但那话里话外意思再明白不过,勋贵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贾家现在吃独食算个什么事,难不成你贾家真的要抛开勋贵走科举进入士大夫行列。
冬香姑娘又登台现艺了,而且还吟唱了宝玉从前做的十几首诗词,那仰慕神情,只差没去荣国府门口表白。
“贾公,今天为何兴致不高,难不成是冬香姑娘仰慕令郎让你不痛快?”
“是了,想贾公儒雅风骏才高八斗,这冬香姑娘放着贾公不爱偏中意那乳臭未干的做甚?”
“……”
贾政窘迫的道:“休得胡言,想我贾家也是国公勋贵,岂能做出此等乱了纲常之事。”
“贾公,你就别悠着了,你要真的中意,我派人去试探一二如何?”
“贾兄,说句得罪你的话,宁国公贾珍难道不是贾家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对,还有那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哈哈哈…贾公可正当壮年,我去试探一二,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胡闹,再胡说恕不奉陪了,”贾政急了站起来道。
众人连忙拉着作势要走的贾政,但那狂徒却已经下楼而去。
贾政想走又迈不开腿,想留又怕闲话,怪只怪这冬香长的太动心,那歌喉琴艺正撩拨到他痒处。
想那贾政,其实也是悲哀可怜得紧,首先,他自小给自己定位正派子孙,相比于贾赦和贾珍,甚至于贾珍那个一心修道的老子贾敬,贾政一生是真的正派。
其次,贾政娶了王家嫡女,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说的就是王家,可见,贾政娘家势力之大,所以,贾政只能谨小慎微的伏底做小。
再次,贾政身为一个男人,难道不喜欢美色,要不喜欢,哪里来的周姨娘赵姨娘,但这两个小妾都是丫鬟出身,而且粗俗到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所以,若问贾政想不想来一段才子美人佳话,他估计做梦都想,而且,随着现在酒足饭饱,家母史老太君又过世了,他若不想放飞自我就是骗鬼了。
这几个债主也是把贾政拿捏到位,让他既能端着做正派君子又闷骚一回。
冬香姑娘若真的不来,此事倒也罢了,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用了什么法子,这冬香姑娘竟然真的上来拜见了国公爷,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尊称敬语,冬香姑娘道:“得见国公一面三生有幸,想那贾公子定如国公一般风雅俊逸,国公能否给令公子带个话,就说我柳冬香若能见他一面,此生愿意为他抚琴唱歌磨墨烧茶,就是做他一个粗使丫头也心甘情愿。”
贾政尴尬的道:“姑娘高看了那孽子,那孽子以前痴呆的很,现在却俗不可耐,姑娘若真的有心,那孽子最近在寻几个戏班子,说是想排一出大戏。”
贾政忍不住的便透露了这个消息,他是想着能见个身影也是好的。
冬香姑娘听见这话喜上眉梢道:“那烦请国公爷你引荐一二,我到时必定去争取一个,若得贾公子慧眼,以后少不得孝敬国公爷。”
贾政听见这话心都碎了,只能支吾道:“我只怕不方便引荐,再说听那孽子意思,他只预备请几个未出名的小班子。”
冬香姑娘道:“国公只需透露个日期地点就行,士为知己者死,只要能传唱贾公子新曲儿,我又何必在乎那黄白之物。”
话分两头,却说那贾宝玉,最近越发看淡读书了,他令那干儿子贾芸请了帮人修缮大观园,贾芸本来就是大观园花匠,所以这事交给他也算找对了人。
为了这大观园能焕然一新,贾宝玉把香皂儿生产作坊也移到了荣国府后院,又把烟熏火燎的煎油差事移到了荣国街贾家几户本家。
到了正月末,大观园亭楼阁馆俱打扫干净修缮如新,那湖面水道也清理干净,那小经花巷也恢复如初,贾宝玉又拆除了后院门槛,为这事,少不得被王夫人训斥一番。
忙完这些,只待春来百花齐放,春未来,贾宝玉便派人搭了个大戏台,说是要排一出大戏。
戏词是贾宝玉自己写的,据说是一出白蛇报恩的传言,王夫人一听是些妖魔鬼怪止不住的担心,这儿子如今刚刚转性,她是真的怕他又疯疯癫癫勘破红尘而去。
天下没有比做母亲的更担忧的,如今媳妇日渐孕型,也不知道这小子给媳妇儿吃了什么药,最近连这儿媳妇也神神秘秘起来。
想那薛宝钗从前是多懂事的一个女子,她贤惠知礼,忠贞温顺,即使是宝玉遁入空门,薛宝钗还是一如既往的孝敬公婆,安分守己。
自从这孽子回来后,薛宝钗便日日与他关起房门厮混,那房内时而传处打骂声,时而传出欢笑声,也不知道她一个大肚婆能做什么,好多次,她想提醒几句,呵斥几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幸好这孽子最近一心扑在大观园去了,要不然,王夫人都准备让宝钗她娘去提醒一二。
云裳居深处,冬香姑娘一转身突然看见房内多了两个男人。
“吓我一跳,你们来此做甚?”
“后天大观园会挑选戏子,你混进去后要尽快把秘方弄到手,贾府有内应会帮你,记住,虚与委蛇,要假戏真做了,我们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二十七章还族人尊严和自立
大观楼顾恩思义殿内新搭了个戏台子,思义殿门口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入口有一个省亲牌坊,牌坊前是一个人工湖,叫大观湖。
这大观湖,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上百亩水面是有的。
大观湖经过换水清理,如今已经碧蓝透彻,波光粼粼,湖中有一艘两层画舫,有几叶乌篷窄舟。
湖边省亲牌坊暂且不提,牌坊边是青石铺就的小广场,有四五亩大小,本来车驾是不能直通到广场的,但经过贾宝玉最近修整,又锯掉了大观园高门槛,如今马车可以直达这青石广场。
广场在大观楼门口,大观楼自然是大观园的主体,大观楼占地两亩,上下三层,高约五丈三尺。
从广场拾阶而上,便进了大观楼内,此楼分前后两部,前为顾恩思义殿,殿高三丈,宽约一亩见方,殿内高顶阔室彰显示皇家的大气和尊贵。
贾宝玉一眼便相中这高顶空旷的思义殿,所以便在连接大观楼处搭建了个戏台子。
这戏台子搭的甚是怪异,从石阶进门处看,戏台呈内凹陷半弧形包围,若斜着看这戏台,便如那切开的半个鸡蛋壳。
也亏的贾家如今日进斗金,光搭建这怪异的戏台,花费就是几千里白银,那内弧是用木板拼接而成,木板上再蒙几成黑土布,土布上再蒙几成丝绸。
贾宝玉此时正在指挥木匠做最后的收尾,做完戏台,听说还要做层层上升的拼接阶梯座椅,这让贾家一帮本家木工乐不可支,因为光做这样的观戏椅少不得又是几千两白银工钱。
正在闹哄哄时,贾家族长贾代福来了,贾代福七十来岁,高身量瘦体型,脸上无肉但不怒自威。
贾家二十房,神京有八房,八房繁衍百年,如今也有上千族人,贾代福和贾代儒是贾家辈分最高的人。
贾宝玉看老族长来了连忙请安作揖,老族长一脸气愤的看着这怪模怪样戏台质问:“你这是钱多的没地方烧还是花不完?”
贾宝玉看着这一脸威严的老祖宗赔礼道:“老爷子别生气,宝玉给你赔礼了,殿内吵闹,老祖宗随我去外面说话。”
贾代福便黑着脸往殿外走,走到广场,贾代福站住身形呵斥道:“而今你赚了钱,就是宁荣二府也没人敢说你,我今儿个便为老不尊一回说你几句,便是你现在再有钱,也不能如此糟蹋,须知…”
贾宝玉忍着烦躁听了半天唠叨,贾代福又道:“你打小顽劣不堪,又不知祖宗艰难,贾家当年死了数百人才成就宁荣二府勋爵,便是你祖爷在世,也不敢如此铺张浪费,你可知贾家非宁荣二府之贾家,贾家兴旺时族人享受不到这富贵,贾家若亡,少不得族人受到牵连,你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贾宝玉陪着笑脸道:“在认真听老族长教诲,老族长,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让贾家族人同享这富贵?”
贾代福道:“当然是救贫济困赡养孤寡。”
贾宝玉点点头道:“意思就是直接给钱?”
贾代福气恼的道:“不给钱也可以给粮,再不济,给些盐巴柴火也是一番心意。”
贾宝玉摇头道:“此乃小恩小惠治标不治本,老族长,你想想,你说我铺张浪费,可我请的都是贾家之人,这些钱也多流入族人口袋,我这算不算也是对贾家族人的救济,而且,他们是凭本事赚的钱,也不需要感激什么恩情。”
贾代福一时语塞,他愕然道:“这,你意思,你这大拆大建还是惠及族人行为?”
“不是吗?”
“就算是,但,也不能如此铺张浪费。”
“老族长,你老想啊,要给每家每户发钱,只能养出一帮好吃懒做的懒虫,若有一天宁荣二府公中发不出钱时会如何?”
“这…”
“老族长,我正想找你商量,我想招百来个青壮成立个家丁护院队,以后这护院队不但要保宁荣二府平安,还要日夜巡视街面,当然,因为这差使辛苦,所以每丁月钱定个二两白银,要能制服歹徒,防住偷鸡摸狗之辈,奖金另算。”
贾代福面色绯红,每丁二两白银月钱是个什么概念,便是宁荣二府一等下人月钱也不过一两二百钱,而且,贾家族人总共从三四百户,若招百来青壮,岂不是可以惠及家家户户。
贾代福急了道:“要多少人贾家都有,我明天就帮你挑出来。”
贾宝玉笑着道:“那就劳烦老族长了,另外,我还想开个成衣作坊,凡是会针线女工的女人,不管老弱我都收,当然,得按件算工钱,但我保证,只要踏实肯干之人,月钱肯定在二两往上。”
贾代福立马道:“有,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贾宝玉又道:“老族长,那一事劳二主,你再帮我找有手艺的,能下力气的,头脑灵活的,识字的,总之,只要老实本分,身体健康之人,我都要,另外,族学每年我赞助一千两白银,以后有意功名的族人,学费食宿费我都包了,再聘请几个有本事的西席从严教学,老族长,贾家族学也该整顿整顿了。”
贾代福连忙答应道:“是,是该整顿一番了,宝玉啊,想不到你比你老子仁义多了,你这大慈大悲之心,我定会替你好好宣扬出去。”
贾宝玉拉着老族长手道:“老族长,不必了,给这些族人留点尊严和体面吧,贾家可不光是宁荣二府的贾家,假以时日,想必族人中会有麒麟儿再续辉煌。”
贾代福泪眼朦胧起来,贾宝玉怕他又说肉麻话赶紧道:“老族长,你再帮我问问,族人中有没有不想求取功名只想识几个字学些经济之道的子弟,若要有,我想再资助个务实学堂,这学堂只教识字和算术,学成后即便能做个掌柜找个营生,也比那睁眼瞎强。”
到了第二清早,贾政便气急败坏呵斥在梦坡斋读书的贾宝玉道:“你这孽子,你做的好事,你出门看看去,门口来了上千族人在吵闹,都说你开二两银子的月钱招人,我看你如何收场?”
贾宝玉丢了书恼怒的看着这便宜老子,不知道他瞎担心什么?
第二十八章贾宝玉谋求家主
贾玑是忍着忍着不怼老子,想自己也是七老八十儿孙满堂的人了,想不到还动不动被人呵斥。
可贾宝玉却是个宽仁惧上的性子,虽然贾玑和贾宝玉融为一体,但也经常相互主导,比如,面对老子时候,贾宝玉不自觉的出来面对。
贾宝玉道:“父亲大人莫急,找这么多人来,我自然有养这么多人的法子。”
贾政顿足道:“你能有什么法子,你以为天下就没聪明人,就没人能参透生产香皂儿的法子吗?到那天,莫说你媳妇儿那一屋子金银不够,就是把宁荣二府卖了都养不起上千口人,你可知斗米恩升米仇…”
贾玑看着一脸担忧的老子莫名的感动起来,来红楼也有一个月了,这便宜老子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啦!
贾宝玉柔声道:“父亲大人,我说了我有法子,你要不信我,大不了从此以后我不插手家事算了。”
“什么玩意,你撂挑子不挣钱了,你,你到底意欲何为?”
“从今往后,宁荣二府我当家,要是令出多门,或质疑推诿,或阳奉阴违,我都不管了。”
贾宝玉现在虽然是两府主心骨,但名不正则言不顺。
贾政颤巍巍问:“就是你老子我和你大伯也得听你的?”
贾宝玉轻声怼道:“是,特别是你,”
贾政偷瞄了眼假装看书的贾兰和那个西席老举人,幸好,他们应该在认真读书,唉!怎么可以这样针对老子嘛,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容易吗?
但贾政是真不敢咋乎的,这兔崽子要不管了,凭自己五谷不分的能力,只怕要不了几天贾家得重回借债度日老路上去。
贾宝玉看老子贾政不敢吱声又道:“父亲大人要做不了主,也可立马把宁荣二府子孙都召集来开个家庭会,最好把婶婶嫂嫂侄媳们也一并请来,省的以后怨恨。”
这个主意不错,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贾宝玉抬腿去了大门口见老族长,老族长左等右等,早等的心惊胆战,贾宝玉要是逗他玩儿,这些后辈只怕要生吞活剥了他。
看见贾宝玉终于露面了,老族长拉着贾宝玉那个激动,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贾家所有族人也都齐刷刷的看着这不靠谱的荣国府“宝二爷”,更有宁荣二府数不清奴仆的家人,也站在远处探头探脑。
老族长指着一帮人道:“宝玉,这些都是我挑出来的青壮,全都是身强力壮的,好些个还有拳脚功夫。”
贾家既然是功勋之后,自然是尚武的,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贾家数百条人命,成就的只不过是宁荣两国公勋爵,其他人,除了得点抚恤烧卖银,便是发点赏钱打发而去,再仁义,也不过是过年过节,或者大灾大难时宁荣二府救济一番。
贾家族人围着宁荣二府卑微的乞活着,活着艰难,老祖宗尸山血海拼杀的手艺便不能丢,纵使宁荣二府嫡子嫡孙从根子上腐烂了,那些苦哈哈的族人却没有游手好闲的本钱。
贾宝玉打眼看了一圈,这帮人比神京普通百姓身高体壮,毕竟这些族人跟在宁荣二府乞活不至于饿死,但看得出来,这些族人对自己态度是严重怀疑的。
怀疑就怀疑吧,好男风喜女色不干人事的又不是他贾玑,所以,贾玑脸不红心不跳道:“那就劳烦老族长监督,让这些青壮,还有那些委身贾家的家眷,只要想挣这份银子的,就自东往北沿着宁荣二府跑一圈,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回到这里的就算录取了。”
宁荣二府坐北朝南占地上千亩,二府门口是宁荣前街,转东是宁国街,再转北便是宁荣后街,再转西是荣国街,这一圈下来差不多十里路,如果半个时辰还跑不下来,那确实不是吃这碗饭的人了。
宁荣后街也就是大观园正门口,大观园在宁荣二府中间靠北,其实就是占了宁荣二府的后花园修建的,宁荣二府中间还有条丈许小巷子直通贾家祠堂,祠堂后面就是大观园。
老族长愕然道:“就没有其他章程?”
贾宝玉摇摇头道:“没有,能跑下来就算聘请了,但是有言在先,往后操练打熬肯定少不了,要背不住苦的便趁早。”
老族长点点头又问:“那这些女人和你要的其他人怎么办?”
“等一下自然有安排。”
“那这契约是签卖身还是?”
“卖什么身,都是本家族人,好了,你老先挑出家丁护院再说。”
回府时,贾宝玉一路在想老族长问的卖身契问题,这可不是小问题,在古代,但凡招聘家丁护院,或者下人丫鬟,又或者产业工人,基本上都要求签卖身契的。
当然,在古代,一般人没觉得卖身大户是丢人现眼的事,反而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事。
刚进院门,贾兰等在外书房门口喊道:“二叔,人都齐了,在外书房等你过去。”
俩人进了外书房,宁荣二府子孙都到了,便是庶出的子孙也都来了,当然,也没几个男丁,但加上女眷和丫鬟随从,那就热闹了。
贾政看见贾宝玉忍不住又呵斥道:“我且问你,你找那么多家丁护院要干嘛,你不怕言官参贾家造反吗?”
贾宝玉愠怒道:“宁荣二府即是国公勋爵,连招几个家丁护院资格也没有吗?”
这话把贾政怼到哑口无言,也是,按照国朝祖制,勋贵莫说家丁护院,就是招募亲兵也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只要人数合规。
王夫人看俩父子又杠起来便解围道:“宝玉,有话好好说,你把你伯伯们都请过来到底商量什么事?”
伯伯贾赦和邢夫人也来了,贾赦差一点死在发配路上,幸好半路来了圣旨才没吓死他。
还有堂哥贾珍,现在连爵位也被他经常呵斥打骂的儿子贾蓉袭了去,他现在就像那拔了毛的公鸡。
贾宝玉看着众人道:“孟子有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蓉兰二侄儿这辈,宁荣二府已至五世,二府往后何去何从,是老规矩,还是分家出府,是再创辉煌,还是就此没落…”
第二十九章得其位整顿贾家
王夫人愠怒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疯话,好好的说什么分家另过,知道的说你是一片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现在赚了钱要撇开东府。”
贾蓉忐忑道:“宝二叔,东西二府虽然关起门来各过各,但东府向来是跟着西府的,二叔,可是侄儿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贾宝玉看着这贾蓉,虽然他比自己还大四五岁,这侄子也袭了爵当了东府的家,许是自小被贾珍打狠了,所以神态气质畏畏缩缩可怜兮兮的。
贾宝玉摆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蓉侄儿也没有任何错误,我这次也算历经劫难,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好端端的宁荣二府说败就败了,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要没得到这两张方子会如何,我以后要不在了又如何…”
王夫人哽咽道:“你这孽子,说什么在不在的,你就不能让我安分过几天日子吗?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尤氏道:“宝二叔,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东西二府向来不分彼此,便是你要东府交出钱粮地契统一安排也可以商量,你蓉侄儿能有什么本事,便是你珍大哥,现在也老了,现在阖家都指望着你重振家业。”
贾宝玉听见这话便道:“既然尤大嫂表了态,当着各位长辈,兄弟,侄子,我就直话直说,说之前,请各家丫鬟随从都先退了出去。”
东西二府跟过来服侍的丫鬟随从都看着主子,更有那两府管家,也就是赖大赖二俩兄弟更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贾宝玉。
待主子发了话,众丫鬟随从都往外书房门口退去,赖家兄弟一脸惊惧的走在最后面。
贾宝玉也是佩服贾家心胸宽广,这赖家可不是普通管家,赖家虽是奴才身份,但在外有房有地,赖家子孙比正经贾家子孙过的还要像公子少爷。
便说《红楼梦》第118回,这便宜老子贾政护送史太君灵柩回金陵安葬,路上遇见过兵船耽误行程,原预备的盘缠不足,贾政便给附近做知县的赖家子孙赖尚荣写信借五百两银子当盘缠,谁知道这赖尚荣只借了五十两打发贾政,气的贾政大发脾气,即命家人立刻送还,将原书发回,叫他不必费心。赖尚荣接到原书银两,心中烦闷,知事办得不周到,又添了—百,央求来人带回,帮着说些好话。岂知那人不肯带回,撂下就走了。
看看这就是宁荣二府头等管家子孙干出来的事,要是这赖尚荣为官清政便也罢了,可这赖尚荣贪得无厌,做了三年知县便运回几船雪花银回神京。
赖家知道得罪贾家便想自赎奴仆身份告辞而去,谁知宁荣二府竟然不准放还,而且还让赖氏兄弟担着东西二府管家。
这心得是多大才干出这样的事,贾家当时虽然被查,但架子还在,贾政开口借五百两,赖尚荣只打发五十两,后来看贾政发了脾气,便添了一百两。
这赖家把贾政当什么,既知道发了脾气还在敷衍,幸亏那跑腿送信的替贾家争了口气。
贾宝玉道:“当着一家老小的面,我便直说了,我要当东西二府家主,也就是说,东西二府以后事无巨细,都是我说了算,大家要不愿意,就当我贾宝玉没说这话。”
众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再就是现在的贾家,贾宝玉就是家主,就是主心骨,所以,都没意见,但都想知道贾宝玉会如何整顿二府。
贾宝玉看众人同意便继续道:“既然都同意我当家主,我便先说第一条,为什么我刚才要撵走下人,贾家现在虽然说不上一等世家,但也是日进斗金的大家族,这贾家首要整顿的便是这下人,东西二府,说是漏斗筛子都不为过,香皂儿和闷倒驴方子想必大家都知道重要性,还有以后新出产的方子,所以,下人是重中之重。”
贾珍咬牙切齿道:“要查出来有卖主内应,便打死算了,反正都签了卖身契。”
众人立马附和,然后便相互看着思索谁家下人可能是内应。
贾宝玉摆摆手道:“莫说贾家从没有打死奴仆的先例,便是有也不能随意仗杀下人,要我说,怪只怪主子谋事不密口风不紧。”
贾政愠怒道:“你倒是说如何预防,哪有你这样小辈指责长辈的。”
王夫人呵斥贾政道:“就你最近天天出去花天酒地,你要被人灌几杯马尿泄露机密,儿子不敢怎么你我和你没完。”
贾政红着脸哀求道:“我哪里知道机密,即使知道,我能胡乱说出去不成。”
贾宝玉看两口子要闹起来赶忙道:“既然听我的,那以后便发还所有下人卖身契,贾家以后不用奴仆。”
“那如何能行,当时都是花了钱买进来的…”
“没有奴仆,家里以后使唤谁…”
“…”
贾宝玉正色道:“人生而自由,在财富地位上或许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在人格尊严上,我不希望贾家有高低贵贱之分。至于家里没人使唤,以后家里可以签招聘契约,就签两年期限,要是主仆相处和睦,可以再续契约。”
“短期契约只怕更难防机密泄露,”
“那这月钱只怕更高,”
“短时间去哪里招好的下人去?”
贾宝玉喝口茶道:“发还了卖身契,我相信换来的会是感恩和忠诚,人心都是肉长的,贾家便用恩义使唤下人。至于下人月钱,以后照老规矩番一番,都从公中支出,大家再商量个用人数量,把规矩定好,至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人手,外面现在有大几百号人,你们要想换下人,大可以去门口贴个告示,让她们进来面试,若合适,便当场签下契约就是了。”
贾宝玉说完,众人想了想觉得可行。
贾宝玉便继续道:“我再说第二条,以后东西二府所有田地铺面和收入都归公中统一使唤,二府所有男丁成立个委员会,但凡以后用钱用物达到一定数量,都需要开会举手表决,当然,公中每个月给家中男女老少发笔零用月钱,委员会等一下商量个章程出来。”
这事可行,至少,不是贾宝玉一言堂了。
贾宝玉便继续道:“第三项,除了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