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夜晚
在一旁看戏的柳荫笑出了声：“苏眉苏眉，你什么时候这么搞笑了？以前我还没发现呐！”
苏眉嘿嘿一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柳荫揉揉下巴，感觉苏眉高冷女神的形象变了，一下子变成了腹黑女神，看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生活的乐趣，真的是越来越多了，感觉上去还不错。
之前那点不太好的情绪，也被抛在脑后。
“睡了睡了，好困。”
柳荫挥挥手，倒在床上，蒙上了被子。
蒙上被子以后，柳荫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寒冷，给自己往上拉了拉被子，一边缩了缩身子。
“好冷。”
苏眉识趣的把安静柔拉了出去，屋里的温度果然变得暖和起来。
苏眉扯着安静柔飘到门外，安静柔不满地扯扯自己的衣袖：
“把我的衣服都扯皱了，坏了是要赔的！”
苏眉嗤笑：“你还用要衣服吗？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见安静柔一脸嫌弃的样子，苏眉往一边努努嘴：“你看，人家连衣服都没得穿。”
安静柔往旁边看过去，果然有一个小鬼缩在角落里，浑身赤裸着。
感受到两道目光，小鬼往这边抬起头来，看到两个长得好漂亮的女鬼在盯着他看。
他顿觉有些害羞，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穿衣服了，又觉得有些羞耻。
于是，他有往旁边挪了挪，寻找物件来挡住自己。
苏眉笑出了声，这小鬼还真的是可爱。
她随手抽出一件衣服，扔给那小鬼，那小鬼感激涕零，发出呜呜呜的啼哭声。
安静柔好奇极了，拉着苏眉问个不停：“你从哪里来的衣服？我没看见你拿着啊？”
她真的很疑惑，明明刚刚苏眉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变出来的？不可能吧？
苏眉无奈，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我赛在衣服里面了，留着备用的。”
安静柔相信了，也没有去深究为什么苏眉要带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备用。
苏眉暗地里擦了把汗。
这是个极其坑人的法术，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一件衣服，只不过是从别处挪过来的而已。
就是不知道，谁家孩子要遭殃了。
一家府邸内，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公子趴在自己的衣柜里玩耍，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擦擦眼睛，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衣柜里面少了一件衣服。
皇宫内，安静柔被苏眉扯着，去了一个小院子。
“还记得这里吗？”
安静柔摇摇头：“这是哪儿？难道我来过？”
苏眉叹了口气：“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在冷宫里面……见到柳荫……我们说了一些话，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安静柔也很无奈，她是死得最不清不楚的一个了吧？连自己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眉说了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有时候，你的记忆，也许并不属于你。”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有时候，就连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安静柔很疑惑，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
另一边，卫歆柔拉着新来的宫女红玉在宫里悄咪咪的走着。
远方传来走路的声音，卫歆柔赶忙扯着红玉藏到一边。
一队士兵举着灯笼走了过去，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子，卫歆柔长呼出一口气来。
虽然以前也偷偷溜出去过，但感觉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惊险。
毕竟，身边还带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小丫头，总感觉心里没底。
等那一队士兵离开之后，卫歆柔拉着红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悄咪咪的往前继续走着。
红玉大气不敢出，紧紧跟在卫歆柔的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两个人暴露了。
卫歆柔一边走着，一边留神周围的动静，还不忘了分神关注红玉的动静。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厉害，还可以一心三用。
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估计又要指着鼻子训她，说她一点都不像母后。
说到母后，卫歆柔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母后逝世许久，她只在自己小的时候见过母后，关于母后的记忆更是少的可怜。
她也曾在父皇的书房见过母后的画像，那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安。
皇兄也没有见过母后多少次，更不可能知道母后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很想知道母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她也曾到处打听，可是均是一无所获。
可身边的宫女对母后的事情闭口不谈，仿佛那是一个禁忌，平时她问，也没有人告诉她
只要不是关于母后的事情，她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偏偏在母后这件事情上行不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一定要找出真相。
她总觉得母后的逝世并不简单，似乎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这也是她带着红玉出来的第二个原因，除了考验，还要查找真相。
就这样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哪里去了，总之，想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红玉看着眼前的井，简直是要哭出声来。
“殿下，这……”
卫歆柔看她一眼：“怎么，不敢？”
“这……”
红玉犹豫了。
卫歆柔嗤笑一声，径直从井口跳了下去。
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刺骨的温度。
红玉见卫歆柔跳了下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着跳了下去。
主亡她灭，主存她活。
于是，红玉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跳了下去。
可是当跳进井里以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种窒息的感觉。
除了那深刻的寒意之外，别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相反的，似乎还被指引着向某个地方而去。
红玉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放下心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
苏眉领着安静柔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一个荒芜的院子。
安静柔很是疑惑，到这里来干什么？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得样子，有的地方甚至落了灰。
苏眉偏头看她一眼，看出她心里的想法：“真的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吗？”
“对啊，都落了灰，怎么会……”
安静柔忽然停了下来，这……真的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吗？
院子里长着一片齐腰高的荒草，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理过的样子。
可是，就在这一片草地中间，有一片拖拽过的痕迹。
91.井
安静柔不再挣扎，自己挣开苏眉的禁锢，往前面飘去。
这明显是刚有人来过的样子。
越往前，安静柔心里的慌乱越是强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乱，但总是感觉，若是往前走下去，将会发现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
沿着痕迹，似乎是有人被拉着走过的样子，安静柔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心里很慌张，至于是哪里来的慌张，她也说不清楚。
苏眉见状，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安静柔长呼出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无碍，继续往前走吧。感觉似乎前面会有什么东西。”
苏眉有些不忍心，不知道接下来发现的事情会给面前这个姑娘带来什么样的打击。
但……
苏眉没再说话，该来的，总是会来，不如让它来得早一点吧。
总是要接受的，早一点，或许还好一点。
安静柔不知道苏眉的心理活动，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妨碍她继续往前走下去。
那道长长的痕迹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那空地也是连接着一口井。
安静柔往前看看，飘到那口井的上方，突然就愣住了。
此时此刻，面前的情景让她不敢置信。
井是活井，里面还有未曾有人步足过的活水。
在那水里，明显的浸泡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的身体似乎已经被泡了好久的样子，全身都已经浮肿了起来。
安静柔俯下身去，盯着那女子看了好久，最后痛哭出声。
那个女子，分明是她自己……
苏眉站在后面，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等安静柔接受事实。
安静柔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难听，只知道最后自己累了。
很累，很累。
记忆里，她明明死在冷宫，可现在，她却看见自己在井里被水泡着。
若不是自己被苏眉带来这里，她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厚葬，虽然死在冷宫，可是葬的体面。
可现在，自己被孤零零的扔在一口井里，无人问津。
安静柔下定决心，伸手去拉自己的尸体。
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这么寂寞，她要把自己的身体搬出去，搬到有人的地方，热闹的地方。
苏眉惊呆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从修炼鬼修之后，苏眉总是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不管是活人，还是鬼魂。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总之很方便，也很有意思。
感觉还不错。
苏眉把自己的思绪从这上面拉回原处，回到正轨。
安静柔伸手去拉自己的身体可总是在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的那一刻，灵魂与身体，交错开来。
安静柔努力尝试了好多次，可最后都失败了，最后只能放弃。
苏眉把手搭上她的肩膀：“没用的。”
“可……”
“可你不想让自己这么孤单，对不对？”
安静柔点点头，泪水忍不住往下落。
鬼没有实体的泪水，流出的全是血泪，那泪滴落到井水里，把井水晕染出一片血红的颜色。
苏眉看了好久，疑惑这个小女鬼怎么会有这么多泪水。
她自己这三百年来，还没见过这么能哭的鬼。
她自己也没哭过，更不知道哭多了会有什么后果。
出于好奇的心理，苏眉盯着安静柔看了好久，也没有想到要去劝一下。
甚至，她还想要让安静柔多哭一会。
这实在是鬼界一大奇观，她一定要记下来，以后也好讲给其他的小鬼听一听。
苏眉觉得，在这里，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见识也涨了许多。
安静柔哭了好久，感受到来自苏眉那炽热的目光，不好意思再哭下去。
“你看什么？”
安静柔擦擦眼泪，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毫不客气的问道。
苏眉冷哼一声：“我喜欢看，你管得着？”
安静柔来气：“我不管，我才不管！”
有风吹过，吹起一片荒草，发出簌簌的声响。
安静柔最后看了自己一眼，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末了，还不忘了说一声：“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苏眉差点吐血，这安静柔该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以前还没看出来，只觉得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可现在，怎么越看越傻？
怎么看怎么傻。
苏眉毫不客气的在心里狠狠唾弃了安静柔一把，同时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
恐怕以后每天都要面对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啊不，女鬼。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而且还可以随便支使，这很划算。
苏眉的思绪又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还是安静柔拉了她好几下才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苏眉看着安静柔可怜巴巴的小脸，忍不住调侃道：
“明天让柳荫给你拖出来不就成了，你委屈什么呢？”
安静柔愣了：“这也可以？不是拖不出来吗？”
苏眉见她这样，都有点不忍心告诉她事实，让安静柔的尸体出来了。
但是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比较好。
“那是当然。”
安静柔愣了，那她刚才哭什么？不是白哭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苏眉噘嘴，也装成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也没问啊！”
安静柔觉得这对话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耍了。
绝对是被耍了，她说怎么有点不对劲，原来被人看了半天笑话！
苏眉忍住笑，扯着安静柔往回走：
“行了行了，再不走就天亮了，到时候我们回不去了，你可别指望柳荫那个大懒虫会来接我们。”
安静柔看着还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有些疑惑，这哪里像是会天亮的样子？
不过苏眉做鬼的时间比自己长，苏眉说快要天亮了，那肯定就是快要天亮了吧？
安静柔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捡到一个大便宜，遇见了一个很厉害的女鬼，还找了个地方住。
还能把自己的身体拉出来埋葬，这真是不错。
安静柔一下子变得喜滋滋的。
苏眉不解，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情绪还可以这么善变。
果真是再一次刷新了她对安静柔的认识。
从傲慢无礼、令人讨厌，到傻了吧唧，毫无心机。
苏眉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把这几种性格混融起来。
果真是赚大了，捡到一只奇怪生物，可以带回去看着玩。
于是乎，安静柔在苏眉的心里，从一个小女鬼，变成了一个小玩意。
突然，水井里传出来几声奇怪的声音。
92.探寻
两个人回头看，井水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难道是我听错了？”
安静柔很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苏眉看她一眼：“还真是容易放松。”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眉慢慢向水井靠近，却在靠近水井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吸力。
苏眉事先没有防备，很轻易就被吸进了井里。
安静柔愣住了，她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苏眉人就不见了？
她慢慢向井口靠近，没有感受到什么威胁，这才放心下来，慢慢向井里看去。
井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尸体静静的泡在里面。
安静柔叹了口气，狠狠地心疼了自己一把，对着井口大喊：“苏眉！苏眉！听到回答我！”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安静柔愣了，看不见人影，水上连波纹都没有。
难道真的凭空消失了？
安静柔好奇的想着。
不应该呀，怎么会凭空消失？还是掉进井里去了？
安静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人还能凭空消失？真的有这么好玩的事？”
此刻，她的脑子里全是想着消失的事情，丝毫没有考虑到苏眉是否会遇到什么变故。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到苏眉出现，安静柔看着微露曙光的天空，只能作罢。
“还是先回去吧，让柳荫带我出来看看。”
安静柔嘴里念念有词，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到了极致。
只是，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股异香。
她只感觉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
柳荫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她习惯性的往旁边伸出手去。
可是，伸了好几次手，都没有抓住什么东西。
柳荫一下子清醒过来：“苏眉？苏眉呢？”
环顾四周，并没有苏眉的身影，也没有安静柔的影子。
只有昨天来到这里的那只小狐狸，正在乖巧的抬头看她。
柳荫伸手把狐狸揪了起来，扔到一旁。
狐狸惊住了，这还是他的那个温柔的小柳儿吗？为什么变得这么粗暴了？
再说了，对待小动物不是要轻轻的吗？为毛要把他扔到一边啊？
柳荫感受到来自狐狸的愤懑，轻飘飘的盯了狐狸一眼：“你太碍事了。”
狐狸泪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碍事的啊！
柳荫现在管不到狐狸的心态，她正在满屋子寻找苏眉。
床底下、桌子底下，就连首饰盒里面都翻开看了看，可是哪里都没有。
柳荫急了，还能去哪里？难道到外面去玩了？可是外面都已经天亮了，苏眉还能跑到哪里去？
再说了，就算苏眉不怕，还有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弱小女鬼安静柔呢！
怎么都不在？
柳荫甚至觉得，是自己失踪了，而不是苏眉和安静柔不见了。
好在，春雨适时的走了进来，打消了柳荫的疑虑。
“娘娘，各宫妃子来请安了。”
柳荫端正姿态：“为本宫更衣。”
狐狸舔舔爪子，跳上了梳妆台。
柳荫注意到这只狐狸，伸出手，抓住狐狸的脖颈上的皮毛，把狐狸从窗口丢了出去。
狐狸欲哭无奈，他的小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惕了？还这么嫌弃他？
柳荫让宫女为自己更好衣之后，抬脚跨出了屋门，一把抓住了从外面飞扑过来的狐狸。
春雨想提醒这不合适，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宫规里好像没有这一条规定，说不可以带着自己豢养的小动物去请安，娘娘这样应该没有什么不妥。
春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日复一日的纵容，已经让柳荫变得愈加不守规矩了。
同样，当柳荫抱着一只狐狸出现在凤椅之上时，各宫妃子也惊讶至极。
有妃子忍不住抬起头来看那只狐狸。
虽然这似乎不太合规矩，但那只狐狸真的好漂亮，皮毛色泽光滑，红得发亮。
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食欲?
对，食欲！
狐狸一看那些妃子的眼神，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竟然想要吃了他？
太过分！
狐狸满脸不乐意，往柳荫怀里躲了躲。
柳荫也不乐意，那些妃子都在干什么，怎么都想要吃了自家的狐狸？这问过她了吗？！(??????皿????)??????????
柳荫狠狠的盯着那些妃子，仿佛她们要和自己抢一件稀世宝贝一般。
狐狸很满意这个效果，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一早无事，那些妃子听到昨日里冷宫发生的事情，都在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排挤柳荫。
于是，一早的请安很快就在平淡中结束了。
等人走光，柳荫立马奔出宫外，朝着冷宫跑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冷宫里也许能找到结果，或者一点蛛丝马迹。
春雨来不及吩咐，也只能跟着柳荫往前跑，连礼仪都顾不上了。
柳荫跑到冷宫，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瑟，冷清。
荒无人烟。
昨日过后，这里的人气又少了几分，处处都隐藏着鬼气。
柳荫跑着跑着就慢了下来，看着四周的环境，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笑容。
从冷宫往后走，是一个偏院。
偏院里荒草丛生，草都长了一人高。
在这些荒草中，似乎还有拖拽过的痕迹。
正是苏眉和安静柔昨晚来过的地方。
柳荫慢慢往前走，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里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而且，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春雨已经不见了。
突然，从旁边蹦出来一只生物，把柳荫吓了一跳。
柳荫定睛一看，是一只小小的僵尸。
这种生物，她从书上看过，只不过一直没有见到过。
僵尸，顾名思义，僵硬的尸体，在民间传说中，特指人类的尸体在死后，因为阴气过重而变成的妖魔。
僵尸的种类有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
紫僵，身体呈现紫色;
绿僵，尸体散发出的尸气和僵尸的身体为绿，跳跃极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独只怕阳光;
毛僵，是僵尸中比较难对付的一个种类。
毛僵的尸体身上长出毛发，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修为越高，身体越结实，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
他们开始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
飞僵，擅长法术，身体不坏，这种僵尸会飞。
93.
如果柳荫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僵尸中所说的毛僵了。
柳荫暗叫不好，这种僵尸，如果按照鬼魂的等级划分，应该是相当于厉鬼一类的存在。
当初她就是因为不敌那个厉鬼，才穿越来了这里。
这个毛僵，如果与厉鬼实力相当的话……
只能试一试了。
柳荫记得，那个时候听师傅说过，对付毛僵需要用引魂铃。
曾经她遍寻而不得，也以为僵尸很少见，这辈子说不定都不需要用上这个。
那时候在那个箱子里发现引魂铃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有些惊讶，激动而已。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真的遇到了。
怀里的狐狸打了个哈欠，不安分的动了动，又低头睡了过去。
柳荫随手一抛，把狐狸扔在一边。
狐狸气急，怎么连觉也不让他好好睡！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柳荫管不到狐狸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万分紧急。
来的时候太匆忙，装着道具的纳戒放在枕头底下，还没有拿出来。
现在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早上无意中塞在衣袖中的几张符纸。
然而依靠几张符纸又怎么能打败这个已经很厉害的僵尸？
柳荫有点慌。
哦不，非常慌。
也许自己今天就要败在这个僵尸手上？
奇怪的是，那个毛僵并没有攻击柳荫，而是靠近柳荫，突然说起了人话。
“娘娘，请准许我为您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点长，您坐下来，慢慢听我讲。”
柳荫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坐下来看着那个僵尸一动一动的嘴巴，讲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故事。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类，这个故事，是他讲给我的。
我记不清开头是什么样子的了，只是依稀记得，他告诉我的故事里面，
从一开始，开头的场景，那时候，好像是夏天，很热的天气。
他是一只小小的狐妖，修炼成人形，跑下山去游荡。
山下人很多，他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还是一个道士打扮的小姑娘看到了他，说是要带他回家。
她对人形的狐狸很好，似乎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先是给他买了吃食，然后又要带他回家。
他哪里有什么家，只能谎称自己没有家。
那姑娘很热心，带着他去了姑娘自己的家里。
他简直要哭出来，这样自己怎么回去？难不成要在人前现形？变成狐狸跑回去？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在姑娘家里面住下了。
那时候他为了方便，变成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他发现，姑娘对别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对他不一样。
时间长了，他发现，她并不是完全冷清的样子，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是另外一副面孔。
有时候他会胡思乱想，难道自己也算是她亲近的人吗？
如果她发现自己是一只狐狸，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再到后来，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
姑娘似乎很喜欢那个男人，每次男人和姑娘说话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姑娘羞红的脸。
也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吧？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弄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点酸涩的感觉。
可能是生病了，他想。
再到后来，姑娘要嫁给那个男人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为姑娘高兴至极，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高兴。
男人离开了姑娘的家，临走前留下一首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姑娘每次念起这首诗，眼里都闪着泪花。
终于有一天，男人回来了，带着好多彩礼，姑娘的家变得红艳艳的。
他看她红衣似火，却一脸落寞，有一瞬间，他以为姑娘不会答应跟着男人走的。
可是拖到最后，姑娘还是要走了。
临走前，姑娘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个成精的小狐狸，本来想慢慢养大，现在看来是不可以了。”
姑娘遗憾的拍拍他的头，放他离开。
他想，只要姑娘开心就好。shshxbjjdkk
于是他离开了，带着对姑娘深深的祝福。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又遇见了这两个人。
是在悬崖边上，男人拿剑指着姑娘，
他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他亲眼看见男人拿剑刺向姑娘可是姑娘没有躲。
满地血红。
男人哭了，趴在悬崖边上，又说了一首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柳荫满头黑线，闹了这么久，有什么意义吗？
还是来闹着玩的？！
柳荫转念一想，嘿嘿一笑。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毛僵很认真的坐好了听故事。
皇上脸上起了麻子，皇后安慰说：”不要紧，一点点麻子，就好像天上的星星，多有诗意“皇上立马认真的说：”以后皇后要是想看星星，就看朕的脸“
“我是不死之身，证据就是，我生下来之后就从来都没有死过“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是这首诗，所有的内容，他一直没有看懂。
到最后也没有看懂
94.对战
如果柳荫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僵尸中所说的毛僵了。
柳荫暗叫不好，这种僵尸，如果按照鬼魂的等级划分，应该是相当于厉鬼一类的存在。
当初她就是因为不敌那个厉鬼，才穿越来了这里。
这个毛僵，如果与厉鬼实力相当的话……
只能试一试了。
柳荫记得，那个时候听师傅说过，对付毛僵需要用引魂铃。
曾经她遍寻而不得，也以为僵尸很少见，这辈子说不定都不需要用上这个。
那时候在那个箱子里发现引魂铃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有些惊讶，激动而已。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真的遇到了。
怀里的狐狸打了个哈欠，不安分的动了动，又低头睡了过去。
柳荫随手一抛，把狐狸扔在一边。
狐狸气急，怎么连觉也不让他好好睡！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柳荫管不到狐狸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万分紧急。
来的时候太匆忙，装着道具的纳戒放在枕头底下，还没有拿出来。
现在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早上无意中塞在衣袖中的几张符纸。
然而依靠几张符纸又怎么能打败这个已经很厉害的僵尸？
柳荫有点慌。
无意中，她想起一件事。
佰傀。
她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佰傀了，久到连自己都差点忘记这件事情。
柳荫把佰傀唤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久没有用过的缘故，佰傀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僵尸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接着向柳荫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柳荫轻轻一躲，躲了过去。
“还是毛僵呢，真弱！”
狐狸听到这句嫌弃的话之后，差点被自己给呛到。
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开始嫌弃起来了？
自己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
狐狸突然后悔自己回到柳荫身边了。
真的是……一言难尽！
柳荫不知道此时此刻狐狸正在嫌弃她，知道也没用，她就是这么自信！
那毛僵发出哼哼的声音，再次向柳荫扑了过去。
柳荫一躲，又躲了过去。
就这样循环往复，柳荫和毛僵就像小孩子玩躲猫猫一样，一追一躲的重复了好多次。
狐狸看愣了，最后真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关于以前的事情的一场梦。
从一开始，开头的场景，那时候，好像是夏天，很热的天气。
他是一只小小的狐妖，修炼成人形，跑下山去游荡。
山下人很多，他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还是一个道士打扮的小姑娘看到了他，说是要带他回家。
她对人形的狐狸很好，似乎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先是给他买了吃食，然后又要带他回家。
他哪里有什么家，只能谎称自己没有家。
那姑娘很热心，带着他去了姑娘自己的家里。
他简直要哭出来，这样自己怎么回去？难不成要在人前现形？变成狐狸跑回去？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在姑娘家里面住下了。
那时候他为了方便，变成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他发现，姑娘对别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对他不一样。
时间长了，他发现，她并不是完全冷清的样子，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是另外一副面孔。
有时候他会胡思乱想，难道自己也算是她亲近的人吗？
如果她发现自己是一只狐狸，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再到后来，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
姑娘似乎很喜欢那个男人，每次男人和姑娘说话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姑娘羞红的脸。
也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吧？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弄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点酸涩的感觉。
可能是生病了，他想。
再到后来，姑娘要嫁给那个男人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为姑娘高兴至极，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高兴。
男人离开了姑娘的家，临走前留下一首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姑娘每次念起这首诗，眼里都闪着泪花。
终于有一天，男人回来了，带着好多彩礼，姑娘的家变得红艳艳的。
他看她红衣似火，却一脸落寞，有一瞬间，他以为姑娘不会答应跟着男人走的。
可是拖到最后，姑娘还是要走了。
临走前，姑娘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个成精的小狐狸，本来想慢慢养大，现在看来是不可以了。”
姑娘遗憾的拍拍他的头，放他离开。
他想，只要姑娘开心就好。
于是他离开了，带着对姑娘深深的祝福。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又遇见了这两个人。
是在悬崖边上，男人拿剑指着姑娘，
他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他亲眼看见男人拿剑刺向姑娘可是姑娘没有躲。
满地血红。
男人哭了，趴在悬崖边上，满脸的悔恨。
他又想起男人所做的，那个姑娘最喜欢的一首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念诗的人还在，听诗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等狐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柳荫和毛僵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狐狸睁大了因为沉睡而变得迷迷糊糊的眼睛，饶有趣味的看了起来。
只是眼角还残留着几滴泪水。
柳荫手里拿着的剑上已经沾染了好多血，而且，那血看起来好像还是柳荫自己的。
狐狸亲眼看着柳荫再次咬破舌尖，往剑上喷出一口血。
剑在沾染了柳荫的血之后，变得更加明亮。
似乎是收了鲜血的影响，那个毛僵舔舔嘴唇，眼睛变得更有光彩。
柳荫拿剑刺破了僵尸的胸口，僵尸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狐狸舔舔嘴巴，觉得这着实有点简单。
现在得毛僵都这么弱了吗？连一个小小的柳荫都打不过?
他还等着英雄救美呢！
看来是不成了，还是等下次吧。
狐狸心里满是遗憾。
想了想，只要柳荫不受伤就好，管她是不是被自己救下的。
97.前尘（一）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丝毫不愿把手松开。
“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啊？感觉在这山上都要闷坏了！”
柳茵茵坐在石台上，眼里都是对山下生活的渴望。
苏眉感到好笑，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是小孩子心性，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
“山下局势纷乱至此，你怎么还是想着下去玩？不怕被师傅责罚？”
苏眉拿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柳茵茵的额头，那里还有练功后未擦干的汗渍。
“是吗？”
柳茵茵看向山下，那里被一层雾气阻隔，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可还是依稀能看到下面战火连绵。
柳茵茵托腮，眼里带着散不尽的愁绪。
“我想师傅了……”
小嘴一嘟，满脸都是不情愿，似乎还带了点委屈巴巴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我也想。”
苏眉一侧身，险险躲过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一支长箭。
两个姑娘有些发愣，怎么这箭还能射到天上去的吗？
这可当真是厉害……
厉害个毛线。
苏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把那支长箭拔了起来。
上面还有一些字迹，极小极小，两个小姑娘好半天才把上面的字看了个清楚。
“想救你们的师傅，速去清风楼。”
清风楼？
柳茵茵的眼里满是疑惑，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没听说过？
倒是曾经跟着师傅下山过的苏眉，看到这个程度地方，难得的皱了下眉头。
那个时候……
想到那个时候发生过的事情，苏眉的脸还有些热乎乎的。
什么嘛，那时候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师傅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结果师傅把她带到一个地方，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师傅要领她去玩儿。
结果进去就有许多打扮妖娆的女子围了上来。
那时候，为了行事方便，师傅特意把她打扮成了小男孩的模样。
那些姑娘看到他，眼睛都直了。
“哪儿来的小公子，当真是俊俏。”
“是呀是呀，这么小，就要来我们这儿玩吗？”
“公子，您看看奴家怎么样~还符合你的口味吗？”
那些女子把她当成了一个富家公子，把师傅当做一个……小跟班。
本来是来找人的师傅被晾在一边，打酱油的她却被当成主客。
苏眉被吓住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可怕的女子。
山上的师姐们都好温柔的，从来没有这么……
嘶~
谁知道，师傅见状，竟把她晾在一边，自己在一个女子的环抱下走上了楼层。
临走之前，还不忘了扔下一句：“自己应付。”
苏眉无奈，只能一边应付着，一边往旁边挪。
挪到最后，连那些女子都察觉到了苏眉的意思，忍不住冷哼一声：
“没兴趣还来这里干什么，存心吊老娘胃口！”
“就是就是，姐妹们散了吧。”
“他是不是没钱啊？”
“管他怎么回事，反正不搭理我们就对了，不识货！”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离开了，只留下苏眉在原地苦恼。
她就这么不像一个女孩子嘛？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她把手抚上自己的脸，捏一捏还是肉嘟嘟的，多可爱啊？
真是一群没有眼力见的女人！
怪不得没人喜欢！哼╯^╰
苏眉自己在一旁生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气，一边静静等待着自家师傅完事。
果然，不一会，就听见自家师傅从楼上掉了下来。
没错，你没有看错，是掉了下来。
“徒儿快来给为师帮忙，这女人当真厉害！”
楼下的人全都笑了出来，这可真是……够刺激！
苏眉的小脸拧巴着，蛮尴尬的走上了楼。
既要除妖，还要不被人发现，这玩意有点难整哦。
一步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越往上，妖气越重。
师傅早年受过伤，不能过多接触妖气，难怪会降不住那只妖。
有轻笑声传来。
苏眉不慌不忙，继续往上走。
师傅怕妖气，她可不怕。
真当他们灵山弟子都是好欺负的？！
苏眉继续往上走，走到拐角处，真的看到一个女子坐在阴暗处，脸色晦暗不明。
还没等苏眉走上前去，那女子就笑了，笑声极其妩媚，“你师父都被我打下去了，你就不怕我？”
苏眉撇嘴，虽然这狐妖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啊？！
话不多说，苏眉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符，对那狐妖扔了过去。
狐妖轻笑，这纸符是用来对付鬼怪的，拿来对付她，看来果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啊~
狐妖轻轻一捻，那纸符就在手里化成了灰。
下一秒，感觉心口处传来一阵刺痛。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看，只看到一把流血的刀柄。
“呵……人类果然比妖怪还要狡诈……”
苏眉淡淡地抽出自己手里的刀，把身上的血痕用水符洗去。
那狐妖的身体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连灰都没剩下一点儿。
苏眉淡淡地把自己的匕首插回到腰间，从怀中掏出来几张纸，折成了纸人的模样。
苏眉把它们放到地上，那几个纸人真的动了起来，片刻之后，变成了那个狐妖本来的模样。
骤然消失，会引起他人的疑惑，万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做个纸人，伪装一下，过几日暴毙而亡，或是因天灾而死……
虽然是他们人为制造，但大抵也是符合天道规则的。
再怎么说，也是为他们卖命不是？
苏眉从楼梯淡然自若地走了下去，全然无视楼下人诧异的目光。
她走到自家师傅身前，像个大人那样拍了拍自家师傅的肩膀。
“师傅，走了。”
作为苏眉的师傅，纪元觉得自己在丢人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对于苏眉这种做法，纪元是不同意的。
这不是骗人吗这？
看到自家师傅不赞同的目光，小苏眉撇撇嘴：“师傅呀，兵不厌诈嘛~”
那天晚上，小苏眉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家师傅不再纠结于自己使诈这件事。
师傅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也忒正直了些，一点沙子都容不下的。
98.前尘（二）
那是苏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着师傅去那种风月场所。
后来，师傅将她关在山里修行、练功。
从那以后，虽跟着师兄师姐们去过山下，可大抵也没再来过这样……热闹的地方。
她依稀记得，那个地方，就叫做清风楼。
师傅这是惹上红尘债了？每次遇到危险，都是在这些风尘之地。
“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这次我们去山下看看。”
苏眉想了想，还是对柳茵茵嘱咐了一句。
“好嘞！”
柳茵茵站起身来就往后面跑，结果被苏眉一把拉住。
“多拿一点法器，少拿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柳茵茵的脚步顿住，师姐怎么知道她想找这些物件来着？
苏眉在身后解释道，“这次师傅估计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柳茵茵一滞，脸上挂着一丝迷茫，真的遇到麻烦了？不可能，师傅那么厉害的！⊙ω⊙
只听苏眉继续往下说着，“至于那些玩的物件，我们有这个。”
她扬了扬手里的钱袋。
柳茵茵眉开眼笑，好，我去找东西救师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眉叹了口气。
小师妹年龄还小，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往日里救师傅的时候，师傅都是安然无恙的，以至于让小师妹感觉救师傅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
苏眉叹了口气。
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去历练了，这次山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和一些打杂的小弟子。
这一次，她也不得不带着小师妹去冒一次险了。
苏眉叹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一个古老陈旧的箱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包裹。
掀开一层层布料，露出两支玉笛。
一红，一白。
红的鲜亮，像是用鲜血淬过，白的晶莹，像是被融入进了月光。
苏眉看了看，留下了那柄红色的笛子。
红笛，师傅为之名曰“荭樾”，含凶性，心怀不轨之人握之，暴毙。
白笛，师傅为之名曰“佰傀”，心思纯净之人怀之，功力见长。
那种凶邪的东西，还是自己握着比较好。
好的东西要统统留给小师妹啊咩~(??˙▽˙??)
柳茵茵看到那支笛子的时候，心里感到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似乎遗失许久的东西回来了。
苏眉看着柳茵茵的反应，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这佰傀果然更适合小师妹。
怀里的荭樾不安的躁动着，连带着自己的心也有些躁动。
苏眉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暴动压制下去。
这果真是个邪物，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才变成这个样子。
叹了口气，还是拉着自家小师妹下山了。
至于吩咐……随他们去吧，那些外门弟子，假如自己这次回不来了，让他们散了便是。
苏眉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多则一个月，少则七日，都会走干净的。
否则，师傅也不必每次都费时间让他们这些内门弟子下山去救。
傻师傅还以为他们不知道，她早就看出来了，哼╯^╰
那些外门弟子心思不正，师傅又不好拒绝那些门派强塞过来的小孩子，只能收下，做个外门心思。
可他们对师傅的态度，她看得可清楚呢！
一路上，柳茵茵在苏眉耳朵边叽叽喳喳，苏眉不烦ò??ó，任由柳茵茵在一边说话。
“师姐你看，那老爷爷的胡子好长啊，比师傅的胡子还要长！”
“师姐师姐，那个红红的是什么东西？”
“师姐师姐，那个人在偷东西哎！为什么旁边的人看见了还不去阻止他？”
被偷东西的人赶忙回头看，一把就抓住了小偷，还不忘了给两个姑娘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笑。
接下去的路上，柳茵茵一直在追问为什么旁边的人都那么冷淡。
苏眉想了想：
“这就是人心。”
“人心是什么？好吃吗？”柳茵茵抬头看向自家师姐，小小的脑袋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好吃。”
苏眉想了好久，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应该挺好吃的?呸，她在想什么鬼东西？
只不过那个被偷东西的人，怎么长得那么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苏眉决定放弃，反正是一个不相关的人罢了。
两个人连玩带赶，走了许多路，到傍晚，终于决定要找一个地方落脚。
“我想住这一家。”
柳茵茵扯了扯苏眉的袖子，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
看着小师妹带水的眼眶，苏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柳茵茵高兴极了，后面总有几个人跟着他们，师姐还没有发现，这些人肯定是要和她抢师姐！
赶紧找个客栈躲起来，不能让他们抢走师姐！
柳茵茵觉得，这真是自己最聪明的时候。
客栈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正在吃饭的人，苏眉往旁边一瞥，果真看到一个人。
巧的是，那个人也正在看着她。
苏眉愣了好久，才看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大师兄？”
“六师妹？”
柳茵茵左看右看，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柳茵茵才激动的指着那个被苏眉喊成“大师兄”的男人大喊：
“这是那个被偷东西的人！”
沈浩揉揉鼻子，感觉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啊，就是看到旁边有一个姑娘长得挺好看的，然后就……
就失误了。
苏眉一把捂住柳茵茵的嘴：
“别喊出来，大师兄会尴尬的，我们等没人的时候偷偷嘲笑他。”
沈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把脑袋插进地缝里面去。
看他这是办的什么事！早知道就不看那个姑娘了。
好看的姑娘哪里都有，在自家小师妹面前的面子就这一个啊！
更何况还是很少见面的小师妹！
他在山上的时候小师妹还很小很小，还不怎么记事情呢。
后来小师妹长到可以记事的年龄了，他却下山历练去了。
可惜，可惜了。
沈浩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堆吃食，送到柳茵茵面前：“小师妹吃不吃？”
“吃！”
柳茵茵伸出手就要去拿。
99.前尘（三）
苏眉赶紧挡住柳茵茵的手，狠狠地瞪着那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大师兄，“他的东西不能吃。”
沈浩挠挠头，好像自己的东西是不能乱给人吃来着。
苏眉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旁边加了一句：“吃谁的东西都可以，就是他的东西不能吃。”
“哦哦⊙??⊙！”
柳茵茵看向沈浩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戒备。
这个人很危险，不能相信。
不知不觉的，沈浩就被划入了柳茵茵的黑名单里。
师傅说了，渣男都不可以相信的，那不可以相信的都是渣男。
懂了，这个叫大师兄的是个渣男。
于是乎，在苏眉领着去柳茵茵去他们的房间时，柳茵茵很自然的对大师兄喊了这样一句话：
“渣男师兄，再见哦。”
……
全场三分钟静默。
然后爆发出一阵爆笑。
沈浩的脸色变幻莫测，偏偏这个还是被师傅和六师妹一起教坏的小师妹。
算了，他忍！
沈浩背着手，淡定自若地和可爱小师妹挥了挥手，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
悲伤辣么大！
入夜。
柳茵茵早已在床上睡熟，苏眉侧卧在床上，眼睛盯着虚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无声。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突然传来几声轻响。
苏眉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装睡。
不多时，房间里面再次传来几声轻响。
似乎是从床底下传过来的。
苏眉不做声，只是翻了个身。
那声音停住了，仿佛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时不时传开几声轻微的呼吸声。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更为剧烈。
苏眉闭着眼睛，其实自己心里怕得要死。
这种未知的危险，往往比平静的面对危险更让人恐惧。
苏眉翻身之后就没有了动静，那个声音的主人放下心来，从床底慢慢往外渗透。
许久之后，苏眉把眼睛偷偷张开一条缝，看到床角处一片阴影。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黑糊糊的，像极了……泥潭。
那东西似乎还在移动，苏眉屏住声息，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放平缓，不让那东西发现异常。
怀里的荭樾躁动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邪物的存在，急切的想要冲出去。
苏眉用手肘把荭樾压住，一边密切注意着那道阴影的动态。
果然，那阴影逐渐向床上两个小姑娘的位置蔓延。
苏眉坐起身来，那东西先是一顿，随即往苏眉所在的地方猛冲过来。
看起来是个没有实体的怪物。
苏眉握紧了荭樾，面上不显，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符，对着那东西砸了过去。
纸符落到怪物身上，瞬间把怪物的身上灼烧出来几个不能修复的洞。
怪物嚎叫几声，对着苏眉扑了过来。
苏眉本来是要躲过去的，只是顾及到身后躺着柳茵茵，硬生生接下了怪物的一击。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几声悠扬的笛声。
黑色怪物痛苦不堪的扭曲着身子，那片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只消一会儿，那个怪物就完全消失，不留一点余迹。
只是，把怪物的精气都吸干以后，荭樾变得更加血红。
柳茵茵被这声音吵醒，坐起身来，揉着发涩的眼睛：“师姐，发生什么了？”
“无事，你睡吧，还早呐。”
苏眉捂住流血的胳膊，把柳茵茵哄睡。
还是很晚的样子，不见一丝光亮，苏眉在指尖上燃起一丝火苗，查看自己的伤势。
手臂上不知道被那怪物用什么东西灼烧到了，露出一块血淋淋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黑气。
苏眉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往常被黑气伤到的时候，师傅都会给她们一瓶灵泉。
只是，这一次师傅下山，说是人间战乱，带走了好多灵泉，山上只留下了稀少的几瓶。
再加上那些心怀不轨的外门弟子偷盗……
这里也只剩下了一瓶。
不知道够不够用。
苏眉咬着牙，掏出最后一瓶灵泉，往伤口上滴了小小的几滴。
不能用多，还要给小师妹留下一些，以防万一。
苏眉想了想，化了一道纸符，贴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那纸符缓缓融入皮肤，消失不见。
也许能撑一阵子吧？
苏眉这样想着，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就进入了梦乡。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柳茵茵端着一个小篮子走上来：“师姐，渣男师兄送来了早饭！”
啊嘞？
那个风流师兄还能这么贴心？
不可能吧？难道是被怪物打伤了脑子？
想到怪物，苏眉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受伤的手臂。
那里还在隐隐作痛，看来还是需要好一阵子才能好了。
柳茵茵眉开眼笑地放下了手里的小篮子，去给师姐找水洗漱。
苏眉心里暖暖的，师妹真是这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还巨贴心！
起床洗漱吃饭一气呵成，和小二结了账，两个小姑娘继续雄心勃勃的踏上了征程。
以上划掉，她们走错路了。
好不容易走回到对的那一条路，再找到那个惹眼的清风楼时，街上已经亮起了灯火。
苏眉抬头，看着漫天星辰，忍不住念了一首诗。
“中元佳节，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这是哪门子诗？
不对，中元节？
柳茵茵看向自家师姐。
苏眉点点头，对，就是中元节。
怪不得路过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在放河灯。
原来是因为中元节到了。
苏眉的心往下一沉，不知道师傅这次落进了谁的手里面，如果联系到鬼怪一派……
那就麻烦了。
柳茵茵扯着苏眉的袖子，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人小心嘀咕，“师姐看，那个人好奇怪！”
苏眉循着柳茵茵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衣着怪异的人。
明明是冬天，天气已经很冷了，可那人偏偏穿着极为单薄的衣服。
那人头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阴影里面。
那人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两个小姑娘的目光，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一眼，把两个姑娘都吓了一跳。
100.前尘（四）
那个人的长相并不是正常人的样子，相反的，似乎脸上还长着一些麟片。
柳茵茵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怪物？怎么长成了这个样子？
好可怕的说⊙ω⊙
还没等她们走近，就有一群女人围了过来。
无一不是身上扑着醉人的香，脸上扑着厚厚的粉。
“爷，来玩玩呀～”
柳茵茵不自觉的抱紧了师姐的胳膊。
来之前师姐说这里的人都很热情，现在一看，真的是这个样子！
可是也未免太热情了些。
苏眉看看自己和柳茵茵身上穿着的男子衣饰，觉得本色出演也挺好。
至少比被一群女人围着好多了！
苏眉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一群女人给挪到一边，顶着那群女人狐疑的目光走到了角落里。
苏眉领着柳茵茵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只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他是要喝水吗？”
柳茵茵偏着小脑袋，悄声问自家师姐。
苏眉摇摇头，捏住了柳茵茵的手。
柳茵茵赶紧闭上了嘴，师姐说不可以说话哦⊙??⊙！
那人往酒杯里加进去一些水，把杯子推到苏眉面前。
苏眉低头去看，就能看见那杯子里面的场景。
柳茵茵也想去看，可是师姐还在握着她的手，只好坐在那里不动。
并不是不动，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时不时打量一下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接受到来自柳茵茵的目光，也不生气，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让柳茵茵看。
柳茵茵看久了就不想看了，觉得并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于是转过头去看自家师姐。
师姐的眉毛在皱着，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柳茵茵看着师姐，可师姐一直不动，就像入定了一样。
柳茵茵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重，眼皮也开始打架。
就当柳茵茵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师姐突然动了。
她先是把水杯里的水倒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里面，然后把水杯还给了那人。
柳茵茵好奇，水倒在里面，包裹不会变湿的吗？
可是并没有变湿，那个包裹还是原来的样子，连变大都没有。
柳茵茵觉得，师姐身上奇怪的地方又变多了。
苏眉给黑衣人道了一声谢，领着柳茵茵走了出去。
柳茵茵紧紧牵着苏眉的手，扬起小脸，眼睛里蕴满了水雾：“师姐，师傅他在包裹里面吗？”
？？？
“不，师傅好好的，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哦，那好叭。”
柳茵茵不明白，但是也不多问，跟着师姐走，没错的。
只不过，一路上，师姐似乎是很严肃的样子，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师姐平时话很多的呀，难道是说累了？
柳茵茵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原因，只能轻轻的捏着师姐的手，一大步一大步的往前跟着。
苏眉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后路，奈何突然发现脚下的路被一道阴影遮住。
她抬起头去看，看到自家大师兄站在自己眼前。
“大师兄啊，怎么了？”
苏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实则心里面慌得要死。
沈浩一脸不悦的看着苏眉，感觉自己心里的火苗在蹭蹭往上涨。
“你要带着小师妹去送死？”
说着，便作势要把柳茵茵拉到自己这边来。
苏眉把柳茵茵拉到自己身后：“大师兄别管，我自己会处理，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那你呢？把他们照顾好了，你呢？你怎么办？”
沈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好好的青楼不去逛，非要来这里管这些闲事！
苏眉撇过头去，“大师兄，多说无益，我们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是吗？”
沈浩低声呢喃，但还是让到了一边。
但等两个女孩子走远之后，沿路的屋檐上出现了沈浩的身影。
沈浩一路跟着两个师妹走，一路身形隐匿，连熟悉轻功的苏眉都没有察觉到。
笑话，他在青楼潜伏这么长时间，早就把这一身轻功练的出神入化。
不然岂不是白亏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这浪子的名声？
沈浩一路悄悄跟着，一路跟着两个姑娘跑回了皇宫。
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回来。
沈浩看到两个姑娘溜进皇宫之后，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偷偷回到了自己的东宫。
回到卧房，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
“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一个和他的模样一般无二的人跪在地上，卸去了脸上的伪装。
沈浩点点头，一道黑影闪过，那人人头落地，身首分离。
“伪装了我这么长时间，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沈浩不经意的笑了笑，“好好活着不行吗？”
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干这些自讨苦吃的事情。
这很棒棒哟～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都打着哆嗦。
有些已经产生了不好的念头的人，硬生生的把自己那些野心压了下去。
太可怕了，还是老老实实待着比较好。
沈浩转到屏风后面，换了一身衣服，敲了敲房门：“本宫想通了，带本宫去见父皇吧。”
房门被立刻打开，几个侍卫走进来，把沈浩领了出去。
房门又被关闭，没人注意到那个已经被处理的尸体。
苏眉带着柳茵茵去了御膳房，此时天色很晚，御膳房里基本上已经没了人。
只有两个小宫女在角落里面蹲着。
“真的吗？把这包药粉放到那里面，我们就可以变成贵人了？”
“那是自然。”
两个宫女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苏眉轻笑，一道残影闪过，两个宫女也很快身首分离。
与沈浩房里的那个人不一样，这两个宫女死得很方便，一点血都没有溅到衣服上去。
柳茵茵眨巴眨巴眼睛：“真厉害。”
苏眉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个傻丫头，在山里待久了，连杀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没有自己和师傅护着，会好好过下去吗？
苏眉带着柳茵茵换上了两个宫女的衣服，悄咪咪的易容了一下，隐匿在黑暗之中。
101.前尘（五）
御书房里，沈裕坐在龙椅上，面色晦暗不明。
他不说话，沈浩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终还是沈裕败下阵来：“三日后登基大典，你一定要来。”
沈浩抽抽鼻子：“那你呢？去那些风尘之地？”
鬼知道他让为了父皇不去那些地方，做了多少努力。
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名声都搭了进去。
可是似乎还是这个样子，一点用都没有。
“你不是也去了？”
沈裕揉揉自己的眉心，父子两个的隔阂就是出现在这里，可是儿子偏偏要阻止他。
这有什么丢人的？儿子这样他都没有嫌弃，当儿子的还来嫌弃他了？
沈裕很无奈，但也只能作罢，儿子同意就是最大的让步了……
“我会看着你登基，然后归隐山川。”
沈浩冷哼一声，没有反驳，但是也没有选择相信。
父皇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在外面作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按着父皇的闷骚套路来的。
沈裕得到了沈浩的担保，也就不再管前因后果，当然，他自己也懒得管。
沈裕想了想：“以后择妃的事情，我会找个可靠的人来处理的。”
“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
沈浩嗤之以鼻，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再说了，他也不需要这些女人。
两个人最后还是没有谈妥，沈浩从御书房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着的。
沈裕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连着摔了好几次茶杯。
宫里人人自危，同时为了沈浩的登基大典忙碌着。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注意到，宫里面两个宫女似乎有点不对劲。
据说登基大典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那一日声势浩大，似乎花费众多。
沈浩在那一天登上皇位，沈裕也是在那一天出宫，消失在许多人眼前。
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带上自己的黄金和美女。
沈浩还是找了一个女人做皇后，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听说那大小姐温和有礼，长相可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
苏眉带着柳茵茵在宫里隐藏，后来去皇后宫里做了丫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柳茵茵已经长大了，她们还是在宫里隐藏着。
柳茵茵也问过许多次，师傅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们要在这个宫里待着？
但是苏眉一直不愿意告诉她，她也就乖乖的不多问。
在这段日子里，沈浩的后宫进了一批又一批，柳茵茵的功力日益见长。
在苏眉有意或无意的指引之下，柳茵茵变得机灵了许多。
可是苏眉没有如愿把柳茵茵培养成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不管她什么教，柳茵茵还是带着些单纯的气息。
沈浩没有成为一个世人眼中的好皇帝，相反的，他成了一个人人忌惮的昏君。
说是昏君，其实也没有那么过分，只不过是常年留恋于风月场所罢了。
许是先皇治理的好，又或是这个国家受到了上天的眷顾，这几年国家还是风调雨顺。
只有苏眉知道，这几年，沈浩受了多大的委屈。
先是在自己的后宫里塞了一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还要想方法堵住悠悠众口，把她们从未被宠幸过的事情保密。
白日里装作荒淫无度的样子到处鬼混，实则是在暗中蓄养实力，在各处安插眼线。
晚上则处理国事，看着那些不知道有是批判的奏折。
再加上时不时会出现的刺客……
苏眉终于理解到沈浩无意间说到的那句话。
“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早就出宫了……”
苏眉无奈，她知道师兄是好意帮她，可是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哪怕是要负了一人真心。
后来，柳茵茵长大了，可是师傅还是没有救回来。
她也曾问过师姐，只不过师姐不告诉她，也不让她多问，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于是柳茵茵不问，师姐的不会害她，也不会害师父，一定是在等着什么。
直到有一天，柳茵茵遇到了一个人。
自那以后，一切都变了，生活的轨迹往不好的地方径直冲去。
那天是在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花会上。
那场赏花会上来了很多人，有京城的名媛，也有富家公子。
说是赏花会，其实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皇后吩咐柳茵茵回宫拿自己的手炉，还特意说明，要那个银制的小手炉。
手炉很好找，就在平时极易看到的地方，柳茵茵一翻便看到了。
柳茵茵拿了手炉往回走，却不经意在后花园看到一个人。
一个男子。
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男子。
那男子正被一个女子缠着，但还是极有礼貌的周旋着。
柳茵茵看惯了这个场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是哪个大家小姐追求爱情的戏码。
她转了个弯就要走，谁知被那女子叫住。
“喂，就是你，你过来！”
柳茵茵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那两人身边去。
那男子却伸手拦住了她，对那女子说道，
“苏小姐，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就不必为难一个小小的宫女了吧？”
被称为苏小姐的那个女子瞪了柳茵茵一眼，但还是让她离开了：“那便如魏公子所言。”
柳茵茵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回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接过手炉，继续坐在那里，和几个贵妇交谈着。
淡淡的阳光洒在脸上，照的人想要睡觉。
柳茵茵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站在原地就要睡过去。
就在这个迷糊的时候，一个男子的身影又撞入眼帘。
是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似乎已经摆脱了那名苏小姐的纠缠，此刻正在与几个男子交流。
感受到来自柳茵茵的视线，那男子往这边看过来，见是柳茵茵，友好的对她笑了笑。
接着，又回过头去，继续和那几名公子交谈。
苏眉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不悦的皱了皱眉。
“你认识他？”
柳茵茵摇头：“不认识，但刚才帮过我忙的，师姐认识？”
“是啊，认识。”
苏眉轻声呢喃，朱唇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他叫，魏宇轩。”
102.前尘（六）
“魏宇轩？”
柳茵茵默默念着这几个字，偷偷把它记在了心里。
苏眉没有注意到柳茵茵脸上微微的潮红，而是把目光仅仅放在了魏宇轩身上。
那目光，狠厉的似是要滴出血来。
就是这个人，要把师父置于死地！
柳茵茵好奇的看着自家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苏眉摇摇头：“没事，这人很可怕，尽量不要去招惹他。”
很可怕吗？
柳茵茵愣愣的点头，但脑海中还在不停的回想着那个拥抱。
暖暖的，真的……可怕吗？
但是既然师姐说可怕，那应该……确实挺可怕的吧……
柳茵茵一下子陷入了犹豫。
苏眉见她状态不对，拿胳膊肘撞了她几下。
柳茵茵回过神来，扬起一个纯真的笑容，“师姐，有什么吩咐呀？”
“你可小点声吧，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来？”
苏眉急忙捂住了柳茵茵的嘴，生怕被人听到这个称呼。
不知道为什么，柳茵茵总是叫成师姐，改都改不过来。
“我不是怕自己忘记……”
柳茵茵小声嘀咕，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真的很委屈嘛……
很快到了用膳的时候，这次宴会一反常规，男女同席，对面而坐。
要不是皇后亲自举办的宴会，恐怕世人都已经上书往皇上这里举报了。
柳茵茵和苏眉站在皇后身边，偷偷观察着到场的所有人。
这个时候，柳茵茵眼尖的发现，魏宇轩也到场了，并且在距离皇后不远的位子上坐着。
柳茵茵脸红，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生根发芽。
这就是她们说的喜欢吗？柳茵茵心里偷偷想着。
可是师姐说那人是坏人啊，怎么可以喜欢他呢？！
柳茵茵挠头，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师傅说过，要随心而动，那便顺其自然吧。
魏宇轩也往皇后这边看了过来，在对上柳茵茵的视线时，翩翩有礼的对柳茵茵点了点头。
柳茵茵不敢再看，转过了头。
苏眉狠的咬牙切齿，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忍下怒气，佯装镇定。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皇后突然开口。
“魏公子，你看，本宫的侄女怎么样？”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边转了过来，多半是带着羡慕。
魏宇轩不慌不忙的起身，给皇后行了个礼，然后才缓缓说道。
“苏小姐温婉可人，自然是极好的。”
苏小姐？是那个苏小姐吗？原来是皇后的侄女，怪不得这么大胆……
柳茵茵内心闪过一丝酸涩。
多好的男子，自己才刚喜欢，这么快就被别人弄走了，要不偷偷迷晕，打包回家？
算了算了，会被师姐骂的……
苏曼然站起身子，对着皇后施施然行了一个礼：“感谢姑姑成全，侄女感激不尽。”
皇后笑成了一朵花，
“本宫瞧着你们两个也是极为相配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近日办了婚礼吧？”
“姑姑真是说笑了。”
苏曼然捂着帕子偷笑，脸上眼里都是隐藏不住的喜悦。
反观魏宇轩，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仿佛早猜到这结果，并且早有心理准备。
他并不喜欢那个苏小姐，柳茵茵在心里偷偷想着。
喜欢一个人，当要成亲的时候，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答应？难道是被逼无奈？
柳茵茵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
结果，皇后下一句话，让她的心更乱了。
“本宫把自己身边最好的两个好丫鬟送给你们，到时候也可以帮衬你们一些。”
众人都传来不同的目光，有羡慕，有惊诧，当然，也少不了嫉妒。
“娘娘对自家侄女可真是呵护。”
有个命妇阴阳怪气的说着。
但很快，她这吃味的言语就被别人的祝福压了下去。
“苏小姐和魏公子二人可真是天作之合。”
“对啊，还是皇后娘娘慧眼识珠，结下了一段良缘呐！”
“不知道我家那臭小子什么时候才有这福气，不求好，就找个媳妇回家也好啊！”
皇后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个说怪话的命妇一眼，便没有下面的动作了。
仿佛那命妇的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第二天，那命妇就因为暴病死在了家中。
参加宴会的各位夫人公子小姐心知肚明，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无奈道可惜可惜。
当然，这是后话。
当天宴会上，苏眉和柳茵茵两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一个期待大仇得报，为师傅报仇。
另一个则是在想着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两个即将新婚的夫妇。
有了这一场，剩下的人虽心怀期待，但却又有些失落，失了些兴致。
宴会结束后，苏眉和柳茵茵还是跟着皇后回到了椒房宫。
“你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皇后抚摸着手里的小香炉，还是柳茵茵专门回来拿的那一个。
在香炉底下，有一个小小的按钮。
皇后摸索了半天，按下开关，从里面弹出一个小药丸。
“拿着吧，他给你的。”
皇后把药丸交到苏眉的手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要不是他不愿意，有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听到这话，苏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弯下了腰：“娘娘谬赞了。”
皇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真是油盐不进，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把你弄到手。”
“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说出来的都是对的。”
苏眉低眉顺眼，说出的话让皇后气的眼歪鼻子斜，却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柳茵茵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感到非常疑惑，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似乎是感情纠葛？
两个人这样僵持了许久，最后，皇后率先开口：
“这么久了，我也累了，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苏眉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但又平静下去。
“我陪他数年，却始终取代不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或许，是我错了。”
犹记当年，郎君笑颜如花，却不知那笑，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去吧，去报仇，如果你能平安回来，我会成全你们。”
前尘（七）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深宫的束缚。”
苏眉捏着药丸，领着柳茵茵离开，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艰难。
当初，她希望和他仗剑走天涯，他说不行。
如今，他希望和她共度余生，她已心死。
柳茵茵想了许久，才小声问苏眉：“师姐，你和师兄……”
“不用理他，他就是个大猪蹄子。
苏眉愤愤开口，显然是对沈浩极为不满。
柳茵茵没有多问，生怕引起自家师姐不好的回忆，却不知此时，师姐已然死心。
“这一去，必是死路无疑，沈浩，照顾好自己。”
苏眉嘴中轻轻念着，拉紧了柳茵茵的手。
“那师姐，这一切都是大师兄为我们安排的吗？”
“那是自然。”
“哇，那大师兄当真是一个极好的人！”
“是啊……极好的人……”
很快有人把她们带到了苏家，苏曼然看到她们来，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姑姑这是把自己不想要的东西推到我这里来？”
苏家主母推了她一下：“怎么说话呢？你姑姑对你多好，自己心里不清楚？”
“哎呀我知道了！”
苏曼然不满的撇撇嘴，心里偷偷埋怨着娘亲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
柳茵茵有些失落，难道以后，那魏宇轩就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感觉还没有自己乖呢……
苏眉在柳茵茵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把柳茵茵的思绪拉了回来。
殊不知，这个小动作被苏家母女尽收眼底。
“两个不知好歹的奴婢，在皇后身边就是这样不知礼数的？！”
苏曼然把火气全都撒在了这两个新收的宫女身上。
苏眉赶忙拉着柳茵茵下来告罪，苏曼然也觉得没了意思，放她们两个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
“师姐，那女子可凶，她真的配得上魏公子？”
柳茵茵拉着苏眉的衣服，小声念着。
苏眉想了想：“渣男配贱女，好的很。”
“啊？”
柳茵茵小声嘟囔着：“他才不是渣男呢！”
“你可小心点，别被歹人给骗了！”
苏眉恨不得把指头戳到柳茵茵头上去，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没事，等我把他解决了，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都会给你找——唯独他，不可以。”
柳茵茵愣住了。
“师姐，你……说什么？解决他？”
“他，杀了我们的师傅，我在宫里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复仇！”
苏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眼睛里含着滔天怒火。
“柳茵茵，你与他只不过见了一面，不要一时心动，让我们许多人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是第一次，师姐叫了自己的全名。
柳茵茵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师傅死了。
是他，那个人害死了师傅。
自己还动心了……
柳茵茵红着眼，往身后跑去，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
苏眉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也罢，就让她好好想想吧……
只不过，苏眉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没有去追，差点酿成大错。
柳茵茵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是一昧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杀害师父的仇人了吗？
少年初尝情滋味，却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她一路走，一路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前方多出来几个人影。
直到她撞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时，还是处于懵懵的状态。
苏曼然正好端端在路上走着，突然看见了魂不守舍的柳茵茵，心生一计。
“大胆奴婢，胆敢冲撞世子妃！”
得到苏曼然的暗示之后，被分配到准世子妃那里做一等丫鬟的碧荷恶狠狠的瞪着柳茵茵。
柳茵茵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如今一看却也不过如此。”
苏曼然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双目随之一瞪：“来人，将这大胆奴婢给我拉下去！”
柳茵茵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感觉脑后一痛，随即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阴暗的地方。
四周一片漆黑，目光可及之处伸手不见五指。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松松垮垮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在哪里？
柳茵茵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慌乱，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仇家……
面对面的敌人真的没有，但是如果说对自己有敌意的……
那就好像只有一个了……
情敌？
脑海中刚浮现出一个名字，这名字的主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先是打开了不知道开在哪里的门，把这房间照得亮了一些。
柳茵茵眯起眼睛，还不能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强光。
接着，脑海中刚刚浮现出的情敌的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曼然并不太适应这里黑暗的光线，在露着些许光亮的黑暗中摸索了许久才走到柳茵茵面前。
身后的丫鬟点燃了附近墙面上的灯，这间屋子才变得亮了起来。
柳茵茵眯了眯眼睛，这灯有些亮，她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你就是柳茵茵？还挺大的本事，能让世子对你念念不忘……”
世子？世子是谁？
好像下午听她们喊苏曼然叫世子妃来着。
那世子就是那位魏公子啊。
柳茵茵心慌的想着。
一是因为魏宇轩的身份而惊讶，二是震惊于苏曼然所谓“念念不忘”的事实。
一见钟情对那位高门出身的魏公子来说肯定是假的，虽然自己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来着。
除了感情，还有什么其他能让人念念不忘的理由吗？
难道是……
自己和师姐的身份被他给发现了？
他要杀人灭口？
那这样说的话，这个苏曼然就是他派来处理掉自己的？
想到这里，柳茵茵感觉到些许悲哀。
自己好歹还动了心的……结果刚动心就要被心上人杀掉了……
好难过。
柳茵茵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苏曼然看到这一幕，眼里里面多了些讽刺：
“你也就只会这些招数了，在本世子妃面前都没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从这里放出去吧。”
还能被放出去？
柳茵茵惊喜的抬头，看向苏曼然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疑问。
潜台词：我做什么才能被放出去？
苏曼然淡淡的笑了，示意身后的丫鬟端上一个盘子。
前尘（八）
里面放着，匕首，一杯酒，和一尺红绫。
匕首……大概是自杀。
酒……应该是毒酒吧。
红绫……还真是别具一格的上吊方式。
柳茵茵的喉头难得的动了动，她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苏曼然：还有别的方式吗？
苏曼然对这种示弱的目光很是受用，但也没打算饶了她。
“匕首，让你毁容，这酒里面加了绝子药，至于红绫嘛……自然是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
柳茵茵有些呆愣，这听上去……还不如让自己自尽！
还没等柳茵茵做出反应，苏曼然就已经为她做好了选择。
只见她拿起了盘中的匕首，对着柳茵茵的脸比划了几下。
“小模样长得挺标致，怪不得世子会看上你……”
“不如我把你这张脸毁了，让世子看不上你，好不好？”
说着，那匕首就要往柳茵茵脸上划去。
柳茵茵极力往后缩着，虽然自己不怎么在意容貌，可要是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出门……
这不就没法见人了？
柳茵茵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毁容。
苏曼然愣住，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还会有这样反应的人？
估计是脑子被撞坏了。
苏曼然摇摇头，再次举起来了手里的匕首。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柳茵茵的脸划伤！
苏曼然举起手里的匕首，对准了柳茵茵的脸，直直的刺下去。
匕首闪着寒光，柳茵茵闭上了眼睛。
其实毁容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丑了点，有自家师姐在，没人敢嘲笑自己……
但是匕首刺下来的时候，脸上的钝痛感还是让柳茵茵皱起了眉头。
疼。
好疼。
火辣辣的疼。
脸上有暖流涌过，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柳茵茵心头一紧，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苏曼然满意的笑了起来。
再一挥手，柳茵茵的脸上又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次苏曼然减轻了力度，饶是心里痛快，可那脸上血肉模糊自己看着也不舒服。
柳茵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脑子里面还默默的念叨着一句话：“果然没有拿到主角剧本，要死了要死了。”
苏曼然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匕首，就感觉脖子一凉，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皮肤。
内心慌乱，比起柳茵茵方才的恐惧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谁？
身后拿着刀的人低沉出声：“本世子的未婚妻就是这样欺负人的？还是欺负一个小小的丫鬟？”
苏曼然愣住了，这明显是魏宇轩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安排丫鬟拖住他的！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旁边站着不敢出声的丫鬟，内心无比愤恨。
都怪这丫鬟，自己明明才吩咐过的又没把事情做好！
被苏曼然瞪了一眼的丫鬟感受到凌厉的视线，头压得更低了。
自己也都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世子突然回来了……
这也不怪自己啊！
话虽如此，但把世子妃惹怒的下场不是她们这些小丫鬟能阻挡的了的！
想到之前那些丫鬟的下场，她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当机立断，她立刻跪了下来：“世子饶命，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与世子妃无关！”
魏宇轩淡淡的笑了：“看来这也是个蠢的。”
丫鬟的头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这算是赌了一把，赌赢了是以后的安然无忧，赌输了就是自己的一条性命。
大不了从头再来，早晚都是要有一死的。
魏宇轩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丫鬟身上。
他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看了许久，最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但还是紧提着一颗心：“奴婢碧荷。”
“哦，你可以出去了。”
碧荷满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这次自己是赌对了。
从小时候起，她就一直在赌，将自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山野姑娘，赌到现在这个地位。
若是这次成功了，以后的路就更不难走了。
碧荷心里笑嘻嘻，表面上却没有显山漏水，反而是一幅平淡的样子。
魏宇轩笑了笑，空出来的手对身后做了个动作。
碧荷踏出昏暗的房间，抬头看着明亮的天空。
眼前似乎有什么飘过，她感觉心口一疼，就失去了意识。
几个黑衣人抬起碧荷的尸体，拉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又有几个人上前来擦掉地上迸溅的血迹，不知是用了什么牌子的药粉，地面上的血迹很快消失了。
房间里面，苏曼然慢慢动作，想要离脖子上那把刀远一点。
可是魏宇轩毫不领情，甚至把那把刀的刀锋往苏曼然皮肤里面又刺进了几分。
苏曼然感觉到被刀抵着的地方已经开始往外渗出小血珠。
“碧荷不是认罪了吗？你怎么还不放开我？”
苏曼然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此刻只剩下了发泄过后的恐惧。
以前也在自己府里偷偷这样处理过试图勾引父亲的丫鬟。
怎么这次，就这么害怕呢？
当冰凉的刀锋又一次刺入自己的皮肤的时候，苏曼然找到了理由。
就是这个男人！
苏曼然恨恨咬牙，嘴上的气势也减了几分。
“世子，妾身知错了……”
魏宇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真是不知廉耻，还没过门就上赶着给人当娘子。”
苏曼然脸红了，不是女儿家的羞耻，而是心思被揭穿之后的愤恨。
“妾身也只不过是提前适应罢了，世子难道就这么不待见妾身？还是怕皇后娘娘责罚？”
听到这话，魏宇轩冷冷抽回了自己的刀。
脖子上一片清凉，苏曼然松了口气。
“妾身恭送世子。”
魏宇轩冷哼一声，甩甩衣袖，丢下一句话：“这两个人，你最好别动。”
皇后势力太大，他现在还惹不起，只好先将她们二人再多留一段时日。
想了这些，魏宇轩慢慢踱出了这件屋子。
满屋子的血腥气，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被秘密处置。
苏曼然攥紧了拳头，然后慢慢松开。
魏宇轩，总有一天，让你对我高攀不起。
前尘（九）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魏宇轩把柳茵茵带到自己的住处，找来大夫为她疗伤。
一开始，柳茵茵是拒绝的。
毕竟，不管自己再怎么喜欢，这也是害了自己师父的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永不能忘。
但魏宇轩并不觉得失望，只是一日复一日的过来看望，还请了上好的大夫，寻了极好的药材。
但即便是这样，那几道伤口，还是在柳茵茵的脸上留下了极浅的痕迹。
开始时，柳茵茵多少有些难过，但后来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总有一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魏宇轩给柳茵茵的住处安排了好多个丫鬟，每三天都会换掉一批，以防苏曼然再来作妖。
不过苏曼然倒也没有再作妖，而是乖乖待在自己的家里，准备起了自己的嫁衣。
魏宇轩开始时还会总是来这里，后来来探望的频率慢慢少了下来。
柳茵茵见状有些庆幸，但也免不了失落。
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丫鬟几天就会被换掉，一开始也有过知心的丫鬟。
后来总是离别，柳茵茵的心也就跟着冷了下来。
不再交流，不再言笑，把自己活生生逼成了一个仿佛是被被幽禁的怨妇。
后来有一天，魏宇轩来了。
这次没有再和以前一样，而是极其郑重的拿来一套衣服。
一套看起来珍贵无比的衣服，像是……
嫁衣。
只不过样式没有皇宫贵族那般复杂，而是带了些江湖中人的率性。
柳茵茵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
魏宇轩笑了：“你师父说让我们今日成亲。”
“？？？我师父不是被你杀了吗？”
“谁说被我杀了，你师父让我放出来这个风声，我自己心里还委屈呢。”
魏宇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满脸都是隐忍多日的委屈。
柳·懵圈中·茵茵被簇拥着穿上大红嫁衣，还被好几个丫鬟给逼着化了妆容。
直到被抬上轿子的时候，柳茵茵还是懵懵的。
到最后，柳茵茵终于想起一件事来：“我可以见到师父吗？”
“当然。”
魏宇轩微微颔首，满脸都是春风得意的笑容。
这个时候，就差一壶小酒，几个美人……
咳咳，几盘小菜，来庆祝一下了。
柳茵茵在轿子上坐了许久，直到昏昏欲睡，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来。
“今天是中元节？”
“不错。”
魏宇轩的眸子里然上了几分忧愁，而沉浸在将要见到师父的喜悦中的柳茵茵自然是没有注意到。
中元节又称鬼节，对于民间群众来说，这是祭祖的好时候。
可是对柳茵茵他们一行人来说，这是个不详的日子。
柳茵茵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道教诸神中有天官、地官、水官，合称“三官大帝”。
他们是天帝派驻人间的代表，分别在“三元日”为天帝检校人间功罪以定赏罚：
“天官为正月十五上元赐福，地官为七月十五中元赦罪，水官则为十月十五下元解厄。”
地官所管为地府，所检的重点自然是诸路鬼众了。
据说中元之日，地宫打开地狱之门，也是地狱开门之日，众鬼都要离开冥界，接受考校，有主的鬼回家去，没主的就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找东西吃，因此又称鬼节。
人们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点荷灯为亡魂照回家之路。
道观举行盛大法会祈福吉祥道场，道士建醮祈祷，内容是为亡魂的灵魂超度。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师父都会领着他们一群小徒弟下山去巡查，以免发现鬼魂扰人的事件。
就算这些年生活在宫中，每到这一天，师姐也总会带着自己偷偷出宫。
只是今天……
情况特殊，不知道师姐会不会自己出去？
柳茵茵自己胡思乱想了许久，到最后也没想出头绪。
师姐每次都会犯错，每次都要自己在一边帮忙才好，这次鬼节师姐会不会受伤？
自己丢失这么久了，师姐会不会担心？会不会想自己想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直到被人扶下轿子的时候，柳茵茵还是在记挂着师姐。
然后……
她就在一座宅院门口看到了正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师父、师兄和师姐。
她还眼尖的发型，师姐的脸上似乎丰腴了一些，隐隐有突出双下巴的趋势。
“……”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我吗？
柳茵茵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合着这么半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瞎担心。
而这几个本来应该担心一下的人，却在柳茵茵面前笑弯了腰。
“别委屈，等你们拜堂成亲以后，我慢慢给你讲，那都是些误会……”
纪元倚老卖老，拿出了作为师父的威严。
于是乎，一行人坑蒙拐骗，把柳茵茵骗进了洞房。
直到坐在大红的床上，被魏宇轩挑起了盖头的时候，柳茵茵才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自己成亲了？
和他？这个已经有了婚约的男人？
柳茵茵不爽，扯下自己的盖头就要往外走，却被魏宇轩一把拉住。
“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
魏宇轩半是好笑半是好气的
柳茵茵诚实的摇了摇头。
属实不信，师姐说了，男人都不能信，师傅这个老男人自己也说过，不可以相信男人的话。
魏宇轩无奈，不知道这一群人又给她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
自小就这样，当他第一次去看那个和自己订下娃娃亲的女孩子时，就听到她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
“师姐说了，不会吃草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于是那一天，魏宇轩在柳茵茵迫切的目光注视之下，吃掉了一篮子的草。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纪元新种出的草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于是撺掇着柳茵茵骗他吃下去。
后来几天，因为药效作用，他闹了好几天的肚子。
真是……不忍直视。
“我们定下了娃娃亲的，你才是我的原配妻子。”
魏宇轩回过神来，耐心为柳茵茵解释。
“那你就更过分了，有了妻子还答应了和别的女子的婚约。”
前尘旧梦·结局
得知自己被师父骗了好多年之后，苏眉自然是没有再去找魏宇轩报什么仇。
而且也很轻易就接受了柳茵茵和魏宇轩之间的感情。
正当苏眉转变报仇对象，想要追着自己师父满世界跑的时候，被自家大师兄大手一捞……
新一代祸国殃民的贵妃出世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纪·老心机·元，则净身出户，去周游世界……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
柳茵茵对魏宇轩一见钟情外加婚后日久生情，过得很幸福。
苏眉在纠缠了许多年的大师兄沈浩的后宫里面混得风生水起，斗各种心机女绿茶婊外加性取向有问题的小太监和侍卫。
一天天过去了，后宫逐渐人烟稀少，再到后来只剩下苏眉一个人。
哦，还要再加上几个看到皇上就避之不及的宫女。
珍爱生命，远离沈浩。
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苏眉吃醋，然后自己……可不就凉凉了？
和皇上的美色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不过当然，也有几个怎么都不识相的，既让沈浩证明了自己的专一，觉得也让苏眉在无聊的生活中增加了几分乐趣。
然而……
在魏宇轩那里，柳茵茵过得就没这么开心了。
一个名为苏曼然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个人的生活中。
种种构陷，种种拆散，两个人本来平静的日子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令柳茵茵失望的是，魏宇轩始终没有做出来什么举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柳茵茵再一次陷入了之前那种心境。
她也想和师姐一样为所欲为，但是魏宇轩毫不在乎的眼神告诉她……
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
当苏曼然再一次陷害自己之后，自己怀胎六个月已经成了形的孩子因此丧命。
自己找到魏宇轩，让他为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报仇，他也只是犹豫的说着，
“我于她有愧，可不可以再饶她一次……”
柳茵茵失望了，从此不再提什么报仇，只是自己坐在自己的小房间，拒绝与他人接触。
苏眉找人来问的时候，也只不过是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搪塞了过去。
魏宇轩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以为柳茵茵身子不好，在慢慢调养，又有了心理阴影，所以不想见人。
他还在暗中计划，如何让柳茵茵高兴起来，如何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除掉那个总是给自己惹麻烦的女人。
而这些在柳茵茵眼里，就变成了不在乎。
当柳茵茵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之后，魏宇轩的眼神才发生了变化。
不舍，绝望，自责……
柳茵茵第一次从魏宇轩的眼神里面看到这些情感，只是再也没了相处的机会。
柳茵茵入了地府，后来的很多年里，还是一遍遍听着那个男人在奈何桥边呢喃。
“我错了，茵茵，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柳茵茵答应了，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不小心穿越到了以后的世界，又在后来误打误撞的穿越回来。
后来的事情，她就全都想起来了。
——————
柳荫睁开眼睛，眼神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澄澈。
卫钰轩坐在她身旁，脸上带着些担忧。
柳荫不在乎这些，只是平静的笑了笑：“皇上，臣妾陪你很久了，臣妾该走了。”
卫钰轩攥紧了拳头：“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他自己所做出的承诺。
这句话上一世也说过，只是到头来，也还是没有做到。
这一次或许自己说的是真的，只是随便换个人来听，都不会再相信……
卫钰轩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有一次抓紧……
可到最后，还是放任柳荫拖着已经负累不堪的身体离开。
他不知道柳荫已经病入膏肓，只是单纯的以为柳荫是伤心所致。
……
多少年后，还有人在谈论着那个痴情的皇帝。
那皇帝似乎一直深爱着曾经的皇后，只是不知道皇后为何离开了皇宫，从此不知去向。
皇帝等了许多年都没有把皇后等回来，皇帝到死都没有子嗣，只能从皇家远亲里面过继了一个小孩子。
同样的，在地府里面，也有一件事被众人津津乐道。
“哎，你听说了吗？地府里有一个强大的鬼神，好像快要升仙了。”
“哪里有，叫什么苏眉对吧？前几天刚当了鬼差，还找阎王救回一个快要投胎转世的小女鬼。”
“是吗？好可惜啊，为了一个小女鬼，不值当啊！”
“可能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什么爱情，两个都是女人，哪来的爱情！”
“快走快走，这一期的孟婆汤快要断销了，再不去赶不上这一批投胎了。”
“走着走着，先走一步。”
“哎你这人，先等等我啊！”
苏眉和柳荫刚好在这时路过，听到两个鬼魂的对话，默不作声的走开。
“快走吧，别管他们。”
“我们又来了新的任务？”
“是啊，这次是在皇宫，太上皇卫钰轩逝世了。”
说到这里，苏眉依然是不动声色，仿佛这一切与她们无关。
柳荫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好熟悉的名字……不管了，走吧，师姐，完成任务回来，我要再去找孟婆要汤喝。”
“你就不怕她给了你孟婆汤喝？”
“我才不怕！是不是我可以尝出来的，我还能尝出来有没有掺水呢！”
“……小傻瓜。”
一声呢喃细语，轻轻消散在地府阴恻恻的风里，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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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你不愿喝孟婆汤，过这奈何桥，可是还有什么遗愿？”
柳荫看着这个刚被自己收来的鬼魂，觉得很是头大。
卫钰轩看看眼前这个凶巴巴的鬼差，觉得莫名的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
“我要等一个人，我深爱的那个人，被我伤害了好多次的那个人……你可曾见过她？”
“不曾见过，或许早就投胎专世了，你还是快走吧，或许走快些还可以找到她。”
“那好，我去转世。”
卫钰轩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眼角有泪水轻轻滑过。
这一段故事，终究是葬在了风里，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