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整训队伍
第二个原因、是西州所有马匪都接到了来自大摩岭上群鸽传信。
要求他们对所有从西原驿出发的商旅发动无差别攻击。
不管死活，只要确定是西原驿出来的人，云湖山城重重有赏。
如果能够截杀来自西原驿的车队，就会成为云湖山寨的朋友。
有云湖山城撑腰，事情当然大大不同。
从西都到西平关，官道周围大大小小马匪一起向官道两边涌来。
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为了取悦云湖山城。
有的是因为自从云湖山城放弃对西原驿车队的保护，准备好好饱餐一顿。
自从云湖山城崛起，稍大些的商队都要向云湖山城缴纳保护费。
更大些的商队不是有官府撑腰就是和云湖山城有更胜交情。
像这种百多辆马车的车队已经是极为稀缺的肥羊。
各路马匪接到大摩岭传书后，厉兵秣马，只等车队进入自己势力范围。
不少正在官道上行进的商旅都因此这样倒了大霉。
整条官道无数人倒在马匪屠刀之下。
这一段地区一共有三支人数在五百左右的马匪。
根据天然条件，每一支马匪大概控制着方圆一天马程的地区。
其中一支马匪是落草雍人，另外两支其实是兼职马匪，来自附近小型部族。
这些部落主要一放牧和打猎为生，商旅也是打猎活动的一部分。
草长莺飞的时候，他们就忙着放牧牛羊。
闲暇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客串一下马匪，打些草谷。
白天对车队发起试探攻击的是那支雍人马匪。
马匪首领石敬昌本身是西州土生土长，已经西戎化的雍人。
而且是西州雍人中最为人所不齿的“杂军”
石敬昌自从爷爷那一辈作为大雍几层骑兵将领战败后，投降西戎。
一直在西戎杂军中为西戎卖命，后来西戎败逃。
夺取西州后，大雍并没有对投降的西戎人斩尽杀绝。
雍人们恨透了这些前西戎所谓“杂军”
对待“杂军”的政策只有一个，格杀勿论，不接受投降。
这些“杂军”除了隐姓埋名四处逃亡，就只有落草一途。
宋子安高估了石敬昌的胆识。
石敬昌所属马匪人数超过五百，而且都来自前西戎“杂兵”军或者他们的后代。
整体战斗力其实极为强盛。
面对西原驿这支一共不到自己一半的车队他都不敢一鼓作气，冲杀过来。
这也不能全怪石敬昌胆怯。
他最早派出的十几骑也是他手中精锐探马。
但是这些家伙非常不幸，遇到了赵凌志率领的一群西军老卒。
一番冲杀对攻之后，杂军在人数相似情况边，并未占据上风。
反而丢下近一半人，狼狈逃窜。
这场短时间接战，小小挫折，让石敬昌错误估计了西原驿车队的实力。
但是与此同时，也让他确定这就是大摩岭传信要对付的人。
没有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让大摩岭吃了一个打亏。
石敬昌派出大量探马远远缀在车队四周。
自己率领杂军本队在更远地方跟着，等待时机。
和宋子安一席长谈后，赵凌志听进去了宋子安的话。
他和那些老战友们连夜开始行动。
二百名能够骑马作战的镇民被组织起来。
分为四队骑兵，前后左右各一队。
每队派出五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突出四面五里，作为探马。
有大量老兵作为骨干，年轻人面对的都是自家长辈，也便于管训。
只用了一个时辰，队伍就完成整训。
安排警哨，队伍安心休息。
后半夜曾经有几道黑影试图从坡下草丛溜进营寨。
车顶上一阵箭矢射向，留下两具尸体后，剩下的人逃之夭夭。
人生地不熟，车队完全没有派人追杀的必要。
第二次天还未亮，车队就启程前进。
在启程前夕宋子安和赵凌志见了一面。
“那两具尸体和白天不同，是附近样貌部族的打扮”
“那就是说，我们最少被两支马匪盯上了”
“是啊，看来此行一定不会太平”
“太平不太平，我们还不是都的走吗！”
“是啊，公子，我们马上启程赶路”
这一次的组织没有白费，前队、后队左右两翼都得到妥善保护。
就是一些不利于骑马作战生有残疾的老兵，也趴在大车顶上，手里拿着弓箭，枕戈待旦。
队伍行进到接近中午时。
宋子安坐在自己那辆马车里，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忽然合上手里那本书。
“呜、呜、呜”忽然间，从官道右翼传来一阵牛角号声。
西原驿的车队可没有牛角号这种东西。
这声音只能证明一件事，游牧部落来了。
宋子安伸手一拉布帘，另一只手扣在马车顶棚上。
五指发力，身体从车内掠出，腾身跃出马车后，稳稳当当落在马车车顶上。
宋子安这辆马车就车身来说，是整个车队最高大的一辆。
官道本身为了防止风刮雨淋、水冲破损，地基经过反复夯实。
除了通过丘陵山坡是从中间挖开口子通过，多数地方都高于官道两边地面。
宋子安站着车顶上，加上他超绝的目力，可以俯视周围极远的地方。
只见三个小黑点正快速向官道这边奔驰。
后面还落着两个小黑点，那两个小黑点，不住向后面发箭。
后面烟尘滚滚，跟着数量不明的骑兵。
五个小黑点显然是赵凌志派出去的哨探。
现在情形是三个回来报信的人应该没什么危险。
但是在后面阻击追骑的两个，分明已经在敌人圆弧形的对象中间。
只要对方合围，两个人很难逃回官道这边。
想起那个倒霉的红色任务，
宋子安看了一眼马车后边。
他可没准备一直坐着马车到达西都。
一匹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就拴在马车后边。
马鞍上放着长枪、骑弓还有箭囊和马刀。
适合骑战的武器配备齐全。
宋子安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转，随手解开了栓在马车后边的马缰绳。
轻轻一跃，身体落在那匹马身上。
大竹三兄弟在宋子安跳上车顶时，已经神情紧张的等在马车旁边。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第二十九章 三骑迎敌
“这两天手都闲的生锈了，正好去宰几个马贼，用他们的脏血润润手”
“这样最好，我们兄弟也有段日子没沾过荤腥了”
这两天在路上，宋子安旁敲侧击，借机打听三兄弟的经历。
尤其是那多嘴的大竹二郎，有问必答。
宋子安很快就弄清楚他们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原本夏人和流沙派交换俘虏的时候，随便把大竹兄弟也换了回去。
流沙派弟子众多，所以除了加入本门的弟子是不收留外人的。
原本按照王天奇的意思，是将兄弟三人收在自己某位弟子门下。
这兄弟三人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当然不愿意受到门规束缚。
王天奇只好作罢。
后来那位安吉拉扎想要收下大竹兄弟，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
大竹兄弟也没什么去处，安吉拉扎给出的价钱让他们几个也非常满意。
他们痛痛快快答应下来，没想到后来又出了变故。
但是那些西戎人到了大克拉沙漠那边后，都加入了一个什么爷叔教。
安吉拉扎说他们不能让异教徒待在他们队伍里。
大竹兄弟必须加入爷叔教，才不会玷污了安吉拉扎圣洁的身体和灵魂。
三兄弟虽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但是所有东野人都是神叨教教徒。
他们可不愿意改信什么爷叔教，本来假意答应加入，装装样子也就算了。
后来听说第二天，还要什么洗礼、颤灰等等一大堆入教仪式。
据说完整履行完所有仪式后，可以清洗掉他们兄弟身上的罪恶！
大竹兄弟觉得这些仪式不是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在他们身上加注什么诅咒。
完成仪式后，再也无法摆脱爷叔教控制。
三个人有手有脚，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他们想来想去，不想把自己连人带灵魂都加入爷叔教。
三兄弟一商量决定反悔，又害怕被安吉拉扎和流沙派扣住不放。
他们三个干脆趁着天黑，溜出流沙派的营地。
三兄弟顺着官道误打误撞摸到西原驿，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后来因为一顿饭钱，成为宋子安的跟班。
这样收下三人，宋子安心里倒是觉得运气。
要不是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而且还有利于他之后游历东野，大干一场。
听他们说到安吉拉扎，宋子安想起安吉丽娜，可惜当时走到匆忙，没有和她告个别。
宋子安道：“你们留一个看车，来两个跟我去杀贼！”
“二郎你伤刚好，你留下来看着东西”
大竹一郎拔出马上的长枪，这厮这杆枪枪头比正常尺寸大上一倍。
这些东野人在故乡玩的都是竹枪，仗着重量取胜。
到了大雍之后，三人把竹矛改成了特制的长矛。
三兄弟原来有的长矛在西平关时就已经弄丢了。
后来进入古城地窟，然后成为俘虏，一直都没有时间补充。
一直到昨晚扎营的时候，大竹一郎在车队里闲逛。
看到有个老铁匠在打造箭矢，就让那位老铁匠帮他打了三个超大的枪头。
这厮原本是准备给老铁匠给钱的，但是老铁匠知道他们是宋子安的随从，执意不肯收钱。
只是希望三兄弟在马匪来的时候，帮大家多杀几个算是工钱。
此刻听他们说宋子安要去杀贼，当然非常开心。
三人骑马出了车队，脚跟一磕马腹，三匹马高速向远处冲去。
宋子安居中，大竹一郎和三郎守在两边。
冲出没有多远，赵凌志带着几骑冲了过来。
“安公子你回队里，我们去接应那几个兄弟”
“赵大哥你还是带人回去，做好接敌防御准备，我去救人”
“可是敌人那么多，你三个人这样过去太危险了！”
宋子安道：“我又不懂战阵之法，不能带人防御，你回去指挥大家列阵备战，那几个人你就把心放下，交给我得了！”
“好吧、公子一定保重，如果来不及还是赶紧退回来，安全要紧”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还要去西都和家人团聚，绝对不会有事”
赵凌志知道宋子安说得有理，自己还要回去组织车队列阵迎敌。
他拨转马头，带着那队骑兵转弯返回车队。
宋子安带着大竹兄弟，三人呈箭矢形迎着距离他们最近一侧的敌骑冲过去。
这时被追的五人。已经只剩下四人，落在后边防御的两人已经有一人摔落马下。
烟尘太大，看不清他是怎能受的伤，伤势怎样。
但是一个马匪已经冲到他的身边，手中弯刀狠狠斩下了他的头颅。
“该死！”
宋子安眼前出现一行红色字迹，三百三十二减一，剩余三百三十一人。
镇民一共三百二十八，还有邵家四人，所以一共三百三十二人。
看起来能够活下来二百人，似乎可以允许出现近四成的损失。
但是宋子安知道系统既然给出如此丰厚的奖励和极为严厉的惩罚措施，这一次任务一定非常艰难。
现在车队每失去一个人，就意味着任务越发艰难。
看到他们三骑竟然胆敢迎面冲过来，那些马匪一阵怒吼，显然认为自己遭到了这些人的藐视。
“杀了这些雍狗！”
刚才一刀砍下那探马的敌骑是马匪前哨的首领。
他是这个个戎人部落首领撕拉哈的小儿子撒拉德。
他带着一百兵整个部落最强大的骑士，追杀五个人，手里连续被杀了六、七个才杀掉一个敌人。
心里万分恼火，怎么也要把五个敌人全部留下。
若是给这些人逃掉，怎么还有脸面去见父亲。
他那剩下九十三个骑士，纷纷抽出马背在各自马匹上抽了一鞭，加快马速，紧追不舍。
这时距离宋子安三人的十多骑离开队列，向宋子安三人迎头冲过来。
宋子安伸手从马鞍上摘下骑弓，伸手试试功力。
这种骑弓力量稍小，但是好在容易打开，射击速度极快。
他伸手从箭囊里抽出五六支箭咬在嘴里，又拿出三支间握在手里。
在那些骑兵进入弓箭射程后。
宋子安张弓搭箭。
“崩、崩、崩”
三支箭在他手中连珠射出，几乎首尾相连，一起向那些马匪射了过去。
第三十章 四骑冲阵
宋子安射出的三支箭首尾几乎相连，看似方向一致。
到了中途却又兵分三路，分为三个方向。
那些从队伍里冲出来的马匪都是戎人，每一个都是部落中的骑射好手。
他们见到宋子安拉弓发箭，嘴里纷纷发出讥讽的呼啸声。
一个个动手张弓搭箭，瞄准宋子安。
只是他们这边箭还在弓弦上未曾发出，宋子安射出的三支箭已经到了。
“噗、噗、噗”
三支箭几乎同时射中目标，
三名马匪都是脑袋中箭，被箭矢直接射穿了脑袋。
双方的速度因为马匹相对奔驰，接近速度极快。
宋子安这三箭有灌注了强大力量。
三人被射中后，身体后仰，从马身上向后直摔出去。
三名伙伴被宋子安一箭射杀。
剩下八、九个马匪俱是悍勇之辈，惊呼声中，毫不畏惧，反而继续加速。
同时，弓弦声不断响起，一起向宋子安发箭。
“崩、崩崩、崩崩崩”
这些马匪毕竟是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
即使高速奔驰中，射出箭大多数都保持足够的准确性。
九支箭中有两支射偏，其余七支箭都笔直射向宋子安要害。
但是他们射出的箭都只是普通箭矢。
除非对方用的是破甲箭，并且由同是练气境强者射出。
否则根本伤不到已经进入练气境的宋子安。
即使这样宋子安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轻易冒险。
他手疾眼快，抡起手里骑弓，找准那些箭矢砸了过去。
“啪、啪、啪”瞬间击飞七支箭矢。
宋子安从嘴里拿下三支箭。
“崩、崩、崩”又是三箭射出。
这一次，马匪们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拉缰绳，控制坐骑转弯躲避。
但是他们的动作哪有宋子安的箭快。
弓弦声响起后，又是三名马匪从马上摔了下去。
剩下的马匪们吓的魂飞魄散，连回射的胆量都已经丧失，各自向四面散开。
这时候，落在最后掩护同伴的那个探马终于被几个马匪完成了合围。
其中两个马匪正堵在老者和官道之间，截断了他回逃回车队的去路。
马匹奔腾中，老者包着脑袋的布巾猛然散开。
这人白发苍苍，竟然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
撒拉德看清楚这个一路射杀他们几个人的骑士竟然是个糟老头子，气得哇哇大叫。
这亏他们可是吃大了，被这老者一路射杀的族人，加起来还没有这老头的年龄大。
要知道在西州很多部落，老人活过六十岁就被认为是在浪费部落珍贵的牛羊食物，就是在对整个部落犯罪。
六十岁的老人被部落赶走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让一个被他们视为废物的老人，连续击杀数名二十岁上下的同伴，这些马匪肺都要气炸了！
宋子安认得，这老者并不是经常跟赵凌风一起的那几个老兵中的一个。
他好像只是西原驿一个铁匠，之前帮助大竹兄弟打造长矛矛头的就是这个老者。
不过看老者现在的表现，可不像是个普通铁匠。
但只是轮起马上功夫，老铁匠比起赵凌志还要墙上许多。
“这西原驿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这件事后有机会问问赵凌志这老头的来历！”
此刻，又有十多骑马匪，向宋子安三人冲过来。
宋子安对身旁的大竹兄弟道：“这几快料交给你们两个，别让他们碍我的事，我去那边救人”
大竹兄弟应了一声，手里拎着大头长矛迎击那些刚冲向他们而来的马匪。
宋子安拍马向那老兵方向冲了过去。
同时他伸手取出嘴里咬着的最后两支箭。
“崩、崩”两箭向堵在老者身后那两个马匪射去。
老兵手里拿着一柄马刀，刀上有血，不知道杀伤过几个马匪。
但是他几名对手手里拿的都是长长的弯刀，比老者手里的马刀长出不少。
几人一脸狰狞从四周向老者合围而来。
局势对老者很不乐观。
不管是在人数和兵器上老者都不占便宜。
这时候，宋子安射出的那两箭到了。
“哎、啊”
两名马匪几乎同时发出惨呼，一前一后从马上栽了下去。
剩余几个马匪大吃一惊，手里动作不免缓了一缓。
老兵作战经验丰富，他并没有趁机向后冲出敌人包围。
反而纵马疾驰，冲向为首的那个马匪。
为首的马匪就是撒拉德那厮，他没想到那糟老头子竟然来了这一出。
“老头你这是自寻死路！”
撒拉德怒吼一声，抡起手里弯刀向老者砍去。
没想到这老者反应极为敏捷，而且刀法极为凌厉。
在和撒拉德身体交错时，一弯腰，躲过撒拉德这一刀。
手里马刀一刀扫过撒拉德腰肋处。
一道血线飞射而出，撒拉德一声惨叫，身体向马下摔落。
老铁匠兜转坐骑，马匹回转，冲出包围圈，向车队方向回撤。
那些马匪眼看撒拉德被杀，又惊又怒，紧紧追赶那名老兵。
其中两人收起马刀，取下背后骑弓。
“崩、崩”两声，两支箭奔着老兵后心射了过来。
这时候，宋子安单人独骑已经冲到老兵身后。
抬手一挥手里骑弓。
“嘭、嘭”两声将两支箭击的粉碎。
宋子安将骑弓放回马鞍，手里抽出马刀。
这时候，追在后面的六人六骑冲到了。
一道若隐若现弧形光线凭空出现，划过六人六骑。
双方短暂交错后，六人六骑僵立不动。
宋子安在六骑前高速冲过，向远处掠去。
“忽腾腾、噗通通”
宋子安奔出十数步，那六个马匪化为十二截尸体，坠落马下。
这时候大竹兄弟也轮着大头长矛击倒几名马匪。
剩下的马匪一哄而散，调转马头向回跑去。
因为射箭落在后面那两个马匪见势不妙，带马向回跑去。
一起打马，围着宋子安三骑绕了一大圈，径直向远处大群马匪本队冲了过去。
这时候，宋子安和马匪本队的距离只有两、三箭路程。
发现冲来的马匪数量足有四、五百人子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车队外表看起来有模有样。
实际上只是个样子货，因为缺乏足够训练，遇到大群马匪后。
第三十一章 重费将军
西原驿车队只是虚有其表，外围看着还行，
但若是仔细些看，车队内部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毫无章法可言。
宋子安看的一阵头疼，这才只是第二天。
对方似乎不怎么懂兵法，没有抓住时机，一鼓作气冲过来。
否则的话，自己最多可以保证自己和大竹兄弟三人冲出重围。
至于这些西原驿镇民，能够活下来多少，宋子安也无法预料。
考虑现在两军的态势，若是现在西原驿和对面的马匪开战。
这支车队别说是活下来二百人，能不能剩下一百人都是问题。
宋子安叹了口气，自己还得帮镇民拖延一些时间，先让赵凌志整理好军阵才行。
这时大竹兄弟也来到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停止宋子安两侧。
身后马蹄声向，刚才逃出一条名的老兵也回转而来，和三人并排而立。
宋子安道：“老丈你回去吧，我们三个在这里站一会，吓吓他们，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哈哈，就那几块料，怎么伤的了我，我身上没伤，这些血都是那些马匪的”
“踏踏、踏踏”
马蹄声从四人身后响起。
宋子安回头看去。
是赵凌志又回来了，这一次他带着二十多骑。
“赵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车阵已经列好了，我来接应你们”
宋子安道：“我们和你们不同，更适合单打独斗，你们还是回去布好阵势，一来准备防止敌人冲击，另外我们挡不住的时候，也好有个退路”
“安公子”
“赵大哥你听我的吧，到时候我还要照顾你们，反而会影响我的发挥，另外万一中了马匪的调虎离山，车队那些人怎么办，你还是回去指挥车队要紧”
“好吧，老儿真是惭愧，公子多加小心”
赵凌志带着那些骑士一起向队伍调转马头。
他们双方对话的时候，那老铁匠怡然不动，仍然待在原地。
“许将军，我们退下去吧”赵凌志对那老者道。
“赵凌志，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
“好吧、许将军多保重”
赵凌志拱拱手，带着其余众人一起向后退去。
宋子安看了那老兵一眼：“老先生姓许”
“老夫许重费”
“你真的是一个将军？”
“不是，姓找赵的是和我开玩笑呢！”
这时候呼啸声震天响起。
九十多名马匪前锋完成集结后，一起向他们冲过来。
他们的首领撒拉德死在这几人手里，如果这样回去，撕拉哈酋长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与其回去承受严厉惩罚，还不如拼死一战，带着仇人的脑袋回去见撕拉哈酋长。
在进入一箭地后，马匪们忽然停下，各自张弓搭箭。
宋子安不等他们动手，抢先一步发箭。
那许重费也放下马刀，抽出自己的弓。
宋子安惊讶的发现，许重费用的居然是一把长弓，而不是西州常见的骑弓。
“大竹你们帮老先生挡住箭”
“是的少爷，您就放心吧，要是有一支箭射过我的长矛，我大竹一郎就把那箭吃下去！”
大竹一郎大声喝道。
“崩、崩”这是宋子安和许重费两人在射箭。
“崩、崩崩、崩崩崩”这是马匪们在射击。
“噗通、噗通”两声，两个马匪从对面摔下马背。
“当、当当、当当当”
这是大竹兄弟在宋子安和许重费两人身前抡圆了手里长矛。
他们把两根长矛挥舞的像是两面镜子，将所有射来的箭矢全部挡在四人身前。
不要说是长长的箭矢，就是将一盆水泼进来，也不见得能够泼到四个人的身上。
宋子安和许重费两人不断利用马匪射箭的间隙，向那群马匪射箭。
五轮箭矢对射，四个人毫无无伤，对面倒是倒下了九个马匪。
马匪们知道这样射下去去不是办法，一起收回弓箭，换上弯刀。
宋子安之前已经确定这些马匪是附近部族客串的，对此毫不吃惊。
许重费也收起长弓，重新拿起马刀：“这些恶贼，才安生几年，又开始找麻烦了！”
宋子安马上除了骑弓和马刀也有骑枪。
他看着许重费手里的马刀，也长马鞍上取下马刀。
“老先生，我们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要让他们忘了平西军的马刀有多么厉害”
“你会使平西军的马刀吗？”
“当然会，许将军我们两个比比看谁杀的戎人多好不好”
“好啊，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宋子安倒是没有吹牛，在两山狭道和西平关他数次参与和观看李安宁手下骑兵作战。
其实骑兵在战阵上使用马刀，讲究的是简单粗暴，根本没有多余的花招。
只有击中基本的刀法，讲究的勇敢悍勇，一鼓作气。
“踏踏、踏踏、踏踏踏”对面八十多骑马匪斜举弯刀，向四人高速冲过来。
宋子安和许重费、大竹两兄弟四人，两人马刀、两人轮着大头长矛。
四人毫无畏惧，一踹马腹，迎着那八十多骑冲了过去。
“轰隆隆”双方猛然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溅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阻挡了官道上的西原驿车队和后面马匪本部的视线。
“踏踏、踏踏、踏踏”烟尘消散，先是四骑冲出烟雾。
紧接着从烟雾另外一端，冲出七十多骑。
先冲出的四骑正是宋子安四人，四人端坐啊马上，显然没有太过严重的伤势。
随后冲出那七十多骑自然是马匪。
他们又少了近十个人，还多出数匹失去主人的空马。
第一次冲阵，宋子安四人显然占了大便宜。
马匪又折损了十人左右。
双方兜了一圈后，再次向对方冲去。
“轰隆隆”双方再次撞击在一起。
这一次因为周围的尘土被上一次撞击带起后，四处飘散还没有落下。
双方战斗的情形，两边的人都可以看到。
大竹兄弟手持长矛在两侧掠阵。
真正和马匪对阵的是宋子安和许重费两人。
两人手里的马刀卷起一团灿烂的光芒。
像是一团暴风卷过对面马匪中心。
“铛啷啷”一阵金铁交击声爆豆一样响起。
密集的马匪中段瞬间被清空一块，就像是后世那种地中海发型。
第三十二章 初战告捷
修为高的一方能够更早适应环境的变化和利用环境。
这一次逐渐消散的烟尘，对宋子安四人视线几乎没有起到遮蔽的作用。
四人四骑发挥出前次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双方交错分离后，马匪又多出十几匹空马，总人数下降到六十多人。
双方再一次拨转马匹，向对方发动冲锋。
这一次宋子安收回马刀，抡起了骑枪。
许重费道：“怎么，用不了马刀了！”
“老将军，我们拖延的时间已经够了，是该结束这场战斗了！”
人力虽然还足够，但是马力会更早到达极限。
宋子安决定这一次决出胜负。
“还请诸位在后方，为我掠阵”宋子安对三人道。
说着他脚后跟马刺碰马腹。
坐骑吃痛，速度骤然提升。
这使得宋子安一骑突出，将三位同伴甩在身后。
把六十余骑马匪两次冲锋扔下超过二十条生命，已经有些胆寒。
此刻见到四个敌人中最为悍勇的一个，竟然脱离队伍，单枪匹马冲向他们。
群匪一阵大喜，纷纷怒吼他：“杀了这小子，再杀其余几个！”
于是六十多骑一起加速，排列成密集队形向宋子安迎头冲来。
大竹三郎对大竹一郎道：“大哥，我们少爷能不能胜过他们？”
大竹一郎也有些抽搐，他们兄弟跟着宋子安才不到三天，对他一身修为所知甚少。
虽然知道这位新雇主，武功高强。
可是骑马冲阵和单打独斗却是大不相同。
“我们少爷又不傻，一定能赢！”
许重费看着宋子安道：“你们主人的确很厉害，这些人恐怕活不了多少了！”
这时候，宋子安和那些马匪终于实现零距离接触。
宋子安手里大枪高高举起，抡圆了向下砸落。
“轰隆隆”一圈圆形波纹从他手里大枪，向四周席卷而去。
不错，这就是他从朱古力、魔索那里学来的夜战八方。
这一招宋子安一家使用的炉火纯青。
一枪砸落，砸出的气浪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笼罩了整支马匪。
惨叫声中，那些马匪如同遭遇到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向四周飞摔出去。
等到宋子安从他们中间冲过，只有十余骑在宋子安出招时，还远在外围，才幸免于难。
其余近五十骑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地。
最近十几人骨骼和内脏一起碎裂，当场毙命，
第二层十几人几处主要关节折断，并且从马上摔落，虽然多数可以保住性命，人基本上也就废了。
最后一层二十几人，口头鲜血，受到严重内伤，不经过相当长时间一段调养，根本无法恢复战力。
剩余那十余骑刚刚带马站稳，许重费和大竹兄弟冲到了。
这十几人早已经被宋子安刚才那击打垮了斗志。
见到三人，竟然拨转马头，想要临阵脱逃。
哪有那么容易，他们的坐骑已经冲力耗尽，许重费三人的坐骑却是刚刚冲起来。
追在这十几人身后一阵掩杀，能够活着跑回本阵的不过五、六骑而已。
许重费三人杀的性起，打定主意，不许马匪一人逃回去。
他们一直追到对方弓箭射程之内。
引的对方数十支箭漫天射过来。
三人才恋恋不舍勒紧马缰绳，向后回转。
宋子安对三人道：“我们回去吧，在这样恋战，吃亏的就是我们了”
四人未曾损失一人，完胜一支马匪百骑。
他们打马返回官道，赵凌志终于把军阵布设完毕。
宋子安一行刚才和那马匪百骑一战，官道上众人都看着眼里。
他们以四人之力完胜一百骑马匪精锐，已经被所有人视为勇士。
迎接四人的是一片欢呼声。
有了宋子安四人帮车队争取的时间。
赵凌志利用大车设置的军阵就像是一个简易的城寨。
那些马匪若是此刻冲过来，必然会碰的焦头烂额不可。
赵凌志道：“许将军安公子你们真是人中之龙”
宋子安道：“只是一些的土鸡瓦狗，只是仗着人多而已，有什么可惧”
对车队发起攻击的并不是杂军石敬昌所部。
而是另外一支马匪，西州一个原先属于西戎的小部落。
首领撕拉哈，整个部落动员起来也不过四百多骑。
他也接到了大摩岭的飞鸽传书，这一年多来在白道受到西州官军压制，在黑道被云湖山城压制。
撕拉哈的部落虽然紧紧挨着官道，却一直没有捞到什么大油水。
昨天收到云湖山城的传信后，不但鼓励他们消灭西原驿车队，甚至事后还有奖赏。
撕拉哈大为振奋，终于可以饱餐一顿肥羊。
他可不向石敬昌那厮小心谨慎，只管把自己整个部落能够骑射的人丁全部集中起来。
今天一大早就守在官道附近，准备饱餐一段西原驿人们的血肉。
撕拉哈原计划等到车队行进到一半时，再一股气冲过来，杀光高过车辙的青壮男子，剩下的抓为牧奴。
西州部族从几百人的部族，壮大到几万人往往只需要二三十年，就是采取了这种措施。
那些儿童长大后只把自己当初部落的子弟，谁还记得亲人都是被这些戎人所杀戮。
撕拉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隐藏在一座土丘后的马队被赵凌志派出的探马所发现。
更没有想到这五个探马中有一个竟然是隐世强者。
他派出次子带领的一百精骑不但没有截杀掉西原驿的探马，反而被宋子安几人几乎尽数屠戮。
仅仅是在宋子安他们手下折损的精骑，撕拉哈这一次行动，即使成功，也已经得不偿失。
撕拉哈看着活下来，还能够骑在马上的六、七骑有心杀了他们立威，作为惩戒。
那位许重费回到官道后，也不和赵凌志他们多说话，径直走回自己那辆马车。
宋子安记得这位“老铁匠”好像还有两三个徒弟。
那些徒弟似乎都是铁匠收养的孤儿，果然几个十岁左右的大孩子迎着许重费说话。
他正待向赵凌志询问许重费的的详细情况。
这时又有两骑探马从队伍后面赶回来。
“赵将军、赵将军，我们队伍后面有马匪······”
第三十三章 兵分两路
为首一骑一边从马上跳下，一边嘴里大喊大叫。
赵凌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那人伸手擦着额头的喊“赵将军，后面有一队人追在我们后面”
赵凌志眼皮一跳，他怕是大摩岭的马匪追上来了。
要是刚才遇到的那些部落马匪，他还有些把握，可是大摩岭的马匪，那晚在被火烧时，仍然十分悍勇。
如果是从大摩岭来的大队，就凭这些镇民，怎么有可能胜过他们。
宋子安看这那探马问道“那些贼人和胡杨湖那些是一样的装扮吗？”
“完全不一样，和昨天杀掉的那几个好像是一样的”
宋子安松了口气。
对他和西原驿的人们来说，只要不是大摩岭的马匪追过来，就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但是这一点并没有丝毫改变车队的境遇，不管怎样，都意味着他们同时被两只马匪顶上了。
赵凌志问那探马“他们有多少人？”
“三百多人，不到四百，他们的装束非常奇怪，有皮甲、有铁甲，大多数都没有甲”
“他们还有甲！”
在西州有甲的马匪可不多见，最多也就是头领会穿戴一些皮甲护住要害。
“可能是些杂军”赵凌志毕竟在西州生活已久，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们是全速冲来，还是在后面缀着我们？”
“只是在后面跟着，没有马上冲过来的意思”
赵凌志点点头，正想开口对宋子安说话，却见宋子安正在陷入沉思。
赵凌志默默站着一边，他知道西原驿这三百多口人想要活下去，还要靠眼前这位公子。
宋子安并未沉思很长时间，他对赵凌志说。
“赵大哥，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时间站在马匪们一边，我们必须尽快打掉其中一股马匪，如果让两股马匪合流，我们根本不是对手，集中力量打垮其中一路，我们或者还有些许胜算”
“安公子，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先打掉哪一股马匪呢”
“先打掉这些戎人部落的马匪，第一这些部落马匪距离我们近在咫尺，我那很难摆脱他们去对付后面追来的那些马匪，第二这些戎人刚刚打过败仗，士气低落，我们在气势上更占优势，还有就是我们用不着浪费力气去找那些杂军”
赵凌志点点头“好，我们全听公子吩咐”
宋子安低声对赵凌志问道“那许重费是什么来历”
赵凌志向那边看了一眼答道“他是我们前西征军，也就是现在的西州镇守使军中是一员大将，在西州平定之后，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辞官不做，以铁匠的身份在西州四处游历，暂时在我们西原驿停留的，要不是我们镇上有一个老兵以前是他的属下，我们还不知道他那么风光呢！”
宋子安知道西征军全盛时期数量超过三十万，并且分为多至十万人，少到一万人，共十部之多，以赵凌志的级别，根本不可能认识军中所有重要人物，他这样说并不奇怪。
许重费、刘重作、李重业三人名字中都有一个重字。
莫非这位许重费又是李成栋手下一员大将，可是李成栋成为西州镇守使后，后面两位都成为手握重权的大将，这位许重费本领应当不在两人之下，怎么将军不做，反而做了铁匠。
宋子安摇摇头，大敌当前，自己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他对赵凌志道“你带五十个人，去后面吓唬吓唬那些马匪，不要让他们接近我们，让剩下的人听我指挥，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打掉这些戎人”
“是公子”
正在这时，许重费又走了过来，对赵凌志道“听说后面又来了一股马匪？”
赵凌志恭恭敬敬道“是的，许将军，好像是另外一支马匪”
“他们什么装束什么武器说来听听”
刚才那探马又把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这些雍奸也冒出来了吗！”
“雍奸！”
“就是当年战败或者畏战投降西戎的雍军，西州人通常称呼他们杂军”
宋子安点点头看来之前赵凌志说的没错。
许重费看着赵凌志和宋子安道“你们有什么需要老夫做的，尽管说”
宋子安道“这样正好，我们计划先打掉这群戎人，但是要防止后面那些马匪趁机捣乱，所以需要派人牵制后面那群马匪一些时间”
许重费点点头“你们想的不错，给我二十个人，我最少可以拖住他们半个时辰，如果时间长了就不成了”
宋子安道“二十个太少了，给老将军五十个人”
许重费摇摇头“听说他们有好几百，我尽量不于他们硬拼好了，所以五十个还是二十个并不重要，但是这里多出三十个人，说不定就是决定力量”
宋子安点头道“老将军说的即是，那么老将军多保重”
许重费“我知道你的实力高绝，但是凡事仍要谨慎”
“老将军，我记得了”宋子安向许重费躬身施礼。
赵凌志带着许重费走到一队骑士前，从里面挑出二十个。
许重费骑上马，抬起手里马鞭，向宋子安这边摇晃几下，算是打过招呼。
随机调转马头，带着那二十人向队伍后面去了。
宋子安对回转过来的赵凌志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赵凌志一共将车队里能够骑射的人编成一支二百人的骑兵。
其中二十名作为探马突出四面，其中一人战死，又从预备人员中挑出一人补足。
回来十人，还有十人洒在外面，许重费带走二十人，现在还有一百七十人。
赵凌志大道“一百七十人”
宋子安道“我带一百五十人去冲一下敌阵，留下二十人由你带领照管车队”
西原驿的骑兵们早已经蓄势待发，所以集合队伍几乎瞬间完成。
赵凌志对宋子安道“安公子多保重”
宋子安看到那一百五十人不少人脸色苍白。
他微微一笑“你别看那些家伙人五人六的，刚才那一百个是什么下场你们也都见到了，这些土鸡瓦狗，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你们只管等好消息吧”
第三十四章 骑兵对攻
宋子安这番话不止是说给赵凌志听的，也是对带着的那一百五十人说的。
眼下一场事关所有人生死的战斗即将开始。
但是以少攻多，这些西原驿人又不是正规的士兵，人心不稳非常危险。
万一队伍只战斗中忽然崩溃，大势一去。
凭自己一人之力，面对数百马匪，也无法力挽狂澜。
不单单官道上那些人，连西都的家人们都要面临危险。
宋子安说完话，大竹兄弟一起放声大喊。
“不错，我们只是去杀些小鸡、小狗而已，怎么会有危险”
身后那一百五十人也一起跟在大喊起来“杀鸡、杀狗，又有什么可怕的！”
看到士气可用，宋子安率先策马向戎人放下冲去。
撕拉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官道上那个防守严密的车阵，皱着眉头。
撒拉哈之所以发愁不是因为死了个儿子。
嗯、他有五、六和老婆，七八个儿子。
而且这个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葬送了他一百名精锐。
令撒拉哈非常失望，他已经下决定回部落后处死撒拉德的母亲。
现在他发愁的是对方强大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
如果自己只死了几个人，说不定他早就带人溜之大吉了。
但是刚才那一战，他死了一百人。
整个部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丧生。
如果这样离开，部落里的人谁还会服气。
在西州游牧部落中，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不是部落里发生一场暴乱，杀掉他另立酋长。
就是部落众连夜逃离，整个部落四分五裂，消失在西州。
这种事几乎每日都在西州发生，毫不稀奇。
所以硬着头皮，仅仅为了挽回自己身为酋长的声誉，这一仗撒拉哈也要继续打下去。
他正在思考这一仗该怎么打下去，自己从对方车阵里冲出一支队伍。
那支只有百多人的骑兵，竟然冲着他队伍冲了过来。
为首一个白衣白袍的年轻男子，手里端着一杆长枪，英武不凡。
“大王，刚才一个人杀掉我们六七十人的就是这个家伙”
说话的是撒拉哈身边一个在刚才那场恶战中幸存下来的部落武士。
他瞪大眼睛，伸手指着为首的宋子安。
撒拉哈看到对方人数还不到自己一半，脸皮一阵抽动。
若是对方人数比自己多一些，甚至相差无几，自己立即带着人马远遁，待机在来。
可是自己身边还有三百于众，对方只有百数十人。
如果不和对方拼一拼，岂不是太过软弱。
撒拉哈振臂一挥：“族人们，杀了你们父母兄弟的仇人来了，大家冲过去，宰了他们”
“杀、杀”他身后数百人一起怒吼起来。
几百骑一起向宋子安等人冲杀过来。
“放箭”宋子安吼道。
“崩、崩、崩”
上百支箭迎着撒拉哈等人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在带队冲过来之前，宋子安纷纷身后那一百五十人。
“等会你们手里都拿着弓，等我说放箭，就一起向敌人射箭，然后带马向后回转，等敌人的箭射完，再冲向敌人，听见了吗？”
“安公子我们听见了”
这一百五十骑中，作为骨干的是几名平西军老兵。
原本宋子安带着他们强冲敌阵，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西原驿众人并不缺乏胆气。
但是骑马冲阵的本领，距离这些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游牧部落，仍然有不小差距。
在大军作战中，个人武力虽然也很重要。
但是人少而且实力低的一方即使获胜，其间也会产生大量伤亡。
即使宋子安胜了，他们这些兵卒到最后谁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活着。
听到宋子安的吩咐，这些老兵心里有了些底气。
知道这位公子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庸人。
看到对方发箭，撒拉哈一声冷笑，一挥手臂。
他身后的族人也纷纷张弓搭箭向对方射箭。
“崩、崩、崩”
双方虽然都向对方射箭，但是效果大不一样。
宋子安带着的西原驿骑兵事先有充足准备。
射箭之前已经放缓马速，射出箭矢后，立即拉马缰，整支骑兵划出一条弧线，向后驰去。
他们射出的箭把撒拉哈的部众都笼罩在箭雨中。
而撒拉哈的部众射箭是算定了西原驿众人冲了的位置，向前计算了提前量。
所以，双方射出的箭，数量几乎相差一倍，达到了完全不同的效果。
“噗、噗、噗”二、三十名部众中箭从马上摔下来。
二部众们射出的箭矢却多半落空，只有几十支射向西原驿骑兵。
其中大部分又被停止前进的宋子安个大竹兄弟挥舞手里长枪拦住。
只有三个西原驿骑兵被箭矢射中，其中一人被射穿了脸颊，当场毙命。
以一换三十，第一个回合宋子安应当算是大获全胜。
但是宋子安看着，三百三十一减一，剩余三百三十人。
他脸皮仍然一阵抽动，每一个西原驿人战死都意味着礼义廉耻那些人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幸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余伤亡数字。
宋子安还真怕那位许重费仗着个人武力，带着那二十人强冲杂军。
许重费自己或者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那二十个西原驿骑兵，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如果有可能，宋子安真想放弃那个任务。
那个该死的任务，不要说是一万个贡献点。
就是十万个贡献点，他也不想用那些家人的生命来赌博。
这些思绪只是转眼即逝，现在是两军交战，可不是感怀的时候。
按照之前吩咐，那些西原驿骑兵，骑马转还一圈后，又转了回来，来到宋子安身后。
宋子安挥舞手里骑枪，振臂一呼：“这一次，和上次一样，再向他们射出一箭，然后换上马刀直冲过去，跟着我一起，穿透他们的队伍”
他不是不想用刚才那样的战术继续和前面那些游牧部落战斗。
但是不管骑术还是射术这些西原驿人和部众们相比，都不占便宜。
刚才那次小胜，他是有心算无心，用突袭战术占了些小便宜。
若是他和那些马匪互相以弓箭对弓箭，展开对射。
第三十五章 土崩瓦解
长时间和对方这样打的话，很快就会变成一场消耗战。
除了宋子安和大竹兄弟个人能力高于部落马匪，西原驿镇民和部落马匪战斗力相差不多。
在骑马射箭上，部族马匪其实更加擅长骑射，西原驿骑兵在加上数量处于绝对劣势。
打起消耗战的话，西原驿人到最后皮都不剩几片。
“崩、崩、崩”
箭雨纷纷落入部众马匪中。
这一次箭矢带着骑兵的冲击之势。
此外，那些西原驿骑士也在战斗中获得更多经验和自信。
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快速提升，武技也得到更好发挥，给对面的敌人造成了更大伤亡。
反倒是那些部落马匪怕有遭到刚才那种戏弄，忙着躲闪射来的箭矢。
手里拿着弓不但没有用来射箭，而是成了拨打对方箭矢的防御武器。
骑兵冲阵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宋子安已经带着西原驿骑兵冲到部落马匪之中。
除了宋子安个大竹兄弟四人手里端着长枪，其余一百四十九人手里都拿着清一色的马刀。
好一场风驰电掣般的冲击突破。
部落马匪中那些最坚强有力的敌人，逐一被四支长枪挑落马下。
剩下的部落马匪，遭到连绵不断一百四十九柄马刀连接成的钢锯，滚动切割。
在部落马匪反应过来之前，宋子安带着西原驿骑兵已经从部落马匪中间，穿刺而过。
一路上留下五六、十具失去主人的马匹。
第二次交锋，宋子安带领的西原驿骑兵几乎完胜。
只要两人在脱离部落马匪时，被从背后射来的冷箭射杀。
宋子安脸皮一抽，那些红字又出现在他眼前。
三百三十减二，剩余三百二十八人。
心痛鬼心疼，既然是战阵厮杀，有些损失是不可避免的。
想要在两军作战时，自己一方毫发无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现在，敌人比自己这一方多出一倍以上。
撒拉哈看着远去的一百多骑，怒气冲冲放下手里弓箭。
刚才有一名被射死的西原驿骑兵就是死在他箭下。
但是撒拉哈对此他没有丝毫成就感。
经过两轮箭矢和一次接战，撒拉哈的部众一共死了近百人。
而对方死伤还不到十人。
其实撒拉哈也只看到对方伤了两人。
但是他宁愿认为自己只看到了两人，并不代表对方只伤了两人，一定还有很多他没有看到的。
打出这样一场仗，对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父辈劫掠的撒拉哈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他整顿队伍，准备一洗前耻。
撒拉哈这边队伍还未整理好，对方又在那个白袍年轻人带领下向他们迎头冲过来。
“孩子们，给我一起上，杀光这些雍狗！”
“噗”忽然迎面飞来一箭，钉在撒拉哈的额头上。
他的喊声戛然而止。
箭簇穿透撒拉哈的头骨，直透脑后。
他身旁和身后的部民看到自己酋长在马上身略一停顿，向后摔了下去。
“噗通”一声，撒拉哈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
张弓搭箭射死撒拉哈的是宋子安，之前那一仗，他看到许重费用的长弓。
刚才回去后，就让大竹一郎把自己放在大车里的一张长弓拿了过来，挂在马鞍上。
冲阵结束后，他看到撒拉哈在指挥重新整理对付，而且看打扮也是部落酋长装束。
对方站立的位置也非常合适，只需要再向前冲几步，宋子安就有十足把握射中那厮。
于是他又一次带着骑兵向部族马匪们冲了过去。
冲锋轰，他拿起那把长弓，搭上一只雕翎箭，随手就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势大力猛，径直贯穿了撒拉哈的脑袋。
宋子安身后众人在刚才那次冲锋后，已经对他充满信心。
此刻见他一箭射杀对方首领，一阵欢声雷动。
反观撒拉哈那些部众，刚才连续吃亏，心里已经有些胆怯。
原本也是硬着头皮在撒拉哈带领下迎战。
但是眼睁睁看到酋长大人呜呼哀哉。
终于有些人意志崩溃，忽然拨转马头，脱离自家队伍向远处奔逃。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在宋子安率部冲到部落马匪之前。
整个马匪队伍已经全无斗志，雪崩一样土崩瓦解，向四面八方溃散逃亡。
宋子安带着西原驿骑兵在后面掩杀了一阵，又留下十几条负隅顽抗的部落马匪的性命。
其中竟然还有四十多人下马跪在地上，按照西州的规矩，向宋子安这队人乞降。
这种现成的炮灰，当然是不要白不要。
宋子安立刻下令不许伤害这些投降的马匪，全部绑在马上，带回车队。
宋子安一行一百四十九骑带着四十五名俘虏，还有近百匹缴获的战马，返回官道时。
在官道留守的那些人，又是一阵欢呼。
返回车阵，宋子安问赵凌志：“许将军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安公子果然勇冠三军！”
宋子安道：“我带一百人去看看许将军那边的情形，这些俘虏你看好了，别给我杀了，也不许打骂”
赵凌志点点头：“公子只管放心，小心一些”
宋子安点点头打马向车队后方行进。
刚离开车队，眼前出现一些红色字迹。
三百二十八减两人，剩余三百二十六人。
自己带着的人战死两人，已经计算过一次。
车队并没有遇到攻击，那么新减少的两个人一定来自许重费那边。
这下可大条了，不到一个时辰时间西原驿就死了四个人。
进一步想，许重费带着那二十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万一那二十个都完了，那样的巨大的损失他根本无法承受。
宋子安心里一阵焦虑，一催战马，带头向车队队尾方向冲去。
冲出半盏茶时间。
宋子安看到远处十几骑正被数十骑在后面追逐，只看衣着就可以看到被追的是西原驿骑兵。
为首的正是白须飘飘的许重费，他正一刀将一个身穿皮甲的马匪斩下战马。
许重费个人武力高强，在战斗中明显占据上风，但是他带着的人并不占上风。
他身旁一匹马上，一个骑士一只脚挂在马镫里，身体几乎拖到地上，不知生死。
第三十六章 纵马驰援
只看这人装束显然是西原驿的镇民，不知道算不算在那死去两人中。
那几十名衣服各种各样，其中有人穿甲戴盔的马匪，
这些马匪速度很快，行为举止间颇有章法，看起来像是行伍出身。
他们的队列成半圆弧行拉开，眼见就要完成对许重费十几骑的合围。
此刻看到宋子安一行冲了过来，竟然毫不畏惧，继续加速包抄许重费一行。
宋子安对大竹兄弟道。
“你们两个各自带一半人人从两名冲，做出要包围他们的样子，记得一起放声大喊”
然后也顾不上他们怎么调整，只管自己持枪向前冲过去。
两人自从逃到大雍，难得受到器重，立刻领会了宋子安的意思。
各自带着五十骑从两翼全速前冲，并且带头在后面放声大喊。
“兄弟们，围上去，这些马匪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跑掉！”
听着两侧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
宋子安侧身回头看了一眼。
看来大竹兄弟并未吹牛，在东野也是带兵打过仗的。
他们越是这样喊，并且摆出一副要全歼对方的样子，对方越是恐惧。
这队骑士的首领是戎化的雍人，唤作石大力。
他是一员猛将，也是一个果断之人，站镇经营丰富，懂得如何趋利避害。
最初看到宋子安他们向这边冲过来时。
石大力看到对方尚有一段距离，原本想要在对方援军赶到之前，结果掉许重费这一小队人，立下一件功劳。
没想到对方并不直接过来救人，反而做出一副要截断已方退路的样子。
他以为对方的首领也是一个狠人。
竟然想以放弃这一小队人为代价，用来换取围歼他们的机会。
生活如此美好，自己尚且年轻，怎么能够这样被人宰掉。
况且自己带队出来为的是打劫，可不是来动脑袋的。
石大力当机立断，还没等到宋子安冲到跟前，向手下众人发出一声唿哨，下了全军撤离命令。
那些马匪纷纷调转马头，向后就跑。
宋子安眼看追之不及，张弓搭箭，边追边射。
他想要射中的目标是刚才发出唿哨的石大力。
擒贼先擒王，杀掉敌人的首领比杀掉是个喽啰更为有效。
但是宋子安和石大力之间还隔着几个马匪。
宋子安张弓搭箭，在后面一箭一个，射死了两个马匪，终于清理出一条没有阻挡的线路。
第三箭，他换上一支雕翎箭。
这种雕翎箭是他在西原驿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箭矢。
这里不是西平关，无法得到那种箭头里带着金精的破甲箭。
只有这种射程和威力尚可的雕翎箭。
宋子安一箭射出。
“当”的一声，从那马匪首领后心传出。
“该死”这厮竟然身上皮甲里还在后心装了护心镜一类的护具。
宋子安又是一箭，敌人越跑越远，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留下马匪首领。
他不能一直向前冲，因为身后还跟着几十骑。
继续向前，随时可能遇到马匪本部主力。
到时候，他或许可以安然离开，但是跟在他身后这些人已经全无队形可言。
若是和马匪接战，定然要面临大量伤损。
这一箭宋子安射向那马匪首领皮甲和头盔之间露出的脖子。
他在箭矢上灌注了全部力量，弓身甚至有吱吱呀呀的声音传出。
“崩”长箭带着呼啸声，高速射出。
被宋子安盯上的就是石大力那厮。
但是石大力也非同小可，虽然忙着逃跑，但是始终竖着耳朵倾听身后的动静。
宋子安射倒他身后两人时，他已经察觉宋子安的目标是自己。
刚才射中后心那一箭，差点令他喷出一口血来。
宋子安弓弦响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准备。
在箭矢及体时，石大力猛然低头。
“当”的一声，箭矢射中了他头盔上。
这一箭力量极大，竟然钉在那厮头盔上。
但是箭矢虽然刺在那头盔上，已经被头盔消去大部分力量。
箭矢钉在他头盔上，晃悠悠的射穿头盔，射入石大力后脑。
石大力脑袋一阵发黑，挥舞马刀在狠狠抽在马后。
战马狂嘶一声，速度又加快了两成。
宋子安很不甘心，又搭上一支箭，想要再一次试着留下这个劲敌。
但是弥漫的烟尘中，敌人首领已然远去。
他顺手射出那支箭，落在最后那么名敌人后心。
一声惨呼后，那人应声从马上摔落在地。
“嗯，谁叫你不跑的快一些呢，不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吗！”
“公子威武”大竹一郎在他身后发出一阵欢呼。
“威武什么！”连射四箭，都没有能留下对方首领！
宋子安心里有种挫败感。
但是挫败过挫败，不能因此致全队安危不顾，继续向前就是冒进。
宋子安停下马匹，手里长弓一横挡住大竹兄弟，同时喝止跟过来那些骑兵。
“好了，穷寇莫追，敌人大队随时可能出现，我们回去吧”
这一场冲刺在加上之前许重费之前的战果，看到不下十匹空马在附近游荡。
大概就着许重费这一路的战果。
宋子安让大竹兄弟去收罗那些马匹、武器。
两人做事做的非常彻底，连死去敌人身上的盔甲都剥了下来。
宋子安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许重费，一抖马缰向他走过去。
“许将军还无恙吧？”
许重费毕竟年龄大了些，冲上之后脸上泛起红色。
他看宋子安向自己走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惭愧：“我倒是没什么事，但是刚才过于恋战，没有及早脱离，害死了两位兄弟”
宋子安连忙摆手道：“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看敌人足有五、六十骑，骑术和武技也非同小可，这样的伤亡已经是很小了”
宋子安这话其实说的并没有问题，战争又不是儿戏，死伤在所难免。
而且许重费仅仅带着二十骑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不然的话，他那边几乎带着西原驿全部军力和部族马匪正打到关键之时。
若是这些杂军冲过来，发现西原驿正在和人交战，冲过来，来个趁火打劫。
那么西原驿车队现在早已经完事大吉了。
第三十七章 整编俘虏
大竹兄弟带人打扫完战场，两人带队返回宋子安身边。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大胜不同，这一次敌人是主动脱离战斗。
并没有抓到任何俘虏，倒是弄来了一些敌人留下的马匹武器。
还有就是从那些敌人尸体上扒下来的盔甲。
从后来这队马匪身上弄来的盔甲质量比部落马匪要好的多。
在西州贫瘠之地，一副像样的盔甲甚至会成为家传的宝贝。
“许将军我们回去吧”宋子安在马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许重费冲他点点头，一抖马缰绳，向回行去。
队伍一路奔驰，很快返回车阵。
看到自家骑兵安全返回，还带着一些空马，西原驿车队又是一阵欢声雷动。
赵凌志又亲自骑马向他们迎了过来。
许重费脸上有些惭愧：“折了两位兄弟”
赵凌志和宋子安态度一样：“许将军你也是带过大军作战的，生死厮杀，伤损本来就难以避免”
那些骑兵纷纷散入队伍，去见自己的家人报平安。
宋子安一行回到队伍中心，许重费看到那些俘虏的部族马匪和战马后，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刚才宋子安带人来接应时，许重费以为宋子安带人打退了马匪，并未多问。
现在看竟然到抓到这么多俘虏，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重费拉着赵凌志问道：“难道这位公子竟然获得一次大胜！”
赵凌志一脸兴奋看着许重费道。
“许将军，安公子刚才带着一百五十骑大破那群部族马匪，还射死了他们的酋长，按照草原上的惯例，那个部落算是完蛋大吉了！”
“眼前这些，就是刚才抓来的俘虏”
听完赵凌志的回答，许重费似乎此刻才和宋子安第一次见面。
许重费仔细打量宋子安一眼，对他点点头：“果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呀！”
“哎，只是侥幸射死了他们的酋长，他们无心恋战，才胜了一仗”
许重费摇摇头：“好像我没有射死过部落酋长似的，公子一定是作战有方，才会获此大胜”
赵凌志对宋子安道：“不知道公子对这些俘虏有什么安排”
宋子安道：“这些俘虏我留下来有用处，还请赵大叔把他们送给我”
“公子这是怎么话，这些本来就是公子抓来的，本该交由你处理”
赵凌志知道宋子安封地的事，以为宋子安准备把这些俘虏当做牧奴。
“那就谢过赵大叔了”
宋子安吩咐大竹兄弟先把这些俘虏带到自己马车那边。
他还有话和赵凌志说。
“赵大叔我看有些人已经开始在卸掉拉车的马，难道就要停止赶路了吗？”
“我看大家连番战斗，今天早些休息”
“不行，吃饭时候休息片刻即可，我们还是继续赶路要紧”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不赶路怎么成，我们的敌人可不是这些杂碎，而是大摩岭的精锐马匪，若是让他们追上来，我也没有办法”
宋子安苦笑一声，对赵凌志道。
“是啊，我怎么把那些家伙给忘了！”
赵凌志一拍脑门，立即去通知那些准备扎营的人停下，只管做饭就行，吃完饭继续赶路。
等到赵凌志重新安排完事，回转过来请宋子安和自己一起吃饭。
看到宋子安正在询问白天抓来的那些俘虏。
只见五具尸体躺在一边，大竹三兄弟杀气腾腾带着十几名武士围在周围。
赵凌志拉过一名西原驿的武士，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武士是赵凌志一个老战友的儿子，他恭恭敬敬道。
“赵大伯，这五个家伙那个马匪部落原有的死硬分子，剩下那四十个是别的部落被这个部落剿灭后，成为牧奴，这五个家伙刚才在鼓动闹事，被人举报出来，宋子安直接命令人把他们杀了”
“这位安公子，看起来彬彬有礼，和和气气，手段也是如此狠辣”
宋子安见到赵凌志，迎着他走过来，向他拱手行礼：“赵大哥好”
“安公子我有什么辛苦，这次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我和西原驿这些人会是什么情形”
宋子安对大竹兄弟道：“这些人以后交给你们三个，好好训练”
大竹兄弟在东野可不是无名小卒，都是领主手下带过兵的家将。
逃到大雍后，身为异国人，自然得不到信任。
即使是流寇也只是把他们当成打手走狗，不给他们是士兵统领。
现在被宋子安分配了这些俘虏当手下，一个个欣喜异常。
“公子你就看好吧，很快他们就会脱胎换骨的”
赵凌志听到宋子安的话后，开口预言，又想到什么，决定等一会再和宋子安详谈。
宋子安冲他们挥挥手，带着赵凌志向一边走去。
“不知道赵大叔有什么事找我”
“跟我一起吃饭去，咱两个喝两杯”
赵凌志老婆几年前已经病故，好在还有儿子、儿媳，做好了饭等着他们。
无非是一些面饼、野菜还有一只野兔。
赵凌志拉着宋子安坐下，两人几杯酒下肚。
赵凌志轻声道：“公子若是用这些戎人当做牧奴还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发给他们马匹、武器指望他们为你上阵厮杀？”
宋子安道：“我仔细问过了，这些人来自于三、四个不同的小部落，都是被撒拉哈带人剿灭后吞并下来的部民，他们恨透了撒拉哈，只是为了活命，才跟着撒拉哈的，我已经答应他们，跟我一起到了西都，就给发给他们战马和银钱放他们自由”
赵凌志道：“这些戎人桀骜不驯，匪性难改，随时都会发动反叛，倒戈一击的”
宋子安道：“这个，赵大叔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他们倒戈一击的机会的”
有些话宋子安是不会，也无法告诉赵凌志。
自己需要完成那个红色任务，就要尽最大可能减少西原驿镇民的损失。
既然抓到一批现成的炮灰，如果不妥善利用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如果这些俘虏真找到倒戈的机会，说明整个车队已经大势已去。
真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戎人倒不倒戈对大局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
第三十八章 初见青戎
除此之外，宋子安还想到了更远的地方。
在西州的这些经历，他渐渐发觉云湖山城力量的强大，已经完全超出他最初的预料。
想要从云湖山城手里夺回自己的封地，仅仅凭借自己车队那些力量，恐怕远远不够。
现在对四十名俘虏的收编和改造是宋子安的一次尝试。
在西州除去西军之外，雍人的数量还不到二十万，而各部族戎人数量在五十到八十万。
如果能利用戎人建立起一支私军，和云湖山城的对抗中，一定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宋子安正在这边和赵凌志喝酒谈话，大竹一郎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我有事向你禀报”
“说吧”
听着大竹一郎的话，宋子安心里一动。
原来，大竹一郎手下一个俘虏向他哀求一件事。
他们这些人都是不久之前才被撒拉哈攻破一个小部落的人。
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撒拉哈会杀掉所有高于车轮的成年男子。
但是在动手之前，撒拉哈正好得到西原驿车队的消息。
他自觉自己力量不足，眼下这些俘虏就被他当了炮灰。
撒拉哈把俘虏们的家属和俘虏分开关押，直接带着他们过来伏击车队。
他心里也没打什么好主意，本意是用完这些人后，再杀掉他们。
但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和宋子安胜券在握的一仗，竟然一败涂地。
这些俘虏当然不肯跟着撒拉哈那些部众和西原驿的人拼死一战，消极作战。
所以被宋子安俘虏的大多来自那个小部落的人。
那俘虏向大竹一郎提出要求，请他们帮忙救出自己的家属，一定会死心塌地为宋子安卖命。
赵凌志在一旁道：“公子，这些戎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不要理他们”
宋子安对赵凌志道：“这件事我会斟酌的，赵大哥去忙吧”
赵凌风知道他有不同打算，又劝了几句，去忙自己的事了。
宋子安送别赵凌志，和大竹一郎走到那些俘虏面前。
大竹一郎将一个中年戎人带到宋子安面前。
宋子安对这个中年戎人有些印象。
这人当时并不恋战，想要逃走时坐骑被人射了一箭。
还有两个已经逃走的戎人转回来想要救他上马，结果被大竹兄弟两个生擒活捉。
宋子安之所有对这件事有些印象，是因为感叹这些马匪中也有将义气的。
“这位公子，我没有撒谎，我的妻子儿女都被撒拉哈那狗贼抓了”
他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雍语。
宋子安问道：“你的雍语怎么说的如此流利？”
“我曾经在西军中当过兵，后来被解散后，回到自己部落”
说着他挽起衣袖，又解开扎在手腕上的一块布带，露出上面一处刺青。
宋子安以前在一本书上见过这种刺青，实物还是第一次看到。
当年西征军和西戎作战，为了熟悉西州环境，并且需要一些向导，招募过一些戎人。
这些戎人手腕上都纹着所属军旅的标志，万一他们叛逃，就会遭到大雍军方不停不歇的追杀。
所以那些戎人有个称呼，叫做青绒。
在平地西州后，遵守朝廷的旨意，大量裁撤军队。
很多雍人冰江都遭到裁撤，包括赵凌风、赵凌志兄弟都是其中一员。
雍军中这些戎人当然也不例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裁撤的干干净净。
这些戎人只好带着遣散费重新回到戎人中。
他们曾经和雍人合作，让戎人损失惨重，遭到大多数戎人仇视。
而且这些青戎对雍人当初遣散自己心怀不满。
因为以上两个原因，所以大多青戎返乡后，都不愿意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宋子安看那纹身已经深入肌理，不像是新近弄出来的，更不像是假的。
以青戎在西州这种尴尬身份，只听说他们隐姓埋名，还没听说过有人刻意冒充青戎。
“你叫什么名字”
“瓦拉德”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起救你的家人吗？”
“公子愿意去救我的家人吗？”
“只要你敢给我带路，我愿意帮你救出你的家人，并且报他们平安”
“既然如此，小人自然万死不辞”瓦拉德目光坚定。
“我们人数有点少，那些人里有没有和你一样的的青戎，或者有些本领的人”
“还有我的弟弟瓦拉汗和我的儿子瓦拉斯”
瓦拉德伸手指着俘虏中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两个人一直目光关切看着瓦拉德。
宋子安心里点头，他亲眼看到三人中那个少年逃跑时，掉下战马。
瓦拉德和那中年人为了救他上马，才被围住生擒活捉。
说明瓦拉德没有说谎，三人关系果然不同一般。
“你儿子留下来，让瓦拉汗跟我们一起去”
瓦拉德以为宋子安留下自己儿子，是为了留作人质。
他脸上露出受到受到羞辱的表情。
“我瓦拉德向来视信义为自己的眼睛，公子莫非不相信我？”
“信任不是嘴说出来的，我要看到你的实际行动，才能知道你值不值得我信任！”
瓦拉德目光转动心里明白，自己怎么可以奢求一个刚见面，又是刚击败他的人信任自己。
“公子说的对，我只希望万一这一趟死在外面，您能善待我的儿子和家眷”
宋子安看他如此知趣，并未胡搅蛮缠，点点头。
对瓦拉德和颜悦色道：“我们并不是去打仗，不能去那么多人，到时候一定会有危险，你如果出了事，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儿子的”
宋子安对大竹一郎说：“你和三郎还有瓦拉德兄弟，我们五个回去一趟”
“是少爷大人”大竹一郎这两天跟着宋子安没有吃过亏，已经有些盲目崇拜的样子。
在大竹兄弟准备的时候，宋子安找到赵凌风。
“我要外出一趟，你多派些人帮我看好那些俘虏”
赵凌志似乎已经听说过青戎瓦拉德的事，劝说道：“姑且不论那青戎是真是假，但是青戎本身也是良莠不齐，有些人还从西军里学了不少坏毛病，其中不乏**，安公子去帮他救助家人，不要反而上了他的当”
第三十九章 部落乱局
宋子安道：“不管这么样，如果能够收服这些戎人，可以大大提升我们的力量，否则我们前往西州还要十天半个月，每天死几个，这这么成，所以这个险，我愿意一冒”
“好吧，公子修为高绝，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事”
“那是自然，等会我去的时候，赵大哥只管带着人继续向前赶路，而且还要更加谨慎一些，若是有敌人前来，你只管扎下车阵，死守营地，等我回来就好”
“公子放心，我这里小心的”
“至于那些骑兵，赵大叔先交给许重费将军指挥好了”
“那位老将军在西原驿待了几个月，从来不管西原驿的闲事”
“那是以前，现在应该不会了”
两人这边谈话，那许重费走了过来。
“听说公子要去帮一个青戎救人？”
“莫非将军也是劝阻我的”
“劝阻什么，我当初觉得朝廷对待那些功勋卓著的青戎过分苛刻，本想你不去，我就去一趟呢！”
“老将军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还请老将军帮赵将军带着车队继续前进”
“你放心去吧，只要我活着，车队就不会有事”
赵凌志和许重费两人谈论车队出发的事。
宋子安辞别两人，走到等在一边的大竹兄弟那边。
他们已经准备了五匹马，马上各种武器一应俱全。
瓦拉德和瓦拉汗两人身上也穿了全套的皮甲。
宋子安发现那些俘虏好几个身上少了皮甲。
看到宋子安看着两人身上皮甲，两人有些局促不安。
大竹一郎道：“这可不是他们抢夺那些俘虏的，那些俘虏好像求他们做什么事，主动把皮甲给他们的”
瓦拉德大道：“公子，他们希望我们能够顺便救出他们的家人，非要把身上完好的甲片让我们穿上”
宋子安点点头：“那么希望你们不要辜负这些族人的一番苦心”
五人一起上马，走出营寨后，策马扬鞭向回路走去。
走出一段后，宋子安对瓦拉德道：“从这里到关押你们亲人的营地需要多少路程？”
“如果我们全速前进，大概要一个时辰”
宋子安点点头：“下面由你来带路”
“是公子大人”
五人很快就离开官道，在荒野里奔驰起来。
在荒野里纵马驰骋，是一种非常痛快淋漓的体验。
当然如果是不经常骑马的人，那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折磨。
一路上平安无事，大概过去一个时辰后。
宋子安想起一件事，他向几人喝道“停下来”
五匹马一起停下：“把马蹄都包起来”
五人用麻布包扎好马蹄后，继续向前奔驰。
有过去一盏茶时间，远远看到远处升起一股冲天的烟柱。
宋子安伸手一指那道烟柱：“那边，是不是你们亲人所在营地”
“不错，正是那个方向，那道烟柱是怎么回事，我却不知道”
看着那处烟柱，瓦拉德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我们继续往那边去，你们不要自作主张，一切都听我吩咐”
“是的公子，小的遵命”瓦拉德道。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只见前面不远处出马蹄响起，远处有烟尘腾起。
人影幢幢有十多人正骑着马向这边奔跑，这些人慌慌张张。
后面蹄声隆隆，还有数量不详的骑兵追在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不清楚后面追的是什么，但是跑在最前面那人那是撒拉哈的儿子萨拉古，莫非撒拉哈的营地出了内讧”
瓦拉德认出了其中一人，对宋子安说。
“全部下马，等他们过来”
宋子安一声令下，所有人随着他一起跳下马背。
不弄清楚前面出了什么事，贸贸然过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宋子安决定等在这里，等那些人过来，弄清楚情况再过去。
瓦拉德猜得不错，撒拉哈的营地果然出了事。
撒拉哈被杀后，他的主力或者被杀被俘，或者四散奔逃。
不少溃逃的戎人陆续逃回营地。
撒拉哈的长子撒拉米带着一队骑兵在营地留守。
撒拉米听说父亲打劫肥羊不成，反被肥羊所杀，勃然大怒。
他立刻集中留守的骑士和逃回来的人，勉强集结起一百数十骑。
撒拉米也是胆子大，竟然只凭借这点人去为父亲和弟弟报仇。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想法。
队伍还没有出发，撒拉米队伍内部就发生了内讧，分成两派。
其中一派由撒拉哈的弟弟撒拉曼为主，大约六十多人。
还有一派由萨拉米和其余几个兄弟为主，人数有八十多人。
撒拉曼反对去攻击车队，说撒拉米想要葬送整个部落人的性命。
并且以此质疑萨拉米的领导能力，要求在整个部落选举新任酋长。
叔侄几人从嘴斗发展到武斗，并且把各自支持者也卷了进来。
最终两股力量发生一场火并，撒拉曼在人数处于劣势，最后败给撒拉米。
他战败后带着十多人逃走，其余那些手下不是被杀就是投降。
撒拉米带着几个兄弟看在萨拉曼是自己的亲叔叔的份上，没有追杀撒拉曼。
他带着几个兄弟重新整顿部落，还想去为父亲报仇。
没想到他的叔叔撒拉曼在逃走后，遇到了循着撒拉哈战死后部众逃亡时所遗留痕迹，找过来的杂军石敬昌。
许重费遇到的那五十多骑就是石敬昌的杂军前锋，石大力也是石敬昌手下的大将。
石敬昌和撒拉哈毕竟势力范围相连，也算是邻居。
两人还一起做过几次买卖。
石敬昌之所以来找撒拉哈，是因为觉得西原驿这块骨头太硬，想要和撒拉哈商量一下，合伙做下西原驿这笔买卖。
一路上看到重重迹象，石敬昌知道撒拉哈已经和车队打过一场。
石敬昌不知道撒拉哈几乎全军覆没，还以为撒拉哈和自己一样，只是吃了些小苦头。
苦头石大力也吃过一些，他带着的精锐前锋两次折损了二十多人。
石敬昌和撒拉曼也打过几次交道，和他见面后和颜悦色聊了一会。
知道撒拉哈已经战死，部落损失惨重后。
石敬昌立刻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心里十分后悔。
第四十章 石家小昌
算算时间，撒拉哈和西原驿车队大战的时候，和石大力跟车队后卫战斗的同一时间。
石敬昌回想石大力向自己汇报的情形。
后来冲来的那些西原驿援军，一定是刚刚打败石大力的那队骑兵。
如果撒拉哈和车队主力战斗的时候，自己带兵压上来。
自己和撒拉哈前后夹击，一定可以击败西原驿这支车队，得到云湖城寨的悬赏。
但是事已至此，战斗已经结束。
按照撒拉曼所讲述的战斗经过，西原驿车队并未受到太大损失。
战斗结束将近两个时辰，对方应该已经修整完毕，趁火打劫的机会早已经不复存在。
反而对方刚刚取得一场大胜，士气高昂，自己这时候追上去毫无便宜可捡。
撒拉曼颠倒黑白说起自己的侄子发动暴乱，想要杀了他，他不忍骨头相残，才带着几个亲信逃离部落。
石敬昌是什么人，自从撒拉曼讲话时的漏洞里，就分析出了事情真相。
表示自己愿意帮助撒拉曼平定部落“叛乱”
实际上，石敬昌他在听说撒拉哈战死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趁机吞并撒拉哈的残部。
石敬昌早就知道撒拉哈这两年实力日益增长，四处劫掠吞并小部落，肥的流油。
整个部落拥有上千牧奴和上万牛羊。
虽然石敬昌更像是一支专业的马匪，从不做放牧那种麻烦事。
但是在西州牧奴和牛羊都是硬通货。
他可以转手把那些牧奴和吃不了的牛羊卖给其它部落，捞上一大笔。
心里有了计较火，石敬昌带着自己的人，由撒拉曼带路，突袭萨拉米营地。
撒拉米几个兄弟也是死心眼，出了这种事，部落实力大损，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带着部众远遁它乡、逃之夭夭，休养生息。
他们兄弟几个还在整顿队伍，和撒拉曼一长内讧，双方都有死伤。
连投降的俘虏一起，他好不容易凑了一百人。
自己也觉得人数太少，去找车队晦气，根本就是去寻死。
他们又想了个办法，在那些身体健壮些的牧奴里挑选人丁。
想从里面凑些人出来充数，继续去攻击西原驿车队。
正在这边挑选牧奴，却遭到撒拉曼带着石敬昌的人突袭营地。
这一战毫无悬念，撒拉米和大部分兄弟战死，还死了十几个人。
除了五六十人被俘，只有撒拉哈仅存的儿子撒拉古当时在营地偏僻处搜集武器。
撒拉古见势不妙，根本就没有参加战斗，带着自己几个亲信逃出营地。
又被石敬昌派出的探马发现，正在追杀他们。
宋子安一行赶到撒拉哈部落附近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几人借助一座小丘掩护，没有等多长时间，萨拉古一马当先逃了过来。
宋子安一横手里长枪：“停下来”
撒拉古吓了一跳，这家伙自幼在马匪群里长大，也是个狠角色。
根本没有停下了的意思，只管纵马向宋子安冲撞过来。
宋子安本想伸手硬拽马缰，但是看他骑的这匹黑马的确不错。
心念转动，脚一踏地，身体腾空而起，一脚将撒拉古从马上踢了下去。
自己稳稳落在马背上，冲出一段距离后，那马不知为何仍然不肯停下，还要向前狂奔。
宋子安心里诧异，只好拨转马缰绳，迫使那匹马改变方向，向回路奔驰。
这时候，大竹兄弟和瓦拉德兄弟已经间跟随撒拉古的那些人抓下。
命令那些人抱着脑袋躲在一边，撒拉古那厮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子安冲回来的时候，追逐撒拉古的那队骑兵也冲了过来。
这一队只是石敬昌随手扔在营地外面的探马。
人数不过十人，竟然敢出来追杀撒拉古。
撒拉古这队人其实比他们还要多出几个，但是追的一方后面有几百人撑腰，追的有底气。
被追的撒拉古部落衰亡，父兄都已经避免，根本无心恋战。
他们看到这边有一骑迎面冲来。
带队那人不认得宋子安，但是认得宋子安骑的这匹马。
“盗马贼，快把小爷的马还回来”
宋子安“······”
他不太明白，这马分明是自己刚从撒拉古那里抢来的，怎么就是对面那位的了。
宋子安不太明白对面这位的心性。
他之前看到撒拉古带人从营地跑出来时，就看上了这匹马。
因为整座营地都被他们占领是，营地里所有的东西当然都应该算是他们的。
按照习惯，每个人劫掠到的东西一半归自己，一半上缴。
这厮已经认定这匹黑马是自己的财物，所在才会这样说。
当然在马匪中什么算是上缴的那一半，什么算是自己应得那一半，并不是小头目可以自己决定的。
很多时候都是由马匪大首领先挑出来自己喜欢的，剩下的自然算是另一半。
不过眼前这位不同，他是石敬昌的儿子，石小昌。
作为这只杂军的“少主”之一，石小昌想留着这匹马，当然毫无问题。
“小子，快滚下来，别骑坏了我的马”
石小昌一脸心疼看着宋子安胯下那匹黑马。
他身后那些骑兵一脸狰狞，向宋子安围拢过来。
这时候，黑马的速度总算是渐渐放缓下来。
作为一个衣着和一个在马背上度过不少时光的人，宋子安觉得这匹马还是有些不对劲。
赶紧打发掉这几个家伙，看看这匹马是怎么回事。
“想要马是吧？”
“什么想要，你这狗杂碎，这马本来就是爷的”
“嘭”宋子安长枪一抖，枪势快如闪电，一枪刺穿了石小昌的胸膛，远远把尸体甩了出去。
以宋子安现在的身手，就石小昌这种料，根本用不着什么武技。
之所以一枪杀了他，是因为这厮的嘴巴实在是太臭！
“啊，你······”
那些围拢过来的骑兵，见到“少主”被对方一枪刺死。
惊骇交加中，纷纷挥舞马刀向宋子安冲过来。
按照自家石将军的脾气，爱子死了，他们这些随从都活不了。
杀掉这人，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对于宋子安来说，大敌当前，每一点时间都关系到几人的性命。
第四十一章 夺魄之光
宋子安一抖手里长枪。
那杆长枪在高速抖动中化为一团光球。
这光球散发着令人炫目的绚丽光芒。
九人状若痴呆，看着那团光芒，似乎魂魄已经被那团光芒摄取。
实际上，事实也相差无几。
九人中贪财的人在光团里看到了金山银山。
贪色的人在光团里看到万千妖娆美人，身穿纱衣，翩翩起舞，供他挑选采撷。
野心家看到千万人先是欢呼雀跃，随即匍匐在地，恭迎他走向镶嵌着八宝的金色王座位。
还有一人是流浪儿出身，自幼很少吃饱肚子。
他在光团里看到的是万亩良田和成千上万的牛羊，每一颗麦粒上都刻着他的名字。
九个人都在那光团中实现了自己毕生所追求的梦想，一起陷入痴迷之中。
宋子安也是第一次使出这一式，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惊人。
他一声冷笑：“既然那么喜欢，就永远留在那里吧！”
宋子安手上速度再度加快，从那团光球中泼洒出无数光点。
整个光团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那些光点便是大大小小的花瓣。
那陷入痴迷中的九人，每人都分到了其中一片花瓣。
宋子安手上动作一停，光团就此消逝。
他端坐马上，手里握着的仍然是那支长枪，刚才出现的一切都不过只是梦幻泡影。
九个骑兵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几乎同时向后栽倒下去。
若是拿开他们的手，会看到每人脖子中间都多出一个枪尖大的血洞。
宋子安当初从朱古力、魔索手里得到的枪法中。
一共有七式，在大夏谷中，他发现夏人所有的枪法都来自于这七式。
虽然每个理解不同，自身修为不同、各自悟性千差万别，侧重之处也各有不同。
因而衍生出千百种招式，但是招式中精髓尽数来源于这七式。
宋子安最精通的是群战武技夜战八方，然后是发动强势攻击的阳关三叠。
现在使出的是另外一式，夺魄之光。
舞出一团耀眼光球，摄人心智，然后一枪刺中对方要害。
这一式其实已经不是单纯的枪法，其中还蕴含着一丝大道的气息。
宋子安已经今天练气境，但是这在武道修为上也只是踏入中阶。
虽然已经在百万人之上，却还在万人之下。
练气境更近一层，是炼魂境。
最初练的是骨肉间的力量，所以叫做练体境。
骨肉不过才是一切的外壳，使得自身可以容纳更多、更强大的力量。
然后是练气境，修炼个人对气息的运用和吸纳，扩展自身对天地间无所不在的元气的掌控。
再下一层是炼魂境，修炼自声魂魄的力量，魂魄的力量来自大脑。
修炼对元气的掌控，也是修炼魂魄的基础。
不然的话很容易让元气从气海侵入识海，到那时候会出现非常严重的后果。
或者识海遭到破坏，重则当场身死，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全费。
或者反客为主，让吞噬元气的本能主宰识海，把自己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怪物。
施展出夺魄之光，说明宋子安已经初步接触到魂魄的力量。
这种高深的功法，大竹兄弟和瓦拉德层次不够。
他们只看到宋子安舞动长枪后，那几人发呆间就被逐一格杀。
只是以为宋子安枪法了得，并不知道这一式的真正神奇之处。
宋子安手里长枪又是一抖，将那九匹马的缰绳逐一卷在枪上。
他这个动作当然不是为了炫耀枪法。
而是为了防止这些失去主人的马匹跑回去，惊扰到那些马匪，打草惊蛇。
继而影响到自己后续的行动。
大竹和瓦拉德兄弟冲过来，拉住那些马匹的马缰绳。
宋子安走到刚才跑的那些人面前，看到他们正围着刚才被自己扔下马背的人。
他刚才用力巧妙，撒拉卡看起来被从马背上摔下来，其实一点事也没有。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手里也都拿着马刀弓
那瓦拉德走过来：“公子，我认得他，这是撒拉哈的儿子”
宋子安道：“你问问他，营地里出了什么事？”
他虽然也会戎语，但是不想费那事，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宋子安转身走回那匹黑马身上，仔细检查，才发现那黑马身后插着一把箭矢。
这支箭直刺入马身，幸好只是在肌肉间穿过，没有伤到内脏和重要肌腱神经。
宋子安看看那支箭刺入的角度，并不是能够被人射中的角度，只有骑在马上的人才有机会下手。
他眼睛斜着看了一眼，正在回答瓦拉德问话的三两口一眼。
撒拉卡回答着瓦拉德的问话，一直偷偷看向宋子安这边。
被宋子安看了一眼后，吓得连忙低下脑袋。
瓦拉德听着撒拉卡的话，脸色越变越是难看。
宋子安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这是他的宝贝清心玉露。
最近这东西一直没怎么用过，里面的香脂都快溢出来了。
宋子安伸出两根手指，呈剪刀状。
运转力量“喀嚓”一声剪断了仍然在滴血的箭头。
然后伸手握住箭杆，手上猛然发力。
“嘶”的一声，从马身上抽出那支箭。
“唏律律”黑马吃疼，仰起脑袋，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
吓了宋子安一跳，生怕这厮把贼人大军招引过来。
这匹乌骓马倒是有些灵秀，虽然疼的抬起前蹄，人立而起，倒是没有给宋子安来上一蹄子。
这时瓦拉德走了过来，向宋子安简明扼要讲述了撒拉哈死后，部落营地里所发生的变故。
说完后，瓦拉德道：“公子这件事恐怕不好办了！”
“哦、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石敬昌是这一带有名的煞星，他原本是西州杂军中一员将领，公子知道杂军是什么吗”
宋子安点点头：“我知道杂军是怎么回事，那石敬昌修为如何，手下有多少人”
“小的并未见过他，不知道他的修为，有人说他已经到了练体境，有人说没有，刚才撒拉卡说石敬昌手下有五百人左右”
“五百人，杂军的战斗力比这些部落高出不少，这一次，真是遇到了一股劲敌”
第四十二章 各怀心思
“公子如果实在为难，救人的事不如就此算了”瓦拉德一脸沮丧。
宋子安很欣赏他现在的表现，并没有撒泼打滚，逼迫自己帮他救出亲属。
等瓦拉德说完，他对瓦拉德摆摆手。
“既然已经答应你帮你救出家人，怎么能够轻易反悔，让我自己静一静，想个万全之策，你再去那边问问，还有些什么情况”
瓦拉德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应了一声，又走过去和撒拉卡说话。
静静思索一会，宋子安眼睛一亮，冲着瓦拉德招招手。
瓦拉德走过来道：“不知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们刚才再说些什么？”
“那撒拉卡说，为了答谢你从这杂军手里救了他，希望把那匹乌骓马送给公子”
宋子安冷哼一声道：“这厮为了逃命，竟然狠心在自己马身上刺了一箭，这马伤势如此严重，要不是遇到我，一定活不了多久”
“这厮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拿一匹伤马，来糊弄公子，我这就去杀了那厮”瓦拉德大怒道。
宋子安道：“不用如此，我们怎么样能和他们这些人一般见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去吩咐她好好完成，做完这件事，我就放了他，不然的话，就送他和他那些妻子儿女回去见他叔叔”
“还请公子吩咐”瓦拉德恭声道。
宋子安低声对瓦拉德说出等会让撒拉卡去做的事。
瓦拉德听完一脸敬佩的看着宋子安。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吩咐他做，如果他不听命令，我来收拾他”
瓦拉德走到撒拉卡身边，把宋子安的意思一字一句告诉瓦拉德。
听完瓦拉德的话，撒拉卡身体一阵颤抖：“瓦拉德，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如果我那样做的话，石敬昌那恶贼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了我的！”
“你觉得石敬昌杀了你那么多兄弟，还会放过你吗？”
“可是，这并不同······”
瓦拉德打断他的话：“别那么多废话，你若是听话，还有一条活路，如果不听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妻子儿女都赶回去！”
撒拉卡终于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自己再不是撒拉哈部落的王子，而是别人的阶下囚。
不听话，马上就得死，听话，还有一线生机。
“好吧，只要你说话算话，我愿意去做！”
这件事关系到救出自己族人的事，只要撒拉卡答应去做就好。
瓦拉德兴高采烈，立即回来禀报宋子安。
宋子安将缴获的九匹马给了撒拉卡一匹，让他骑上。
“好吧，你只要从营地边跑过去就行，然后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射你一箭”
宋子安说着，张弓搭箭。
“崩”的一声，常见离弦而出，远远射中一只飞翔的群鸟。
吓得撒拉卡身体一抖：“我一定会照办的，希望你能够遵守信用”
“我想要你的性命再容易不过，根本用不着骗你”
此刻，石敬昌除了撒出数十骑探马在外围保持警戒。
带着其余手下，正在大肆庆功。
石小昌发现撒拉卡逃跑后，一边带人去追杀撒拉卡，一边派人告知了自己父亲。
建立这一处营地并没有长时间驻扎的意思。
撒拉哈只是为了阻截西原驿车队时，给非战斗人员一个待的地方，而草草建立。
当然谈不上什么章法，更没有车阵寨墙那些施设。
只是将一些大大小小的营帐围拢成一个圆形。
然后把牧奴和马匹、牛羊这些分别关在一些简易的木头栅栏里。
此刻营帐中间一块空地上，正升起一大堆篝火。
篝火上正有几只洗剥好的羊被架在上面。
由一些衣着破烂不堪的女子站着旁边，翻来覆去的烧烤着。
这些女子可不是牧奴，不久之前还是撒拉哈和他儿子的妻妾。
甚至不少对撒拉曼喊一声弟弟、叔叔的存在。
现在都成了这些杂军的女奴。
石敬昌端坐在篝火前，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红铜酒杯，面前还放着一大块烤好的羊肉。
他身旁坐着的是他的几名心腹，撒拉曼坐在他对面。
撒拉曼对那些时常用乞求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女子视若无睹。
在西州沙漠里这种打打杀杀，前一刻还是同族兄弟，下一刻反目成仇的事不要太多。
篝火旁每人手里都拿着同样一个酒杯，面前都放着一烤烤的滴油的牛肉或者羊肉。
酒杯是撒拉曼亲自从撒拉哈珍藏里找到的红铜酒杯，里面装的都满粘稠的殷红色葡萄酒。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撒拉哈掏钱从商人手里购买而来，每一样都是抢劫杀人夺取的货物。
在昨天和今天的战斗中，石敬昌前前后后死了好几十个部属。
西原驿的车队几乎安然无恙，他的部属倒是从五百出头变成五百不到。
每一个都是跟随他纵横草原多年的好手。
这些年他得罪了不少人，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可以纵横西州。
这种程度的伤损，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十成中的一成。
令石敬昌感到非常肉疼，必须尽快把损失补充出来。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但要吞并撒拉哈部落的财物、畜生和牧奴。
还要把撒拉曼和他剩下的手下收拢到自己手下，这样可以补充自己这损失的人手。
所以才对撒拉曼如此客气，不然的话早就杀了撒拉曼。
但是撒拉曼自己却另有打算，他对成为专业的马匪，并且归顺杂军石敬昌兴趣缺缺。
现在自己手下只有五六十个，其中很多还是不久前被杀的萨拉米几人的手下。
撒拉曼只想要石敬昌能够多给自己分些东西，他好另外找到地方，重新发展部落。
石敬昌已经劝说了一会，撒拉曼只是低声下气，说年纪大了，不想继续刀头舔血。
石敬昌脸上已经有些不善：“撒拉曼现在草原上形势已经不同，云湖山城势力庞大，以前西州有数千股兄弟，现在还剩下多少，不是被他们吞并，就是对他们唯命是从，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发展壮大，才能不被云湖山城吞并，你跟着我，让你当二当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