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金银花
窗外华灯璀璨，顾瑶觉得外面光有些刺眼，遂起身关了窗。
“嫂子，你后天回去，有人接吗？”
回到床上，只见贺青玉抱着只皮卡丘抱枕，眼睛亮晶晶地问。
“有人接。”顾瑶点了点头。
“若是有人送就好了。”贺青玉小声嘀咕。
顾瑶笑笑把被子给铺了铺，往身上盖盖好。
“嫂子，让我哥哥送你吧？他应该比较闲。”贺青玉忽然激动地道。
“这个太麻烦了。”顾瑶轻笑，轻摇了摇头。
两家还是有些远的，顾瑶觉得有些不太好。
“那，我想想，好像贺楼堂哥也可以啊，他在家里，肯定有空的。”贺青玉眼中亮亮的，确定地道。
“也许，我明天问一问。”顾瑶歪了歪头，也想到了贺楼，感觉这个可能性似乎大那么一点儿。
温暖的灯光落下来，两人挨得很近。贺青玉侧眼看着顾瑶光下温和的眉眼，越发觉得好看。
大概是性格互补的缘故，贺青玉非常喜欢顾瑶的性格，有耐心，温和善良，让人一看，心里便有种熨帖的舒服。
就好像是山野里的一种兰花，静静的，又让人心生欢喜。
“嫂子，要不，我给小家伙读读诗吧，或是儿歌。”贺青玉看着顾瑶给小家伙做鞋子，不禁建议道。
“好啊。”顾瑶点点头，似乎有了些兴趣。
“那我开始了，”贺青玉想了想，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念完，贺青玉自己没忍住地笑了。
“怎么样？嫂子，我念的好不好？”贺青玉献宝地笑道。
“好，抑扬顿挫的，很有童趣。”顾瑶赞同地点点头。
“那是，我最喜欢儿歌了。嗯，那我接下来，读一首诗吧……”
铃声渐渐响起，声音由低到高。是顾瑶的手机。
这么晚了？贺青玉住了口，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表哥的电话？煲电话粥啊，自己是不是有些亮。做电灯泡可不好，贺青玉开始思考自己趁机溜到厕所的可能性。
或许，可以先到客厅，假借要倒茶的幌子。
“喂，西臣？”顾瑶也有些奇怪，陆西臣这个点给自己打电话。
她记得，距离上次打电话，也就一两天的样子。
“在做什么？还没睡吧？”陆西臣问。
此时，陆西臣已经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间了。窗外阳光明媚，窗台上花盘里的花开得娇娇艳艳。
“没有呢，在给小宝做鞋子。”顾瑶笑着道。
“不过，马上就睡了。”顾瑶想了想，马上接道。
“嫂子，我先出去客厅倒点茶，有点渴。”一旁，贺青玉比着口型，没有发出声音地比划着，往门那边指了指。
“嗯。”
顾瑶虽是有些疑惑，但也只是点了点头，一边看着贺青玉出去的身影，一边注意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嗯。”
陆西臣点点头，扶着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白水，一手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茶包，放了进去。
不过，“小宝？”陆西臣不禁疑惑地道。上次听到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一时叉过去，便忘记了。
“就是宝宝啊，小家伙每天很乖，也很健康。”顾瑶提到肚里的孩子，有些欢喜。
“嗯，很好。”陆西臣点点头，手指放在有些冰凉是吧台上。
沉默了一下，陆西臣又问，“对了，后天回去，想好怎么回去了吗？”
“打车，东西已经收好了，可以一点点地搬。”顾瑶点点头。
“一个人，我不放心。贺楼那天正好有空，我让他接你一下，怎么样？愿意吗？”陆西臣温和着语气问。
“自然可以，我只是担心他不方便。”顾瑶轻笑，声音温软。
听着顾瑶的声音从音响里面出来，陆西臣的眉眼也温和了许多。
眼中漾着温和的笑意，陆西臣轻笑的声音也被顾瑶捕捉到。
有些沙哑，熟悉的好听。
“你嗓子不舒服吗？可以喝一些蜂蜜柚子茶，或是梨汁。”顾瑶眉头轻轻蹙了蹙，颇有些担心地道。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陆西臣道。
“好的，我会的。”
正式说完之后，两人又聊了会儿天，挂了电话，顾瑶起身，也去了客厅。
每天晚上，她会给自己热一杯牛奶。这样，晚上睡下的时候，入眠的会更快一些，睡得也比较安稳。
只是，最近几次，顾瑶都忘记这个了。有时候时间晚了些，顾瑶便会犯懒，索性不去热了。
这次，倒是想起这事，顾瑶起身先去了客厅。
倒是没有见到贺青玉，顾瑶记得，刚刚她就是说要在客厅的。
应该，是在卫生间或是哪里吧。顾瑶没有在意。
“嫂子，这里有一袋猫罐头。”
不等顾瑶转身去厨房，忽然耳边听到贺青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
顾瑶脚步动了动，四下看了看，这才在角落里看到了蹲在地上，看着什么的贺青玉。
见顾瑶看过来，贺青玉把地上的东西一下拿了起来，然后起身稍稍趔趄了一下，走到顾瑶身旁，把东西递给她。
“蹲的有些时间长了。”看到顾瑶关切的眼神，贺青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下。
“嗯。”顾瑶接过小罐子，里面果然是她下午准备好，让薛彦带走的东西。
居然忘了拿吗？不对，顾瑶摇了摇头。大概是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吧？
虽然罐头落在地上的声音挺响的，但也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嫂子，这个该怎么办呢？”贺青玉侧过身，拍了拍手，询问。
“没事，哪天我送过去就好。左右不是离得很近。嗯，生产日期也是新的，没有问题的。”顾瑶看了看罐子上的日期，笑了笑。
“那便好。”贺青玉点点头。
“怎么在这里？”顾瑶问。
她记得，茶饼什么的，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屋里的东西有一点点小小的移位。
“我哦，我以为东西在这边来着。然后发现在另一边，正要过去的时候，看到这个，便想到了我们下午搬着的东西。”
“嗯。”顾瑶点点头，“还是多亏你看到，要不然，这里是角落，若是你没有看到，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呢。”
“嫂子说的太严重了，我脸都要红了。”贺青玉被说的脸有些热热的。
“我们回去睡吧。”顾瑶拉着贺青玉，回了房间。
因着一个小小的插曲，顾瑶和贺青玉没有再做什么，便把灯给关上了。
虽然关了灯，窗外的流光依然有些许地映在窗布上。斑驳的，明亮的光影，像是在上面留下痕迹，耀眼又夺目。
贺青玉在灯熄了的时候，忽然小声在顾瑶耳边问。
“嫂子，我们可以聊聊天嘛？”
“当然可以。”顾瑶轻轻点点头，把眼睛慢慢闭上，享受着柔软的床被带来的舒适。
在昏暗的光线里，屋子里有一种非常静谧的氛围。
安静的时光在闪耀的光斑上流转，屋子里，似乎还有淡淡的花香。
“嫂子，这屋里，是喷了什么花香吗？好好闻。”贺青玉不禁吸了吸鼻子，开心地问了一句。
“是我养的忍冬的味道吧？前两天下雨，我就把它们移到了屋里，忘记拿出去了，明天拿出去。”
“好好闻，不过，忍冬，好好听的名字，一定很美。”贺青玉点点头，也闭着眼睛，使劲吸了口。
“是金银花，很好闻，若是喜欢，回去可以带上几株，拿回去了养。”顾瑶点了点头。
“谢谢嫂子。”贺青玉有些惊喜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闻了闻。
“嗯。”顾瑶闭着眼睛点点头，声音有些低。
贺青玉忽然发觉，就这么小声地说着什么，感觉也不错。
“嫂子，您对，对，咳，没什么。”贺青玉想了想，感觉若是自己说了，便把自己的把柄说出来了。
贺青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顾瑶说。但是，若是说女性朋友，贺青玉想到的，唯一一个算是比较亲近是女性长辈了。
贺青玉很想知道，关于早恋，顾瑶会怎么看。
贺青玉还是希望，顾瑶能够理解自己的。也确实，顾瑶待人很体贴，很有分寸。
也正是如此，贺青玉觉得，若是自己真的在感情上需要些建议，需要位女性长辈的建议的话，顾瑶非常的合适。
“……”顾瑶正准备听后续呢，贺青玉忽然不说了，不禁让她有些沮丧。
“没想好说什么，不过，嗯，嫂子对于感情的事情，怎么看啊？”说着，贺青玉在床上翻了个身，一侧的脸压在手臂上，哪怕是晚上，也能看到眼眸中的晶亮。
顾瑶抬眼看了一眼，预感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顾瑶下意识地说道。
声音中带着些深情，顾瑶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和陆西臣在一起感情的漫长马拉松。
不过，顾瑶转瞬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吗？”贺青玉重复了一遍，思考着。
“嗯，在我看来，是这样。”顾瑶点点头，应道。
“怎么了？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顾瑶轻声问道，那声音在夜晚柔软的不像话，让贺青玉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嗯，算是吧。”
这下，贺青玉缺是不打算在顾瑶面前隐瞒了。
“他人怎么样？”顾瑶问。
虽然对贺青玉的早恋不反对，但顾瑶希望，贺青玉找的是一个好的学生。
“他人，很好的。成绩特别好，人也好呢。”贺青玉欢喜地道。
声音里带着些甜丝丝，顾瑶甚至在空气中闻到了甜甜的味道。
果然，十几岁孩子的心就像是一只漂亮的玻璃球一样，里面盛装着美好的东西。
顾瑶注意到贺青玉的姿态，不禁开始好奇起来，那个让贺青玉看起来有了许多改变的男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怎么个好法呢？”顾瑶问道。
“好法？”贺青玉歪着脑袋想了想。
“啊，对了。嫂子，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他还问我，今晚要不要一起学习做卷子，我不理解的题，他可以给我讲。”
说完，贺青玉的嘴巴紧紧地闭了起来，但眼睛里亮闪闪的，带着不能忽视的欢喜与开心。
“嗯。那很好了。”顾瑶点点头。
“可是，我明明没有说很多。”贺青玉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你对他的喜欢。至于他嘛，需要见面了看。不过，你能在他的影响下，愿意好好读书，也挺好的。”
……我哪里说不要好好学习了？泪流满面.jpg
“嫂子，你见过他的。”
贺青玉原本想断了这个话题，但是忽然又想到，顾瑶和姜秋确实是见过的。他们，还是在姜秋家里见过的呢。
“谁？”顾瑶却是有些糊涂了，有些瞌睡的大脑不禁像是糊了浆糊一般。
“在阮阿姨家里，我当时也去过的。我喜欢的，就是姜秋。阮阿姨领养的那个，就是我喜欢的人。”
“是吗？那也好。阮卿的孩子，我相信人品不会坏到哪里去。”顾瑶兀自点点头。
“嫂子，你觉得，他怎么样啊？”贺青玉听到顾瑶赞许的话，不禁想要听顾瑶关于姜秋更多的话来。
“姜秋吗，那孩子挺好的。据说，他成绩特别好。你可要好好跟着他，在学习上面和他取取经，争取成绩上有些进步。”顾瑶道。
“嫂子，大晚上的，说什么学习呢。我会好好学习的呢，嫂子放心吧。”
“嗯。”顾瑶点了点头，却是有些更困了。
“那青玉还想聊些什么？”顾瑶把脸埋在被子里，然后小声地问道。
“我想，问问嫂子，您是不是特别喜欢陆西臣表哥呐。”贺青玉问。
“有，喜欢的。”顾瑶稍微清醒了一下，但依然有些困乏。
“我也喜欢他，想和他一起好好学习，争取能在一个大学里。虽然，有些艰难，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贺青玉朝着顾瑶道。
尽管，贺青玉的目光没有留在顾瑶身上。
像是在和顾瑶分享自己的秘密一般，说完之后，贺青玉感觉自己也舒服了许多。
再看顾瑶，却是已经沉沉地睡下了。
第438章甜丝丝
灯火莹莹，窗外夏虫间或响起。
大概是白天太累了，抑或是给自己设定的任务完成了。现下，洛冬已经睡下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至于姜秋所在的书桌上有些灯光。
此前一会儿，阮卿给姜秋拿了杯加了糖的热牛奶。原本，也给洛东准备有的，只是洛东早早地睡了，阮卿便拿回去了。
姜秋喝过牛奶，像往常一样先完成作业，再完成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东西。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快十点了。
以往这个时间，贺青玉也刚好把一套卷子做好，对了答案。并且，把不懂的题目发给姜秋。然后，姜秋给她讲解题目。
揉了揉眉心，姜秋把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喝掉。
牛奶已经有些凉了，带着股淡淡的腥味。姜秋喝的很快，喝完之后，还没忘又给自己灌了口纯净水。
缓了缓，把盛有牛奶的杯子给洗好，姜秋回到桌前，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原来，他心里难得的空落落，是因为没有给贺青玉讲题。
把目光在本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姜秋这才把有些湿漉漉的手给擦干，把桌上的本子收拾了一下。
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漱好，姜秋爬上了床。
暖融融的被子，在冬天可能还是非常让人向往的。但是，到了夏季，虽然只是初夏，但也已经有些热了。
姜秋没有马上钻进被子里，而是先盘坐在被子上，然后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神情专注地开始看着上面的信息。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贺青玉的来电信息。
很奇怪。
因为，在这天之前，两人在一起之后，贺青玉每天都会在临睡前和姜秋打上一通电话的。
按照贺青玉的说法来讲，便是她有足够的钱，那便足够她去打很多很多电话的。
贺青玉曾欢喜的对姜秋说道，“若是她每天24个小时都有时间的话，她愿意打上24小时的电话。”
虽然，这可能有些夸张了。但是，贺青玉确实做到了每天给姜秋打电话。
而姜秋，也做到了每晚给贺青玉回应，然后聊天。
两人聊天，有时会聊很久，有时只聊一会会儿。
但是，每晚都有的。
在贺青玉家中，只有贺青璋一人在家里管着，往往不会观察那么仔细，更不知道，妹妹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一个男孩子已经聊了多少个晚上了。
只是，为了不被贺青璋发现，贺青玉还练就了极其敏锐的反应能力，和极好的“反侦查”能力。
因为，一丝一毫的失误，都可能让哥哥发现她的事情。继而，可能整个家里，都会知道了。贺青玉才不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在姜秋家里，倒是没有很大顾虑。洛冬和姜秋一起，两人有着自己的空间。
阮卿向来不过问这些。
只是，因为姜秋和贺青玉谈恋爱时的粉红泡泡都快要在房间里溢满了，洛冬本人，更是极其讨厌吃狗粮。
小时候看电视吃狗粮，长大了见到真人版，洛冬感觉有些绝望。对此，他只是表示认可并理解。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姜秋在他面前公然炫耀。
显而易见，这个要求姜秋极其的认同，并非常的重视。
因此，在开始的时候，不等洛冬说些什么，姜秋便果断地自己去了阳台上。
阳台上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让人觉得安心。
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冷，现在却是不了，温度刚刚好舒适的样子。
姜秋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贺青玉的电话，索性自己拨了电话过去。
拨电话之前，姜秋还科学探讨了一下贺青玉为何没有发电话的可能，而当姜秋拨通了电话后，姜秋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晚上好，青玉。”姜秋率先问道。
“晚上好，姜秋。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呢，好激动的说。”贺青玉不禁嗲着声音，说的那么的热闹。
“……正常一点儿。”姜秋道。
实在是，被贺青玉的声音给惊悚到了。
“好啦，我一定正常说话，你觉得，我现在的声音正常吗？”贺青玉问道。
“还可以。”姜秋在电话这头点点头，应了声。
只是，仔细咂摸，贺青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过分的甜，让姜秋感觉有些齁得慌。
“哈哈，”似乎注意到姜秋这边的沉默，贺青玉笑道，“你猜我今天在哪里住着？”
“……你嫂子家里。”不是下午讲过的吗？姜秋有些纳罕。
“是啊，我嫂子说话特别的温柔，你能想象吗？那声音里，像是有糖一样，甜丝丝的。我特别喜欢和嫂子说话。”贺青玉欢喜地道。
“嗯。”姜秋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能回些什么。
“对了，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情呢？我刚刚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你就打过来了，我好开心。”贺青玉声音里带着些欢喜。
姜秋甚至能想象得到，贺青玉在那边笑得开心的模样。
“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记得功课不能落下。”姜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突然就说了最后那句话。
就像是，特意想要把贺青玉注意拉过来的。
不过，显然，姜秋成功了。
“好吧好吧，我会好好学习的，不要为我担心。虽然我现在不在家里，资料卷子也都在书包里，但是我的心和他们同在。”
像是担心姜秋不相信似的，贺青玉说话说得贼快，一下就把话给说完了，一刻也没有停顿似的。
“嗯，你休息吧。晚安。”姜秋在夜色里点了点头，看着满天的星空，像是在和星星说晚安一样。
“晚安。”贺青玉点点头，也和姜秋道了晚安。
心里甜滋滋的，贺青玉抱着手机开心地想要蹦起来。
但是，显然不可以。把手机给放放好在口袋里，贺青玉在洗手间里洗了手，关了灯，这才出来。
已经是十点半左右了，恰好是贺青玉平时该睡觉的时间。
大概是心里太过兴奋，贺青玉入睡得有些艰难。
意识昏昏沉沉的，一会儿想到这里，一会儿想到那里。贺青玉忽然想到，姜秋似乎快过生日了。
关于姜秋的生日，是贺青玉特意从姜秋班里的一次材料提交时看到的。
其实也不算她特意去看，只是凑巧，两个班级的材料不小心混在了一起，被她看到，并且牢牢地记住了。
贺青玉对于自己能把姜秋的生日记得清楚的事情，感觉很神奇。
因为，贺青玉很早之前，就发现，生日朋友几乎是一团糟，完全不能对的上号。
现在，居然能记住的吗？贺青玉不禁为自己的发现感觉到非常的惊喜。
也正因如此，贺青玉才能确定自己对姜秋的喜欢。
那种喜欢，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刻许多。
终归是困了。贺青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躺着，脑子里一些奇奇怪怪的指令，让她感觉新奇的同时，又觉得另类。
早上醒过来，贺青玉发现，顾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想到没有家里人照顾，还有许多东西，可能不好安置的，也是嫂子自己一个人去整理收拾，太不方便了。
贺青玉越想，脸色越是难过。
匆匆忙忙的洗了漱，走到厨房。确实发现顾瑶刚刚把东西都做好了，手刚刚从开关插头那边拿开。
看到贺青玉进来，顾瑶不禁有些诧异，“今天起得挺早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的。”贺青玉摇摇头，面上挂着欢快的笑意，像是开心极了。
“嫂子，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你搬东西，帮嫂子你许多呢。”贺青玉自我献宝地道。
“嗯，青玉有这份心，我便很开心了。”顾瑶点了点头，揉了揉贺青玉的脑袋。
“嘿嘿，真的用不到我哥哥吗？哥哥做起事来，也是很快的。”贺青玉不禁再次问道。
“不用了，已经找贺楼了。刚刚打了电话，大概下午就来了。对了，你上午什么时候走？还是下午呢？”
“不过，你若是下午走的话，我可能不太能顾得上你。”顾瑶道。
因为顾瑶，关于家里需要拿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顾瑶还没有整理。
“我下午走，可以帮嫂子些忙，把东西给整理一下呢。”贺青玉一副热心的样子。
“不用了。”顾瑶摇摇头，“上午就回去吧。”
“来，帮我把这些拿到外面，把东西端到桌子上，剩下的我来就好了。”顾瑶温声道。
“好的，嫂子。”贺青玉回答地干脆利落的。
“嗯。”顾瑶笑了笑，眼眸里带着丝微微的伤感。
虽说还是要回来这边的，但是，顾瑶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一趟。
生了宝宝后，大概需要一两个月的休息时间。之后，顾瑶也没想好，是自己去照顾小家伙，还是让爸爸妈妈帮着照料。
等到时候，再说吧。
顾瑶手触碰到一旁碗碟的冰冷，手上动作一顿。
回过神来，顾瑶也拿了东西去了客厅。
此时，窗外阳光暖融融地铺了一地，在栏杆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恰好有一部分照射进了屋里，顾瑶走过去的时候，顺带将那一处的窗帘掩了掩，这才来到餐桌旁就餐。
早饭是鸭血粉丝汤和一些小包子。粉丝汤是早上现做的，小包子是昨晚上顾瑶准备的。
开始没注意，贺青玉在看到那碗里可以和店里媲美的粉丝汤，那味道，那香气，眼睛亮晶晶的，贺青玉在顾瑶拿起筷子的时候，迅速舀了口汤，喝了口。
眼睛睁得更大了，也更亮了。
“嫂子，这个好好喝。窝在店里的，也就没多少个，但嫂子你做的是真的好棒。若是哪天不想做了，完全可以开一家鸭血粉丝的店，我们都去捧场。”贺青玉一边呼噜呼噜地吃着东西，一边开心地道。
“嘴真甜。”顾瑶笑着点点头，并不放在心上。
贺青玉却是不管，她就是觉得顾瑶的鸭血粉丝汤做的贼好，不禁又夸了许久。
夸的，顾瑶自己都有些受不住，太夸张了。
“嫂子，你这些做菜的技巧，是在哪里学的呀？我也很想学。”
贺青玉打的算盘是，顾瑶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了，她也不能经常地去烦嫂子。
所以，若是有师傅么有直接教就好了。这样，岂不是放松很多。
但是，贺青玉最隐秘的希望，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给姜秋做一辈子饭去。
都说，十几岁的孩子的一些梦想大而空，让人发笑的同时，又让人感慨。
因为，那些都说真真实实反应他们内心的。而到了成年，人们多数地希望脚踏实地，希望能一步一个脚印，稳重，但是，那些夸张的想法，便也没有了。
谁说，小孩子们的梦想像画一样，像是神奇的涂鸦，东一笔西一笔的。
在贺青玉看来，画画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比如，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很开心。同时，她还想把这些给裱起来，整理好，就是我的遗物。
当然，前提是，她能把这些给画好。
吃过早饭，顾瑶也就开始了东西的整理与收拾。
至于贺楼，在上午的时候就过来了。看到贺青玉的时候，显然是非常震惊且要无奈的事情。
“……你怎么来这么快？”贺青玉不禁喃喃地道。
贺青玉原本听到在今天早上，有喜鹊在天上呼叫您了。他惊喜的一面看到了。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贺楼一时有些愣怔。
“你怎么在这里？”贺楼问贺青玉。
“我来嫂子这里玩玩，没有想到嫂子就要回去。你和嫂子一起的话，也要回去住吗？”贺青玉好奇地探问。
“嗯。”贺楼点点头，绕过贺青玉，去给顾瑶打下手。
只是，看了看贺青玉，贺楼不禁皱眉道，“来的时候，作业写完了吗？”
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若是前几月里，贺青玉会心虚地扯东扯西，把话题给扯过去。
但是，这一次，贺青玉却是没有逃避，反而脸上带些微笑。
笑什么？
“写完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贺楼有些纳罕。
“做好了。”
第439章凌霄
该拿的东西都拿拿好，收拾进包里或是柜子里。
顾瑶发现，自己好像极其不喜欢这种时刻。收拾过后的地方空荡荡的，袒露出原本的模样，就像自己曾经每次半学期收拾床铺宿舍时一样。
空气里带着尘埃，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竟然也不觉得讨厌。
加上贺楼的帮助，很快就把该搬的东西搬好了。
贺青玉提前走了，走之前，还抱走了顾瑶的两盆花，顾瑶特意让她带走的。
带的多了，也不方便。顾瑶打算，这些花可以慢慢地来搬。
“嫂子，走了。”
所有东西都搬了下去，顾瑶和贺楼一起下楼。
离开的路上，顾瑶特意四下注意了一下，把一路所看到的事物记在眼里心里。
一路上，顾瑶都看着窗外。
熟悉的建筑渐渐远离，路上的绿色多了起来，一切也都显得清新了许多。
顾瑶打算，回去的时候先把陆西臣房里的东西整理整理，再把自己的东西拿进去。
以防，陆西臣的东西被自己搞乱。
顾瑶看着窗外，忽然想到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在柜子里取出来的一叠东西。
相册和海报，以及许多零碎的东西。
和陆西臣在一起的时候，顾瑶也收集了一些值得收藏的东西。
顾瑶在意自己收集的每一样物品，但是更在意的，还是自己在曾经悄悄留下来的照片和海报。
相册海报里的陆西臣，是自己未曾参与过其生活时候拍的。也有很少两人在一起拍的，那些也被顾瑶小心地收藏在了相册里。
顾瑶喜欢看陆西臣，在相册海报里，以及从某个地方仔细地观察陆西臣的模样。
但是，顾瑶记得，自己在和陆西臣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很少去看陆西臣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情，顾瑶的视线落在某处，随着窗外景色的变化而变化。
顾瑶喜欢这种感觉，在窗户里看到了全新的风景。仔细去看，就像自己走过那些地方一般，无声无息，安安静静。
“嫂子，要喝些喝的吗？之前买了些热的八宝粥，可以喝一点。”贺楼看了看时间，提议道。
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花费了较多的时间。虽然很多东西都收拾好了，但真正出发，还是耗费了一些时间。
贺楼看着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左右了。
“谢谢。你要喝一点儿吗？可以前面加油站的时候喝一点。”顾瑶问道。
“不用了，嫂子，我今天早上吃得有些多，不饿。何况，现在还早。”贺楼摇了摇头，拒绝道。
“哦。”顾瑶点点头，一边把铝制的盖子打开，在下面拿了塑料汤勺，开始吃了起来。
甜丝丝的味道，很久没吃了，顾瑶竟然感觉有些怀念。
软软的花生，和软糯的米粒，味道好极了。
“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嫂子要回家前先买些吃的呢，还是先回去？”贺楼看了看时间里程，不禁道。
“回去再说吧。”顾瑶说道。
顾瑶不希望在外面吃东西，也不喜欢。
顾瑶觉得，吃东西，尤其是从外面回到家里，第一顿一定要和家里人一起吃，这样才好。
顾瑶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她发现，陆西臣似乎也是这么做的。
每当顾瑶发现自己和陆西臣有什么相同点的时候，便觉得很欢喜。
到家的时候，熟悉的红砖黑瓦极其的美丽。
只是，让顾瑶感到惊喜的是，院墙前面的一个长篱笆，上面缀着凌霄花的叶子。其上，开满了橙色好看的小花。
很美。
下了车，顾瑶和贺楼下来。
陆妈妈和陆爸爸早就在门口等着，原本，陆爷爷也要等的，但是因为身体原因，陆妈妈和陆爸爸没有让他在外面等。
看到顾瑶他们，陆爸爸和陆妈妈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欢迎两人进去。
“妈妈。”顾瑶也有些开心，走上前一步，抱住了陆妈妈
陆妈妈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让顾瑶内心沉淀下来，感觉之前有些空空荡荡的心被盛的满满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来，进屋里聊。东西先放着，不急着拿。”说着，便拉着两人进了屋里。
“坐坐坐。”拉着两人坐下，陆妈妈这才让陆爸爸拿了茶叶，倒了些茶过来。
“在路上吃午饭了吗？”陆妈妈看着两人疲累的样子，不禁问道。
“没有，一路在赶路。”顾瑶摇摇头，“妈妈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等着你们回来呢。饭都在灶上热着呢，不急。”陆妈妈说，在陆爸爸走过来的时候，把桌上的几个水果推了过去。
顾瑶想也没想的就要去拿碟子上的一筷柿饼。
其实，顾瑶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这个。但是，顾瑶记得自己很久以前喜欢这个。
大概是奶奶在的时候，顾瑶记得。顾瑶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和奶奶走了许多的路。
具体走多少，顾瑶自己不记得了。只记得零星片段。
黑色的夜幕里，几岁的顾瑶牵着顾奶奶，到处都很安静。
也许，这种安静只是顾瑶自己给自己的暗示罢了。
顾瑶不喜欢那种安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声音一样的。
自此，顾瑶便讨厌起了黑夜和安静。现在，顾瑶好些了，也非常喜欢安静。
顾瑶猜测，这个大概和自己之前的兼职有关。
顾瑶变得讨厌吵闹，喜欢安静起来。
用过午饭，贺楼便离开了。
而钟表上的时间，时针已经转到了三的位置。
在贺楼离开前，还帮把东西都拿了上去，顾瑶上去，也只需要把一些小东西移移位置就好了。
顾瑶看着陆西臣房间里的窗户，旁边，放着一株漂亮的红色的一束玫瑰花。
顾瑶不去看，便知道那是谁放的。顾瑶知道，这是陆妈妈在自己房间里放下的。
顾瑶还知道，陆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开始了解自己的一些事情的。
大概，是在自己打算并决定回来的时候吧。顾瑶猜测。
把一些东西又整理了一下，顾瑶这才下了楼。
“瑶瑶下来了，来来来，坐妈妈这里。”看到顾瑶下楼，陆妈妈不禁开心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妈妈。”顾瑶应了一声，慢慢地走到陆妈妈身旁，坐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陆妈妈问。
“好极了，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顾瑶点点头，看起来也有些开心的模样。
陆妈妈发现，经过这短短的时间，顾瑶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身上的温柔气质沉淀了很多，看起来也更温和一些。就像是经历更多的溪水，越到底部的时候，越是安安静静的，看起来让人欢喜。
顾瑶不能更满意了，屋子里的尖锐棱角都被好好地包住了。
屋子里的什么似乎变化了，顾瑶觉得屋里里相较之前，似乎也多了很多的温情。
陆爷爷因为中午的时候去医院里检查，陆爸爸接完顾瑶，也一并过去了。
外面响起车鸣喇叭的声音，顾瑶站起身来，陆妈妈也站起了身。
“他们回来了。”陆妈妈道。
“嗯。”顾瑶点点头，便要起身，被陆妈妈止住了。
“瑶瑶，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很快就进来的。”陆妈妈阻止她道。
“可是……”顾瑶有些挣扎，总觉得不大好。
“放心，哎，好吧，我也这样吧，我们在屋里等他们。只是几步路罢了。”陆妈妈道。
顾瑶只得点点头，心下颇有些急躁。
虽然也没有多久，但顾瑶依然有种自己很久没有回来的感觉。
不过，两人还是在院子等着，只是没有出了房门罢了。
“瑶瑶，回来了，欢迎回家。”进来看到顾瑶，陆爷爷显得十分开心。
“爷爷。”顾瑶弯起眼眸，也有些开心。
“好了，在这里站着什么样子。爸，让瑶瑶进屋里坐吧。爸，您一路过来，想必也是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下吧。”
陆妈妈看了眼陆爸爸，陆爸爸也点点头，附和道。
“是啊，先进去吧。我把车停一下。”陆爸爸朝陆妈妈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去停车了。
“爷爷，那篱笆上的凌霄花，是您栽下的吗？”顾瑶好奇地问道。
“这倒是没有，这个啊，是你妈妈种下的，从年后就开始种了，前面几次你来之前，只是开始只有藤叶，也看不出什么。”
顾瑶愣怔了一下，却是有些惊讶。
居然是妈妈。
“你也不必那么惊讶，你妈妈还是喜欢你的，知道你喜欢花，特意查了查，查好看的花，种下来，给你一个惊喜。”陆爷爷带着皱纹的眼尾笑得眯成一条缝。
“嗯。”顾瑶点点头，搬回来住的不舒服却是有些缓和了许多。
“在家里，便好好地休息。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很忙，忙着工作。现在终于时间空出来了，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陆爷爷道。
“嗯。”顾瑶点点头，心里安慰的同时，对于自己的未来却是有些茫然起来。
真的要什么也不做地躺几个月嘛？顾瑶感觉有些可怕。
或许，可以做一些小东西呢。顾瑶想及此，不禁又有些宽慰起来。
也许，这些闲着的日子里，她可以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做一下。
比如，学一门乐器，类似古筝。
顾瑶喜欢且觊觎这个很久了。
此时，地球的另一边。
干净的墙面，一侧角架上肆意涂抹的油彩，构成极炫目的画面。
而花架前，陈辰正歪着脑袋睡着，在一个小小的靠背折叠椅上。
昨晚，陈辰给自己了一个目标，争取在薛音离开这边的时候，送给她一幅画。
陈辰想画一副和薛音气质相似的画来，一副风景图。
在和薛音的几次接触里，虽然开始的时候感觉不是很好。但是，随着慢慢的了解，陈辰对薛音的看法也在一点点地变化。
一个挺好的家伙，虽然偶尔会让人有些恼火。
陈辰发现，薛音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心肠不坏。甚至，有些时候，会有些瞎好心。
身上的某些特性有些像顾瑶，但是，是和顾瑶完全不同的个体。
原本，陈辰打算慢慢地绘制这幅画的。但是，昨天不知怎么的，薛音突然说自己即将要回国，陈辰原本定好的日期便有些仓促了起来。
昨晚，陈辰晚上很晚才睡的，总是担心些什么。
早上起来，急匆匆的，画了几笔，便困倦地睁不开眼睛来。
终于清醒的时候，是临近中午的时候。
门铃被按了几次了，陈辰终于顶着一头杂乱黑发，踢踏着拖鞋去开了门。
“昨晚没睡好？”薛音问道。
薛音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色西裤，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面色瓷白，带着微微的红晕，好看极了。
“没有。”陈辰诚实地要摇了摇头，退开身来，让薛音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出去玩？”陈辰问。
“我想出去玩，也得有时间啊。我快回去了，家里催的紧。”薛音喝了口陈辰放在桌上的隔夜茶，语气快速地道。
说这话时，薛音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茶杯上，然后故作不在意地思下看了看，这才把目光转到陈辰身上。
“不打算祝福两句吗？”薛音目光在其他东西上晃了两圈，这才看向陈辰，这个让她有些心动温柔的家伙。
不得不承认，陈辰的颜值很高，才华也很棒。
薛音发现，想要忘掉陈辰，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激情。她倒是很希望能忘掉。
“什么时候出发，到说话我去送你吧。”陈辰有些困地扶着一旁地扶手，感觉自己头有些痛。
敲了敲额头，陈辰清楚，是自己昨晚睡得太晚。已经几个通宵，饶是他再想做些什么，也只觉得有些边身体不舒服起来。
“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陈辰摆摆手，示意薛音先坐下，自己先去厨房烧了些水。
早上起的早，又急着去完成画作，导致他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我点外卖，你吃吗？”
大概是太累的，陈辰没有等到自己的外卖到，便又躺下睡着了。
安静的睡颜，只是眼底下的黑眼圈明显的厉害。一看，便是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好的模样。
第440章橙橙
看着某个家伙的睡颜，薛音不禁放轻了呼吸，坐在了离陈辰最近的小凳子上。
男人醒着的时候，眉目温和冲淡，睡着的时候，眉眼舒展开来，竟然有些像是小孩子一般。
隔空描摹陈辰的面容轮廓，薛音发了会愣，直到陈辰的手机响铃，伴随着踩楼梯的声音。
“喂……”
“喂，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挂了电话，门恰好被敲响。
薛音看了眼在沙发上坐着挣扎的要醒的陈辰，起身去拿快递。
“起来吃了。”推了推陈辰，薛音把袋子去了，把两人点的炸鸡排、可乐和汉堡放在桌上。
待把东西放好，陈辰也醒了。
“吃饭吧。”薛音招呼道。
刚刚醒过来，陈辰的脑子不甚清醒，意识也不甚清晰。
听着薛音的话，陈辰蓦然有种她才是主人，自己是客人的感觉。
一种女主人的感觉……
回过神来，陈辰感觉自己大概是疯掉了。
晃晃自己可能盛了水的脑子，陈辰去一旁的洗手间把自己打理了一下，这才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没有舒完，陈辰看着镜子里有些颓丧的自己，不禁生出一种疑惑来。
自己平日里，和薛音在一起的时候，何时这么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也因此，陈辰牵出萝卜带出泥地想了许多。
比如，自己该不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对薛音的感情。嘶，究竟是什么时候，这种感情开始变质的呢？
陈辰把头发又抓了两把，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也许，早在自己愿意给薛音画肖像画的时候。
“你在那磨蹭什么呢？东西都要凉了。”
薛音嘴巴里还吃着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唇上沾了番茄酱而不自知。
看着薛音带些嗔怪的表情，和带了番茄酱的嘴唇，陈辰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身上也有些发热。
可能，是有些受凉了，陈辰想。
“还在那愣着做什么，摆拍吗？”薛音看着突然变傻的家伙，不禁吐槽道。
“来了。”
拉了凳子坐在薛音对面，陈辰打开汉堡的包装，抬眼看了薛音一眼。
“准备什么时候走？”
“……”手上动作一顿，看着陈辰“无动于衷”的模样，薛音眉毛一挑，眼睛一瞪。
只是，想说的恶语终是没有说出口，犹豫再三，薛音恶狠狠地扯过几根薯条，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咬了起来。
陈辰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她，似是不解她突如其来的怒气。
但是，看着薛音泄愤似地咬着嘴里的薯条，陈辰莫名地抖了抖。
这是？总觉得不太妙的感觉。
“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薛音道。
“哦，到时候我去送你吧。”陈辰道。
同时，陈辰在心里计算着自己下次办画展的事情。
给薛音画了几幅画了，也征求了本人的意见。所以，在下次画展里，陈辰会展出几副有关薛音的画。
这是自陈辰办画展以来，出现的第二个人的一系列肖像图。第一个人，是顾瑶。从小的时候，到陈辰想象中的顾瑶长大的样子，以及，陈辰之后看到的顾瑶的样子。
只是，陈辰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想了又想，便忘记了开口去说。
薛音看着陈辰一直一直的沉默，心情一落再落，整个人失落成了一个瘪瘪的气球。
从陈辰那里出来，薛音想到在这边进修的陆西臣，索性给陆西臣打了通电话。
自知道陆西臣来这边，这还是薛音第一次去拜访。
此时，陆西臣也在闲着。
说是闲着，也只是因为这天是休息日。陆西臣在忙完自己的功课的时候，便开始给屋子里做打扫。
此外，陆西臣特意去市场买了两盆绿萝摆在房间里。
那是顾瑶很喜欢的植物。
原本，陆西臣以为顾瑶是喜欢肉植的，比如仙人掌一类，毕竟顾瑶送陆西臣办公室的就是一颗肉植。
之后，陆西臣才知道。原来，顾瑶只是担心他忘记浇水，而肉植，是最好养活的植物。
绿萝，需要定期地浇水。
陆西臣还打算，在绿萝下面，养两只小雀，给屋子里增添些生机。
薛音赶到陆西臣家里的时候，陆西臣正在给一株绿萝浇水。
“来了，坐吧。”邀请薛音坐了沙发，陆西臣问，“想要吃些什么水果？菠萝或是芒果？”
“……菠萝，不不，芒果吧。”薛音赶快回答。
“芒果？”陆西臣又问了一遍。
“嗯嗯。”薛音点点头。
看着陆西臣进厨房，似乎是要给她准备水果的模样，薛音心下惊了一惊。
随即，薛音不禁怀疑起来，这是陆西臣吗？怕不是被穿越，或是被夺舍了？
晃晃脑袋，忽略掉这么可怕的念头，薛音紧了紧手指。
看着眼前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薛音喝了一口。
镇定了一下心情，薛音这才冷静下来，可以镇静地思考了。
看来，陆西臣变化了许多嘛。
看着屋子里充满生气的两盘绿萝，和书架上萌萌的一个小摆件，薛音确定了。
陆西臣真的变了。
想到陆西臣去切水果的设定，薛音肯定，一定是顾瑶影响的。
只有顾瑶，才喜欢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不过，似乎也挺不错的。冷酷无情的陆西臣，终于也温情了许多。
而现在，她正在“享受”由顾瑶给陆西臣带来的改变。
“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吃吃看。”
没过多久，陆西臣果然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
果盘里，芒果丁切的整整齐齐，上面有几个水晶小叉子，刚好搁在一旁，以供使用。
天哪，实在是太厉害了。薛音想。顾瑶太厉害了。
居然能让陆西臣这么一个因为不喜欢剥皮而不吃水果的家伙，变得这么居家起来。
“在想什么？”坐在薛音对面，看着她发愣的样子，陆西臣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现在变化挺大的，往好的方向那种，挺好的。”薛音笑着点了点头。
陆西臣微笑，清隽的眉眼显出一种极好看的英俊来。
薛音晃了晃眼，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吃着芒果。
她可是有了喜欢的人的。
“最近回去，有什么打算吗？”陆西臣看着薛音忽然变化的脸，开始关心起她回去的事情。
听到这里，薛音终于放心了。
“没有什么具体打算，也就是去我哥公司忙忙呗。不行的话，我就去找一些专业对口的。会计专业，总能找到好工作的。”薛音满不在乎地道。
“嗯。”
听了她的话，陆西臣倒是有些放心了。
至少，薛音没有说什么夸大的话。若是真的在薛文的公司，想必也会被照顾地很好。
不用担心了，陆西臣便就其他事情问了问，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家长”一样。
听着那稍显冷淡的声调说出许多关切的话来，薛音不禁抖了抖，感觉有些怪怪的。
自从顾瑶回到家里，顾瑶也确实按照陆妈妈的嘱咐，做到了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和吃营养的一日三餐。
陆妈妈很照顾她，哪怕是做什么补汤之类，也会提前和顾瑶商量好，以防她不喜欢，煮着喝了影响胃口。
顾瑶接受着陆妈妈的好意，又和陆妈妈一起学着织毛衣，给小家伙织些小衣服。
院子里，陆妈妈又特意买了些花草种着，都是顾瑶喜欢的花。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顾瑶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身子越发地沉重，顾瑶却更是坚持要多走走了。
在怀宝宝的时间里，顾瑶查看了许多有关怀孕妈妈的新闻。有很多，就是怀宝宝的时候太过肥胖，体脂太高，导致生宝宝的时候艰难。
随着一声雷鸣，一阵大雨降落后，天气更热了。
荷塘里的荷花开了一通又谢了，残荷败叶地荷塘里，几只红蜻蜓悄悄地立在上面。
很快的，秋天又来了。
七月流火，天气慢慢转凉，顾瑶也在一次落雨后，身上的短袖长裤换成了长袖长裤。
四季更迭，天上云卷云舒，庭前花开花落。门前的凌霄花，轰轰烈烈地开了一场又一场，从三四月的春季，到八九月的秋季，依然没有完全地败落。
每日里看着门前的凌霄花，顾瑶的心情也渐渐从一开始的一惊一乍，变得沉宁了许多。
怀孕安胎期间，顾瑶也不经常出门。去的最远的，便是江玫和贺楼家。
小贺舟有的时候，也会被江玫抱过来玩。
看着小船船一点点长大的样子，江玫心情好的同时，顾瑶心中的期望也越来越迫切。
终于，在九月末，一阵秋雨过后，顾瑶被推进了手术室。
顾瑶是晚上开始疼的，到第二天早上，很顺利的，宝宝就生了下来。
是个小姑娘。
当陆妈妈抱着小家伙给顾瑶看的时候，顾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感动地落泪。
小家伙脸颊圆滚滚的，肉爪子上一个一个小窝窝，整个都是软乎乎的一团。
“瑶瑶，西臣之前打了电话来，问你小家伙的名字。”
陆妈妈抚了抚裹着小家伙的小被子，爱怜地看着顾瑶。
顾瑶羞赧地笑了笑，苍白有些浮肿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粉色。
目光在病房里搜寻一圈，桌上那一大袋圆滚滚的橙子映入了顾瑶的视线。
“就叫橙橙吧，橙子的橙。”
顾瑶弯了弯眉，左颊的酒窝深深的。
“橙橙，挺可爱的。”陆妈妈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顾瑶的手背。
得知顾瑶生了宝宝的事情时，陆西臣整个人是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的。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陆西臣都是愣愣的，没有什么反应的状态。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陆西臣慢慢地，捧住了自己的脸，温热的液体顺着脸流了下去。
窗外还是黑漆漆的，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陆西臣刚刚没躺下多久。
一整夜，陆西臣都是处于惊喜的状态，脑子清醒的不得了。
在知道小家伙小名“橙橙”的时候，陆西臣只是笑了笑，眼睛看着空气里的某处黑漆漆。
过了很久，过了特别异常惊喜的阶段，陆西臣又有些难过起来。
顾瑶生孩子，自己没有在身边。有些遗憾，他有些想要请假回去了。
这是九月底，距离年假还有大概三个月的时间。
陆西臣想着时间，不禁有些头痛。
“瑶瑶，恭喜啊！”
生下小孩后的两三个小时后，江玫和贺楼带着已经快一岁的贺舟过来了。
一见面，江玫便欢喜地道。
让贺楼带着贺舟出去，江玫欣喜地坐下来，双手握住了顾瑶的手。
“怎么样？现在感觉还好吗？”
“嗯。”顾瑶点点头。
很满足，很开心。
“小家伙叫橙橙吗？听阿姨说的。”江玫问。
“是啊，感觉挺可爱的。”顾瑶笑着点了点头。
橙橙，橙橙。
江玫闻言，笑了笑，目光不小心随着顾瑶的视线看了过去。
视线尽头，几只圆滚滚的橙子在袋子里探出脑袋，像是在无声宣示自己的存在。
“嗯……”江玫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有些无奈。
“你呀。”
顾瑶羞赧地笑了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很可爱吧？”
“是很可爱。”江玫一字一字地重音读着，忽然，戏谑一笑。
“你说，将小家伙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这么起的，会不会不高兴啊？”江玫问道。
“这么萌的名字，开心还来不及呢。”顾瑶笑着摇摇头。
“调皮。”江玫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本就好看的脸更艳丽了。
顾瑶发现，江玫生了宝宝后，好像更美了，原本精致的眉眼因为生了宝宝后，带着种沉淀的成熟气质，美得让人很舒服。
“瑶瑶，虽然西臣不在家。但是，我们这些人，你想要谁陪，我们一定像奉了圣旨一样地过来陪你的。”终于提到重点，江玫沉声道，尾音又轻快了一些，像是担心顾瑶生气一样。
“没事的，我现在感觉很好。”顾瑶轻摇了摇头。
“橙橙很可爱，我要好好照顾她。想到小家伙要慢慢长大，西臣在外面也想着我们，我心里，就特别的踏实和满足。”
顾瑶笑了笑，脸上带着一种因为做了母亲特有的温柔气质。
江玫看了一眼，便放心了。
江玫轻轻抱了抱顾瑶，打心眼里为她感到开心。
第441章探望
在橙橙出生后的第二天，苏唯和王舒曼也过来了。
这天，天边云霞似锦，随着日头越来越好，绯云渐褪，绵绵白云飘了几朵。天高气爽的天气，呼一口气，都是清清爽爽的。
“瑶瑶，我来了！”走进屋里，苏唯带着一小阵冷风进来。
小心地把门关上，在门口站了站，苏唯这才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进来，身后是王舒曼。
“瑶瑶，我可想死你了。”
顾瑶笑着看过去，竖起根手指看了眼手边的小家伙。
两人点点头，东西放下，小小声地走过来。
“小家伙，可把你妈妈累着了吧。”苏唯走到床边拉了凳子坐下，探过脑袋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小家伙。
“瑶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舒曼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顾瑶点点头。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星期天，全勤啊两位。”顾瑶感慨地道。
“放心，我和一位同事换了班，她之前忙，还欠我好多次呢。”苏唯笑着摇摇头。
“那曼曼呢？”顾瑶问。
“我啊，我工资是我男朋友发的，你们觉得呢。”
说着，王舒曼亮出自己的手指，上面一银色素圈，妥妥是戒指一枚。
“哇，恭喜！”顾瑶和苏唯齐齐高兴的看向王舒曼。
“什么时候结婚？”顾瑶拉住王舒曼的手，关切道。
“大概就在年前了，你呢，唯唯？”王舒曼一边把顾瑶有些发冰的手塞回被子里，一边好奇地看向看向苏唯。
“我，大概也差不多。”苏唯笑笑，拉开衣领，银色的链子上，一枚银色戒指挂着。
再看苏唯，脸上遮不住的喜意。
“恭喜。”顾瑶和王舒曼齐齐叹道。
三人颇为感慨地互相看了看，眼中俱是欢喜和感慨。
也许是刚生了宝宝，顾瑶尤为感性，眼中慢慢盈满了泪水。
“唯唯，曼曼。”
苏唯眼睛也有些湿，是开心的。
起身抱了抱顾瑶，王舒曼也仿照着抱了抱顾瑶。
三人正感动呢，忽然，小孩嘹亮的哭声把三人惊醒了。
苏唯最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把小家伙抱起来，轻轻地拍了拍。
小家伙看到陌生人，也不害怕，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苏唯，手指塞在嘴巴里啃呀啃。
“太可爱了，瑶瑶，她叫什么名字啊？”苏唯忍不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眉毛都要开心地飞起来了。
“小名橙橙，果粒橙的橙。”顾瑶笑道。
“真可爱。”苏唯感慨。
王舒曼也凑到苏唯跟前去看。两人的表情，活像第一次看到大熊猫宝宝一样，惊奇又好奇。
只是，相比较看熊猫，看橙橙，眼中还带着亲切和关怀。
“好可爱啊！”看着那黑葡萄珠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王舒曼不禁哀声叹道，像是被萌的不要不要的了。
“瑶瑶，她大名叫什么呢？”苏唯看着小家伙的小模样，眼睛都不舍得移开的样子。
“大名，还没起呢。这个要等西臣和爸妈他们商量一下。”顾瑶笑笑道，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苏唯看了顾瑶一眼，点点头。
“橙橙，橙橙。”王舒曼喊着，吸引地小家伙眼睛不错地看着她。
“可真是可爱。”苏唯感慨。
“瑶瑶，等我结了婚，我们来做小家伙的干妈吧？”苏唯看着，忍不住道。
“好啊，橙橙肯定愿意的。”
两人在这边定了酒店，一个晚上的。看了顾瑶和橙橙后，两人便先去酒店了。
陆妈妈办事出去回来，看到桌上的东西，笑问，“有朋友过来看啊？”
“嗯。”顾瑶点点头，“她们先去酒店了，中午再过来。”
“嗯，那在家一起吃饭吧。”陆妈妈道。
“正好，今天可以出院。要回去吗？还是在这里待几天？”陆妈妈给顾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
屋里开着空调，主要是担心小孩受冻。顾瑶躺在被子里，没有一会儿，就很热了。
“先回去吧。”顾瑶笑笑，伸手碰了碰小家伙的小衣服。
“嗯，那我先去办出院后续。”陆妈妈刚坐下，现在又站起身来。
“嗯嗯。”顾瑶点点头，伸手把小家伙抱到自己怀里。
在怀宝宝的时候，顾瑶给她做了些小衣服和小鞋子，现在，那些小衣服和小鞋子都在家里好好地放着，就等着小家伙穿了。
顾瑶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软软嫩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橙橙，橙橙，乖小宝。”
等陆妈妈再回来的时候，陆爸爸也跟过来了。
顾瑶在他们进来前，提前坐了起来，把小家伙放在一边，先给自己穿戴整齐。
顾瑶知道，这次回去大概又要坐上半个月或者一个月。
穿得厚厚的，顾瑶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腿，穿了鞋子在地上扶着床走了走。走了一小会而，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小家伙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似乎在看着顾瑶在那走。
抬眼注意到小家伙抿着嘴巴状似严肃的模样，顾瑶忍不住笑了笑。
“哎，怎么起来了？累不累？”陆妈妈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顾瑶扶在床边站着的样子，不禁紧张地走过来，扶住顾瑶。
陆爸爸也过来了，看着有些紧张的样子。
顾瑶摇摇头，“妈，没事。反正待会也要走的，先下来走走适应一下。”
“嗯，还是小心点。”陆妈妈点点头，脸上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手紧紧地抓着顾瑶的胳膊。
“嗯。”顾瑶点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恰好是距离中午错一个小时的样子。
和王舒曼和苏唯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回了家，发了地址，让她们过来。
回到家里，陆妈妈连忙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去厨房做菜去了。
顾瑶上了楼，和小橙橙一起到了楼上。
屋子里在原有的基础上，有很多变化，变得更温暖，风格更柔软了些。
顾瑶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绕着屋里转了转。
一边走，顾瑶嘴里一边念着。
“橙橙，这里是爸爸和妈妈的房间。爸爸现在不在家，但他一定很想你。看，这是爸爸给你买的小玩具，趴趴熊。还有，那边的小风琴……”
原本，顾瑶说到路西臣的时候，可能会难受。
现在却不同了，顾瑶感觉自己的心满满的，又软乎乎的。
眼中的一点点难过在未来得及成型前，化为了满满的温柔笑意。
只是，顾瑶的这种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小家伙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呜哇！”
被吓了一跳，继而是紧张。顾瑶先是检查了一下小家伙的小屁屁有没有湿漉漉，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都没有，嗯……小家伙饿了。
顾瑶先是脸上一红，然后还是上了床，拉开衣服给小家伙喂奶。
但是，顾瑶的注意力时刻落在门边，注意着有人进来。
“瑶瑶。”
门上有节奏的两声，是陆妈妈。继而，门被推开。
顾瑶刚刚好把衣服拉下去，小家伙也刚好喂饱。
“你朋友来了。”
顾瑶看过去，苏唯和王舒曼从陆妈妈身后进来，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意。
“谢谢阿姨。”
“我先下去了，你们先聊啊。午饭马上就好，先在这聊。”
说着，陆妈妈便拉了门下去了。
“瑶瑶，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陈辰，天哪，慕夭啊，我才知道，他那么厉害。”
王舒曼飞快地窜过来，真的是窜过来的，吓顾瑶了一跳。
“哦哦，然后呢？”顾瑶有些疑惑地问，目光顺带好奇地看向了苏唯。
“然后，他问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就实话和他说了，你们不是朋友吗？咦，他怎么不自己联系你。”王舒曼有些好奇地道。
苏唯听着这话怎么有些奇怪，有些想要打断王舒曼。
“这个，不清楚。我手机一般不在身边，因为这个对小孩有影响，咳，婆婆说的。”
顾瑶笑笑，“所以，他现在也在这边吗？”
顾瑶记得，陈辰家不在这里。嗯……或许是在这边买了房，毕竟，陈辰之后不会在家里那边，路阿姨他们在乡下也不太方便。
“是啊。”王舒曼道。
“瑶瑶很久没和他联系了吧？不过，听说很有名的，宋白他们一家都很喜欢他的画。”虽然不想提陈辰，但是想到宋白，苏唯还是没忍住提了几句。
“那么厉害呢。”顾瑶一时有些诧异，倒是确实不知道。
“嗯。”王舒曼点点头，显然非常清楚，且对“慕夭”这个化名背后的陈辰非常地感兴趣。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顾瑶在陆妈妈的坚持下，也是在楼上吃的。
照顾三个人很久没见，橙橙由陆妈妈抱过去带着，留给空间给他们聊天。
终于没了其他人，也不用担心小家伙忽地一下哭出声来，苏唯和王舒曼的表情看起来放松许多。
“天哪，虽然小家伙很可爱，但我也是真的担心她哭。”苏唯拍着胸脯，感慨地道。
“是吗？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想。小家伙真的太可爱了。嗯，就是哭起来有点hold不住。”王舒曼也感慨地道。
顾瑶点点头，深以为是。
原本，顾瑶也不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直到喜欢上陆西臣，和他在一起。
想要一个和陆西臣的小孩，是顾瑶自结婚后的愿望。而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看着昔日的朋友，顾瑶为她们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感慨。
“等你们结了婚，就不这么想了。”
“是吗？那我就等着那个时候了。”苏唯眨眨眼睛，拿出项链上的戒指，吻了一下，挑衅地朝两人一笑。
“天哪天哪，瑶瑶，你看唯唯越来越多A了？有没有？太帅了！”
王舒曼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唯，扯扯顾瑶的衣袖。
顾瑶笑笑，也忍不住牵过苏唯的两只手，一只给王舒曼，一只自己拿着。
“来，我们先提前多握一握，等她结婚了，宋白那个醋坛子，可能就不让我们碰了。”
一边说，顾瑶一边看了眼王舒曼，率先揉揉搓搓两下。
“咳，你们两个，有问题吗？肉麻不肉麻，就说，肉麻不肉麻？”苏唯有些受不了地抽回自己的手，嫌弃又甜蜜地看了两人一眼。
“不肉麻。”顾瑶和王舒曼齐声道。
“哈哈，瑶瑶，我们太有默契了。”王舒曼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整个人极其欢脱。
顾瑶和苏唯相视一笑，笑得很开心。
“具体什么时间结婚，有定了吗？”顾瑶问苏唯道。
“没有呢，不过快了。我啊，就听他们的安排就好了。听宋白的话，要挑选吉日良辰呢。”
“嗯。”顾瑶点点头。
虽然看苏唯的面上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顾瑶明显地从她的小动作里看出她的欢喜和开心。
顾瑶一直以为，其实并不很担心王舒曼，反而有些担心苏唯。
因为，王舒曼虽然看起来有些幼稚，有时候也比较天真。但是，顾瑶相信，若是男的不瞎，绝不会眼瞎地放过这么好的姑娘。何况，把喜欢的姑娘捧在手心里，像是对待公主一样地去对待，哪个男的不愿意。
而苏唯，太要强了，顾瑶很怕她受伤。过刚则折，顾瑶很感激宋白能既尊重苏唯的选择自由，又能真正地把她放在心上。
“放心吧。有了孩子，心里有了牵挂，可该要受牵绊了吧？”苏唯问。
“没有的事啦，小家伙在我身边，我开心还来不及。为了她，我也要更坚强，更勇敢一些呢。”顾瑶笑着道。
闻言，苏唯点点头，也不担心了，“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千万记得要找我们解闷啊。”
“是啊是啊，瑶瑶，有事情一定要找我们玩呐。陈念和我的酒吧，可好久没有看到你来光临呐。”王舒曼感叹道。
“瑶瑶现在可是刚生了宝宝，说什么呐！”苏唯点了点王舒曼的脑袋，取笑她道。
“呐，橙橙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嘛，瑶瑶也要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的，怎么会不会去我那呢。”王舒曼愤愤不平地道，眼中带着几丝狡黠。
“正常生活？”苏唯在一旁质疑。
“……唯唯，我要生气了啊，我真的要生气了哦……”王舒曼嘟了嘟唇，不高兴地道。
“嗯嗯，会去的。上次看到的酒单，还有很多想喝的呢。”
顾瑶打断两人的话，笑着道。
曼曼，真的活宝一只。
“真的吗？”王舒曼看起来惊讶极了。
“自然是真的了。”顾瑶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的。
“嗯嗯，喏。”王舒曼点点头，从一旁拿了个盒子过来。
“什么？”顾瑶有些惊讶。
“我和陈念给橙橙的礼物，打开看看吧。”王舒曼看那盒子，催促道。
顾瑶点点头，把盒子轻轻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顾瑶一惊，“这个，太贵重了，小孩子……”
是一条金项链和两个小金手镯，吊坠是一颗小小的小金兔。这一年，恰好是兔年。
“瑶瑶，这是我和陈念的心意啦。到时候，我们可是干爸干妈的存在呢。”
“是啊，瑶瑶，你就收下吧。”苏唯说着，也从包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顾瑶看着王舒曼坚持的样子，也知道推脱不得了，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着王舒曼结了婚生了宝宝后自己要送些什么了。
接过苏唯递过来的盒子，顾瑶笑了笑，也打开来看了眼。
也是一套金首饰，不过是一条吊坠是粉紫色小花的金项链，以及一对粉紫色小花耳钉。
“谢谢。”顾瑶感动地道。
“嘻嘻，橙橙长大一定是美人胚子。我还等着，等我家小孩出生，看能不能定个亲呢。”王舒曼欢喜地道。
“去去去，我家小孩。”苏唯嫌弃的推了推王舒曼，面上带笑的道。
顾瑶看着两人，也是没忍住地笑了笑。
不过，听着两人的话，顾瑶也确实把事情搁在心里思量了一下。
第442章时光飞逝
待下午两人离开，顾瑶站在房间里，通过窗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鲜嫩的绿色，马上就要在枝头枯黄飘落。秋风送过大雁，送过炎热的夏日，让人们在秋天的凉意里把厚厚的衣服再次穿上……
因为之前准备的好，顾瑶的营养，和小家伙的营养都补充地很好。
小家伙每日里乖乖巧巧，偶尔哭哭闹闹，像是夏日的天气一样多变。
顾瑶每天晚上睡觉前给橙橙听舒缓的音乐，在每天的清晨里，给小家伙一个早安吻。
天气慢慢转凉，顾瑶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厚，小家伙也越来越沉。
看着小家伙一天天的变化，顾瑶抱着极大的欢喜，总觉得小家伙一直在长大，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顾瑶生了宝宝后，发现，陆妈妈经常在家里采购许多吃的。甚至，顾瑶发现，陆妈妈开始慢慢喜欢起颜色鲜艳的衣服了。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自王舒曼和苏唯过来的几天后，陈辰来看望顾瑶。
引着陈辰进了屋，陆妈妈和顾瑶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你来了。”顾瑶没有下来，坐在床上道。
“嗯，最近感觉怎么样？”陈辰似是有些拘谨，拉了椅子坐下问道。
“挺好的。”顾瑶点点头。
“是叫橙橙吧？我可是看看吗？”陈辰眉目温润地看过来，眼中带着几丝暖意。
顾瑶点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顾瑶便把小家伙往陈辰那边靠了一下。
陈辰特别小心地接过橙橙，“橙橙。”
小家伙似乎对陈辰很喜欢，两只手拿出来，做了一个抱抱的动作。
顾瑶也是有些惊讶。
“她很喜欢你呢。”顾瑶道。
陈辰点点头，显然也很开心，把小家伙抱在跟前，一只手握着小家伙的手，让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哈。”小家伙不意外地张开嘴巴，笑呵呵地眯起眼睛。
陈辰看着那双和顾瑶很相像的眼睛，不由有些喜欢。
陈辰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了新的素材可以画了。
“瑶瑶，她大名是什么？”一边把小家伙的手移开，陈辰一边问道。
小家伙似是得了趣，手还想往陈辰的脸上摸。
“陆怀瑾。”顾瑶道。
“怀瑾握瑜，好名字。”陈辰点点头赞叹道，“怀瑾，怀瑾，会不会有点男孩子气？”
“还可以吧，小家伙长得英气一点，也挺好的。”顾瑶道。
“也好。”陈辰点点头，站起身又坐了下来。
顾瑶想到陈辰的工作，不禁疑惑问道，“之后还要在这边留着吗？还是要再回去？”
顾瑶内心，还是希望陈辰在这边的。
朋友离得远了，关系便很容易疏远。顾瑶也希望，这些老朋友，能经常地聚一聚。
“大概几率在家里这边。”陈辰回答。
又抱着橙橙掂了两下，陈辰继续道，“她想要在这边住，我要尊重她的意见。”陈辰道。
“是吗？哪位姑娘啊，终于是找到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顾瑶感慨地道。
陈辰诧异地看了顾瑶一眼，显然是误会了。
“不急，先谈着。”陈辰淡定地道。
“那也好。”顾瑶点点头，显然对陈辰的眼光很是放心。
两人就之前的一些事情聊了一聊，顾瑶也了解到了，陈辰举办的很多次画展。
甚至，陈辰还和顾瑶分享了自己之前的许多画，有关顾瑶的。
当陈辰说出要给小家伙也画几张肖像的时候，顾瑶自是高兴地应下了。
但是，顾瑶好奇的是，陈辰相册里面的一些，有关自己的画。
那些场景和背景，以及上面的人。顾瑶甚至有一些陌生。
陈辰这一次，和顾瑶解释地很清楚了。
这次，顾瑶才知道，原来自己和陈辰小时候是认识的。
甚至，陈辰和之前的她还很熟。而顾瑶，也确实不太记得了。
但是，显然，陈辰没有很在意。
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珍视的人。过去的那些没有诉诸于口的话，索性就让它们消散在那个夏日的雨后，那个夏日蝉噪声声的午后……
顾瑶打心底里为陈辰感到高兴，同时，又很好奇那个陈辰心意的女子
陈辰不说，顾瑶也不好意思问他。
只是，不等顾瑶再猜想些什么。忽然，外面陆妈妈敲了门。
“陈辰，你女朋友来了。”陆妈妈的话清晰而具有穿透力，顾瑶一下子就听到了，颇为好奇地看向陈辰。
“我可以去看看吗？”顾瑶好奇地问，长长的眼睫动啊动啊的。
“……可以。”陈辰似乎是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同意了。
“你认识的。”陈辰道。
“是吗？那更要见见了。”说着，顾瑶便从被子里下来，又给自己穿了件衣服，这才敢往窗边那里看。
“嗐！我就看看，你下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顾瑶催促道。
只是，明显的，陈辰从顾瑶身上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就差贴着玻璃往外看，或者是自己亲自下去了。
…………
有些莫名，不过，陈辰心里那一丝丝尴尬过后，便是感觉有些好玩了。
要回去了，陈辰便打算将小家伙放进一旁的小篮子里。
只是，还没等陈辰把小家伙放进去，小家伙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而陈辰，感觉到胳膊上一阵温热。
嗯……这似乎上传闻中的，咳。
“顾瑶。”
喊了一声，陈辰在顾瑶有些好奇的目光中，颇有些懊恼地道，“她，喝多了。”
顿了顿，陈辰把这句有些别扭的话说了出来。
顾瑶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戏谑地笑笑，把小家伙接过来。
“要换个衣服吧，衣柜里有西臣的，衣服可以留下来，之后洗过了给你拿过去。”顾瑶建议道。
小家伙的纸尿裤果然有些湿漉漉的。
顾瑶唯一庆幸的是，小家伙画地图的到访，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地方，比如胳膊上。
“不用了，待会就干了。”陈辰摇摇头，似是不在意。
但顾瑶知道，陈辰内心一定不是和表面一样的。
在顾瑶的猜想里，陈辰的心理应该是这样的:啊！该死的，我的新衣服……
噫，似乎有些娘了。
顾瑶注意了一下陈辰的脸色，决定不去招惹他。
待把陈辰目送出院子，顾瑶终于可以凭借着自己绝佳的视力，看了眼窗外在认真等着的姑娘。
隐隐的，顾瑶觉得这姑娘似乎是有些眼熟，搞不好，这人自己真的认识。
不过，给小家伙换了纸尿布，小家伙的哭声也渐渐停歇的时候，顾瑶还是给小家伙喂了喂奶。
小家伙一看便是饿了的样子，看得顾瑶有一丢丢的无奈。
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啊。
顾瑶非常怀疑，等自己坐完月子出来，岂不是要胖上一大圈。
捏了捏腰部的小肉肉，顾瑶颇有些担忧。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自己只能拼命地锻炼了。
毕竟，虽然自己感觉日子过得快，但那都是在每天都在想着的情况下。
等日子真正过起来，那可真的是“哗啦哗啦”一样迅速呜呜而过的时间，快得让人们躲避不及，又不能及时回复地去对那飞逝的时间做出及时的反应。
顾瑶也在这些日子里，每日逍遥自在地给小家伙喂喂奶。其他的时间，便是给小家伙念念书，给小家伙听听音乐。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候，顾瑶开始做起了瑜伽。
看着自己的小肚子，顾瑶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所以，不在沉默里爆发，便在沉默里奋起。
而顾瑶在做瑜伽恢复体型的时候，小家伙就被陆妈妈他们照看着。
陆爷爷很喜欢橙橙，陆爸爸也是。
顾瑶发现，橙橙似乎更喜欢陆爷爷一点儿。倒是陆爸爸，橙橙似乎不怎么感冒的样子。
顾瑶虽然奇怪，却只是看着，感觉很有意思。
小家伙现在还不说话，每日睁开眼睛开始，似乎就在观察着这个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地方，似乎，是在把这些记在脑子里一样。
顾瑶偶尔也会趴在床边，看着小家伙睁着剔透的大眼睛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顾瑶不知道小家伙在看什么，但是顾瑶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小家伙分享一些东西。
比如。
“橙橙，爸爸喜欢打乒乓球。”
“橙橙，告诉你一个秘密，爸爸吃苹果，不喜欢吐苹果皮，所以啊，他就不吃了。”
“爸爸喜欢吃甜食，却不喜欢芒果，是不是很奇怪啊？”
……
除此，一些亲戚来访的时候，橙橙又会像小吉祥物一样地被人一个个地抱过去。
每当这时，顾瑶便坐在床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一个个笑容满面的人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说着各种顾瑶自己都记不得的称呼。
而这个时候，小家伙还不会说话。
时间溜得很快，很快便卷着呼啸的东风吹卷起地面上的枯叶，打着呼哨地吹向空空的巷口。
“瑶瑶。”
大清早，窗外窗棱上挂着长长的冰凌条，挂着雪的枯枝上停驻着两只偶然停留的雀儿。
闻言，扑扑楞楞的声音响起，是鸟雀离枝的声音。
顾瑶刚刚关掉闹钟，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指试探温度。
随即，手指飞速地缩紧了被子里。
“妈，我很快就起了。”顾瑶扬声道。
因着几天晚上睡不好，橙橙暂时就待在陆妈妈房里。
顾瑶摸了摸身旁，顿了顿，才意识到被窝里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
和小家伙睡得久了，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虽然，小家伙晚上有时候会很闹腾。小家伙和她一起睡着，顾瑶也经常觉得被子盖不紧。
但是，没了小家伙在身边，顾瑶心里又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早上，用热水洗了漱。
出了房门，先是被一股冷气冻得猛然缩回屋里。
但是随即，顾瑶又探出头走出去。积雪深深，满目素白。
踩在外面依然飘着雪花的积雪地面上，顾瑶踩出了几个深深的印子。
呼出一口气，面前模糊片刻。
顾瑶用已经有些凉了的手揉了揉脸，这才从枝头上摘下一朵嫩黄的腊梅放在手心闻了闻。
冬天来了，年节也近了。
元旦将至，街巷里到处挂了红红的灯笼。
一片迷蒙白雪里，明亮的彩色LED灯闪烁着。在夜色里，带着一种过分明艳的色彩。
而顾瑶，也在期待着陆西臣的回来。
陆西臣和她打过电话，说是春节前回来。
顾瑶有些惊喜。
原本，陆西臣不打算回来的。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西臣，准备回去？”某次告别孙栋的时候，孙栋忽然问他。
“是，已经快要过年了。”
目光落向窗外，大朵的雪花像是棉絮一样落下来，像是要倾尽全力地要把这个世界涂成纯洁的白色，干净剔透。
“静雅过年也想回去，你和她一起回去？”
两人走在长长的连廊上，孙栋忽然问他。
“身体受得住吗？”陆西臣有些诧异地问。
是的，在顾瑶生橙橙之前的两个月，也就是七月的时候，孙静雅生了个小男孩，小名大宝。
陆西臣每次看到大宝的时候，就不禁地想起顾瑶，和橙橙。
听顾瑶说，小家伙很听话，很喜欢发呆。
顾瑶还说，小家伙很像他，眉眼像他，性子，似乎中和了他们两人……
具体如何，陆西臣不大敢确定。实在是，顾瑶的形容，有的时候太抽象了。
嘴角无知无觉地勾起一个笑，陆西臣看着那玻璃外的冰雪世界的目光，更柔和了些。
“静雅她，想和过去做一个告别。这次回去再回来，便不再回去了。怎么样？陪她一起吧？我有些不放心。”
孙栋再次道。
但是，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陆西臣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轻摇了摇头。
“老师，秦汉不陪静雅吗？在她需要他的时候。”陆西臣声音很淡地问道。
“我觉得，这种告别过去的时刻，我还是不要在场的好。您觉得呢？老师。”
孙栋定定地看了陆西臣一眼，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说的对。”
他也该从某种自己创设的幻象里走出来了。
眼前的男人，是已经有了妻子的。而雅雅，也是有了自己家庭的。
终归是，有一些遗憾呐。
第443章红色的窗花
陆西臣回来那天，顾瑶一大早就起了。
这一天是小年，家家户户买来糖瓜果子祭灶，里里外外地打扫卫生。
已是太阳高高挂，时针已经转到10点的位置了。
窗外冷风呼呼，拍打着玻璃，发出呼哨般的声音。
屋里有些冷，顾瑶在膝盖上放了个暖宝宝，脚上踩着厚厚的棉鞋。
手里拿着红纸，剪刀在上面比划着。顾瑶在剪窗花，旁边放着几张成品，是陆妈妈早就剪好的。
顾瑶很久没有剪窗花了，上一次大概是在大学的时候，顾辞还经常陪她过节的时候。
比对着纸花，顾瑶剪了两个，便心里猫抓似地做做不下去了。
手里拿着纸花，顾瑶心里却是在想着陆西臣。
陆西臣是今天到家，大概是下午。飞机是在市里落地的，距离镇上大概一两个小时的样子。
贺楼早早就赶过去接他了，早上的时候，还过来了一趟。
拿起做好的两张窗花看了看，顾瑶实在没有坐住，站起身拿了刚刚做好的浆糊糊，开始给窗子上贴上窗花。
窗子是紧闭的。因为屋子里的热气，上面出现了一层白色的水雾，有些湿漉漉的。
顾瑶拿干净的毛巾把窗子擦干，用小刷子抹了浆糊糊，涂在窗子上。
玻璃有些凉，顾瑶小心地捻着窗花往玻璃上贴。一楼的房间，和二楼的房间，窗户上很快的，都被顾瑶贴上了红艳艳的窗花，喜气洋洋的。
红色的窗花在玻璃上，透过窗花，可以看到外面寥落的冬景。
白色为主色调，偶然有几片绿色。楼下，是黄色的腊梅开在雪色里，小小的花蕊，看起来可爱极了。
把手洗了洗，顾瑶擦干净手，这才走到桌边，拿起刚刚放下的热水袋暖手。
“瑶瑶，过来坐下吧。”陆妈妈抱着橙橙在屋子里晃了晃，坐下对顾瑶道。
顾瑶点点头，也走到陆妈妈身边，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因为每个凳子上都放了垫子，所以也不觉得很凉。
顾瑶倒是想起了高中学校的凳子，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个。大概，是因为高中时，她和陆西臣在一个学校的缘故吧。
“感觉怎么样？这天啊，最近特别冷，都零下几度了。”陆妈妈一边晃着橙橙，一边感慨地道。
“嗯。”顾瑶深以为是地点点头。
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西臣有没有拿厚衣服？应该记得穿的。”
“不用担心，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楼楼去的时候，还让他拿了一套厚衣服。”陆妈妈笑了笑道。
“不过，臣臣应该不会冻着自己。那边，也冷着呢。”陆妈妈想了想道。
“嗯。”顾瑶点点头，看着窗外的几片雪花落下，眼中带了些期待和欢喜。
“终于要回来了。”
许久，陆妈妈感慨地道。
顾瑶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自生了橙橙之后的第三个月，顾瑶就去工作了。
顾瑶找的工作是在镇上的小学做代课老师，班级的班主任也是顾瑶曾经认识的同学。
顾瑶是打算等陆西臣回来后，再和他一起回市里的。在陆西臣不在的时间里，顾瑶就打算一直待在小学，教教学生，照顾照顾橙橙和家里人。
陆爷爷现在身子越来越差了，医生说差不多就这两年。陆西臣曾给顾瑶打电话，说是想要回来，但是，总归，是不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陆西臣这次回来的比较早的缘故。
陆西臣在家里，大概要待上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的样子。
在这期间，陆西臣打算好好地陪着家人，陪陪顾瑶和橙橙。
接近中午的时候，陆妈妈把已经睡了的橙橙抱给顾瑶。
“你先去休息一下，早上起得太早了。”陆妈妈看了眼顾瑶眼下的一片黑色，忍不住道。
“昨晚是没睡好吧？肯定是想臣臣了。”也是高兴，陆妈妈有些促狭地看了眼顾瑶，起身拍拍膝盖，出去了。
顾瑶有些发愣，已经有了孩子，还是有些羞。
抱着孩子晃了晃，顾瑶在屋子里徘徊着走了走。
小家伙从陆妈妈那里，到自己手里的过程，脸色变都没变一下。
顾瑶估计，小家伙是听到她们的声音，对她们的声音熟悉了。
已经是四个月过去，橙橙现在已经6kg了，大概半米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软乎乎的，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听陆妈妈说，现在小家伙已经能认人了，上次顾辞过来的时候，小家伙便记住他了，在第二次见到顾辞的时候，便让他抱了。
顾瑶感觉，小家伙真的是一天一个变化，小小的身子，长起来倒是挺快的。
除开睡觉，顾瑶有时候会给小家伙哼歌，语调轻快或舒缓的歌。
有时候，小家伙会根据顾瑶的歌挥舞着小胳膊，两只眼睛黑亮黑亮地看着她。
顾瑶感觉非常好。
有了小孩子，心里像是有了软肋。看着小家伙，心里便软乎乎的，像是放了一朵棉花糖一样。
陆西臣是在中午的时候回来的。
顾瑶原本没有打算睡的，但是坐着坐着，就不小心困了。
担心小家伙受凉，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顾瑶便抱着橙橙上楼睡了。
陆西臣坐了贺楼的车回来，看着车上的几只软乎乎的玩偶，不禁调侃地道。
“你这是，儿童专用车？”
经过开始的高兴激动，贺楼也淡定下来了。听了他的话，贺楼也不恼，甚至还笑着回道。
“那我现在载的，也是小孩？”
陆西臣不接这个话，问他，“你家贺舟怎么样了？听说已经会喊爸爸了，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孩子。”贺楼颇有些骄傲地道。
还嘚瑟上了。
陆西臣摇了摇头，冷峻的脸上带着些笑，去看窗外。
窗外偶有几片雪花落下，在窗玻璃上停留片刻，融化。
陆西臣看着那些飘落的雪花，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顾瑶回到母校的时候。
那也是一个下雪天，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是漂亮的白色。
顾瑶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衣服，整个人也软乎乎的。在雪色里，看起来也格外的温暖。
哈了口气，陆西臣搓了搓手。
虽然早就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但是陆西臣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刚刚提行李箱的一段路，还是有些冷的。
因着在外一个人的缘故，陆西臣瘦了很多，面容似乎也更为地冷峻了。
只是，那一双眼眸比去之前更为明亮。
贺楼看了眼，猜测大概是因为学校的氛围让他这样的。
“现在紧不紧张？”
贺楼看着前面，又看了眼陆西臣，嘴角挂着一丝丝浅薄的笑。
陆西臣出去将近一年多，变化也是有的。比如现在，贺楼就觉得他变化了很多。
贺楼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嫂子看到，大概会，反应好一会儿吧。
久别重逢，别人贺楼不知道，但是他和江玫才几个月没到那时，贺楼还清晰地记得。甫一见面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的。
何况，陆西臣这边，还带个近乡情怯。
不知为何，贺楼心里有些挺乐呵的。
“紧张，一点点。”
陆西臣看起来有些平淡地道，颇为些出乎贺楼的意料。
“只是一点点？”贺楼拇指和食指比了一段距离，有些不太相信。
“怎么？”陆西臣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贺楼连忙摇摇头。
又觉得自己现在不大厚道，好兄弟从外面刚回来，自己怎么净想着让人出丑呢？太不应该了。
啧。
贺楼不说了，陆西臣也看着窗外沉默着。
车厢里一片安静，贺楼看了看陆西臣，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舒缓的音乐轻轻的，像是温柔的羽毛扫过耳际，带着让人想要闭上眼睛的力度。
“……”
颇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贺楼，陆西臣开口，“不觉得困吗？”
“哈？”
贺楼被陆西臣没头没尾地一句问到了，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啊。”
“哦。”陆西臣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句。
“这话什么意思？”贺楼有些纳闷。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的抗困能力挺好的。这音乐，连头牛都能放倒吧？”
陆西臣慢悠悠地晃出来一句。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现在，他着实有些困了。
坐上飞机前，陆西臣原本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但是遗憾的是，隔壁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当天装修，“咣咣噹噹”地响了一个下午。
待坐上飞机，陆西臣想睡的，又因为有些不舒服，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但是，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好睡一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个啊，你早说就好了。”贺楼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他的精神状态，伸手把音乐又关上了。
“这个是玫玫喜欢听的，她上车，一向要听这个。”
“嗯。”陆西臣点点头，不置可否。
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陆西臣感慨的同时，又有些困倦。
把座椅调了调，陆西臣把一旁的毯子拿了过来，耷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你这就打算睡了？”贺楼有些无语的看着说困就要睡的家伙，不禁有些无奈。
“嗯。”陆西臣点点头，还应了一句，“到的时候记得喊我。”
“……”
一边看路，一边看了闭上眼睛做沉睡状的陆西臣，贺楼加快速度的同时，又保持着匀速，以让车子最平稳的方式启动着。
不放音乐，贺楼自己小声哼这歌。
其实，早上贺楼也起得挺早的。但是，贺楼昨晚睡得早，所以也不觉得困。
偶尔看眼陆西臣，贺楼心里也舒坦。
虽说陆西臣一家自己不怎么经常去，但是也常听江玫讲。
有时候，江玫也会和贺楼吐槽，关于一个女人带孩子的困难……
贺楼当时非常想吐槽一句，不是阿姨也帮忙带吗？
贺楼庆幸的是，幸好自己当时没有说。
贺楼是后面自己慢慢意识到的，一个孩子的成长，确实需要两个人的照顾。
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孩子，这才是完整的一家。
不过，既然陆西臣没有空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早早地回来，贺楼心里也高兴。看着陆西臣一家团聚，贺楼感觉自己回去又有话题和江玫说了。
在快到家的时候，陆西臣给顾瑶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快要到的事。
“你没睡啊？”贺楼看着眼中不带困意的陆西臣问。
“睡了，没睡着。”陆西臣道。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贺楼明显地在他脸上看到些笑意。
是了，快到家了，心里指不定多高兴，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妈，西臣要回来了。”
还没有下楼，一边穿衣服，顾瑶一边喊着。
天哪，她居然刚刚从被子里面出来，头发没梳，衣服也，嘶，看了眼床上的衣服，顾瑶想，要换一件。
橙橙大概从妈妈的焦急里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哇啊哇啊”地哭了起来。
顾瑶眉头轻轻的蹙了蹙，有些不知所措。
一边念着“橙橙，乖啊，乖，妈妈先化化妆，爸爸要回来了，妈妈要好看一点儿……”
念叨了一通，顾瑶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了。
只是，橙橙大概是饿了，还是……顾瑶查看了一下小家伙的小屁屁，上面干干的……
应该是饿了。
顾瑶一边急着自己待会要穿什么，一边抱着小家伙去找奶粉……
奶粉找到，顾瑶又发现热水和奶瓶还在下面，连忙又抱着小家伙往楼下走。
听着楼上地板被踩得“咚咚咚咚”响的样子，陆妈妈诧异又好笑地扯了把陆爸爸的袖子。
“瑶瑶现在正害臊呢。”
“不去上面帮一下？”陆爸爸听着那焦急的脚步声，不禁指了指头顶，问陆妈妈。
“不用。”陆妈妈摇摇头，“瑶瑶大概要自己收拾。”
这下，陆妈妈却是搞错了。
没过一会儿，顾瑶便抱着小家伙下来，“妈妈，可以帮我给她泡点奶粉喂一喂吗？我，收拾一下自己。”
顾瑶刚刚从床上起来，脸上还带着和小橙橙脸上如出一辙的粉意。加上着急忙慌好一会儿，此时面上更是红扑扑的，极为喜人。
“嗯嗯，你去收拾吧，橙橙我来抱着。”
陆妈妈看了眼陆爸爸，面上带着善意调侃的笑。
“去，给橙橙泡奶粉去。”
指使着陆爸爸泡奶粉，陆妈妈把苦兮兮的小家伙抱在怀里，晃了晃。
陆西臣是在午饭前刚刚好赶到的，距离十二点差一刻钟的时间。
贺楼也被留下来了。
第444章喜欢
好不容易把橙橙哄好，陆妈妈看了看还在给奶粉降温的陆爸爸，不禁无奈地道。
“还在这做什么？老爷子还在邻居家下棋呢，臣臣可马上要到家了。”
“哦哦。”
陆爸爸点点头，有些反应迟钝地把手里的奶瓶放下，就要擦擦手去外面。
没转过身，陆爸爸就被陆妈妈喊住了。
“你怎么今天木木的？是昨晚又做夜猫子了？”
陆妈妈昨晚困，睡的早，在陆爸爸睡之前就睡着了，所以也不知道陆爸爸昨晚几点睡的。
“算是吧，就接了个电话，孙栋，静雅她爸。也不知道是喝醉酒还是怎么了，昨晚打电话唠唠叨叨一大堆，没个重点。”
“……”陆妈妈打量地上下看了眼陆爸爸。
“没有其他事？”
“有，静雅今天也回来。”陆爸爸诚实地道。
“……”陆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回来做什么？”
一看陆妈妈的脸色，陆爸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道，“你想多了，就是回来一趟，看看，以后也不再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和臣臣一起回来？”
“这不是，赶巧了吗？”
“……”
打扮地好好的顾瑶，面上还带着喜色，就这样愣在了楼梯上。
随即，两步并作一步地上了楼，也就没有听到，陆爸爸接下来的话。
“……不是，她和臣臣分开回来的。你误会了，她啊，还是和她那外国老公，一起回来的。”
顾瑶坐在镜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发披落下来，化得稍显白皙的脸，唇上涂了口脂，泛着淡淡的粉蜜色。
和平时一样，只是更显精致。
顾瑶就这么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似乎相比之前有些丰润了一些。
眼中带了一丝恐慌，顾瑶却是忽然想到了陆爸爸的话，继而脑海里浮现出了孙静雅漂亮精致的面庞……
手指攥紧了些，顾瑶有些心神不安。
就在这时，汽车的引擎声远远地即近，顾瑶心猛然一跳。
面上一喜，顾瑶满脸的欢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克制地抿了抿唇，顾瑶却是脸色一沉。
在镜前来回走动了两下，顾瑶还是伸手拿起一旁的围巾，推门走了出去。
迎面的冷风吹的发丝凌乱，顾瑶听到了楼下缓慢停车的声音，车子在门口停住的声音。
随即，是车门拉开的声音，以及贺楼特意放大的嗓音，“阿姨，姨夫，哥回来了。”
接着，是轰轰隆隆一家子出门的声音。
陆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由陆爸爸搀扶着往外面走。
牛奶在院里高兴的叫了两声，也撒欢着往外跑。
还有陆妈妈抱着橙橙，往外走的身影。
顾瑶往下看，正看到陆妈妈朝自己招手，“瑶瑶，臣臣回来了。”
满脸的笑意。
顾瑶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也“噔噔蹬蹬”地往楼下走去。
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被什么念头狠命催着一样，顾瑶的脚步轻而快，甚至有种感觉不到自己在跑的感觉。
陆西臣含笑抱过爷爷，被陆爸爸拍了拍肩膀，又在陆妈妈温和慈爱的笑里去看她怀里小小的姑娘。
小家伙柔软的一团，面颊柔软，看见他，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酸胀胀的，一种柔软的心情充溢满胸。
陆怀瑾，小名橙橙，在她短暂的几个月成长里，他只参与了她的名字。
现在，他回来了，这里有他的家人。
心里软乎乎的，陆西臣伸手，在陆妈妈的指示下，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带着奶香气，异样的柔软。
此时，午饭前刚刚做好过去几个分钟，距离十二点差一刻钟的时间。
“臣臣，回来了，来，进屋。”
陆妈妈拍了拍小橙橙的包裹，看向陆西臣微笑着道。
“西臣。”
这时，在院子里停顿了一下的顾瑶，这才出现在门口，扶着门框看向陆西臣。
一身白色的毛茸茸棉衣，纤长的腿包裹在黑色的修身长裤里，往上看，长长的黑发垂落身后，脸颊两侧，两弯完成弧状的发垂落在耳鬓。
明明是很淡的妆，却只凸显出了她的温和柔美。一双黑亮的眼眸，此时更是像是盛满了星光，亮晶晶地看着他。
虽然不想用“亮晶晶”形容，但是陆西臣看到她，便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心之所安，便是归处。
“外面天冷，进去吧。”
不知是谁念了一声，几人一起往里走。陆西臣和顾瑶并肩走在一起，前面和陆爸爸和陆妈妈，以及被陆爸爸扶着的陆爷爷。
贺楼先走了。陆妈妈想留的，只是贺楼怎么也要回去，说是老婆儿子交代，中午一定要回去吃。
虽然知道是推辞的话，陆妈妈还是笑着放他走了。
窗外银装素裹，白雪飘飘，红色的窗花在洁净的玻璃上干净而美丽。
牛奶晃着尾巴跟在人们身后，尾巴欢快地摇来晃去。
午饭很快地摆上了桌，热气氤氲里，顾瑶给陆西臣除了外衣，盛了汤，夹了菜。
橙橙被陆妈妈饱了一会儿，便哭喊着伸手要爸爸。
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那眼睛里的渴望，和两手伸展的方向，很容易看出她的意图。
“小家伙看来很喜欢爸爸啊。”陆妈妈无奈又高兴地把小家伙递到陆西臣怀里，欣慰地道。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啧啧，还这么小，就开始争宠了。”
一旁，陆爸爸一边给陆妈妈盛鱼汤，一边调侃地道。
一桌人闻言，都不禁笑了笑。
顾瑶坐在陆西臣身边，见他不方便吃饭，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来抱吧，你先吃。”
纸巾抿了抿唇，顾瑶轻扯了扯陆西臣的衣袖。
“嗯。”陆西臣笑了笑，果然把小家伙递给顾瑶。
“啊，啊。”
小家伙被顾瑶抱过来，似乎还有些不乐意，张嘴“啊”了两声，眼睛巴巴地看着陆西臣。
“噗。”
顾瑶没忍住地笑了笑。
太好玩了。
“橙橙真喜欢臣臣，瑶瑶看着都要吃醋了。”陆妈妈看着小姑娘可爱的样子，不禁笑道。
“妈妈。”
顾瑶弯了弯眼眸，伸出食指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
大概是因为陆西臣在的缘故，顾瑶发现，小橙橙特别的乖巧，笑得乐呵呵的，一点也不像之前动不动哭唧唧的样子。
午饭后，顾瑶看陆西臣面上的疲倦，把小家伙抱过来，推了推他的胳膊，“去睡一下吧。”
“嗯。”
陆西臣笑了笑，一把揽住顾瑶的腰，连人带孩子一起搂在了怀里。
“陪我一起睡。”
陆西臣注意到了，顾瑶眼下的疲倦。大概猜到什么，不禁有些心疼。
怀里的真实触感，和小家伙身上的奶香，无一不让陆西臣心生暖意，身体也更加地疲倦想睡。
“好啊。”
顾瑶点点头，两人一起上了楼。
屋里的陈设与之前相差不多，多了些可爱的小玩意。
坐在床上，陆西臣单手抚了抚骨头的脸，忍不住捏了捏。
顾瑶，“……”
眼神躲闪了一下，顾瑶不禁疑惑，自己真的已经那么胖了吗？
“橙橙让妈妈帮忙照看吧？”陆西臣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脸，惹来小家伙“咯咯咯”的笑声。
“平时都这么爱笑的吗？和妈妈一样呢。”陆西臣看着小家伙，不禁柔了柔眉眼。
“平常，偶尔爱笑，偶尔爱哭，也不知道像谁。”顾瑶摇摇头，似是无奈。
“让妈妈照看，我们先睡午觉。”陆西臣揉了揉眉心，道。
“不用了，我来带她。晚上小家伙在妈妈那里，也不知道晚上妈妈醒了几次。”顾瑶有些羞赧地笑笑，“下午，让妈妈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陆西臣点点头，揉了揉顾瑶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忍松手。
“那我们先睡下吧。”顾瑶道。
先把小家伙放在被子里，顾瑶背对着陆西臣脱了外套，掀了被子钻进去。
陆西臣大概还有些不适应家里的气温，手指有些略略的僵硬，解口子的速度也明显地比平时慢。
顾瑶把被子拉地抵在下颚，眼睛一眨一眨地去看陆西臣。
初见的兴奋劲过了，顾瑶发现自己忽然很想很想陆西臣，想要把这人一点点地看在眼睛里，甜在心头。
顾瑶现在也特别想要去碰陆西臣，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
似是注意到身后的灼热视线，陆西臣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顾瑶身上。
像是被烫到，顾瑶目光“嗖”地一下缩了回去，上看看下看看，就是不去看陆西臣。
唇角勾出一个笑来，陆西臣终于把外套除了下来。
走到床边，陆西臣俯下身。
“怎么了？”被看了几秒钟，顾瑶撑不住了，抬起头去看陆西臣。
嘴角的淡笑撑不住地浓了浓，陆西臣把顾瑶散在一旁的发用手指拨开，用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低低地道。
“瑶瑶，往里面一点。”
“……哦。”
下意识地点点头，顾瑶往里面挨了挨，腾出一个位置来。
看着只有一点点的位置，陆西臣不禁有些无奈。
索性，顾瑶上了床，伸手把顾瑶揽在了怀里。
温暖甜美的熟悉发香让他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第445章大结局
晚上两人睡一块的时候，顾瑶扯了扯陆西臣的睡衣袖口。
“怎么了？”
陆西臣坐着看书的动作停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嗯，你在看什么？”顾瑶问。
中午听到的，顾瑶有些不好意思讲。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还去在陆西臣面前在意这些，岂不是像拈酸吃醋的小妇人？
顾瑶自觉，该心胸宽广一点儿。但是，还是有些不好受。
看着顾瑶低眉顺眼垂着眼睫的模样，陆西臣不禁轻叹了口气，把人揽在怀里。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顾瑶笑嘻嘻地道。
“好。”陆西臣点点头，握住顾瑶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此时，两人挨的很近。
顾瑶半靠在陆西臣的肩膀上，眼睛上挑看了看他，“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很简单的问题，陆西臣挑了挑眉，虽是不解，但还是老实答道，“是。”
“……”
听这话的顾瑶，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地直起身子，“真的？”
然后，不等陆西臣回答，又问，“那孙静雅呢。”
听了这话，陆西臣却是没有恼也没有不开心，只是笑着捏了捏顾瑶的脸。
越来越好捏了。
“从哪儿听来的？今天我们是差不多同时抵达，但是，”看着顾瑶怀疑的目光，陆西臣轻吻了吻顾瑶的唇角，“但是，她是和她丈夫一起回的，我们没有一起。”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呢？”顾瑶又问。
嘶，看着顾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陆西臣忍不住又捏了捏顾瑶的脸。
“这不是因为，你会不高兴？”
把顾瑶紧紧地搂在怀里，陆西臣又道，“你看，只是听了一点点闲言碎语便这么恼火，若我真和她一起回来，醋缸子岂不是要翻了？”
听着陆西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顾瑶只是往他怀里又依偎了一下，单手拉下陆西臣的脖子，唇凑了上去。
一股淡淡蜂蜜掺奶香的味道，陆西臣笑了笑，感觉味道不错。
“吃蜂蜜了？”
陆西臣手指摩挲着顾瑶的长发，捻了一缕凑在鼻间。
“没有，太甜了。”
顾瑶摇摇头，又觉得陆西臣此刻有些过分地粘人。
“你做什么？你知道现在自己像什么吗？”顾瑶看着陆西臣笑着的样子，不禁有些挑衅地问他。
“不做什么，我们要睡觉了。”陆西臣轻摇了摇头，把顾瑶抱在怀里。
“像什么？”捧着顾瑶的脸，陆西臣很认真地问。
“……嗯……”顾瑶看着陆西臣近在咫尺的英俊轮廓，不禁有些羞赧，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想说的话也不太敢了。
暗戳戳地说倒是可以的，但是，看着陆西臣沉静的眼眸，顾瑶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她现在，很紧张。
“像什么？”陆西臣问。
“嗯……”
顾瑶手指刮了下脸，不说话。
“你能不能，不要凑我这么近？”顾瑶推了推陆西臣，想了想，还是转了个身。
眼睛睁得大大的，顾瑶听到身旁陆西臣关灯的声音。
随后，腰上揽了陆西臣的胳膊，身后是陆西臣温热的胸膛。
“晚安。”
顾瑶顿了顿，来了一句。
“嗯。”
陆西臣似乎是累了，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顾瑶，闭着眼睛侧躺了一会儿。趁着夜色，又翻了个身，调整了下睡觉姿势。
“有些像牛奶呐。”
很久后，顾瑶才喃喃地道。
“听到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顾瑶一跳，“你没睡啊？”
“等你一起睡。”陆西臣拉起握着的手碰了碰。
“嗯嗯，睡吧。”
说着，顾瑶搂了搂陆西臣，闭上眼睛。
尾声
三年后，陆西臣已经回来，两人共同在L市发展。
橙橙已经三岁多了，能跑能跳，整日里最喜欢和下班后的顾瑶到处逛街。当然，小家伙只走几步，剩余的时间里，不是在小车里，就是被顾瑶抱着。
陆西臣让顾瑶不要这么娇惯小孩，让小橙橙自己下地上走。
每到这时，小家伙就会“哇”地一声，演技逼真地开始假哭。
“哇，妈妈，妈妈，爸爸坏坏。”小橙橙扯着顾瑶的衣袖，肉乎乎的小手指着陆西臣，一脸的不高兴。
顾瑶看着小家伙委屈的样子，又看到陆西臣在那偷笑，就不禁有些脑大。
“行了行了。”给陆西臣一个嗔怒的表情，示意他闭口，顾瑶又把小橙橙抱到怀里。
“乖啊，爸爸坏，晚上妈妈陪橙橙睡。”
是的，陆橙橙早就在三岁整的时候就和顾瑶他们分房睡了。
但是，偶尔爸爸和她打赌打输了，顾瑶就和小家伙睡。
顾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两人制定了如此奇怪的约定。
也许，只是误打误撞。
总归，顾瑶觉得现在的生活不能再好了。
鱼鱼和火火也在橙橙两岁的时候接回了家，屋子里每日热热闹闹的，但是橙橙一个人，就热闹地像是搭了一整个戏台子。
顾瑶好奇的是，陆西臣居然也陪着小家伙一块玩闹。
顾瑶原以为，陆西臣不喜欢小孩呢。
某天，陆西臣在客厅里看书。
顾瑶在空阔的地方放了瑜伽垫，随着音乐做些动作。
听着轻缓的音乐，顾瑶想到在卧室里睡午觉的橙橙，不禁问陆西臣。
“你现在很喜欢和橙橙闹。”
“嗯，然后呢？”
“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顾瑶还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有一次陆西臣所担任科目课代表的老师，某天带着她家的小孩到学校里玩。
正好是体育课，那位老师就让陆西臣帮忙看着小孩。
顾瑶因为一直关注着陆西臣，自然也注意到了。虽然顾瑶当时在一旁看海棠花林里的海棠花，但目光也一直在陆西臣那边注意着。
“我记得，你看着老师家的小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眉头皱的老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研究什么高深的问题呢。”
陆西臣，“……”
看着顾瑶促狭的目光，哪怕之前没明白，此刻也明白了。
不过，陆西臣并不打算让顾瑶得逞。
“谁说不喜欢，”陆西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喜欢你和我的孩子。”
话落，陆西臣明显看到顾瑶冲他笑了笑，那笑里，满是满足和幸福。
陆西臣又掀开一页书，唇角勾起，满眼的笑意。
窗外的风，卷过阳台，花枝震颤。阳光于无声里泻在地上，轻晃的流光，在缱绻的云层里划过。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