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辰王遭遇血兽袭击
“怪、怪物啊啊啊——!!!”小王爷失声尖叫,脸色骤然大变。
众人惊恐的视线都集中在突然闯出来的食血兽身上,只见它们壮如猛虎,目带凶光,形如蜘蛛蝎子的行动方式,类似手部的部位如锋利的镰刀,锐利得可取他人性命。
“主子,是上次的那些家伙吧?”大理扶住商王,手里已经拿上一把长剑护卫。
谢付宇咬咬牙,眼神一半恐惧一半愤怒,对的了,就是这帮家伙,攻他人命,害他弟兄。
卫民掏出长剑,忠诚的使命感驱使他保护辰王才是第一要紧。
这是谢付珩第一次目睹传闻中的异兽,听人说千遍万遍,还真的不如自己亲眼所见,这第一眼就叫他差点失色落马,果真是如传言所说的一点不假。
那只异兽发野般的闯出来冲撞了他们的队伍,其中撞死了几个骑马的护卫,那泥土地上还残留着因猛烈划擦而留下的划痕和血迹,条条带红的直线,触目惊心。
见识到这些畜生威力无比的实力,所有人纷纷手握兵剑,与那些个异兽两面相对,场面一触即发。
辰王身边自是围了好几个人,卫民是最后一道防线,说什么他都不会放那些畜生伤王爷半分。
另一端的云宗早早下了马,神态专注地注视着异兽,不可置信,这些家伙和他上次坠河遇到的还不一样,这些体型可要大得多了。
“王爷,一会儿肯定是血洗四方尘土,如果属下这有什么万一,还请您先带上小王爷先走。”卫民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握着剑柄说道。
“好,你们要当心,如果要是……”
“王爷当心——!!”
食血兽的速度是飞快而猛烈的,它们趁着人们还没出手之际先发制人,这下冲散开了辰王的一些人马。
“王爷,您和小王爷先走——”卫民携着几个副手挡住了食血兽,第一时间是让辰王和商王先行离开。
辰王立刻拉住自己的弟弟上马,并命马夫驾驱马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命运不好的是,他们还没有跑上几步,就被从天而降的食血兽断了去路。
场面一下变成了双位战局,一边是卫民和一群守卫,一边则是人手稀缺的辰王和商王。
“王爷——!!”卫民是很想冲到辰王那边护卫,可自己这头实在不能脱身,甚至自顾不暇。
“卫民给我掩护!”云宗马速疾驰地突出重围向辰王奔去,卫民默契地挡下所有目标是云宗的食血兽,好让云宗能顺利赶到王爷身边。
一时间厮杀声、兵剑声、马蹄声、惨叫声在这段野外上如同浪潮般前排推着后排,一阵高过一阵。
没有经验的家伙以为给上异兽几剑就能致其于死地,可下一刻它们的反攻才看清了其真实力,却也是他们下地狱的前兆。
死伤的守卫数量在不断增加,有的就算不死,也差不多就剩半条命。
这边的辰王和商王被食血兽冲下马,可怜的辰王坐骑也成了它们的“刀下魂”,惨死在异兽那畸形锋利的镰刀下。
好在云宗已冲过来死死守着,辰王也护住了有伤在身的小王爷。
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沾满了尘尘黄土和斑斑血迹,只在刚才的厮斗中受了些小伤。
食血兽可不会在乎你死活,只要是生人都会滥杀,只要闻到一丁点血味都会疯狂,所有的食血兽都是如此。
“嚎呼——”
眼前的食血兽高声狂叫,高音在整个山野间回荡,惊动了一整片树林。
下一刻它一记跳跃,呈上数米高的空中,云宗和辰王抬首,这等高度,要是压下来他们必死无疑,可身体行动的速度因伤降低,还要带着一个伤者……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
云宗起剑,视死如归,眼看食血兽攻下,就算他死也要保护辰王——
“砰嗵——”此时一匹黑马冲过来,越过三人,撞上了这头癫狂的食血兽,并将其撞飞数丈远,血兽哀嚎擦过地面划出了一道粗线。
没等食血兽恢复、还倒在地上扭动肢体,骑在黑马上身穿黑色盖帽斗篷的人已经备箭拉弓,凶气成足地瞄准猎物——
“畜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32章 初战食血兽群
傅观雅一身盖帽斗篷驾驰着飞马满路狂奔,在听到血兽那哀嚎声后,犀利的目光落在前面上蹿下跳的食血兽上,眼睛露出了杀气。
她一甩马鞭,卯足了气势冲向了那只食血兽,飞快的速度、加上马儿的一记铁头功效果甚强,狠猛地将其撞出了数米远。
趁着那只畜生还没有恢复,傅观雅眼明手快地弯弓拉箭,目标就是那头被撞得头晕目眩的大家伙。
咻——
飞箭正中那只血兽躯体中央,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那就太小看它们的生命力了。
这只不过是暂时阻断它的行动,要想真正致其于死地,必须伤之要害。
傅观雅执起手中备下的铁剑,驾着马身紧握缰绳,铁剑以疾驰的速度为冲力,剑身刺入血兽身躯直到只剩下剑柄,再是利索一挥,傅观雅不留余地地抽出铁剑,一瞬间飞血四溅,染红了地上的尘土花草。
她娴熟地撑开斗篷遮住了所有如细雨般落下的血滴,待血水落尽,那头血兽也倒在自己的鲜血之中,没了气焰。
“要想击败血兽,只有伤其要害,食血兽腹部正中央才是心脏命脉,如果不能一招致命,即使刺中心脏这畜生照样能活。”
傅观雅洒下身上的血水,背对着辰王的那些勇士大声喊道。
卫民半信半疑,带着为数不多的能全力上阵的兄弟们做输死拼搏。
还真是顽固不化的一群木鱼饭桶,傅观雅故意显露下半边脸,回过身去,声音冰凉:“你们要不想再多增加伤亡者,或还想留命享受往后人生就最好听人一句,别自作聪明非要去鬼门关走这一趟!”
这个人……她是……
云宗是认出了眼前这个人,神情万分惊奇。
他能肯定这是辰王妃!
她的音调和声线都是压到最低,虽只能瞧见那半边脸,但他能识得出来,最大程度还是因为她那勇猛狠绝的动作,那日两人独处时他便见识到了。
“卫民,照此人说的去做——”云宗高声一呼,眼睛却直视着那位黑衣人。
无力吐槽这些大男人的鬼屁信仰,还非得是直属上司的话才肯听吗?
傅观雅就见不惯这样婆婆妈妈的,她操起手中的武器、挥舞手里的长鞭,几乎是一剑一命,刚才还死缠烂打他们的几只食血兽就成了她的剑下魂,此过程也就是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
卫民和护卫们目瞪口呆,就这样三两下解决了差点要他们命的异兽,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光是这些人,就连辰王和商王在原地也愣了良久,几下就弄死了他们一帮兄弟的异兽,竟被不知哪里出现的家伙给除掉了,着实不可思议。
正好他们一个个的还没有在食血兽的袭击里缓神回来,傅观雅拍了一下马儿屁股,借机开溜。
要是还留下被逮个正着那麻烦更大,这些人里头还有一个是她正经的夫君呢,要是被他知道她坏了规矩偷跑出来,那指不定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处罚等着她。
“等等——”唯一脑子算清醒的云宗对着她喊道,只是对方并没有听见,只留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云宗放下伸出的半边手,前方的人和马早不见了影子。
还没等他在她的再次营救下回神,辰王就在一边问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云宗是呆滞了一会儿,才在恍惚中听见辰王的问话,慌张地遮掩道:“不,属下只是……只是认为那人说得颇有道理,不然怎会对咱们出手相助?”
希望这个说法能蒙混得过去,不然自己刚刚的失态实在不好解释。
“嗯……听语气,不像是男的,但要说是女的,又没有女人的那种感觉……”小王爷半个身子是挂在辰王肩上的,嘴里吧唧道。
这时卫民带着剩余的人和辰王他们汇合,听到了议论声,脑袋瓜生出了对一个人的记忆:“该不会是上次云大人失踪,相救的那位恩人吧?”
“不……这……”,云宗想要辩解,可觉得好像只有这个说法更能说服王爷,于是接下了,“是,属下是这么想的……”
“是吗,原来是云宗的恩家,那这人还挺热心的,又再次救了你一次,以后要有机会你是该好好报答报答人家。”辰王拍拍他的肩膀,面带笑容地说道。
云宗惶恐地看着辰王,心中五味杂陈……
王爷要是知道那人的身份,不知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现在他们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就连回去的车马也耗损不剩,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还能跑的马了,现在他们的人数可怜得降到了个位数,只能骑着还有用的马回到南阳城去置办新的马匹。
还好南阳离得不算太远,骑快马都用不了半个时辰。
这个重任就交到了云宗身上,他带上商王的小厮石子一起,两人一道回了南阳城。
第33章 如果没有你
床榻上,傅观雅手背垫于额头,面色虚弱得发白脱水,不断忍着内体不适带来的无力感。
她这次出门是火急火燎地往外赶,回来又是马不停蹄地往回跑,占用了太多休息时间,就是害怕辰王会先她一步回来和王府里某些爱惹事的人来她房闹事。
这赶是赶回来了,倒把自己累坏了,加之对付那些畜生还受了一些肉眼看不见的内伤。
这才出月子没多久,她这身体就如此劳累了……
总之她一回来就在床上呆了几日,还好洛洛照料得好,床边有人伺候,不然孤零零一人着实是受苦。
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洛洛端进来一锅刚煮好热乎的汤粥,好生服侍着主子。
“大小姐,您怎么这次出门这么久不说,还落了伤回来,您这是发生什么了?”洛洛盛出一碗粥吹了吹,关心主子道。
听到她的声音,傅观雅微微睁眼,盯着墙顶泛黑的天板,才勉强起身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她这些,再过些日子,很多事情就会自然浮现了,那时再说也不迟。
傅观雅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碗,然而洛洛略过,乖巧道:“大小姐,还是让奴婢服侍您吧。”
呆愣了会儿,傅观雅苦笑道:“呵呵……洛洛啊洛洛,我要是没有你可能都没法在这世上活了。”
洛洛眨眨眼,眼里带着悲凉:“洛洛没有大小姐才是没法活的呀,要不是大小姐垂怜奴婢,奴婢都不在这世上了。”话音一落,这小丫头都眼冒泪花了。
“哎呦……哈哈哈哈,不过是一件小事,你看你……”她伸过衣袖,手指尖如疼爱自己孩子的拂过那白嫩的脸蛋,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如此懂事,这是世道的过错。
“对不起大小姐……”洛洛忍下哭意,舀起一勺粥放到傅观雅嘴边,见主子吃得香,她露齿而笑。
这么一个乐观善良的好孩子,即使自己的主子遭遇了不测,身份大减还是依旧不离不弃。
倘若以后这孩子遇到了更大的灾祸还能这样微笑面对,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守护这份善意,守护这份笑容。
“洛洛,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这样坚强。”傅观雅吞下一口粥,认真地对她说道。
“是,大小姐,洛洛是一直都要跟随您的,要是不坚强怎还能继续在您身边侍奉?这是您出嫁前,府上的管事嬷嬷叮嘱咱们的话,洛洛一直不敢忘。”
“好孩子……”
傅观雅陷入沉思,今后的日子怕是争战不断,她现在还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吸血鬼之势强盛到什么程度。
若是它们的势力威胁到了人类命运她是定不会坐以待毙,这样一来,她在这个世界的命运就不该是被囚禁在这一方境地到老死……
只吃了一碗傅观雅就吃不下了,告诉洛洛剩余的就放到下一顿。
晚上,屋外还留有些蝉鸣,吱吱得叫声并没有盛夏时节那会儿的吵嚷了。
房屋里简陋的烛火时而爆着小火光,暂而只能照亮一方视线。
傅观雅倚靠在床上,肩披一件褪了颜色的外衫,表情专注得一语不发。
她在回忆那天与食血兽打斗的画面,思索着自己每一段招式,思考着各个招式的实用性、并联系未来是否还能够适用。
现在她所处于的背景社会与她前世的不同,没有高科技手段和技术,更没有绝世的杀鬼武器……
武器?
对了,她的武器,她的帝龙灵……
啪——
傅观雅一记闷拳打在榻上,想到这里她就一肚子火气。
要不是那些叛徒,她也不至于死在自己的帝龙灵下……
怒火在她的腹腔中燃烧,许久才慢慢散去,算了,都不在一个世界了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件能够与敌人一战到底的武器。
傅观雅来回考虑一番,唤来洛洛,令其去寻纸墨笔砚——
次日一早,她手持着花尽一夜画完的图纸,上头墨水清晰,画的是与她奋战了无数个日月的旷世神器——帝龙灵。
即使它不在这世上、不在她身边,但帝龙灵永远都是她最好的伙伴,所以,她的剑盾,非它莫属!
第34章 小王爷闯祸了
安稳地在榻上休养了数日,傅观雅精神好了不少,脸色有了粉嫩,筋骨能使出了气力。
昨天洛洛到厨房那儿去取东西,回来就转告说王爷回府的消息。
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以为还要再多些时日呢,怎的说他们死伤惨重,还要拖着伤残者,应该会在途中磨磨蹭蹭的才对。
不过早回来晚回来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傅观雅换了套洛洛新作的便服,同往常那样偷偷溜出了王府。
今日出门是办正经事,她要找一家打铁制器的铺子,她一定要造出同她前世一模一样的帝龙灵出来。
一出王府后院,也就她百步路的脚步,就到了南市,这里她可是经常来的……
嗯……经常来转悠喝茶。
话说这上哪儿去找铁铺啊?
“唉姐儿们——你知道这城里哪儿有打铁的地方吗?”与其胡乱瞎逛还不如抓个本地人问问。
一个头顶白纱斗笠的女子经过,正好给她叫住,那女子听见声音,停了一下脚步,回了她的话:“你是在叫我吗?”
“当然啦,就你我靠的最近,我肯定是叫你啦。”
女子没有出声,轻飘飘的白纱围在斗笠边缘,别人压根看不清她的真容。
傅观雅再走近几步,两人已是面对面的距离,“我说,你知道这哪里有可以打铁的地方吗?就是……可以制作兵器的那种。”
原还想掏出自己的作画图纸给人欣赏的,然而对面的市口“突突啦啦”地传来阵阵骚乱,吸引去了她们的注意。
来往的人驻足观看热闹,当声源逐渐逼近,市区的行人见鬼似地避开——是一个男人骑着马在市里奔驰,打翻了面上所有的摊子。
“停下——停下你这畜生——”小王爷拼命使出吃奶的力气要稳住这发狂的马儿,可越用力这家伙更是闹腾。
“主子——主子——”可怜两个小厮在后头用脚追着。
路上的行人精明的就会避开,但要是不精明的——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前方为何这么吵?”冯和玉刚在一家首饰店逛着,一出来就听见外头的骚动。
艳娘搀扶着冯氏,后面跟着一仗仆人,还看好戏地出头观望。
“闪开啊闪开——闪开——”小王爷自知是拉不住了,只能坐在马上不停地叫喊。
“呀不好——是乱马——”
“快快——快保护侧妃——”
“呀啊啊啊啊——!!”
飞驰的奔马就冲着冯氏这边过来,艳娘和仆人乱了手脚,你推我搡——
“快来人保护侧妃啊——!!”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
“哇啊啊啊——!!”
场面一度混乱,谁是谁都已分不清,只管谁的嗓门最大。
“唰——”两个光影蹿出,一个飞影腿踢翻了发狂胡闹的疯马,一个手脚迅速地拉开就要被疯马压下的冯氏,两方幸运的无人伤亡。
“主子——主子——”跑了几里路的大理和石子差点气绝,他们一上来就见着商王四脚朝天地倒在一个摊子铺上,吓得人摊主手忙脚乱。
“主子您没事吧?”大理可害怕极了,这小王爷的腿伤还没好就出了这事,回去还不得被辰王和太妃仗罚不可。
“少废话,快扶你爷儿我起来就对了。”谢付宇捂着身子骨,脚下的伤还隐隐作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拍拍身上的灰土,谢付宇让两个小厮扶着下了摊子,三人定了定神后傻眼了,瞧瞧整个南市,乱七八糟……
“那个……那个不是辰王的侧妃吗?”石子下巴低了低,小声地对准主子的耳边说道。
“什、什么?!”谢付宇顺着石子指的地方,这一眼可激活了他全身的汗毛,嘶——
还真是他那位贤哥最宠爱的侧室……
谢付宇吸了口凉气,他是不是要完了?
第35章 冲撞了辰王府最得宠的女人
前面那位吓得面色难看、身边一堆仆人左左右右仔细服侍的,不正是他的小嫂嫂吗?
谢付宇主仆三人呆若木鸡,脑门写满了特大号的悲凉两字,他差点冲撞了辰王府最受宠的女人,这下他要被哥哥骂死了。
“喂——那边那只呆头鸭——”东梨叉着腰,很不客气地指着小王爷吼道。
谢付宇这才从慌乱的层层思维中清醒,打量了眼那傲慢无礼指着他叫嚣的女人,可这一眼却把他想要骂出去的话给硬生生地塞了回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可爱的女子。
小巧的鹅蛋脸白里透红,额头丰满,生得贼是雪亮的一对桃眼,弯弯的睫毛浓密纯黑,鼻翼净白剔透,红润的薄唇水嫩粉嘟,叫人就想一口咬下去。
小王爷眼神直直发呆,早把方才的烦恼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的马好像还没有稳下,要是不管它定会再生事端,劝阁下还是快快处理的好。”
“额是……额对……”小王爷傻傻地回着话,这魂都快飞到那女子的边上去了。
东梨见怪不怪,细白修长的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斗笠,顺了顺白纱上的褶皱后重新戴上,不再理会这个烂摊子。
“诶姑娘我还……”小王爷见美女高冷甩头,想要上去截下的,可大理一手揽住,提醒主子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另一头的冯和玉那儿几里哇啦吧啦吧啦的都听不出到底在叫唤些啥,尽是女人的吵嚷声,啰嗦得很。
谢付宇先叫大理去处理马儿的事,再在石子的协助下,极其不情愿地一拐一拐地来给他的冯小嫂嫂赔礼:“嫂嫂,您可还好……没受什么伤吧?”
冯和玉吸气缓身,受惊得气都不顺,盯了一眼那一瘸一瘸走过来的夫弟,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兔崽子搞的鬼。
她平复失色的花容,玉手捏着锦帕点了点脸颊至锁骨间的汗珠,故作细语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宇弟啊,这脚上的伤都还没好全,怎就骑马出来了呢?万一再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是弟弟莽撞,出来溜圈见着了那头畜生就玩心大起,可没想那玩意儿竟如此野性训不住,就……就变这样了,还请嫂嫂念在弟弟无心的份上,原谅弟弟吧。”
冯氏摸了摸头上的发饰生怕乱了形象,内心全是火气却要装作大度:“好弟弟,没伤着就好,嫂嫂怎还会责怪呢?男孩子嘛就该闹腾闹腾。”
谢付宇抬起微微弯下赔罪的身板,心头藏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那……嫂嫂应该不会和珩哥说吧?”
哼,真是个狡猾的狼崽子,还多此一举问这一出,冯氏在心里唾了一句,面上的笑容依然灿烂:“怎会?我就当是小孩子贪玩的,不会告诉你珩哥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王爷在心里暗爽,只要不和珩哥告状什么都成。
这下他就踏实了。
冯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不成器的兔崽子,要她同王爷一起照顾这个弟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对了,刚才救我的那个人……”不想再理他,冯和玉问了句身边的艳娘,她还要对救了她的那个人谢恩呢。
“好像已经走了,侧妃是要再找找吗?”艳娘左右张望,刚刚一团团的乱,谁都没来得及顾着,现在记起才急着去找,这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会很费力气。
“得了得了,人早都走了,一点福气都没有,遇着我了还跑这么快,连赏赐都不要了。”
冯氏挥挥手里的锦帕,一嘴的不屑。
艳娘唤来轿子,与谢付宇打了个招呼,冯氏就坐上小轿,说了句“去找王爷”。
谢付宇恭敬地目送嫂嫂远去,要不是那娘们现在是个得宠的,他堂堂一个小王还需要去恭维一个侧室,就算是辰王正妃他都还没做到这份上。
他窝火地一蹬,让石子去找来木轿好送他回府。
闹市里惹事的当事人走的走、散的散,一时间吵得沸沸扬扬的风波这就停了,看戏的人也就没了。
傅观雅曲着身子小腿跑着,她要是再多呆铁定会被那冯氏认出,指不出会被在辰王前告上她一状。
现在跑出来该安全了,傅观雅舒口气,步子慢慢改为一步一步走着,心气有点上不来头,眼前一晃,扑通——
“怎么了?”
“公子,有人倒在咱们轿前了。”
第36章 我需要一把旷世武器
纯朴的雅香弥散整个屋室,在窗前的光线中浮出缕缕白烟,床上的人儿肤白无血色,唇角微微发颤。
睡了有好一会儿,傅观雅慢慢有了嗅觉直至意识恢复,她带足了气儿撑开眼睛,好香啊!
“你醒了?”云宗坐在房中的圆木凳上,听到她这儿有了动静就过来看望。
是他救了我……傅观雅拉开被子下床,却被云宗拦下——
“你刚醒,不要这么着急起来,你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没有抛弃倒在路边的我,既然睡了一觉,我想差不多也够了。”
云宗还想多留她一会儿,可想想他有什么资格非要强迫她留下,她说的对,他都这么帮她了,更没什么好继续献殷勤的。
“那……多保重……”他轻轻一句,不再注目着她。
傅观雅坐在床边穿鞋,袖口里的图纸不经意掉在地上,她还有正事没办,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她再在街上晃悠了……
“我说,能不能帮个忙?”傅观雅穿好鞋靴,捡起了地上的图纸,裂开嘴角问他话。
云宗转头,视线再回到她的脸庞,问道:“何事?”
“我这里有样东西需要找工匠做出来,不知道云公子可有认识的铁匠?”递给他手里叠得整齐的图纸,傅观雅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云宗接下图纸打开来看,上面是一把长剑的纸稿,画得非常精确,看得出画手花费了不少心血。
“我可以多嘴一问,王妃要制作这兵器是何目的?”
明知他会疑心,傅观雅撇头,不打算藏着掖着,正大光明地回答:“当然是为了要上阵杀敌,至于要杀的敌……绝不会是人,而是一些兽性大发的畜生,云大人,这些……您也是见过的,幸好死里逃生,以后您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见识到它们的厉害。”
从她张口一直到她说完,云宗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辰王妃那一身正气,他深深的被她的气势吸引。
一直等着托付之人的回话,傅观雅的声音才唤回他失了魂的思绪:“给个准话,能不能帮?”
云宗收回了魂魄,收好图纸,对她打保票:“小事一桩,王妃放心吧。”
“需要多久?”
他思索了片刻,回道:“十日。”
“如何交货?”
“十日后,咱们就约在听曲楼正对门的小茶馆见面。”
“好,一言为定。”
制造“帝龙灵”的事儿一有了着落,傅观雅心中的大石算定了一半。
她好生谢过云宗,出了这间他订的上等厢房,就着急回了王府。
云宗是想派人跟过去的,但两人身份特殊他不便再多管闲事,只好作罢。
一走出这长楼,傅观雅体内的恶感一涌上头,又开始不舒服了。
真是想骂天骂地骂人祖宗,明明才休息得好好的这一下床见阳光就不行了,这身子骨也太娇贵了吧?
这回王府的道还有很大一截,傅观雅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只有晕晕乎乎的意识和懒懒散散的骨头给她添了不少反感。
“以后没事就不要出门了,要想制珠钗就请师傅上门。”办完了早事打算去北市转一圈,辰王没想到冯氏会亲自寻他,就打消了巡视的念头,还不到下午,二人乘着王府的马车回来了。
“知道了王爷。”和辰王一同坐在马车里,冯氏靠在他的肩上,低声娇气。
到了王府,马夫停下鞭绳,小厮在外禀报:“禀王爷,王府到了……”
“好了,到家了。”推开肩头的冯氏,辰王先行下马。
刚下了马车,那禀报的小厮欲言又止,一下想向上禀告,一下又看向王府门口。
“王、王爷……”
“何事?”
这回是艳娘眼尖,注意到了那个人:“侧妃,那个、那个人好像是在集市上救了咱们的……”
“嗯?哪一个?”冯和玉顺着艳娘指的方向,那身衣服,是很像。
辰王也同她们一块儿,视线集中在前面那个背着他们却行路不稳的人上。
“喂喂前面的——那个——那个——”冯和玉挽起裙摆就要过去,嘴里不停喊着。
傅观雅眼睛和身体都重得不行,自然也听不见后面有人喊她,每走一步坚难如登天,她最后终是支撑不住,仰头下坠——
一个硬朗的双手适时的接住这身娇躯,她满怀倒在这个宽大的胸膛前,沉沉地没了知觉。
“聂沉霜?”
辰王看着倒在他怀里的人,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37章 与辰王讨价还价
一天晕两次,这是创下了她过往的历史记录了。
傅观雅再次醒来,眼前的人事一概不认识。
两个近身伺候的老奴见她睁眼,手脚利索地站近她跟前,麻利地端茶倒水。
“这是……白霜阁?”傅观雅记起来了,她是没有在这里住过,不过回来取东西是瞧过几眼,倒也认得。
老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伺候,就连一眼都没有给她,像两台加了油就能运作的机器。
这俩看着挺会做事的,连她身上的衣服都给换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是府上的老人了吧。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傅观雅下床穿鞋就起身,还没走两步就被她们俩那壮硕的老妈子身挡下了去路。
其中一个老奴面无表情,说话是满口的冰冷:“王妃既醒了,就到厅堂去回话吧,王爷在那候着多时了。”
什么?王爷?!回话?!!
为什么?!
她好好的,那破王爷为什么叫她去……
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昏倒这事了。
好死不死,偏偏还碰上了他,真是气得傅观雅想在射击场举枪泄愤。
厅堂上,盖有彩绣芙蓉花绒布的案上放了几盘果子和几幅诗画,南边采摘的雨后青茶香氛四溢,不远处都能闻得出丁点茶香。
谢付珩手持画卷赏得出神,任由底下的洛洛屈身跪着,这足足都有两个时辰了。
“王爷,王妃已到。”两个老奴将苏醒的辰王妃带过来见他,这差事就算了了。
一身浅衣裙衫的傅观雅站上厅堂,乌秀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只插了一根简易的木簪在头顶上,额前几缕碎发洋洋洒洒,如青春花季的闺门女孩。
“洛洛——”傅观雅第一眼就是在地上跪着的洛洛,她担忧地要扶起那弱小的身板,却被洛洛阻止。
“王妃,王爷还在上面。”
她用很小的声音告诉主子,面见家主不问礼,那可是大不敬。
“哦……”傅观雅这才反应,屈膝对着堂上行了个大大的礼数:“见过王爷。”
她面朝地板、双手垂直前伸,像极了叩拜大地的姿态。
“免——”上头有了音,只是简简单单就一个字,傅观雅并没领悟其意,持续那夸张的姿势。
“王妃——王妃——”洛洛再次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王爷叫您起来了。”
“嗯?可以起来了吗?”一点不给面子,傅观雅是用正常音量说的,弄得洛洛又趴在地上,生怕辰王问罪。
看洛洛倒回去又闷不作声了,傅观雅只能抬头望向辰王,看看到底他要把自己怎么样。
谢付珩放下手里的卷轴,端起手边凉了一半的茶,低头品着,这是在等着她自己解释。
这是要她自己自告奋勇,坦白从宽的意思吗?
傅观雅在内心盘算,鼓着勇气说道:“我知道……我擅自出门……我……我……我错了。”
最后三字没了底气,她都不懂该怎么组织语言,总之千错万错承认自己错就对了吧。
“你错哪儿了?”辰王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看她。
“就是偷偷出门啊……”都说过了还明知故问。
“那……是罚你,还是你身边的丫头?”这下辰王和她的眼睛对上,语气微凉。
傅观雅赶紧护犊子地护住洛洛:“罚我吧,与这孩子无关。”
还是那么疼惜下人,聂沉霜,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不过……请王爷听我一言。”傅观雅挺着胸膛,又胆大起来。
“你说。”
“今日我出门,是坏了王府的规矩,但要不是我出门遇上王爷的侧室,还千钧一发救下了她,所以希望王爷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两抵消吧。”
她豁出了性命说的这话,是压在这谢付珩还算是能讲道理的主才敢赌一把的,大不了输了也就是一顿板子或禁足的事。
干等着他同意不是办法,傅观雅很是厚脸皮地追问:“我说……成吗?”
“你这是在跟本王讨价还价吗?”
“呵呵——那要不,您看怎么罚都好,轻点就行。”她是不怕打的,可真打起来那也是皮开肉绽,回头还要在床上天天躺着,那更是要她的命。
想来她在偏院中是真的活得清苦,身子竟虚弱到这程度,要是他再重罚,是真的会要她的命,回头还落了个苛待发妻的话柄。
“这事就到这儿,本王就当没发生过,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傅观雅欣喜如狂:“谢王爷——谢王爷——”,还不忘拉起洛洛:“回去了——”
洛洛在此是跪了很久的,所以一起来这脚都站不稳。
傅观雅也一样,这一起身就歪歪扭扭的,差点就要翻个跟头。
“没事……没事……”
这个身体还没有痊愈,这几天最好是不要动了,就在家呆着,十日后再出门就好,也省的辰王找茬。
与王爷告知一声,辰王妃主仆二人草草退下。
辰王在她背后望着其远去,他缩了缩自己的右手,安静地放下。
刚才,他是想伸过去扶她,但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冲动,一个错误的冲动,于是停住了手……
谢付珩胸有涟漪,害怕自己的坚定会戳破,他必须要保持冷静,决不能对聂沉霜掉以轻心。
第38章 美媳妇要见婆婆了
某国一线城市中心,以高耸而立的世贸大厦为圆心轴筑起的建筑鳞次栉比,在夜晚万家光辉映衬下,市中心更显繁华喧闹。
灯火的灼热后是那显而易见的黑暗,几段黑影飞檐走壁,闪电般的速度隐没在流光溢彩之中,藏身在人来人往的溪流里。
“世贸中心后西门五百米、花园广场上喷水池二十米,时间为今晚上二十点整,行动!”
“收到——”
“了解——”
“收到——”
“OK——”
月色下暗流影动,离任务行动只剩一分钟,所有人各就各位,神经紧绷得如同上了膛的手枪。
按照预定好的时间,冥月组提前到了目标地点,几乎是同个时刻,世贸中心大厦前方的花园广场上好大一声爆炸,震耳欲聋——
烟雾随风四起朝周边扩散,视野能见度下降,阻碍了冥月组今晚的捕猎任务。
“世贸中心花园广场距喷水池二十米左右发生五级爆炸,现烟雾扩散极快而无法推测爆炸伤害程度及人员伤亡情况。”
冥月组队专门负责勘察情报和防卫掩护的队员快速传达消息,无线电通讯的另一头连接的是其他冥月成员。
“收到——”
“收到——”
巨大爆炸的烟雾一时散不掉的话将会大大降低此次任务的成功率,不但如此,还会给他们冥月造成过高的损失。
“所有人,后退目标地点两百米,静等命令……”队长刚下完令,地面上的烟雾被一阵强风吹散,隐隐弱弱出现了几个C级的吸血鬼,它们人手挟持一个人类,就是要引那暗地埋伏的帝军冥月现身。
“嘁——手上还有人质吗?”
冥月队长见敌人是有备而来,大家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擅自行动——”
“原地待什么命啊你没有看到那些畜生只是C级的吗?大家一起上绝对有胜算!!”傅观雅对着嘴边的麦克风就是一顿着急上火的嘶吼。
“笨蛋!!它们有人质还怎么行动!!”
“它们有人质我们就不能行动了吗?这不就正中敌人的下怀了?”
这本就是故意抓几个人来干扰他们的阴招,傅观雅绝不是坐以待毙等后果的,她操起帝龙灵,一步飞箭冲向吸血鬼。
“观雅你等一下——”
“观雅——”
“观雅——”
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不应该纵容它们在这地球上作恶。
“去死吧你们这些妖怪——!!!”
“观雅——”
“傅观雅——”
……
“大小姐——大小姐——王妃——!!”
辰王妃的身体上下抽搐,梦中的惊险让她一下炸醒,满头上都是闷出的汗珠。
傅观雅瞪着老大的眼睛,眼白更是冲着血丝,惊悚得能吓死个人,原来是做梦啊,虚惊一场,幸亏是做梦了。
洛洛瞧着大小姐连觉睡得都不安分,时不时的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呓语,所以赶紧喊醒主子,还好她醒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傅观雅用手揉搓眼睛,还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有些凌乱。
“您从昨日用过晚膳后就一直睡着,今日的午膳时辰早就过了。”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吗?
还真是能吃能睡啊她……不,是这个辰王妃。
“正好,我也饿了,你帮我弄些吃的吧。”
洛洛扶正主子,拿了个麻布旧衣将就缝成的靠垫垫在她的身后,回道:“奴婢这就给您热饭去,不过今日……老太妃那边的人过来传话。”
“嗯?老太妃?”谁啊,这王府里还有这号人物吗?
“那位是王爷的生母,当年王爷封王出宫的时候请求先皇的恩典,说是想要侍奉生母终老,宫里虽没这规矩,但听说辰王的一片孝心感动了先皇,所以如今老太妃才能常伴在辰王身边,颐养天年的。”
“是吗?没想到那谢付珩还是个孝子啊。”傅观雅靠在粗糙的枕垫上,努力在脑中搜索着那位辰王的样子。
“这些不都是以前您和咱们说的吗?您还说王爷是为数不多怀有赤诚之心的好男人啊,就是这点最打动您的,您不就是听闻了这件事才铁了心的要嫁给王爷的吗?”
“啊,是吗哈哈哈……”这个她怎么会记得,又不是她的记忆,“哦对,你刚才说那老太妃的什么人过来,是来干嘛来了?”
洛洛先倒了杯水给她,才慢慢地道来实情:“周嬷嬷说,要大小姐您明日到百寿堂给老太妃娘娘请安。”
这……是要见婆婆了吗?
虽说婆媳的“传说”自古就很多,但这位婆婆可是个“赠品”,还是买一赠三的那种。
行吧聂沉霜,给你挡了老公和小三,还要帮你大战家婆,究竟是我和他们有仇还是你和我有仇?
傅观雅倒翻眼珠子,一口豪饮完杯中的凉水,嗐——真是憋屈。
第39章 给宋太妃请安
昨夜睡了个好眠,这一大早的傅观雅才上到百寿堂来给老太妃省视问安。
这双脚还没踏进来,那多年与敌人相互拼搏的直觉告诉她,这屋子里面的个个都不是善茬。
为了要给尊长问安,洛洛还特意叫了她一个大早,晨练都未来得及做,就被这丫头拉去梳妆打扮了,说是面见太妃娘娘不可邋遢,定要整理妥当了。
所以,她以前的状态是很邋遢吗?
也不知洛洛丫头是在哪里寻得的裙服,颜色浅雅端庄不失大体,又不会太招摇而给人话柄,头上梳得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妇发髻,在踏进屋子的那一刻不管是坐的站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果不其然,那冯氏和王氏早就在里头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舌头那个长、嗓门那个亮。
“聂氏请太妃娘娘安,娘娘万福百寿。”
傅观雅欠下身子给上头高坐的老妇人一拜,长袖一落,双膝和双手伏地,额头紧贴在手背上做了个大礼。
这来的一路上,洛洛那丫头的舌根就一直没停下,提示着主子该怎么问候太妃。
傅观雅听得她念叨这些玩意儿头就疼,总之诚恳诚心不浮夸,应该就没错了吧。
小洛洛一直贴靠在主子身边,虽是陪嫁婢女跟着大小姐一起进的王府,奈何身份卑微,进府到现在自己见过老太妃的面都是屈指可数,恐怕现在比自己的主子还要紧张。
太妃娘娘平易地坐在长方椅上,并没有摆太大的架子,一声赐座就让辰王妃起来了,可叫下头的冯氏暗自不爽。
“谢娘娘。”傅观雅手搭在洛洛的手肘上依偎着起身,装得动作斯文地坐下,面容也是一味逞强带笑。
“你身子可好些了吗?”太妃稳稳当当地端坐在上,满脸无波无浪的表情,根本叫人猜不透她现在的情绪。
“嗯……好多了……”傅观雅刚说完总觉不妥,又改口:“是,已经好多了。”真是怎么说怎么怪,又不知怪在哪里,难为死她了。
“那自是甚好了,你的伤才好,就安安静静待在府里比什么补品良药都好。”老太妃眼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垂下眼帘淡漠地说着,甚至连辰王妃都没有正眼瞧过。
“是……”傅观雅眉目自然地附上婆婆的话,说得好听,我出事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儿凉快呢。
“就是说嘛姐姐,您这身子骨可比咱们金贵着呢,相府大人独一的千金,这要是姐姐在上头出了什么事,那宰相大人不得在下面哭死了?”冯氏真是不掺合就不舒服,眼角眉梢都带着讥讽。
“亡者最大,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开已逝之人的笑话。”她这可踩到傅观雅的底线了。
“妹妹无心的,再说了只是玩笑话何必当真呢姐姐。”瞧了辰王妃拉下的黑脸,冯和玉更是开心。
“冯侧妃失言了……”座上的老太妃发话,语气拿捏得当,“为妇在和辰王妃说话,你过来插什么嘴?”
冯氏的脸一下子就不好看了,这下知道自己的失仪,慌忙谢罪闭嘴,屋里才难得的安静上一会儿。
边边上的妾室明理自知,这时候说话不过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的喝茶看好戏。
傅观雅嘴角强忍着不笑——你也有今天。
“聂氏,据说前些时候你私自出门,坏了王爷定下的禁令,可真是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了?”老太妃这起肃然问责,周围空气冷了不少。
傅观雅这下子是明白了太妃娘娘喊她过来的用意了,而且一进门她还纳闷冯氏那两货为何会在此,原这两件事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挑拨看大戏的。
不用眼睛瞄都知道对头坐的那个冯氏现在有多得意了,傅观雅内心冷静了一把,还是用上了对付辰王的那一套——
“是我错了,请太妃娘娘息怒……”
第40章 错错错,都是我的错
辰王妃一个机灵下跪叩头,诚心诚意地请罪:“是我错了,请太妃娘娘息怒……但,请娘娘念在这是初犯并且王爷也原谅了的份上就宽恕我这回吧。”
洛洛陪着她一同跪着,低垂着头颅不敢做声。
“是吗,珩儿同你说过不追究了?”老太妃一再反问,感觉像是知道了而故作问的。
“是,王爷说过不追究了。”傅观雅没有抬头,在下面很自然地回话。
冯和玉一看这场戏就要演完了,可结局并非她所想要的,心有不甘,她在肚子里鼓鼓气想再要添油加醋,反被太妃抢先了一步——
“既然王爷都不追究了,那我为母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回去,在自己的窝里好好反省反省,别再叫我听到你任何的闲事。”
老太太是老了,但人还不傻,冯氏那日无事就过来给她殷勤问安,只不过是要借个机会告聂王妃一状,好让她出头惩治聂氏。
不仅如此,最近还老拉那妾室一同过来,无非就是想逮着聂沉霜过来请安的时候看笑话,这个冯和玉,算得可是一个狡猾。
对于辰王妃坏了王府规矩这一事,老太妃是一早就知道消息的,而且还是清楚那后来的结果,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要是这个都弄不明白她就枉为辰王府的太妃娘娘了。
辰王妃正好站起来,外头的侍女就进来禀报:“回太妃娘娘,小王爷正在屋外来给太妃请安来了。”
还是青黑脸的老太太一听是那小兔崽子一下就改了颜色,眼神也冒出了亮花,但还揪着身份强作淡定。
“行,宇儿来请安了,你们就先退下吧……对了辰王妃,你有事没事都可以时常到我这来走动走动,虽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更改不了了,但以后日子还是要过的,只要你安守本分,咱们自然还算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让傅观雅心中如大浪波涛层层翻涌,这还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咱们是一家人。
没人明白这普普通通的字眼对于她而言是怎样的触动,因为她的家人,全部不在她身边了。
“是,傅观哦不,聂、聂沉霜会记、谨记娘娘说的话。”她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三个人都退下去之后,老太妃和自己的贴身老仆周嬷嬷唠上几句,多是与今日许久未见的那位辰王妃有关。
“多日未见聂氏,性格还和从前那样清高,只是这回话的时候显得笨拙了。”太妃直视前方宽长的庭廊,这人一走,确实寂静了不少。
“是啊,居然还……称您为太妃娘娘,以前都是跟着王爷尊您一声母亲的。”整个会见,周嬷嬷一直站在老太妃的身后侧,眼睛虽是没有斜视,但也在关注着辰王妃的动向。
“你也瞧出来了?这聂氏,是把自己疏远了,看来是真记恨辰王杀父灭族的仇了。”
“说也不定,瞧着王妃却又不像这么回事。”
“呵——咱先静观着……”老太妃稍微放下身段,松了松硬做一副严厉模样的婆婆,其实是见着了已经大摇大摆进来的小王爷,压低了声音同老仆说道:“到底是有没有,这日子久了,人心就能易见了。”
“姨母,宇儿来给姨母请安来了。”谢付宇一个顽皮的拜首,惹得太妃娘娘红光满面。
“哎哟快起来快起来,过来过来,到姨母这边坐来……来人,上茶。”
太妃可是最疼这个小外甥的,就比疼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亲。
谢付宇一屁股就直接坐在老太妃的身边,捧起茶杯就要一口喝,幸而有周嬷嬷提醒着烫嘴,不然这熊孩子定是要烧着那根舌头才晓得轻重。
“姨母,刚才那几位里头,可是有我那位正经的王妃大嫂嫂?”
老太妃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点了两下头。
“这好久都没见这位嫂嫂了,感觉和之前不同了……”
“宇儿也看出来了?”太妃品了一嘴茶,微笑着再问:“那你可感觉是哪里不同了?”
“这个、嗯……宇儿还没有看出来……”谢付宇放下茶杯,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好像是瘦了吧。”
他脑袋偏向太妃那双明眼,四只眼睛对视,两人坐着哈哈大笑。
第41章 我就问你服不服
刚迈出百寿堂还没几步,傅观雅原以为能回去睡个回笼觉去,没想那冯氏一个箭步撞上她的身板,傅观雅给她一个问号脸,看对方是故意挑事。
“呀,不小心撞到姐姐了,妹妹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看那冯和玉眉目挑高音量抬升的故意状,真把别人当瞎子了。
这一撞其实没什么轻重,傅观雅大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想无视走人,可找茬者似乎不这么想,非要变本加厉。
辰王妃欲走左道,冯氏就堵去左边的路,欲走右道,她又拦了右边,叫人无法顺畅行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观雅怒瞪对方一眼。
“妹妹这不是给姐姐道歉了吗,为何姐姐还这么不依不饶?”冯氏娇声娇气,装得反让人觉得是辰王妃欺负了她。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明明是你堵了我的路。”
“姐姐是说笑了吧,王府那么大的地儿,何人能阻得了姐姐的路呢?”
傅观雅懒得和她长短长短的来回吵,又再寻了空隙想钻出道去,脑热的是那冯氏玩上了瘾,竟嬉皮笑脸地一再堵截,一气之下,傅观雅拿出看家本事,一个反手扣脚,如同羁押犯人地将她拿下。
冯氏被禁扣了双手,身体前倾只得哇哇大叫,艳娘本想过来解围却被辰王妃喝斥得愣在原地。
“你服不服?”傅观雅按压着她,声道里多了几分蛮横。
“你、你这样——就不怕王、王爷啊啊啊——”冯氏以为搬出辰王能管得了用,可身上的力道更重了。
“我就问你服不服?”
“服——服——服——妾身服。”
最后一句有气无力,傅观雅才放下了手上的劲道,将她甩出去,也正好入了艳娘的怀抱,主仆两人差点没出洋相。
辰王妃拍拍手,指着她们霸气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就是我行走江湖的准则,以后你要同我互相往来就最好记住了,否则你会比刚才还惨,听见了吗?”
“妾、妾身记住了……”在贴身奴婢的帮扶下,冯氏一改刚刚的飞扬跋扈,像只没了羽翼的野鸡。
哼,真是无所事事这些人,傅观雅一个白眼翻给她们,带着洛洛抬高了鼻孔离开了。
留下碰了一鼻子灰的冯和玉还有好戏看到底的王氏。
“走吧,人都走了还留着等她回来吗?”小妾王氏上前慰道。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冯和玉并没有给她好脸色,丢下一句就甩脸走了。
“呵——本是同出姐妹,拽个什么劲儿啊。”对着那没了气焰的侧妃背影,王氏嗤笑。
回去的路上傅观雅就是一肚子的气,是有料想到今日会有“大事”,好嘛弄来弄去还是那些宅子里女人家家的琐事。
还不如让她披着战甲上战场,与敌人来一场厮杀博斗还快活一些。
算着日子,和云宗那货约定的天数也不远了,她似乎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下次要怎么出去了。
主要是要小心不能被人抓到,特别是那些会滋生事端的小人,辰王和太妃算不上什么,只要那冯氏不来查岗就不会有事。
只希望那日能碰到一个大运,她就高枕无忧了。
清风吹过,撩起王妃额间细黑的碎发,干净透彻的面容露出一抹英气风飒的笑容。
她单眉一挑,抵不住内心涌出的狂喜:“宝贝”,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第42章 这天真热啊,火山热的那种
乘着余末的凉凉晚风,傅观雅晚膳喝粥就着烧饼,饱腹后一直站在院外消食。
她穿着一身棉麻制的短袖短裤,手拿一把圆形团扇来回踱步,不行,快热死她了。
即使穿得很少还是阻止不了那猛如水势的大汗,都要把她脑袋到脚跟给浸湿了个透。
“洛洛,端盆水来——”傅观雅放下扇子,一身湿汗的坐在了院落的凉凳上。
没过多久,洛洛打来一盆清水,手肘上还携了条长衣,她轻巧地将水盆放在傅观雅脚前,把手里的长衣递过去给王妃就开始啰嗦了——
“大小姐,这越是热您也不能老是泡冷水脚啊,对身体不好。还有,您这样穿也太少了,得当心夜风吹得着凉,这更是马虎不得。”
虽说洛洛习惯了主子这所有“不正当”行为,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骨要紧啊,前不久小产后就没有养好,可更该收敛才是。
“可我……可我就是热啊……”傅观雅一副“我就是热那能怎么办”的脸撒娇,她是真热啊。
“那也得披着,万一刮起了北风可如何是好?”
傅观雅嫌弃地看着她手上那件长衣,嘶——
虽然没有摸过质感,但光瞧着就多少有棉质的感觉,这棉衣现在上身岂不是更热?
火山热!!
“不、不了,我不泡凉水脚总成了吧……”
这丫头,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好让她知难而退。
这主仆两个正在自家院子里头大眼小眼转之余,大院那一片黑的门外突然亮了起来,两个拿着纸灯的小门厮同时进门。
见过了辰王妃,他们先是晾了下没有作声,实则是在刚才进门和行礼的时候眼睛余光瞥过辰王妃的穿着,二人诧异不已,王妃怎会如此轻薄?
其中一个记起来此的目的,立刻云:“传王爷话,请王妃聂氏过去本王书房,由两小门厮领路,即刻前往不得有误。”
“不去。”
傅观雅弯腰伸手进了那盆冷水中,不让她泡脚,泡手总可以吧。
她优哉游哉地享受冷水带来的刺激,殊不知自己的两个字惊住了其他三人。
洛洛不作声,只是弯头静静杵着,而那两个奉命传话的小厮满满的尴尬和无措。
“这这、这不好吧……王爷让小的过来传、传话……”
“我说了不去,你就这么回去告诉你们王爷就好啦。”
“这……”两个小厮面面相看继续傻站着,傅观雅的主意也不会因此而更改。
他们知道再在这里待着是没有结果了,只好先回去交差。
“大小姐,您真的不去吗?他们可是王爷派过来的呀。”两人一走,洛洛便担心,她们这么做可是忤逆尊上,是大罪。
双手泡了凉水后舒服得很,傅观雅接过洛洛手上的那条外衣,直接就当抹布使了。
“大小姐……”见她不说话,洛洛开始着急。
“不怕,有我呢。”
其实在那两个小家伙走后不久,傅观雅是有点后怕的,自然她怕的不是自己会怎样,而是害怕自己的选择会害了无辜的人。
她现在所处的社会其实和帝军的管制内没什么区别,就是那可恶的连坐责任。
傅观雅在院子里如坐针毡,想着要不她现在亲自过去书房,领个罚什么的……
偏院沉静之余,院外再亮起了火光,洛洛好奇望过去,这一望没把她的魂吓到地府去,立刻跪下叩首。
傅观雅上下奇异地看着她诡异的动作,才将视线转向那头,谢付珩竟带了一大群人过来,黑压压的一地……
妈呀,这是来打架的吗?
第43章 王爷你是想要干架吗
辰王妃的院落第一次站了这么多人,就连那次冯和玉的阵势也比不上这气派,不愧是辰王府的主人,有排场。
谢付珩高耸上肩,高冷冰面的站在两排府卫前面,灯光不聚,不好瞧出他此刻是如何表情,但依六感所察,肯定是愤愤不爽。
“你这是何打扮?”
带着他口谕前来的两人无功而返,回去书房回话就说出了王妃衣着粗鄙之事,他第一遍听得是不大信的,然而亲眼所见,还真是不得不信,简直污秽不堪。
傅观雅先是毫无所谓地往下到上瞄了自己,附而再对着他,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堂堂王妃竟如此不检点……”
谢付珩差点没被她气过去,侧脸一别,甩了锦袍袖子不再看女人一眼。
“哦……”还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状态,对于傅观雅来说这样穿着很自然实在,哪来的什么不妥和污乱,根本就是他们这些“古野人”的自说自话。
“所以,你带着这么多人上我这来,应该不是来欣赏我穿什么的吧?”傅观雅执起放在手边的扇子扇风,想着一会儿还要做套晚操来着。
谢付珩站在她面前,一路上腹腔本就带着些星火,现下才进门没多久,那女人就不知做了多少更让他肚中星火旺盛的蠢事。
他没有瞧她,身体依旧侧着,语气薄凉不带丁点感情,甚至还有点愤怒:“聂沉霜,你竟如此的不将王府规矩放在眼里,也不将本王放在眼里,这般的目无君主和不守妇德,这王府的家法是多久没有用了还是你全忘得不知一二?”
“我……全都忘了……”
这是事实,自打她傅观雅借着辰王妃的身体醒来,哪还记得什么“前尘往事”,也别说什么王法家规了。
几乎是隐隐忍着怒火爆发,辰王冷言冷语:“不管你是因何而忘,还是故意挑事,今日本王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辰王府的规矩家法。”
“唉等等——”傅观雅听出端倪,“你这意思是要处罚我,我先问问我犯了什么错你要罚我?”
“什么错?犯了何错还不自知,聂沉霜,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嗐别给我打哑谜,有事说事有一说一。”
“今日叫你去百寿堂是给母亲请安不是让你耍威风的!”谢付珩疾言厉色,道出她今日所犯的大罪。
看来这冯氏是去他跟前告状了,而且还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傅观雅双手抱拳,故作诚恳:“禀辰王,请您明察秋毫,先把事情弄个清楚再找我问话,今日究竟是我耍威风还是您的侧室欺负我您可调查明白了?”
“欺负你?玉儿为何要欺负你?”
“这您就得问您的侧妃了,我不是她,所以我也不知道。”
听她这席话,谢付珩内心是有动摇,可碍于面子还是方才那身态度:“即便如此,难道你就没有错?”
“就算我有错,那也是自卫啊,你那侧室一上来就想和我动手,哦王爷,假设有人偷袭你,你不防备着难道还要傻站在原地等人来攻击吗?拜托你动动这里一下好吧。”
辰王妃说这话时还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要他说话前多动点脑子。
后面成群跟着辰王的侍卫个个抖身憋笑,听王爷和王妃就地斗嘴原来这么别有风味啊。
“好好,你有理你有理聂沉霜,那不知你说的防备是如何做的,还是真出手伤了玉儿……”
傅观雅站立起身,快速走到谢付珩面前,搞得他还弄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结果接下来王妃一个反手擒拿便把他给摁住,所有人目瞪口呆。
“王爷,如果您觉得这是出手伤人的话那就定我的罪吧,我不狡辩,但若你要不知道这一招只是用来防备他人的,那我认为你可以回去学套防身术了。”
“聂沉霜,你——”
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傅观雅利索地甩开他,谢付珩就这样直接后仰,还好后面有一群人接着,不然下场就是后脑勺和后半身开花。
他们的辰王妃则在另一头看好戏,啧啧,怎么不让这狗人摔个四脚朝天啊。
“行了,事情就是这样,以后别老听人家的一面之词就冤枉无辜,得了我也困了,要回房睡了,你们也早些回去睡觉吧,早睡早起对身体好,晚安啊。”
傅观雅拉起一直就是跪着不敢抬头、走的时候还同她拉扯不敢回屋的洛洛回了房间,晾了屋外一群人,任由他们大眼小眼地瞪着,只等王爷发话。
“王、王爷,是该回去了,您还有明日的公务要处理……”
一个好心的侍卫提醒,然而换来的却是他一记吃人的眼神,害得那人低头怕得直哆嗦。
那晚只有跟来的侍卫知道,他们的辰王时隔数日来找王妃,可惜却被人家撵了回去,吃了瘪,所以王爷从王妃那里回来全程都是黑着脸,即使回到了书房也闷声坐了一夜,只字未提当晚的事。
第44章 男人的小心思
“珩哥哥,一起去嘛,可有意思了。”谢付宇在辰王的书房里来回转悠也有几刻钟了,这嘴皮子都快磨破,还是说不动他这位哥哥。
“有没有意思我还不知道吗?三天两头的就到那里吃茶请宴,有什么稀奇的?”辰王看着手里的书折子,头都没抬。
“我这、这也不是、为你……想的……”
两人的拉锯战都拉了好长时间,说来说去一个一定要对方去,一个死活不肯动,谢付宇已经想不到用什么说法劝了。
“为何偏要叫上我,你自个儿去不就行了,还什么都为了我着想,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去寻欢找乐吧。”
辰王一语道破弟弟的心思,羞得他语无伦次:“哪哪哪哪、哪里……我我我……我只是……只是觉得那家楼馆的点心果食不错……”
哼,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同样身为男人的谢付珩会不明白吗?
在美女当前,什么美食什么名曲对于男人来说都是陪衬。
“而且,珩哥你这几天看起来心情是不大爽快,我就想着咱两一块儿出去玩嘛,咱兄弟都好久没在一起玩儿了,自从哥你娶妻分府后……”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兄弟两个好久都没有出声,不知是不是说了这段煽情的话。
唉,辰王在心底叹了口气,合起手上的折子放在桌边,收了收绣有竹叶的袖口,这些天他确实因为一些人事神思不和。
“行了,去就去,陪你去吃茶听曲。”谢付珩站起来,整理了衣衫绣帛,兄弟两个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出了书房。
这回儿最开心的可要说是小商王了,能够得偿所愿去看美人。
这次商王死活都要拉上兄弟寻欢的地方,原义上其实和那些勾栏瓦舍并无二意,只是比那些大白日里公开拉客抢男人的花楼高级些,只单纯的卖艺。
平日里头想来香荟楼吃酒听曲都要预约排号,若是到了节日庆典,身份不是王公富贵的人家根本排不上,只能独立站在街边巷尾,竖起耳朵旁听高楼里传出的夹杂杂音的莺莺之歌。
更甚者,能高价请到香荟楼直接上府演奏,那也是一场艳色绝伦的美事。
王府的马车还未行到楼前,耳朵都能听见那细细零零的丝竹乐声,这让车上的商王屁股都坐不住了,硬是要整个人扒门跳车。
“这还有几步路你就皮猴成这样,等下了马车你不还得飞上天?”辰王瞧他,真真是一副没出息样儿。
“哎呀听这音儿铁定是开始了,要赶不上阿梨的那场可怎么办?”谢付宇急得就快后腚生烟,坐肯定是坐不住了。
“珩哥你先慢慢来,我先一步上去点单啊。”
说着话时小王爷一脚敏捷地跳下马车,甩下了车厢里的谢付珩就自己冲进香荟楼了。
“究竟是什么人至于着急成这样?”
辰王不为所动地坐在车上,眼睛飘向外头,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了个令他在意不得的画面——
就在香荟楼斜对不远的一家并不起眼的小茶馆,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两头坐着谈话的男女,与他结识的两个人很是相像。
一个,像他的左膀右臂,云府家的长公子,云宗。
一个,像他如今应该在家闭门思过、明媒正娶的王妃,聂沉霜。
第45章 与云宗约定的十日之约
艳阳高照下,商贩们不惧日晒,顶着大太阳热情狂呼地做着买卖。
外头天热势头热,屋内的人也同样坐不住,闷热得连喝口凉水都不能退散胸脯间的狂躁。
狭窄拥挤的小茶馆今日生意不错,若不是靠着邻近香荟楼这优良的地理位置,这种小小的铺子可接不到这么多的客人。
这里的人们都是为着香荟楼而来,抢不到那边的座,那便屈身降位,在临边找个好位,只要能听到那楼间传出的雅乐,这对于那想着名曲的人并没什么不好。
那头的乐竹丝音已经开始吹奏,所有人都关注着香荟楼,唯有两人,忙着手头上就要达成的“交易”。
傅观雅一身粗人打扮,与云公子约好的铸剑之约就是今日交货。
她仔细打量手中用高价银器打造出的帝龙灵,虽说材质上等无可挑剔,但真正的帝龙灵可不是一般的手工匠能创造出来的。
不过,能够做到外观一模一样她也没什么好挑刺了,毕竟人家都出了精力时间做出来。
“多少钱,我付给你。”买定叫价,傅观雅爽快的要了这把剑。
“就几个银钱不足挂齿,全当是救命之恩回报王妃了。”云宗见她还算满意,先前埋在胸口上的大石也安定了,来的时候是有担心她不喜欢。
“哪能啊,这肯定是花了不少钱,别看我什么都不懂,我可是行家。”
“这只是小小的一点心意,云宗又怎会和王妃计较。”
“真不计较?”
“不会。”
还挺大方,“那多谢啦。”
傅观雅收好长剑,这还是在外面不宜露出这种家伙,所以贼快地收好,准备起身回去。
“最近可还好吗,王府那边没什么大事吧?”云宗问得小心,这段时间他除了帮她跑腿也时常关注着她在府中的境况。
“嗯?没有什么啊,都挺好的。”傅观雅目不转睛,眼神都在包裹上,没有抬眼看他。
“是吗,那就好……”
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按理他是不能打听辰王府后院的事,可无论如何自那日她倒在他面前,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心中惴惴不安,担心她会出事。
还好他对王爷进言,如今聂氏已无力回天,根本用不着对一个小女人心狠无情,给她留有一条生路,也算对聂氏的一丁点怜悯。
辰王是听进了他的建议,才对于王妃所做的那些事没有多加苛责,也算是他做的对她的一点补偿吧,毕竟宰相府一案他们云家可是功臣,严格说来是他害死了她的母家。
小茶馆的不远处,举头不断眺望那二人的辰王实在是看不真切他们的样子,下了马车便不管眼前的香荟楼,脚跟就不听使唤地要往对面去。
“王爷王爷——您可来了,里头都备好了上等的茗茶果食,还请王爷到里头避暑清凉。”
掌柜的一见辰王府的马车,还没等辰王下马就已在门外候着了。
“不急。”辰王不打算现在就进去,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王爷王爷,您可到了,我家主子可一直在里面等您呢。”商王身边的大理挂着满额的大汗跑出来,见到辰王就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让他先等着。”
“可小王爷说,要是王爷您再不进来,他就把今日咱们出来寻花找乐的事情告诉太妃娘娘。”
“他还敢要挟本王?”
“还说也要告诉冯妃娘娘。”
“走!!”辰王这下是青筋暴突,没差点给大理一拳。
他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弟弟啊!